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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之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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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悟之后，秋离会心一笑。她终于明白该怎样做了：坚持自己的选择，勇敢地去追寻未来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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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秋离重新展开笑颜，龙魄的眼神却恍然变得暗淡——逐浪3c68aff47839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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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她高兴了他便会觉得满足。可为什么真的做到了，他的心里又会这般失落难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原本简单的心思已经起了些细微的变化。原来这世间除了快乐和不快乐，还有这样多复杂莫名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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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瞬之后，龙魄又狠狠摇了摇头。那样的事情他总是一想便头疼。罢了，何必想那么多？接着，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天快黑了，丫头。我这就送你回去！不过……”逐浪43284b9b465e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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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魄皱着眉吞回了后面的话，他堂堂冥帝怎么能说出这么奇怪的话，他是想说：不过心里真的有些不舍得。这并不是他龙魄的风格。逐浪611f73da8fb37
第十三章
整个皇宫都因为莫秋离的失踪而变得沸腾起来，宫中的每一处角落都一遍遍仔细盘查搜寻过。可锦绣宫中，仍然是冷冷清清。只有焚香金炉里的熏香，散发着富贵的味道。金丝的芙蓉帐里，纪黛如独自一个躺在那里，面上有几分病态的潮红。原本千娇百媚的一张面容此时却憔悴如同黄花一般。逐浪5577c116c4a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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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见门外有细微的脚步声，只以为又是来她宫里搜人的，便用微弱的声音道：“我说过我没有藏她……我知道他不信我，你们便搜吧，你们便……便只管搜吧……”逐浪4b1cb1128aa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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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这话并没有听见回音，脚步声却突然静止了。纪黛如勉力支起身子，从金丝帷帐里望出去，偌大的锦绣宫中，只站着一袭白衣胜雪——竟然是他？逐浪0925404c8ca0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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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如顿时心口一紧，还没说话，倒又开始阵阵咳嗽起来。逐浪7af3b85cd4ab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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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涯没有动，只淡淡地站在那里。默默良久，方开口一句：“你不是夕若。”逐浪1cd487d2bacb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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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为这个来的，黛如苦笑道：“我的确不是夕若……我也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他从来没有给过她否认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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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涯闻言，竟是丝毫没有犹豫，转身便要走。黛如突地凄然笑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心里只有她？莫秋离，她当真就那么好吗？”逐浪70b10b60e6c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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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涯的身形立住。他直直地站在门边，背影被融在一片凉薄的月色里。然而眉心骤合，仿佛有几分难言的苦楚：“你是南宫怀远的妃子？”纪黛如笑得凄凉：“妃子？是啊，你若不提醒我倒忘了。其实这个皇宫里面……咳咳咳……除了楚环宫外，哪个宫殿不是冷宫？我的锦绣宫，紫姬的紫星阁，都是虚设……”逐浪09ce0378aeb3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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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逐浪fba245ed8d4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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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涯浑身一震。原来这么久以来，他还是会从心底里畏惧这个字眼。他始终记得那个在冷宫之中耗尽了自己全部美丽与生命的女人，他的母妃。她曾经在那样风光无限、华彩照人，可却一夜之间便从云颠跌至谷底，直到死，也再没有过一丝笑容。逐浪fa215dc21dcd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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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这个女人，又是第二个她么？逐浪d36ff4050b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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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对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升起几分怜惜：“你像是病得有些不轻，不曾瞧过大夫么？宫里怎会没有一个奴才伺候着？”黛如答道：“我让他们都去找秋离了……她小时候总喜欢藏起来叫我们找她，可每一回都是我先找着……咳咳……我知道她喜欢的去处……”沐涯有些意外：“我以为，你是恨她的。”黛如轻轻一笑：“恨？或许有过。可我与她的情分又岂是这一字便说得清？只是……没有办法看着她出事。