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香墨弯弯画-第2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而封旭看到的只是,契兰的眼,紧闭的,颤抖的眼,随着青色火焰愈来愈盛,她的命也就消失了……
    恍惚间天地如同泼了石青的墨,头青、二青、三青渐渐层层氤氲蔓延开,女人曼妙婀娜的身体在燃烧中熔化,焦臭的灼热气息直扑到每个人的面上。
    封旭站的里火焰最近,那些零星的火点落在他的身侧,仿佛坠落的无数颗青色的星光……
    所有将领的膝都仿佛被一种无声力压迫,无声的跪在上,火把连绵,甲胄似银色的海涛翻涌。
    神迹……
    所有人都这么想着。
    “卡哒尔王!”
    然后,跪在封旭的脚下的陈瑞,高呼出声。
    所有的将领亦不由随着高呼出声:“卡哒尔王!”
    封旭仿佛没有察觉,只是把手张写着青王身世的布条,扔进了焰火中,此时的契兰因早被喂了哑药,所有哀嚎就变成了无声的,封旭只看见她全身一截截焦烂;死去……已经乌黑的面容上,嘴蠕着着,如同濒死的兽。
    转身时,便不带出一点心思端倪的慎重搀起了陈瑞,屈膝行了一个大礼。
    陈瑞含笑受下。
    抬眼时四目相望,封旭想,他不会傻到去问,为什么烧死一个人会是青色的火焰,这样小的把戏,绝不在陈瑞的话下。
    因为正是这个人教他知道,要生存下来就要像沙漠里的老鼠,让人以为你永远在他的掌握时,去慢慢扼住他咽喉。
    那一刻,随着焚尸焰火喷薄而出的,是野心的烈火。
    祭旗的第二天,陈瑞开始布置军务,除了兵士的驻防,还有粮草的补给等杂务。期间有人呈奏,地隘关陈瑞麾下参将李佐强抢司徒商号的商粮,巡按孔俊先被以扰民的罪名上奏朝廷,请求立即正法。
    朝中的事,往往从来不是看着的那么简单,如若不是军粮不够,负责屯粮的李佐不会去强抢,而孔俊先也绝不只是主持正义,为民请命那么简单。
    接到奏报的陈瑞沉默了许久,才对同样在他身旁站了良久的封旭道:“你去,解决了。大战在即,我不能让自己有后顾之忧。”
    一道军令,如同圣旨,封旭就奉命带着几百骑兵,日夜兼程的来到了百里之外的地隘关。
    顷、瑞两帝年间时,穆燕还与陈通商时,地隘关曾繁盛一时,商队熙来攘往,商场辐辏,比屋连云。如今战事多年,早就荒凉了,然而一些延续了百年的商号,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战火洗礼,还是固执的留在了这里。
    司徒家便是其中最鼎盛的一股。那时侯的地隘关常年被穆燕侵扰,许多商户都纷纷避走,城里除去了去无可去的,就只剩下了司徒家一支。后来许多人都说司徒家与穆燕暗通曲款,然而,谁也没有确实的证据。
    来至司徒府门前,还是正午时分,敲了半晌门才有个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厮出来,把封旭上下估量一番,又见他身后许多红缨帽子的亲兵成淘结队的站在那里,方才勉强应了,到里面通传。然后,又足等了近半个时辰,司徒家的族长,司徒永年才迎了出来,对掩不住风尘仆仆的封旭,拱手一礼道:“陈先生。”
    司徒永年年约六十,穿着驼色苎罗长袍,白白胖胖的,看着一脸慈眉善目,然而笑容中却是掩不住的讥嘲:“快里面请。”
    待进了正堂未等司徒永年说话,封旭就开口道:“我的来意,想必司徒老板已经清楚,就不用再说。不过是几担粮食,转眼我就叫他们送回来。”
    司徒永年手中本端了茶,一边用茶盖撇了茶末,一边细细品着。此时闻言,茶盏被重重的放下,与桌面发出巨大的碰撞声,一脸怒容道:“事情怕也没这么简单。将士目无军纪,目无王法才会掠之于商。士农工商里,商人虽然是最下层,可好歹我也是大陈的子民,没得就这样被人欺负了去,您说是吗,陈先生?”
