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唱的种子-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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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瑟琳看到他的脸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我放弃了一切：头衔、麦提亚，一切东西，你会介意吗？”他问道。　　　

　　她惊奇地看着他，“这是一场考验吗？　我们中哪一个真心爱着真正的迈克尔吗？即使没有财富，没有前途？”　　　

　　他心里一痛，因为她没有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那是因为我担心我会不能满足你，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噢，迈克尔，”她怜惜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伤害你。”她搂住他，“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他母亲的话回响在耳旁，他挣脱她的手臂，站了起身，拉着她的手。　　　

　　“不要承诺任何诺言，”他粗暴地说道，“没有人可以承诺，你从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会让你背叛诺言。”他的眼睛温和下来，“你现在爱我，那就够了。”　　　

　　她衬衣上的纽扣都不见了，迈克尔的手指顺着大大的V字开口滑了进去。　　　

　　“我们得开始找些树叶，”他说道，“这些破布撑不了多久。”　　　

　　“那要紧吗？”　　　

　　“到了我们要去的地方就要紧了。”　　　

　　她惊奇地问：“去哪？我们？”　　　

　　“我们不能和达尼人呆在一起，现在不行。诺曼德一死，库苦库苦人会回到东边，到澳属巴布亚那里去。但我在这里的出现会破坏这里的和平，即使没有了库苦库苦人，德格沃泰告诉我，每一个追求荣誉的战士都会找瓦里达尼的麻烦，挑战我，杀了我。达尼人不会叫我们离开，但为了他们，为了我们，我想我们得离开这里。”　　　

　　“去哪儿呢？”　　　

　　迈克尔朝身后的山峦点了点头，“北方，往卡斯腾兹峰那边。那里有森林，湖泊，没有人会过去，是禁忌之地。”　　　

　　“为什么？”　　　

　　“太冷吧，我猜的。”　　　

　　凯瑟琳看着身上褴褛的衣服，“但爱情可不能当衣服穿。”她撇着嘴抗议着。　　　

　　“别担心，我一直在那边打猎，晚上和早上是很冷，但阳光出来后还是挺暖和的。那里猎物更多，我们可以做毛皮大衣和靴子。”　　　



　　“不会被冻僵吗？”　　　

　　他哈哈大笑起来，抱着她，慢慢走回席里。　　　

　　“我会先去那里，找一个地方，建一间小屋。”　　　

　　“什么时候？”　　　

　　“得尽快，今天下午。”　　　

　　“但迈克尔，”她抗议道，“你的伤还没好呢。”　　　

　　“我必须去，没事的，我会小心，不做任何危险的事情。”　　　

　　“那你要去多久？”　　　

　　“一周，或者十天。”　　　

　　“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我得一个人去。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我想你去的时候，屋子已经建好，里面一应俱全。”　　　

　　“为什么，迈克尔？”她笑着问，“那是你的筑巢本能吗？”　　　

　　“或许吧。”他微笑着。　　　

　　第一声惊雷在两人头上响起，俩人在一座小丘上停下，观察着接近的风暴。身边是整齐的菜园，如迷宫一般的灌溉沟渠边站着弯腰劳动的女人。即使在和平时刻，男人们仍守护着了望塔，不敢大意，但态度还是比平时放松了许多。迈克尔再一次看着这原始石器时代生活的一幕，似乎要把每个细节牢牢记住，到未来可以回忆。　　　

　　“世界的起源，”　他大声说着：“他们仍生活在地球的早期，”他紧紧抱住凯瑟琳，“被那么多未知的东西所惊吓。”他看着劳作的妇女，“或许原始男人最害怕的事物是和他生活的女人，害怕她吸走自己的力量，通过交配，吸取自己给予她的东西……害怕她以后使用巫术用这一力量伤害自己，……但尽管如此，他还是需要她，他的身体需要她。所以他不断地给予她宝贵的精华，尽管那样让他害怕，生气。他感到是她用魔法迫使他那么做，在最高潮的时候，他最无防备的时候……利用了他的弱点。在性交往中，没有爱情可言，只有忧虑，多么令人感伤的家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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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84）　　　　　　　　　

　　正说话间，雨势来到了菜园，还没离去的村民四散跑开，寻找避雨的树阴。　　　

　　“难道我们真的在文明上比他们先进了一万年吗？”迈克尔自言自语：“或许我们也有同样的恐惧，你带走了我的种子——用巫术伤害我？”　　　

