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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婚约-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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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他们屁股一脚,叫他们跑得快些!”我回答:“那我现在不是吃不完兜着走吗?你不想惹祸上身,我的指挥官更不希望有任何麻烦。我接到的命令是把这五个被军事法庭定罪的士兵交给你。至于你要把他们怎么样,我也不想知道,否则他们当初会告诉我。”  他更愤怒了:“啊,你说他们没告诉你?那好,我不但不是个故弄玄虚的人,而且我要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今天晚上,他们双手反绑在背后,而我们要把他们丢到‘宾果’铁丝网的另一边,让他们留在荒地上冻死饿死,或被对面的人射得浑身是洞。你听到了吗?这是他们给我的命令!中士!也许我应该改称你‘宪兵司令’?这就是他们给我的该死命令!你听过这种天方夜谭吗?”  他用拳头用力捶在放电话装备的长板凳上,把电话旁边的半壶酒震翻了。酒慢慢地流到板凳上,然后一滴一滴地流在地上。我看着滴在地上的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听说过军方如何处分被判死刑的可怜士兵,那是很久以前,大概是一九一五年年初吧。可是,战时谣言满天飞,所以我也并未完全相信。    
‘黄昏宾果’(4)
上尉发了一顿脾气后,突然平静下来。他在一张行军床沿坐下,开始解释给我听。他们大队去年夏天进攻时,遇到万般困难,牺牲了很多兵士,可是几个星期以来,他们这个战区好像对战争失去了兴趣一样,敌我双方有种心照不宣的协议,就是两方都保持低姿态,不轻举妄动。他接着说:“我们并没有互相示好,我们只是彼此漠视而已。大家都需要养精蓄锐,有时候,整天听不到一次枪声。炮兵绝不乱开炮,敌我的战壕距离实在太近了。去年十月打仗时,他们开炮,结果打死了自己人,我们开炮,结果也打死了自己人。”他用悲伤的眼神看着我,叹了一口气:“我们的士兵等着后天换防。现在,你又给我们带来这种大麻烦。”  我们离开那个角落后,他很简短地盘问了一下五个犯人。事实上,他并不想认识他们,也不愿意让部下知道他们是谁。盘问完以后,他立刻对我说:“简直比我想像的还要糟糕。有一个是挑拨是非的,另一个头脑有问题,第三个除了哭只会哀求。舒舒服服坐在扶手椅中的总司令如果想借此杀鸡儆猴,那他可做到了。我的部下看到这种情形,会个个恶心地吐个不停,至于对面的德国佬,他们则会捧腹大笑。”  这个上尉其实还不坏。他的本名叫做法福里,可是大家都叫他“坏嘴巴”,因为他说起话来用字相当粗俗。他建议我最好把犯人带到他的棚屋里,这样大家不至于看到他们而影响情绪。他叫部下将犯人松绑,并且陪伴那些需要上厕所的人到茅房去。  过了一会儿,他把负责指挥“黄昏宾果”的中尉找来了,并且轻声细语地把应该做的事告诉了中尉。这个姓艾斯坦建的中尉大概二十六七岁左右,看起来跟他的长官一样,对自己的任务相当不快。他特别觉得“矢车菊”的遭遇不可置信,这次轮到他想跟“矢车菊”谈谈。谈话以后,他只能摇着头说:“老天爷,天下还有这种事。”小姐,说真的,那天我遇上的每个人,都觉得老天无眼,居然让这种事发生在人间,发生在这条战壕里。  我们就在他的棚屋里,生了一个小火炉取暖,等待黑夜的降临。很显然地,他们对敌人没什么戒心,不怕炉火的光被当作攻击的目标,对面也一样,可看见几处袅袅升起的灰烟。  我跟博非留在犯人身边,手下的其他人留在外面守门。“六分钱”留在炉火旁,想把衣服烤干。“普通法”睡着了。“矢车菊”对我整整说了半个小时,说的都是你的事情。他一直重复赞美你的种种,说了又说,毫无秩序和组织,可是滔滔不绝的言辞里夹杂着真情实话,从他的描述中,我可以想像你的青春,你清澈的双眸,还有你对他的爱恋。他很高兴,他觉得一定会再见到你,大家在为你们准备婚礼。他写了一封信给你,虽然不是他亲笔写的。