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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情敌是幽灵-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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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骂他做啥?”
“他一发现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就应该走得远远的,时间和新环境自然会慢慢抚平他的感情波动。不,他偏死守在那,早也看,晚也看,日也思,夜也想,自找折磨,自找苦吃,害得人家婚姻无端破裂,他照样什么也没得着,苦苦奔上黄泉,死脑筋到至今仍不知悔悟。这还不该骂?”
她义愤填膺的嚷嚷,惹得另两个人又一阵好笑。
“好,你说得好极了,你就依这样去给他一顿当头棒喝。”关敬说。
“喝个头哦!我又看不见他,对着空气喊,累死了我,还骂得一点也不痛不快,不干。”
是该要当面对石彦去说,说之以理不成,再动之以情,而既要当面……关敬和庄琪不约而同望向恋文。
她却忽然忘了他们的存在般,独自陷入沉思。
你和我一样傻……
明明心之所爱,却拱手让人……
“不对。”恋文喃喃。“不对。”
画上是你吗?谁为你画的?
就是那个和你很像的女人。
“不,不对。”
“恋文,你嘀咕些什么?”庄琪问,头由后座伸过来盯着她。
“关敬,庄琪,屋里那个幽魂,我想他不是石彦。”
“什么?”庄琪喊。
“那么他会是谁?”关敬问。
恋文望着车子前方暮色渐浓的天空。“石磊。他是为了胞弟,忍舍新婚不到一年的娇妻,离家而不知去向的石磊。”
“啊!”庄琪说。
“啊!”关敬说。
他们都没想到。
“何以见得他不是石彦,而是石磊?”关敬问。
“玻璃窗上的彩绘裸男。他曾承认那是他,又说是个女人为他画的。照我们听到的故事,石彦和他嫂子实际上清白无染,在那个时代,以他们的叔嫂关系,他不可能脱得一丝不挂让她为他作画。”
“另一个女人画的?”庄琪猜。
“那画工之细与美,之扣人心弦,就连色彩里的浓厚感情,都和地下室找出来的画风相似。”关敬缓缓地说。“石磊有妻懂画,爱画,会画。石彦的生命十七岁即画上休止符,他短暂的一生怕也只收了他嫂子一个徒弟。”
十七岁!
“哦,不,又不对了。”恋文呻吟。
“又怎么啦?”
“我问过他几岁,他答十七。石彦死时正是十七,那是他记得的最后自己的年纪,他说那以后他就‘睡了好长好长一觉’。他也提过他大病了一场,病了很久,病得什么都不记得了。”
“还有一个解释是,他心中始终有愧、有罪恶感,忘记一切比较容易,也比较好过。”庄琪就是对石彦的懦弱和形同自虐行为而不满。
“你们的分析都很有道理。”关敬将车转向通往恋文房子的道路。“现在,结论如何?‘他’是石彦,抑或石磊?”
恋文抱住头。“别问我,我弄糊涂了。”
“问我吧,关敬,我没见过他,我最客观。”
“很幽默,庄琪,非常幽默。”
但是他们谁也没笑。
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恋文本能地停止画图,举首张望。
但她知道只是关敬回来了,不是石彦,或石磊。
只是关敬回来了。她咀嚼着这几个字,不禁感到好笑。
不,她和关敬没有同居,但他住在这,睡在客房里。房子全部装修完工之前,他便住在这了,在客厅打地铺,理由是,恋文和“他”谈时,他要在场。
自西贡回来那晚,他们三个人等了大半夜,“他”一迳无声无息,无踪无影。
第二天,关敬陪着恋文上街选购卧房的家俱,及工作室所需的制图桌等等。当晚,恋文便在他和庄琪的帮忙下,正式迁入新居。
房子那时尚未完全完工,迁居也迁得仓猝、草率,但恋文一生未曾感到如此安定愉快,那夜她睡得又香又甜又沉。
她丝毫不知道“他”在黑暗中注视了她一夜。
完工前,关敬睡在客厅,恋文未表异议。他每天很早就开工,一直做到很晚,没有理由要他来回西贡跑来跑去。
完工后,他直截了当告诉她,他要住一阵子,直到“那件事”完全平息。
恋文说了他在,“他”就不会出现,他却又有他的道理。
“那好,我便住到他没法出现,非走不可。”
她也丝毫未觉察,当关敬不在她身边时,“他”其实一直都在。“他”待在远远的角落,看着她,望着她。
当她画着设计图,“他”凝视她的专注神情。是她,她画画的神情便是如此。她回来了,在“他”等候了这么久这么久之后,她终于回来了。然而,她却不记得“他”,也不认得“他”。
但没有关系, 她回来了。 “他”可以继续等,等到她原谅“他”,重新认识“他”。他们可以重新开始。
她搁下笔,起来走向厨房。“他”悄然隐退。
“关敬。”
关敬转过身来,露出笑容。
“看到你工作室灯亮着,我想不要打扰你的好。”他丢了一个刚洗过的苹果给她。
她接住,咬一口。
“庄琪来了封信,说她考虑给一位沙漠酋长当宠妾。”
“酋长?妾?”
