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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戎-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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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应麒道:“四哥你不像我身无公职,你是总议长,还挂着元帅衔头,需要避嫌,大哥那边没命令传来是不能违制迎接的。我就算叫上你你也去不了。”
欧阳适哼了一声道:“那你至少应该知会我一声!”
问题问到这里却难以回答了,但杨应麒也没回答,只是反问:“四哥,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果你现在要见大哥,跟大嫂说一声就行。只要不吵着大哥,大嫂不会不放你进去看看。还是说你不满我暂时接管了回京的兵马?但这兵马由我掌管,对你、对大汉又有什么坏处?再说,这兵马若不由我接管,却该由谁来接管更加合适?韩昉?还是刘氏父子?还是说你想接手?四哥你别忘了总议长不能直接管兵的。若是任由刘氏父子把持内外,或者是诸将拥兵作乱,那时局面恐怕就更难收拾了。”
欧阳适哼了一声道:“总之你事前不知会我一声,便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两人正说着,却见韩昉带着刘萼气冲冲从后面出来,见到欧阳适施了一礼便快步离去,欧阳适见他们又气急又无奈的样子,再看看杨应麒腰间的宝刀,心道:“老七这招好厉害!眼下他接掌了京师内外兵权,大嫂又向着他,我如何还斗得过他?识时务者为俊杰!再和他怄气我讨不了好去!不如与他合作,想来他也需要我支持他。”便道:“老七,这次的事情我就先记下了!但我问你,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杨应麒道:“现在只是暂时稳住局面,接下来的事情还要看大哥如何安排。”
欧阳适问道:“你‘希望’大哥如何安排?”
杨应麒沉吟道:“大哥在路上说他暂时理不了事了,接下来的事情多半会交给我们来做。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只要挨过了这阵子,等大哥身体好了,大汉重新走上正轨,那天下大势便会再一次向我们倾斜!”
欧阳适听到“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八字,就知道杨应麒也有意和自己合作,当下道:“那好!如今老三、老五、老六都在外面,京城就剩下你我了!咱们无论如何得帮太子将局面稳住!如果大哥有意让你重新掌权我会支持你的。”
杨应麒大喜道:“四哥,有了你这句话,我就宽心了!”
折彦冲这一觉睡得好长,自受伤以来就没睡过这么个囫囵觉,醒来后见完颜虎正在床尾打盹,儿子折允武坐在一边不知想着什么,只有女儿折雅琪蹲在床边,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折彦冲大慰,心头涌起“生男不如生女好”之感,又因爱而愧,觉得以往对不住她。
折雅琪见折彦冲醒转,轻轻叫了一声:“父皇。”又问:“还疼不疼?”
这两句话说得极轻,完颜虎劳累了一夜一天,睡得沉没醒过来,折允武却马上就听见了,赶紧起身道:“父皇!”
折彦冲的眼光从折雅琪身上移开,落到折允武脸上时忽然变得凌厉起来,折允武眼帘内的秋水颤了颤,又叫了一声:“父皇。”
完颜虎这才醒了过来,喜道:“好了好了!终于醒了!”
折彦冲移动目光,望向妻子,问道:“外面现在怎么样?”
完颜虎的心一直放在丈夫身上,对杨应麒又十分信任,所以竟未过问外面的事,这时折彦冲问起便不知如何回答,回顾折允武向儿子求助,折雅琪已经说道:“听说七叔让任得敬进驻西山,石康在城内驻防,宫中换了一轮宿卫,宿卫头领都是熟人,母后和大哥都见过了。相府、枢密院、四岳殿那边,听说都没什么变动,七叔说一切等父皇醒了再说。”
折彦冲颔首道:“好,应麒做得好。”又道:“趁着我现在精神好,你去给我传话,我要见见他们。”
“现在?”折雅琪眨了眨眼睛道:“天都还没亮呢。要不我给父皇盛碗粥来,父皇你吃了之后再见他们。”
完颜虎道:“是啊。”折彦冲却摇头道:“不,他们睡少些没关系,但我却不知道还能清醒多久。”
折雅琪道:“那好!我现在就去!”出去传了旨意后,再进来时手中已多了一碗粥,近前道:“父皇,先吃点,等你吃完了,他们兴许就到了。”
折彦冲道:“我吃不下。”
折雅琪劝道:“多少吃点,来。”折彦冲这才慢慢张开嘴,让女儿喂自己喝粥,他喝得慢,才喝了半碗杨应麒和欧阳适便进来了,跟着是韩昉、刘萼。杨应麒欧阳适一直呆在宫中,韩昉、刘萼候在宫外,所以这两拨人来得最早。杨应麒进门后叫了声大哥便站在一边,欧阳适却哭了起来道:“大哥……你……你怎么伤成这样……”到韩、刘二人进来,韩昉是抢着到床前磕头垂泪,刘萼则不怕肉麻地嚎啕大哭,折彦冲微微皱眉,嘴里吐出一个字来:“烦!”折雅琪回顾道:“你们别哭了!父皇说烦!”吓得韩昉、刘萼赶紧住口,退在一边,列于杨应麒、欧阳适之后。
不久相府、枢密诸大臣到齐,折彦冲挥手让女儿退下,一屋子都是呼吸声,却没一个人说话。过了好久,折彦冲才道:“这次南征,得失功过,暂时就不说了,千秋以下自有定论。现在,我们说说往后的事情。”
诸大臣都屏住了气息,折彦冲道:“我这次受伤,日日阵痛,痛得最厉害时几乎就要发狂!我也不知道这伤能不能好,就算能好也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所以这段期间,我是不能理事了,我担心万一我真发了狂,那大汉岂非要由一个癫狂之人来统治?那不行!”
