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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戎-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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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可见他在禅武学堂中地位不低。但眼前这人看样子不过三十上下,竟敢直斥他迂腐,这人又是谁来?”平眼望去,对方也正望过来,看了看种去病的断手,问道:“你姓种?”
    种去病点头道:“不错。方才多得这位大哥出手制止小弟暴乱。不知这位大哥如何称呼?”
    那人却没回答,又问了一句:“你是萧字旗下、从阴山那边来的吧?”
    种去病心中一凛,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那人道:“你的事情我听老七说过,反倒是六奴儿从来没跟我提起。”
    种去病听了这话大吃一惊,问道:“请恕去病眼拙,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那人笑了笑道:“六奴儿叫我大哥。”指着栏杆外那个青年道:“叫他二哥。”又指着那和尚道:“这个是禅武学堂的主儿,悟明和尚。”
    种去病听得惊疑交加,忽然想起一事,向那青年看去,果见他脖子上有块胎记,正是曹广弼的标志之一萧铁奴和他提起过的,赶紧单膝跪下道:“末将种去病,见过大将军、二将军。”
    种去病面前这个人正是折彦冲,他见种去病如此,微笑道:“这里是武场,但论武艺,不论身份。起来起来。”
    种去病才站了起来,便听旁边曹广弼道:“看你这身手,有在大宋军中历练过吧?”
    种去病心头微震,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曹广弼又问:“世衡将军传下的西北种家,与你可有关系?”种去病低头道:“我这等人,何敢高攀,莫的侮了世衡将军。”
    曹广弼冷笑道:“在我汉部为将,不足为荣,反以为辱么?”
    种去病心中吃惊,知道说错了话,惶恐道:“去病该死,请二将军降罪。”
    折彦冲挥手道:“好了好了,都说这里只论武艺,说军中之事作甚?来,种兄弟,我们比一场。”
    种去病沉吟道:“不敢跟大将军动手。”
    折彦冲笑着问道:“为何?”
    种去病道:“若尽情,恐出手没分寸伤了大将军贵体;若不竭尽全力,又是对大将军不敬。”
    曹广弼皱眉道:叫Ⅵ卜年纪,哪来这么多的顾虑!这般不夷快!“
    种去病尴尬地笑了笑,却仍不敢动手。
    折彦冲也有些失望,说道:“那便算了吧。”对曹广弼道:“二弟,我们来一场。”
    曹广弼二话不说便跳下场来,种去病和海遁忙都退到栏杆以外。折、曹二人行过武者之礼,便即动手。但见场内沙尘纷飞,拳如电,脚如风,种去病看得呆了,心道:“大将军与二将军都是光明正大的身手!”摸了摸自己的断手:“我却是不行了,这辈子,只能杀人!
    忽听场内啪一声响,折彦冲被摔翻在地,曹广弼笑道:“大哥,你身手可慢了啊,脚下也飘了,是被人奉承多了吧?”
    折彦冲一声冷笑,翻起来反攻,拳拳凶狠,曹广弼一个遮掩不住,颊上吃了一拳,登时肿了起来。
    折彦冲笑道:“老二,你不够稳才是真的。手都软了!以后朱衣巷少去,让阿虎给你介绍户好人家正经。”
    种去病心道:“朱衣巷,那不是烟花之地么?二将军会去那种地方?”
    曹广弼哼了一声道:“你少在军中后辈面前坏我的名头。”
    折彦冲笑道:“去几趟朱衣巷,坏什么名头!军中宿将,乱世名妓,佳话啊!”
    曹广弼被折彦冲说的有些尴尬,讷讷道:“旧相识罢了。”
    折彦冲道:“既然如此,何不赎出来?”
    曹广弼皱眉道:“今天比武,尽说这些干什么!”揉身上来与折彦冲摔跤。两人纠缠在一起,一直翻滚到都没力气,这才一起仰面躺着一起喘息、大笑。
    种去病看得羡幕,心道:“若彦崧在此,我们也能这般”忽又摸了摸那锋锐的铁钩,心中颤抖:“但要是像刚才那般杀起了性子,岂不伤了他?”正自出神,忽然有人扯了自己一下,却是悟明和尚。
    海遁与悟明和尚领头走出院子,种去病会意,也跟了出来。三人守在门外,随口论些武技。良久,曹广弼才走出来,对种去病道:“大哥要见你。”与海遁、悟明点头道别便径自离去了。种去病心怀惴惴,入内见折彦冲,走近前来,只见折彦冲端坐在刚才躺着的位置上,满是汗水的衣服都干了,显然是长久未动所致。
    折彦冲指着栏杆上披着的干净衣服道:“帮我拿过来。”一边站起身来,随手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从种去病手中接过干净衣物穿上。
    种去病见折彦冲眉头紧皱,脱口问道:“大将军,出什么事了?”