“你知道庄琪,总是疯言疯语的。”
关敬拿起另一个苹果,转地球仪似的转着它。
“唔,我今天和一位客户见面约谈,她不肯告诉我谁介绍她和我联络,但是她对于我针对个人的全方位设计理念很有兴趣,她有几位朋友也想和我谈谈。”
“恭喜啦。”关敬举举苹果,咬一大口祝贺。“如此一传十,十传百,你的公司便很快就会打出知名度了。”
她瞅着他。“不是你?”
“我?你要为我作个人全方位设计?不,不,不用,我心领了。我这副样子就够魅力无边了,要是我再俊上半分,帅上半分,全城女性恐怕要掀起争夺战了。”
恋文扬起苹果要扔他,想起她吃过了,只笑着白他一眼。
“你明知道我的意思。”
“唉,你见时变得和别的女人一样了?我还以为你与众不同哩。有话明着说,不要出题教我猜嘛,又不是元宵节。”
她认为今天那位金融界的女主管,是得了他的推介,不过她想他不会承认的。
“你虽然行善不欲人知,义风可嘉,可是我还是要说我必须说的话。”
关敬望住她。
“已经快三个星期了,我想‘他’多半在我们找到画框里的签名时,便骤然明白了自己是谁,去了他该去的地方,不会再来了。”
他整个表情静下来。
“我懂了,这个谜题好猜,谜底只有三个字:逐客令。”
“关敬——”
“嘿,猜对要有奖的。”
“你只猜对一半,你不是客。”
“喝。我是什么?”
“你认为呢?”
他住在这的这些日子,甚至吻都没有吻她,试也没试过,连碰碰她也不曾。以前他还直冲冲的一股子热情,扰得她芳心乱跳,“同居”一屋内后。他反而成了个亲切、友善、客气的室友。
而她不需要室友,尤其男性室友。
他没有马上回答。
“地下室快弄好了,”静默半晌后,他说。“然后我就搬走。”
“地下室?你在地下室弄什么?”
“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
恋文张口结舌。“噢……关敬……”
“我尽力在赶,地下室工程进行得比装修整个房子慢,因为它是地下室,空气和光线两项就需要较特殊麻烦的工作,特别是当你要它看起来、感觉起来,都不觉得是在地下室。”
“我要它看起来……”
他笑着,耸耸肩。“只是个说法。地下室空间相当大,不善加利用太可惜。”
“你为什么没问我,也没跟我提呢?就像你做这个厨房,”她双手一挥。“我事前就告诉你,我负担不起全套欧洲式设备和装潢,但你还是做了。”
他脸色僵凝起来。“你不喜欢?”