　　他看着迅速接近的风暴，尽管她一开始只是笑着他的话，但她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是真实而严肃的。风正开始刮起，雨越发下得紧，灰色的云墙锁住了整个山谷，天气骤然变冷。一束闪电击中了河边一棵树冠，击毁了它。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冷，俩人冒雨回到家中。迈克尔整理好来福枪与行囊，雨停后他动身出发，追逐着云的痕迹，进入群山中。　　　

　　三周后他回来了，站在门口对她咧嘴一笑，吓到了她。他胡子拉渣，头发凌乱，对自己的外表深感歉意：“我一直赶路回来，所以根本没时间打扮。”　　　

　　他去了洗澡刮脸，凯瑟琳则收拾东西：小刀、砍刀、水瓢、毛毡等等。俩人带了种子，把猪留给了德格沃泰，在那里不需要养猪，因为湖边有许多石鱼，可以随时捕猎。俩人同村民告别，德格沃泰和几个村民一直送他们到盐池边。走到当初被绑架的地方时，凯瑟琳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迈克尔紧紧搂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她终于走了过去。　　　

　　俩人告别了村民，走向达尼人从未去过的地方，离开了山谷。树木变了个样子，长得更粗壮高大，森林的小鸟代替了草原的小鸟。然后，树木又开始瘦小，最后仅有低矮的灌木丛长在岩石的表面上。积雪覆盖了一切，使攀登变得陡峭而湿滑。俩人艰难地朝着如同把守着达尼山谷的两扇石灰岩峭壁前进。在下面，山路突然间中断了，似乎标志着地球的尽头。但当俩人到达峭壁之间的时候，一切只是开始，并非结束。大约1000英尺下是一个黑色的湖泊，又长又深，由冰川的融雪汇成小溪再积蓄而成。在遥远的另一端，黑水被高高的茅草和粉红的杜鹃花隔断，草地被一片茂密的针叶松和橡树林包围着，一直沿着山坡蔓延到积雪皑皑的山顶。在最远的一端，湖泊收窄，几乎落下世界的边缘，融雪、雨水源源不断地漫过去，形成一座巨大的瀑布飞落到下面的河流中。　　　

　　阳光下一间坚固的小木屋伫立在森林与湖泊之间。在石灰岩山架上，紫色的群山层峦叠嶂，冰川缭绕的卡斯腾兹峰耸立在最高处，威严、神秘而堂皇，俯瞰着新几内亚。凯瑟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未经玷污的壮丽奇景。迈克尔看到她的反应，得意地笑起来，对自己和自己的努力成果非常满意。　　　

　　“太美了……”　　　

　　“走吧，”他说道，拉着她的手，引着她顺着碎石小道，往湖边走去。　　　

　　到了小屋，放置好行李后，太阳正开始下山，消失在湖边的瀑布之后，给万物抹上了一层金黄的光辉。俩人坐在草地上，望着夕阳，披着毛毯，抵御渐生的寒意。　　　

　　“如果能有几只小鸡，湖边养几条鱼，那一切就完美了。”迈克尔微笑着。　　　

　　“再种上一棵柠檬树给鱼调味。”凯瑟琳补充说。　　　

　　“如果不是把猪给了人，那我们还可以吃上烤肉加煎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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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忘了种葡萄酿酒。”　　　

　　“如果种了柠檬，我们就得种上茶。”　　　

　　“那就是一个世外桃源了哦。”　　　

　　“如果能再每年看一次皇家芭蕾巡回演出……”　　　

　　“还有杜布克乐团（注），他们到处表演。”　　　

　　“还有上将，”迈克尔补充道：“它会爱上这里，没有东西会停住它的脚步，我们可以骑着它自由驰骋。”　　　

　　俩人停住了，“真有趣，”凯瑟琳说：“我并不怀念多少东西。”　　　

　　迈克尔的手合上她的手，巨大的橘黄色的落日降到了西边的尽头。凯瑟琳瞅着黑漆漆的湖泊，慢慢把太阳吞没。　　　

　　“我们给湖命名为‘哈梭’湖，以埃及的天空女神为名。她每晚吞没太阳，到第二天早上又给予它新生。”她说道。　　　

　　迈克尔没再看着天空，拉开盖在俩人身上的毛毯，钻了进去。他侧着身，亲吻着凯瑟琳的双唇，又亲吻她的眼睑。她闭着眼睛，恐惧地在自己的反应中搜寻着疑惑——或犹豫，很幸运，那些感觉已不见了。她的手缠着他的脖子，紧紧地吻着他的嘴，身体热切地弓着，迎合他的身体。她吻着他的脸，他的胸，既气恼，又兴奋，衣服阻隔了俩人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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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85）　　　　　　　　　

