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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郎中-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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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毅一点也不高兴听到旭日这样的注解。“你正经点,这回惹上这么大的事,迟早玩掉你的小命。”他苦恼了一个晚上,偏偏人家一副不当一回事的样子。
  “她自有分寸。”嗣衣突然开口,不希望有人误会旭日。
  咦?又没问他。连被维护的人都不禁以奇异的眼光看他。
  “……呃,现在恐怕不是有没有分寸的问题,而是对方认定他做了什么或是知道了什么的问题。”最怕的是,就算想抽身都不行。“而且你刚刚说将军已经知道是你闯入他府邸,那为什么会有另一批将军府的人马过来打探情况?”说打探情况是含蓄了点,但他下意识不愿承认那是暗杀行动。
  司徒毅把之前发生的事叙述一遍。
  旭日有点讶异。今天她的人缘好得出奇。“确定是将军府的人马?”听来似乎想要杀人灭口,但她很肯定直到方才之前,将军并无意置她于死地。
  “你说这话未免太污辱我了。”那个永远记得他的小名,且耗了半辈子在沙场上的世伯只效忠一个对象。
  “看来有人擅自作主了。”她记得那个姓沙的副将曾经拐弯抹角的建议将军一不做二不休将她除去,没想到她阴错阳差躲过一劫。
  旭日勉强用右手撑住下巴,努力想运转脑子。目前情况是,她打算拿来脱罪的说词已经无法成立。“好吧,那将军是否也有可能在更早之前给我下马威呢?”今晚下毒之事,一直让她耿耿于怀。
  “更早之前?”
  “这样说好了,将军手下是否有擅使毒的高手!”而且就像今天晚上那一群黑衣勇士一样,见不得有人威胁他主子的安危。
  “使毒?”他对将军帐下到底有多少能人异士并不了解。
  “而且是中原少见的种类。”嗣衣补充旭日所不知道的重点。
  “没听说将军手下有异族人。”
  姑且不论那位找上红叶的老妇是何方神圣,今晚的骚动肯定已落入明白人眼底,为今之计,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好吧!目前最重要的是,我想睡了。嗣衣,你能保证我安然无恙直到明天早上吗?”她不想再继续折磨自己,可是照今晚的情势来看,难保那些忠心耿耿的军人不会去而复返,在睡梦中被偷去脑袋可不是好玩的事。
  嗣衣沉默的看着旭日几乎眯成一条缝的眼。
  不应声,那就是答应喽。“我决定明天一早去自投罗网。”旭日说出了她的决定,而后坚定不移的往床榻前进。“然后说服将军不杀我。”凭她看到的信件内容,加上她三寸不烂之舌,这应该不是难事吧。
  “旭日?”没搞错吧?司徒毅知道旭日很嗜眠,可从来没有亲眼目睹。他现在真的能够安心睡觉?
  “嗣衣……床……外面半边给你……”旭日临睡之际,总算还记得今晚多了一个室友。
  “司徒兄,你也该回去了。”嗣衣起身,代旭日下了逐客令。
  什么?不但茶水要自己倒,而且主人想睡觉,就毫不留情把他赶出去,丝毫不顾念他是难得上门的客人——这是他替他们等门等了一个晚上,帮他们赶走一群意图不轨的人所应得的待遇?直到嗣衣客气的陪他出门,司徒毅心中仍愤愤不平的想着。
  关上门,嗣衣立刻回到床榻。“曲曦。”
  “嗯?”床上人儿发出语意不明的询问音调。
  “你肩上的伤需要上药。”刚刚司徒毅大掌一拍,她竟然没有痛得跳开,不知道是他包扎得好,还是受伤的人天生知觉迟钝。
  没有得到回应,他再唤了声:“曲曦。”
  “知道了……不过是小伤口……你们就是爱操心……”过往的名字让意识浑沌不明的旭日错认时空,她慢慢抬起左手,一边说:“金创药洒洒就好……别让得我动弹不得。”
  这是示意他替她宽衣解带吗?嗣衣犹豫的看着显然在说梦话的旭日。
  三餐有人打理,出门必有随从,就连穿衣沐浴也有专人服侍,嗣衣不难理解何以她已独居一段时日,却仍不擅整理生活琐事。
  在旭日欲将手臂放下之前,嗣衣将之反射性接住,在握住她的手的同时,今晨的梦中低语突然在耳边响起
  如果再让他遇见她……
