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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情敌是幽灵-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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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在这歪曲加扭曲我的意思。我不必做傲视群雌的女强人,但是我至少要有经济独立的能力,将来我的丈夫要是厌倦了我,我也不至于一无所有,弄得溃不成军。”
“哟,未雨绸缪。要是你先厌倦了你的丈夫呢?”
“他没谋生能力,我嫁他干嘛?”
“说得也是。”
“就这样?”
“怎样?”
“四个字就一意蔽尽啦?你说了半天,口干了是不是?还是你也有词穷的时候?”
他仰头长叹。“本来我想为你弄个绝无仅有的工作室,你好放心、专心的一展鸿图,我呢,一旁夫以妻贵就行了。看样子金鸡独立不成,我也得经济独立,才能与你匹配了,是吧?”
恋文大笑。“金鸡独立是这种意思吗?你先去好好读一读成语大典,再来卖弄吧。”
“我先送你一本风花雪月才是真的。”
“干嘛?”
“你太不解风情了。”他哀怨地埋怨。“这个节骨眼,你理会我成语用得好不好干嘛?”
“因为那是牛头不对马嘴嘛,而且好好笑。”
“你很有学问吗?你拿罗马尼亚嘴对到牛头上去,成了个什么东西?该是风马牛不相及才对,喏,学识渊博的人在这儿!”
她笑得弯下了腰。他也弯下上身,脸对着她的脸。
“别笑啦!”
“哎哟,哎哟。”她抱着肚子笑。
“停一停行不行?”他吼。“笑得这样,怎么吻你啊!”
她一惊,笑声是止住了,却是眼泪直流地瞪住他。
“你说什么?”
“我本来想吻你呀。”他懊恼地也瞪她。
“什么本来呀!”她心跳仿佛停止了。
“现在不吻啦,气氛都给你笑变调了。”
“这时候他又成了音乐家了。”她嘀咕,并未觉察她失望的心情明白表露在她的声音和表情里。
关敬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机会稍纵即逝。他大喜过望,同时马上采取行动。
拉过她,他温柔的唇印上她错愕地微张的唇瓣。
天旋地摇,血液狂奔,一道道彩虹似的光芒在她模糊的意识中迸射,像新年时夜空中的烟花。
正当她晕眩迷醉之际,虹彩中突然浮雕般浮突出一只人形。
彩绘裸男。他的脸对着她。是“他”!
恋文张开眼睛,影像不见了,只有关敬不明所以的脸孔。
“怎么了?”他目光随着她转来转去。“找什么?”
庄琪说画里的裸男就是……她说的是真的!
“快,快!”恋文抓住关敬的手。
“干嘛?你想到什么事了?”
“赶快回去!”
“回哪呀?”
“哎呀,我的房子啊!”
“怎么忽然十万火急的要回去?”
“回去再说。快呀!”
关伯母不在客厅。关敬拿了车钥匙,出来后轻轻反手关上门。
“不和伯母说一声就走,不太礼貌吧?”
“她睡得早,今天算晚了。你要我叫她起来让你向她道晚安吗?”
他不高兴。恋文无从解释,只有闭嘴不语。
驶离西贡一段路了,他依然绷着脸。
“不要一副蜡像似的,好不好?”她说。
“我是铜雕,比蜡像昂贵。”他答,赌着气。
她想笑,又怕火上加油,便抿抿嘴。
“对不起嘛。”
“你心里有人,就不该让我吻你。对不起就算啦?还说你一心不能二用呢。”
“你真能吃醋。”
他看看她。“还笑。看男人为你醋劲大发,你很乐是不是?”
“你不分青红皂白,是很好笑嘛。”她好声好气地说。
“那你突然说走就要走,除非你约了人在空屋见面,还有什么事如此紧急,非得赶着回去不可?”
