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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婚约-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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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我还是可以解答几个你感兴趣的问题。  一九一七年一月八日星期一,法国军队在巩布勒的救护站设在一座两层楼的建筑里,巩布勒村的正北,离一条法国建筑部队临时搭建的铁路线不远。救护站只使用了这栋建筑的一半,另一半由英国军队使用。这栋楼在一九一六年联军反攻时,被双方的炮火摧残得非常厉害。一月八日的大轰炸从上午十一点开始,到下午两点结束。轰炸时,二楼的法国救护站部分坍陷。在瓦砾下和大楼附近共发现十三具尸体,包括伤兵和救护站的工作人员在内。  中尉医官让·巴布狄斯·圣迪尼的名字,很不幸地也在死亡名单上。  班杰明·高尔德下士是当天早上较早抵达救护站的伤患人员之一。按照救护站的医疗纪录,班杰明是头部受伤。轰炸开始时,救护站的人员正预备把他送到后方的一间医院去治疗。  一直到我们开始调查前,他的尸体始终没有人去认领,还好我们根据一些生还者的证词,可以证明他确实在战争中死亡。我们有三个证人: 一个来自圣文生·保罗的修女护士,以及两个在二楼坍陷前见过班杰明的伤兵。  昨天你问了我一个小问题,可是当时我没有办法回答你。我本来以为我们根本没有这个问题的纪录,因为如果我知道答案的话,我应该不会忘记。查了纪录以后,我现在可以正式提供答案了: 三个证人都说,班杰明被送到救护站时,脚上穿的是一双德国兵的靴子。他在战壕里为了御寒,换上了这双靴子,想不到突然开始轰炸,所以他就穿着德国军靴被送到法军救护站了。  关于这一点,我有一个想不通的问题要请你解答: 不管轰炸那天班杰明是否穿着德国军靴,既然你提出这个问题,表示你知道军靴的事情。请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小姐,我真的觉得你可以对我坦白说明你在找些什么。这个你一直不愿意让我知道细节的问题,也许我可以很快地帮你找到答案也说不定。我可以找到任何人,这是我的专长。如果你考虑的是我的服务费用,你也不用担心,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告诉过你,我极端喜欢你的绘画作品。那幅长满一大片丽春花的田野是我的最爱。令我难过的是,画下贴的一个黑点说明,这幅丽春花已经卖掉了。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希望能拥有那幅湖畔的金合欢花和刻了三个M的白杨树。你看,我什么细节都没忽略,对吧?当然,我调查时的花费要另外计算。我吃得很少,住三等旅馆,从不喝酒,而且花钱时总是精打细算。  请你好好考虑一下。  纵使我没有机会为你服务,也请你接受我对你绘画才华的真心恭维。我一定会去参观你将来的每一场画展。  没有办法拥有那幅丽春花,将是我此生的遗憾。  毕杰曼上  毕杰曼个子矮矮的,精力旺盛,双眼有神,八字胡两边往上翘。他头发稀疏,可是梳得整整齐齐,穿戴得非常老式。在大夏天里,毕生无孔不入的毕先生穿着一件礼服长外套、硬领衬衫,打着大花领结,戴着圆顶礼帽,绑着白色腿套。他那大花领结可能只是想让玛蒂尔德知道,他多少也有点艺术家的风格。他用一种稍带怀念的口气说,他年轻时也“动过画笔”,不过只是业余爱好而已。  画廊地方不大,他们到最后面坐下,毕杰曼坐在玛蒂尔德对面,膝盖几乎碰到玛蒂尔德的膝盖。  他边听边记,在一本年代久远的笔记本上写下丁娜·隆巴迪的姓名、出生年月日,和她过去三年出没过的地方,包括马赛、土伦、乔塔和去加尔丹路上的一个绿灯户。听到这里,毕杰曼眼神一亮,开玩笑地说:“啊呀,终于来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调查工作,不像是找寻失踪战士,令人难过得要命。”