“我不喜欢。我不需要这种华而不实的浪费。还有起居间,”她刷地转身走出厨房,来到起居间。“这些隐藏式灯光,有必要吗?这是个家,不是酒吧。”
关敬打量着她,似乎什么事不大对劲。
“恋文,装这些灯之前,我和你讨论过,你很喜欢。它们并不贵,是个要结束营业的灯饰店的拍卖品,店主还另外给了特别折扣。”
她不理他,裙子沙沙响地疾走向客厅。
“你说了不铺地毯,却又在这摆上一块。”
“恋文——”那块茶几底下,沙发之间的浅绿色地毯,是她要的。
“还有其他的,我不要一一细数了。你东一点、西一点的,让我不知不觉接受你这位专业人士的意见,不断透支我的预算,然后你又偷偷为我介绍客户,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关敬一言不发地看了她半晌,转身走开,进客房拿了他一个简单的手提袋,笔直地出了大门。
直到前院的大门砰的一声,他的吉普车驶离了,恋文才大梦初醒的眨眨眼睛。
上帝,她刚刚做了什么?她说了什么?
“不是我。”她喃喃。
这就和她来看房子那天,临要走了,看了玻璃彩绘一眼,以后的行为竟全不由自主一样。
她刚才胡乱发作之前,看了什么?她狂乱地回想。
没有哇,她和关敬谈得好好地……
她跑到彩色玻璃窗边,仰头望。“他”不在。“他”不在画里面。
最近她常去看,“他”都不在,消失了。所以她以为“他”走了,永远的走了。
她是有点怅然若失,可是她是为他感到高兴的。
“你在哪?你没走,对不对?”她向空中喊。“出来,你出来和我见面呀!”
他一下子就来到她面前,令她吓得退后了几步。
“你不该这么害怕看到我。”他一付好伤心的样子。
“什么话?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该怕得跑得远远的。你怎么还在这?”
“你生气了。你从不发脾气的。”
“我想发就发,而不是在你的操控下乱发。你不可以用那种方式操纵我,太可怕了!”
“我是在帮你。”
“帮我?你使我像个泼妇似的把关敬赶走了,算什么帮我?”
“你要他走,可是你不好意思明说。”
“我才不要他走。我有说我要他走吗?一直都是你要我赶他走的。慢着,喂……”他走了。“回来!可恶!你给我回来!”
他笑吟吟地再度现身。“气消了吗?”
恋文揉着额角呻吟。
“你不舒服吗?”
她瞪着眼。“不教你吓死,也要教你给气死。”
他不语,像做了错事等着挨罚的孩子。
“这几个星期,你去哪了?”恋文想到他的遭遇——不管他是石彦或石磊——心又软了下来。
“你说他是修房子的,不会住进来,但他还是住进来了。”
“你在?你一直都在?为什么一次也没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呀,还以为你自己想通了。”
“他无所不在,我如何出来?”
恋文摇摇头。“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石彦,还是石磊?”
他沉默了好久。
“你还是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唉,拜托,别真的让我从头说一遍那个悲惨的故事。
他望着她,眼色深沉。“而今的你,会选择哪一个?”
什么?
“关我什么事?”
“我知道我是谁,也记起了许多事。可是你呢?你知道你要的是谁吗,小文?”
他叫她的方式令她寒毛直竖。他温柔无比,又无比悲怆的音调,令她浑身打战。
他没有恢复记忆。更糟的,他开始把她当成另一个女人了。
“听着,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我已经知道你的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我……”
“你听到的是别人要你相信的,那不是实情,小文。我等了这么久,不是等着重蹈覆辙。”
重蹈覆辙?恋文愕然问,他消失了。同时,外面传来车子驶近的声音。
“关敬。”她念道,旋即跑出去。
她和他在院子相遇,他一把紧紧拥住她。
“你还好吧,恋文?”他端详她苍白的脸。
她点头又摇头。
“‘他’回来了。”
她点头,摇头。“‘他’根本没走,今晚还跑出来对我说了些吓人的话。‘他’把我当作那个他们兄弟都爱的女人了,而我还是不知道‘他’是石彦,还是石磊。”她一连串地、一口气没停地说。“我对你乱发脾气是他搞的鬼,他一开始就要我赶你走。他——”
她的嘴突然被他的盖住,热切、渴望的吻缠绵又深长,大门不停地砰砰大声开关,碰撞着门框,他们皆不为所动。
忽然。关敬抬起头,目光灼热地注视她。“我爱你,恋文。我爱过一次,失去过你一次,这一生上天又让我们相遇、相爱,我不会再失去你,也不会再做蠢事了。”
“你说什么,关敬?”才涌上她脸颊的血液瞬间全部褪去。她瞪着他,退后一步。“你不是关敬。是你!你真附在关敬身上了!”
