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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衙内-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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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主任,有什么指示?”
老爸笑眯眯的,坐到张木林对面,递上一支“飞鸽”。
“啊呀,晋才,你别笑话我了能有什么指示?”
张木林明显有些局促。
唉,老实人就是老实人,明明职务压老爸一头,在老爸面前,却好像很拘谨。大约在他心目中,老爸已经是全省有名的厉害角色,不能单单凭职务来区分尊卑上下了。
老爸理解张木林的心思,心里却也不免有几分惭愧。毕竟这可都是人家周先生的功劳。
“张主任,我这人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有什么事,你只管说。”
没事,就是随便聊聊…才啊和严主任发表在省报上的那两篇文章个,是什么意思啊?”
我拼命忍住笑,暗暗摇头。
这位张主任,口才可着实不咋的。
“也没啥意思,就是说说自己的心里话。想到什么,就写了出来。张主任觉得怎么样?”
唉,老爸,不带这么欺负老实人的。你这不是给人家张主任下套么?
我在心里小小的鄙视了老爸一把!
错,写的很好…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文笔很好……”
张木林果然中计,随口夸奖了一句,马上就意识到不对,自己这不是赞同柳晋才的意见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立即又矢口否认,一时间闹了个手忙脚乱。
老爸忍住笑,安慰道:“张主任,你也不必紧张,就是随便聊聊,反正也没外人。放心,我不说出去,别人不会知道的。”
“是啊是啊,就是随便聊聊,随便聊聊……”
张木林脑门子上冷汗都下来了,不住伸手擦拭。
我不觉在心里为他难受。人家都敢往省报上发文章,你嘴里应付两句又算得什么?至于这么紧张?这个官当得,真是那啥……太憋闷了吧!
老爸却比我警觉,问道:“张主任,是不是上头对我写的这个文章有什么看法?”
张木林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狠狠吸了两口烟,镇定了一下心神,说道:“晋才,我们也算是老同事了,我有话就直说了啊,要是说错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张主任,放心。”
老爸郑重地点点头。
“晋才,上边有人要我问问你,为什么要写这样的文章,还发到省报上去?”
这一下连我也警觉起来。
或许张木林老实,或许是不敢将自己牵扯到这事当中,倒是直截了当说了是上边有人要问。公社主任虽然官不大,但以张木林谨慎的性格,要指使他掺乎到此事之中,所谓那个“上边的人”,来头不小。兴许就是崔秀禾与王本清其中之一。
老爸没有急于答话,抽着烟,想了想,才说道:“张主任,我不知道是谁叫你来问的,我也不想知道。你转告那个人,我是党员,有发表自己看法的权利。”
老爸,该当是公民有言论自由的权利。《宪法》上都说了的,这理论水平还有待提高啊。
我在心里给老爸更正过来。
张木林点点头,站起身来。
大约上边的人也没过细交代什么,就是要他来探探口风,张木林得到这么句话,也就可以交差了。走了两步,又觉得自己就这么走掉似乎不妥,回过头,想要说点啥。
老爸笑着摆摆手,张木林也笑了笑,终归什么话都没说。
第二十七章 停职反省
坏消息是突然降临的,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转眼到了一九七七年年底,再有一天就是外婆过生日,老妈特意请了假,从莲花公社赶过来,打算和老爸置办点菜蔬,第二天带回柳家山。
不是整寿,没打算大操大办。况且那时节,伟大领袖都不操办寿宴,普通老百姓就更加不敢操办了。也就是买点猪羊肉,杂碎啥的,凑几桌碗碟,几个舅舅、姨妈带着孩子回家乐呵一下。
因我爷爷奶奶过世早,原本住在大舅家的外公外婆搬到我家里来,帮忙照顾我们姐弟几个。这样外婆过生日,反倒要舅舅们来串门子了。
老爸老妈拿了些钱,笑着出门,张木林就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
我蹦蹦跳跳跟在老爸老妈身后。回到童年的环境,拥有稚龄的身体,整日面对儿时的伙伴,心态也不可避免的年轻许多。这个蹦蹦跳跳,完全是发乎自然。无论我多大年纪,在父母心中,永远是孩子。
看到张木林的脸色,我心里“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该来的还是会来啊!