    看着从盏里溢出来的那一滩茶水,封旭眼角一抽,依是一个淡淡笑意,眼神却是凉薄许多:“也是,也是。”
    然后便不再说什么,起身告辞而出。
    出来时,正见司徒府侧门豁开,几名香风胭雾抱着琵琶的女子,婀娜纷入。
    参将李佐已在司徒府门外守了半晌,虽并未见过封旭,但也不敢怠慢,忙上一礼,恭声问道:“先生,就这么完了?”
    封旭并没有理他,只是看着几名女子好似溢出的水身姿。
    从洞开的门望去,司徒府内金碧辉煌,如若是能用上雕龙画凤,皇室便也不过如此了,而一个商贾的府第竟僭越如此……
    封旭微眯了眼睛,自言自语道:“不过晌午就唤了娼妓笙歌,真是逍遥。”
    随即话锋一转,缓缓对犹在莫名所以的李佐道:“叫你的人把这里全处理了吧。”
    李佐跟不上他的思维,愣道:“啊?”
    封旭立于台阶之上,回过头来,满脸淡漠表情,手指拍了拍沾满了尘土的衣领,微微笑意犹在嘴角,碧蓝的眼底却是一片戾气:“听不懂我的意思吗?立刻,马上,一个活口也不能留。”
    李佐猛地醒过神来,额上的冷汗不住地往外冒:“先生!”
    司徒家毕竟是巨贾,如今又和孔俊先有了牵连,就等于和李氏有了牵连,能动武的话早就动了。
    “我来时,将军有话,大战在即,他不想有后顾之忧。”
    封旭见他犹豫,缓缓一笑,语连珠发,声音则甚为平和。待到后面称“后顾之忧”四字时更是格外的轻缓。
    可落在李佐心头,却字字千金。
    “是。”
    大漠十月的白日,再热些也有限,然而随着封旭一同来到地隘关的百余名将士,却都是满头的大汗。他们不是没杀过人,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屠杀。
    是的,屠杀,老弱妇孺一个都不放过的屠杀。
    眼所见;耳所闻;几乎已不是人间,而是修罗地狱。
    刚刚还富丽辉煌的司徒府,透过未关大门看着兵卒穿行府内,哭号惨叫一片,满地的青砖已经被流动着的粘稠的血腥凝住。刀劈剑斩,身首分离的残骸,血腥凝成了薄雾翻涌。已有人逃至了门前,却仍没有逃脱,倒下去了手还是向前伸着,仿佛还希翼着逃脱升天。
    封旭唇角笑意又加深了许多。
    百年的望族,一夕之间富贵浮云烟消云散。
    到底有几个家丁护着一个一岁大的孩童冲出了司徒府,随后追上来的李佐,挥刀便砍死了那几个家丁。和着喷出的血,孩子纯净的眼始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哭,只是向着封旭慢慢伸出手来,仿佛是要抱的意思。
    封旭定定看着这个锦衣华服的孩子,唇红齿白,脸颊还有两个小小酒窝,想必曾是司徒府掌上明珠……
    看着那孩子半晌,封旭眼中渐渐有泪欲滴,满含着悲悯。
    在李佐以为他已经心软,要放过这孩子,而放下佩刀时,封旭轻轻道:“送他上路吧。”
    李佐一怔,不敢再犹豫,刀上的血还未曾滴净,又染上了新的,无辜的血液。
    封旭大睁着眼着孩子倒在自己面前,眼中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微微一滴。
    半晌
    又是一滴。
    待到司徒府里已经声息全无时,封旭仰首看着门上龙飞凤舞金额大匾,仍是初见时的流光溢彩,缓缓道:“总得有个罪名,记得我朝有律法明文,商人不得穿苎罗绸缎。是不是,李参将?”
