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殇-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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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儿。”那一个声音低沉地响起，在这个黑暗的时空里，带给人无以复加的压迫感。他坐在皇座上，永远给世人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你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逐浪7425e19ec6d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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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妃看见他，眉间现出极致的悲喜。即便被他这样残忍地置于如此境地，一见到他再熟悉不过的眉目，却还是会觉得心中安宁——逐浪d41fb028c38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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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安宁就像是初遇他时的那个少女。天宫庭宴间她翩然献舞、艳压群芳，却居然就在这时节崴了脚。坐倒大殿冰冷的地面上，脚踝的剧痛让她站不起身来，是伴在君侧身为嫡长子的他从容地走下台阶，众目睽睽之下抱起了她。她本来已经因为失误吓得丢了魂，可被他拦腰抱起的那一刻，突然就安宁了。逐浪9493f81227e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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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遗弃的漫漫长夜，她总是在想，冷宫里的感觉其实很像那个大殿冰冷的地面，只是再也没有他来抱起她。于是便只有等待被这冷意侵入五脏六腑，直到死。逐浪bd0412f68be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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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他真的老了。端坐在那张皇座上，再也没有了嫡皇子时的风神俊朗。而现在的沐涯，却是像极了年轻时的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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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儿……”天帝的声音有一些微颤，“你怎么忍心就这么……”说到这里却顿住了。幽魂的面容仍然停驻在她死时的模样，一丝一毫也没有老去的迹象。美得像一朵孤零零绽放在夜里的昙花，就像她当年无助地摔倒在庭宴上，他便像是受了蛊惑，就那么走向了她。逐浪ba9b196bb0f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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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微微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声音加重了些，带着不怒自威的神情，道：“你怎么能够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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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妃摇头，她的辩解从来都是沉宁的，她从不会哭哭啼啼悲悲切切，就连搬入冷宫的那时候，她也是这般无声无息，他才无法相信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她说：“皇，我从来没有。”逐浪84ae5178ec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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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撒谎！你和老八之间的事情，还要瞒着我什么？沐涯就是你们的孽种对不对？”天帝终于从皇座上霍然起身，手直指向沐涯，“他要替你们来杀了我！他今日逼我如此地步，你们可满意了么？”逐浪b40504458e2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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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静妃流了泪，他可以不相信她，可他不能怀疑沐涯的身份，“沐涯是你的孩子，六儿也是你的孩子……我跟王爷之间清清白白，天地可鉴。你亏待我不要紧，但你不可以亏待你自己的骨血。”逐浪b9106487b33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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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冷笑：“是么？那倒要叫老八来验验真假了。”他突然向他们身后叫了一声，“你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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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八王爷缓缓走出来，眼睛紧紧盯着殿中那个美丽的幽魂。饱经风霜的白发、白须，面容憔悴蜡黄，俨然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逐浪a7aa99081e9f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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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妃看到他顿时静得低“啊”了一声。由不得她不惊讶，这还是当年那个清秀内向的小八王爷么？那时天帝初登帝位，她以他妾室的身份入宫为妃，却是宠冠六宫。他给她引荐了这个与他最为亲厚的八皇弟，八王爷一见到她便羞了个满面通红，好半天才挤出一句：皇嫂……逐浪bb2c526e07a8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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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三个人多么要好。人生若只如初见，终不能如愿。逐浪bcbfd2c4a75c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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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妃。”八王爷看着她，喃喃地唤了一声，然后低下头去，全然没有那气定神闲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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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道：“老情人相见是不是别有一番滋味？亏我当年那般信任你们，你们却可以做出那样的事情，呵呵，你们简直是连畜生都不如啊。”逐浪b61f888c46f9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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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混蛋！”沐涯挥刀怒道。逐浪ee39361f875d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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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嘴！”