没有办法不担心她……”逐浪ff9e0c44c0d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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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对于那个女子，都是怀着这样复杂的情绪。逐浪4d6f16a3291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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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涯沉默了一会，才说：“姑娘还是不要说话了，好生养病。沐涯就此别过，来日……”逐浪06ee1e34a5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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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他并没有说完，她便急忙止住了他的话。他几分诧异地转过身去，看见一双纤细白皙的手猛地掀开了纱帐，她只着一件丁香色单衣，慌张下了地，赤着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一个踉跄之后才站稳了身子。纪黛如素净的脸上没有一丝妆容，五官不加雕饰，却依旧精致绝伦。她并不自知，只看见沐涯望着他，立时有些窘迫起来：“对不起……第一次见面就让你看见我这副模样，是不是很难看？”逐浪321071fd6e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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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来，她都习惯了打扮得雍容华贵、浓妆艳抹。并不是因为多么喜欢。也许，只是那些胭脂水粉与金钗玉环才能让她觉得安心。这尘世间她唯一比别人多的也无非就是这样——金钱和美貌。而别人觉得微不足道的那些幸福，她却从来没有过。逐浪2835ea286c8f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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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涯微微一笑：“怎么会难看？我觉得很美。”黛如原本的窘迫一扫而光，苍白的脸上马上漾起一层笑意，却也浅浅藏了抹羞涩：“很多人这样说过，不过……我不信他们。但你说的，我信。”逐浪8737d02e72c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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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见过最真实的她，也只有他对卸去了所有光华后的她依然从容的说出那个“美”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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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涯像是有些意外，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信任并不太适应：“呵呵。我只是说实话而已……不过姑娘还是快些上床休息的好，病成这样，怎么可以赤脚站在地上？”黛如仿佛这才意识到脚下的凉意，点头一笑，转身又要躺回到床上去，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看他：“那个……”终于说出了上一回没能说出口的话，“你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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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遥远很遥远的记忆。逐浪08f0ecc2be68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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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的沐涯牵住临刑的六皇兄，用颤抖的童音恳求他留下，却并没有留住。他还是死在灭神坛上，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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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年少之时，沐涯伏在母妃榻前。他哭着挽留垂死的她，可还是没能留住。这世上最后一个爱他的人，也终于离他而去了。逐浪d430d3f58a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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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夕若要离开的时候，他并没有挽留。但那瞬间的妥协与放弃却让所有的可能都灰飞烟灭，竟是因此错过了此生的挚爱。逐浪5dfe56ccc5ba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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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千百年漫长的孤寂，再也没有人陪伴。可如今，却有个同样寂寞的灵魂在问他，可否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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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很久，沐涯才轻轻点头，道：“我留下。”是给她的回答，又像是给曾经的自己。逐浪b82f12c2928f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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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黛如深深微笑起来，如一朵娇俏绽放的牡丹。逐浪a27c08b5faaa2
第十四章
两天来，沐涯都在锦绣宫中陪伴着纪黛如。仿佛在两个人的记忆里都极少有这般宁静无纷扰的日子，和煦的阳光从雕花窗格中打下细碎的剪影，纪黛如卧在榻上，沐涯坐在床沿，手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轻轻舀起一勺，细细地吐气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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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将药匙递到她的嘴边，她却捂嘴一笑，将头扭到了另一边。沐涯不解问：“怎么？”黛如才微笑着打趣他：“你叫我怎么相信你是天朝七皇子呢？倒是比我的贴身丫鬟还懂得照顾人。”沐涯也是一笑，却暗自压抑住那一份苦楚：“母妃病重的日子，一直是我近身伺候的。尽管身为皇子，也并没有得到什么恩惠特权……”他似乎不愿意再继续说下去，微微顿了顿，换了别的来说，“再则，在精通医术的夕若那里，也少不得学个一星半点的。”逐浪baa06d35c48a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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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如的笑容瞬间黯淡了：“看来夕若对你而言真的很重要。”逐浪d89d49f608e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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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沐涯毫不掩饰，“曾经连我自己也不懂得那份重要，因而失去过她一次。