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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之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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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岁的秋离慢慢蹲下身，在皇太子的书房里放声大哭起来……逐浪1b9221c43030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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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看到他是在大泽国一年一度的“神祭大典”上。每年的这个时候，大泽国民聚集到破天殿前向天神祈福，他们始终相信那个神秘巫士的预言。破天会降临，庇佑大泽百姓度过一切灾难。逐浪e04b7ad749ad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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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对于他们来说，更是意义非凡。破天和夕若的转世都已经出现，那个神秘预言果然要应验了。这次大典，“破天”和“夕若”将会亲临破天殿主持。逐浪19f8f5fbed9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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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少年南宫寒尘和少女莫秋离出现在祭典上，所有人都恭敬地伏身拜下，虔诚而肃穆。对他们来说，站在城上的并不只是两个孩子，那是他们甘愿为之赴汤蹈火的神明。逐浪735d7578d9f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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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离显然对于这样的阵势有些惊慌，无助地望着身旁的南宫寒尘。然而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站着，凛冽而冷漠的神情，仿佛城下那些虔诚的朝礼与他没有丝毫关系。忽地，秋离感到有些错愕，婆婆口中兼济苍生的破天，面对他虔诚的臣民，竟然表现得如此淡漠？逐浪85078b304b8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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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皇太子依旧只是冷然站在城上，吝于给他的臣民哪怕一个笑容。甚至，连身旁的莫秋离也没有看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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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典的最后，皇帝下令开启破天殿。那是大泽国等待了百年的时刻，尘封的破天殿终于因它主人的归来而得以重见天日了。秋离感觉到自己心脏的剧烈跳动，她仿佛能够感应到身后那厚重的殿门后封印的某种力量，像是听到了某种召唤。她再次望向南宫寒尘，他依然冷漠的目光里看不出丝毫波澜。逐浪f6489b37c84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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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后来，破天殿仍然没有开启。国师在最后的时刻命人送来了最紧急的密函，皇帝看了信函后，改变了主意。只是向失望的百姓们解释说，最好的时机，仍然需要等待。逐浪3ae3964d77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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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何时是最好的时间，国师也始终没有露面给出答案。破天殿未开启，皇太子的婚期就仍然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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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经过册妃大典，秋离却破例住进了东宫，在离太子寝宫不远的“静娴斋”中，生活起居与皇子规格无异。于天下人看来，莫秋离早已是大泽国的太子妃，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逐浪cf4e221e0ea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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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秋离猛地从回忆里惊醒。逐浪9f9491ca07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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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发现那些早已是往事烟云了。她现在还在宫中，却早已经失去了他。逐浪b545217e124e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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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察到身后有异，她回过头，看到纪黛如袅袅立在眼前。微微一笑：“什么时候也学得走路没声了？”起身，走到黛如面前，打趣道，“可是跟怀远哥哥学得呢？”逐浪04a1b4862ea4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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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如微笑：“皇上他……”逐浪3d3b4b53e00e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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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得这样生疏，以前你不是也叫他‘怀远哥哥’吗？”秋离打断黛如的话，略一皱眉。逐浪c5598f2d52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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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黛如一声轻叹，几不可闻。只是这一声，却让秋离的心猛然一沉。若不是亲耳听到，她断不会相信那个骄矜傲气、衣食无忧的女伴会有这般愁容。仔细想想，白日的初见她便有些不对劲。那些神情本不该出现在她的脸上，一如此刻的忧愁。心下惊讶，便脱口而出：“黛如，你——变了……”逐浪5215169f87cc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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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早就料到秋离这样的反应，黛如只是凄然一笑，依旧平静的语气却带着寒心的凉意：“其实，变的何止是我呢？八年了……”停下话语，她美丽的脸竟有些不易察觉的细微抽搐，仿佛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里，但是很快的消失，只余下骇人的苍白。