她赶回去要看的“人”,此刻说不定也在车上,只是不能现身而已。
“房子里现在不是油漆桶,就是一块块木板,我和人在那儿约会,拿油漆桶当椅子,木板当床呀,真是浪漫到极点,多谢你的提醒。”
一抹尴尬之色抹去了些许他脸上的僵硬。想了想,他也觉得自己是反应得有些说不过去。
“你只是心血来潮想到装潢的新构思了?在我们正卿卿我我的时候?你倒是很浪漫。”
“你呢?要吻人家用吼的。”
他笑出来,摇头叹息。“人家说,男女做朋友阶段,客客气气,相敬如宾;一日成为情侣,开始第一场争吵之后,其后大吵小吵便顺理成章接二连三,个个逐渐原形毕露。”
“多奇怪的说法。照你这么说,恋爱的男女都不可能结成连理了。”
“我还没说完嘛。吵到露出真面目了,彼此才算真正互相了解。因了解而结合,不是吗?”
“歪理,谬论。”然而她找不出合理的实论反驳。
“你说说看,你想到房子里什么东西,急着马上要回去?”
“嗯……那个彩色玻璃窗。”
“怎样?”
“我要去看看它。”
他不解。“它到了夜里不会变色或变形,我天天在那,我知道。”
“我要看的是窗上的画。”
“那个光屁股的家伙?”他眼睛一闪。“老天,你也和庄琪一样,以为他会从窗子上下来闲晃?”
“我……刚才你吻我的时候,我看见了他。”
“你也吻我啦。”
她娇嗔地白他一眼。“这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又不是树皮、墙壁或木头,你吻我,我自然有反应。”
“谁吻你都一样?”
“不知道,赶明儿个叫庄琪吻我试试。”
“还好你不是叫别个男人试,否则我当下就按着你好打一顿。”
“你敢!慢着,怎么说到这儿来啦?我刚刚在说什么?”
“这个比你那块玻璃上光溜溜的男人有趣得多。”
到了屋前的车道了,恋文不再和他多说,她很快跳下车,直奔入屋。
“你还想我和你做朋友的话,就不许作弄我。”她轻声对着四周的空气低语。
屋里一片漆黑,她明天得记得去电力公司。
今夜无月,星辉将柔白的夜色抹在窗上。玻璃上,彩绘裸男静静斜卧,身影孤寂哀怨。
“他好好儿的在上面,没有走丢。”关敬在她后面,嘲弄地说。“放心了吧?”
恋文一颗心被浮在星夜中一幅寂冷的画拉扯着。
你到底是谁?
夜无言。“他”无言。她找不到答案。
第八章
书店职员十分和气,有耐心,帮忙把最后一本书放上堆满柜台的二、三十本灵魂学类书上。她好奇地对恋文微笑。
“差不多都在这了,小姐,够不够?”
够不够?恋文傻了眼。
“这么多啊。”
“还有呢,不过其他是小说类。你要和灵魂学、鬼魂类有关的真实性著作,我统统给你找来了,还包括外国译作。”
“这世上研究鬼魂的人原来这么多。”恋文只是自言自语。
“有的书还附图片和照片,好像真的呀,怪恐怖的。”
“你有没有看见过?”
“鬼?”书店职员猛摇手和摇头。“才没有呢,吓死人了。那些人胆子好大,还拿相机去拍,要是我,不昏倒也跑都来不及。”
她就认识这么一个胆大包天的朋友,要是庄琪能拍到“他”就好了。
“这么多,我怎么拿啊?”
