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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波逐流之一代军师-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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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山不为意地道:“将军才不会放在心上,不过暂时想必是不会再轻身涉险了。”
两人说着闲话的时候,城头上厮杀之声已经消失了,崔珏微微苦笑,知道自己赋予重望的敢死营已经全军覆没了,便传下军令,缓下攻势,这一次的攻城又失败了。
城头之上,陆云喘着粗气坐倒在地上,看着重围中横七竖八的雍军敢死营尸体,再看看手上已经卷刃的钢刀,身上血染战袍,地上血流成河,方才这场厮杀可是让他从鬼门关打了一个转,若不是两个军士拼着一死替他挡住了敌人的刀剑,只怕他已经人头落地了。虽然他是将门之子,又是内外兼修,双臂神力,可是和这些悍不畏死的军士比起来,还是差些气势,想到此处,不仅有点后怕,自己这请君入瓮之计差点成了引狼入室。可是这有什么办法,明明知道来敌是敢死营的勇士,若不将他们围起来歼灭,而只是抵抗敌军的强攻,只怕会被敌人攻破防线的。
将战场清扫了一下,负责防守这一带的将领陈明走了过来,笑道:“少将军,果然好计策,我们从前也和敌军的敢死营做过战,若是没有三倍以上的损失,是不可能消灭敢死营的,这次我们损失少了一多半。”
陆云脸上一红,道:“都是大家拼力死战,我不过是出个主意罢了。”
陈明拍拍他的肩道:“不愧是大将军之子,我们将军派人请你过去一趟。”
陆云犹豫了一下,道:“现在方便么,敌军还在攻城呢?”
陈明笑道:“没关系,雍军已经势弱了,这一天又可以顺利撑过去了。”
这时一个军士高声喊道:“不好了,敌军打出了徐州大营的旗号,钟离完了。”
陆云和陈明都是一惊,几步跑到城跺前向下望去,只见雍军的中军帅旗旁边,又多了两面大旗,一面是徐州大营的旗号,另一面旗帜上面有一个大大的“董”字,陆云浑身一震,明明知道钟离陷落是迟早的事情,可是真的知道仍然是这样难以接受。
这时,雍军中有人高声喝道:“我军已经攻陷钟离,钟离郡守和钟离都尉的人头在此,寿春守将听着,若是不降,一旦城破,尔等也将悬首城门。”说着有人用旗杆挑起两个人头立在阵前。
城上的守军一片哗然,士气一时间滑落了许多,许多将士涌到城墙边,向下望去,看见高挑的人头,虽然看得不甚清楚,可是城头上已经是一片愁云惨雾。
这时,陆云身边突然传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陆云偏过头望去,只见陈明满目怒火杀气,望着雍军中军的“董”字大旗,脸上的神情悲恸莫名,眼中一滴滴落下泪来。他心中疑惑,向左右看去,一个军士低声道:“钟离陈都尉是陈大哥的兄长。”陆云一声惊叫,黯然地看向陈明。这时候只见陈明跃上城跺,高声道:“城下的贼子听着,你们杀了我兄长,我陈明拼着性命也要报此血仇,兄弟们,干什么垂头丧气,朱郡守和陈都尉已经为国尽忠,难道我们还要让他们在阎王爷面前笑话我们贪生怕死么?”
从寿春正面的帅旗下,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道:“誓死守城,杀敌雪恨。”寿春守军闻声也随之高呼道:“誓死守城,杀敌雪恨!”声音惊天动地,再也没有方才的悲恸消沉。
城下的崔珏和董山相视一眼,打击敌人士气的计策失败了。崔珏一皱眉,对一个亲卫使了一个眼色,那个亲卫是有名的神箭手,在长孙冀麾下,擅长箭术的将士本就特别多些。他领会了崔珏的意思,策马上前,在几个军士的掩护下,一箭向城上射去,这一箭如同流星电闪,几乎看不清箭影,三百步距离转瞬穿越,向仍然站在城跺上的陈明射去。陈明仍在望着兄长首级流泪,丝毫没有留意雍军的暗袭,城上众军都是大声呼叫道:“小心!”
