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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女私情-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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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了解柏翠纳对于所见所闻十分震惊。他愤怒地告诉自己,这些事情是不应该发生的。
“柏翠纳,来!”他说:可是她没有服从。半晌,他起身走到她旁边。
“我要给你一些劝告。”他说:“也许你听不进去,可是这是每一个改革者迟早要知道的事。”
“什么事?”
“不要跟你要帮助的人太过接近,太过热情。”
他看得出她眼里有一股反抗。他继续说:“如果你做得太过火,结果很可能会变成一个狂热份予,就没办法再客观冷静的观察,这是做任何事都不可或缺的态度。”
柏翠纳沉吟了一会儿,半晌才说:“我晓得,你是对的。可是,哎!监护人,我一想到这个问题就难过!为什么这些姑娘这么小……而……那些嫖客一点没有同情心?”
“假如你要我帮你策划进行,”伯爵说:“我们应当从另一个角度着手。假如你高兴,明天我陪你去见碧佳斗里的圣·詹姆斯教堂的神父。你可以了解一下他们正在进行的救济工作。相信他们对你全心全意的协助,一定非常欢迎。”
“真的要陪我去?”柏翠纳惊喜地问。
“只有一个条件。”
她敏悟地望着他。
“你不要再亲自参与。”他说:“这不只是要求更是命令!”
“我知道你会阻止我的。”
“你应当了解。”他说:“第一、你会被敲诈。第二、这不是一个淑女应当关心的问题。”
“我认为应当!”柏翠纳愤怒地说:“每一个女人应当关心其他的女人正在受什么苦,特别是——那些缺乏经验,还需要别人照顾的年轻女孩。”
“这句话正好适用于你。”伯爵平静地说。
她尴尬地笑了。
“我知道你会揭我的疮疤,总之,我是需要你的照顾嘛!”
“只要你愿意。”
“对不起我没有先跟你商量。”柏翠纳说:“可是你没有告诉我这件事非跟你商量不可。”
“又在文过饰非了。”伯爵说。
“我要帮忙!”她呼喊着:“非常需要!假如我们能够携手合作,真是太妙了,妙得不得了。” 说着她伸出手,握住伯爵的手。
“从来没有想到你会谅解我,”她低声地说:“你使我感到一切事情都很乐观。” 她感到伯爵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不要告诉奶奶,”她加上一句:“她不知道吉姆陪我去碧佳斗里。”
“放心好了。”
她微笑地望着伯爵,双眼不觉湿润起来。
“你太好了!”她高声地说:“我以后一定要乖了。”
“我非常怀疑!”伯爵说。
他的眼里却盈满了笑意。
柏翠纳兴奋地审视着四周。
闻名一时的宝松园正如她所想像的一样美仑美奂,可是光线更生动,装饰更高雅,比她想像的更令人愉快。
她一直觉得很难过,因为她得瞒着公爵夫人和伯爵偷偷出来吃晚饭,可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卡蕾花了很多心思安排这次晚餐,她不能叫她失望。 她很感激柏翠纳帮她解决了难题。为了表示谢意,她想做一点事来报答她。
柏翠纳回想把一叠信塞到她手里时,她惊喜得热泪盈眶的模样。
“啊!我的信!我该怎么谢你?”
她哭了。
涕泅纵横地叫着:“我会还给你,我会还给你,总有一天……”
“你没有欠我钱啊。”柏翠纳说。
卡蕾突然吓了一跳,惊愕地停止流泪。
“真的。”柏翠纳说。
“可……可是,怎么……我……,我不懂……”卡蕾口吃地说:“你不是拿钱向他赎回来的吗?”
“偷来的!”柏翠纳告诉她:“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卡蕾,你必须发誓,关于我怎么得到这些信决不能透露一个字。”
“我发誓!当然,我发誓。”卡蕾虔诚地说:“可是……
这是怎么回事?“
听完整个故事,她完全吓呆了。
“你胆子怎么会这么大?……你为什么要为我冒这么大的险?”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而且我觉得穆地模可鄙到了头,不能忍受让你吃这个亏。”
卡蕾又惊讶又崇拜地望着她。
她们把信件丢到火炉,凝视着薄烟弥漫炉里,直到每一片碎纸都化为灰烬。 火光摇曳着,卡蕾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现在佛来德烈再也不会知道了。”
“不会的——除非你告诉他……你决不能那么做!”
