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时空-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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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药力的知识，黑夜实在不懂，他听得头脑发胀。便直接打断了清月的叙述：“清月姐，你直接告诉我，炼出来的药剂，有何功效就可以了。”

“好吧，”清月说了半天，发现竟是对牛弹琴。她也懒得再啰嗦，直接说道：“这种药物，成品为液体。优点是可以拓宽身体的经脉，并提高经脉的韧性。但也有缺点，一旦服食，苔藓的副作用便来了，身体会僵直一天一夜。如果加大剂量，甚至可以僵直一个月。”

黑夜心中激动起来，听清月这番说法，这种药剂可以从根本上改善练武的体质，这实在太可怕了。抛开副作用不谈，这主要的功效实在是太好了。

“小师弟，你先别高兴。”清月浇了一盆冷水，“之所以要同你商量，有几个原因。一是苔藓的用量非常巨大，一坛苔藓，仅能提炼10滴药液。第一次改善经脉，在二十四小时内必须连续服用10滴，才能达到最低效果。第二次改善经脉，必须加大10倍剂量，第三次再翻10倍。要大批制作，我们那七八十坛苔藓，还远远不够。”

“操，”黑夜已经很久没暴粗口了，炼这药剂不就等同于烧钱。那七八十坛毒药，使用妥当，足以左右一场万人规模的战争。做成药剂，连一人份的三个疗程都不够。

黑夜郁闷还没结束，清月又泼了一瓢冷水：“第二个原因，炼制过程需要添加元精，第一次服用的药液，一滴，一枚一星元精。第二次服用药液，一滴，一枚两星元精。第三次要用三星元精。”

好吧，烧钱，继续烧。

清月还没结束：“第三个原因，配料中其它药材容易到手，但是血泽却有些麻烦。这味药，必须用我的能量武器血木，吸收高级魔兽精血，才能形成。我试验的时候，已经将血木内的血泽使用一空。要炼制药剂，必须去狩猎魔兽，而且必须是三级以上的魔兽。”

“你妹啊，”黑夜内心已经在泣血了，这种药剂成本实在太大了。这哪里是药剂，这是要命。但是，药剂的能效，却让他心动不已。不仅自家一众人可以获益，还可以培育出一批潜力巨大的武者。这笔买卖，真是让人为难。

黑夜内心稍微挣扎了一下，便有了决断。只听他咬牙切齿道：“烧钱，烧，烧吧。”

“到底要不要炼制啊？”清月没听明白。

“炼！”黑夜从牙缝里挤一个字。没办法，在这个世界生存，提高自身实力才是关键。再多的家当，保不住等于没有。

可是要炼这批药剂，却有两个大麻烦，一是要狩猎魔兽，二是要耗费大量元精。一星的好办，可这二星，三星的，自家手里也不多啊。况且，如果要招纳文钟，也需要耗费大量的二级、三级元精。

“清月，这件事情我来安排。我会差人去鬼湖，制造大量苔藓。你先用苔藓配合七叶草，初步炼制。我们先炼制第一次提升的药液，其余的以后再想办法。”黑夜在密室内踱来踱去，有了决断，“你把血木交给我，这玩意我应该能够简单操控，我回一趟魔神山脉，以获取足够的血泽。”

幸亏从萧云山那边弄到不少药材，很多辅料都齐备了，而且需求量不算过于吓人。否则的话，单要凑齐辅料，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清月心情也很复杂，说不清是高兴，忐忑，还是不舍：“小师弟，既然决定炼制，你给这方子取个名字吧。”

黑夜满脑子都是钱和那药物的副作用，听到清月提醒，一个古怪的名字便脱口而出：“【扒皮僵尸】”。

“啊！”清月吓了一跳，这名字实在太诡异了。黑夜见清月不明白，便解释道：“僵尸好理解，药物副作用。扒皮呢，取自于我老家的一个人的名字。那人叫周扒皮，抠门无比。我一想到这药剂这么烧钱，脑子里全是那个人的影子。以后谁要问我购买这种药剂，我也得从他身上扒下一层皮来。”

“哦，”清月拖长了音调，显然对这个名字不太感冒。不过既然黑夜决定了，她也不愿反对。黑夜见到清月这模样，也明白她那点小心思。只好说道：“清月，这个名字我们自己说说就可以了。以后对外，我给它另外取个名字，叫【血神引】你觉得怎样？”