“你可以留下你的住址,我们会帮你送到府上。”
恋文于是付了书款,先拿了两本,以便其他书送到前她可以开始研读。
离开书局,她前往和简太太约见的地点。
“手续都办好了。”简太太把一个大信封袋交给她。“新房子装潢得差不多了吧,舒小姐?几时迁入新居呀?打个电话给我。我来向你恭贺入伙。”
“谢谢你,那房子的情形你比我清楚,哪能那么快就完工?不过才一个星期而已。别说几乎整间要翻修,光漆那些墙也要费好大工夫。”
“是,是。”简太太圆滑而流利。“你比较讲究,当然不能马马虎虎。”
当初是恋文自己急不及待决定买下房子,实在怪不了人家。
“简太太,你可知道原屋主现在何处?我想见见他,请教他一些事情。”
“怎么?房子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早上去电力公司,二十年前那房子就断了电了,水也是。”
“二十年吗?唔……大概我记错了。”简太太支支吾吾。
“不过,经过这么久,房子大部分情况都还不错,足见本身建材相当牢固,只是屋内太乱、太脏、太旧而已。”
“是啊,是啊,”简太太松一口气。“盖了这么久的房子,屋顶没塌,墙没倒,可见它多么值得买来保值,我说过你不会后悔的嘛。”
“但是——”恋文有意地顿了顿。“我听说最后住在那的人搬走的原因,是那房子闹鬼。”
简太太脸色刷地变白。
“什么!是谁散播这种谣言?莫名其妙!真是岂有此理!”简太太端起她点的果汁,朝杯子里喊叫,似乎是杯中的果汁饶舌般。
恋文料到她不会承认,她只是问来探探她的反应罢了。她不会告诉简太太她已见过“他”,不想生出枝节,万一消息被“不小心”走漏,有事没事来些胆大欲看鬼之徒,她才是自找麻烦呢。
“没有就好。”恋文平和地说。“我问问而已。”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简太太抬起头来了,松了一口气。“你千万别听人家胡说。这样吧,我不晓得屋里没水没电。你付了多少水电费,算我的好了。”
“没多少,不要紧的。”那家人住了不到两个月。“不过有件事想请问你,你知不知道客厅彩色玻璃窗上那幅画,画的是谁?又是谁画的?”
“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替你问问。”
“我想见原屋主,你能安排吗?”
简太太脸有难色。“不瞒你说,舒小姐,那房子是我先生一个远房亲戚的。他们买下之后,住没多久就搬走了,房子留给一个儿子,吃喝嫖赌无一不精,欠了一屁股债,才托我们把房子卖了;钱一到手,人马上跑得无影无踪。我是看在一点亲戚关系份上,否则才懒得管这种闲事的。”
“意思是,你找不到他?”
“他少来找我们就阿弥陀佛了。”
“那你向谁问那幅玻璃画的事呢?”
“我问问我先生,看他知不知道。他年轻时候倒是去看过那房子好几次,也许他听过什么。”
“那就麻烦你了。你知道我的电话,有消息时——”
“我会马上告诉你。对不起,我要去学校接小孩了,你放心,我一定记得帮你问。”
她走得急急忙忙,慌慌张张地。她是没见过那房子里的鬼,但起码曾听过有这回事。
恋文站起来走去洗手间。快中午了,不过她昨晚已经跟关敬说了,她今天有些事要做,请他午餐和晚餐皆自理,她会付费。
他的表情狐疑。“你不是又要躲着我吧?”
“关敬,你是认真的在追求我吗?”她反问。
“不是吗?难道我闷得发慌,拿你解闷?我忙得没时间来送花、送巧克力那一套。”
“这种伎俩和招数人人会,不必了。”
“好极了,花终会凋谢,徒然制造垃圾,巧克力吃多了,坏了你一口皓皓贝齿就可惜了。”
“喂,我没说你就不必花心思追求我,只要你动动智慧,推陈出新。”
“女人。”
“怎样?你勾一下手指,我就得欣喜若狂的倒进你怀里吗?”
“勾两下如何?”
他用双臂将她揽过去。接下来的晚安热吻,热得恋文此刻回忆犹然腾云驾雾。
朝镜中闪着恋爱光芒的脸扮个怪相,恋文走出洗手间,登时怔在原地。
“他”坐在方才简太太坐的位子。但教她不安的倒不是他坐在那,翻看她放在桌角的书,而是其他人看不见他。
因为有个女侍应生就站在桌子旁,眼睛瞪着如银铃般,瞪着“自动”翻页的书,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看着就快要尖叫起来了。
还好她和简太太约在二楼,时间早,楼上只有她们两个客人,简太太一走,旁边更无他人。
深吸一口气,恋文沉着地走过去,不动声色地由“他”手中拿过书来。
“哎!”他大叫抗议。
“这儿风真大。”恋文不理他,笑着对女侍应生说。
哪来的风?四周窗子全是密闭式的。
年轻的女侍应生看看窗,看看她抓着的书,看看她,白着脸往后倒退。
未来也许就此无事。也许。但这时另一本书又凌空而起……当然又是“他”的杰作。
恋文赶快抢过书,然而女侍应生哼了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整个人吓昏了。
恋文抓起帐单和皮包,怀里抱着书。“还不走,坐在那,还要吓人吗?”