说完,他立刻加上一句:“你放心,我不会去寻欢作乐的。我向来公私分明。”  如果他的调查工作得到令人满意的结果,玛蒂尔德会给他一幅画作为报偿,可是那幅金合欢是绝对不能碰的。那幅画是非卖品,挂在那里只是让别人欣赏的,她要自己保留。毕杰曼只好又站起来,挂上鼻梁眼镜,重新又把展览会场绕了一遍,在每幅画前都重重地叹一口长气。犹豫不决了很久以后,他终于选中了一幅背景是松树的大朵紫红绣球花。  当然,他调查时的大小开支要另外计算。  在离开时,他对玛蒂尔德说:“我很明白,等我找到这个欢场女郎以后,你对我的信心一定会增加。可是你现在把整件事情告诉我,又对你有什么影响呢?”玛蒂尔德回答说,这整件事情就像那幅金合欢一样,她要保留给自己。这时,他已经一脚跨出画廊大门,整个身体在门框中间。听到这句话,他转头说:“我们来打赌看我是不是寻人专家。我不要你另加服务费用,可是我要帮你找到塞莱斯丁,那个你在报上寻人启事中提到的大兵。”  玛蒂尔德不得不助他一臂之力,指引了他一条路:“我知道的只有这些。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他大概有二十五岁吧,金发蓝眼,是奥尔良岛人。他跟班杰明·高尔德同一大队。”  毕杰曼再度拿出那本老旧的记事本,靠着画廊的玻璃门,把玛蒂尔德说的都记下来。写完后,他把铅笔放在记事本里,用一条橡皮筋把本子和铅笔都圈起来。他说:“小姑娘,你的绣球花就好像已经挂在我家墙上一样。”    书包 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霸气书库
妻子出借(8)
为了强调他对这件事情的决心,他拍了一下头上的圆顶礼帽,把礼帽几乎压到眉毛上了。  ***一天晚上,维罗尼卡·帕萨望到玛蒂尔德在巴黎拉封登街的家去拜访她。玛蒂尔德在客厅里接待她。“爱斯基摩”的女朋友的确像小路易形容的一样,是个美女。她穿着一件天蓝色洋装,戴着一顶细草帽,草帽上用天蓝色的珠罗纱滚边,跟她洋装的天蓝色同一色调。她相当羞涩地喝着面前的波尔多甜酒,可能对玛蒂尔德家的豪华感到不自在,也可能不知道怎么面对玛蒂尔德残废的双腿。虽然她来之前已经知道玛蒂尔德的情况,可是知道是一回事,怎么处理又是另一回事。还好,她慢慢放松下来。  一九一七年三月到她工作商店去找她的女人,没说自己叫什么名字。那个女人很年轻,也很漂亮,态度有一点粗野庸俗。她的头发和眼睛都是深棕色的,穿着只到小腿中间的裙子和大衣,戴着宽边草帽,就像那些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一心要征服男人的漂亮女人一样。  她说话带着马赛口音,说得很快,显然是极力压抑心里的激动。  五个死刑犯中,她只对她男人和布盖感兴趣。整个谈话中,她从来没有提到其他三个人的名字,只是重复又重复地对我说:“我求求你,请你不要骗我。如果你的男人想办法让你知道他还活着的话,你一定要让我知道。我知道他们躲在一起,我会想办法把他们两个人都救出来。”她好像很确定那个绰号叫做“爱斯基摩”的人存活下来了。维罗尼卡问她:“你有什么证据?”她只是回答:“就是这样。”至于第二个生还者,她的说法是:“按照别人的描述推测,第二个人一定是我的男人。不过他身体精神的状况都很糟,所以他后来的情形我简直不敢想像。”  说着说着,她忍不住哭起来,泪流了满脸也不擦,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双眼看着地上。  维罗尼卡只好把她拉到店后面的存货处,免得让顾客看到。后来她看实在套不出任何可以让她燃起希望的消息,就狠狠地说:“如果你知道什么消息而藏在心里不愿对我说,那你简直就是一个混蛋,没比那些害了我男人的凶手好到哪儿去!”说完就走了。  可是现在坐在玛蒂尔德母亲精心布置的客厅里,轮到维罗尼卡·帕萨望开始哭了。她说:“如果布盖还活着的话,我保证他一定会想办法让我知道。可是因为这个疯女人一九一七年跑来找我,胡说八道了一番,让我重新生出一些幻想,痴痴地等了又等。这一等就等了三年半,希望随着时日逐渐破灭。说来说去,都是因为这个疯子对我讲了一些不可靠的话。”  