“啊，好耶！”清月高兴了。黑夜又解释道：“这名字取自你说的血泽、蜃麻黄、曲引，这三种提纯辅材。原本叫做【血蜃引】，为了凸显这药物的疗效，我把蜃改成神。所以，就药剂就叫做【血神引】。”

这药剂功效非凡，意义重大。黑夜也顾不得清月炼药会涨晶力了，只能让她尽量控制。吩咐一番后，他连忙出了地下室，召集人手作些准备。

“菜饭，过来。”黑夜已经许久没有直接联络小金龙了。刚迈出木屋，他便迫不及待地把菜饭召唤过来。

“老大主人，马上到。”菜饭这几日空闲得很，正在野外四处溜达。不时地打些野味，带回来叫霍克烤给它吃。霍克本就是个吃货，两人一拍而合，五五分账。

听到黑夜召唤，菜饭立刻赶了回来。只见东北方向，一抹金光亮起。没过多久，菜饭便返回到土丘。黑夜看到这家伙，倒是很高兴。这家伙最近又长膘了，一身金鳞，油光水亮。

菜饭停在黑夜身前，低下大脑袋讨好地在黑夜身上蹭了蹭。黑夜在他头上拍了两下，便问道：“菜饭，你如今一日可飞行多远？”

“老大主人，菜饭很厉害，可以飞五百里。”

黑夜非常开心，随后又加入些条件：“如果载上我和捷天呢？”

“呜呜……能飞一半路程不错了。”菜饭竟然有了人性化的情绪，虽然它对载两个人不太满意，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话。

“别抱怨了，你个吃货。我决定带你去弄点好吃的，这下你该满足了吧。”黑夜忽悠菜饭。

“嗯？”菜饭来了精神。

“回一趟魔神山脉，最少猎杀十只三级以上的魔兽。除了收集有用的部分，其它都归你。”黑夜循循善诱。

“真的吗？都给菜饭吃掉？”菜饭似乎还有些不相信，因为以前猎杀的魔兽，它只能分到一小部分，大部分都归了霍克。即便现在，他捕猎的野兽，也只能同霍克对分。

“不准偷懒磨洋工啊！”黑夜警告道，“如果不出力，只分你一半。咦，迷踪呢，他们没跟着你吗？”

那群迷踪平日里和菜饭相处甚欢，喜欢黏在它背上。今日却是没见到踪影，黑夜倒有些奇怪。

“大叔主人，”菜饭似乎有些闷闷不乐，“它们最近跟肉饼跑了，去北面的一个洞内去探险了。我个头大，进不了洞，所以只能在洞外守着。”

有点意思啊，自家的这群宠物，居然会自己去找些乐子了。迷踪能寻宝，黑夜也乐见其成，只要不出事就好。

“大叔主人，”菜饭有些犹豫道，“迷踪在洞里发现了很多奇怪的石头，你说不会不会有用？”

“奇怪的石头，怎么奇怪了？”黑夜疑惑道。

“分量很重，还有奇怪的味道。”菜饭应答。

“哦，我知道了。你叫霍克跟过去，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黑夜吩咐，“早点回来啊，明天我们就出发。”

菜饭听了吩咐，腾空飞起，去找霍克了。黑夜马上要离去，山寨里的事情必须交代一下。所以他立刻将手下一众人召集，除了清月、霍克和出去办事的李应，所有人都到场了。

眼下已到傍晚，所以大家就一边喝肉汤啃馒头，一边议事。

“我明日将出一趟远门，”黑夜一开场就道明了意图，“来回需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我不在的时间里，军队由赵一彪负责，谋略由范青萍掌握，俞霖负责与萧云山联络交易。若有事情不能决断，可找清月。”

众人纷纷允诺，黑夜又道：“两件事情最重要，一是提防公子瑜，二是训练新兵。我回来后，便要立刻启程，你们都作好准备。”

“师弟，你一个人去么？”捷天有些按捺不住。这家伙喜欢四处溜达，又好新鲜玩意，心中倒是想跟黑夜同行。

“还要带一个人，”黑夜应道，他有些难以决断。捷天侦查能力不错，但是武力稍弱。如果带上小昕，自身的超感知还未完全恢复，侦查又成了问题。如果都带上，也不行。因为菜饭个头还不够大，最多只能负载两人，负载三人的话，一个月的时间来回，根本不够。

第九十二章　捷天竞技　明日之星

黑夜准备返回魔神山脉，考虑了一番，他便说道：“这次出门，非常危险。如果武力不足，性命堪忧。捷天，你与小昕较量一下。若是你能破了小昕的防御，我便带你同行。”

