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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婚约-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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堑钠头岩阍谡说ド稀H乘苟∽约撼腥希丫谂涤勒虻募佑驼敬霉痪昧耍浅T敢饣桓龌肪场T偎担氯窭胨氏绨露嫉航枚唷! 〉彼娉谈下罚执锶齅别墅的时候,玛蒂尔德正在为一群动来动去、一刻都静不下来的小猫画像。他觉得自己的性格就跟那些小猫差不多。寒暄话说完后,他说要先洗把脸。玛蒂尔德要贝内迪特带他去三间盥洗室中的一间,可是塞莱斯丁觉得院子里的井水就很够用了,他只需要一条干净的毛巾。他用井水好好地洗了一阵脸和上身,洗完后,到他摩托车那里去拿了一件干净的衬衫换上。他摩托车后面带着一个钢制的行李箱,漆成大红色,跟他摩托车的颜色一样,不过灰尘稍微少一点。行李箱里装满了东西,全都用橡皮带绑着,有一个大水手袋,几个汽油筒,一个烧木头的炉子,一个营帐,还有一棵小小的染料木,是他预备带回奥尔良岛去种的。无论是谁,要把这堆东西解开,至少都要花上半天的时间,可是塞莱斯丁可不是任何一个普通人,他有那种乱中有序的特殊天才。他一边找东西,一边还为西尔万介绍摩托车的种种特色。大概五分钟,顶多六分钟后,他气定神闲地在阳台上坐下,面对着玛蒂尔德。 全身上下干干净净的,穿着一件无领无袖的天蓝色汗衫,准备为玛蒂尔德讲述他的故事。 他讲了很久,有时候措词艰难地停了下来,有时候站起身来来回踱步,双手插在口袋里。 他烟抽个不停,烟蒂把整个烟灰缸都塞得满满的。天已经黑了,阳台上和院子里的风灯已经点上了。贝内迪特端来一盘炒蛋、一些冷肉和一些水果,放在大藤桌上。她和西尔万已经吃过晚饭了。塞莱斯丁一个人包办了那盘炒蛋和剩下的大部分食物。贝内迪特看到他把东西吃得精光,觉得他非常有教养。 现在,他坐在玛蒂尔德对面,脸上一片沉思的表情,卷卷的金发,蓝蓝的眼睛,就跟玛蒂尔德四岁时第一个洋娃娃阿瑟的眼睛一样。他简直跟阿瑟长得一模一样,真是令人不敢置信。    书包 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霸气书库
食堂飞贼(4)
强壮的身体,结实的手臂,还有一张天真无邪的脸。谁看到他的微笑,心都会融化成水。可是他已经有好一阵子没笑了。因为玛蒂尔德的缘故,他又重新回到了战场。 玛蒂尔德有很多问题要问他,多到她不知从何问起,只好暂时作罢。她要他今晚就在他们别墅过夜,并且问他有没有什么急事要赶到别的地方去。他说他没有什么大事等着办,他一生漂泊无定,也没有什么必须尽的责任,除了……也许他得对那棵染料木小树有个交代。他把它从路上铲起来,现在要赶快找个地方再种回去。他本来想把这棵小树带回家乡,种在一个童年友伴的院子里。可是他再想想,奥尔良岛上的确也不少这种树,实在不用十万火急地赶回去种。听到这里,玛蒂尔德一言不发,指着她自己院子的一角给塞莱斯丁看,说西尔万一直在考虑应该种点什么,让植物颜色跟附近的紫色蝴蝶花互相配合。塞莱斯丁转过头去看了那个角落一眼,同样一言不发,扁了扁嘴,耸耸肩,说如果她这样决定的话,他没有什么别的意见。种在奥尔良岛也好,种在她院子里也不错,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挑剔的人。 至于晚上在哪里过夜的问题,他倒有一点意见。他说他不想打扰他们,不用特地为他准备一个房间。他摩托车上有他过夜所需的东西,而且夜晚那么美好,他要睡在森林里,静听两旁湖水和海水的潮声。问题是: 玛蒂尔德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她总是有自己意见的。 ***第二天早上,玛蒂尔德还留在床上,忙着把前晚塞莱斯丁说的事情记下来。就在这时,她听到塞莱斯丁那辆“胜利号”摩托车引擎发动离开的声音,心突然紧了一下。她用力摇着手边的铃铛,好像一个溺水的人发信号求救一样。