“别怕,恋文。”关敬温柔地把她拉回来。“是我,不要怕。”
转过头,他对着空中温和地说:“石彦,醒一醒,你睡太久了,你看清楚我是谁吧!”
四下霎时间沉寂一片,似乎风也静止了。
仿佛第一次看见他一般,恋文瞪着他。
“你是谁?”
“我是石磊,石彦的——”
他没来得及说完,她呻吟一声,昏倒了。
第十章
恋文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躺在她的床上。晨光映在窗子上。
她笑了,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个梦。她起身下床。多奇怪的梦,她竟梦见关敬自称是石磊,石彦的哥哥。
不过那个热吻倒是满不错。由此可证明果然是梦,她发顿莫名其妙的脾气把他赶走了,他又跑回来,吻她,还对她说他爱她。
唉,举凡梦皆是荒诞无稽,好事也只发生在梦里。
“醒啦?”
恋文从梳妆镜面前转身,梳子由手上掉到地上。
“你害我担心了好一阵,还打电话叫医生来,结果他说你只是睡着了。幸好这医生是认识的朋友,不然可要被笑死了。”
她睡着了。可不是吗?她放了心,捡起梳子。
“对啊,我睡着了,作了个好奇怪的梦。”
关敬笑着摇头。“厉害,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事。昏倒后,居然顺便睡着了。”
“昏倒。”梳子又掉了。“我昏倒?”
“正好倒在我身上。我急着抱你进来的时候,你的衬衫钩到……”
“我昏倒?我为什么昏倒?”她开始往后退。“我这辈子就没昏倒过。”
“恋文,昨夜我的话还没说……”他走向她。
“昨晚你说……那不是梦。天哪!”她退到墙边,无路可退了。“那不是梦!”
“恋文,我是……
“竟然是真的!不是梦,竟然是真的!”
“听我说……”
“太可怕了!我怎么这么倒霉?我……”
“不要再打断我啦!”他大叫。
她吓一跳。“你才刚打断我。”她自卫道。
他盯着她,双臂则钉在她身体两侧的墙上,将她困住。
“恋文,我是说了我是石磊,但……”
“救命!”
她急中生智,身子一低,从他胳臂底下钻出来,没命地往外面奔逃。
关敬在她跑到大门之前攫住她,再次将她困在他臂弯中。
“恋文,听……”
“救命啊,有鬼呀!”
“哦,闭上嘴一分钟行不行?”
不行也得行。他的嘴堵住了她,有效地阻止了她的其他声音,片刻间,也阻止了她的挣扎。忘了他鬼不鬼的,她让他紧紧环拥住她,她自己的手也抱住了他的腰。
这个吻比昨晚的更棒,吻得他停止时,她犹晕头转向。
“这是一个鬼可以做到的吗?”沙哑地,他反问她。“鬼有这种热量和热力吗?鬼有体温的吗?”
“我哪知道?我没碰过‘他’,更没摸过‘他’。”她分辨。
“小姐,鬼电影你总看过吧?鬼书你看了一卡车,没研究成专家,也该有点心得、有点常识啊?”
“别尽信书上写的,也是你说的。而且,我不看有鬼的电影,我胆小。”
“胆小个鬼。你看到石彦时,怎么没昏倒?怎么没逃跑,大叫救命?我比他可怕吗?”
“咦,那是因为我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人,不是一般人,而且我也没有爱上他。”
他微笑。“这种比较我可以接受。”
她上下全身打量他。“你真的是石磊。”
“现在我可以把话说完,你不会再鬼叫鬼叫的打断我了?”
“好像我可以有选择似的。”她咕哝。
他拉着她,把她按坐在沙发上,并将茶几拉过来,如此一来,她若想跑掉,必须得先跳上茶几。
“你把我捆起来不更省事?”她嘟呶。
“安静,听我说。你会买下这房子,我会去找你,这一切都是前生注定的,我们这一世得把事情做个了结。”
“我那本‘前世今生’你拿去看了是不是?”
