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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无计-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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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是从医院溜出来的吧?脸色这么差?”司机稍微拉下了点车窗玻璃,“透透气,会好点,年纪这么轻,要爱惜身体。”
陈淼紧闭着双眼,汗水顺着额边的发丝滑落下来,刚才吃药没有喝水,药片在嘴里就有些化开了,苦涩依旧停留在口中,苦至心底。
柳荷,我想好好吃饭,可哪包方便面都煮不出你的味道,哪碗小馄饨都不及你买的好吃,再努力却实在吃不下。
柳荷,我想对自己好,可身体似乎总和我作对,我越想多做点事忘记你,越是累胃就越痛,痛的厉害的时候,我就想,还好和你分开了,不然又要让你担心了。可想到你都不在意了,我也就由着它去了。
柳荷,我不会故意虐待自己的,但我可以放弃的,从放弃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放弃我自己了。这么自暴自弃的人真的配不上你,你妈妈果然是对的。
柳荷,这些话我不能告诉你,也不会同任何人说……
陈淼靠趴在床上,他忍不住倾身吐在了地上,实在起不了身,看着地上的一片血红,陈淼知道自己是胃出血了。电话就在手边,陈淼本能地拿起,想要拨号。大量失血让他的思维有些迟钝,脑海中划过一串熟悉的数字,还有柳荷生涩的字迹:陈淼,不要怕。
可是柳荷,我不能让你知道啊。
松了手,任由电话滑落,掉落到触及不到的地方。
在乎
这么多年,柳荷回想起来,脑海中依然会想象那个情景,陈淼是如何独自躺倒在家中的,想象总会有所夸大,陈玮说他吐了一地血,柳荷想来就是他躺在血泊之中了。
说给陈淼听,陈淼好笑,“就是现在吐血,我也吐不成血泊吧。要是那样,还不让人以为我是被人暗杀了。”
“你又知道了,你不是失去知觉了吗?”柳荷也知道自己想的夸张了,毕竟是学过些这方面的知识,要真那么多血,陈淼当时就有生命危险了。
“柳荷,不要提这些了,我会不好意思。”陈淼笑着逗她,过了这么久了,她怎么还是一副心疼不已的表情。
“陈淼,那个时候,你到底……到底是不是想要自杀?”柳荷想,如果真的是那样,她会恨陈淼的,恨他什么?是他的懦弱?还是他狠心丢下自己?第一个理由令她气愤,第二个理由,想着,想着,心就痛了。
“没有,真的没有。”陈淼想,他也看不起那种为了逃避而自行了断的人,可那一刻,突然觉得累了,放弃了,也可以。
柳荷刚下课,就被陈玮不由分说地拉进了出租车,心下慌乱,挣扎着想开门下车,手腕却被死扣住,拽得生疼。
“陈淼住院了!”陈玮吼了声,可是柳荷并未回头看他,只是骤然放弃了挣扎,手一下子软了。脑海中“嗡”的一下,全空了。
陈玮拖着柳荷进了医院的大门,柳荷觉得心里像是被灌了冰水一般,凉得发痛。消毒水的味道直窜入鼻子里,柳荷害怕得手心直出冷汗,上解剖课时,哪怕摸上两小时的颅骨,哪怕身旁就是浸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自己也从没有心慌过。
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失去。
瞥见陈玮神色凝重,拉她停在了一间病房的门口,她伸手,怎么也够不到那个门把手,怎么也触及不到。
“进去啊。”陈玮推开门,拖柳荷来到陈淼的床前。“你看看,他都成什么样子了?”
