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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之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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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大泽历四百二十一年。贺州变乱。逐浪b7b29e1a6ae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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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氏两位皇子——皇长子南宫怀远、皇太子南宫寒尘,帅军平乱。逐浪b9ff7fe78a20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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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战事凶险,皇太子南宫寒尘在乱军中牺牲。逐浪5e26f8249d90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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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皇帝驾崩。皇长子南宫怀远登基称帝。逐浪c74d6cffb2bf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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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泽国自此进入了第一个全盛时代。逐浪d2edc8e16446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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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大泽国历史上最惨痛的战役,然而在今日国泰民安的繁盛下却渐渐被遗忘了。大泽国的百姓们似乎早已经记不起那时的惶恐和悲痛。逐浪4c3b0a410cfd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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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再也记不起,在这场战役里牺牲的二皇子,那个大泽国曾经最骄傲的传奇——南宫寒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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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大泽国便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大泽国的灾难即将来临,这个崇尚战争民族虔心朝拜,终于感动了他们的守护者,“战争之神”破天。“战神”破天和他的“圣妃”夕若将会转世到大泽国的某个角落,给大泽带来庇佑和福泽。只是,没有人知道神何时会降临,也不知道他们将会降临到何处。逐浪fc44eb7b495d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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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蒙面的巫士来到帝都,用远古的咒术解开了“破天殿”密语,道出了那个让整个大泽国为之雀跃的消息:破天已经转世到了大泽,而转世之躯是刚满周岁的二皇子——南宫寒尘!逐浪b7d04bf737ca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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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年幼的南宫寒尘被立为皇太子。逐浪8a6aee832d65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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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十三岁那年的宫廷盛宴上,一个自称“魏婆婆”的老妇人带着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面圣,声称这个女孩子便是“圣妃”夕若的转世。小女孩被厚厚的衣帽包裹得严实,没有人看清她的面貌。也没有人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直到大泽皇帝昭告天下:圣妃的转世已经入住皇宫,守护大泽的神明一定为大泽人去除一切灾难,大泽国将会迎来最昌平的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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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奉为“圣妃”的小女孩叫做——莫秋离。 逐浪27e79dab884d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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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结束) ……
宫锁流年山雨夕
第一章
晨光熹微,微风翻起轻纱床帏。逐浪da4ae1129cd6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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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镜里映出一张素淡的脸,不着脂粉,却如新妆初竟,宛若天成。幽黑的长发在她身后直垂于地,长裙白如天山之雪,薄纱披肩,轻比蝉翼,露出她白皙的肩,竟似与长裙同色。逐浪42a490bac2f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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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丫鬟捧着一把银色的梳子站在镜侧,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秋离却只是静静地坐在梳妆镜前,并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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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声轻咳破了这片寂静。逐浪9e22cee9cc6d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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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回头,惊呼一声跪倒在地:“陛下万安!”逐浪a3002fd6b444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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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并不看那丫鬟,不耐的摆手示意她退下。丫鬟请了安,搁下梳子,退了下去。逐浪cd7d2782c8e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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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仍然没有转身的秋离,慢慢展开了笑容:“怎么了?对这丫鬟不满意吗?”逐浪f024a526c0c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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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离转身望向怀远,哀愁的眼神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秀眉微蹙,只是缓缓摇头。