韩昉刘萼伏地痛哭道:“不会的!不会的!陛下洪福齐天,不会有事的。”
折彦冲却摇手道:“不会最好,但为防万一,总得有个安排。”
众人听到这里都忍不住心跳加急,欧阳适问道:“大哥,你打算如何安排?”说着便向折允武望了过去——不止是欧阳适,屋内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折允武身上。
折彦冲也看了折允武一眼,却说道:“太子已经成年,按理可以担当国事了,如果我死了,自然是由他登基。不过我现在毕竟还没死,加上局势险恶,我担心他经验不足,应付不了内内外外这么多的变故。所以我想在我患病期间、太子登基之前,暂时将皇帝的权力裂而为七……”
众人听到这里无不大奇,却听折彦冲继续道:“趁着我现在还清醒,你们给我作证:从我说完这番话起,皇帝之权,由皇后,太子,杨应麒、欧阳适、萧铁奴、杨开远、阿鲁蛮七人代摄,七人有四人一致便可行皇帝之权。”说到这里目视欧阳适道:“总议长,我这个决定,你不会反对吧?”
欧阳适虽然久经大事,但突然听到折彦冲作出这等完全出乎自己意料的重大安排脑中也是一片混乱,气势上又完全被折彦冲压制住,脱口而出便道:“当然不反对,当然不反对。”
“好。那事情就这么定了。”折彦冲又道:“这七个执政,以杨应麒为首;那半片虎符,由皇后掌管;皇帝印玺,由太子掌管。七人中有四人一致,事便可行,皇后不能拒交虎符、太子不能拒不用玺;七人若不能决,则召开元国民会议议定!摄政期间,七人所享有之豁免权与皇帝等,若犯大错,先由谏官弹劾,元国民会议逾七成通过方能暂罢其职,然后再交大法官论断其是非,斟酌其功过。”顾视李阶道:“大法官,没问题吧?”
李阶应道:“是。”
折彦冲继续道:“大家都没意见,我很欣慰。铁奴现在远在陕西,前线战事又紧,仓促调他回来会误事。因此我想委任杨应麒为枢密使,掌管天下兵权。”问欧阳适道:“总议长,你不会封驳吧?”
欧阳适略一犹豫,看了杨应麒一眼,说道:“我没意见。”
韩昉刘萼一听心中都甚急,在这等情景下却不知如何是好,杨应麒领命后,折彦冲又道:“陈显!”陈显一听赶紧出列,折彦冲道:“你能当好太平宰相,却当不好乱世的宰相!前线失利以后,你举止失措,甚失天下之望。”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陈显会意,行礼道:“老臣无能,恳请辞去相位,以待贤者。”
“好,我准了。”折彦冲道:“宰相之任命有经权二道,现在一切从权,幸好众大臣也都在此,你们就推几个人上来吧。陈显,你先来。”
陈显回头与几个副宰相耳语一番,说道:“臣等推陈正汇、韩昉、杨朴。”
折彦冲目视杨应麒,杨应麒道:“臣弟推杨朴。”折彦冲又目视欧阳适,欧阳适看了杨应麒一眼道:“臣弟也推杨朴。”折彦冲点头道:“那好,就杨朴吧。”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精神大感疲倦,而且因为说话太多,牵动了伤口,药物裂开又渗出了些许液体出来,完颜虎大感心疼,一边拂拭,一边流泪,却不敢打断他。
折彦冲休息了一会,便挥手道:“事情就这么定吧,程序上还欠缺了什么,你们回头补上。出去吧,出去吧……从现在开始,我不是皇帝了。”
杨应麒率众拜别,韩昉等伏地痛哭,最后是被搀扶了出来。折雅琪再进来时屋内只剩下母亲和哥哥,折彦冲见到女儿眼睛里便露出笑意,却对折允武挥手道:“你也出去吧。我有你娘和你妹妹照顾就行了。”
第三五一章 囚君(下)
华元一六九零年八月中旬,北朝发生了一件大事:折彦冲因病隐居,杨应麒重新执政!