贝内迪特赶快跑来,听到玛蒂尔德的问题后耸耸肩膀,说西尔万实在蠢蠢欲动,非要试试那辆摩托车不可,而客人也非常客气,把车后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拿了下来,然后他们两个人就上车去绕一圈了。只要听听摩托车发出的隆隆声,谁都猜得出来这个庞然大物时速绝对超过一百公里。他们离开以前,先把那棵染料木小树种在院子一角,可是因为他们心思完全在摩托车上,匆匆种好小树以后,连工具也没收拾就离开了。玛蒂尔德说:“好了,我们现在还得去帮他们收拾残局呢。” 过了一阵,当她躺在按摩桌上时,摩托车的声音告诉她他们回来了。她听到这两个男人在院子里说话,互相恭维对方的骑术。显然西尔万一骑上车就没有下来,可是摩托车也没有受到什么损伤。玛蒂尔德看到他们处得这么好,心想如果她请塞莱斯丁在别墅住一阵子的话,他们两人可以互相作伴。她一边想着,一边闭上了眼睛。 给她按摩的是一位从疗养院请来的按摩师,一个叫米歇尔的先生,戴着厚厚的眼镜,一个星期来三次,从前帮玛蒂尔德按摩的那个叫做乔治·戈尔努的游泳教练,三年前把八字胡剃掉,跟达可斯医院一个药剂师的太太,还有不列敦角一个渔夫的太太,三个人一起逃跑了。 还好这两个女人都没有孩子,而且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这两点减少了些整个事件的戏剧性。 就像贝内迪特说的一样:“天下就有这样的事。” 米歇尔走了以后,玛蒂尔德坐在湖前的阳台上,在阳光下进早餐。她要西尔万把桃花心木箱子拿来。她把爱罗蒂的那封坦白书抽了出来,把别的信件和纪录按照时间顺序排好,让塞莱斯丁能把事情连贯起来。 像前个晚上一样,他还是坐在她对面。不过,这个阳台上的桌子是白漆木的,而且是长方形的。这次是玛蒂尔德在吃东西,边吃边看着塞莱斯丁念着她第一次跟艾斯普兰萨会面的纪录。他念的时候一个字也没有说,可是,玛蒂尔德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很多尘封的记忆又回到眼前,他显出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他抬起头,眼神黯淡地说:“看他这样描写这件事,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但事情经过的确就像他叙述的一样。我现在很惋惜当初不知道艾斯普兰萨中士是一个这么好的人。” 接着,他向玛蒂尔德证实,高尔德下士的确拿自己的鞋子和绑腿跟“爱斯基摩”换了他脚上的德国军靴。他们两人是在另一营区认识的,而且变成好朋友。看到他好友的不幸,高尔德下士好像受到很大的打击。那天夜里,他甚至想在铁丝网上剪一个洞,钻过去陪伴他朋友。艾斯坦建中尉甚至必须发起脾气来,才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也证实了另外一件事情。他自己把一个左手的手套给了一个死刑犯,因为那个死刑犯的那只好手没有手套戴。而那个死刑犯就是玛奈克。 他没有给玛蒂尔德留时间去同情怜悯她的未婚夫。他说完手套的事后,立刻又说起法福里的信。艾斯普兰萨接到的那封法福里的信,是塞莱斯丁亲手交给军中信差的。即使是在好几个月以后,艾斯普兰萨才在孚日山脉接到这封信,可是,这也说明了军中的邮政服务并没有那么差劲,至少比很多政府机关的服务好,其中当然也包括参谋部。 接着,他念那些死刑犯的绝笔书。念到“爱斯基摩”那封信时,他特别说明:“绰号‘硬饼干’的是高尔德下士。如果这个事件让他们两人言归于好,那至少还令人好过一点儿。”“那个人”的信让他很吃惊,就像玛蒂尔德第一次念那封信的感觉一样。他把那封信念了两次,又回头念了第三次,然后把信高高地举起来给玛蒂尔德看,很清楚地对她宣告说:“我可以拿我父母的头打赌,这封信有密码。”    
食堂飞贼(5)