    折彦冲随口答道:“广弼说要回大宋”
    种去病吃了一惊:“什么!”
    “我本来想挽留的,但终究劝不住他,”折彦冲叹了一口气道:“这事或还有转机,你莫要向外人提起。”
    种去病想了想问道:“若是六将军问起,去病当如何回答?”
    折彦冲道:“广弼要去大宋的事,现在也就我和应麒知道。不过六奴儿自然不算外人,他若问起,你照实说便是。”这时他己经穿好衣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个地方不错,以后若有空不妨常来玩玩。年纪轻轻的,别老阴沉着脸。今天我还有事,这便先走了。”顿了顿道:“在军中好好干。”
    种去病应了声是,目送折彦冲出门,自己又在这院子中站了许久,许久。
第一六九章 饥乱
第一七零章 安抚
    王师中不是一个太贪的官,也算不上一个清官,不是一个很能干的官,也算不上愚蠢。这几年他很明智地奉行无为而治的信条,任由下面的人搞去。结果清阳港在商会自治下井井有条,而登州其它乡县一方面得到清阳港经济的沾澜,一方面风气又向清阳港看齐,没几年下来竟然让登州变成大宋境内少有的安乐乡。而王师中也因此得了个清平的令誉。
    登州不是产粮之乡,但这几年不仅境内无饿汉,而且还有余粮来帮助临近州县,这无形中增加了王师中在地方同僚中的威望;登州不是个有宝货的地方,但由于商遁海外,每一秋都有一些域外奇珍献上去,自然也让道君皇帝大生好感;而商人们对盘剥得不太利害的王师中也很满意,只盼望他这个地方官能坐得久坐得稳,因此不用王师中示意便主动去帮他疏通汴粱的关节,结果当然是举朝交誉,个个称赞王师中抚夷有方,理政有道,安民有节,奉圣有心。
    登州在汴粱诸公眼中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边关州县,没有大量的驻军,不用担心会导致割据,再加上有前几年宗泽的前科在,宰相们怕换了个人又出乱子,便让既乖巧又懂得孝敬的王师中一年又一年地在这个位置上做下去,让他升官而不调职,升着升着,如今竞以观文殿学士知登州,以一介庸吏身在边鄙而名列朝堂,天下还有比这更加逍遥的事情么?再加上在登州生活得久了,事事顺心,王师中甚至打算以此致仕,也不回原籍,就呆在这里养老算了
    这天他正在后花园护理过年用的水仙,忽然一个幕僚闯进来说有个杨先生求见,王师中是做惯了登州一把手的人,脾气渐渐养得有些大了,挥手道:“让他明天再来。”
    那幕僚道:“可是可是杨先生是津门来的人啊。”
    “津门?”王师中哼了一声道:“就是那折彦冲来了我也不见!?
    王师中久在登州,他又不是特别愚蠢的人,至少从智力来说比李应古好多了,如何会不知道折彦冲是什么样的地位!但他也知道折彦冲是不可能来的,这次来求见自己的多半又是津门的什么大商人,因此不太放在心上。
    那幕僚见他如此也没办法,但过了不久又匆匆跑回来叫道:“大人!不好了!张万仙和张迪的前锋打到登州城了!我们来不及关城门,己有大队人马冲了进来,正朝衙门而来!?
    “什么!?王师中吓得手脚发抖,右手葫芦瓢里的水洒了满身。他在大宋文官中算是有几分胆色的,只过了一会身子便能动弹了,勉强定住惊惶叫道:“不是说还在密州吗?怎么会这么快?吴遁判不是己调遣人马到边境巡逻守卫了吗?怎么怎么怎么会这样!?
    那幕僚道:“吴大人,他走到半路就逃了啊!?
    “什么!这这!鼠辈!鼠辈!”北宋末年,兵马临阵脱逃乃是正常事,若是有谁临危奋勇那才叫奇怪呢。所以王师中听了这话毫不怀疑,撩起前摆,急急忙忙向内堂叫道:“夫人!夫人!快收拾东西!”