逐浪44e4db9242cc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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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黛如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而一笑：“你瞧我，说些什么呢，今天是你回来的喜日子，该高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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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离却再也无法笑出来。环顾这寂寂深宫，看着面前强自微笑的纪黛如，明明是八年前的景，却绝不是当年了！这八年，究竟有什么是她错过的？逐浪e1eab163e8fa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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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阖眼，想起南宫寒尘清冷的眸子。那束寒凉的目光，竟成了这个地方最温暖的回忆。最熟悉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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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终究是不在了…… 逐浪ba8b469195ca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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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梦魇。逐浪2bec2fc6f238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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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清辉洒在如镜的湖面上，冷冽的风划过，泛起轻的涟漪。银色的波光，点点幽深。片刻的灵动之后，又恢复了宁静。逐浪50f89184a04a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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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逐浪cd24ded6526c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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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秋离赤着脚在湖畔走，脚下被冰冷到麻木。细碎的石子将脚掌扎得生疼，走过的地方留下鲜红的血痕。白衣飘飞，黑发凌乱。她惶恐的张望，一路奔跑起来。这个陌生的地方让她莫名地害怕。空旷的黑暗里是她凄声的呼喊：“怀远哥哥！你在哪里？”逐浪6861dd7c3f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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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在死寂中层层荡开，却依旧无人应。逐浪080b26eec48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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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如！婆婆！快来救我！”秋离的声音开始带了哭腔。仍然没有回音。所有人都抛弃了她……她想起听到南宫寒尘噩耗的那一个晚上，她失魂落魄的跪倒在瓢泼的大雨里，也是这般刻骨铭心的绝望。逐浪337797f22aca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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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尘……寒尘！”仿佛是积压了八年的悲痛在一瞬爆发，凄厉的哭喊在呼啸的风里轰动成天地间最揪心的悲鸣。她哭着奔跑，留下一行行血色的脚印。白色裙裾上沾满泥污，长发在狂奔中纠结，直到——她撞到一个人怀里。怀抱的温度是冰冷的，甚至比这夜色还要冷。然而，就在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到血液重新沸腾，她看到他清冷的眸子，月色为他精致的面庞镀上一层傲人的光辉。他的唇边浮着一层薄凉的笑意。她的指尖触到他的发丝，竟然如此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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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寒尘。那张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脸。逐浪4183fc312305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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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最后才想到我呢？”他问。逐浪a116e42ffe9e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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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责备，像是质问，又莫名的夹带着某种失落的情绪。让她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失了言语。不知该如何作答，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那张脸，牢牢地抓紧他冰凉的手，过了很久，才轻轻地说：“不要再离开我，不要丢下我……”逐浪3464889af82e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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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离开——”南宫寒尘微微皱了眉，却是难得温柔的声音，他说，“我一直都在啊。在你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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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手中一空。南宫寒尘的身体在瞬间变成了幻影，在空气中慢慢的消失。他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肩，似乎在承受着某种煎熬，脸因痛苦而变得扭曲。他向秋离伸出手，却根本无法触碰到她。逐浪05dafbdb3a7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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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试图抓住他的手，但只是徒劳，他的身影慢慢地在眼前融解，他的嘴唇艰难地启合，她听到他在消失前吐出的最后两个字：——“救我。”逐浪946066fa1abb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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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尘！”逐浪fd451abdc264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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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秋离惊叫着从床上坐起来，汗水将额前的发全部湿透了。胸口剧烈着起伏着。丫鬟们纷纷掌了灯进来，屋里顿时亮堂无比。逐浪1c3255c3e6a4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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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姑娘怎么了？”管事的丫鬟进了帐中，扶住她。