“我已经答应过你了。”卡蕾诚敬地说:“我不会食言的。”
她吻了柏翠纳,一再谢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她。
柏翠纳晓得,卡蕾说要在宝松园安排这次晚餐,这是只有他们两人才能领会的庆祝会。
起先她们在卡蕾家跟莫孔勃候爵夫妇进了晚餐。她们尽量若无其事地闲谈着。 大人们以为她们是由佛来德烈和鲁柏特陪着去跳舞,其实大伙儿却往宝松园来了。
尽管这儿的名誉不太好,却装潢得富丽堂皇,又有个光荣的标帜——摄政亲王有一个私人厢房,还设有专用楼梯可直接进出剧院。
不过因为这是一个公共场所,任何人只要付了钱就可以进来,所以显得十分拥挤。
柏翠纳早就听人说这儿有扒手,他们大多数穿得很体面混在人群里,或者徘徊树下。
在两个男人护送下,她们穿过拥挤的甬道来到圆形剧场,进入一个小包厢。厢房的布置充满了东方色彩,一间间地面对着舞台,围成一个半圆。 厢房里有张彩绘餐台,柏翠纳发现上面画着一条“龙”。
大青龙吐着火舌,鲁拍特说:“摄政亲王被国会否决了预算时,就是这付面孔。”
柏翠纳发现卡蕾的哥哥看来一脸沮丧,卡蕾说他是“一朵凋谢的郁金香”。他就是喜欢那垂头丧气的调调儿,惺松的睡眼,纨绔子弟无聊的对话,种种都叫人看了生气。
他跟佛来德烈截然不同。佛来德烈越看越叫人喜欢,不过现在他的心里只有卡蕾一个人。
她了解,卡蕾希望她多取说鲁柏特,多找话题跟他职聊。
他显得有点懒得听话,今天晚上是勉强被妹妹拉来当电灯泡的,他的心不在这儿。
可是他总归是回答了她的一些问题,还叫了几片有名的宝松火腿——贵得不像话——还有一瓶香摈,跟她在伯爵家喝的味道完全不同。
她环视整排包厢,听说这儿收藏着赫嘉的亨利八世与安妮·宝伦肖像。
音乐奏出美丽的乐章,人们开始翩翩起舞,可是大多数人都在互相观望,宝松园的舞厅有五千盏油灯,是伦敦夜里最明亮的地方。
“节目什么时候开始?”柏翠纳问鲁柏特。
“快了。”他回答:“喔,我去看看。”
他迅捷地站起走出包厢,那动作使她感到他是极力找理由回避这个场面。可是她懒得多想,只顾观赏舞池的人和旁观的人群。
佛来德烈和卡蕾在窃窃私语。卡蕾粉颊泛红眼睛充满了幸福,看起来真是漂亮。 柏翠纳尽量把椅子挪到包厢房的角落,以免无意间听到她们的耳语。
这时隔壁的厢房传来说话声:“她不但歌唱得好,又相当风骚,伯爵就欣赏这个调调儿。”
“我每天骂他,他都不敢回嘴。”
“你少吹牛,拉涅劳。”第一个声音笑着说。拍翠纳认得出这是罗洛爵士的声音。
她现在知道谁在说话了。拉涅劳公爵在一次舞会里跟她跳过舞。
她早知道他是个爱吹牛的家伙,对他一直不敢领教。
“听说史塔佛顿在翠海的天堂街买了一幢房子。还送给她一辆全街最漂亮的马车”。罗洛说道。
“我不仅知道这幢房子,还去过呢!”公爵回答道。
“我的天!少吹牛了,”罗洛叫了起来:“你是从钥匙洞进去的吧?我不相信史塔佛顿会邀请你去参观。”
“自有门路。”公爵吹牛地说:“老实说,罗洛,我那个法国小甜心可真是把我爱得入骨啊!”
罗洛没有回谈,公爵继续说:“不过我很坦白,我告诉她我没有史塔佛顿那么痴情,我们必须做一个友善的安排。”
“什么安排?”罗洛问道。
柏翠纳看不见公爵,却可以想像得到他;定是一付自鸣得意的样子。她确信他现在正在跟他的朋友丢眼色。
“猫儿不在,老鼠作怪。”他闪烁其词地说。
“什么意思?”罗洛爵士问。
“你可以猜得到。”公爵答道:“史塔佛顿不是每天都在伦敦?他奉命陪艾索达女士睡觉时,也不会在翠海。”
“你是说……?”罗洛兴奋地进出问话。
“我是说我跟那个法国小甜心在搞走私!”
