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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戎-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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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耳朵,叫道:“什么人!”
一个侍卫在远处跪下道:“奴才去看看!也许是前方派来报捷的。”
然而那蹄声却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在完颜虎大闹会宁以后,在会宁动刀动枪已经是严令禁止的事情,如今忽然有几百人在没有预警的情况下冲撞进会宁,吴乞买知道,这绝对不是正常事件!
“难道……折彦冲打到这里了?”想到这里吴乞买脸上的肥肉忍不住抽搐起来。
吴乞买猜错了,折彦冲的兵马这时还在黄龙府和宗磐相持,冲到这里来的是连萧铁奴也不是——萧铁奴这时还在百里之外。但是这次萧铁奴领兵北上,除了对前锋蒙兀尔和自己所领本部控制得较为严格之外,其它的便任由这些漠北游骑四处闯去!所以萧铁奴才以奇袭打下泰州,便已经有约六千人的队伍分成七队窜入拉林河一带烧杀抢掠,甚至有一部窜入了会宁!
进入会宁的这支队伍,却不是一个有计划的奇袭,而是因为迷路而闯到了这里。这些游牧队伍,每一队里头都有几个识得东北道路的萧字旗老兵作为监军,萧铁奴早已对他们传下命令:“你们只管引路,除了那些门口贴“汉”字帖的,其它的任他们杀去!任他们抢去!”但是给进入会宁的这支部队作向导的老兵离开会宁已久,对这一带的道路有些陌生了,加上这些年会宁的变化很大,所以他进入这个地方时竟愣了一愣,一时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不过这并不会妨碍这支大概六百多人游牧部队抢掠的兴趣,会宁的经济虽然不怎么样,但几年来金军从中原抢来的东西全堆在这里,所以这一带实在是东北地区罕见的富贵温柔乡!而偏偏这个富贵温柔乡因为兵力全调到前线的原因,在此刻正呈现出前所未有的虚弱!这一刻的会宁,不但兵力奇缺,甚至连成年男子也很少见!
“天啊!你看!金子!这屋子里全是金子!”
“哈哈!他们家没男人!全是女人!”
这群突入城内的漠北强盗闯进了宗干的府邸,威胁着宗干的管家带他们开了宝库,抢了东西后将老人全部杀死,跟着带走了所有的女人,至于小孩,有的被杀,有的被劫,有的失踪,清洗了这座府邸以后漠北强盗们便放起了一把火,将这座几个月前才完工的王府变成一片火海,完颜亶和完颜亮等人都在这次大火中失踪。
强盗们抢了个饱以后,并没有直奔皇宫去袭击女真人的根本,而是找了个地方驻扎起来,以百人为一队,轮休休息和抢掠。
“这里太有钱了!我们几百个人也分不光!赶紧找族人来分!”
没多久消息便传了开来,附近几支正在烧杀的小部队听说情况都朝这边冲来,也有向导认出了这里就是金国的国都会宁——可是国都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里有钱!有财宝,有女人!
会宁那虚弱无比的防卫力量,已经在第一队游牧强盗进城时就被冲杀得七零八落,所以第二、第三、第四队游牧强盗进入时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女真人的根本,阿骨打的骄傲,此刻在漠北强盗眼中却变成了一个金矿,一个不用付钱就可以上女人的妓院!
一开始,大家对会宁的皇宫——那个围墙既高且厚的地方还有所忌惮,但当强盗的人数集结到三千人以后他们就再不怕了,纷纷向那里涌去。这几天的抢劫里他们已经弄明白了一件事情:房子越高越大,钱和女人就越多!
他们冲了进去,暴怒的吴乞买领兵亲自抵抗,但前门虽然守住,后门却被撞破,跟着整个皇宫便失守了。
金国的皇帝吴乞买像一头猪一样被撞倒在地,漠北强盗根本无视他身上的龙袍就践踏过去,一只马蹄踩穿了吴乞买的肚子,他的腿也被踩断了,然而他还是死不了。他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那批漠北强盗抢光他这些年的聚敛,眼睁睁看着他们当众强奸他的妻子和女儿,眼睁睁看着他的母亲——金国的太后被拖出来打碎脑袋。
漠北强盗用比女真强盗更野蛮的手段来对付这个自称已经进入文明的民族和他们的金国首都。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吴乞买没想到他只比斜也迟死了一天,他更没想到他死的时候一点皇帝的尊严——甚至是一个酋长的尊严都没有。
“烧啊!抢啊!”