莫秋离从惊慌中醒过来，看到屋子里突然涌进来的人，才知道是做了噩梦。逐浪369b681115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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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对丫鬟道：“你们下去吧。没什么事。”逐浪039fa903459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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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丫鬟们走后，秋离起身和衣坐下，拭去额上的冷汗。逐浪c37d8af4d0e3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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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的只是个梦吗？这般真实的感觉……她抬起手，在灯下细细地看，仿佛那指尖依旧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的耳畔似乎还回响着他的声音。突然，心一紧。她想起最后一刻，他对她说的那两个字。逐浪b52556cb89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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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离猛地站起身，打翻了桌案上的烛台。向着闻声进门的侍婢吩咐：“备轿。我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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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肩舆在夜色中穿行。座中女子却紧锁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逐浪c1984e4b977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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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秋离裹紧了身上的狐裘大衣，寒尘的声音仍然萦绕在心间。撩起轿帘往外看，偶有几行巡夜的侍卫走过。看到秋离轿边是“楚环宫”的宫灯，不敢阻拦去路。逐浪72d88d45d9f3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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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那里越近，秋离的心跳越快。在这个宫中，也只有那里，才是真正属于南宫寒尘和莫秋离两个人的吧。却不知道八年后的今天，那里变成了什么模样。逐浪7645415e4b94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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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轿，走下去。看到侍从们齐齐跪在地，随从的侍婢怯怯的声音：“莫姑娘还是回去吧。这里是宫里的禁地，被皇上知道了，奴才们要掉脑袋的。”逐浪15de472488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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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蹙了眉，这已经是这群奴仆第五次劝阻了。看来他们真的怕得很。任由他们跪着，秋离也不说话。然而，也没有往前再走一步。抬头，看着那块写着“东宫”两个烫金大字的牌匾。显然常年疏于打扫，牌匾上沉积了厚厚的灰尘。屋角上结满了蛛网，门窗也已然残破。这座集天下能工巧匠之精华的宫殿再也不复当年的辉煌。逐浪4340bdb1f258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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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抓过丫鬟执的一盏宫灯，迈步走到宫门前，用手握住兽性门环。玉指上顿时沾上了乌黑的尘垢。嘴边漫上一丝苦笑。若是寒尘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想呢？他那样爱干净的人，怎么能由得他的宫殿变成这幅模样？逐浪97b3cd753e8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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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里面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逐浪974e68e129dc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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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姑娘！”身后是奴仆们急迫的叫止声。逐浪9d9e665e11a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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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面向他们，丝毫不容抗拒的命令：“别跟进来。谁要是拦我，现在就让他掉脑袋！”逐浪94ad9657b8ba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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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向宫内走去。绕进一条小路，宫灯微弱的光亮照在路面，并不怎么看得清方向。然而，这条路早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每一步都已经在心里烙下最深的印。逐浪3dc2a82d38e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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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得放慢了步子，这里到处是他的影子。逐浪f5c0f51f465f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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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记忆中的场景点点浮现，回忆。那是她永远珍藏在心底里的回忆——逐浪821b223a07cf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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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在“永安殿”前的长阶上，莫秋离穿着委地长裙，一步步走得小心翼翼。前面的南宫寒尘身着银袍，步履无声。走出了很远，才想起被自己落下的秋离。回过头，冷冷地埋怨：“怎么那么慢？”逐浪707ce41e28d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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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了他的冷淡态度，索性不理他。依旧小心地走，直到走到他的身边，朝他得意地笑：“看看，不还是得等我吗？”皇太子把脸别过去，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谁说在等你了？在看风景……”逐浪26d90a048c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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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在“静娴斋”里，大病初愈的莫秋离斜披了身绸袍，端了碗热的莲子羹，慵懒的一小口一小口吃着。