她从手提袋里拿出一方小白手绢,轻轻按着眼角,对玛蒂尔德说:“如果你的未婚夫还活着的话,他一定会想办法让你知道他的下落,对吗?”  玛蒂尔德做了一个手势,表示她不知道。这也是实情。  她不想谈起当玛奈克被押送到“黄昏宾果”时,精神已经失常的实情。玛奈克精神失常并没有构成寻找他的障碍,事实正好相反: 当艾斯普兰萨提起玛奈克精神失常这点时,玛蒂尔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各军方或者民间的医院去打听。停战协定以后,所有失去记忆或理性、没有家人前来认领,或者没有办法证明身份的,全法国医院里一共有三十多个。跟玛奈克年龄接近的,有十来个。这十来个里面,头发是棕色的有七个。这七个棕发里,眼睛是蓝色的有三个。这三个蓝眼里,没有一个缺手断臂的。虽然如此,西尔万还是到夏特丹、牟城和第戎这三个地方去看了三个蓝眼的。经过这个极度失望的打击,一天晚上,玛蒂尔德实在受不了,拿桌上的盘子和酒杯出气。西尔万看到以后,把这整个寻人事件称为“伤心行动”。  虽然各医院的“伤心行动”宣告失败,但玛奈克的存活问题还不能盖棺论定。一个可能性是,失去记忆的玛奈克被德国兵俘虏了,在战后被一些好心的德国人收容在某个家庭里;另外一个可能性是,玛奈克神智仍然清醒,知道如果自己一旦被发现,他家人和玛蒂尔德可能都要被冠上“共犯”的罪名,因而不敢露面;还有一个可能性是,不管玛奈克神智是否清醒,记忆是否存在,他又饿又冷地在路上流浪时,在某地找到一个安身处,而且还碰到另外一个玛蒂尔德。有没有这些可能呢?她只告诉维罗尼卡·帕萨望,就算她永远再也见不到她未婚夫,她也要知道他是在什么情况下失踪的。她惟一想知道的是,那个下着大雪的星期日,在敌我双方的战壕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剩下的她都不太在乎,她觉得这些细节都不甚重要,同时也不甚真实。  就拿她坐的轮椅来说吧。别人其实都不需要怜悯她,因为她自己根本不在意,也根本不记得。她靠着轮椅行动已经成了习惯,想都不需要想。如果她想起轮椅的话,那是因为她的轮椅牵扯上所有关于玛奈克的记忆。  别的日常生活中的事情,她都不感兴趣,尤其是那些普通人津津乐道的新闻。这个世界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一概不知。法国有没有新任的总统?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从前的那个总统,在一天晚上穿着睡衣,从一列开动的火车上掉了下去。可是她不记得那个总统叫什么名字。这些都是真实的事情吗?维罗尼卡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笑容,她轻轻地摇着头,草帽下的黑色卷发也跟着摆动。    
妻子出借(9)
后来她喝到第二杯波尔多酒时,黄昏已经悄悄地爬上窗棂了。她对玛蒂尔德说:“我很想告诉你我是怎么跟布盖闹翻的,可是他要我发过誓,让我绝对不把这件事说给任何人听。”  玛蒂尔德用同样的语气回答,还特别加上了一点巴黎口音:“如果你发过誓,那就千万别对任何人说。”然后换成一种比较严肃的态度说:“不管怎么样,我完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大概猜得出来是谁告诉我的吧?”维罗尼卡看了她一眼,然后把大大的黑眼睛一转,像个做错事被大人责骂的孩子一样,很委屈地点了一下头。玛蒂尔德叹了一口气:“其实知道这件事对我也没有太大的帮助。你知道,有时候我想像力太丰富了。就拿那双军靴来说吧,我还可以编出一个很复杂的故事呢。”  维罗尼卡听了这话,连眼睫毛都没眨一下。她很优雅地啜了一小口酒,眼睛看着别处说:“跟你在一起我感到很愉快,我都不想离开了。”  维罗尼卡这句话为这段幻想时光写下了一个句点。三天后,玛蒂尔德进入第二个又黑又长的时光隧道。第一次是在接到玛奈克死亡的消息后。不过,第二个隧道比第一个还要恐怖。  画展结束以后,玛蒂尔德把行李整理好,预备跟西尔万一起回不列敦角。当她正要跟家人出于礼貌共进回去前的最后一次晚餐时,鲁维来电话找玛蒂尔德。她独自推着轮椅去接电话,听筒挂在一个托架上等着她。