“好，”捷天一口应下。

众人纷纷起身，走到空旷处，看二人较技。

黑夜凑到小昕跟前，低声吩咐道：“小昕，你那本命法器功能我已知晓，不要暴露。”

“嗯，”小昕应了，便起身走开，与捷天拉开二十多米距离。

小昕冰甲太硬，弓箭难以射穿。捷天抽出匕首，准备肉搏。只见他右脚重重一踩，身形便如同离弦之箭，直扑而出。小昕见捷天来势凶猛，口中急速吟唱。

捷天武力达到绿一星后，速度有了极大提升。原先只能拖出一两个虚影，如今一晃便是一大片。三两个呼吸间，便奔出数十米，手中匕首带着一抹寒光，顺势撩出。

捷天速度太快，出乎意料。小昕只来得及支出冰盾，已同捷天相遇。匕首刮过坚冰，发出刺耳的响声。

捷天身形不停，迅速转向，眨眼间便绕道小昕身后。

小昕不用回头，大半人高的冰盾，急速旋转，将自己护得密不透风。

捷天脚尖法力，身形拔地而起。

只见一抹亮光，从上而下，划向小昕头顶。

小昕身形一矮，冰盾到位，捷天无功而返。

捷天无奈，身形落地后，竟朝后倒翻而出。一道透明的虚影，竟从脸上堪堪掠过。

小昕战斗技巧几番磨练，有了极大的提升，这一招竟学自清月的木刺。

捷天一见此景，暗道要遭。莫说破防，能躲开就不错了。

只见他身形一顿，侧向移开。手中匕首撩起，将那背后绕圈归来的冰刺切成两截。

刚要有所行动，又一道冰刺袭来。

捷天暗恨，早知就应该贴身缠斗，如今拉开距离，相当吃亏。

顾不得格挡，他连忙加速，一个之字形加速转向，躲掉冰刺。

小昕手中不停，只见他右手高过头顶，五指虚托，指尖上五个闪光的锯齿轮盘迅速成型。这一招，是黑夜帮他创造，称之为【混乱切割】。

小昕手一挥，五个细微的轮盘高速旋转，在空中划过不规则路线，直奔捷天。

捷天大惊，顾不得保留，双眼瞬间泛红，速度暴增一倍多。这是技能【嗜血】，在攀崖的时候领悟。

众人见到场中龙争虎斗，无不捏了一把汗。赵一彪先前还有些自满，为自己绿武二星的实力沾沾自喜。如今一见两人技能爆发，不禁眼角狂跳。

不要说小昕，只要捷天爆发技能，自己也必败无疑。

晶力不是全部，技能，经验，属性，特长都很关键，捷天以绿一星的实力，爆发的速度绝对超过蓝一星的程度，技能的优势，竟然如此强大，能达到十倍晶力所达到的效果。

小昕不曾防备，手中飞轮切空，心中顿时慌乱不已。心念一起，全身冰封。

捷天已至身前，匕首稳稳地抵住脖颈。

坚冰形成，匕首被卡住。

但这一场比试，却是小昕输了。输在轻敌大意，经验不足。如果他不是错估了捷天速度，早早冰封，捷天想要打破乌龟壳，不使出其它技能，几乎是不可能。

“捷天胜出，这一趟，捷天你随我远行。”黑夜有了决断，捷天的技能不止【嗜血】，尚未使用，便已获胜。看来这家伙晶力虽低，但爆发力强大，与小昕各有千秋。

小昕被黑夜限制了本命法器使用，所以才输得那么快。若是动了法器，即便捷天有新技能，恐怕也无法获胜。现在自己一伙人，捷天和霍克的装备有些落伍了，必须想个办法弥补。

黑夜心思转动颇快，见到众人意犹未尽。便出言道：“大家手痒的，可上场竞技，一人守擂，众人打擂。能连胜三场者，奖励【升气丸】一枚。”

黑夜手下的高级武职，都有暗中贴补，不会太在意奖励。但是那些伍长什长，还有一众兵士，都顿时来了劲。赵一彪命人在地上划了十个圈，同时进行。

黑夜一见兵士积极，又下了猛料：“同级竞技，兵士对兵士，武职对武职。有兵士连胜五场者，提拔为伍长，胜十场，提拔为什长。武职连胜十场，提拔为百夫长。”