但是比起他们示警的叫声更快地是两道箭影,从陈明身后和帅旗所在之处分别射出,这两道箭影几乎是同时射中那支偷袭的箭矢,那支箭矢断成了三截,那两道箭影也是反弹而回,可见力道上要差一些,城上的守军都是高声叫好,城下雍军却也高声叫道:“好箭法!”雍军本来就不吝于对敌人的赞誉,不过他们的战意不仅没有削弱,反而更加旺盛起来,都是跃跃欲试。
崔珏和董山都是露出苦笑,城上敌军士气正旺,己方虽然也被挑起了战意,可是若是这个时候继续攻城,除了增加损失之外,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看看天色,两人同时决定收兵。
望着缓缓退去的雍军,陆云放下弓箭,心中感叹道,怪不得大雍多年来可以在群雄环伺下屹立不倒,只见这些军士竟替敌军喝彩,而又丝毫不曾减弱气势,反而更加生出斗志,就知道即使是父亲麾下的精兵也比不上他们,终究是缺少这般的信心和坚定。这些雍军,只怕失去了主将仍然能够进退有序,而若是父亲出了什么意外,江夏大营和九江大营都会群龙无首,慌乱失措。
在陈明的谢意和其他将士的赞颂声中,陆云好奇地问道:“不知道方才是谁和我同时发箭的,我怎么不记得石将军身边亲卫有这样的高明的箭手呢?”那些将士听了,突然都露出诡秘的笑容,陈明已经从丧兄的悲痛中挣扎出来了一些,强笑道:“少将军,反正我们将军正在那边等你呢,你何不过去看看呢?”
陆云心道也是,就向那边走去,不多时走到帅旗之下,只见淮西主将石观正在那里吩咐整修城墙,准备明日的作战。陆云的目光却是一下子就落到了站在石观身边的一个少年身上,那个少年年纪和他相仿,相貌和石观有七成相似,只是眉宇间秀气许多,石观本就是相貌堂堂,那少年自是俊美端秀,虽然不如陆云雄壮,可是腰间佩剑,肩上挂弓,一身剑气隐隐,英姿飒爽。
陆云一见这少年便觉得惺惺相惜,心中觉得定是这少年射了方才那一箭,但是不便先和他说话,上前对石观施礼道:“将军传唤,陆云姗姗来迟,请将军恕罪。”
石观看了陆云一眼,笑道:“云侄果然是年少英杰,箭术超群,用兵也颇有章法,不愧是大将军虎子,你也不要过于客气了,我在镇远公老将军麾下多年,和你父亲也是兄弟相称,如今虽然权位悬殊,不过想来你叫我一声世伯还是应当的。”
陆云原本是因为这位石将军严肃可畏,一直不敢使用这样亲切的称呼,只是按照军中的规矩称呼他将军,今日见石观神态和蔼,心中一宽,下拜道:“侄儿陆云拜见世伯。”
石观伸手相搀,指着那个俊秀的少年道:“这是我的女儿石绣,自幼顽劣,被她祖母、娘亲当成男孩养大的,比你大一岁,你就叫她姐姐吧。”
陆云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这个少年虽然俊秀非常,可是眉宇间英气勃勃,完全没有一丝女孩儿家的娇柔温婉,怎么可能是个少女。
石绣见状冷冷一笑,上前就是一脚踢去,正中陆云的小腿,陆云痛得一个踉跄,差点叫了出来,石绣怒道:“瞪着眼睛看什么,还有,不许叫姐姐,若是你敢乱叫,可别怪我砍你十剑八剑。”
石观只装作没有看见,撇开两人继续安排军务,他这个女儿自幼男装,哪有半分女孩子的模样,若非如此,怎会明年就要及笈了,却还没有许人,就连自己麾下的将士也都乖乖叫她少爷或者少将军,有些人甚至都不知道石绣原本是一个女孩儿,不过他总不能对陆云说自己有个儿子吧,而且这几日通过对陆云明里暗里了解,他心中倒有一个想法,只不过不知道是否高攀,所以一上来就说明了石绣的身份。
这两个少年少女自然不明白他的心意,见石观忙着处理军务,石绣扯着陆云到一边去,威胁利诱,不许他以姐姐相称。
石绣上面本来有一个兄长,只是年幼夭折,所以石绣出生之后,石观为了安慰母亲和妻子,就将石绣当成儿子教养,石绣也是性子像极了父亲,女孩儿擅长的女红之类一概不通,对于弓马武艺却是一学就会,后来又拜了一位从蜀中避难而来的峨嵋高手学习内家拳剑,小小年纪,武功已经出类拔萃。她性子刚强,不喜欢和那些同龄少女一起做女红,只喜欢使枪弄剑,走马射猎,一见陆云也是小小年纪便武艺高强,心中生出意气相投之念,相谈片刻,两人已经是言笑宴宴,和乐如同手足。