静妃立即大声呵斥沐涯，“这里没你的事情，不要说话！”逐浪139d2343df2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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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笑了笑：“果然。你们的儿子到底是向着你们的。哈哈——”他突然收住笑容，咬牙讽道，“你们可真生了个好儿子！”逐浪1269be8bd10c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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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静妃语气悲切，她连连退步，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只是落到空中，便瞬间消失得无踪。这天大的冤屈就连死也无法抹去。逐浪11c34b2bc1c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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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八王爷一步步向着皇座走过去，无畏地盯着曾经无比亲密的兄长，“皇兄，你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其实那日庭宴之前我便见过她，我比你爱上她的时间更早更远。只是你出现在她面前的时机正好，而我，终究是错过了……她爱上的是救她护她的那个嫡皇子，当初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站出来的你。她为你至死不渝。但你、你却将她的一片深情辜负得那么重。”逐浪1ee42cfcc06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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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闻言怔了怔，眸中突然现出异样的神色：“你……”嗫嚅着唇，看着静妃，却终究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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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王爷继续道：“你将她打入冷宫，她便已经死如死灰。我曾经要将她带走，可是她不肯。皇兄，事到如今我不必瞒你。当日倘若她肯，我便是豁出性命也要带她逃出去。我到底也是退缩了，因为我……”他说到这里神色异常地暗了暗，“我没办法让她幸福。”逐浪780bf69cb24f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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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眉目猛地抽动。他风一般从座上起身，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缓缓地坐下来。这一路他在想什么？像是又回到了那一日，他也是这样缓缓地走向了舞败的她，那时的他又在想什么呢？逐浪14e008e6efe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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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八王爷见他心转，知道他已经开始相信了，又道，“你知道静妃临死前叫我去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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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果然看向他。不错，静儿临死前要见的人不是他而是八王爷，这着实是他从未解开的心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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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想让你记住她曾经的模样。冷宫里凄凉度日的她已经衰老残败了，她不想让你见到那样的她。你想想看，只有对于心里真正在意的人才会有这般顾虑吧。那么她在乎的人又会是谁？！”逐浪85d1a17d54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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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来这样想？他以为她亏待了他的爱，却原来是他辜负了她？逐浪a80ec83cde9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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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愣住，久已干涸的眼眶也仿佛是湿润了，这是真的？还是……欺骗？在这样的位置上，身边总是围绕着各种谎言和欺骗，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了。逐浪952619eb561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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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靠近静妃之时，“唰”地一声！龙吟清响！斩云刀跃然出鞘，在他毫无防备之时，硬生生地抵在天帝喉头。刀握在沐涯手中，他的眼睛里只有对他的厌恶和仇恨。像是一壶冰水浇在头顶，天帝从先前的动容里醒悟过来，眸中情意一点点散尽，终于又只剩下冷漠。逐浪f11d050703fc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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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好一个一往情深，居然又是个骗局？”天帝大笑，“好。既然你们这样无情。那就休怪我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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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天狼团迅疾地从黑暗之中各个角落一涌而出。才一瞬的功夫便将众人包围其中。而两名顶级天狼杀手已经以鬼魅般的速度扼住了八王爷和静妃——静妃的脖子里赫然多了一道枷锁，竟是连幽魂之身也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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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你放开静儿！！！”八王爷再没有昔日的斯文，狂狮一般怒吼起来。逐浪c155d04359d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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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儿？”天帝一笑，“你也叫她静儿。还敢说与她没有紊乱纲常么？”逐浪6cc5e3453bd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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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王爷哑然。