听得贴身的侍婢低声报了声：“姑娘，太子往这里来了。”一下子慌张地放下羹，飞快地跑到床边，钻进了帐里，丫鬟们替她拾好了被子，放下纱帐，佯装睡得正深。逐浪654623a921b0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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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大病期间恼于他漠不关心的态度，便叫人谎称她病情加重，已经陷入昏迷，这才终于露了面来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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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寒尘进了屋里，一贯冷冷的声音里似乎是带了怒意：“还是没有醒过来吗？”一屋子的奴才不敢对太子撒谎，却又不敢说出实情忤逆秋离的意思，全都沉默着不敢言语。秋离偷偷睁眼，从帐中看到南宫寒尘罕见的着急模样，心下高兴得紧，捂紧了被子偷偷地笑。逐浪46b6c028bf5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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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看过御医了吗？难道都没有办法？”声音中的怒意更盛。奴才们未曾见过太子这样发怒过，却仍旧没有办法回答，只好齐齐跪下。逐浪64e9d36de3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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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寒尘捏紧了拳头，重重的砸到身旁的桌上，却听到“噔”的一声脆响。逐浪a059c679a321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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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他看到桌上那碗吃过一半的“莲子羹”，突然疑惑起来。逐浪6167c68cf0ce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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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中偷笑的秋离再也忍不住，意识到隐瞒不住便假装咳嗽来掩饰笑声。一个聪明的丫鬟赶紧叫起来：“姑娘像是要醒了！”逐浪645dba5234b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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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得对那碗莲子羹的疑惑，南宫寒尘起身向门外走。随从们也都迅速跟上，走到门边，南宫寒尘突然转过头来，低声对服侍她的奴才们吩咐道：“别告诉她我来过。” 逐浪c76d5e78fcad1
第六章
执着宫灯，八年后重新回到东宫的莫秋离流着泪笑了。逐浪17bedf24c7b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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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关于他的点点滴滴在这里明晰。他对她总是冷漠，但也许那并不是他的本意，又或许她曾经忽略了什么。她想起那一晚，月光皎洁，他即将亲征。她问他：“我在你的心里究竟算是什么？”身着战袍的南宫寒尘轻轻将她拥进怀里，那是那样久的时光里她唯一一次感受到他的怀抱。她的脸贴在他冰冷的盔甲上，泪水无声地落下。他说：“等我回来，把心底的话都告诉你。”逐浪181d70a6ba1e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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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始终没有听到。那一次，传说中战无不胜的破天败了。大泽国民失去了他们世世代代的信仰。莫秋离，失去了她的爱人。逐浪5c64e94318a3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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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觉冷得彻骨。她又回到了没有他的现实之中。逐浪681b5b63ef7e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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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灯明灭着微弱的火光。逐浪38cbbcbc4b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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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亮渐渐地暗下去。莫秋离绕进东宫的后花园，一片残花败柳，满园死寂衰败。逐浪b264e752ff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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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想起了他……曾经这里花团锦簇，他们便是坐在这里，她第一次听到他说了那么多话。他的声音不似平日的冰冷，只有满满的疲惫：“我根本就不想当什么破天，我希望我只是南宫寒尘。可是从来都由不得我。我和你，都摆脱不了宿命……”沉默了片刻，他的语调突然抬高：“什么破天——我完全不曾见过的那个人，就让我莫名奇妙地当着他的傀儡！我讨厌战争，却让我违心地担起‘战神’的名号！前世今生？这么荒唐可笑的论调！”平静下来，转头看她：“你呢，秋离？你可喜欢你的前世夕若呢？”秋离微笑，低头不语。逐浪334c92e3715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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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依旧坐在同样的位置，身边却少了他。她的答案他却不会再听到了。逐浪1bcc915626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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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感谢夕若吧。若不是因了夕若和破天，莫秋离怎么会遇上南宫寒尘？命运的安排，她必须爱他，不得反抗，却也终究没有了反抗的理由。因为，爱上了他。逐浪7f481bce9ab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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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只乌鸦从头顶掠过，凄然一声叫令人不寒而栗。秋离握紧了宫灯，心下害怕起来。便想找了门出去。四下一打量，目光落到了身旁的一扇小门上。逐浪b389b93f703b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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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她住得久，自然是熟悉得很。却不曾记得后花园中有这样一扇门，更奇怪的是，铜色的门环上没有丝毫尘埃，和这一园荒芜形成强烈的反差。秋离改变了主意，转向那扇门，抬手，犹豫了片刻，还是推开了。“吱呀”一声，呈现出一处空阔的院落。小院里干净而整洁，显然是经人悉心打扫过。角落里的灌木丛略显得杂乱，枝叶掩映中露出一口被弃置不用的废井。秋离壮着胆子走过去，宫灯中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起来。