罗洛爵士惊讶地叫喊着:“老天!小心史塔佛顿哪!那家伙可不好惹哦。你居然吃了他的禁脔,他不会放过你的。”
“我会小心的,亲爱的家伙。”公爵轻松地说:“而且我向你保证。……”以下的话低到听不见了。
“好吧,你比我有气魄。”罗洛说。
“现在你须要更多的冲劲和决心,在这个世界猎取你想要的东西。”
“你相信我可以?”罗洛以一种不同的口气说。
“哎!我一向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公爵回答:“我不只是下决心,还冒着生命危险去获得。”
他又笑了。
“我躺在史塔佛顿的床上跟他的情妇作爱,喝他的高级香摈,我是在为我的智慧庆祝。”
“来!我向你的艳遇敬一杯。”罗洛举杯:“向你的智慧敬一杯。你现在给了我一个主意,要是成功我会感谢你。”
“很高兴助你一臂之力。”公爵回答。
柏翠纳听到杯子相碰的清脆声。
隔墙有耳,她禁不住窃听了这一段话,现在她对拉涅劳公爵和罗洛爵土忿恨不已,这个伯爵要她不理会男人,自以为已经羞辱了伯爵。
无论如何,她没有多少时间思考这个问题,因为鲁柏特回到包厢,告诉她们杨妮。葆蕾马上要上台演唱了。
司仪随着滚滚鼓声出现包厢面前,介绍女主唱时,他简直是坐立不安了。
“各位亲爱的爵士、女士、绅士,今天我们很荣幸能够聆赏到全欧洲最有名的女主唱,一个法国来的淑女,她曾在巴黎歌剧院和米兰拉斯卡拉剧院轰动一时,还赢得了”夜莺“
的美名。现在,……
让我们欢迎杨妮·葆蕾小姐!“
掌声如雷,随着司仪的手势,人们的眼光被吸引到这个名满全欧的女高音身上。
即使有一段距离,柏翠纳依然感觉得到这个法国女人的魅力。
她一头乌溜溜的秀发,比艾索达的还黑还亮,黑中又透着蓝色的光泽。
她的眼睛又大又亮,长长的睫毛像流苏一样,使得灵魂之窗更具神秘感。她的嘴唇像樱桃一样红润欲滴。
她着一袭黑色长衫、钻石的光芒反射着灯光,闪闪发亮,好像包裹住夏夜的繁星。
她开始歌唱。毫无疑问,她够资格赢得乐评家给她的无数赞美。
所有演唱者感到最大的赞美就是听众鸦雀无声。
她的声音奇特地含着男童优雅的音质,可是歌唱的时候却又非常女性,非常迷人。
她身材冶艳,纤细的粉须,凝脂的藕臂,犹如仙女下凡。 柏翠纳玲听着,知道她的声音有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
突然间,她的美丽使柏翠纳感到强烈的痛楚,身心俱疲。
“她好可爱,好迷人,不知道他……?”
她无法再想下去了,这个迷人的尤物,这个拥有“夜莺”美名的法国美女是属于伯爵的。
她无法了解为什么见到这位美女会使她伤心,为什么她的心痛会随着杨妮·葆蕾的歌声节节高升?蓦地,她了解到一个事实,这几乎使她失声否认。
可是她不能否认,她嫉妒伯爵的情妇,痛绝地嫉妒每一个可能成为伯爵情妇的美人。
嫉妒——为了爱!