金子抢光了再抢银子,大房子烧光了再烧小房子,活人的地方抢光了再抢死人的!当折彦冲和萧铁奴还在围剿宗磐、宗干的时候,漠北强盗已经连阿骨打的坟墓也掘了,满地的尸骨践踏得一塌糊涂。
知道会宁被刀与火彻底毁灭以后,萧铁奴才进入这个废墟,才在断壁残垣中找到了吴乞买的头颅,用石灰包好,作为战利品拿去向折彦冲请功。
这个强大的女真王朝,毁灭得比它兴起还快!
第二七一章 丧家之犬悔何用(上)
华元一六八一年秋,会宁毁灭。
“大胜!大胜!”从辽阳到辽口,到处都充满了欢呼!汉军果然胜利了!萧字旗从天而降,破泰州,焚会宁,金国大军瓦解,东北诸部请降,汉部终于成就大业了!
在这场劫难中,如果说留在会宁的所有金国皇族男丁都死光了未免太过绝对,因为有一两个漏网之鱼在所难免。不过若说还有谁逃了出来,却是谁也指不出一个重要人物来。
漠北诸部进击的速度,杀戮之狠辣,比萧铁奴预料中还要厉害。本来萧铁奴是有机会早点进入会宁维持秩序的,尽管他号称汉部七个将军里破坏欲望最强的一个,但毕竟是在一个文明政权中身居高位的人,比起那些漠北强盗来,萧铁奴心里还有文明的概念——尽管他不屑于去理会这概念。所以如果他早点进入会宁,那里也许会少死一些人,但萧铁奴没有,他不急着进城,反正这头功是他的了,反正这笔战争财一定也是他赚了最大——按照约定,漠北强盗们在这次劫掠中所得的三成财物必须上缴。对于这一点各族族长并无意见,因为这次他们的收获实在太丰盛了!至于杀人的问题,萧铁奴也不打算理会,他对救护那些姓完颜的人没兴趣,最好金国的皇族死个一干二净,免得将来手尾太长——不过这话是不能公开说的,万一被完颜虎听见可不得了。所以萧铁奴在会宁被毁之前,说什么也不踏入这个悲惨的金国都城一步,以便将来完颜虎万一对此事发怒他也有个推脱的余地。
两万漠北强盗在拉林河、会宁一带四处放火,将这里烧成一片蛮荒。平心而论,他们虽然野蛮悍勇,但组织、兵器都还有些跟不上,战斗力在某些方面有所欠缺,萧铁奴用他们来袭击抢掠那是物尽其用,但要是遇上了宗磐所部的主力,这两万人恐怕就讨不了好去。幸好,他们的统帅是萧铁奴。
萧铁奴在漠北强盗还忙着抢劫时,就已经率领了他的本部精兵在黄龙府和会宁之间设下圈套,准备打援。
在山地作战的宗干听说会宁有失后先是起疑,确定消息确实后仍然忍住不敢来救,宗磐那边却急了,尽管这时他正承受着折彦冲的千钧重压,但会宁乃是根本,不能不救,因此便抽调出八千人马迅速回援,在中途却中了萧铁奴的埋伏,死伤过半,再掉头回来时竟发现黄龙府已经易帜。原来宗磐抽调了八千骑兵走了以后,这道防线不但机动兵力忽然减少,而且还出现士气下降的严重问题。折彦冲岂是易与之辈?宗磐便是千方百计地防范也未必能确保长久无事,这时自家露出了一个大破绽来,折彦冲哪里还会放过?几乎在宗磐走后的第二天他便看出了端倪,以猛虎扑鹿之势攻陷了这座拦了他将近一年的黄龙府!
宗磐领着一帮残兵败卒,望着黄龙府断壁残垣上的“汉”字大旗,终于彻底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前面是折彦冲,后面是萧铁奴,他还能逃到哪里去?最后,走投无路的宗磐终于像当初斜也预言的那样逃进了山林之中。但是生活习惯已经贵族化了的他,根本就没法适应那种贫苦的生活——就算他适应得了他的部属也适应不了。一个月后,他的首级被他的副将砍下,连同吴乞买的首级一起送到了折彦冲帐前领赏。
黄龙府城内,折彦冲捧着吴乞买的头颅,端详着,他的笑容忽然有些失控。
当初在死谷中时,大家求的是生存;出大鲜卑山时,大家已有了建功立业的想法——那个梦想中的国度,对内,是太平,是大同;对外,则是扩张,是强盛!从走出死谷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十七年!当初还是小孩模样的杨应麒也已三十岁了,再过两三年,折彦冲就要四十了。在这十七年里,他们为了前进,为了壮大,受了多少委屈,冒了多少风险,现在终于到了收获的季节。
捧着吴乞买的头颅,折彦冲知道,从这一天开始,这个天下——甚至包括他自己都将完全不同!他改变了这个时代,而这个时代也正在改变他。
“报——会宁大火十日,已成焦土!”