逐浪65b0a12f6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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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了灌木丛，伏下身。一阵森森的凉风从井口出来，熄灭了烛火。四周突然沉沉暗了下去，只有淡淡的月色。就在这时，肩头猛地一沉，被什么人拍了一下。秋离“啊”了一声，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逐浪2479888024c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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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害怕，是我。”声音有些熟悉，借着月色看过去。一个紫衣丽人施然立于庭中。秋离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你，可吓坏我了。”逐浪fb17d87ac4d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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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紫姬一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让秋离略有些不悦，捂住因惊吓而狂跳的胸口，说：“我倒奇怪你为什么在这里，连个声息都没有。”紫姬似乎丝毫不在意秋离的态度，依旧冷冷的：“请莫姑娘快些回去歇息，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秋离听了，本想反驳一句：“我来不得，难道你就来得？”然而看到紫姬脸上阴郁的神色，生生将这话吞了回去。逐浪7d687e05a1a1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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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东宫，紫姬独自一人回了她的紫星阁。秋离坐上肩舆，朝着楚环宫的方向。夜色更加沉寂，月光也渐渐被淹没。突然，秋离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侧身，唤了轿旁跟着的丫鬟，问：“紫姬是什么时候进的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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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姑娘的话，奴婢一直在门外侯着，却不曾见到紫姬娘娘进去。”逐浪f91b0dd92aa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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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鸦一声，绕树而飞，惊醒了沉睡的月光。莫秋离顿觉得全身发凉，便叫抬轿的仆从加快了速度。
第七章
莫秋离从东宫回来便病倒了。逐浪75f496d54a9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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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香盈满了整个楚环宫。秋离斜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绵绵无力，啜了一口药便开始咳嗽起来。门外，太医颤抖的声音传进来：“皇上，莫姑娘的确是因为着了凉，感染了风寒。需悉心调养几日，却……实在没什么别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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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的声音依旧平静：“陈太医，朕信得过你。昨天白日里莫姑娘她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病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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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上的话，据宫里的丫鬟说莫姑娘昨天夜里——”逐浪eeeccde9f33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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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突然抬手，打断了太医的话，缓缓地说：“昨晚守夜的奴才疏职，寝宫的门窗大开，这才让莫姑娘着了凉，你要说的，可是这个？”逐浪b44b76c2d2b2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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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字字句句说得轻缓，但于太医听来却无异于巨石压顶，不禁出了一头冷汗。真的险得很，差点就说错了话。赶紧迎合道：“是是是，就是这样。夜风阴寒，伤了莫姑娘的元气。晚上就寝时理当……理当锁紧门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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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离听了这话，微微皱了眉，将嘴边的药碗推开去。盯着刚进门来的南宫怀远。逐浪daf58c4eed8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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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的神色依旧看不见波澜，只是从丫鬟手中接了药碗，坐到她的塌上。轻轻吹凉了药，喂到她唇边。秋离别过脸去，躲开了。他仍旧不与她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碗递给身边的丫鬟，站起身来：“昨天夜里谁当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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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宫里早已经黑压压跪下去一片，没人敢回答。怀远亦无言，用手指轻轻地叩击身侧的的桌案。倒是旁边跟随他多年的梁总管开了腔：“皇上问你们话呢，昨儿个哪几个奴才守夜的，站出来说话！”逐浪0760a718d7c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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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丫鬟和小太监唯唯诺诺地站出来，脚下一软，仍旧跪了下去。逐浪e58e39658b2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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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瞥了他们一眼，道：“就是你们让莫姑娘病成这样？”那几个奴才当然知道这话里担了多大的罪名，却又无从反驳，吓得脸色惨白，只能一个劲的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逐浪8a938ba8df3a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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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为难他们，咳咳……不是他们……是我自己要去那里……”秋离挣扎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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