    那幕僚在后面叫道:“大人!收拾什么啊?”
    王师中一时也顾不得摆架子了,叫道:“逃啊!?
    那幕僚道:“现在哪里还来得及!不如快点上公堂,击大鼓,号召百姓、官兵来衙门助防。”
    “这这行吗?”
    那幕僚道:“眼下也只有这条路了。”
    王师中想了想道:“好!好一对了!厢军也靠不住!赶紧派人去找赵立,还有吕铜,对,咱们登州最能打的就他们了!?一边朝公堂而来。他是从后花园出来,所以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堂上州官之座,而是大门和门外的天井。只见整个大堂空空如也,一个衙役也没有,不
    由得叫苦道:“白养了这些家伙!平时一个两个吹的天花乱坠,一出事个个跑得比老鼠还快!??
    忽听一个人叹道:“王大人,你又比他们好多少呢?”
    王师中一怔,这才发现大堂正座上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也不看自己,只是拿着一根令签在那里把玩。
    王师中呆了呆,随即愠道:“哪里来的黄口孺子,敢坐在本太守的位子上㈠?随即想起一事,颤声道:“难道你你也是贼贼军?”
    那年轻人听见笑道:“王大人,你也太不识好歹了!我要真是贼军,听见这两个字还不把你杀了?”
    王师中听说他不是农民军放了放心,再看他的样子:长得斯文隽秀,也实在不像吃不饱饭起来闹事的刁民。便喝道:“你到底是谁㈠?
    那年轻人淡淡道:“我是杨应麒。”
    王师中喝道:“大胆杨应麒,你胆敢啊!你说你叫什么?”
    “我叫杨应麒。”杨应麒道:“咱们办公的地方就隔着一个海峡,你不会没听说过我吧?再说,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
    王师中呆在当场!杨应麒是谁他如何会不知道!就整个大宋的官僚体系来说,王师中算是对汉部了解最多的人之一了。不过他不像宗泽、张叔夜之流那么忧怀国事,虽知有汉部这样一个可怕的邻居,就长远来说只恐对大宋不利。但这几年汴粱诸公一直都在向金国与汉部示好,他本人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不好意思去干“恩将仇报”的事情了。于是便渐渐由自知难为而不为,由不为而变成选择性地忘记!反正眼下他官运财运两亨遁,登州的百姓又过得比大宋其它州府好,他的良心也不用不安。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控制着汉部政权、与自己隔海相望却又遥不可及的那个杨应麒,此刻竟然会坐在自己的官椅上!而且这个人还真的有点眼熟!
    “你你真的是杨杨应麒?”
    “大人。”王师中的幕僚道:“这位确实是七将军。”
    王师中心头剧震,回头看了那幕僚一眼,怒道:“你你也是”
    那幕僚道:“大人息怒。晚生虽然出身管宁学舍,但这两年来并未干过一件对大人不利的事情。”
    王师中又想起一事,问道:“那些衙役”
    那幕僚道:“七将军让他们退下的。”
    “七将军”王师中颤声道:“他是汉部的七将军,可不是我大宋的七将军㈠?
    “可这里是登州。”那幕僚道:“登州的钱,靠的是清阳港;登州的治安,靠的也不是厢军而是栖霞三寨。这一点大人很明白的,不是么?”
    王师中怒道:“你的意思,是说本官什么也不是了?”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杨应麒一开口,那幕僚便退在一旁不再说话。杨应麒继续道:“如今你什么事也不干就升官发财两不误,朝廷民间对你又交口称誉,这样的好事连我都B不得呢。我不知道你还怨什么。”
    “你……你……”王师中怒道:“你如此摆布我,其实还不是对我大宋包蕺祸心㈠?
    杨应麒道:“我包藏什么祸心?”
    王师中道:“你如此架空我,分明是想将这登州占为己有㈠?
    杨应麒一听笑了:“好!就算是这样,那你现在也己经知道我的祸心了!不如就上奏大宋朝廷,把我的祸心一五一十地告诉汴粱诸公好了。放心,我绝不会拦你。”
    王师中被杨应麒这几句话给气得差点晕了,但转念一想,自己能上奏朝廷剖析汉部之事吗?一剖析下去,汉部的种种祸心之所以会变成现实,可全部都是自己经手促成的!就算自己真的上奏剖析,能不能保住登州不说,自己就得先被朝廷以通敌之名抄家问斩!想到这里王师中哪里还有半分抗拒的底气?颤声问道:“七将军!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杨应麒道:“我只是要你继续做一个忠勇仁义俱全的边臣而己。”
    “忠勇仁义俱全?”