  向来规律的心跳失去惯有节奏,怦怦地撞在胸上,连带撞乱了呼吸。
  他与她再次相遇了,她仍是记忆中形于外的不羁,仍是怀藏不肯示人的秘密,却开始有了将他视为伙伴的举动——一离开将军府,在他为她包扎伤口时,她就将所得讯息简单扼要说明。
  这让他……很高兴。
  睡梦中的旭日因为不舒服而转换睡姿,嗣衣及时抓回她的手掌。愣愣看着自己的手和旭日小一号的手交叠一起,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心头浮上厌恶之感,他松了口气。
  学医却不医人,他也算异类吧,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克服不了对肌肤相亲时黏腻之感的厌恶。幸好义父也不强求,只让他种药、采药、送药。
  领受掌中微凉的肤触,心中猜测这是他能忍受的最大原因。
  旭日又一个翻身,这次把另一只手也朝他伸来,嗣衣才知道自己失神了一段时间。他深吸一口气,准备料理旭日。
  首先,解开原先包扎的布条——顺利完成。
  接下来,除去她肩上的衣物后敷上药——
  除去……旭日的睡颜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轰”的一声差点炸掉他的理智,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屋中回荡,嗣衣心一惊,忍不住晃了晃头让理智重回脑袋。
  为了避免再次失神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他硬是叫醒旭日。
  “做什么?”眨着惺忪双眼,旭日低抑的嗓音有着被吵醒的不悦。
  “自己擦药,或者让我扒光你身上的衣服再由我上药,选一个。”见旭日浑然不觉自己方才处境之险,嗣衣语气不由得强硬。
  让一个称不上熟稔的泛泛之交登堂入室也就算了,还如此不设防的同床共寝,他不禁要怀疑旭日离开神农山庄后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想到方才司徒毅大咧咧坐在屋子里和旭日勾肩搭背,嗣衣心里起了一阵不舒服的骚动。
  旭日顺着嗣衣的目光看了一眼肩上裸露的肌肤,大概知道他在顾忌什么。
  啧!看来要假借他看了她清白身体之名赖上他是不可行了,亏她刚刚真的马上睡死过去。
  旭日无奈的伸指比了一个方位。“柜子里有干净的衣服,劳驾帮个忙。”背转了身,干净利落的脱下一身脏污的夜行服。
  嗣衣面无表情的递了衣服过去。
  “这个不需要。”套上了宽松的外衣,旭日将一捆长布丢回给嗣衣。
  “哦?说说看为什么不需要。”瞎了眼才会看不出那布条的用处。嗣衣隐约觉得自己青筋暴露,得借着说话转移怒气。
  “睡觉时愈轻松愈好啊……其实……”陡觉怒焰袭面而来,旭日乖乖的闭口。
  “其实什么?”不用照镜子嗣衣也能知道自己脸色难看至极。
  “呃……其实不管穿什么都好,重点是心静自然凉,然后就很容易入睡。一半跪在床榻上,一边用不太使得上力的左手松松揽着前襟,再试图以右手系好腰带,还得安抚不知为何冒火的嗣衣,旭日心里偷偷怨恨,丝毫没有察觉这样的姿势所造成的视觉效果。
  可恶,装疯卖傻也有个极限吧!嗣衣恨恨的冲上前,不由分说帮旭日系起腰间织带。
  “不是这样绑的……”这种平实的结式一点儿也不合她的喜好,旭日不禁出言抗议。
  “闭嘴。”嗣衣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头上在冒烟。“你没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吧?”
  嗣衣本来以为自己可以理清界线的,但经过刚刚的折腾,顿失对自己的信心。
  旭日不发一语的听着,心中疑惑着嗣衣似乎变唠叨了,但她实在是很想很想睡觉,不愿在此刻伤脑筋去思考嗣衣的怪异举止。
  旭日不计较嗣衣的上下其手,就盼他完成穿衣工作后,别又突然想吃东西之类的,好让她继续睡觉,浑然不自觉露出渴求的眼神。
  嗣衣的动作顿了下,随即加快手下动作。“别这样看人。”那使得他胸回发紧,感觉一阵滞闷。
  咦?虽然说她似乎一直被嗣衣吃得死死的,但这可不代表他有权利干涉她的生活。心念一转,旭日眼神瞬变。
  “你想好好睡一觉吧?”