怀远走上前,不解:“那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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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都是婆婆替我绾发的。”话刚说完,泪珠便簌簌落下。逐浪517e63bcf3f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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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她一直生活在一片幽深的竹林里。石屋中有生活所需的所有物品,而陪伴着她的人只有那个白发苍苍的婆婆。婆婆会收集清晨的露水,用竹制的梳子蘸上她墨黑的长发,用玉簪在她的脑后绾一个轻巧的发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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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时常是慈祥地笑着,只有在每天的那个仪式上,才会严肃异常。即使在秋离十二岁入宫之后,这样的仪式也仍然没有中断过。逐浪660a72ed9d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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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子夜时分,婆婆都会让莫秋离换上那套最华贵的衣服——“云之翼”。九重纱层叠着九种色彩,合成最纯粹的自然之光,那是令人不忍转目的惊艳,神灵为之叹首。然而雍容的华服在身,却轻若无物。逐浪c07a46451d38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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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看着盛装的秋离,神色异样的恭敬。双手奉上镶满珠玉的凤冠,小心翼翼地为秋离戴上,冠上的金凤展翅欲飞,夺目的光芒顷刻间笼罩全身。那一刻,莫秋离仿佛成了另外一个人。立于天地之外,坦然于自身摄人心魄的美丽,接受着一切生灵的赞美和朝拜。逐浪0e4c0ee651c6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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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匍匐于地,发出最虔诚的声音:“圣妃在上,日月同光!”逐浪600cd592227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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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便婆婆告知,她叫莫秋离,是圣妃夕若的转世。她唯一要做的便是让转世的夕若用最完美的面貌出现在破天的面前。琴棋书画、歌舞术法,甚至骑射武功,她都得认真的去学。如此艰苦卓绝,只为博君一笑。逐浪ad8c1b84065e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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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婆婆的口中知道了很多关于破天的传说,在那样多的血战之中,他在军帐中运筹帷幄,指点江山,在沙场上冲锋陷阵、睥睨天地,甚至曾单枪匹马冲出重围,用长枪刺穿了敌首的心脏。在每一场战役中他都是最后的赢家,以王者的姿态将敌人踩在脚下,再强大的力量都只能臣服于他的神威。逐浪3076233374e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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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说,破天为天下苍生而活,夕若却只为破天而活。在夕若的世界里,破天就是她的天下,生为之生,死亦为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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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的是这样么?逐浪135fd5b205d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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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秋离从不敢反驳,但她心里一直这样觉得——夕若一定不是一个活在战神光环之下的柔弱女子。夕若不会只是为了一个男人而活着,她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而百炼成钢的战神也会她的笑靥下化作寸寸柔情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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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破天的崇拜和爱慕还是越来越深。倘若她真的是婆婆口中的夕若,那真是幸运,毕竟她曾与战神日夜相伴,而不久后的将来,她又会再次见到转世之后的破天了。逐浪d3458455977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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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无限敬畏而憧憬的破天,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神明,会以怎样的方式再次进入到她的生命当中?再次给她一个怎样的传奇?逐浪49d9ef051101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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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离曾经这样问过婆婆:“破天是什么样子的?长得好看吗?”婆婆沉默了片刻,刚要回答,却被秋离给抢过话去:“婆婆别担心,不管他长得多丑,离儿也还是会跟着他的。”听了这话,婆婆笑得额上都起了褶子,乐呵呵地说:“放心吧,孩子。破天可是这世界上最好看的神呢。”逐浪c96ec554b5de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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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渐渐回到了现实之中,秋离从回忆中清醒。逐浪f9b23c1202e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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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梳妆镜前落着泪,竟是破涕为笑了。逐浪a4bf19fe4f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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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也跟着笑起来:“瞧你,一会哭一会笑的。”秋离抬手试了腮边的泪,转头对怀远一吐舌头。无论什么时候,莫秋离在南宫怀远的面前,都可以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逐浪e1610cf0563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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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微微一笑,走上前去,拾起桌上的银梳:“我来帮你绾发,如何?”逐浪1b1646295621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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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好不过了。”仍然笑容浅淡,对于这莫大的荣幸却只觉得心安。逐浪930f5cf8c749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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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觉到他的手指滑过她的发,她看到镜中他的眼神温柔而专注,那双统领大泽,治理天下的手游走于她的发丝,他细细的打理她的发,精心地编织,仿佛这丝毫不亚于他的江山社稷。