周先生鼓动严玉成和老爸公然发表与主流不和谐的声音,原本就有“剑走偏锋”的意思,固然主要出自知识分子敢于坚持真理的傲骨,不可否认,也包含有“赌一把”的成分在内。我多少起了些推波助澜的作用。如今看来,历史大势不会因为我这个小小的穿越者出现而改变。虽然我也知道,最多一年左右,现行的理论方针就会被全面否定,严玉成和老爸的窘迫自然随之改观。但到底能改观到何种地步,非我所能预料。尤其重要的是,尚不知道眼下县里会对老爸做出何种处置。
瞧张木林的架势,来者不善。
见到老爸,张木林的嘴角牵动一下,似乎是想挤出一点笑意,终究未能笑出来。
“柳晋才同志,县里组织部的吴部长,要找你谈话,请你跟我来。”
从未见过张木林以这种严肃的神情,如此正式的方式与自己说话,老爸略微有点意外,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微微一点头,转身对老妈说:“你先带华子去买菜,我去去就来。”
对老爸的表现,我忍不住又在心里赞了一个!
前世的老爸,尽管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但独独缺乏这种从容镇定的气度。偏偏这种从容镇定,又是从政者不可或缺的。
做这个副主任不过年余时间,老爸却是已逐渐养出些官威来了。
然而老妈的表现,却更让我吃惊。她居然比老爸还镇定,好似没事人一般,笑笑道:“你去吧,家里的事情不用担心。”甚至还和张木林打了个招呼。
老妈平日脾气是十分火爆的,关键时刻,竟然有如此大将风度。嘿嘿,了不起!
老爸老妈的从容让我也立即镇定下来。真是的,还不知道组织部要和老爸谈什么呢,急啥?
我不清楚这个县里组织部的吴部长是正的还是副的,官场上的称呼,通常是会省略正副的。当然,如果是姓郑的副书记或者姓付的正主任,那又另当别论。
个吴部长,是正的还是副的。”
老妈正在出神,随口答道:“正的。县里组织部吴秋阳吴部长…俊,你问这个做什么?”
要是老爸,就不会有这个反问。老妈在莲花公社工作,和我呆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对我的“天才”尚缺乏全面的了解。
“小俊,你去哪里?”
老妈见我不答她的话,紧跟在老爸后面十来米的样子向张主任办公室走去,不觉有些奇怪。
我举起手摆了摆,没回头,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
老爸眼下只是红旗公社排名最末的副主任,按正常的组织程序,怎么也轮不到县里的组织部长来找他谈话。可见县里是将这事当成大事来办。
组织部是负责干部任用的,毫无疑问,老爸现在不可能被提拔,那么组织部找他谈话只有一种可能性——对他的工作另有安排。
党的纪律检查委员会在九大的时候被取消,要到一九七八年年底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才能正式恢复。在此之前,纪律检查委员会的部分职能,是由组织部在行使的。也就是说,当时的组织部,拥有处分干部或者说至少有提议处分干部的权力。
张木林和老爸一进办公室,门就关上了。
我自然不能硬挤进去。年纪再小,也不能肆无忌惮。不过,我在门口蹲下来,似乎也无人在意。
公社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如何,不问可知。如果是在夜间,只怕里面放个屁,在门口也能听得清清楚楚。以下是吴部长和老爸的谈话内容。
张木林:“吴部长,这位就是柳晋才同志。晋才同志,这位是县里组织部吴部长。”
“吴部长,你好。”
“……”
想必老爸是要伸出手与吴部长握一下的,这位吴部长是否愿意与老爸握手不得而知,至少对老爸的问候没有啥反应。
“柳晋才同志,请坐吧!”
吴部长的声音透出威严,也有一点点的好奇。或许他对老爸这位敢于冒天下之大不讳的小小公社副主任,也有些看不透吧?
连名带姓再加上同志的称呼,让谈话的气氛显得很凝重。
“柳晋才同志,我今天受县革委王主任委托,来找你谈话。”
又是王本清!