    “不错。”杨应麒道:“你能为大宋守土,这就是忠;以文臣而能平内乱拒外患,这就是勇;善待百姓,让境内之民无饥寒之苦而有安居之乐,这就是仁;以诚心诚信待朋友”杨应麒指了指自己:“那就是义。”
    王师中皱眉道:“你说我能为大宋守土,这么说来你是不打算吞并我登州了?”
    “谁说我要吞并登州的?”杨应麒道:“我们只是要做点生意赚点钱罢了。登州,仍是赵家的天下!今天如此,明天,也如此除非赵家决定把登州送给我,那时我才会考虑要不要。”
    王师中心道:“天子怎么可能把国土举手赠人㈠?虽然不大相信杨应麒的话,可不信也无可奈何!问道:“这朋友之义,咳,好说,好说。安民之仁也不是师中的功劳。至于平内乱、拒外患,更非我一介文臣所能办到,所以这四全之令誉,师中实在愧不敢当。”
    “放心。”杨应麒道:“不用你动手,事情我会帮你做。”
    王师中问道:“七将军你到底要做什么?啊一对了!贼军!听说贼军进城了,可别打到衙门来了!”
    杨应麒笑了笑道:“放心吧,张万仙他们还远着呢。这会大概还没进入莱州境内。”
    王师中恍然大悟,瞪了那幕僚一眼,却又不敢发作。
    杨应麒道:“张万仙那伙人,在我眼中有如蝼蚁,反掌可以扫平。不过我想借王大人的名义来做,不知道王大人肯,还是不肯?”说着左手拿起一张拟好了的公文,右手拿起登州守臣的印信,递给王师中。
    王师中接过一看,大意是以自己的名义写给即墨知县的文书,告知他自己将会派手下得力的弓手、乡勇来救援即墨,请他配合云云。
    王师中看完后左思右想,觉得这事无论对自己、对即墨、对登州、对大宋来说都没什么坏处,叹了一声道:“我便想说不肯,行么?”
    即墨知县这几天烦透了一
    十几万的农民军就在即墨的隔壁——高密打转,偏偏在这时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朝廷各了十万担粮食准备在即墨开仓济民一天啊!即墨哪来的十万担粮草?但是不知怎么的就是有人相信!这几天己经陆陆续续有零散的饥民朝这边而来,更奇怪的是真有人打出赈济的招牌在城外五里亭派粥!
    即墨知县一开始想派人去驱散派粥的人,但又不敢这么做!那个派粥的亭子外围满了等着下一餐的饥民,自己若派人去驱散,非同出民变不可!但这样下去也不行!来的人越来越多,即墨有粮的消息也越传越确实!放着看得见、闻得着的蜂蜜在这里,张万仙、张迪闻到了怎么可能不涌过来!
    虽然他己经上书朝廷,但几封奏报上去连个回复的影儿都没有!而最过份的莫过于他的顶头上司肩负着莱州守土重责的知州大人,在这节骨眼上竟然卷起细软逃了!
    就在即墨知县彷徨无措之时,王师中的书信到了!
    “什么!王大人会亲自率兵马来援?”
    大救星!真是大救星啊!虽然登州有多少兵马他不知道,但王师中近年来在东海诸州威望甚高。既然王学士下了书信说要来援救,想必不是虚话至少也让他这个不知如何是好的知县多了两分希望。
    “大人,登州的人来了!”
    “啊!这么快!赶紧出迎!”
    开到即墨县城东门的,是赵立所率领的一千步骑他们是民兵,没有正规军那样鲜明的铠甲,但那些色彩看起来有些黯淡的甲胄其实非常实用。而更让即墨人眼前一亮的,是那几百匹训练有素的战马以及在日光下耀耀生辉的精良兵器!但是这些还不是最可贵的,这支人马最难得的地方,是他们饱满的精神状态和自我约束的纪律,正是这两点让即墨人觉得他们值得依赖。
    “一千人……还是民兵……”知县有些失望,虽然这些民兵看起来比厢军精神多了,可这人数毕竟太少。
    “大人。”赵立拱手道:“王大人的意思,是希望即墨上下迅速行动,因此请大人赶紧发号命令,以免贻误战机。”
    “这个……本官一时也无主意……”
    他正想说不如等王学士来了再说,赵立己截口道:“若是这样,便请大人授权我等,依战机行事!”