第二日,崔珏和董山重整旗鼓,再次攻城,这一次两人也不理会什么攻心和士气的事情,只是中规中矩的攻城,抓住每一个破绽,捕捉每一个时机,在如同细水长流的攻势中,不时发起狂风暴雨似的攻击,夜袭、突袭,无所不用其极,石观也是毫不示弱,守城时稳如磐石,夜里也趁机偷营截寨,整整十二天,两军几乎是将所有攻城守城的手段一一演练了一遍。借着坚城的保护,寿春守军可以说和雍军实力相当,战力上面,雍军虽然强些,但是淮西军也不是弱者,可以说双方拼得就是士气和毅力。这方面寿春守军也不欠缺,陆云这些日子几乎是敌军从哪里主攻,他就到哪里去守城,从初时的稚嫩,到后来的成熟,他成了南楚军千里挑一的勇士,就是下面攻城的雍军,也知道寿春有一位年纪不大的神箭手,少年勇士。这样的陆云成了寿春军民心中的支柱,只要陆云在这里,那么就一定会有援军,陆云小小年纪就这样勇猛,陆大将军一定是名不虚传,只要援军一到,就可以击败雍军。这样的念头让每一个淮西将士都悍不畏死,也让寿春成了雍军心目中收割人命仅次于襄阳的修罗场。
石绣也没有丝毫示弱,对于陆云,她有着极强的较量意识,她的宝剑雕弓,收取的性命不比陆云少多少,而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都穿着同样的盔甲,身量相仿,有着同样出神入化的箭术,虽然一使刀,一使剑,可是在雍军眼里,他们被当成了同一个人,所以寿春的少年勇士瞻之在左,忽而在右,成了雍军心目中颇为神秘可怕的眼中钉。
十一月二十日,酉时,雍军终于停止了攻势,再次毫无所获地退走了,陆云望着远去的雍军,这些日子,因为南楚军的袭营,雍军已经将大营挪到了十里之外。陆云疲惫不堪地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四肢,将手中的横刀丢落,他自己的钢刀早已毁去,这柄刀是从攻城的雍军手中多来的,用得卷了刃自然丢掉即可。这时候,石绣大踏步走了过来,她身上的戎装也是尽被血染,在守城或者袭营的时候,两个人颇有默契地不在一个地方出现,但是冥冥中似乎有无形的力量让他们彼此牵绊,即使隔着千人万人,似乎也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
石绣上前对陆云道:“云弟,今晚还去劫营么?”
陆云摇头道:“玉锦,今天不行,连续劫了三日,今天雍军一定会有防备,我已经跟伯父说过了。”在雍军和南楚军彼此偷营袭城的过程中,陆云表现出了十分机敏的直觉,选择劫营时机十分恰当,而且敌军若有埋伏,陆云总能在斥候探查之前便生出不妥的感觉。就连陆云也觉得奇怪,是不是在长安上了太多的当,让他变得这般敏感。至于称呼石绣“玉锦”,则是因为石绣不许他称呼姐姐,直接称呼名字又觉得失礼,所以陆云索性称呼石绣的表字,这是半年前石绣的师父离去之前赠给她的字。
石绣点点头,无所谓地道:“好吧,那么咱们回去吧,这一身血衣穿着多不舒服。”说完不耐烦地耸耸肩,这个姿势若是别的女子做来必定粗野难看,可是石绣做来,却有一种洒脱不羁的感觉,更何况她本就穿着男装,活脱脱一个少年将军,哪里有半分女儿情态。
这本是陆云看惯的动作情态,可是不知怎么,今日陆云心中突然一颤,竟然想起了原本已经在记忆中深藏的昭华郡主江柔蓝。初次相见,柔蓝也是穿着男装,可是和石绣不同,她虽然穿着男装,却是那般的娇俏端丽,她的气质纯净,如同清泉一般明晰,或许是身份的缘故,她的光芒是那般耀眼,虽然没有娇纵之气,甚至可以说是善解人意,天真无邪,可是陆云总觉得柔蓝有一种仰之弥高,望之弥远的气质。可是眼前这个少女,却让陆云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如手足,如骨血,不可分割,两人相处之时,几乎不需言语,就可以沟通无碍。石绣看看莫名其妙发呆的陆云,习惯性地一脚踹去,陆云下意识地想避开,可是不知怎么看到石绣带着嗔意的目光,身躯便移动不了,结果被踢得结结实实。陆云一声惨叫,引得众将士掩嘴偷笑,这样的好戏这些日子总在上演,他们早已经看得熟了。
这时,石观身边的亲卫奔过来道:“少将军,少爷,将军召你们过去。”
陆云和石绣奇怪地互望一眼,然后陆云不再揉腿,直起身来,和石绣一起向石观所在的方向走去,到了石观处,见他左臂上停着一只灰羽红睛的信鸽,陆云心中一动,上前惊喜地问道:“伯父,可是反攻的时候到了?”