回头想质问柳荷,却不见柳荷的身影,刚要骂出口,低头却见柳荷晕倒在了地上。
“这,这是什么情况。”陈玮无奈。这两个人怎么总是出状况。
柳荷被陈玮送到了治疗室,医生检查后说只是受了惊吓。陈玮暗想,还好陈淼还昏睡着,不然让他知道自己吓晕了柳荷,还不知道会怎样。
柳荷悠悠转醒,脑海里满是刚才的景象,陈淼躺在惨白的被子下面,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自己心口一紧,眼前就黑了。
“哎,你好点了吗?你可别再吓我,一个就够我受的了,你们两个都出状况,我干脆先晕了算了。”陈玮不安地轻晃了下柳荷。
“他怎么了?”柳荷翻身下床,直冲出去,到了门口,却没了方向。
“这里,这里,真是的,找你来是指望你帮忙的,却只会添乱。”陈玮再次把她带回陈淼的房间。
门慢慢开了,柳荷走了进去,坐在陈淼的床边,仔细看他,想是把这几个月不见的次数都看回来。可不想看他是这般憔悴的模样。手拂上陈淼的脸,她的手很凉,刚触碰上脸颊,又怕冻醒了他。看见他原本好看的嘴角如今却微微泛白,干得都有些裂开了。
“他胃出血了,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吐了一地血没意识了。”陈玮想起自己当时也是一阵心悸,慌得只知道打“120”。
柳荷拿起了桌上的棉签沾了些水滴在陈淼嘴唇上,想到他要好多天连水都不能喝了,心里抽痛着。
似乎是感受到了嘴边有丝凉意,陈淼的睫毛微颤了下,渐睁开眼,模糊间看见了柳荷,是柳荷吗?他从没见过柳荷有过那么悲伤的表情,没有泪水,却透着从未有过的凄楚。
“柳荷,没事。”陈淼想安慰她,可插了胃管,刚开口就刺激到了食管粘膜,咳嗽起来。
“你别说话,别乱动。”陈玮上前摁住要起身的陈玮,他开始后悔,找柳荷来是不是做错了。
“很痛,对不对。”柳荷上前抱住了陈淼,将头靠进他怀里,方才没有泪水,此刻却倾涌了出来。
陈淼感到自己胸前的衣襟全湿了,刚想抬手抱住柳荷,才意识到柳荷怎么会在这里,他们是不能见面的啊。
闭了下眼眸,硬生生把柳荷推开,“柳荷,你回去吧,我没事了。”
陈淼还病着,力度自然不大,可这一推却是何等的决绝。
“我不走。”柳荷摇头,泪水掉落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如果是从前,陈淼是断然恨不下心来看她落泪的,可现在只能让她走,再不走,他怕自己也无法遵守对柳荷母亲的承诺。
“你妈妈是为了你好,我们再见面不合适的。”陈淼平息了的胃疼此时又生生痛了起来,令他不由咬了咬牙。
“可是……”柳荷想要反驳,却见胃管的引流液中又见了血丝,吓得顿时住了口。
“柳荷,乖,回去。”陈淼拉住柳荷的手,喘了口气,额上有了层汗水,“既然你父母反对,我们就分开吧。柳荷你不能对不起他们,别人会说你不好的。”
“那你怎么办?”柳荷看着瓶中的血丝,看着他手上挂着的血浆。怎么走,怎么分开?
“就是,她走了,你怎么办?你都成这样了。”陈玮在旁边鸣不平。
“我永远都不会怪你的,柳荷,你知道的。你不走……”陈淼又剧烈咳了一阵子才平息下来,脸色愈加暗淡,墨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楚,“你……咳,咳……真得想让我急得病情加重吗?”
陈淼知道这么说了,柳荷会是怎样的伤心,可只有这样,不再给她任何留下的余地,柳荷才会走。一定要赶她走,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样。
柳荷真的走了,十二楼,她顺着楼梯一步步的走下去,不见尽头。一路上忽略了背后陈玮的声音,来去的身影,失魂落魄的滋味如今才是真切体会。陈淼,你真得是最了解我的人,你知道用什么理由,让我不得不走。可你既然体会得到我是那么在乎你,你怎么狠心用这份“在乎”来赶我走,真的,好残忍。
陈淼忘记了身体的不适,躺在床上,闭眼不敢看向那扇门。刚刚柳荷合上了的,很轻,几乎没有声响,可在他心里却犹如受一重拳,闷痛纠葛又该如何形容。