“本来我不相信这种事的。”他自嘲地笑笑。“也许我说出来以后,就轮到你不相信了。”
“我和一个鬼同住一屋檐下,而我以为我爱上了一个男人,结果他也是个鬼,而且这两个鬼还是兄弟。还有什么事比这更惊世骇俗的?”
“我和石彦是前世的兄弟。”
她张大眼睛。
“你就是我们同时爱上的那个女人,舒文。”
“不,不,你弄错了,我是舒恋文。”
“前世你叫舒文,恋文。”
她嘴巴张大。“你说得对,我不相信。”
“我父亲说的事不尽确实,恋文。”
“他说谎?”
“他没有说谎,他只是把听来的告诉我们而已。而给他那个经过修饰的故事,是我和石彦前生的父母。”
她晃一下头。“我不明白。”
“我正要告诉你。关于石彦的部分,是真的。舒文,就是你,和我们是童年玩伴,小时候我和石彦轮流扮她的新郎。石彦去了英国学画期间,我们俩由青梅竹马的两小无猜,成为人人眼中的金董玉女,双方家长更默许了我们的婚事。”
“那年你父母双双先后过世,我爸妈于是决定索性将你娶过门,反正你已无亲无故,婚事既定,便已将你接进石家,只等行婚礼了。”
“像童养媳似的。”恋文嘀咕。
他笑,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那时代时兴早婚,你已十六岁,正是出阁的年纪,不小了。”
“于是我成了你的小妇人?”
“不,你是我的,小文。”这争辩的声音来自空中。
恋文抬起头。“你别打岔,我在听故事,这个比前面那个听起来愉快些。”
“未必,恋文。”关敬轻叹,握着她的手。“婚礼前三天,石彦回来了。当时我们虽即将结为夫妇,但为了避嫌,你给安置住在西厢房,婚礼当日我过去迎娶你之前,你我不能见面。”
“石彦不必避这种嫌,他一听说你住在家里,行李一丢就跑去看你。接连三日,他整天和你在一起,我隔着墙院都听得到你们的笑声。我是嫉妒的,可是想到你父母去世,你那么悲伤,哭了好几天,有多久都没见你展现一丝欢颜,我想石彦能逗你开心也好。”
“你只有和我在一起才会快乐,小文。”石彦的声音又插进来。
“叫你别打岔呀! ” 恋文对着空中喊,摇摇石磊,不,关敬的手,催促着:“然后呢?”
“婚礼当天早上,石彦去见爸妈,要求他们把你嫁给他,并坚持你们俩才是真正相爱的。他也去找我,要我退出。”
“我……舒文怎么说?”
“爸妈问你石彦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只是低着头,不吭不应。被问急逼急了,你一迳眼泪直掉,还是不说话。”
“老天,现代版的‘婉君表妹’。”
“什么?”
“没什么。结果我嫁了没有?嫁给你们哪一个?”
“所有亲友当晚都要来喝喜酒,有些远道的甚至提早到了,大家都知道我要成亲,何况哪有长子未娶,弟弟先娶的道理?”
“腐儒传统。”石彦批评道。
“你再吵,我就……”她能拿他怎么办?“不理你了。”
“但是我们并没有完婚,恋文。”关敬告诉她,犹如身在当时般,眼中、声音都充满痛楚。“你的眼泪令我心疼,你的不言不语刺痛了我,我认为你的沉默,表示石彦说的是真话,他只花了三天时间,就从我这儿夺走了你的心和感情。”
“我没有卑鄙到夺自己哥哥所爱,小文自小喜欢的就是我,我们兴趣相同,喜好相同,我们可以谈画、谈诗、谈词,甚至谈上整天整夜。”
恋文这次真的不理石彦。她没法理他。她从来不喜欢悲剧,她这一生也不曾做过伤害别人的事,总是宁由人负她。她不相信她前生是那个舒文,那个听起来朝秦暮楚,令两个年轻男孩为她饱受痛苦的女孩。
“而我自幼即跟在父亲身边学做生意,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将来会继承家业,成为和父亲一样的商贾。石彦是才气横溢的艺术家,我没有他的浪漫气质,他能给你的,能和你分享的,我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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