第五章
“今天晚上我答应带你去参加第凡树公馆的晚宴。”公爵夫人说:“我孙子要在家开晚会,我们不能参加。”
“晚会?”柏翠纳问,心想也许只有男士才能参加?公爵夫人微笑着说:“亲王也要参加。当然,还有许多漂亮的女人。但是话题不会集中到这些美女身上。”
柏翠纳狐疑地望着公爵夫人。夫人继续说:“杜文决定骑贝拉参加阿斯考特赛马,亲王很有信心他可以赢得金杯。”
柏翠纳知道这次谈话一定非常精采,那些骄客俱乐部的成员也一定会在这儿,她很难过自己不能出席。
仿佛公爵夫人已经窥探到她的心思。
“亲王喜欢精明老练的女人。当然他会带着何妃来。相信艾索达女士也会想办法参加的。”
公爵夫人的话里含着冷嘲热讽,拍翠纳知道,她不喜欢艾索达,却没有像自己那样憎恶。
她爱上了伯爵,嫉妒一切受到伯爵赐惠的女人,这种痛苦与日俱增。
不只为了杨妮·葆蕾的魅力而痛苦,更为艾索达女土的美丽所折磨。
当然她不知道,伯爵对义索达的死缠不休已恼怒异常,更不知道伯爵的抽屉里藏着越来越多她写的信。
柏翠纳只知道每次参加舞会、欢迎会、宴会都看到艾索达必然出现在他旁边,仿佛他是一块磁铁一样。而且每天都可以看到穿着她家制服的仆人送信到大门口。
“我很庆幸今晚不必参加晚宴。”她想。
她知道自己望着伯爵——当然艾索达一定在旁,吸引着伯爵的眼光——就很难注意坐在身旁的男士。
伯爵绝对不可能不迷恋美丽的艾索达。拍翠纳失望地感到,他们宣布订婚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也许就在这几天之内。
“我爱他!”黑夜之中,她暗自沉吟。
她无时无刻不企盼着伯爵出现在她面前——他那宽广的肩膀、乌黑的头发、潇洒而嘲谑的表情……
他很仁慈,带她去见碧佳斗里的教区神父。
柏翠纳倾听神父细说他们如何处理那些被丢在教堂里的弃婴。
可是,正如伯爵所说,尽管他们已经摸索到一条解决之道,却由于财物的拮据,使工作窒碍难行。
柏翠纳觉得不管怎么样,他们并没有努力试着防止那些涉世未深的乡下姑娘上城时被诱拐入火坑。
“是不是可能……”她说:“请一个人像神父你,或者一个老妇人专门驻在酒店里,等驿马车停下来,看到年轻的女孩子下车,一副需要帮助或徘徊惶惶的样子,就可以把她带到安全地方,或者给她介绍职业?”
“好主意,林敦小姐。”神父说:“可是坦白讲,我没有人手。何况,尽管是为她们好,我怕那些初到伦敦的少女也不会听我们的话。”
柏翠纳感到这是一种失败主义的态度。所以她离开教堂时告诉伯爵说,她坚持要做一些什么事。
“我去跟警察谈一谈。”伯爵说。
“乡下姑娘最怕警察了。”柏翠纳说:“我们需要一名慈样的老妇人,她可以给人信心,愿意听从她的劝告。”
伯爵没有回答。他知道像柏翠纳所描写的这种人已经够多,她们专门等待下驿马车找职业的乡下姑娘。
这些人就是老鸨,起先表示答应为她们找职业,说什么薪水高、条件好,然后把她们骗到私娟寮,从此就羊入虎口,再也出不来了。
“我答应你全力解决这个问题。”伯爵说:“我已经跟亚胥雷爵士谈过这个问题,他是一个重要的改革家。可是你不要急躁,问题不可能马上解决的。”
“我已经不能忍耐了。”柏翠纳回答:“多犹豫一天、一小时,就多一个纯洁的少女被蹂躏多一个可怜的私生子降临到世上来。”
柏翠纳激昂的情绪使得伯爵非常感动。
在所有饱认识的女性当中,没有见过一个人像柏翠纳这样关怀那些不幸的女孩。
他发觉自己越来越关心那些徘徊路边的阻街女郎,越来越注意那些报导犯罪的社会新闻。
当他讨论这些问题,引用报纸上关于贫穷与犯罪的报导财,朋友都惊异不已。
“史塔佛顿,我以为已经有太多美女叫你烦恼了,哪有时间去关心那些可怜的风尘女郎?”一位上议员跟他开玩笑。
不过也有许多人表示同感,他们知道他在上议院发言很有份量。
他很仁慈,不过,柏翠纳想:这并不表示他对她特别感兴趣。总之,他已经有两个迷人冶艳的情妇,夫复何求?只因为爱他,只因为除了伯爵别无所想,她辗转反测。
连公爵夫人也看得出来,她瘦了。
“我看这也好,社交季节快结束了。”夫人说:“跳舞眺得这么晚,稍不注意保养,你的容貌就得付出代价了,”
“社交季节快结束了?”柏翠纳不觉跟着说。
不知道到时候该怎么办,伯爵会对她怎么样呢?她不能不担心他会把她送回乡间,甚至回哈罗门。她不敢想。