我在门口咬了咬牙。随之又觉得好笑,王本清这个黑锅背得有点没来由。既然他是向阳县的一把手,这些事情总得扯上他的招牌。事关重大,涉及到路线方针问题,其实王本清这个级别的干部,基本也没什么发言权,都得听上头的。
“请吴部长指示。”
老爸不亢不卑。
“指示谈不上。我今天来,就是向你传达县革委的决定。”
吴秋阳的声音严肃刻板,不带丝毫感**彩。
我心中一凛。
一般的决定,发个文件通知就行了,了不起叫老爸自己去县里一趟。劳驾县里的组织部长亲自下到公社来宣布,这个决定非同一般。
难道是要对老爸采取什么强制措施?
这倒并非全无可能。因为发表“错误”言论而被科以重刑的人,大革命期间为数不少。甚至还有因此丢掉性命的。
刹那间我心急如焚。
“柳晋才同志……”
我心里又是一松志好!至少不是敌我矛盾。
“……你和严玉成同志,未经组织许可,擅自在省报上发表署名文章,影射当前中央理论方针的指示精神,这是明显的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在向阳县,宝州地区,乃至整个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所犯的错误是严重的,经县革委主任会议讨论决定,请示宝州地区革命委员会同意,责成严玉成同志和柳晋才同志,立即停职反省,做出深刻检讨。何时恢复工作,要视你们两个同志认识错误的态度而定……”
我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嗯,停职反省,结果不算太坏。至少没有开除公职,更没有开除党籍,如果那样的话,可真是万劫不复。中央全面的拨乱反正工作还要等待一段时间才会展开,那是一个规模极其浩大的工程,多少人翘首期待?多少在共和国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排着队等候组织给一个公正的评价?像严玉成和老爸这种小人物,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轮得上。据我所知,严玉成三十九岁,老爸三十七岁,已经不年轻了。如果蹉跎上几年,在官场的前途,那便黯淡得很了。
细论起来,停职反省对严玉成这种习惯掌权的领导来说,难等难熬,而老爸担任行政领导职务不过一年,尚未习惯掌权呢。除了每月少了些七七八八的补贴,基本工资不会变。老爸参加工作时间长,相对而言,基本工资还是比较高的。我记得上辈子一九八六年左右,他的工资奖金加起来能拿到一百二三十块钱,颇让人羡慕呢。我们这个家庭,老爸的工资还是很重要的,至少在目前阶段是这样。
“吴部长,我服从组织决定,但保留自己的意见……”
老爸还在申辩。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假设不辩驳一下,岂不是自己承认犯了错误?
“……请转告王本清同志,作为一个党员,在党的会议上和党报党刊上,参加关于党的政策问题的讨论,是党章赋予的神圣权利,任何个人和组织都无权剥夺。”
唉,老爸的二杆子脾气又发作了。过刚易折。这时候收敛一点锋芒,也未尝不是韬晦之策。何必一定要点王本清的名呢?
吴部长显然也未曾料到老爸性子如此刚烈,轻轻叹息一声,说道:“柳晋才同志,要端正态度,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争取早日恢复工作。”
这其实就是在点醒老爸了。
我顿时对这位吴部长增加不少好感。看来县里干部对此事的态度也并不统一,只是拗不过王本清的权势而已。又或者,根本便是更高层领导的授意,王本清只是照本宣科,无端背了恶名。
吴部长并未久留,传达完县革委的决定,随即便离开了红旗公社。
张木林一直将吴部长送上吉普车,这才转身回来,想要与老爸说几句话,谁知老爸竟然已经携着我的手,扬长而去,似乎根本便未曾将这个“停职反省”放在心上,不由得呆呆站在办公室门口,望着老爸的背影发了好一阵愣。
大约他也在纳闷,怎么这人只要和严玉成走得近一点,就都沾染上了他那种牛哄哄的脾气呢?
“停职反省?”