“报——萧帅已经进驻宁江州,请大将军前去会师。”
“报——突吕不部派人来请求内附。”
“报——铁骊部收留完颜族人企图复辟,为蒙兀尔将军所破,萧帅已下令尽灭其族。”
“报——乌偎于厥部派人来请求内附。”
“报——蒲卢毛朵部请求内附。”
“报——宗干匿身的越里吉部已破。萧帅送宗干首级前来请功。”
……“报——宾州已破,萧帅已下令屠城。”
宾州已是第七个被萧铁奴下令屠灭的地方了,如今漠北诸部在萧铁奴的默许下,已将宁江州以北数千里黑土地杀的尸如山,血成河,整个东北在黄龙府以北,全是一片鬼哭神嚎般的血腥氛围,在这片血腥当中不但萧字旗变本加厉,甚至连汉部的主力军事系统也受到了感染。
杨应麒在辽阳听到一个比一个惨酷的战报,惊得赶紧移书折彦冲,促请他北上收拾残局!又写了一封信给韩昉,要他向折彦冲进谏。韩昉将杨应麒写信的事情告诉折彦冲,折彦冲听了微笑道:“应麒什么都好,可惜这些年读了太多古书,本事没长进,反倒有些迂了!”
眼见折彦冲一直驻军于黄龙府,对自己的促请迟迟没有反应,杨应麒急了。现在东北大局已定,驻军于大定府的挞懒无力救援会宁,而宗翰、宗辅则根本来不及救援会宁。所以杨应麒已经在考虑下一步——经略燕云、中原的事情了。他本来已经打算南下辽口,甚至准备进入塘沽,发动政略攻势为折彦冲的南下作铺垫,但东北的这种变乱却让他感到担忧,最后经过一番,决定先北上和折彦冲相见。
杨朴劝道:“北面之事,自有大将军安排,七将军何必担心?”
杨应麒叹道:“我担心的,不是事,而是人。”
“人?”
“对,人。”杨应麒道:“混同江流域这番杀得太惨了,我都不敢将会宁的惨况告诉大嫂!现在那边已经变成一个唯力不唯德的天地,我怕在那种氛围之下大哥会受到影响。”
杨朴沉吟道:“大将军英明神武,不至于为旁人所动吧。”
“难说!”杨应麒道:“大哥是个可刚可柔、能善能恶的人,虽然他不像老六那样嗜杀,但若是他觉得有必要,一旦狠下心肠来,可不会像二哥那样姑息存仁。现在在北边能和他说上话的,就只有五哥和六哥,老六是个疯子!五哥也是个尚武力的人。如今东北大胜,再解决掉燕云我们便天下无敌了!眼见大哥的威权一日重似一日,就算再了不起的英雄好汉,在这种情况下也最容易志得意满。我们汉部如今是最强盛的时候,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大哥现在却反而是最‘脆弱’的时候。我怕老六趁机在大哥耳边鼓捣些什么,老五又不能抵制,那这麻烦可就长了!所以我还是得去一趟!”
杨朴道:“若七将军去,那中原那边的事情怎么办?”
杨应麒沉吟道:“那只能推迟了,毕竟对内的稳定应该优先于比对外的胜利。我已经派人去联络耶律余睹,在这种局势下他如果不想抱着完颜氏这艘烂船一起死应该会有所作为。你这就出发吧,我将这边的事情料理一下就来。”
于是杨朴便率领了一个文官集团北上看视情况,实际上是杨应麒希望杨朴这个文官集团能尽早代替武人接掌这片土地,尽快让这场不知何时止息的杀戮停下来。
杨朴到达时,折彦冲正将黄龙府城内一众助金人守城的汉人押到城外,准备坑杀。杨朴大惊,跑到刑场叫道:“大将军!此事万万不可!”