她知道,等到社交季节结束之后摄政亲王就要到南部的布来顿去,那些贵族们也就把大门关起来,有的跟随着亲王,有的回到乡下避暑,直到秋天才回来。
柏翠纳问李查逊先生晚上谁会来参加晚宴,他把一份客人的名单递给她看。
总共不过二十名,当然以亲王和何纪为首。艾索达女士的名字就好像从纸上跃起,在她面前炫耀得眼花撩乱。
她跟随着公爵夫人出宴,感到自己好比是一个不速之客的“灰姑娘”。
第凡谢家举办的只是一个小规模家庭晚宴,她们很快就回家了。进了大门,总管通知说:“女士们刚到客厅休息,夫人,男土还在餐厅。”
“那我们偷偷溜上楼去吧!”公爵夫人微笑着说,她吻了柏翠纳的脸颊说:“晚安,亲爱的。不要等我,你走你的吧,让我自个儿慢慢爬上楼去。”
“晚安,奶奶。”柏翠纳答道,行了一个屈膝礼。
奶奶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地扶着栏杆上楼去,柏翠纳说:“我去书房拿本书。”
她知道不会碰上任何人,因为这个房间晚上没有人会来。
她拿了需要的书和一本还没有看完的杂志。
她走向门口,渴望呼吸外面新鲜的空气。
今晚一定很难入睡。
过去这两天太热了,热到不能在公园里驱车。她需要吹吹风,乘乘凉。
她放下书,拉开沉垂的缎质门帘,打开门走到阳台。
走出门时,可以听到客厅的说话声和餐厅里男人的笑声。从窗子可以看得见他们的影子。
她步下台阶,在树影下的草地上漫步。
晚风徐徐,一片清凉,远离了灯光,夜空的星月照亮了花径小道。
记得花园尽处有一个座位,那天她侵入穆地模的房子被伯爵捉到,就是坐在那儿和他谈话。
也许坐到那个位子可以免得想起艾索达女士多漂亮,或者杨妮·葆蕾多迷人。还有更多的事需要她去思考。
她在恋爱,正如其他恋爱中的女孩子一样,为了爱人,希望自己更漂亮、更聪明、更完美。
伯爵相当聪明,一定在许多令人厌烦的事件中发现了她的无知。
她非常自卑,相信艾索达女土一定会津津有味地谈论政治、赛马和其他任何事,自己却年轻幼稚得不敢望其项背。
“可是我要努力!”她激愤地自言自语:“我要试试看。”
她正在看的这本书就是有关马的品种、骏马世系谱之类的书。
她已经走到尽头了,正在寻找座位时,惊愕地看到一个黑影跃起,遁入花丛。
她伫立道:“谁?”
没有回答。
“我看见了。”她威胁道:“你没地方躲的。”
她想大概是仆人吧!他们是不准到花园来的。
花丛并不密,她可以辩别出花后的人影。
“出来!”她严厉地命令道:“否则我要叫人了。”
花丛打开了,站出一个男人。
借着月亮,她可以看清那个人的脸,一个陌生人,不是仆人。
“你是谁?”她问道:“在这里干什么?”
“很抱歉。”他回答。 “你晓得你侵入私宅吗?”
“是的,我马上离开。”
柏翠纳不信任地望着他,然后说:“假如你是小偷或强盗,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保证,林敦小姐,我不是来偷东西的。”
“你认得我?”柏翠纳问。
“是的。”
“你怎么进来的?来干什么?”
“我不能说,不过我向你保证,我不会破坏任何东西。
假如你要我走,我马上走。“
“破坏任何东西?什么意思?”
陌生人微笑着。他的年纪轻,不到二十五岁,虽然看不请面孔。可是她知道,他穿着整齐,却又并不像个高雅的绅士。
“你是谁?”她又问。
“我叫尼可拉·宋顿,这个名字对你来说毫无意义。”
“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记者。”
“记者?”柏翠纳狐疑地加上一句:“你是说是来探听今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伯爵不会有什么值得报导的事,这只是一个私人派对。”
她知道摄政亲王跟朋友晚餐一向是步步设防,避免新闻记者注意的。
尼可拉·宋顿微笑着说:“我向你保证,林敦小姐,殿下出现在史塔佛顿公馆不是我来此的主要目的。”
“那是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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