就在那个棚屋里,在烛光和电石灯光下,他写了最后一封信给你。  我要声明的是,让犯人有机会给他们的亲人寄最后一封信并不是我想到的,而是艾斯坦建中尉的主意。他稍后带着一个小兵到棚屋来,给犯人送晚饭。“矢车菊”拒绝吃他的晚餐,艾斯坦建问他是不是不饿。“矢车菊”面带微笑,平静地回答说:“我想吃一片涂了蜂蜜的新鲜面包,喝一大碗热巧克力。”中尉听了,愣在那里没有回答。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小兵,看起来年龄并不比你的未婚夫大多少,对中尉说:“您别烦心,我这就去办,就算弑父弑母,我也要帮他找到。”等到那个小兵迈出大门后,中尉就理所当然地解释给我们听:“他叫塞莱斯丁,是我们的‘食堂飞贼’。”说完后,他就问犯人想不想给他们的家人写信。  我们去找了一堆色笔和纸来。塞莱斯丁几乎马上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小块巧克力和一些蜂蜜。我前面提过,五个死刑犯中有三个是右手受了伤,“那个人”是左撇子,所以只剩下“普通法”和“矢车菊”不能自己写信。“普通法”与“食堂飞贼”坐在一个角落里,由“普通法”口述,“食堂飞贼”代写。我把纸铺在膝盖上,一边听“矢车菊”说,一边帮他写。  中尉回到自己的战壕去以前,特别告诉五个犯人,如果信里出现任何与他们目前悲惨状况有关的字眼,他们的信就会被销毁。在写信的过程中,除了“那个人”之外,其他人都问了我很多次他们是不是可以写这个,写那个。那是一段非常奇异的时光,宁静中带着忧伤,我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向你解释,他们老咬着色笔,像小学生一样十分用心地写字。“普通法”口述的声音微弱难辨,“矢车菊”咬一口涂了蜂蜜的面包,对我说他有多爱你。我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什么都不真正存在的世界,远在真实生活和战争之外,一个我再也逃不出去的世界。  我检查他们的信件时,发现除了一些拼字错误之外,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他们都无意让亲人更加难过伤心。我把信对折两次,放在上衣口袋里。我向他们保证,只要我一回到营里,就会把信装在信封里,寄给所有的收信人。“六分钱”对我说:“我很愿意相信你,艾斯普兰萨中士,可是你的话并不能代表你上司的决定。他们一定会逼你把我们的信烧毁。这三天以来,他们用这样的方法把我们赶到这里,就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们解决掉。”  小姐,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悲惨了,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讲才好。刚才你听我说话时,眼睛一直看着地下,从未打断我。现在你是不是要我干脆把他们的结局,或者说我亲眼目睹的事,用一句话,甚至几个字,做一个了结。让你长痛不如短痛?     txt小说上传分享
‘黄昏宾果’(5)
玛蒂尔德顽固地注视着砾石间的小黄花。她用平静的声音要艾斯普兰萨把裤裆扣起来,然后说她听觉并没问题,已经听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趁着黑夜,把五个手被反绑在背后的死刑犯丢到两军敌对战壕中间的空地上,一块被称为“无人之地”的地带。现在她想知道,事情究竟是如何结束的。至于真相带给她的痛苦,那是她个人的事,与别人无关,所以他最好讲下去。但艾斯普兰萨久久不语,玛蒂尔德还是注视着地面,举手示意,要他继续。  艾斯普兰萨又用虚弱、疲倦的声音说——  黑夜已经降临很久了,我们可以听到从远处的北方传来一连串的大炮声。我对“爱斯基摩”说了几句话。他实在不应该这么倒霉的。他问我军方准备怎么处置他们。拖到现在,他当然猜想得出军方不会枪毙他们,而是要另想办法整他们。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没有坚持等我的答复。