听到这个消息,东海商圈的商人们首先额手称庆,前线的上将王彦、赵立亦为之心安,地方上也有些人对此微感诧异、不满,但暂时也还没有过激的表现。大汉政局潜流暗涌,表面上却是一片祥和。杨应麒答应欧阳适,等杨朴接任宰相之后马上促使他逐步归还建都借款,而欧阳适则答应杨应麒在人事任命的审议、封驳上不会卡他,两人达成秘密协议后,其它各派势力如韩昉刘萼之辈便完全被压制住不能动弹。
与此同时,汉宋之间也开始由全面战争转为局部摩擦。萧铁奴在西边虽然进军不顺,但军队在吴氏兄弟的反击中并没有造成多少损失,西北方面汉军的军事实力依然占据优势,萧、种既主动退兵,吴氏兄弟亦不敢贸然反攻。山东方面,张俊攻不下徐州,河南方面,岳飞部逡巡于黄河沿岸。
杨应麒执政后的一个多月里,大汉的政局都没有产生多少变化,一切似乎都维持旧貌,直到十月中旬,新任宰相杨朴到达京城,北朝内外才开始发生巨变,并因此而影响到整个华夏大地。
首先变动的是人事。杨应麒在杨朴到京当日,便撤换了同签书枢密院事,卢彦伦致仕,马扩接任。第二天,风尘未洗的杨朴在相府召开会议,正式从陈显手里接过担子,重新调整相府成员,保留陈正汇、张浩、韩昉三人,刘萼致仕,由原京师府尹卢克忠入值相府,接管刑部。陈显告老,其子陈鲁升任商部尚书。大汉中枢由杨应麒、杨朴、欧阳适三人执掌军、政、议的政治格局正式形成。
跟着产生变化的是外交。杨应麒上任伊始便高唱议和,并迅速派遣使者前往建康,他的这个行动得到了东海商圈以及山东士林的大力支持,赵构和秦桧对此也充满了期待,一闻此讯,即戒边将谨慎从事,不得再妄开战端。
但这一年最后一个月里,当北朝的使者到达建康时赵构和秦桧才知道杨应麒抛过来的这个写着和平的馒头绝不好啃!此和约的内容,主要有三条:
第一,恢复岁供,数如前例,并补上汉宋战争期间南朝所“拖欠”的两年岁币。
第二,徐州归汉,宋军撤出开封府,以汴梁为共管之城,作南北通商之用。
第三,惩治射伤皇帝之将领,交出耶律余睹,搜寻失踪了的大汉皇子折允文。
这一次大战本是南朝获胜,但杨应麒提出来的这个条款却没有半分“求和”的味道,而全是“逼和”的气势!第一个条款也就罢了,但如今宋军气势如虹,这第二条、第三条赵构和秦桧如何敢答应?