    李佐慌忙应是。
    封旭眼又从匾额上滑过,无甚痕迹。
    “把这匾额给摘了吧。”
    口气仍旧是满含了哀伤,从旁待立的士兵急忙闻言而动,寻来梯子将匾摘下,砍成了几节。
    回到肯斯城,陈瑞如深潭般的眼睛狠狠的瞪着封旭,第一句便是:“奇笨无比的法子。”
    语气严厉,眼底却不见有丝毫怒意。
    封旭低眉顺眼的一笑:“将军教过,最笨的法子,往往是最有用的。”
    十二月的东都,西北和穆燕的战报,捷讯连连,又赶上了连着几日的大雪,人人皆道是天降的祥瑞。而隐在这祥瑞之后的,却是地隘关司徒家的灭门和西北愈来愈盛的“青王”传言。
    初九这日,下了几日的雪丝毫没有止住的迹象。
    日水熔金的西厅,虽是白日,但因天色阴暗,七座塔灯,都点齐了。轩窗反常的全部开启,雪色进了满厅,不远处就可见条条圆木铺成的一组九曲十八弯的木桥,铺满了雪,弯弯曲曲如一条玉带跨在玉湖之上。
    香墨在这里邀了杜子溪品茶。
    因窗户打开,即便门扉处挂了灰鼠暖帘,还是冷的迫人。榻上设几,铺了两副裳褥,锦绣光华中两人围炉而坐。
    杜子溪将烹好的茶自己斟上一杯,端在手里,并不饮,只问:“什么茶?”
    时有雪片降在屋中,一旁瓶中的插满刚摘的梅花,有几瓣禁不住风落在地上,点着桃花胭脂一般。
    香墨轻笑道:“说是茶,其实知道娘娘服药,所以就拿梅花晾干了,和了蜜酿的。”
    “梅味冷冽,性寒,入口清爽。”
    翡翠杯,琥珀色,梅香浅浅,偏清甜撩人。杜子溪好兴致的连啜了几口,笑道:“饮香醪,看雪梅,倒是人生快事。”
    “娘娘也别高兴的太早。”
    语时,眼波斜斜扫过杜子溪。
    杜子溪心里便很不受用,不过到底还是经的事多了,面上仍掩饰得半点不留痕迹。
    香墨轻笑:“一会儿娘娘会更畅快的。”
    今日的她极随便的挽了一个发髻,不过用一根金簪固定,故一笑之间竟有别样的风情。
    此时雪益大、风益冷,花气越香,绕在呼吸唇齿间,细腻融润,沁香入脾。
    远处,那弯弯曲曲的桥上,一行人青毡套衣,戴着青毡斗筲,缓缓慢行,宛然一簇青花绽在水晶盘里。
    香墨指与杜子溪海棠看:“瞧,魏贵嫔他们要给太后请安去了。”
    说时,仍是止不住的笑,月白衣袖上隐绣着月白色的翎纹,唯起伏之间才能现个仔细。
    杜子溪眼一眯,才放目望去。
    青油伞下,一个妇人抱着婴儿,极小心翼翼的走着。妇人的前面不远,趾高气昂的宫装艳姝,正是新晋了贵嫔的魏氏。
    桥上的一个转弯处,弯角紧窄,如刀削一般,仅仅能一人行走。前面几名内侍相继过去之后,奶娘踏步的瞬间,那段木板便断了,奶娘抱着皇长子站脚不住,便和柳絮似的随风掉了下去。已经冰封的玉湖,可巧就这一段有一个凿开的窟窿,雪压着,所以一时没看见。奶娘和皇长子坠透了积雪,就掉了进去,在碧澄澄的一泓水的挣扎了几下,零零落落虫儿似的几声厮叫,之后就再也没有浮上来。
    只余下水面泛起一圈涟漪,
    已过了桥的魏贵嫔愣了,好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半晌才尖叫着扑了回来,那只手从破了的朱红栏杆伸出,魏紫的袖直沿到断桥处栏杆外,空抓着,哀嚎着。
    杜子溪禁不住把脸贴近窗口,听着那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一激灵,手中的梅花酿也泼了一些。半晌,狠狠道:“要是我自己的孩子,指定就随着跳下去了,才不会没用在那干嚎!”