老妈笑了起来。
“也好,你正好抽点时间辅导一下华子的功课,她就要考大学了呢。”
但老妈转过身去挑选猪肉的时候,我分明在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忧虑。也是啊,有哪个女人不为自家男人的前程操心呢?只是事已至此,老妈说什么也不愿再给老爸增加哪怕是一星半点的心理压力。
能娶到老妈,实在是老爸这一辈子的福气呢。
外婆的生日,出乎意料的热闹。
原本只计划自家的直系亲属一起聚一聚,不想当日一大早,就陆续有不少访客上门,支部书记五伯带头,柳家、阮家族房里有头有脸的角色来了一二十个。甚至连平日走得不是十分亲近的周姓族房,也来了好几个头面人物。打了老爸老妈一个措手不及。平日里便是外公过生日,到的人也不曾这么齐整过。
老爸老妈回过神来,慌忙叫小舅喊上几个年轻人,赶急到公社再去买菜。羊肉要逢集才有卖,猪肉没那么紧俏,但也要票。好在有五伯七伯他们上回送来的二三十斤干鱼,几个月下来,我们也只吃了三四斤,倒可以临时救急。
五伯止住了小舅。
“成林,不要忙。等下子有菜过来。”
老爸有些疑惑:“五哥……”
“怎么,信不过你五哥?”
“不是不是,哪能呢?”
“那你就安心坐着,咱柳家、阮家、周家三房兄弟们,好好聊聊天。”
“哎……”
对这位耿介正直的五哥,老爸一直是相当敬重的。
五伯果然没有撒谎,一会子各家的女人就送了许多菜蔬过来,鸡鸭鱼蛋样样齐全,尤其难得的是鸡鸭都是杀好了的,收拾得干干净净,只要直接下锅就可以了。
“晋才,眼看就要过年了,你也别回公社啦,就在家住一段日子。五哥也老了,对如今的新形势认不大准呢,你是见过大世面的干部,正好给五哥讲讲……”
老爸这才明白,敢情五哥他们是知道了自己停职反省的事,趁着外婆生日的机会,特意来为自己撑腰打气的。
自己就任公社副主任以来,说到政绩,也就是一个实验性质的“稻田养鱼”,稍稍值得一提,何德何能,配受乡亲们如此推重?
我更是感叹不已。这些淳朴的父老乡亲,只要你为他们做了哪怕一点点事情,他们就不会忘记。
“五哥,这样合适吗?”
老爸是怕连累五伯。
五伯大手一挥,说道:“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县里他王本清说了算,咱柳家山,却是我柳晋文说了算!”
第二十八章 小小修理工
老爸住回了柳家山,大姐放了寒假,也回到柳家山高兴的莫过于二姐三姐。她们一点不明白老爸现在面临的处境和压力。
这也很好,可以尽情享受天伦之乐。
并不是每个人都和我一样,可以再世为人的。绝大多数人只有一辈子,童年的记忆也就只有一次。老爸完全不希望二姐三姐的童年生活,会因为这个事情,留下什么阴影。
他甚至乐呵呵买回来一个口琴,颇有耐心地教导三个姐姐识简谱,吹口琴。
反倒是我的功课,他一点都不用操心。
老爸从公社回家,周先生二话不说,次日便卷起铺盖,和师母一块打道回府。他是看在严玉成和老爸的面子上才去公社做那个劳什子文工队员的。
堂堂教授,再沦落也得有个谱不是?
照周先生的说法,以我现今的英文水平,去英语国家生活全然没有问题了。便是俄语,日常会话也能勉强应付得来,只是在称呼别人的全名时需要格外小心。
这也难怪,就是老毛子自家,一生下地就叽哩咕噜的,用了一辈子俄语,有时亦会被自己的名字绕晕。假如汉人的名字,也动辄几十上百字,不被绕晕的只怕也没几个。
语言学习上的天赋尚只是冰山一角,我的“天才”远不止此。周先生已经决定不再教我数学。因为他是学文科的,大学数学基本上忘得差不多了。假使他发觉自己对微积分的了解,尚不及我这个八岁的学生深刻,恐怕要恼羞成怒。
文史知识,我自然还是难望其项背,而且我以为,今后亦全无指望能赶上先生的水准。我现在只是限于社会现状和年龄太幼,无法施展拳脚。待到再过得几年,我估计自己也没多少时间沉迷于故纸堆。倘若老爸能顶过这一劫,成功上位,我即使不从政也会去经商,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大款”。
不过白话文这块,先生基本上也是采取了让我自习的方式,偶尔提一些刁钻古怪的问题为难一下我,只有文言文,他才比较上紧。可怜我小小年纪,镇日阶不是卷着舌头说外语,就是“之乎者也”,念念有词,生生被整成了个小老头。
看来这个中小学生减负,比农民减负更迫切更有必要性啊!