“为什么找她来,明明不能在一起,见一面,心中起起落落,最是折磨,残忍。”陈淼说得极轻,似是说给陈玮听,又似只是沉吟。
陈玮想自己也许真的不该再让两人见面,原以为柳荷见他如此必然心软守着他的,而此时的陈淼也定不忍心再躲着柳荷的。可这两个人居然没说几句话,就又分开了。
若说他们在乎得深,怎么就到了相见无语的地步。
若说不在乎,怎就一个失魂落魄,一个黯然神伤。
多年后,陈玮想起那时的事,仍旧好笑,嗫嚅的口吻,“柳荷,那个时候你一下子就晕了,怎么这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可心里又补充到,那样的心理承受力,日后又是经过怎样的历练,才有现在的平静沉稳。那个见陈淼胃出血都哭得双眼红肿的柳荷,在得知陈淼得胃癌的时候,在自己的面前竟没落下一滴泪来。
柳荷知道,她和陈淼岂会是相见无语,而是从来无须言语。彼此都知道对方的苦,知道有些话不用说出口,那些话压在心里是各自的心伤,说出来也只是徒增彼此的伤心。柳荷当时想留下,是放不下陈淼。当时离开,是不忍心他为难。可以放下对父母的承诺,可以不顾一切的和他在一起。
可就是放不下彼此的伤心,放不下,彼此的“放不下”。
在乎的,不是在一起,而是不伤害。
童话
柳荷买了个电脑套,是那种洛丽塔公主风格的。水玉点点,荷叶边,蝴蝶结,这些都是柳荷平时喜欢的元素。陈淼一直都知道,从小柳荷就是那种怀着公主梦的女孩。以前他常嘲笑柳荷不切实际的幼稚幻想。
看着眼前,柳荷喜滋滋的拿布擦干净电脑,把套子套上后美美地对着电脑桌傻笑。多久没看见了?眼前柳荷放松的眉宇,灵动的眼眸。自从自己生病之后,再见这神情,恍如隔世。
柳荷,如果可以,我也想永远把你宠成公主,即便幼稚,却也是无忧无虑,总好过如今你的懂事隐忍。
那个时候,每次陈淼嘲笑柳荷的公主病时,柳荷总会念叨《小公主》里的那段台词,“每个女孩都是公主,哪怕她贫穷,不漂亮,不年轻,只要有梦想,被人爱着,每个女孩就都是公主。”
陈淼其实我一无所有,当初有着那份不知方寸的厚颜自信,持得就是你对我的好,是你把我宠若公主。这一生,有人如此珍惜过我,我已然无憾了。
“你呀,要是公主,也只会是灰姑娘,水晶鞋一掉就原形毕露,成野丫头了。”陈淼以前这么嘲弄柳荷,喜欢看她生气时微微涨红的双颊,表情越发显得生动有趣。
“我才不喜欢水晶鞋,我更喜欢那双红舞鞋呢。”柳荷憧憬,脑海中联想到以前读那篇童话时的插图,不由双眼放光,“长飘带系在脚上的那种,好漂亮的。”
“可最后就是这鞋让她陪掉了双腿,喜欢不可过头,物极必反。”陈淼一向是缺乏浪漫细胞的,教育性地提醒柳荷,浇灭柳荷的幻想。
现在柳荷想,穿上红鞋的时候,那个女孩一定是高兴的,如果是她,起舞不停,宁可舞至力竭,也不会让猎户砍去双腿吧。那样灭了希望,活着还有何意义?
记得一句话,喜欢一件东西,不可喜欢的太深,陷入太深,便会失了心性。可陈淼,当我意识到对你的感情的时候,已经太深,早已穿上红鞋翩然起舞了,如何放手?放下,便是折腿之痛,鲜血淋漓。
那之后,柳荷真的再没在陈淼面前出现过。
陈玮提着碗小馄饨走进病房,在门口就听到隔壁床的家属小声议论:“好像父母都没了,怪不得都没人来照顾,奥哟,可怜啊……”
住院匆忙,不得不先住进四人的房间。四周陪同者众多,显得有些嘈杂。陈玮想到刚才柳荷的话,“给陈淼换间病房,他一向喜静的。”是啊,陈淼一定不喜欢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现在是午饭时间,病人家属都带了些饭菜来陪着病人一起吃饭,说笑议论自是热闹,只有陈淼静靠在床上看书,床旁桌上搁着碗面,几乎没了水分,看似放了许久,陈淼并没有拿出筷子,想必是一口未动。
陈玮竟有些不忍直视,哪怕屋外的阳光毫无保留的洒落在陈淼的床被上,却掩不住那份萧瑟。
“还看书呢,怎么不吃饭。”陈玮走过去抽走的陈淼手里的书,眼中透着些许责备。
“哥,你怎么来了。”陈淼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不是上班吗?”
“吃点馄饨吧。”陈玮伸手探了下碗边,发现面早凉了。“都冷了,没胃口?”