如今我便是下凡来寻她，也绝不会让自己再错过她。”逐浪4604324464b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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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如沉默了片刻，方缓缓开了口：“那么，你也不愿意看到秋离嫁给南宫怀远吧——既然我们有相同的意愿，何不联手达成同盟？”她见沐涯脸上的疑虑，又咬牙补充道，“南宫怀远是我的杀父仇人。无论如何，我不能让秋离嫁给那样的人！如果……如果你能给她幸福的话，我宁愿她跟你走。”逐浪0496eeabdfa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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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涯一愣，却很快地微笑起来。逐浪95c3f128cc95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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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宫人欢喜的禀报声：“黛妃娘娘，莫姑娘回宫了！”逐浪5c4c2c741bd6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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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环宫里，因着莫秋离的归来又重现欢腾，一宫的丫鬟太监皆是如释重负的欢喜。崔嬷嬷依着皇上的旨意，带着一帮小宫女去了神庙里还神。内寝之中，只留着莫秋离和南宫怀远两个。逐浪e5859b031b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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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秋离战战兢兢地站着，她知道每次怀远这样沉默地盯着她便是生气了。可这回本也不是她的错，但她又没有法子向他解释龙魄的存在，便只好也不说话，用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瞅着他。她每回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他总会心软——这一次，也没有例外。逐浪2027912dcd73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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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段对视之后，南宫怀远终于还是败下阵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才好……”走过去，轻轻地将她锁入怀里，“不许再跟我玩失踪。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以为你会一去不回，我以为你见到了……”他顿住，没有再说下去。逐浪d37c91c09f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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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离将头埋进他暖暖的怀抱里，听着他话语中特有的温柔味道，笑着说：“好啦好啦，我都说过好多次了。我只是自己偷溜出去散心，只不过小翠她们没看见便以为我是凭空消失了——而且，我是自己一个人，任何人也没见着。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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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怀远这才放心地笑起来。原本并不是破天将她带走了，这么说来，她也还并没有见到寒尘。可这一天总会到来不是么？当她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她会怎样看待他？这梦寐以求的一切，便都要失去了吧。逐浪aba127de9b4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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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下意识地将她抱紧：“秋离，明天就嫁给我，好么？”秋离惊讶地抬头，脸上瞬间泛起红霞：“明天？不是说……”逐浪4c03f2d0791c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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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话被他突然袭来的吻堵住了。他第一次吻了她，温柔而轻缓，如同拂面的微风。瞬间融化了一切距离，这世间便只剩下两个人，任何别的人事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存在。唇齿间温软的触碰与摩擦，牵动了记忆中某处最柔软的存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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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同时顿住。逐浪ae9add5fb50e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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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脑中突然的刺痛叫这无比温暖的气氛便陡然凝固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仿佛是失落已久的断章，某些被年华遗弃的残痕就这样不经意地碾过心间。明明是不曾有过的亲昵，却熟悉地让人心疼。逐浪ed055b3cf3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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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怀远微微愣了愣。秋离红着脸笑：“刚才有些头疼呢。”逐浪039a6fc34fd1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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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怀远微笑着伸出手去，像以前常做的那样，用修长的手指轻揉她的长发，声音宠溺而温柔：“现在怎样？不疼了吧。”逐浪3b1a2123fd1b5
第十五章