逐浪f7ed27a44ea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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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破天可曾也如此为夕若绾发?……南宫寒尘,却从来也没有为莫秋离梳过一次头发。怎么忘了?破天就是南宫寒尘,战神的手中握的是永远是刀剑,断然不会是女人的发丝。逐浪5939eb6065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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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夕若还是幸运得多,毕竟她和破天能死在一处,一同转世轮回。而转世后之后,却只能这般咫尺天涯。因为临走的那一句承诺,便要用却一生去等待,去守候。逐浪6f3d29ca875e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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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然记得他临走之时的欲说还休,那个眼神竟然让她穷尽一生也看不透。曾经她无数次盯着他的眸子,想要看进他的心里去,然而从来未曾如愿。纯粹的黑色,幽远而深邃,永远蒙着一层疏离的冰色,却不知那层冷漠里究竟藏着怎样的温度。当初的她没有想过会从此深陷吧,什么时候起命运的安排变成了她最美丽的意外?竟让她连抗拒都没有了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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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来,一直靠着这样的记忆生活着。她恍惚地湿了眼,直到怀远轻拍了她的肩才缓过神来,匆忙换了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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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镜里望去,只是一个简单的宫髻,一丝不乱。衬着秋离素淡的脸,乌沉沉的眸子,更显得清雅脱俗,犹如凡尘之外的仙人。逐浪2cb507b1233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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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执起秋离的手:“走吧,带你去见一个人。” 逐浪411b38a21157d
第二章
锦绣宫。逐浪0a516248a37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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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的焚香金炉里散出寥寥的烟,熏得宫中郁香暖人。然而,秋离微微皱了眉。对她来说,这香还是太浓了些。不过,倒确是那人的风格。虽不甚喜欢,却因了那人,仍然觉得温暖。逐浪6bdd77b07aef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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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的门帘被挑开,从里面袅袅现出个娉婷的身影来。逐浪cc9c121348d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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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美丽的女子,同她一般年纪。雍容华贵的纱织长裙,繁复的发式配搭着珠玉凤钗,浓妆之下现出别致的眉目,莲步而出,衣服上的珠络佩环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略一抬头,骄矜的神色在看到秋离的那一瞬,急速地暗了下去,一时间竟惊得忘了言语。显然,这样的相遇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逐浪57d95f9758fb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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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秋离先笑着打破了无言:“怎么?不认识了?”逐浪4855ea881edb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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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服女子这才回了神,掩饰不住的欢喜漫上眉梢,细长的眼眯成一弯妩媚的新月,殷红的唇嗫嚅着,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她撇开搀扶她的侍女,连上前几步,一把抱住了秋离,好一会儿,才哭着说了话:“秋离,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逐浪3de0cdc4ce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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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离轻轻拍那女子的肩,一面细声安慰,温柔地哄着她。逐浪bb88ee1c048e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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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子,纪黛如。在旁人眼里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骄矜任性的相府千金。然而,对于莫秋离,她却永远是亲如姐妹的人。逐浪a4a000c4faf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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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刚刚入宫的秋离因为特殊的身份没有人敢与她亲近,只有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相府千金拉了她的手,稚气的脸上故意绷得严肃,学着大人说话的模样:“以后你就跟着我吧,绝对不会亏待你。”逐浪c64b5db604e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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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句话却曾让少女莫秋离那样深深的感动过。逐浪a7397a3eb7cb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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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如从秋离肩头抬首,才恍然意识到怀远的存在。一时惊慌,匆忙屈膝行礼:“臣妾恭迎圣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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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神色淡淡,一挥手,免了礼。逐浪205fe9c69471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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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离却俏然一笑:“如今我该怎么叫?‘黛妃’?嘻嘻。还是叫‘皇嫂’?”说罢,亲昵地用一只手挽住黛如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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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不算是如愿以偿呢?你可是从小做梦都想嫁给怀远哥哥。”秋离仍然调皮打趣。