“她怎么说睡就在地板上睡起来了?”无名鬼问。
恋文没空理他,迳自跑到楼下柜台结帐。“上面有个小姐可能不舒服,她昏倒了。”
出纳马上叫人上去看。恋文则匆匆逃离现场。
“我真是会给你害死。”车子驶上街道后,她向无名鬼抱怨。“那是公共场所地,你要跟也选选地方好不好?”
他没听见似的,看着她上车后丢在椅子上的书。
“‘灵异世界’、‘通向幽冥’。”他念着书名。“你看这种书做什么?”
“我想对你有些了解。”
希望咖啡室那女孩没事。
“了解我?你想知道关于我的事情,问我就好啦。读这些书——”他停住,望向她,“你还是认为我是鬼。”
恋文叹气,摊摊一只手。“你如何解释你的说来就来,说去就去,来去全无踪影?还有,你的穿墙工夫。”
“穿墙工夫?”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可以穿墙?”
他不答腔。
“你住在哪?”
“我住在那房子里啊,我告诉过你了。”
“我是问你睡在哪?那屋里能住人吗?”
“我……不睡觉的。我休息。而我休息的地方很干净。”
“那块玻璃。画上的人就是你,对不对?”
“我第一次和你见面就告诉你了。”
她想了想。对啊,是她自己意会得太慢了。
“那时候我被你吓坏了。那画是你自己画的吗?”
他安静了好久,她想他大概忘了。
然后他说:“不是。”
恋文精神一振。“谁?那画你的人是谁?”
他目光幽幽。“就是和你很像的那个女孩。”
不好了!恋文拍一下方向盘。
“她在哪?叫什么名字?”
“她叫舒文。我不知道她在哪。我若是知道就去找她了,也不必痴痴苦等。”
“舒文,很好听的名字。她为什么离开?”
他又露出苦苦思索的表情。“我不清楚。不记得了。”
“不清楚还是不记得啊?”
“我生病,病了好一阵子,我想。病好时,她已经不在了,每个人都走了。”
满心以为终于有个线索做开头,又断了。恋文想不出如何往下问。他的记忆若没错,便是他身边的人全都在他生着重病期间离开了。太残忍了。
“你记不记得你得了什么病?又是怎么好的?”
他摇摇头。“就是忽然就醒了,好像睡了个好长好长的觉,一觉醒来,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她不用转头也知道他走了。许久以后,车内犹弥漫着浓浓的哀愁和悲伤。
她回到公寓时,庄琪才刚起床。
“你搞什么?有人送了一大堆书来,说是舒恋文小姐买的。”
“就是本人。”恋文双手叉上柳腰。“你搞什么?昨天晚上关敬快九点来找我,还饿着肚子。你跑到哪去了?”
“他那么大个人,饿了不会自个儿找吃的,干我屁事!我可不是他的奶妈,我这以后要留着给我的宝宝吃的。”
“去你的。”
庄琪坐下,点起烟,跷起修长的腿。“你才去你的。他喜欢的明明是你,你不要也不必硬推给我,何况你明明暗慕人家。”
“我只是欣赏他而已。”恋文嘴里辩着,脸已经先红了。“我见你没事白天晚上的往那跑,一分钟也闲不住的人,在那里可以一待就待上整天整夜,我——”
“你就想我疯狂的迷上他了?笑话!”庄琪喷一口烟,“天底下没有我庄琪倒追男人的事。关敬条件是很不错,也有几分英色,但是他的吸引力还比不上你屋里那个鬼呢。”
恋文坐到她斜对面。“你守在那是为了一个鬼?”
“你怎么知道是一个?搞不好有好几个。”
“你看到了几个?”
庄琪皱皱鼻子。“半个也没有。但是我知道他在那,我感觉得到。几次你和我说话,他就在旁边,对吧?”