  “当然”。“
  “那就忘了我刚说过的话。”
  嘎?嗣衣怪异的言行终于引起旭日全神注意,睡意消去了点。
  确定将旭日包得密实,嗣衣趁她蒙胧双眼未来得及转清明之时宣布:“你可以睡了。”一边拍拍枕头,自行躺上床榻外侧边。
  不想现在谈?可以!旭日也不以为自己现在可以分心去理这种芝麻绿豆事,毫不反对的跟着躺下。
  漫漫长夜,嗣衣一直合不上眼,不是不想睡,而是怕一闭上眼,脑中会白自动浮现方才令他火大的一幕;更怕的是,他隐约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黑色的佝偻身影将拐杖的蛇头部分旋下,从中取出保存完好的黄色小花,装入准备好的锦囊中。粉色锦囊上的细致绫纹略微反光,隐约可瞧见其上勾勒出的吉祥图样。
  “我不会看错的,他是她的儿子……”情绪一时激动,喉中一甜,连忙转过身去,深怕会污了锦囊。
  那个旭日女扮男装或许瞒得了别人,但瞒不过她的眼。“我知道他爱上她了,可是我不会让他如愿的。”就着衣袖拭去嘴边的血迹,暗红色的血沾上黑色衣料,顿时无法分辨,只能依稀瞧出有些湿意,风一吹,淡淡的血腥味飘了开来。
  黑夜里,就听得破屋中时而传出低声的呜咽,时而传出愤声咒骂,一阵一阵的,诡异犹如鬼魅。
  第七章
  自从认识旭日后,司徒毅偶尔会怀疑自己是否有被虐待的倾向。明明昨晚气得差点要指天咒地发誓往后不理旭日的死活,但天才大亮,他又巴巴的赶来。
  反正天生的正义感让他无法坐视不管,如果待会儿被那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恶质家伙取笑,只能更证明那家伙果然没心没肺,而他才是有良知的人。
  “咕噜”一声,肚皮发出可怜的哀吟。
  实在是饿了,还是赶快进去吧!提着三人份的烧饼油条,司徒毅正欲敲门,门却先他而开。
  嗣衣穿戴整齐的挡在门口,看了司徒毅和他手上的餐点一眼。“她还在换衣服,你等一下。”然后,门又关了。
  什……什么?!有没有搞错,大家都是男人,换衣服有必要扭扭捏捏,把他关在门外吗?还有,为什么嗣衣就可以待在里面?司徒毅愤愤不平的站在门外吹着清晨微凉的风,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和旭日绝交。
  “司徒来了?”因为受伤而动作稍慢,旭日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抱怨:“你把他关在外面会让他起疑心的。”今天起得稍晚,偏偏司徒又来得早,这可有点麻烦。
  “难不成就这样让他进来?让他疑心和让他见到事实,你觉得哪样比较好?”横竖她的身份都要曝光。以明察秋毫闻名的神捕司徒毅一直没发现真相才令他感到奇怪。
  “帮个忙。”肩膀的伤让她的手臂活动幅度局限在身前,好不容易才绑好胸前的布条,如果再以这种龟速穿外衣的话,可想而知等在门外的人会有什么反应。
  嗣衣目不斜视的替旭日肩上的伤换药,然后帮她套上外衣。
  “我今天得再到药铺一趟,你没有问题吧?”
  昨晚彻夜不眠,让他想通了几个关节,他急着要证实自己猜测是否正确,却又放心不下让她独身涉险。
  低头绑着饰带,旭日“嗯”了一声。
  “我还是先送你到将军府好了。”嗣衣仔细想了想,仍是不能放心。
  拉整好衣襟,旭日才注意到嗣衣的表情。
  “不用了,就像我跟你说的,我自己就能搞定了。”她很高兴他如此挂意她的安危,但她更希望他们信任彼此的能力,而不是互相牵绊。
  虽然没有诉诸言语,但嗣衣就是了解了旭日的心情,他释然的点点头,开门迎进司徒毅。
  司徒毅神情不悦的打着招呼:“早啊,旭日‘兄弟’,换个衣服能让我等到食物冷掉。”才要说他像个娘们似的,却觉自己恍惚间见到奇怪的幻象。
  “这么喜欢斤斤计较,大大有失你神捕风范。”旭日感觉有点气虚。得吃点东西才行。
  他一定是饿过头了,不然怎么会觉得今天的旭日细眉凤目、莺语婉转?司徒毅惊恐的瞪着旭日的脸。
  旭日嚼着烧饼,疑惑的回看司徒毅。嗣衣递了杯水给她,还没就口,便瞧见自己的容颜映在小小的水面上。
  糟了!