　　她不耐烦地往下摸，想解开他的短裤，让他温柔地拉下自己的裤子。她颤抖着手指拉着拉链，怎么拉也拉不开，最后终于解开了。她感觉到他的身体获得自由，触碰着自己的身体。她那么热烈地盼望着他，似乎自己的激情流入了地面，流入了湖泊，流入了天空。还没进入身体，她已到达了高潮。　　　

　　他用力抱紧她，埋在她丝绸般的长发中，嘴唇下光滑的肌肤，火热的身体和湿润的谷地告诉着他她是多么需要他。他知道这会是他美妙的天堂，心里却泛起一阵无以名状的忧伤，他的激情进入了她的身体。太阳下山了，准备在黑色的湖泊里安息，第二天再升起。　　　

　　俩人在星夜下缠绵，直到天亮。除了德格沃泰有时会来探访，没有人打扰他们。德格沃泰以前一直过着流浪生涯，禁地对他没有什么可怕的含义。现在他的家庭小了很多，“席里”空空荡荡，他正打算再娶一门媳妇。波卡特，他姐姐的儿子，从远方的村子过来和他住。德格沃泰过继了他，波卡将继承他的圣石。有时，小男孩会同他一起来探访凯瑟琳和迈克尔。他才十岁，是个安静的孩子，看到迈克尔的金发灰眸总会惊奇地睁大眼睛。　　　

　　时间对俩人失去了意义。一切，包括四季，似乎没有改变。那是1940年十一月，俩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时间对世界的别处意味着什么。　　　

　　第二十三章　　　

　　大峡谷　1940年十一月　　　

　　起初那就象蚊虫的嗡嗡声，在她的意识周围打转，慢慢地声音有如湖边草丛里盘旋的蜜蜂。以后，她一直责问自己为什么当时只是站在那里，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自己没有跑开，跑去找那天早晨去了打猎的迈克尔；为什么自己不躲进山里的森林中？　但当时她没有跑开，而是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飞机在山间低飞，挥舞着机翼，绕着湖的远端降落。机身碰到湖的表面，激起高高的水花，遮住了飞机的轮廓，令她疑心是否湖水吞没了它；但飞机又出现了，朝她驶来。　　　

　　文明降临了雪山，经过了一年多，他们就要被带出天堂。飞机在近岸浅水边抛锚，放下一艘救生筏。4个人影从机身中走出，挤进了小筏，飞机的引擎推动的波浪摇晃着小筏。凯瑟琳认出远处一个苗条的年轻女性的人影，金发飘飘。卡拉，凯瑟琳肯定是她。小船驶近，她认出了查尔斯爵士，另外两人她没有认出来。其中一个向她招手喊着什么，但她什么也没听见，也没有回应。再靠近岸边，芦苇丛使他们不得不爬出小筏，涉水上岸。　　　

　　迈克尔从树林中出现，他看见了飞机飞近，但他没有看小船和乘客一眼。专注地看着不远处的凯瑟琳，她永远不会忘记他脸上的表情，痛苦地谴责她那么轻易地让两人被发现。　　　

　　救生队欢天喜地地围着他们，拍着迈克尔的背，拥抱着他，触摸着他，庆祝他还真的活着。很明显，他们来的目的是为了迈克尔，并没有想到会找到凯瑟琳，因此，没人知道该怎么跟她打招呼，在欢乐中一时忘了她的存在。迈克尔回答着他们的问题，但眼睛一直看着凯瑟琳。她孤独地站在一边，当俩人的目光相遇时，她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眼神里尽是哀求，他的表情却是愤怒而痛苦。俩人根本没有机会单独相处，或者说几句话，就被簇拥着进了飞机。迈克尔和他父亲进了驾驶舱，另一个陌生人，从莫尔兹比港来的澳大利亚军官，凯瑟琳、卡拉和另一个荷兰迪亚的官员坐在舱内。几句客套的寒暄之后，凯瑟琳再没和别人搭话。　　　