是情急之下，才将心里无数次唤过而从不敢叫出口的称呼，就这么赤裸裸地喊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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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轻轻抬手，将架在自己颈间的斩云刀一点点挪了开去，沐涯顾惜静妃二人的安慰，放松了握斩云的手：“沐涯，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逐浪abee3ccf53da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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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涯看了看母妃，她纤细的脖子已经被这副施过术法的枷锁勒出红色的印记，而八王爷也被天狼杀手的利爪要挟着。天帝此刻全无情意，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他恨一咬牙，终于放下了斩云刀。就在这同时，另一个天狼杀手趁机挟持住他，他本可以反抗，但此时反抗又有什么意义？逐浪60d405ac276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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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静妃双手痛苦地抓住枷锁，“你放了沐涯，他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啊！！！皇！皇……饶了我们的孩子吧……饶了他吧……”逐浪f215e44c3b6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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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着，绝望地瘫倒在地。这时的她，多么像那天崴脚倒地的少女……而今时今日，还会有谁来拯救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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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曾经抱起她的人将她推入了更加无望的深渊。逐浪9ff8f6ca33ae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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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片刻失神之后，眸中恍惚立刻被恨意覆盖：“我们的孩子？谁说他是我们的孩子？这个孽种，他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逐浪f0ba2c66c6c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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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皇——”静妃在地上绝望地向他伸出手，像个发疯的妇人，丝毫没有了她特有的高雅温静。她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和折磨都不愿解释辩驳的，可今天为了她的孩子，她终于无法再沉默了！“沐涯他真的是你的孩子，你看他的眉眼、他的表情……与当年的你多么像……他出生的时候你也这样说过不是么？你忘了？他的名字——‘沐三界恩泽，若海之无涯’，所以他叫做沐涯。你全忘了么？”逐浪bdf6735841c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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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三界恩泽，若海之无涯。逐浪f2960f28ffac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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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突然沉默起来。逐浪f6c426c8f1d9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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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她贵为皇妃却素衣素服，只带着一支碧玉簪子，怀抱着初生的七皇子，笑容和婉而静美。这是他的第七个孩子，是他们两个人的的第二个皇子。他已经不是初为人父，却还是显得格外的高兴：“你看这孩子长得多像我。一见就知道跟我投缘，等他长大我封他做太子。”静妃笑了笑：“他还没有名字呢。”年轻的天帝道：“他象征着我们独冠天下的爱，‘沐三界恩泽，若海之无涯’，就叫他沐涯吧！”逐浪bea8367227ea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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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那个叫做沐涯的婴孩已经长大成人，以无比仇恨的眼神狠狠地盯着他。逐浪a6b7d3d3c315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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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又笑了：“谁能证明他是我的儿子？静儿，无涯的是你跟谁的爱？你沐的是又究竟是谁的恩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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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你……”静妃的脸色变得惨白。他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将话说到那样不堪的地步，到底要置她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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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冷一挥手，立刻有天狼杀手端来一个银盆，里面盛的清水冒着诡异的白气。他道：“血浓于水。如果沐涯的血与我的血融在这水中，我便相信。”逐浪f4e67f36738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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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妃缓声问：“这就是你要的证明？”逐浪aca67e9d418a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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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点头：“我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逐浪1086d83349d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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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妃向沉默的沐涯看过去，她看得见沐涯眼中极度的愤恨和羞愧。那样的证明是一种对尊严的侮辱，她怎会不知？对骄傲的沐涯来说，断然受不了这样的屈辱。果然，沐涯挺拔的脊背如山一般沉稳，他立如青松，比往日站得更加笔直：“不。”他说，“我拒绝这样的证明。血浓于水是一种情感，像你那样冷血的人是永远不会懂得。融了也罢，不融也罢，你早就不是我的父亲了。”逐浪710aa47b5500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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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笑了笑，看向静妃：“你瞧。我给了你们机会，可你的儿子并不配合。恐怕他早就知道了什么内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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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儿！”静妃急了，她从来淡泊别人的眼光，她可以身受着委屈到底。可她最最不愿见到他们父子误会，“皇儿，你证明给他看……母妃求你……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她说着竟是缓缓俯身要给沐涯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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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沐涯抢先一步跪在她身前，“母妃，孩儿宁愿没有这个父亲！证明结果无论是与不是，孩儿都会因此蒙受永远的创痛，您怎么忍心啊母妃？”逐浪fcf545084216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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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逐浪06cf1d4b245aa