对于我不去学校上课,老妈还是有些意见的。她不是信不过周先生的水平,整个向阳县,大学教授在家务农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只是觉得,别人家的孩子都在学校,独独自家的孩子不去,有点怪怪的。可是我又不能告诉她,以我现在的知识量,估计考个清华北大全无问题。去年就已经恢复了高考,如果方便的话,搞一套卷子来做做,检测一下自己的水准到底在哪儿。有时我甚至想,要不要静下心来做做学问,索性闹个诺贝尔奖玩玩。哪怕我再是庸才,毕竟超前了三十年,这个优势太大了,若要成为中国获得诺贝尔奖的第一人,怕也不是十分困难。
当然也只是想想,并没有付诸行动。
做世界知名的大科学家?呵呵,还是算了吧。聚光灯下的日子未必见得很滋润。
实话实说,我对读书的事情不是很上心。终归已经四十岁的心态,见过几个四十岁的人能安下心来读书的?只是闲着也是闲着,多学点东西也聊胜于无。
我不去学校,周先生每日也只能教我两个小时左右。他还得出工赚几个工分不是?要不喝西北风?多数时间是我自己自习。
老爸去莲花公社陪老妈去了。
我看了一阵子《战争与和平》,整得脑仁生痛生痛的,二姐三姐和一大帮子小孩弄稻草搓了条粗壮的草绳,吊在房梁上荡开了秋千,叽叽喳喳好不热闹。我索性将托尔斯泰老夫子丢到一边,站起身来长长抻了个懒腰,忽然童心大发,想要去和他们凑乎凑乎,也过一把秋千瘾。
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而近。
这就奇怪了,柳家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还有摩托车?
一九七八年,放眼全中国,摩托车都是极其稀罕的物事,而且全是公家的。
我心里就是一阵紧张。这会子,公家人来柳家山做什么?九成是找老爸的。莫非这么短的时间内,事情就起了变化?
好的还是坏的?
胡思乱想着,眼睛就死死盯着那在山道上一蹦一跳七扭八歪开过来的边三轮摩托车。
两个人,年纪不大,从衣着打扮分析,不像是县上的干部,悬着的心先自放下一半。
“柳老师,柳老师在家吗?”
叫柳老师,那就肯定不是县上或公社的干部了。不然的话,就该叫柳主任或者柳晋才同志。
“什么事?”
大姐闻言走了出来。
“你们是谁?我爸不在家。”
外公和小舅都出工去了,外婆在自留地里忙活,家里没大人,自然该由大姐出面撑场子。
两个年轻人的神色就非常失望,不过还是说道:“我们是七一煤矿的,来找柳老师帮忙,我们的绞车马达坏了,找不到人会修……柳老师去哪里了,我们去接他。”
这话让我听了一愣神。
七一煤矿离柳家山不远,大约七八里地吧。级别不低,县团级呢,属于宝州矿务局直接管辖的。宝州矿务局和宝州地区平级,直属国家煤炭工业部管辖。
怎么?一个县团级的煤矿,居然没有专业电工?
嗯,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记得先贤王小波先生的小说《似水流年》里曾记述过:河南的某个煤矿,就是请不起专业电工的,大电机坏了,无奈之下,竟然将会计和矿医院的女医生叫去修理。大约当权者认为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纵算专业不同,对机电常识多少也该懂点吧?你小子既然读过大学,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走路呢。电机坏了,不将你们这些读过大学的家伙叫过去瞧瞧,难道还叫大字不识的文盲过去?这倒和某些武侠小说里说的“一法通万法通”颇有异曲同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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