逐浪d0690eb8baae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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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如却因这句一下子羞红了脸:“不许胡说了!”逐浪7d63c4a406df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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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是胡说呢?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时你不是说……”秋离却并没有要作罢,反而笑意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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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黛如先急了,匆忙伸了手,作势要捂住秋离的嘴。逐浪1619af056bed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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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终于展颜微笑起来:“朕的莫秋离终于真的回来了。”逐浪097e26563ebe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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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个对月垂泪悲悲戚戚的莫秋离,不是那个深陷于回忆无法自拔的莫秋离,不是暗藏了活泼和天真空余沧桑的莫秋离,而是以前那个,调皮的会撒娇的,在他的面前像小孩子一样放肆的莫秋离。那,才是真正只属于南宫怀远的莫秋离吧。就算是南宫寒尘,也看不到的她。如此,他也觉得是赢了他,哪怕是以这样卑微的方式。逐浪e11ede5cde0e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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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是热闹!”逐浪9dbe2763184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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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的,从锦绣宫的门口传来一个丝毫没有温度的声音。循声望去,一个女子迈步进了宫中,身着淡紫纱裙。长发用玉簪轻轻拢起,素净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逐浪d96db5559ac0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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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侍婢纷纷叩身行礼。黛如见了她,忽地收敛了笑容,变了脸色。怀远看到她,神色也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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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秋离不认识来人,然而却看得出她是个地位颇高的人物。逐浪4dc85205afd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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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闻言转头看向秋离,犀利的目光异常仔细地打量她,仿佛要把她身上的每一寸骨肉切割开来看。又或许,那目光原本就是夹带着某种疯狂的情绪,在她冰冷的目光里,被生生冻结起来。逐浪f3f9432244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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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离感觉到这样的异样,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逐浪a9212ad6c87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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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紫姬。皇上的另一个妃子。”黛如见紫姬并不开口,便答了秋离的话。逐浪8e952ea3b1aa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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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紫姬冷然“哼”了一声,说话间目光转向不远处沉默不语的怀远:“怕是很快就有第三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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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的一声,怀远指上的玉扳指碎裂成数断,摔落到地上。指节因用力而显得苍白,然而,他的眼中却依然只是平静,看不出任何波澜。似乎那指端的动作完全与他无关。可纪黛如的脸却失了血色,一直伴着怀远的她知道,皇上确是生气了。逐浪a439081a23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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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紫星阁呆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逐浪25054cc18d4f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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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姬并不为怀远的恶劣态度而恼,仍旧含着一抹笑意望向秋离。秋离敏锐地觉察到,这个女人表面的漫不经心下暗藏的汹涌。却似乎并不记得自己与她有过什么过结,甚至,她对于秋离根本就是个不速之客。从何而来的这刻骨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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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姬仍是笑,笑得让秋离心中忐忑:“来这里不过是为了看看客人,传说中的——圣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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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的眼中终于有了怒意,脸色一沉,望向紫姬:“我们出去说话。”逐浪a059a5b04c36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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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姬仿佛是很满意怀远的反应,欣然一笑,随着他出了宫门。留下纪黛如和莫秋离两个。突然,在紫姬转身的那一刻,秋离猛地一惊:这个女子的背影竟给她莫名的熟悉感,记忆中的剪影模糊成一片。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是,怎么可能?在哪里?到底是在哪里……黛如的低语打断了秋离的思绪,道:“怪了,倒真是怪了。”逐浪8e094091dbb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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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离的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怎么?”