他想了一下,然后对我说:“如果我预料的不差,那他们实在太不人道了,特别是对那可怜的小伙子和那个马赛来的而言。他们俩是愈早结束愈好。”  正在这个时候,“坏嘴巴”上尉回到棚屋来了。他决定九点钟把犯人押到“黄昏宾果”  战壕去。同时,他的部下会拿着大剪刀,把我们这边的铁丝网剪一个大洞。因为棚屋里太狭窄,他们只好又把这些可怜虫一个个地押出去,重新把他们的手反绑在背后。些许灯影投射在地面,我们都没有多说话,静静地把他们绑好。  天空很阴霾,夜色一片漆黑,但是并不比白天冷。我多少为此而替他们感到高兴。我们仿佛在一个梦境里,可是朦胧的灯影把梦境变得更虚幻,地上摇晃的影子却把梦境变得更残忍,就在此时此地,中尉向他们宣布军方的决定。听了他的话之后,只有两个人有反应:“六分钱”狠狠地把所有的将军诅咒了一番,“普通法”厉声高喊救命,旁边的人不得不设法让他闭嘴。我知道“矢车菊”一定没弄明白究竟别人要怎么处置他们,从今天下午开始,他脸上就带着一种宁静的表情,好像梦游的人一样。中尉说完话以后,他的表情一点也没改变,倒是“普通法”的叫声,跟后来大家制止他的举动把他吓了一跳。至于“爱斯基摩”和“那个人”,我想,如果我是他们,一定也会明白军方这种做法至少给他们留下了一线生机,不管生存的希望多么细微,总比死在死刑队的枪下好。  上尉好好地教训了“普通法”一顿。他说:“你真想要我们把你嘴巴塞起来吗?你这笨蛋!还没想通吗?你知不知道你们五个人如果想明早还活着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声也不出?”他拉着“普通法”的军呢大衣领子,一直把他拉到面前,跟他几乎鼻子碰鼻子地说:“我警告你,你敢再装疯卖傻一次,我担保一定叫你脑袋开花。”  训完“普通法”以后,他把我拉进他的棚屋里,对我宣布我的任务到此结束,我可以立刻带着我的部下回去交差。我知道我不该鸡蛋里找骨头,可是我不得不反驳他,我的任务是把这五个犯人带到“黄昏宾果”,而不是其他地方。  上尉马上指出,他们把一群人带到铁丝网外边,德国人看到后可能会采取行动。如果双方真的起了冲突,那我的部下根本就不应该留在已经拥挤不堪的战壕里碍手碍脚。要是双方真的打了起来,而我的部下有了任何死伤,我将终生遗憾,看着他们无必要白白牺牲。  我能反驳他什么?我告诉他:“这样吧,我会把他们遣散到后线,可是请您至少让我陪伴这些可怜人走到底吧!”事情就这样决定了。博非领队,带着那些大兵到战壕出口处等我。显然这次卑劣的任务没什么值得留恋之处,因此没有一个人有异议。  两个下士和六个大兵特地从“黄昏宾果”来到我们这里,负责把五个犯人带回目的地。  两个下士都在三十岁左右。一个名叫高尔德的,两个眼睛上各有一圈泥巴,使人联想到猫头鹰。另外一个叫查多罗,是突尔人,我好像在某个战场上见过他。他们八个人,加上我、塞莱斯丁和上尉,我们这个解押队又重新变成十一个人。  我们在冬夜里出发,前面只有一盏灯笼引路。在战壕里,上尉告诉我,他曾设法给指挥官打过两次电话,抱怨军方处罚五个士兵的方法太惨无人道,特别是其中还包括一个已失去理智的军校生。可是,两次电话都于事无补。战壕里铺着格子板,我们就半踩半滑着格子板外的烂泥前进。“爱斯基摩”走在前面,我听到他的德国军靴踏在烂泥地里的声音。  我对上尉说:“这家伙完了。只要德国佬一看到他穿的是德国大兵的靴子,他就没戏唱了。”上尉回答我说:“你难道现在才搞懂为什么审判完毕以后,他们没把他的靴子剥下来?”然后他又对我说:“在我们这些人里,总能找到脚的尺码跟他差不多的人和他交换一下。这样,我今晚的报告至少有点事写——遗失军鞋一双,此外别无他事。”  “黄昏宾果”和“歌剧院广场”都是被攻陷的战壕,两处都是去年秋天从德军那里抢来的,然后我们用最快的速度把面向他们那边的护墙填高起来。任何一个步兵都同意,德国人的战壕盖得比我们好得多。“黄昏宾果”虽然弯弯曲曲,可是每块挡板都方方正正,坚固异常,提供了很好的掩护,可惜的是开向另一面,对我们用处不大。我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生活在战壕里,大概一百多,或两百多人。在两个掩护壕里,我猜得出来,防雨布下盖着的是两挺机关枪。炮弹把空地上的雪堆弄得岗峦起伏,雪堆上反射着敌军阵线的灯光。敌军离我们那么近,我们听得到他们隐约的说话声和阵阵的口琴声。我问两军的阵线距离究竟有多远。我想是艾斯坦建中尉回答的:“最近处约一百二十公尺。最远处约一百五十公尺。”    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霸气书库