就在建康朝廷议论未休之时,长江口忽然又出现了汉军水师的帆影,淮北也再次出现敌踪,大家这才发现北朝的军事布局原来变化得比外交行动还要快!大汉枢密院的帅令,比倡和之议更早到达边疆诸将的手中。在给西北、中原的命令中杨应麒要求他们积极防守,而给淮北、东海的命令却是步步紧逼。
这次的汉宋战争,折彦冲的打算本来是要以强破强,企图用一举摧毁岳飞部来达到震慑宋廷、促使其它宋军不战而降的结果,所以在布局方面是以中部为主、东西为辅,战略资源朝中部高度集中,在这个战略思想下东西两翼的长处都没有得到充分发挥。而这时杨应麒却避强击弱,由王彦、种彦崧、徐文在中部抵挡岳飞,而命下将军陶宗宪率密州威远新军陆军部威胁下邳,消解徐州的压力,命下将军朱谨民率密州威远新军水师部南下会合北流求水师,威胁淮南沿岸,命下将军于会春率水军陆战部队南下,寻找登陆地点直接骚扰江南,用于进攻的战略资源都向东部倾斜。威远新军以前主要在曰本、高丽行动,南征期间并未动用。杨应麒的这番调整,战略意图非常明显,那就是要在战略上维持对宋的局部优势,而在政略上尽量压缩南宋的生存空间。
折彦冲受伤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汉军诸将帅都找不到方向,老于行伍者如王彦、赵立,也都只能临机应变地勉强维持局面,但杨应麒上位以后大汉的战略思想马上就明晰起来,将帅们的行动也因此变得灵活。
与北朝相反,南朝却陷入了君臣意志相左、将相互相牵制的混乱局面。建康朝廷三令五申不准空前强大的中路兵马妄起战端,而前线战士却因中枢不顾他们取得的胜利而对北朝委曲求全充满了愤怒。岳飞的参议官李若虚连上九道奏章,坚请中枢继续采取强硬态度,勿要答应北朝的“无理”要求,否则恐会寒了全军将士的心。
这时宋军东路张俊连连失利,宋军中路将帅为了缓解东路的压力竟冒着寒风北进,以夜袭而一举占据了黄河北岸的内黄,其中一部突至大名府府城之外。张宪建议东进切断河北与山东的联系,会同韩世忠、张俊将山东汉军关门打狗,一旦取得了山东沿岸港口,汉军水师再要南下便得千里迂回,宋军甚至有可能将汉军水师限制在渤海之内,那样的话江南所受到的威胁便可解除,甚至可以进而谋取流求、南洋。岳云则建议以轻骑直取塘沽、燕京,摧毁汉廷中枢和四方的联系。虽然这两种建议最后都因主帅顾虑大局而作罢,但大汉却已因之而产生了极大的震动。大名府并非第一次受到威胁,但以前威胁大名府的是在汉军面前屡战屡败的宗弼,而这次威胁大名府的却是刚刚击败了折彦冲的岳飞!所以形势虽然类似,但北朝军民所感受到的压力却截然不同!京畿诸公中较脆弱者甚至有亡国之忧。
太子折允武急召群臣商议大事,总议长欧阳适、相府诸宰与枢密院郭浩、马扩先至,杨应麒因往西山大营巡视一时未回,折允武先以京畿安危问诸大臣,韩昉便弹劾杨应麒鲁莽行事,认为既求与南宋修好便不当再起战端,否则只会让南北都陷入混乱。折允武目视欧阳适,欧阳适沉默,问杨朴,杨朴却道这等具体的军事问题当问枢密院,折允武便问郭浩、马扩,郭浩道:“岳飞来势虽猛,但后继之力必然不足。”
马扩道:“外间虽盛传岳飞要切断河北、山东,甚至要直接袭击京师、塘沽,但实则虚之,他既传出这等威胁,多半便无其事,只是要逼我们服软而已。”
折允武问:“二位对此论有多大把握?”
郭浩道:“按常理推断,应该如此。”
折允武皱眉不语,韩昉冷笑道:“常理!常理!若按常理,我军便不该有襄、邓之败!”
正议论间,人报执政到了,折允武起立迎接,杨应麒入内叙礼,因问太子急召自己所为何事,折允武以岳飞之威胁对,杨应麒笑道:“别说岳飞兵临大名府,他就是兵临塘沽也不怕。”
折允武心中一奇,问道:“这是为何?”
杨应麒道:“赵构并不想取河北、山东,岳飞就算有这个能耐,最后也终归无用。”
韩昉道:“执政!你说这话可有多少把握?可莫只是大言炎炎!”
杨应麒斜了他一眼,淡淡道:“韩大人虽为副宰相,但不管兵部,这军事上的事情,还是由枢密院来把握吧。”
韩昉大声道:“韩昉管的虽不是兵部,但自侍郎以上,均有资格过问军政大事!如今岳飞近在千里之内,而且从京师、塘沽到大名府乃是一马平川,快马疾行,旬日可至!其危如此,而执政却还是不当一回事,未免令人忧心。”
杨应麒道:“危险不危险,韩大人说了不算,因为你不懂。”韩昉大窘,正要反驳,杨应麒已站起来道:“韩大人,我不和你作口舌之争了。国家大事,有应该以众议决定的时候,也有不应以众议决定的时候。如今满城一闻岳飞之名便上下仓惶,如鼠群见猫,未战而先萎靡匍匐。当此之时,正该由明智者独断!我定策之前曾遍询智者,主意既定,就不会再因诸位的怀疑而中途改易!若诸位疑我,尽可先罢了我执政之位、枢密之职。若还信得过我,便请不要怀疑我的决定!”