    即墨知县想了想,说道:“好吧。”
    他话才落地,赵立便当众宣令:第一条,即墨城戒严,有产业者各回本屋,无产业者至学宫门前会聚,不得擅自流窜,违者视为奸细;第二条,城外各村落闭寨自守,若有敌情,举火为号;第三条,所有吏役立刻到县衙集合,组织家有产业之男丁助防巡逻;第四条,戒严期间入屋盗窃、放火抢劫者,以军法论处一
    号令传下,居民们家家闭户,路面为之一清。第二日城外又有消息传来:运粮队伍到了!
    原来是汉部水师将两大船大米运到崂山湾附近,用小船卸下再用驴车、马车、独轮车运到即墨。这次运粮行动,除了汉部水师的人手外,还出动了清阳港八成以上的工人和民夫
    因为整个行动是为了保住清阳港、保住登州,所以上至乡绅巨贾下至民夫工匠都十分支持。吕铜、欧阳迁所带的队伍也随着运粮队伍同时到达。
    即墨知县看见城中忽然来了这么多粮草,忍不住问道:“赵壮士,运这么多粮食来,莫非战事要打个三年五载不成?即墨城矮墙薄,恐怕撑不住!”
    赵立笑道:“这些粮食,我们能吃一成就不错了。”
    “那其它的九成是……”
    “当然是用来犒劳张万仙、张迪手下的饥民。”
    “什么?犒劳贼军?这……这不是资敌么?”
    赵立道:“大人!张万仙手下那帮人,也是没饭吃才铤而走险的!现在只要给他们口饭吃,到时候自然就会散了。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要不然,难道还真能凭我们眼下这几千人把十几万都杀光不成。”
    说话间北门来报:登州王大人来了。即墨知县听了赶紧出迎。王师中虽然不是莱州知州,但危难当头之际能派兵运粮前来相助,即墨知县心里早把他当菩萨来拜。但两人见面时王师中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即墨知县问起兵事他也是支支吾吾,只是道让底下的人去办。所谓官大一缓压死人,何况现在满城都是登州来的兵马,即墨知县不敢多问,只是尽力配合而己。
    和王师中同来的一个姓陈的幕僚与即墨知县见过面后便开始做事,暂时接掌了即墨的行政权力,安排各处民夫参加这次保卫即墨的行动。还有一个姓杨的幕懂则一直坐在王师中旁边,闲话也不说一句,偶尔有人来问什么什么事情当如何办,他便开口指点两句,句句都能正中事情机窍!那即墨知县看得暗暗佩服,心道:“王学士手下这两个幕僚当真非同小可!他有如此能人辅助,怪不得这些年能在登州干得风生水起呢!不过王大人为什么老铁青着脸呢?是身体不适么?莫非是忧劳国事,以至于积劳成疾?”见王师中如此忠心为国、急人所难,心下又是钦佩,又是感激。
    当天太阳落山之前,即墨城外便多了几十个由栅栏围拢起来的***,每个栅栏圈内都放着十几口大锅,垒起十几个大炉,锅边炉前放着大米和水桶。己经到达的饥民被组织了起来,每二十个人守着一口锅炉准备明日煮粥派食,其他人则被告知呆在栅栏圈外,明日吃完粥后要向新来的饥民宣传喝粥的规矩:不排队者不得食;不放下兵器者不得食;胆敢哄抢食物者,与之相邻而不制止者不得食。
    这些饥民大多是饿得有些呆的贫民,此时官军派粮赈济让自己免于饿死,定下来的规矩也没有半点为难的地方,谁不遵行?其中就是有些狡猾之徒,看见赵立手下那些明晃晃的兵器却也不敢妄动了!秩序确立下来以后,那些接受了安排的人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或提水桶打水,或找柴火烧灶,或掌勺煮粥这些都是很简单的事情,所以一形成秩序便能迅速开展,一个栅栏里的事情办好了,其它栅栏照做便是。
    第二日、第三日,从南边涌来的人越来越多!到第四日,从即墨城墙一望过去黑压压的都是人头,怕不有十万之众!
    这时即墨诸门都己经关闭,一袋袋的粮食从城墙上扔下来,自有人扛了去下锅。有个新来的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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