玛蒂尔德告诉他别去惊动他长眠已久的父母,她自己早就怀疑贝努瓦·诺特达姆和玛丽叶特之间的信件是有密码的。可是他知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密码?塞莱斯丁说,夫妻、未婚夫妇、情人等之间都有他们特约的通信方法,以便逃过信检的耳目。比方说,有的字有双重意思,只有决定这些字义的夫妇自己才明白某个字的特定意义。连情报机关的专家们都没有办法猜出这些密码。当然还有很多其他的方法,他知道其中三种常用易解的。一种叫“跳蚤”,就是通信的双方事先约好,看信的时候要跳着看才能了解真正的意思,也许每两个字,也许每三个字,或者每四个字,或者更多字自成一组。第二种方法叫做“爱情国地图” ,就是双方先约好只看信中的某几行。他可以确定“那个人”以上两种方法都没有用。而且话说回来,如果他真用到了其中的一种,玛蒂尔德早就看出来了。第三种方法叫做“电梯” ,就是双方先约好一句秘密话,然后从这句话出发,或者从上到下,或者从下到上,用一种特别的、也是事先约定好的方法去念一些特定的字。如果诺特达姆用的是“电梯”法,那就必须看他的原信,艾斯普兰萨的手抄本一点都没有用,因为他没有按照一定的方法排列信上的字句。 玛蒂尔德喝完碗里的咖啡。她要塞莱斯丁念下一封信,就是那封他们在法福里上尉的掩蔽壕里等待时,“普通法”口述、塞莱斯丁手写的信。他自己心知肚明,拼字他向来就不太行。除了信中的错字都被艾斯普兰萨改过这点以外,他记忆中的信跟这封艾斯普兰萨的手抄本好像没有什么不同。玛蒂尔德说:“这封信也有密码,是丁娜·隆巴迪的干妈亲口告诉我的,你一会儿在我的纪录里就会看到这件事情。你想得到吗?”他动了一下头,叹了一口长气,然后回答说:“你吃吧。让我自己看完。” 看完玛蒂尔德在画图纸上纪录的鲁维的调查经过后,他静默地站在阳光下很久,注视着湖水和退潮时聚集在沙丘上的海鸥。过了一阵子,他走回来坐下,对玛蒂尔德说:“现在,我明白法福里上尉临终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他指的是班卡雷总统的特赦令。我们的指挥官拉鲁耶接到特赦令后,藏在抽屉里,没有发布出去。” “他为什么这样做?” “我怎么知道?可能他根本就是个混账,或者他想给哪个上级一点颜色看,或者他想让法福里上尉当替死鬼,什么都有可能。如果哪天有人跟我说,特赦令下达时,他正在大宴宾客,没时间发布命令,我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 至于查多罗夫人的信,也就是他顶头上司查多罗下士母亲的信,让他看了相当迷惑不解。 “黄昏宾果”事件以后,他还常常见到查多罗下士,一直到一九一八年春天以后,他们两人才因为战争的各种未知数分开来。查多罗从来就没有跟他提过对“黄昏宾果”事件的任何疑点。他相信查多罗也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他脑海中的疑问。如果他这样做的话,他一定会知道,因为任何谣言在营地或战壕里都传得飞快,他一定会听到别人谈论这样的事。 “你们之间常常提起这个特别的星期日吗?” “对,有一段时间,我们常常说起。我们谈到双方的攻击,牺牲的兄弟们,还有那些因为负伤而终能解甲归田的伙伴们。时间一久,这件事也在我们记忆中慢慢变淡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战争中烦恼不断,日复一日,再大的伤痛也变得无关紧要了。” “你们谈到这个星期日时,就完全没提到这五个死刑犯吗?” 他低下头说:“谈又有什么用?连那些在战争中牺牲的伙伴,我们也不忍心谈论呢。” 说完以后,他把查多罗夫人写的那封信又看了一遍,就是查多罗放假回家跟他父母谈论“黄昏宾果”的那封信: 你们说得对,我看到的一定都是梦中的事。虽然我看到雪地上有五具尸体,可是其中有一具,甚至可能有两具,不是我意料中应该在那里的人。 他说:“这一段我实在不懂。我不知道查多罗星期一早上又回到‘黄昏宾果’战壕去了。我们那时候在德军的第三战壕,约在‘黄昏宾果’右方三百公尺,前方一公里左右。如果我们要到后线去,一定会抄近路,而不会跑回‘黄昏宾果’。” 玛蒂尔德问他:“还有谁在那个星期天晚上星期一早上回到后线去过?” “我不记得了。我自己就回去过。有时候是为了运送伤兵,有时候是为了找填饱肚子的东西。可是不管是什么原因,我自己是绝对不会在炮火下还特别去绕远路的。” 他想了一阵,然后说:“其实,很多人在星期天晚上都必须回到后线去。