  惊觉问题出在哪里,却已挡不住司徒毅探来的手,旭日反射性的往后低腰欲问。
  确定自己没有错看,司徒毅当然想证实心中所猜,于是毫不犹豫的出手。这么短的距离,没道理让不擅近身搏战的旭日避开,原来是被一只横生的胳臂挡住。
  “司徒兄也喝杯茶吧。”嗣衣端着茶水的左手隔在两人之间。“有什么事情用说的,别动手动脚。”
  “我可以解释!”司徒开始怀疑,她已经管不了时间适不适合。
  用不着检查有无喉结,事实已昭然若揭。
  “你是女的!”天!枉他阅人无数,竟看不出自己的兄弟是女儿身!司徒毅霎时分不清心头是何滋味。
  该死!旭日低咒了声。方才她顺手接过嗣衣递来湿巾的时候就该想到,她浑身上下就是这一对弯月细眉坏了她完美无缺的男子气概,都怪今天太早起,害她忘了进行掩饰工作。
  虽然忘了画粗眉线是她自己的错,可是她今天还没照过镜子呢,那个始终在她身边的人却为何不提醒一下?旭日转身眯眼瞧望嗣衣。
  “你算计我,”没想到她被将了一军。
  “这指控不公平。”只顾着要她掩饰身材,他也是刚刚才猛然发觉她忘了修饰容貌。
  守了这么久的秘密,她原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的,却还是让“意外”给破了功,当其世事难料。见司徒毅一脸阴暗不定,她叹了口气,决定这是她这辈子难得几次低声下气的经验之一。
  “司徒,姑且不论我是你之前的好兄弟、好哥儿们,看在你堂堂一代神捕铲奸除恶、济弱扶强的伟大信念上,请你待会儿陪我走一趟将军府,可好?”
  官民差别这个时候更看得出来了,司徒毅的身份好歹有牵制作用,换成嗣衣和她,恐怕还没有开口就会被围攻致死吧。就算可以全身而退,她这几年的心血也将付诸流水。
  司徒毅对旭日难得的低姿态报以一声冷哼。他心里可是很不平衡的,认识她这么久,对她推心置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却把这么要紧的事瞒着他,甚至当他急着到处找老婆时,也不愿揭露真相,分明……分明不把他列入考虑嘛!
  瞥了显然让人家当作“首选”的那位仁兄一眼,实在不知自己输在哪儿,司徒毅忍不住又是冷哼了声。
  哇!司徒竟然在使性子,真是千载难逢,但她现在不想要这种“好运”。今儿个一大早便诸事不顺,也许她该考虑考虑另挑黄道吉日出门。
  “我这个‘朋友’算什么,何不找你的男人帮忙?”略带酸气的讥嘲就这么溜了出口,司徒毅想堵都堵不住。
  “我有事在身,请司徒兄务必帮忙。”嗣衣可不希望放她一个人直闯将军府大门。
  见嗣衣没有澄清司徒毅的误解,旭日撇了撇嘴。反正口头上被占便宜不痛不痒的,就不与之计较,免得落了个小家子气之名。
  “总之,是朋友的话,就和我走一趟。还是你怕了?”俗话说:请将不如激将。就不知道用在司徒身上效果如何。“哼!”这两人一搭一唱,默契挺好的嘛!司徒毅心里仍是酸酸的。
  见司徒毅没有出言反对,嗣衣转向旭日?“自己小心点。”
  “你也是。”旭日不期待嗣衣会说出什么令人痛哭流涕的感人话语,因为她也说不出。
  眼光短短的交会,其余的,都在不言中了。
  明明两人没有什么甜言蜜语,也没有什么惹火举止,但司徒毅就是眼红,外加心头冒酸。
  “担心就别让她去。”开玩笑,此刻的将军府说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这女人却当是要去逛市集一般惬意,说去就去。
  “我既然敢去,就有把握可以活着回来。怎么,不相信我?要不要赌一赌?”她知道司徒怀疑女人的能力,可他之前对“旭日”的能耐却相当肯定,真是矛盾。
  她还有心情跟他打赌,司徒毅委实气结。他看向嗣衣,怀疑问道:“你不劝劝她吗?”除非有三头六臂,否则就算是男人也不敢单枪匹马去持虎须,更遑论一名区区小女子——她会被那群标悍武人给撕得尸骨无存!