石观微微一笑,将手中的一张细绵纸递给陆云,陆云拿过一看,只见上面绘着只有一个铁划银钩的“战”字,下面盖着南楚大将军陆灿的金印,除此之外字条一角还有一个小小的“丙”字,陆云只觉得心中狂喜,再也说不出话来。石绣在旁边看的迷糊,索性抢过字条,翻来覆去地看着。
陆云向石观施礼道:“伯父,陆云也想随伯父上阵杀敌,请伯父准许。”
石观微微一皱眉,守城的时候陆云自然可以参加,偷营的时候也不妨事,可是反攻在即,战阵之上,刀枪无情,若是陆云有个闪失,自己可怎么向大将军交待?见他犹豫,陆云连忙道:“伯父,您也知道,我是迟早都要上阵杀敌的,这些日子我的武艺您也见了,这次上阵我一定紧跟着伯父,绝不会擅自冲杀。”
这时候石绣将字条看了半天也不明白其中含义,便又还给了陆云,陆云这时正在满怀热望地望着石观,却是极为顺畅地接过字条,见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石观不由一笑,心道,我这丫头终于可以嫁出去了,罢了,这小子迟早也要上阵的,跟着我总比跟着别人好,便道:“好吧,你准备一下马匹武器,到时候跟在我身边护卫。”这下石绣可听明白了,原来是要出城作战了,连忙道:“爹爹,我也要上阵杀敌。”
这次石观可不答应了,怒道:“胡闹,一个女孩子,马上就要嫁人了,也不知道学些中馈之事,就知道舞刀弄剑,这次不行,乖乖呆在城里。”
石绣扯着父亲战袍道:“爹爹,我哪里比云弟差,他都能上阵,我为什么不能,最多我也呆在爹爹身边护卫就是了,再说我可不嫁给那些娘亲选的官宦子弟,要嫁便嫁给能够和我一起上阵杀敌的英雄好汉。”说到最后一句,她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羞意,可是双目目光炯炯,竟是没有一丝退缩。
陆云被她神光所摄,不由道:“伯父,玉锦武艺那样出众,就让她一起吧,在战场上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
谁知石绣不领情,飞脚踢去,道:“谁要你保护,我武艺比你差么。”陆云不敢闪躲,只是苦着脸硬受了这一脚。
石观忍住狂笑的冲动,再看看石绣一副你不让我上阵,我便自己跟去的模样,心道,也罢,还是留在自己身边放心些,便道:“好吧,你们两个一起都去,不过不许离开我的左右。”
陆云和石绣都是十分欣喜,自然而然牵着手跑去整理马匹和兵器,浑然没有察觉应该避嫌。石观眼中闪过喜悦的神色,然后面色沉静下来,又看向那张字条,“丙”,那么至少已经失落了“甲”、“乙”两份传书,雍军的防范很严密啊,不过就算是字条落入雍军之手又有什么关系,这张字条不过是个信号罢了。
第二日,陆云和石绣都是全副披挂,偏偏一日都没有任何意外,雍军和南楚军都已经熟悉了对方的战术,几乎是敌军一动,便知道如何应对,厮杀虽然惨烈,却是全无新意。日落时分,崔珏随手丢去手上的两张字条,道:“果然是无稽之谈,定是南楚军有意迷惑人心,陆灿就是天大的胆子,现在也不敢离开京口。”一阵风吹过,那字条在风中翻转,露出上面的金印。
十一月二十一日,石观仍然令将士披挂好,准备随时出战,更是抽出一部精兵,让他们养精蓄锐,双方战到午时,太阳移到南面的天空,今日是难得的晴朗天气,虽然冬日天气有些寒冷,可是城上城下的将士都是汗透重衣,双方都已经是强弩之末,几乎全凭毅力在苦斗,十几日毫不间断的攻守,实在是消磨人的体力和意志。
崔珏和董山对望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忧虑,董山犹豫地道:“裴将军和陆灿在扬州对峙,我们攻略淮西,这本是既定之策,可是淮西战况这样艰难,真是始料未及。”
崔珏道:“那也没有办法,反正寿春没有援军,总归是我们占优势。罢了,再猛攻一次,趁着中午守军疲惫加把力。”