逐浪124abc77d38f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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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姬原是宫中的占卜师,会些异族的巫术。就算是封妃之后也不常在宫中走动,只在为她而建的‘紫星阁’里。待人也极为疏离淡漠,却不想今日似乎对你如此……”逐浪ccb1900e1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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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离一笑,略有些担忧地望向宫外。总觉得有什么异样,明明是怀远哥哥的妃子,却未曾觉得两个人有多亲近,那样的对话,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熟悉感……罢了,这世界本就不是她看得明白的。没有了南宫寒尘的世界早就不属于她。这么说来,莫秋离早已经死在八年前了。如今的归来,却又是为何?逐浪154a5beaeb30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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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风灌进楚环宫,翻动着帘上流苏,忽地遣来阵阵凉意。又是一个皓月当空的夜。逐浪274d2bed1d8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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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离依靠在窗边,凝望着窗外清泠月色,抬手轻掠了鬓边被风撩起的发丝,幽叹了口气。十二岁的时候,第一次看到南宫寒尘,也是在这样一个夜晚吧。逐浪c01829ead16e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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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准备的与他相遇,开始了他们这一世的痴缠与纠结。逐浪7683a6ab58c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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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离永远不会忘记她与寒尘初见的那一天——婆婆先是带着裹得严实的她见了大泽国的皇帝,见到了许多皇亲贵族……然而,无论见到谁秋离都只是沉默,安静的随着婆婆四处奔走。包住头和脸的布巾只露出一双明亮无邪的眼睛,好奇的窥探着这个陌生的世界。直到晚上,早已累到无力。然而,婆婆却仍然要带她去东宫见皇太子。逐浪64594c08bc6b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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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东宫“瑞德斋”门口,婆婆止了步子,微笑着对秋离说:“进去吧,孩子,那里面有你想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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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在瑞德斋门口的石阶上流淌成清凉的水,婆婆给秋离脱下厚重的布巾,露出那套略显得宽大的“云之翼”,漆黑的长发长及脚裸。十二岁的莫秋离在月色下宛若天人,仍然稚气的脸庞显得无限圣洁。婆婆满意的笑了,门口把门的内侍却禁不住惊叹起来。逐浪e7e6a6c0e77e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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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盛装的莫秋离迈步进去,因“云之翼”不甚合身而走得有些吃力。然而,秋离仍是小心翼翼的,提起裙裾,每一步都尽力走得优雅。逐浪871f3dc2fe9a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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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定,抬头。终于,看到了他。大泽国的皇太子,抑或是,破天。逐浪a51588ade3eb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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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十三岁而已,却早已有了别样的风度。他只是坐在大桌案前,执着狼毫毛笔,认真地习字。全然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逐浪61f9afe08f3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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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仔细地端详他。极为清秀的模样,俊俏的脸。完美的五官,精致的轮廓。果然如婆婆所说,破天是个好看的神呢。这样想着,秋离竟然红了脸,“咯咯”笑出了声来。南宫寒尘执笔的手突然顿住,墨汁在宣纸上慢慢地渗开去。他似乎有些不悦,缓缓抬头,看向那个打扰他的不速之客。逐浪5fb80d38caf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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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他的目光相对的那一刻,秋离止住了笑意。这个少年竟然是用这样的眼神在看她,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对于突然出现在自己书房里的美丽少女,他没有惊讶,镇定冷漠得让秋离觉得惶恐。他一直用那样的眼神盯着她,让她觉得紧张局促起来。逐浪42ed11c513ea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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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他开了口。声音一如他的目光,惊人的冷漠:“莫秋离?”逐浪c78fd2b57d0f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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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吐出了短短的三个字,像是在问她,又似乎根本就无所谓她的回答。秋离猛地吸了一口凉气,使劲点了头算是作答。他仍旧不说话,眼神从她的身上游离到了别处。逐浪e34312f7179d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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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的无言之后,他再次低下头。换了另外一张宣纸,蘸了新墨,重新执起笔。依旧微皱着眉。仿佛他根本不曾看到她,又似乎是在用无视斥责:她擅自闯进了他的领地!逐浪759d1570e0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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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离只能一直站着,拽着身上漂亮的衣服。委屈得不能自已。逐浪d0af63f3cbc8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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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幻想着和他的初次见面,一直努力的要给他自己最完美的一面,然而,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她的努力,她的期待,她的等待,都在这冗长的沉默里化为幻影。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屑吗?逐浪eb953ba9df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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