‘黄昏宾果’(6)
我从来没在白日下见过“黄昏宾果”,但是我可以想像得出来。我看过比这个还要接近的战壕,两个距离只有四十公尺的地狱。一百二十公尺,丢手榴弹太远了一点,可是炮轰又太近了一点。至于用毒气,如果风向不对,那反而是自己倒霉。德国人跟我们一样,不到最后关头,不会轻易地让敌方知道藏机关枪的地方。我想我猜得到军方把这五个犯人送到“黄昏宾果”来的理由: 他们想刺激一下德国人,因为最近这一段停战时间好像拖得太久了,不像个好兆头。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上尉,他对我说:“你只是一名中士,未免想得太多了。他们把这个麻烦丢给我们,其实是因为别人都不愿接手。他们在整个前线找了一遍,没找到一个比我那营长还蠢的家伙。”  十点了。在黑暗中,我们试着从炮眼里观察“无人之地”的状况。艾斯坦建中尉走近我们向上尉报告:“我们在等您下令。”在上尉那件长毛皮大衣下,他喃喃说道:“该死的日子!”他站了起来,我们就到战壕里跟犯人会合。他们在射击凳上横坐成一排,头上方的铁丝网已经弄破了一个大洞,旁边放了一个扶梯。我注意到“爱斯基摩”已经换上了法国大兵的军鞋,还打着绑腿。  “六分钱”打头阵。两名士兵踏上用沙袋堆成的斜坡,另外两个把“六分钱”推上扶梯。在消失在黑暗中前,他还转身对上尉道谢,谢谢他让他们吃了最后的晚餐。至于我,他对我说:“艾斯普兰萨中士,你不应该在这里的。你这是惹祸上身,他们会认为你可能把事情泄露出去而找你麻烦。”  第二个轮到“爱斯基摩”。两个人在扶梯下帮他,另外两个人在扶梯上抓着他的肩膀往上拉。他爬上扶梯前对上尉说:“让我跟‘矢车菊’一起过去。我会尽我的力量保护他。”  然后,他们两人就一起从铁丝网中穿过,从此消失了踪影。我们只听到雪被压碎的声音,使我想起在地上找洞的田鼠。幸好,在“黄昏宾果”前有很多洞和凹陷的地方,我希望他们的手没被绑得太紧,至少,两个人互相帮忙的话,便能很快地把绳结解开。  小姐,你看到我在流泪,那是因为我很疲倦,因为我在生病。请你别看我,我流的是受尽苦难之后的眼泪,现在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  你一定希望我能告诉你有关你未婚夫的最后一刻——他们是怎么把他弄到沙袋堆成的斜墙上,他们把他从两团缠绕不清的铁丝网和铁蒺藜中推过去时,他有什么反应等。可是,我不知道。我觉得,我要声明我只是觉得,当扶梯上面的两个人抓着他肩膀把他拉起来时,他吓了一跳,眼睛往四周探索,想了解他在什么地方,还有他究竟在做什么。他的惊异只有一刹那,最后两秒钟而已。接下来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能告诉你,他果断地按照指示向前曲着身子,顺从地随着“爱斯基摩”消失在黑暗中。  “普通法”又不守规矩,闹起事来。别的大兵不得不把他制服,可是他不停地挣扎,想大喊大叫,结果上尉把手枪拔了出来。在整个过程中,从一开始到结束,我只听过“那个人”开了惟一的一次口。他突然说:“不要用枪,让我来。”然后,他穿过那些试着制止“普通法”的士兵,接着,狠狠地在“普通法”的头上踢了一脚,把他踢昏了。大家拖着一动也不动、口中发出轻微呻吟的庞然大物,丢过铁丝网去。  上尉对“那个人”说:“怎么你这样的一个人物会落得如此下场?”“那个人”没做声。上尉继续说:“你是这些人中最强壮,也最安静的一个。为什么要往自己的手上开一枪呢?”“那个人”在半明半暗的微光中注视着上尉,眼神中既没有鄙视,也没有傲慢。他只是简单地回答:“因为我没别的选择。”  他们同样帮他爬上沙袋斜墙,接着把他从铁丝网中间向外推了一把,然后他就消失在黑暗中。扶梯上的两个士兵一下来后,其他大兵就把一卷铁丝网盖上战壕的护墙,把原先剪破的大洞补起来。将原本带着刺的铁丝网伸展开,大家都有点儿喘不过气来。对面的战壕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们一定猜出发生了一些不寻常的事,大家都在倾耳静听。  