恋文不想否认了,何况一开始便是她向庄琪提及这件事的,集合她们两个人之力。说不定可以多找到些关于无名鬼的过去。庄琪向来是收集情报和资料的高手。
“对。”
“哈!我就知道。昨晚我在那待到今早天快亮才走,他其实好几次也在我附近,那股子冷飕飕的感觉,和风与气温没一点关系。”
庄琪按熄烟,环视客厅,抿着嘴笑。
“他现在就在这。他和你一起回来了。”
恋文跳起来,眼睛扫过客厅一遍,然后往房间走去。
“不用找啦,我一说,他就走了。”庄琪好整以暇地伸长手,端详她那双艺术家的优雅手指。
恋文坐回去。“我觉得他挺可怜的,失去了记忆,飘来飘去无所归依,生病时又遭众叛亲离……慢着!”她拍一下手。“我明白了,不是他的家人、亲人在他病中离弃了他。他死了,所以他们走了。”
“死了?”“他”的脸一下子浮现在她面前,吓得她由椅子上弹了起来。
庄琪见状立刻冲过来,望向她瞪眼看着的地方,但却什么也没看见。
“你说谁死了?”“他”对着恋文吼。“你说啊!谁死了!”
“他说什么,恋文?他说什么?”庄琪盯着恋文催问着。
“哎,你呀,就是你呀!”恋文对他说。
“我?他说我什么?”庄琪大叫。“说给我听呀!”
他又突然消失了。美国那个著名的大卫·高柏飞应该找他去当助手。恋文悻悻地想。
“恋文!你发什么怔?他到底说我什么?”
“他哪有说你?他根本不知道他已经死了。”
恋文忽然心痛万分。她是这么猜测过,却没想到竟是真的,而她才是对他残忍的人。
“你胡说什么?”庄琪不可置信地喊。“怎么一个死了,而且都变成了鬼的人,会不知道自己死了呢?”
“你问我,我就知道吗?”恋文叹一口气。“我现在难过死了。”
“干嘛了?你难哪门子过?”
“怎么不难过?我刚刚亲口对一个人说他死了。要是有个人对着你说你死了,你作何感想?”
“我没法感想,我又没死。”
恋文白她一眼。“设身处地一下好不好?”
“这种事如何设身处地?”庄琪看向恋文适才和鬼说话的方向。“他现在在干嘛?”
“他走了。”恋文喉间哽咽。“他会到哪去呢?庄琪,他会不会就因为不知道自己已死,所以魂灵飘荡,不晓得该去投胎转世?”
“你叫他出来,直接问他呀。”
“我不晓得如何叫他,他都是自行忽隐忽现的。”
“那他也许就隐在某处,你喊他一声,他不就现身出来了吗?”
“怎么喊?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哎哟,真是!”庄琪朝向空中喊道,“喂,我说鬼先生,你现现身,我们有问题要——”
她没说完,便感觉到一股阴冷自她右前方拂过来。
“我不是鬼!”他吼。
“他说他不是鬼。”他的皮肤似乎更白了,看上去几近透明。恋文又告诉庄琪,“你别那么叫他,他不高兴听到那个字。”
“啧,挺有性格的。那他总得给人一个称呼吧?”
“他不记得他姓啥名谁。”
“呀,有这回事?恋文,你问他,他是不是窗上画里——”
“他是,我问过了。”
“他为什么不让我看见他?”
“是你看不见我。你吵死了。”他开口,皱着眉。“那么多话,聒噪。”
恋文抿嘴忍住笑。“庄琪,他说是你看不见他。他就在你面前呢。”
“她每天晚上在那边绕着房子念念有词,像道士似的,吵得我不能休息。”他向恋文告状。
“庄琪,你每天晚上在那边念些什么?”恋文好奇地问。
庄琪脸一哂。她在非洲时跟当地一位巫师学了些驱魔降鬼的咒语,想干脆拿出来试用,看能不能把鬼赶走,好让恋文平平安安住进去,或唤他出来,一遂她拍几张照片的目的。当然,她不好意思说出来。
“哎,你问他,我给他拍几张照片好不好?”
“我既不是人,有什么好拍的?”
“他不肯。”恋文说。“你别三句不离本行好不好?”
“不肯就算了。”庄琪怏怏然。“我要免费拍他是他的荣幸呢,还端架子。那你再问他,他是不是打算纠缠你一辈子?”
这个问题是很重要的,恋文询问地望着他。
他面容伤感、沉重。“我……我真的死了吗?”
“你的现象……我想恐怕没有其他解释了。”恋文说,感到遗憾。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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