折允武忙也站起来道:“七叔言重了!七叔既有把握,允武便不作无谓的担心了。”对群臣道:“此事无须再议!”就要解散会议,杨应麒道:“且慢,我刚好还有一件事,就趁现在提出来大家议一议。”折允武问何事,杨应麒道:“七执政中尚有三位在外,我想也该陆续调他们进京了。”
折允武沉吟道:“三叔、五叔坐镇一方,六叔更是身在前线,恐怕不好轻动。”
“不然。”杨应麒道:“东北汉化已深,安定已久,王政善抚诸夷,能结士心,有他在安东北路主政足以稳定一方,五哥大可回来。三哥巡视漠北为时已久,也可着他先移虎驾于漠南,等时机合适便可归京。至于六哥那边,陕西虽在前线,但与中原不同:西北大军这次未曾损折,我军在西北的军事实力仍然大大强于宋军,有刘锜、种去病任何一人在足以保西北无恙。如今西夏已经宁定,刘锜随时可以南下。我的意思,是将渭南防务划为东西两部,自长安以东,由种彦崧兼领,自长安以西,由种去病兼领。再加上刘锜的呼应,则六哥纵然回来,西北也必能万无一失!”
折允武问欧阳适,欧阳适沉吟半晌,问道:“他们三个回来,是带兵,还是不带兵?”
杨应麒道:“西北兵将,一个也不许动!三哥那边,可调部分兵将以实漠南,具体调谁、调多少,枢密会详加参详。东北那边,我想逐次调动辽南兵力驻守榆关。”
汉军的东北军系,主要由汉化已深的熟女真、渤海、契丹以及较早到达东北的汉族移民组成,风格彪悍略不及萧字旗,但对纪律的遵守却远在萧字旗之上,汉部还在辽南时候这支军马便常在第一个外围线拱卫,大汉高层对这支军事力量的可靠性倒也十分信任。
欧阳适问道:“你调动东北兵马,可是为了防备……防备岳飞?”
“也是,也不是。”杨应麒道:“如今京城的防务,西有石康,南有任得敬,调东北兵马进驻榆关,其实也就是为了安稳一下京畿地区的民心,估计实际上用不着的。”当初京城的局面稳住以后,杨应麒便命石康进驻西山大营,命任得敬进驻易州、涿州之间,所以杨应麒才会说“西有石康、南有任得敬”。
欧阳适想了想道:“我没意见了。”折允武看了看群臣,说道:“我也没意见,回头问一下母后,如果她也没意见,事情就这么办吧。”
会议散了以后,欧阳适走近杨应麒道:“老七,你让老三带兵到漠南,让老五带兵到榆关,却不让老六带兵进京,你不怕他恼么?”
“这是什么话!”杨应麒道:“让三哥带兵到漠南,是为了虚漠北而实漠南,让五哥带兵到榆关,是为了补充中央军系在南征期间损失了的军力。西北方面没有调动的必要,为何还要让六哥带兵东来?这样的安排都是为了国事!”
欧阳适却道:“你说是为了国事,我只怕老六以为你要削他的权!”
杨应麒哼了一声道:“进京之后,他也是七执政之一,在军事系统中是唯一的大元帅,怎么就是削他的权了?再说三哥、五哥到了漠南、榆关之后都得空身入城。遇有战事再奉命出征。若他们没接到命令就带兵到京城来,那成了拥兵乱政了!这是大节所在,没得商量!”
“好好好。”欧阳适笑道:“你觉得行就好,总之我都支持你。不过将来要是出了乱子你说我没事前提醒你。”又道:“还有,杨朴和陈正汇那边你让他动作快一点,户部再不拨款,只怕南洋商道会乱。”
杨应麒心道:“乱的不是南洋商道,是陈家。”口中却不说破,只是道:“年前不是已经给了么?”
欧阳适道:“是给了,可这不是已经过年了么?”
杨应麒皱眉道:“现在南北、内外,处处用钱!年前那笔还是我让陈正汇、马扩东挪西挪凑出来的。今年税赋之期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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