　　飞机起飞，凯瑟琳出神地盯着窗外，看着下面的湖泊变成池塘，木屋成了玩具屋。半小时内，她最快乐的世界成为了回忆，两人却没有抗议。她听着卡拉和那荷兰人交流着欧战的最新消息：欧洲、非洲、中国，整个世界陷入疯狂。从对话中她震惊地得悉朱里尼也逃脱了奥马德赛暴动的屠杀，活了下来；她没有随救生队飞来，留在麦提亚。凯瑟琳与迈克尔一直以为他们是探险队仅有的幸存者，凯瑟琳无法想象自己仍要和朱里尼见面。现在的朱里尼不再是凯瑟琳以前熟悉的朱里尼，在新几内亚，迈克尔的告白让她了解了朱里尼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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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86）　　　　　　　　　

　　在飞往澳属新几内亚的途中，凯瑟琳感到卡拉正盯着自己，眼神冰冷而好奇。但当凯瑟琳转过头时，卡拉避开了她的眼睛，看着分开了她与迈克尔的驾驶舱门。　　　

　　他们的目的地是莫尔咖啡种植园，在莫尔兹比港西边，是澳属巴布亚的领地。莫尔家族是查尔斯爵士的朋友，凯瑟琳知道，在这种情形下，即使和他们只呆一晚上也会很尴尬。于是，当那个荷兰人提到她肯定很挂念家人，问她是否愿意和他与那位澳大利亚官员到莫尔兹比港去，向家人致电报平安时，她接受了建议。　　　

　　傍晚时飞机到达莫尔咖啡庄园，巴布亚当地的仆人前来迎接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在拥挤的甲板上和迈克尔单独说话。飞机再加油后会马上起飞，卡拉站在迈克尔身边，在暮色中，凯瑟琳看不清他的脸，只是告诉他她准备去莫尔兹比港。他没有拒绝，但回答时声音很压抑低沉。　　　

　　“我知道你想尽快和家人联系，我会到莫尔兹比港见你。”　　　

　　剩下的路程只有一个半小时的飞行，凯瑟琳很惊讶查尔斯爵士已通知了美国领事馆。副领事到码头迎接她，他是一个年轻人，大学刚毕业，穿着一袭白西装。他解释说领事由于公务繁忙走不开，“一场外事盛宴正在举行”。凯瑟琳并不想和他交谈，没有回应。副领事没有汽车，两人步行到酒店。他为她敬烟，她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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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盛事很少有，”他遗憾地补充了一句，挂念着他不想离开的宴席，“事实上，这里没什么大事发生，只有防务会议，这些天来就谈这个。”　　　

　　酒店是简单的两层楼建筑，周围是一圈阳台。副领事带着凯瑟琳来到预定的房间，告诉她明早大使馆会派人帮她联系归家事宜。　　　

　　“我可以想象你迫切想离开这里的心情。”副领事同情地说。　　　

　　当他走后，凯瑟琳总算能从好奇的眼睛中摆脱出来，不再需要假装疲劳、害怕。她靠在床头冷冷的金属花边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泡。一年来，只有炊火的余烬给夜晚照明，灯泡的光太明亮、刺眼了。　　　

　　“迈克尔，”她低语着，合上眼睛，“我们会有怎样的命运呢？”　　　

　　查尔斯爵士的手搭在儿子的肩膀上，带着他走下大厅，到莫尔家的书房。一个白衣巴布亚男童准备着服侍两人独自进餐。壁炉的火焰驱走了夜晚的寒意。　　　

　　“我刚刚给巴塔维亚发了电报，”查尔斯爵士说道：“告诉玛吉特和伯纳德你的平安。玛吉特向你致意，伯纳德明天会飞去莫尔兹比港。”查尔斯看到迈克尔脸上的不悦：“我知道你不喜欢伯纳德，但他对如何应付传媒很有一套。由于凯瑟琳和卡拉的缘故，我想不能向报纸透露太多。搜寻的消息已经公开，当明天到达莫尔兹比港的时候，会有许多记者采访，凯瑟琳不应该在那里。”　　　

　　查尔斯爵士坐在桌边，几乎没怎么吃盘中的食物，只是看着以为死了一年的好儿子。　　　

　　两人沉默地对视着，火光映衬着唯一的灯光，房间里别的角落都隐藏在黑影中。迈克尔等着，但父亲一直保持沉默，最后，迈克尔开了口：　　　

　　“我想你带我到这是为了说点家事，不能等到明天再说的家事吧。”　　　

　　查尔斯爵士轻轻微笑着，“那好，迈克尔，我们都很累，准备睡觉，那我就提了，”他顿了一顿，“似乎是一个挺傻的问题，但我不知道该怎么问，你是否跟凯瑟琳·摩根小姐在一起？”　　　