折彦冲阴沉着脸道:“这些汉奸吃里扒外,若不是他们,我的大军会被阻延这么久?若不是我在黄龙府受到阻延,中原那边未必会出这么大的乱子!真定之败,他们也有责任!”
杨朴道:“这些人自然有罪,但他们人在城中,恐怕是身不由主。再说他们手无寸铁,杀之不祥。”
折彦冲哼了一声道:“身不由主?辽阳的守军,怎么就不身不由主了?”
“这……”杨朴叫道:“辽阳和黄龙府,毕竟不一样。”
折彦冲不悦道:“有什么不一样!”
杨朴道:“他们受金人毒害已久,难免助纣为虐而不自知其非。”
折彦冲冷笑道:“既是助纣为虐,那还说什么!杀!”
传令官就要传令,杨朴赶紧喝住,折彦冲横眉道:“你做什么!敢拦我命令!”
杨朴跪下道:“大将军!汉部法令,不当杀俘。汉部之法令,正需大将军以身作则,否则将来如何服众?”
折彦冲犹豫了一下道:“不杀他们!却如何消我心头之恨!如何正我军之威!”
杨朴道:“这些奸民有错,自有律法处置!”
折彦冲道:“军法?军法还不是我定的!”
杨朴道:“军法是大将军定的,却是元部民会议同意的。所以这军法定下来以后,便是大将军也当遵守!大将军若要改易,也需经过元部民会议这一道程序。”顿了顿又道:“若是出现军法中没有规定的新情况,大将军自然可以酌情处理,但对付这等罪犯,军法已有明文,大将军何不按军法行事,以顺人心。”
折彦冲沉默片刻,问道:“你要用哪条军法来处置他们?”
杨朴道:“流放……”
“不行!”折彦冲道:“流放太轻!再说这些人是不服汉部的,若放了他们,迟早要成祸患!”
杨朴心中一震,心道:“原来如此。大将军这番要杀人,为的是要绝后患。”沉吟片刻,说道:“流放有轻有重,若流之于大海万里之外,对我们来说,便与坑杀无异。”
折彦冲问:“流到哪里去?”
杨朴道:“听说七将军资助的海上探险者,最近已在麻逸南方一万五千里海路以外,发现了七将军所说的那片大陆,那些探险者还带回了几只袋鼠作为凭证,不如便将他们流放到那里去,以资惩戒。”
折彦冲本不愿答应,但在杨朴的坚持下才勉强道:“好吧,就这么办。”
第二七一章 丧家之犬悔何用(下)
为了和太原、云中一带的曹广弼、耶律余睹等通传消息,杨应麒派出了五个秘密使者,分别伪装成商人、乞丐、流民,一个取道大定府,在边境上就被捉住自杀了,两个取道辽西走廊,一个滞留于乱军之前,一个惨死于乱军之中,剩下两个取道海路,一个从塘沽混入燕云,一个从山东进入淮北。
这时宗弼已经占据了河北西路的大部分与河北东路的一部分,部分先锋兵马突入了山东,而他旗下的汉儿军马则突入汴梁,与占据洛阳的李彦仙相持。至此新汉政权在太行山以西的军势已完全被金军隔绝,东部要和西部取得联系,要么就得秘行通过金国占领区,要么就得必须取道山东,入淮北,从开封府南边的陈州、汝州一带过去,不过陈州、汝州乃是汉、宋、金三国相争的地方,道路极不安全,所以如果要确保无失的话,则得借道大宋控制下的襄、邓地区——当然,这又必须得到南宋政权的同意。可以说在中原这里,是金攻汉守的形势。在这种情况下,东北的消息传到太原,通常都要好几个月,甚至一年。
取道淮北的那个使者要在半年之后才能到达太原,而取道燕京的那个假商人则幸运地穿过燕云,进入云中地区,并在当地汉部密子的帮助下潜入雁门关。
汉军东北大捷的消息传到燕云和南宋,基本上和这两个秘密使者的足迹同步。
“会宁打下了!会宁打下了!”