不是把犯人解押回去,就是回去拿火药子弹,帮炮兵队的忙。当法华尔中士长担任起指挥任务时,我们大家都有点弄不清楚他究竟要做什么。其实,他是个头脑清醒、临危不乱的人。后来,我们在‘圣母道路’战壕一带作战时,他是我们的上尉指挥,处事从容果断,很有大将风范。” “你告诉过我,有人说星期一早上看到玛奈克躺在雪地上的尸体,背上被一颗‘信天翁’的子弹穿过。这个人绝对曾回到‘黄昏宾果’才能这样说。他是谁?” 塞莱斯丁绝望地摇着头。在那段短短的时间里,不知道发生了多少大大小小的事件。他只记得天又开始下雪,可是他想不起来是哪个战友告诉他这件事的。他甚至不能确定跟他说起这件事的人是不是那个亲眼看到尸体的人,还是只是复述别人的话而已。    
食堂飞贼(6)
他又想了一阵,然后补充说明:“你知道,查多罗的母亲很可能误解了她儿子的那句话。 我们了解的很可能跟查多罗想说的有很大距离。查多罗也许要说,在那五个死刑犯里,至少有一个,或有两个,根本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处分。查多罗指的可能是你的未婚夫,因为他神智已经不正常了。另一个指的可能是‘爱斯基摩’,因为他坚持他是无辜的。” 玛蒂尔德同意查多罗那句话也许被误解了,但不可能被误解到这种程度。如果他不同意的话,只需要看看维罗尼卡·帕萨望的信,还有玛蒂尔德记录下来的,有关维罗尼卡和丁娜·隆巴迪一九一七年三月见面时的谈话,就会明白。丁娜去找维罗尼卡时,只距“黄昏宾果”事件发生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塞莱斯丁说他已经看完这两封信了。他说,各种各样的女人到各个营区去,都是为了寻找她们失踪的心上人。她们经常上营区士兵或当地居民的当。那些人随便捏造一些她们想听的消息,然后用这些假消息跟她们交换几个硬币,一个表,或者一些好处。塞莱斯丁不愿意讲粗话让玛蒂尔德听了不舒服,可是,战区的那些人的确用一个极为肮脏下流的名字来称呼这些可怜的女人。他常常听到那些人跟别人吹牛卖弄,说他们如何免费和一个轻信他人言词的上流社会小姐睡觉,或是某个像丁娜·隆巴迪这样的年轻女人。 他在那堆纸里找了一阵,抽出一张玛蒂尔德的画图纸来说:“你看,你自己也说丁娜·隆巴迪一定搞错了。她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出来,她那宝贝安琪跟另外四个死刑犯一起被押解到‘黄昏宾果’,那四个人中的一个脚上穿着从德国佬那里抢来的军靴。然后她不知道从哪儿又打听出来,穿德国军靴的是‘爱斯基摩’。之后她又打听出来,星期一早上,一个在‘黄昏宾果’受伤、穿着德国军靴的士兵被送到巩布勒的救护 站,而且跟他一起被送到救护站的,还有一个‘黄昏宾果’的年轻士兵。因此,她推测那个穿军靴的,一定就是‘爱斯基摩’,而那个年轻人可能是她的情人。她的推测完全错误。你说对了。穿着德国军靴的是班杰明·高尔德下士;至于那个年轻的,我知道是谁,是一个从夏朗德来的。跟我一样,是一个一九一六年入伍,绰号‘拉侯歇尔’的人。我可能从来没听过他的真名。那天夜晚,他们两个的任务是把德国战俘押解到后方去,可能在回来的路上,他们被机关枪的散弹射中而负伤。我在战壕里时,听到在路上遇见他们两人的救护兵问我们,高尔德下士是不是属于我们这个大队的。 救护兵说,他头部中弹负伤,血流如注,可是,他肩上驮着一个情形比他还要糟糕的年轻人,那个人的绰号叫做‘歇尔’还是‘拉侯歇尔’什么的。高尔德下士脚穿一双德国军靴,拖着沉重的步伐,向救护站走去。” 玛蒂尔德沉默不语。塞莱斯丁继续看着玛蒂尔德那堆纪录。过了一会儿,他看到有关班杰明·高尔德去世情形的记载,说他在没来得及撤退以前,就被轰炸巩布勒救护站的炸弹炸死。看到这里,他说:“可怜的‘硬饼干’下士!我从来就没有看他笑过一次,他整个人就像阴霾密布的天空,从来没有晴朗的时候。可是他是个好人,我也从来没看过他找任何人的麻烦。” 他想着“硬饼干”。烟已经抽完了,他一会儿把烟盒捏成一团,一会儿又用手掌把皱成一团的纸抚平,一边说着:“有一次在营区里,我看到他在修理一把椅子。他修理的时候,我跟他聊天。他告诉我他有个太太,还有五个小孩。