（解）第二十七章　静妃往事（2
　　　　　　　　静妃本想站起身来，听到这番话再次无力地瘫倒在地。是啊，她如何忍心呢？孩子受到一分的创痛，做母亲的必然感知到十倍。即便是死了，也永不能瞑目安宁。逐浪34a992c5d923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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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算了。”天帝冷冷道，“你们就带着这个秘密一起去死吧。其实哪算是什么秘密？我早就知道了。你们三个……”逐浪23be51b9602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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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八王爷打断天帝的话。他静静地旁观了很久，犹豫了很久，实在是不忍心了。终于决定用这样平静的语调说出那个隐瞒了太久、瞒过了所有人的真正秘密，“沐涯他不是我的孩子，我是永远不可能有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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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意思？逐浪9abea4b28a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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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你还记得我们兄弟两个第一次拜将出征，却遭冥军包围埋伏的‘天河之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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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闻言果然变了脸色。他回忆起过去的事情，神色渐渐缓和起来。尤其是那一件，天河之围。他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逐浪ab758f844b3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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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皇子虽有将帅之勇，但到底经验不足。虽然自己能够在敌手中游刃有余，可所带天军早就被打得七零八落了。他们二人并肩驰着骏马逃命，身后是素以狠辣与速度闻名的冥界修罗军！修罗军的修罗们皆从炼狱中挑选，从不给敌人甚至自己留下任何余地。耳听得“唰唰”的声响临近，那是修罗军嗜血的信号。就要来不及了！逐浪106fc4946004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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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皇子果断地抢过长皇子手中帅令。长皇子立刻明白了八弟的用意！修罗军向来都是集体作战，面前有两条小路，而他们必定只追身为主帅的那个人。他大喝一声：“老八！你还我！”逐浪ec549283421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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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斯文的八皇子此时表现出惊人的胆识：“皇兄！你从左边的岔路跑，截到援军再来救我！我先引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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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八——”他还要说什么。然而身后的修罗军已经如野兽般狂奔过来。八皇子将主帅令举过头顶，而后猛一夹马肚飞快地向右边的小路奔过去。逐浪a1ba59d8a884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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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皇子也无暇多想，“驾”地一声向左路奔走。修罗军到了岔路之前，一瞬的犹豫之后，皆齐齐向着八皇子逃走的方向急追而去。逐浪89484191f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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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长皇子与援军回合，成功击退了修罗军，解了天河之围。长皇子因此更得先皇器重，而八皇子却被修罗军俘虏，整整一个月。后经长皇子与冥朝几番商谈，才以停战为条件使八皇子得归天朝。逐浪ff8f0bf793f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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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这段往事，天帝也不禁一声叹息。逐浪c9c8c8cd0e1c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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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原来是那样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他们不是同母所生，却待彼此比同母兄弟还要好。众多兄弟姐妹之中，谁不知道得罪了八皇子就是与长皇子为敌？所以即便是八皇子那样与世无争的性格，也因有最得宠得势的长皇子相护，从来没有被其他顽劣的兄弟欺负过。逐浪e0c6f8d0cf78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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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天河之围，八皇子就算是舍了自己也要保全他这个大哥！逐浪8111a76fa8b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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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记得。反是记得太清楚，才会更加在意他的背叛。