当这个消息传到大定府时,完颜氏一族留在会宁者几乎已无遗种;传到燕京时,黄龙府也已陷落,宗磐、宗干也已相继授首;传到太原时,东北的战事实际上已接近尾声。
世事有时候很奇怪,上次折彦冲攻到黄龙府时,新汉政权离得到必胜之势其实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但那时候一个接一个的胜利却来得令人目不暇接,以至于境内无论士农工商都沉浸在一种近乎迷醉的盲目乐观之中,而境外无论是金国还是大宋所受到的冲击也是有如雷霆。
而这次会宁陷落,女真在东北的势力完全覆灭,按理说应该是一个更加令人振奋的消息,但或许是由于前车之鉴不远,或许是由于真定之败尚近,新汉政权各个地区、各个阶层对此的反应竟理性得近乎保守,大部分人都小心翼翼地观望着,以防再次发生“塞翁得马、焉知非祸”的变故。
所以当东北军势高歌猛进的时候,新汉政权的中原诸军势却显得有些消极。杨开远是最早得到确切消息的,但他却只是派小部人马袭扰辽西走廊和河北东西路,并作势攻击以牵制燕京军队,并未大肆进逼。而曹广弼那边由于对东北的战况还没完全掌握也不敢妄动,王宣也只是在济水、黄河沿河设防。
“中原需要一个首脑!”如果没有一个首脑,那中原地区的力量就很难统合起来。这一点折彦冲和杨应麒都知道,可他们一时却没有妥善的办法来解决,因为在地理上被隔绝的情况下,如果中原那边出现了一个强有力的首脑,短期之内或许不会出什么事情,若是持续的时间稍长,新汉政权便很可能会变成两个!
杨开远在塘沽,赵立王宣在山东,曹广弼在河东,刘锜、种彦崧、曲端等在陕西,这些人个个都独当一面,也都能够互相呼应,但却没有真正地统一起来。尤其是陕西与河东,这两片领土本来是可以统合起一份直追东北的军事、政治、经济力量,但曹广弼却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有顾虑。至今为止,陕西诸军州也基本处于自防自治状态,虽然刘锜、种彦崧、曲端等都唯曹广弼马首是瞻,但曹广弼都没有自命为晋、陕军政之首。所以这段时间来河东和陕西由于实现了内部的和平,民间经济恢复得很快,但对金人来说晋陕一带的汉军军力却始终只是一种牵制,而未构成致命的威胁。
杨应麒理解曹广弼的这种顾虑,而折彦冲也相当欣赏曹广弼的这种顾虑。在当下的时局中,处在曹广弼这种位置上还能自我克制是相当难得的,折彦冲对他这份克制的欣赏,甚至还在对萧铁奴破坏力的欣赏之上。
不过,汉军中原将帅的踌躇一方面固然是出于自身隐忧的考虑,一方面也是因为这时候大多数将帅都还不能充分理解会宁的陷落对金军来说意味着什么!
“老家没了……”
按出虎水成了汉人的天下,会宁完全变成一片瓦砾,在燕云的女真将士,几乎每一个都有亲人在萧铁奴造就的那场灾难中丧生!燕云的精兵依然是强大的,可他们的根却已被完全拔起。如果说上次会宁受到威胁女真人感到的更多是震惊,那这次他们感到的就完全是悲痛和恐惧!那棵叫女真的大树在根系被拔起之后,就像一棵百年老树被拔起后一样,给每个女真将士心中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空荡荡的坑!
“老家没了……”
听到这个消息,很多杀人不眨眼的女真人竟然当众哭泣起来。这个野蛮勇武的民族忽然之间变得很脆弱,他们甚至觉得那些契丹兵、汉兵连看他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确实,听说会宁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后,金军中的大多数非女真将士心里也都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在前一刻女真人还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但在后一刻这些统治着他们的女真人在他们眼里就都变成了一头头的丧家之犬!
“金国灭亡了……”
不管许多女真人怎么不愿意承认都好,他们的首都会宁也已经变成了废墟,他们的皇帝吴乞买身死刀下,连开国皇帝阿骨打的尸骨也被那群漠北兵挖了出来!这些事情,一件件都在撕裂女真人的自信!
由于仍有大片的地盘,失去东北之后的金军仍然能够维系他们在物质方面的给养,但他们在精神方面的支柱却已经沦丧。直到这一刻宗翰、宗辅才意识到混同江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才意识到他们因为不满吴乞买而一直将注意力聚焦于中原的战略有多么愚蠢!
后悔是后悔,可是如果时间能回到一年以前,他们会作出另外一种选择么?
“听说了么?太祖皇帝的坟墓也被人掘了。”
“是啊,听说是那群漠北盗贼干的,整个坟墓都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宗辅听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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