次日，大泽国皇帝的封后大典提前举行，而大典的地点也仍旧循祖制定于破天神殿前。皇宫各处皆是张灯结彩，连天的大红喜色仿佛烈焰般蔓延开去。逐浪0e332e92a0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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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辉煌的礼堂之上，红烛高烧，天地生辉。逐浪01830f786f1f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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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城楼而上，左右两列喜色仪仗，御路红毡铺就。朝廷文武按官阶列于殿下，帝都百姓倾巢而出，皆俯首城底。静鞭三响，鼓乐齐名，王公大臣向皇上行“三跪九叩”礼，“万岁”之声，地动山摇。逐浪4b127972be4a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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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怀远身着大红色吉服，胸前金丝绣成的双龙戏珠熠熠生辉。他像是并没有听到这震天的朝贺之声，他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远远行来的那支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伍，那一顶被簇拥而来的皇后礼舆。这一刻，真的等待得太久。即使是登基大典之时，他也不曾这般欢愉过。仿佛从这一刻起，这天下才真真正正是属于他的。逐浪460159db81b9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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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黄色缎子帷幔里，便是盛装的莫秋离。吉服的穿着繁复无比，一层层纱织绸缎叠起，一道道喜色丝带缠身，璎珞珠翠绕肩，玉镯碧钏满臂，头上还有个沉重无比的金凤后冠……所有的行头穿着已然是一件浩大的工程。秋离记得盛装完毕后，铜镜里映出的那张脸——倾国倾城也无法来形容那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南宫怀远看到这一刻的自己。这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幕，她终于得到了盼望已久的幸福，冲破了宿命的安排，他们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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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轿——”司仪官一声令下。皇后礼舆缓缓落地，轿前帷幔卷起，莫秋离缓步而出，那绝代风华刹那间惊艳了所有人的眼睛。然而，这一刹那，她的眼中只有那一个人——那一个站在城楼上的居高临下的帝王。秋离顶着一身厚重的行头，却走得异常轻盈。身后侍从牵着她长长的裙摆，她仿佛行云般举步走上城楼，在众人的注目之下，缓缓走向南宫怀远，走向她毕生的幸福。逐浪7a0e94438c13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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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这尘世唯一的距离仿佛只剩下这一条通向他的路。曾经的踌躇与顾虑都显得多余，今时今日，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将他们分开。逐浪3b276dbd8d0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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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否最后的圆满？逐浪147268ce57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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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拾阶而上，缓缓地，庄重地走着每一步。抬首，看见他微笑如阳光般温暖柔软。看见他伸出手来，空落的掌心仿佛经历了千百年漫长的等待。逐浪876e5369fd70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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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要圆满了吧……逐浪4fe619af321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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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秋离微笑着，亦伸出手去，脸上徐徐绽开一抹绝美的笑容，羞涩却满足。在他们掌心相合的那一瞬间，城下黎民百官齐齐叩首。瞬间，几乎所有的喜色都要喷薄而出，便是用天地为皿也盛不下这滔滔暖意。如此，还有什么可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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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震动天地的朝贺之声：“吾皇——”逐浪1489736d143b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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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便是突然地断了。没有任何预兆的被生生掐断，只剩下远远回荡的尾音，突兀地斩断了所有幸福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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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逐浪dac3806e8994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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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厚重的声响，轻易地停止了一切声音。那座从未开启过的神殿之门，竟在众人的注目下，缓缓的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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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如死的寂静之后，爆发出一阵阵难以置信的惊讶和呼叫。逐浪a59a845da3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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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尘封的殿门一点点展开，那是大泽王朝所有信仰与梦想的所在，那是凌驾于王权之上的神权。如果说破天之门的开启是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震惊，接下来的一幕，便更是让大泽国民体验到了极致的震撼——殿门开启。破天神殿的正中心站着一个银甲加身的年轻男子，寒凉的表情、如冰般冷厉的目光，他只是无声地站在那里，却仿佛瞬间冰封了所有触及他的仰望。是他！除却他，还能有谁拥有这般冰雪亦能灼人的威严？逐浪ffaa7c62a50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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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之后，大泽国民喜极而泣，几乎情绪失控般地匍匐在地：“破天在上，万寿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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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一刻，莫秋离仍然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南宫寒尘？