    说话间,又赶过来几名内侍,三两下扯了外衫,一手去了风帽丢在栏杆上,先后跳进了冰窟窿。
    杜子溪眉头皱起,生出几分烦燥来:“还真有那不怕死的……好似康慈宫的,难怪……”
    香墨一手套着个元绒缀水钻花苏式的双穗袖笼,一手拿双铜筷子,在熏笼内不急不缓的拨灰:“娘娘别急,这么冷的天,大人跳下去及时捞上来的话,还得去了半条命。”
    雪下得更大了,忽又是一阵风,吹进窗子来,烛光影影憧憧,笼着雾似的晃着。魏贵嫔的声音,魆魆的,一声赛过一声好像鬼叫一般。
    香墨身上穿一件皮袄子,罩上一件四盖出锋的紫貂背心,本极暖和,可此时仿佛觉得风刮在身上,透骨似的,不由侧了一侧脸,才道:“才两个月的孩子,准保是没命了。”
    窗外,曲桥上,落雪如银箭。
    好一阵子,内侍打捞了一团冻僵了东西上来。
    她们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小小的孩子,手指尖处已被冻得绿中含了紫青,犹自向上伸着,仿佛求救似的。
    魏贵嫔此时紧紧抱着孩子,哭都哭不出来歪倒在断桥上,眼角的泪痕,被雪光耀的发亮。
    一边丽女官不待杜子溪发话就转身出去了,不多时回来奏道:“回娘娘,没气了。”
    风催着烈红的烛火,逐渐在阴霾天光下昏暗。
    杜子溪微眯眼,将久久握着的翡翠杯搁回桌面,半垂着头,面前一杯梅花酿已然凉透,幽幽的浮着她轻笑的样貌。
    “还是夫人聪明,太后防的滴水不露,你就提醒我借着晋封的法子,让她迁出康慈宫。”
    抬脸时深黑的双眸里如幽潭一般盯着香墨:“话说回来,她要是不迁出来,我们还真是没有地方下手。”
    声音轻得恍如一丝阴风,刺的香墨望住杜子溪。
    彼此的眼中俱是烛影,幽幽的一层彤气。
    片刻之后,香墨一字一句道:“娘娘何尝不是聪明人。”
    然后,方才察觉月白的袖子上落了雪,忙抖净了,仍有几点沾湿了,冰寒的沁到了骨血里。
    “魏贵嫔的永安宫,离着康慈宫即不那么远,也不那么近,偏巧又得穿过这玉湖……”
    风仍是寒峭,杜子溪似是冷了,伸手把紫貂大氅往身上拢了拢。然月余之前的紫貂,如今也即宽且大,灿金纹线,瓴羽的眼纹,仍是渲了个半榻,锦花颓丧后的枯亵。衣袖之间露出白如温玉的一段手腕,竟是愈看愈有股子枯干的味道
    此时日水熔金深掩无声,满瓶的梅,有的开了,有的未开,有的已谢了。
    梅花摇曳,梅本无心。
    扑漱漱落在屋内乌砖上雪,一片一片的腐化。
    窗外的哭声,枭鸟般嘶呜,最终万物皆寂静。
    曲桥上那一抹魏紫衣,在漫天的飞雪之中染开了般,泾渭不明,晦涩迷离。
转20
    几刻钟后,康慈宫内闻讯的李太后,身子一歪,伏在榻上一口气几乎喘不上来。惊得小青和李嬷嬷一人一边,慌忙帮她揉着后心,却都被狠狠挥开。
    封荣头戴金冠,身披绛罗袍,坐于一边的榻上,手持碧玉环抛上抛下。
    睡鸭金炉已是半凉了,那一抹龙涎方才燃尽,暗香烟丝,弥漫在华殿内。碧玉环晃晃的反出一层光,幽幽通透。
    黄金有价玉无价,一看便是知是千金难求的珍宝,而他便只这么于手中上下颠着,挑眉挑眼的笑说:“真可惜,很好玩的娃娃呢。”
    陈史记载:封帝皇长子降生月余,始终未得帝赐名。死后草赐封号,青。
    夜半醒来时,窗外雪落不止,浠浠漓漓。