听筒黑白相间,是她母亲特别精心选购的。她越接近电话,心里就越害怕,拿起听筒时,害怕得简直就要昏倒。这个害怕的心理真实性如何,没有人知道。  很可能是玛蒂尔德事后回忆起这个时刻,用改写历史的心理,给自己制造了一个假象,借此安慰自己。  鲁维刚从他的“军官朋友”那里听到一个极重要的消息: 他们在皮卡第区找到了玛奈克和他四个同伴的墓地。他们是一九一七年三月被埋在那里的,每个人的坟墓上都竖了一个十字架,十字架上写着他们的名字。一九一七年三月德军撤退以后,联军在“黄昏宾果”他们两个月前死去的地方找到他们的尸体。一月八日星期一,一队英国士兵发现了这五个人的尸体。出于怜悯之情,英军把他们连着衣服、铭牌,草草地埋葬在一个炸弹坑里,上面盖着一块篷布。  鲁维在电话里说:“小玛蒂,对不起这样伤你的心。你知道他已经死了。你什么时候想去那里看看,我会陪你走一趟。我们带西尔万一起去。”  鲁维把电话挂了很久以后,玛蒂尔德的前额还靠在托架上,像睁眼瞎子一样试着把手中的听筒挂回去。她挂了半天,听筒仍吊在电话线上挂不回去。她忍着不哭。她忍着不哭。     txt小说上传分享
奥赛格的金合欢(1)
当天晚上,玛蒂尔德睡在床上,幻想着那个小渔夫背着她在通往湖畔的森林小径上散步,在不列敦角的大街小巷上游荡。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太太站在自己家门口,看着他们经过,不由得称赞说:“多漂亮的一对!你们看看这种泛滥的友情。”  后来,当她从母亲那里学到,没有人使用“泛滥的友情”这个词汇时,她非常失望。她把老太太的台词改了一下,变成:“你们看看这种传染性的友情”,后来干脆又改成“传染性的爱情”。  第二天下午同一个时间,玛奈克又来了。玛蒂尔德在花园里等着他。这一次,他坐在铁栅栏外的矮墙上,背对着她坐了一段时间,一直没有正眼看她。他说:“我在苏尔兹有很多很多朋友,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要自找麻烦,跑到这里来看你。”她问:“你真的知道怎么教我游泳吗?”他点点头。她把轮椅推近,碰了一下他的背,要他转身看她。他眼睛是蓝色的,黑发卷卷的。他们两人透过铁栅栏,非常正式地握了一下手。  他有一只狗、两只猫。他父亲有一条渔船,停在港口。他从来没去过巴黎,也没去过波尔多。他去过的最大城市是巴约讷。他从来没有跟女孩子做过朋友。  也许就在这天,也许是另外一天,贝内迪特走到阳台上,对玛奈克说:“你坐在外面干什么?你以为我们都是不懂礼貌的野人啊?大门是开着的。进来吧。”玛奈克回嘴说:“你要我进去让那个红发佬踢我屁股啊?”贝内迪特笑起来,把西尔万叫出来。西尔万对玛奈克说:“你要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叫我红发佬。如果你再这样形容我,我真的要踢你屁股了。你是苏尔兹的朗格奈家的玛奈克吧。你爸爸要是知道我踢你屁股,大概还要好好谢谢我帮他教育儿子呢。你最好赶快进来,免得我改变主意。”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友情从打打闹闹开始,到后来越变越亲热。贝内迪特、西尔万甚至鹰嘴豆,全都马上对玛奈克生出无限好感。几乎每天下午,贝内迪特都要为他们准备点心。  她觉得孩子要能吃才算健康活泼。西尔万觉得才十三岁的玛奈克,能在课余之暇帮助他父亲捕鱼,帮助他身体衰弱的母亲做大大小小的家事,可以说是相当难得。  放暑假了,如果玛奈克没有跟父亲出海打鱼,或者没有在锯冬天取暖所需的木头,他就会带玛蒂尔德到湖边去。他们最喜欢去的地方是一个背向大西洋的湖滨地带,几乎就在哥狄斯客栈的对面。那儿长满了一片矮林、灌木丛和连夏天也开花的金合欢花,一直延伸到沙滩上。  那里向来无人踏足,只有星期天才会有一个留着胡子、穿着讲究、戴着一顶草帽的城里人出现。  那个人在离湖滨稍远处有一个渔夫的木屋和一条木船。玛奈克叫他“凶神恶煞”,其实他并不凶恶。有一次,玛奈克帮他把渔网从湖中捞起来,而且还告诉他如何多抓鱼的技巧。他看到玛奈克年龄这么小,可是对捕鱼的常识那么丰富,感到十分惊讶。玛奈克很骄傲地对他解释:“我根本就生在湖底,怎么会不懂这些事呢?”