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偏偏又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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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来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就算后来恨他入骨，只要这个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弟弟没有异动，他便从不曾对他动了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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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曾经的八皇子已经成为八王爷，白须白发的他，看起来远比他的大哥还要苍老，“我回到天朝以后，你问我有没有受苦。你问我冥族人有没有伤害到我。我说没有。呵呵，真怀念那时候你对我嘘寒问暖的语气，长兄为父，你待我真真比父皇还要上心的。”逐浪9c19c7bdccda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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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听到这话似乎也陷入了回忆之中：“你那时候太寡言。老三老四那几个家伙岂是好惹的？你又得罪过他们，若不是我照拂你些少不得要天天被他们欺负。”逐浪0b45c1e319b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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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八王爷笑了笑，似乎又成了那个享受着长兄照顾的八皇子，“所以无论我为你做出什么样的牺牲都是应该的。在冥界受到的任何伤害都不想让你知道，怕你会因此愧疚不安，更怕你徒劳地为我担心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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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抬起手，从嘴角按住那一把白色浓密的胡须，然后，猛力一扯！长的白须居然一根根地散落到地上！八王爷笑着抬起头，没有胡须的唇角再也藏不住笑容的酸楚。他仿佛瞬间就年轻了很多，可是，天帝却因此而惊愕地忘记了呼吸：难道……？逐浪e8e2117cf9c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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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王爷将最后一缕假胡须清理掉，用极平静的语气说道：“他们对我用了宫刑。皇兄，你说我和静妃之间能发生什么苟且事情？沐涯，又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孩子？”逐浪adc608284ad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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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惊讶到了极致的时候，那是任何话语都无法表达的。天帝、静妃、沐涯都用同一种眼神看着这个似是而非的八王爷。这眼神复杂沉重到连说话都是一种困难。少年的时候他便遭受了那样的酷刑，默默地守着这个苦痛兀自舔着心伤，那样久了。人前人后从来无人知道，怕给人徒增烦闷，亦怕被人看轻的屈辱。他没有了从少年成长为男人的权利，却可以保持着男人一样的尊严，以一种顶天立地的姿态！逐浪f761623623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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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天朝中权倾一方的八王爷始终没有娶妻。天帝一直以为是八王爷对静妃余情未了，可没想到居然更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逐浪c7585123ea86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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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王爷似乎料到了他们的反应，他读出了那震惊之外的同情。而这，恰恰是他最怕看到的东西：“如果不是这样，我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娶了她又伤害她的。”他看向天帝，“我没有在你认识她之前就向她表明心意、我没有向你一样站在众人面前保护她、我也没有在她入冷宫之后毅然决然地带走她，都是因为这个顾虑。我没有爱她的权利，但我以为我给不了的幸福你能给他，我以为你可以如曾经照拂我一样给予她最温暖的守护和疼爱。可你真的让我失望了——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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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妃失声痛哭起来，被枷锁勒疼的颈因大哭更加灼痛。好半天才能发出一声：“王爷……”两个字，却包含了这一世的亏欠。她永远也无法偿还了。逐浪67eb4387ec05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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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静静地注视曾经保护过、恨过的弟弟，无论保护和憎恨，明明都是放在心中不曾忘记的人，却真的觉得看不懂了。他说：“你从来没有告诉我……”逐浪0a04ad2405f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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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王爷道：“我没想到你会错得这么离谱。其实我早该说出来的，从前我尽力忘记了一切。我忘记了对你的怨、对冥族的恨。我死不愿让别人知道这段不堪……总希望自己这辈子还能过得像个人。我想着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就永远没有人知道了。但现在回头想想，瞒着它作什么呢？空留着一副尊严却害我们之间的误会越积越深，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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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的目光顿时变得全无神采。那么多年执着在心里的恨，夜夜啃噬着他的骨血。可原来竟是个如此荒谬的误会？这一切又是个多么大的讽刺！逐浪ce61e6cce5c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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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因着自己的心魔，亲手葬送了自己此生最爱的两个人——肯为他牺牲一切的弟弟；被他毁灭却仍然原谅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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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没有机会告诉他们自己有多么深爱？前半生心底最真的的爱都化作了后半生不瞑的恨！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深。他亲手将最爱的人推进万丈深渊，他自己也终将万劫不复。逐浪faa7349ba615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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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空洞的眼神看向沐涯——那是他和静儿的孩子。那熟悉的眉眼、傲然的神态，多么像年轻时的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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