    一幕流紫的帐外,始终燃着一盏烛,烛光摇曳,带着淡淡的红。
    好半晌,封荣才觉出自己是在绿萼轩内。
    窗不知何时仍是半开了,一阵寒凉的夜风吹了个透心,枕函如水衾如铁,不过是片刻功夫,已然是冻了个透心。
    翻转了身,身侧的香墨不知何时早已坐起身,解散了发,冷掉的烛光细细揉在发上。帐上绣的牡丹,斜斜被描在她赤裸的胸前,如同淡墨纹身。
    而那纹身轻颤着。
    初时,封荣以为是床帐在动,细看了才看清,是香墨在哭。
    闭着眼,锁紧的眉眼,泪流不止。
    一下子就老了十岁一般。
    风吹过,飒飒的音,愈发的透着寒气,
    封荣有悄悄翻身重又闭上眼,人枕在枕头上时间长了便有些昏沉沉的。
    身侧的人仍在悄悄的无声的哭泣着,如风中的竹,瑟瑟轻颤。
    一切,恍然如梦。
    初十这日,雪仍旧下的极大。
    杜铭溪打了伞,站在曲桥上,一站就是良久。
    随侍的宫婢俱都被冻僵了,但都不敢上前去劝说。
    从这里望去,大陈宫一色连绵的明黄琉璃瓦,俱都被雪埋了,桥下的玉湖同样被雪埋了,漫天漫地银装素裹又有多少香鬓影花被埋没,她不敢想,只是不寒而栗。
    陡地,杜铭溪扯下来自己的斗篷,扔在了地上。又扯下来自己的衣衫,扔了出去。
    风极大,如意牡丹锦的外衫极轻,这种锦绣无论怎样堆绣,都只用胭脂、紫、绿、蓝四色,娇嫩的可以滴出水来,顺风飞去,缠绵于风间,长袖流水,波浪涟漪。
    望着消失在大雪间外衫,不同于大惊失色的宫婢,杜铭溪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人人皆道她疯了,那么她便是疯了。
    其实,一切的开始都是在这里牢狱般的皇宫,如果不曾进来这座宫殿,也许一切将会不同。
    不过,这只是如果而已。
    杜铭溪抬起头,天上一轮明日掩在风雪里,黯然失色。
    只着了雪白内衫的她大笑,雪冲进了嗓子几乎呛的她喘不过气。无人看着时,闭上眼睛,总是有心头一黯的酸楚涌上眼睛。
    然后,以泪洗面。
    陡然,天空响起了沉闷的雷声。一下又一下。在宫婢的惊叫声中,回过身来,锦绣翻飞,她的视线里一片白,在封荣站在桥的另一侧,与她相望。
    即便满面惊慌,仍是如芝兰玉树一般。
    封荣紧裹住自己的,正是她那件如意牡丹锦的外衫。
    一瞬间,九重惊雷,骇浪般又落了下来。
    杜铭溪心口端的一惊,只得上前一步,强自镇定行礼。
    封荣却比她更惊慌的冲进了她的怀中,攀住她的颈项。彻骨寒气起来让杜铭溪又咳了起来,头上虚虚实实的如意牡丹锦,胭脂、紫、绿、蓝揉在一处,和着风雪落雷如巨大的翼,飞扬在上。
    宫婢们反倒不再惊慌失措,而是含着暧昧的笑,将他们引致了一处偏殿。随即,将整个殿阁的窗都关了起来,无声的消失。
    封荣一直在杜铭溪怀中颤抖着,受了惊一般。过了很久,久到雪已经停了。
    他们就坐在地上,封荣紧紧抱住杜铭溪的腰,趴伏在她的膝上。
    冬日里,向来听闻不到什么鸟鸣声,倒是风吹过的时候还会扑漱漱的落下残雪来,婆娑的沙沙声响。透过镂雕了梅花的窗,满殿雪色。
    杜铭溪垂眼看着孩子似肆意的皇帝,挑起来的眉眼间,有一丝疲惫的影子。
    “陛下为什么害怕打雷呢?”