经过这次以后,“凶神恶煞”也被玛奈克给迷住了。当他看到玛奈克和玛蒂尔德两个人跑到他的地盘时,他只是向他们挥挥手,问他们好不好而已。  第一个夏天过去了,第二个夏天又来了。玛蒂尔德觉得她好像是在第二个夏天才决定要学游泳的。玛奈克用软木制造了一些浮筒,绑在玛蒂尔德的脚踝上。他往前游时,玛蒂尔德就抱着他的肩膀。她不记得在学游泳时曾吞过水,她只记得从心底散发出一种欢乐之情,对自己产生一种感激的心意,这是一种平生少有的经验。她学会了怎么浮水,学会了只用双手划水就可以向前游,甚至学会了只用双手就可以翻过身来,用仰式游泳。  现在细想,她确定她是在第二个夏天,就是在一九一一年那个热浪袭人的夏天,学会游泳的。她在湖里快快乐乐地游泳时,绰号“绅士”的古斯塔夫·拉格朗日,在他忠实的机械工“六分钱”的追随下,赢得法国自行车大赛的冠军。玛蒂尔德那年还没进入青春期,一点胸部也没有;同时,她也没有游泳衣。她第一次下水游泳时,是穿着内裤,光着胸部的。白棉布的内裤下面还开了一个口,这样她小便比较方便。后来,她发现白棉布内裤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晒干,决定干脆光着身子下水,免得麻烦。至于玛奈克,那就更不用提了,他向来是全身赤裸下水游泳。  如何把玛蒂尔德弄到“凶神恶煞”的地盘上,就已经是一件相当伤脑筋的事。首先,他们把轮椅推到离沙滩最近的地方,然后玛蒂尔德抱着玛奈克的脖子,让他托着她的膝盖和上身,把她从轮椅上抱起来。他们穿过矮林和灌木丛,玛奈克还要随时伸出一只手,把挡在面前的树枝拨开。他就这样把玛蒂尔德一直安全地抱到湖边,把她轻轻地放在沙滩上。然后他再自己一个人回去拿轮椅,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免得要是有人看到,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跑去报警,那就麻烦了。游完泳,玛蒂尔德的头发干了以后,他们再把来时的一连串动作倒回去,重复一遍。  一天晚上,玛蒂尔德的妈妈在她脖子上亲了一下,觉得咸咸的,立刻又在她手臂上舔了一下,很惊慌地说:“你掉到海里去了!”玛蒂尔德从来不撒谎,很坦白地回答说:“我不是掉到海里,海里浪太大;我是掉到奥赛格湖里去的。我本来想自杀的,让·朗格奈把我救了起来。他怕我淹死,决定干脆教我游泳。”   &
奥赛格的金合欢(2)
马帝约·杜奈听到了,也对玛蒂尔德的游泳方式感到害怕。从那天开始,玛蒂尔德终于拥有一件说得过去的游泳衣,玛奈克也有一件白底蓝条纹有背带的游泳裤,胸部上有一个盾形纹章,上面用拉丁文写着几个字。玛蒂尔德在学校已经开始学拉丁文了,当玛奈克问她纹章上的拉丁文在说什么时,她回答说那些字没有什么意思,然后牙齿和手指甲并用,把纹章从游泳裤上扯了下来,在游泳裤上留下了一个印子。玛奈克看了很不高兴,说现在人家会以为游泳裤是二手货。  暑假过后,玛蒂尔德又回到巴黎郊外奥德易镇一个修女办的教会学校去读书,包括学拉丁文。学校就在她家旁边,她几乎都可以像个大孩子似的,自己推着轮椅去上学。可是出身贫寒、在法国北部某个小城长大的杜奈先生,是个马蹄铁匠的孩子,非常希望他自己的孩子能优优裕裕地过日子。他刚用“自己赚来的钱”在拉封登街买了一栋豪华的私家住宅,并要他的司机每天接送玛蒂尔德上下学。玛蒂尔德不想去记那个司机的真实姓名,所以一直都叫他“飞车手”。玛蒂尔德的法文、历史、科学和数学成绩都很好。上课的时候,她坐在教室最后边,正对着中间的走道。她的书桌是两张并在一起的。修女都对她很好,同学也还可以。课间活动的时候,她就看着她们玩。她感到最不能忍受的是,当一个新同学来的时候,总要想办法向她示好:“我帮你推轮椅,好吗?”或是:“你要不要我把球丢给你?”  一九一二年,玛蒂尔德在苏黎世的医院接受完第二次治疗后,告诉她父母,她决定从此住在不列敦角,跟西尔万、贝内迪特、鹰嘴豆,还有老大、老二和老三等狗猫一起生活。两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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