“不饿。”陈淼轻笑,“以后别带了,汤水带起来又重又不方便。”
“胃是靠慢慢养的,不饿就不吃?”陈玮帮他架起床上桌,又拿了个勺子给他。
陈淼静静地吃着,本就不饿,吃了几个,就觉得胃里有些堵了,便没了胃口。
“不好吃?就吃这么点怎么够?”陈玮看他停了手,不由着急,“换成我这一碗也不够吃的。”
“整天躺着,不好消化。”陈淼感到歉意,便又拿起了勺。
“这可是你喜欢的那家,”陈玮见陈淼本是轻松的表情顿时凝重了,“某人知道你胃口不好,听说你喜欢这家的小馄饨,特地跑到你家那里买了送来的。”
“柳荷她……”陈淼握着勺子的手轻颤了下。
“是啊,怕你见到她不高兴,硬让我拿给你。你也知道汤汤水水的提着多不方便,她还走了那么多路,你就吃那么几个,太辜负她了。”陈玮想这下陈淼说什么也会吃光的。果不其然,陈淼接下来就乖乖的一口接一口吃了起来。
“她还让我帮你换个单间的,这里人多吵吧。”陈玮看陈淼吃得差不多了,边替他收拾边想起了柳荷的吩咐。
“不用了,过两天就出院了。”陈淼的确不喜欢这里的氛围,太过温馨越发显得自己的落寂。
“多休息几天。”陈玮想着自己也有工作,医院虽然不方便,可毕竟有人照应,实在不放心陈淼一个人在家休养。
“没事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陈淼安慰他,“医生说没什么的,只要以后按时吃饭就是了。”
“你会按时才怪,在医院都放着不吃。”陈玮嘀咕,良久的沉默之后,陈玮叹气,“陈淼,其实柳荷比我想象的还在乎你呢,上次她来医院看你,都吓晕了。”
陈淼心中的伤口似被洒了层霜盐,更加深了疼痛。柳荷,怕再见你,可又多少次张望,期盼着门口再次出现那抹身影,那怕是虚幻梦境,哪怕就匆匆一眼。
柳荷走在回去的路上,身后住院部的高楼渐渐看不见了。每天都这么隔着病室的门窗望一眼陈淼,十分小心不让他瞧见,这份小心中还藏着些许慌张,万一被他看见了,两个人,又该说些什么?
不想再被他赶走一次,怕自己再被伤一次,更怕他的心也跟着痛一次。
他们两个人的这份感情又该何去何从?
视线里,刻着的是陈淼形单影只的萧条,走道里,听见的是旁人唏嘘不已的闲言碎语。紧握双拳,指甲都陷入了肉里,可依旧不能转移那酸楚的心痛。
知道别人也许只是好奇罢了,亦清楚议论并没有什么恶意。可柳荷听到耳里顿生厌恶。她不要陈淼被人唏嘘,被人同情,被人可怜。不需要,甚至是不允许。
柳荷曾经对刘珊说过,有时候她真的觉得陈淼很可怜。
刘珊说这想法一定要从脑海里删除,更不能让陈淼知道。“如果让他知道你是同情他的话,那等于是把他逼死。”
柳荷觉得自己在情感的领悟上总没有刘珊看得通透,当她看着病床上的陈淼,半靠在枕头上,额发下垂,看不清他的表情,虽显得淡然,可柳荷能体会出,在这四周温暖独他清冷的环境里,他所隐藏的不自在。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翻书页,偶尔几下,他会收手抚上胃部,仅是轻按几下,便又放回了书上。不曾抬头,脸上的神情也未有一丝改变。可一切柳荷看在眼里,心就抽痛了。
陈淼,原来我从来都不曾可怜你,那样是伤了你的自尊,又何尝不是让我自己内心受挫。我心中的酸楚,从来只是心疼而已。
接到陈玮的电话,嘀咕不停的汇报着“陈淼今天把馄饨都吃了,他说不要转病房了,他想出院了,他……”
柳荷知道,她的脑海中,内心处,记忆里,都被陈淼填得满满的,说放下,又几时放得下。
陈淼后来接受化疗的时候,每个疗程都被折磨的很痛苦,周而复始的呕吐,胸闷,疼痛。极度的不'炫'舒'书'服'网'也会令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发脾气了,就会推开柳荷,“你别管我,我不要你可怜我。”
柳荷上前抱住他,安慰他,声音沉痛却吐字清晰,“我从来不可怜你,我只是心疼。更讨厌任何人看你的眼神中带着怜悯,那样你不好受,我会更不好受。”