    这么问时,她的声音带了连自己也不觉察的温柔。
    封荣一愣,神色瞬间柔和。
    回忆一经带起就犹如波浪,一重高过一重,不可抑制。
    曾几何时,也有人这样抱住他,也是这样淡薄湿透的衣衫,紧紧却温存。明亮的好似在燃烧似的一双眼,让他藏在心底的喜悦和爱慕,一丝一缕的渗出。
    只是如今,今非昔比。
    封荣脸庞染上胭脂似的红,眼神迷蒙将醒未醒般,微抬起身来,衣衫便滑下,露出一段白皙脖颈,道:“我喜欢你。”
    杜铭溪踧踖不妨,双颊染上一阵潮热,如九染的锦纱,挑起来,落下绯色。
    垂眼时,仍是桃花一样的明眸,灼灼的,俊美的脸庞上依稀有些哀伤的痕迹。
    “可是,你为什么不开心?”
    “我还记得你的笑,开心肆意。”
    “如今却很少见到了。”
    “为什么?”
    “我没能让你开心吗?”
    封荣笑不改色,一句又一句,丝毫没给杜铭溪喘息的时间。
    说他糊涂,眼睛却透亮近似犀利,与她相望。
    杜铭溪颤动的心弦,好似商调反弹错了羽调,嘎然而止。
    那一声接一声说于人听的,终究不是她。
    盯着窗外的香樟倒过来的影,黑煞煞的从紧闭的窗子后,一点一滴的挤压过来,压得她无法呼吸。
    一滴泪就如一朵霜花,凝结在了杜铭溪眼中。
    在她膝间扬起头的封荣,仍在温柔的自顾自的絮絮地言语:“我不是已经封赏了很多了吗?我不是已经处处顺着你的意了吗?你应该没有什么不开心的。”
    然后,粲然一笑,道:“对吗?”
    本就不是在问她,所以也不需她的回答,就又静静趴在她的膝上。
    内衫极薄,呼吸一下又一下轻易透过,吐在肌肤上,烫的杜铭溪眼睑一跳,含在眼中许久的那滴泪终于落了下来。从薄薄的白色内衫,流淌如墨化开,一点一点的洇湿白裙。
    手抚上了封荣的发鬓,轻轻地、柔柔地摸索着,他再次茫然抬起头,迷蒙着眼。
    朝去暮来时的雪光仍盛,自窗花缱绻而入,轻飘飘地在眼中散开,染着了黄昏。
    封荣眸子掠过一丝迷茫,欲细看时,眼却被蒙住了。
    即便如此,封荣还是不解的眨着眼。睫毛在杜铭溪的指下,如蜓虫颤动透明的翅。
    杜铭溪俯身吻上了面前人冰冷的唇。
    好似一丝温软的风卷过,微温之时竟然幽幽散出花的香味。
    朦胧时,香息幽彻,直如软纱,入口绵长。
    似乎知道她在害怕一般,那唇呵着的热气带着宠溺的笑意。然后,封荣就反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裙裾褪尽,在青砖上滑过,发出丝绸的声音
    身下铺的是那件被她弃了,却被他拾起的如意牡丹锦外衫。
    敞开的身体,柔软的任君采撷,碎而凌乱的发,垂在她的身上,和他的嘴唇一起。
    高亢的呻吟里,手伸到了封荣的腕上,从套着玉镯的腕间到胳膊,一一点点抚摸着……
    恨不得交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