董山点点头,这本是惯例,这一次攻击若是不能得手,便会撤退休息到未时,然后再一鼓作气攻击到日暮。
崔珏催动三军,开始攻城,换下来的疲军几乎是倒地便睡,连日来的疲惫不仅仅在身体上,也在精神上,看着这种情况,崔珏动动嘴唇,终于没有下令让那些军士警戒。
这一次的攻势似乎效果很不错,寿春的防守有些软弱,在雍军不遗余力的猛攻下有了溃败的迹象,崔、董两人都是心中一喜,交换了一个眼色,派出最精锐的敢死营,准备给寿春守军决定性的一击,或者今日就可攻破寿春,这不仅是两位将军的想法,就是攻城的军士也感觉到了城头守军的力竭,都是拼命攻去。
就在这时,数里之外的山坡林木之后,一双眼睛闪现出杀机,轻轻举手,身后传来有些带着紧张的呼吸和战马轻微的喘气声。然后那人断然挥手,一马当先绕过缓坡,绕了一个弧形,向雍军后阵冲去。
“杀!”高亢入云的喊声、震耳欲聋的马蹄踏地的声音以及战鼓隆隆的声音同一时间响彻云霄,崔珏和董山心中一惊,向侧面望去,只见远处烟尘滚滚,一支骑兵正在袭来,一时之间看不出人数,但是总在五千之上,那些骑兵皆着银甲,衣甲映着明亮的阳光,令人几乎无法睁开双眼。
怎会这样,两人心中都是惊骇莫名,南楚长于舟师,对于骑兵并不十分重视,据他们所知,如今整个南楚,除了襄阳的九千骑兵,江夏大营的三千骑兵之外,整个南楚几乎再也寻不出一支有足够战力的骑兵,这些骑兵多半是当年德亲王打下的底子,可是这支骑兵是从哪里来的?千万种思绪一闪而过,两人都是同声高呼道:“退,撤退。”
可是这时候那支银铠骑兵已经冲入了雍军后阵,雍军本已疲惫不堪,又在促不及防的时候,一触之下,雍军立刻陷入了混乱和崩溃的局面,那支骑兵肆无忌惮的冲杀着,仿佛利刃一般将雍军切得四分五裂,就在这时,寿春原本已经从里面封住的城门开了,这原本是雍军的期望,可是如今却是雪上加霜。站在城门口高据马上的大将正是石观,在他左右,两个白衣白甲的少年将军一左一右相护,两人手中都是一杆银枪,背上挂着雕弓,马上悬着箭囊,就连两人的战马也都是极为相似的白龙马,面甲都是放下的,看不到两人相貌,虽然身材有些不同,可是在战甲掩盖下看不出来,这两人竟似是一对双生兄弟,许多看到的雍军心中都无端生出“原来如此”的念头,脑海里闪过这些日子活跃在寿春城头的少年勇士的形象。
只是这些雍军马上就看到那将领挥刀前指,城内的五千生力军冲入了雍军前阵。寿春守军并没有成建制的骑兵,除了石观身边这支百人左右的亲卫之外,再无战马,可是他们的战力并不弱,而他们的出战让雍军心灵受到的重创并不弱于后面冲阵的骑兵,原本困在网中的鸟雀破网而出,那么猎人的心情可想而知。
在南楚军两面夹攻之下,六万雍军岌岌可危,攻城的损耗太大了,崔珏和董山对视一眼,目光交汇之处,已经是争吵了无数次,然后董山一抱拳,高声道:“随我来。”然后便向南楚军迎去,崔珏目中闪过悲色,也高声道:“随我来。”然后向东南方向冲去。随着两人的分头行动,徐州军下意识地跟随着董山断后,南阳军则随着崔珏突围。
天地间杀声震耳,南楚两军仿佛是两只铁拳,相互呼应着杀戮着雍军,而雍军毕竟是百战精兵,在董山的拼死断后下,崔珏终于成功地带着三万多人杀了出去,转道向北而去。南楚军没有追击,而是专心致志地消灭董山部,留下断后的一万七千徐州军和没有来得及逃走的一万余南阳军虽然舍命相博,但是养精蓄锐的精兵对着久战之后的疲兵,又是占了先机,胜负已定。当太阳西垂的时候,战场上已经只剩下数千残军。而南楚军却是越战越多,城中休息过的淮西军也加入了战场,两万多淮西军加上来援的九千骑兵,将雍军困在阵中。
董山只觉得鲜血蒙住了眼睛,忍不住用袍袖擦拭,定睛瞧去,南楚军的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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