居然真的是他！那个曾经与她命运紧紧相连而后又狠心离她而去的南宫寒尘……居然，活着回来了么？她从来没有料到会有他会有起死回生的可能，她更没有料到这重逢会是在她的婚典上——在她和他兄长的婚典上。逐浪e934fc0b99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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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究竟是这样的安排！逐浪73c7c5b37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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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庞曾是她心中全部的牵念，她犹记得出征前一晚他的欲说还休。他说“等我回来，把心底的话都告诉你”，而后，她却等来了他的死讯。八年了，当她忘却了昔日的伤痛的时候，他却活生生地站在了她的面前。所有的爱和怨统统涌上心头，她反应不得，却先看着他流了泪。逐浪cb9d2e05b213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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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又要回来？这重重的问题她要问他，却又终究问不出一个字。临到嘴边，只有那样无力的两个字，遥远而又虚渺的两个字，如同无数次在梦中的呓语，她低低地唤了一声：“寒尘……”逐浪ed6417fdd456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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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寒尘走出破天殿，径直到莫秋离的面前，用力一带，她便跌入了他的怀里，金凤后冠重重地摔落，珠珞撒了一地。她忍不住泪水，这熟悉的怀抱，这只属于南宫寒尘的冰冷味道。寒尘紧紧地拥住她，唯恐再失去这失而复得的珍宝：“秋离。”他的声音还是如初的凉意，他说，“我说过会回来，我从来没有骗过你。”逐浪02faa5fc0ed83
第十六章
下百官黎民欢呼雀跃，大泽国民重归战神的庇佑，这实在是莫大的喜事。逐浪eeb9a9fd262b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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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上南宫寒尘和莫秋离紧紧相拥，一对少年时代的恋人时隔八年终于得以意外重逢。逐浪b00e112cd97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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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南宫怀远默默地站在原地，这一切欢愉都与他无关。曾经臣服于他的子民如今拜倒了别人的脚下，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人如今躺在别人的怀里，他当如何？他融不进这所有人的快乐里，只突兀地站在这里，看着那个他深爱的女子，哀痛难言。逐浪3ffd0d95af0c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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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他从来都是多余的，在这场盛世欢宴之中，他的哀痛亦是多余的。逐浪6b2575b9089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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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莫秋离从南宫寒尘的怀里抬起头来，看向他，他才缓过神来——还是只有她才能觉察到他的哀伤吧。怀远压抑住心头所有的不适，依然只是冲她微笑。逐浪7ed0bed5d35b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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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尘这才转身正对向怀远。对于曾经无比信任的兄长，此刻却冷漠到极致。这冷漠更不同于一贯的疏离，那是如同千年寒冰一般的冷锐，含着赤裸裸的恨意。不知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境，南宫怀远刻意躲开了那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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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尘冷然一笑：“心虚了吗？”逐浪0460f5c665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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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这才重新抬起头来，笑容中藏不住深深的疲惫：“我只是争取我想要的东西，本无意伤害你。只是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我只能说……对不起，寒尘。我并不奢求你的原谅。”南宫寒尘猛地止住笑意，眸子里的冰色渐深：“若是从前，我必定会原谅你——然而拜你所赐，你的弟弟已经不是以前的南宫寒尘了。”逐浪2242f86a36ae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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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仍然是笑着：“这样最好，这样我便可以放心地将大泽和……和秋离交付给你。”说到这里，怀远向秋离看了一眼，却急速地将目光收回来，可那稍纵即逝的隐痛还是被秋离看在眼里。他接着道，“我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所以寒尘，不必对我手下留情，怎么样处置都好，都无所谓。”逐浪524366032d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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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寒尘静静地盯着南宫怀远，冰色的眸子里突然现出一抹异样的神色。逐浪6f637d298851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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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曾经以为可以无条件信任的兄长。他以为对待这个亦父亦兄的人是完全不用隐藏情绪的。可他没有想到，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受到那样的背叛——逐浪427cbd09f2be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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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南宫寒尘以为那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出征。他会和兄长南宫怀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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