陈淼,我不知道哪个公主更好,可我想,我也许是那个豌豆上的公主,你就是那颗豌豆。纵使层层羽绒丝绸覆盖,我依旧深刻感受的到你的存在,痛你所痛。童话里,那个公主是娇贵至极,一粒豌豆可让她夜不成寐。可我不那么娇贵啊,我如此难掩心疼,只是因为爱你至深。
爱一个人,内心总有着些许不安和卑微,怀着这份自卑的心境,让人无力去可怜同情别人?有的,唯心疼而已。
无常
这几天,柳荷感叹人世无常。
柳荷回家时,电视机里正在播关于地震的消息,白天柳荷一点都没有感受到震动。可在远方,世上无数条生命就顷刻消失了。地震局的专家说,精确预测地震,仍然是世界科学难题。
就在前几天,柳荷休息,网上突然跳出条新闻说某辆公交车起火,三人死亡,多人受伤。那条线路就是柳荷平时乘坐的。她想,那些死者,他们当时坐车所怀有的心情,一定和自己平时坐车时一样平静,至少从没想过自己会死亡。
想到去年,柳荷坐在回程的飞机上,突然遇上暴风雨,飞机开始晃动,下降几次都没有成功。在天空中盘旋了将近一小时,才在机场降落。因为天气关系,没能降落到指定地点。下了飞机,大雨磅礴,空旷的平地上,等得浑身湿冷,几分钟后来的车,人们伸长脖子似乎期盼了几个世纪。手机通话声此起彼伏,人们都在报平安,惊魂未定之余,寻求家人的安慰。柳荷捧着手机,去按不下拨通键。脑海中回荡着一个声音:至少这一刻,我们都还活着,何其幸运。
柳荷一直悲叹陈淼生命的流逝,原来,自己的生死也只是一线之隔。
柳荷母亲给柳荷添了碗饭,放在桌上,把电视的声音稍微调轻了点,似乎想缓解一下低落的气氛。大家静静的坐着吃饭,无人言语,少了往日的轻松愉快。
“来,陈淼一勺,柳荷一勺,”柳荷母亲打破沉寂,边添菜边笑着对柳荷说,“有我在家,你放心,如果有震动,我一定立刻带着陈淼飞奔下去。”
“妈,你会逃我相信,不过恐怕是陈淼拖着吓呆了的你吧。”柳荷才不相信母亲有那么镇定呢,回想当年青海余震波及本市,妈妈吓得门都忘了锁,外套也没穿。
饭后,陈淼看着柳荷坐在窗前发呆,心情似乎比较低落。从身后环住柳荷,在她耳边轻声说,“别瞎想了,不管什么状况,我一定会照顾好阿姨的。”话音刚落,手背被人猛掐了一下,忙补充,“还有我自己。”某人满意地揉了揉他的手背。
记起那次青海余震是快十年前的事吧。
第二天上作文课,老师进来就问,“昨天地震有谁还留在家里的吗?”
大多人都坐着,零星站起来几个人,脸上带着些许大无畏的骄傲。
老师环顾了几下,不动声色地说,“我和儿子包了条被子就从二楼阳台跳下来了。”
课堂上一阵哄笑,柳荷想还好老师你家阳台不高,不然没地震也要骨折。
“不准笑,”平日老师柔和的皱纹突然冷硬了几分,“人一定要认真对待生命,我们不光为自己活着的。我想着我在外出差的夫人,她一定接受不了突然失去我和儿子的。”说到此,神色才柔和了几分。
多年后,除了满脸的皱纹,柳荷几乎回忆不起那个老师的长相,可依旧清楚的记着这句话。“我们不光为自己活着。”
“陈淼,我知道你一定会照顾好我妈妈的。”柳荷回身抱住陈淼的腰,吸气抬头正视他,“可如果没有这份责任,就你一个人,你会拼尽全力逃吗?会吗?”
“嗯。”陈淼把柳荷按入怀中,他岂能不懂柳荷的担忧,“我知道,我的柳荷受不了那么失去我的。”
“不管下一刻会怎样,我们一定要努力活下去,绝对不能放弃。所以陈淼,你一定要拼命逃,拼命逃。”柳荷紧抱住陈淼,感受着他的心跳,突然感到人生真得很幸福。
如果死亡就代表悲剧的话,那么在演出之前他们至少还看了剧本,不会那么猝不及防。即便心中悲凉,日夜担惊受怕,柳荷仍是感激。即便命运不可改变,老天至少给了他们时间,至少还有悲伤的余地,相守的机会。如此安慰着自己,心中的悲伤似乎淡了些,只是感叹命运的无常,突然想到了泰戈尔的诗。
“赌注
你已把我放进失败者的行列之中。
因此,我知道我既不能赢,
也不能离开这场游戏。
我将投进这又黑又深的潭中,
虽然只有下沉到水底的一途,
我也不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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