　　迈克尔的灰色眼眸突然变得迷离恍惚：“如果那是你的问题，我爱她。”他不再说什么，等着父亲继续说下去。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迈克尔长叹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推开面前摆放碗碟的小桌子。　　　

　　“我想和她在一起，”他停了停，喝了口酒，继续说道：“我要和她结婚。”他看到父亲的脸绷了起来。　　　

　　“你知道，那意味着放弃你的孩子，或许再也见不到他们。”　　　

　　“卡拉不会那么做。”　　　

　　“起初可能不会，但离婚后她会回巴塔维亚和家人一块住。范·胡斯顿是固执的加尔文教徒（注）——坚决反对离婚。他们会让你和你的女儿断绝关系，不许你探望她们。是荷兰人，而不是英国人，统治着这片土地。法庭会同情范·胡斯顿，英国法庭帮不上你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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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87）　　　　　　　　　

　　迈克尔慢慢呡着酒杯里的酒，又放回杯子。他知道查尔斯爵士所言非虚，卡拉不会接受离婚，除了她的家庭会施加的压力外，卡拉自己最后也会因痛苦而不让他见孩子。他心烦意乱，盯着炉火，这不是一个新的想法，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要付出的代价，更令他痛苦的是女儿和卡拉要付出的代价。他合上眼睛，痛苦地思索着，又睁开眼睛。　　

　　“我不能没有凯瑟琳。”他固执地说。　　　

　　查尔斯爵士站起身，拍拍儿子的肩膀。　　　

　　“别匆匆忙忙做任何决定，迈克尔。好好考虑如何解决问题，毕竟，你离开了卡拉——这个世界一年了。”　　　

　　迈克尔依然盯着火光，没有回头，说道：“那并非在新几内亚开始的，父亲。自从在麦提亚见面开始，我已爱上了凯瑟琳。我试过放弃，但做不到。我不需要时间了解我的感情。”　　　

　　“那花点时间想想怎么解决事情吧。”　　　

　　迈克尔合上眼睛，正如他预料的，父亲反对离婚。许多年前，面临同样的情形，查尔斯选择了责任和忠诚，他也希望迈克尔这么做。　　　

　　查尔斯爵士继续说道：“我认为除非你认认真真把事情想清楚，否则对卡拉或凯瑟琳都不公平。你欠我们的，迈克尔，”查尔斯爵士严肃地说：“尤其是卡拉。”　　　

　　“那我又欠凯瑟琳什么？”迈克尔问道。　　　

　　“你不能随便对她许下任何承诺。如果你不出现，凯瑟琳会回美国完成学业，她会在人类学有一番作为。”查尔斯爵士的脑海中冒出另一个念头：或许自己让儿子放弃了太多。他回绝了这一念头，他正为迈克尔的幸福而努力，“让她走，迈克尔，至少是现在。”　　　



　　迈克尔没有回答。　　　

　　“我想我们最好睡一觉，”查尔斯爵士温和地说道。对两人而言，这确实是痛苦的交谈。　　　

　　迈克尔没有起身，他喝完杯中的酒，又倒了一杯。他知道父亲的反对不单单是因为刚才提及的原因。英国的教会强烈反对离婚，尽管父亲没有说，离婚可能会让迈克尔失去皇室的支持，他的英国表亲可以拿迈克尔品行的不忠为借口，抢走他的继承权。那对他要紧吗？不，但会让父亲伤心。他的喉咙一阵哽咽，酒精也无法麻醉。他想逃脱爱着他的人对他的期望，但那样会深深地伤害他们。　　　

　　查尔斯爵士看到儿子脸上的表情，同情地搂着他的肩膀：“对不起，迈克尔，”他平静地说：“或许你希望我们从未找到你。”　　　

　　眼泪一下子涌入迈克尔的眼睛，他不在乎父亲是否看见。他想到了湖泊，很难想象早上他还在那里，自由而快乐。他没有意识到父亲正安慰着自己。　　　

　　看到迈克尔的神情，查尔斯爵士收回了手。直到现在他才准备提解决问题的办法，找一个情妇。他甚至告诉自己，一个独立、坚强如凯瑟琳的女性，会更喜欢自由而没有约束的关系。卡拉如果知道，也许也会接受。　　　

　　“没有人要求你完全放弃凯瑟琳，迈克尔。”查尔斯爵士最后说：“只要你不和她结婚——”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