他还把五个孩子的名字一一念给我听。 我不记得他们的名字了。我惟一记得的只有他的手指头,就像一双珠宝匠的手一样。我从别处了解到,在这场可恶的战争以前,他算是巴黎木匠界的翘楚呢!” 玛蒂尔德说:“菲德里克、玛婷、乔治、诺艾咪、爱莲娜。在橱子左边抽屉里,有一包已经开过的烟。西尔万戒烟以后,就把那包剩下的烟留在那里了。” 下午时分,玛蒂尔德移到另外一个阳台上,再度尝试替猫画像,可是,这次没有用到模特儿。小猫们不是到树丛里去玩捉迷藏,就是跑到什么地方去睡午觉了,一个也不在眼前。塞莱斯丁则把玛蒂尔德的那些信件念了又念。当他看到那些有关他事迹的信件和记载时,特别声明:“这些都是假话。我是很混得开,可是我从来没欺骗任何人,而且我向来有借有还,投桃报李。就拿那桶汤来说吧,其实根本不是一桶,而是一大锅,里面的汤顶多只能装满两个大瓶子而已,而且我跟伙食房里的那些厨子都是好伙伴。他们说的没错。至于从参谋部那里偷来的大餐,有人能说我做得不对吗?我队上的伙伴是绝没有怨言的。大餐的美食包括一条肥美的烤羊腿,外焦内嫩,入口即化。还有糖水蜜桃,简直人间少有。这些东西在我们肚子里,总比被那些伪君子吃掉好。我还给了那个透露消息的士兵三包好烟作为报酬呢。” 看了一阵子,他把藤桌上的纸全部推开,咒骂了一声“他妈的”,说他头涨得像个冬瓜,说他现在什么都不清楚,对什么都存有疑问,包括他目睹耳闻的那个混账星期天发生的所有事。但是,不管他如何存疑,有一点他是绝对能确定的,那就是在那五个被丢到雪地上的死刑犯里,如果有一个能逃生的话,生还者一定是“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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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玛蒂尔德转向他,用一种很僵硬的口气问他。 他看起来很累,双颊发红。听到玛蒂尔德的问题,他耸耸肩,没有看她,回答说:“因为你那些文件里所谈到的战争,跟我知道的完全不同。我甚至怀疑我打的那场仗,跟你们所谈论的,究竟是不是同一回事。”他这次又大声说了一句粗话:“他妈的!”说完以后,他感到惭愧了,平静下来。玛蒂尔德仍然注视着他,画笔举在半空中。他低下头来,说:“在那种情况下,如果谁想逃生,惟一的办法是立刻找个洞躲起来,而且必须大气一声不出,就像法福里上尉告诉他们的一样。他必须在洞里躲整整一夜,然后整整一日,绝对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渴了或者饿了就吃雪,在洞里方便,而不是像‘六分钱’一样,站起来高歌《樱桃时节》;玛奈克堆了一个雪人;‘普通法’嚷嚷着要投降;‘爱斯基摩’向双翼飞机投了一颗手榴弹。算来算去,五个人中只有‘那个人’可能侥幸逃生,因为他是五个人里最强壮的,最安静的。我在掩蔽壕里就注意到他的举止,后来又有一些别的机会观察他,知道他有这些别人没有的特点。可是我可以告诉你,他也没逃出死神的魔掌。我们那天根本就是生活在枪林弹雨中,天上不知掉下来多少炮弹。你懂不懂?‘黄昏宾果’和战壕前的‘无人之地’不知落下了多少吨火药。就说我们好了,我们的掩蔽处总比那五个犯人好一点吧,可是我们不知牺牲了多少兄弟,最后还是不得不撤退。” 任何人的厌倦感都影响不了玛蒂尔德追根究底的决心。这点可能跟她的命运有关,因为长久以来,她自己就是在“连一根脚趾头都不能动”的情况下,完成了许多事情的。可是她对塞莱斯丁越来越有好感,所以她很愿意让他去休息一阵子。 既然头涨得像个冬瓜一样,塞莱斯丁就跑到湖边去泡泡水。她从卧室的窗口望出去,看到他穿着一条西尔万的背带游泳裤,在湖里游泳。他游得相当好,可是没有玛奈克那么好。 她突然想到,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游泳了。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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