  嗣衣知道司徒毅的顾虑,但他和旭日有同样的想法,他自己也有要事需尽快处理,两人分头行事是理所当然。
  “司徒兄身份特殊,看在你的面子上,谅对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下手。”而只要让她有开口的机会,对方将很难拒绝她的提议。见司徒毅不为所动,嗣衣退而求其次,务必为旭日找到护送人选。“就算尽道义上的责任,一旦她入了将军府,司徒兄便可离去。”
  “什么话!我是那种没血没泪的混蛋吗?男子汉大丈夫,为朋友两肋插刀、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麻烦你了。”
  言犹在耳,司徒毅更多的慷慨激昂还回荡在胸臆中,却只来得及捕捉嗣衣临去前的身影。
  一大早能办什么正事,还紧急到连送人一程都得他代劳?司徒毅疑惑的想着。
  “司徒,你不饿吗?”吞下了一人份的烧饼油条,目前正吃着嗣衣留下的份,旭日若有所思的盯着司徒毅的。
  “休想。”抓紧烧饼连忙咬了口,司徒毅不免好奇旭日难得的狼吞虎咽。“你很饿?”她三餐不都有专人送达,怎会饿着?
  “甭提了,我从昨晚空腹至今。”夹带剧毒的丰盛晚餐,她可无福消受。
  “旭日……你真叫旭日吗?”
  “差不多。这名字我挺喜欢的。”她以眼神示意司徒毅别偏离主题。
  “一定要去吗?”一时忘了追问“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要我坐在家里等死?”她反问一句。
  “我实在搞不懂,你一个小小玉匠怎么会扯进这场风暴中?”楼将军这事儿,连他老爹都袖手旁观,她一介小老百姓跟人家凑什么热闹,害他跟着沾惹了一身腥。
  “山不来就我,那只好我去就山喽,”她打了句禅机,脸上满是深不可测。
  “透露一点给兄弟听听不为过吧。”他这次回京城来,就觉她好似瞒了他不少事。当然,他一直知道她有着神秘的过去,也一直保持礼貌的不去探问。
  嗣衣出现后,他才发觉她有太多事情是他应该要知道的。
  “生意人如果手中没有筹码,怎么跟人家谈判?我怎会平白无故送上门去给人生吞活剥?”她再反问一句。
  隐约知道她该是胸有成竹,但……
  “你能不能讲白话一点?”
  “走吧,路上说给你听。”如果有空的话。
  站在一口井边,打了点水上来,以舌沾尝了些,嗣衣证实了心中所想——这座城里突然出现的大批病患并非罹患什么传染病,而是遭人下毒。想来讽刺,竟是因昨晚那场突发事故,才让他的思路转了个方向。
  施毒者如他所料是选择水源下手,但目的何在?如真要伤人,许多毒性剧烈的药物会是更好的选择,但这人不这么做,反而只是让人有些轻度的肢体痉挛症状,体质虚弱一点的才会有较严重的影响。
  微弱的呻吟声由左后方传来,嗣衣回头,见是一名上了年纪的妇人跌倒在地,显然需要旁人帮助才能起身,他走了过去。未见他伸出手来,老妇却觉有一股力道扶了她一把,先满怀感激的谢了声,等站稳身看清嗣衣的模样,一脸惊喜交集。
  “小遥!”老妇激动的欲上前,嗣衣却是退了一步,若有所思的看着老妇黑衣袖口的独特绣纹和形状诡异的蛇头杖。
  穿得一身黑衣,袖口绣着很别致的花纹,手里挂着一根蛇头拐杖——红叶之前是这么说的吧。
  老妇愣了下,随即歉疚道:“对不住,你长得很像我一个老朋友……”
  “没关系。”嗣衣神情冷漠的淡应了声。
  娘亲闺名关遥,也许亲近的人会唤她小遥也说不定,他也的确长得像娘,但他一点儿也不想在路上乱认亲戚,遑论此人居心叵测。
  时刻尚早,周围来来去去的人忙着打理自个儿的事,没有人费心思在这个老妇身上。
  “为什么?”
  老妇听见嗣衣的问题时愣了下,这才明白自己一番作戏并没有达到效果。她颜色一整,昏蒙的目光顿转精明。
  “若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我还不屑对付她。”她当初只答应丁丞相对付楼将军,旭日这个无名小卒,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别再对她出手。”冲着她也许是娘的故交,嗣衣不想动手,但简短的语气中已显露了他的怒气。
  老妇用复杂的神色望着嗣衣。
  二十年了,没想到相隔二十年,她会再次遇上这张令人痛恨的脸,让她不需确认也可得知这个年轻男子与关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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