寂静只维持了不到一分钟。突然,一堆照明烟火在“黄昏宾果”的天空中爆炸开来,德国人的阵营里果然像我们预料的一样,开始慌乱起来。我们听得到士兵们的脚步声,甚至连子弹上膛的声音都听得见。从睡梦中惊醒的士兵所发出的声响,近得就好像就在我们身旁一样。我看到“普通法”跟在“六分钱”后面,在雪地中绝望地向前爬,两个人都在寻找雪地中可以作掩护的弹坑。我没看到“矢车菊”,没看到“爱斯基摩”,也没看到“那个人”。  后来,他们又放了几个照明烟火,接着是一挺机关枪在“无人之地”上扫射了一阵。“无人之地”在火光中被照亮得像月球表面,一片凄凉绝望。整个白色的荒原上,只有三节残断的树干和一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崩塌下来的砖块。  当机关枪的声音停了下来后,黑夜重新笼罩大地,我旁边的艾斯坦建中尉诅咒了一声“他妈的!简直是天理不容”。上尉叫他闭嘴。大家都不做声,等待着。德国人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无人之地”上也同样没有一点声息。  四周看起来比刚才更黑。我们这边战壕里的士兵一声大气也不出,对面也同样保持寂静。他们侧耳倾听,我们也是。中尉又说了一句“他妈的”,上尉又喝令他闭嘴。     txt小说上传分享
‘黄昏宾果’(7)
过了一刻多钟,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我想,我该回去与我的部下会合了。我要求中尉在我的犯人名单上签名,就好像骑兵队长要求我做的一样。上尉插嘴说,任何军官都不应该在与这件事有关的文件上签名。如果我坚持的话,而且如果带队的两个下士同意的话,他们两个可以在文件上签名。至于为什么我要他们签名,那是我的事,他们不了解,也不需要去了解。他看到我很认真,不准备放弃,就拍着我的肩膀说:“哎,中士,我在跟你开玩笑,你是个好人。待会儿我陪你回‘歌剧院广场’,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阖眼了,我想睡一觉。然后,在我们分道扬镳前,我想请你喝一杯上好的白兰地酒。”  高尔德和查多罗两个下士在犯人名单上签名之后,我们就走了。上尉把我带回他的棚屋里。他脱下毛皮大氅跟风雪帽以后,看起来比我想像中年轻,大概只有三十二岁,但是疲惫不堪,眼睛下有着深深的黑眼圈。我们在他的桌边坐下,各据一方,对饮了两三杯。他告诉我,他从军前是历史教师,但并不喜欢这工作,就像他讨厌当军官一样。他曾希望有机会去世界各地旅行,看看阳光下的岛屿。他没结婚,因为那女人是个荡妇,可是他还是爱着她,想着她等等。正说着话时,电话员跑来告诉他,指挥官正等着跟他通电话,他要知道事情的经过如何。上尉回答说:“告诉他我不在,让他去发一夜的火。”  然后,他对我讲述童年的事情,我想他提到了默东这个地方。他又说到他集邮的邮票。我也很累,模模糊糊地,听一句,没一句的。在他的棚屋里,我重新又有种置身于时间之外、生活之外的奇异感觉。我必须很努力才能保持清醒。对桌的人睁着潮湿的、圆圆的眼睛对我说,他实在感到很惭愧,背叛了从前年轻的、充满了童心的自己。他最怀念的是花在集邮上的时光,低头沉醉在各种邮票中。他特别被印在巴多斯、新西兰和牙买加邮票上的维多利亚女王的年轻面孔所吸引。他闭上双眼,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喃喃自语:“对了,是维多利亚·安娜·贝诺。”他额头靠着桌面,睡着了。  我在黑夜和泥泞中走着,有时迷失了方向,停下来向在战壕里值勤的大兵问路,在约好的地方找到博非和其他的人。我们把正在睡觉的人叫醒,预备上路。他们每个人当然都想知道在他们走后发生了什么事。我告诉他们最好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忘掉,此后永远不要再提。  我们走了又走。经过克雷利、佛罗顾尔,到了贝罗瓦桑戴尔。我刚喝下去的酒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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