天色渐暗，众人兴致高涨。场地中燃起篝火，大家纷纷上场比试。黑夜掏出一瓶【升气丸】，约莫有三四百粒，直接丢给赵一彪。这番比试的奖励，由他发放。

“一彪，这方法不错。我走之后，你继续鼓励兵士争斗。以后规划得更详细些，比如同晶力之间比拼。比如，技巧比拼，等等。尽管尝试，药丸充分供应，只要他们有能力获取。多留意杰出的兵士，纳入精英小队，作为特殊培养。”黑夜对赵一彪吩咐了一大通。

赵一彪连连点头，他正为筛选兵士的事情烦恼。没想到黑夜随手拈来的办法，竟然一下子解决了他的困境。

11月的夜间，已是非常寒冷。但山寨里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在这个普通民众缺乏娱乐的世界里，这种竞技活动，吸引了所有人。

“青萍”，黑夜呼叫。

“欸，主公，我来了。”范青萍看场中比斗，正津津有味，听到主公呼叫，连忙赶了过来。

黑夜也丢给他一瓶【大力丸】，一瓶【升气丸】，吩咐他将这种竞技手段，贯彻到整个山寨当中。那些后勤，女人，甚至孩子，都可以参与，各种技能都可以比拼，给弱者一个提升的机会。

黑夜从未料到，今日无意间的一个决定。却在日后凸显出巨大的作用来，甚至从一些不起眼的人物当中，挖掘出几个绝顶天才。而这些人，感恩于黑夜，无不誓死追随，鞠躬尽瘁。

此后，这种竞技便成了一种风潮。十天一小比，一月一大比，年度竟然有了竞技大会。因为初期获取的奖励为【升气丸】，普通人服用后可以提高一个星级，所以获胜者便称为星种。旬赛逐出【日星】，月赛逐出【月星】，年度大比，汇集日月，称为【明星】。

今天获胜，明日便可以晋升星级。明星这个词，口口相传，成为大家竞相争夺的目标。后来这一赛事，便被冠名为【明日之星】。据说黑夜得知这一名称后，竟然仰天长啸三声。

第九十三章　辞别山寨　玩跳楼机

秋去冬来早，黑夜披上萧云山赠送的毛皮大衣，站在土丘顶部，观东方鱼肚白。只听他吟唱道：

“望处雨收云断，凭阑悄悄，目送秋光。

晚景萧疏，堪动宋玉悲凉。

水风轻、苹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

遣情伤，故人何在，烟水茫茫。

难忘，文期酒会，几孤风月，屡变星霜。

海阔山遥，未知何处是潇湘！

念双燕、难凭远信，指暮天、空识归航。

黯相望，断鸿声里，立尽斜阳。”

在这个世界匆忙而又紧张的生存中，他已经慢慢忘却自己原本的身份。只是离去在即，忽然又多愁善感起来。记忆中的悲秋词曲，渐渐涌上心头，化作一股忧绪，散落在秋风里。

“小师弟，一路保重。”清月将几瓶药丸，递到黑夜手中，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此番回程，不是衣锦返乡，而是为前途打拼蓄力。危险重重，怎叫人不担心。

黑夜解下大衣，顺手丢给小昕。转身看了看一众手下，颇有些感慨。他是众人的主心骨，一旦离去。似乎抽离了某种气氛，众人面上不显，但心中多少有些不定。

“一彪，弓兵的训练便由你接手，直至李应遣返。军中训练抓紧，若有意外战事，以保存实力为主。”黑夜倚重这手下头号大将。赵一彪虽然武力和智力并非首选，但其忠心无二，深得黑夜信赖。

“主公请放心，一彪必完成嘱托。”赵一彪右手握拳，在左胸前狠狠一击。这是黑夜指定的军中礼仪，只在昨夜商议妥当。

黑夜握拳，击打左胸，发出“嘭”地一声。众人有样学样，统统回应军礼。

“保重！”

“一路平安。”

“早去早回。”

山后腾起金龙，半空一个加速，落向黑夜。翅膀闪动，扬起阵阵风沙。兵士们以手掩面，防备沙子蹦入眼中。瞧那神情，说不清是敬畏还是羡慕。

黑夜从地面窜起，一个鹞鸽翻身，稳稳地落在菜饭的背上。捷天却是腾起身形，一个倒翻，也落在黑夜身后。菜饭挥动翅膀，缓缓离开地面。只听一声龙吟，金色的身影便向南加速，直奔云霄。

身后的山寨里，众人逐渐散去，返回各自的岗位。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骤然响起，半空飘荡起响亮的军号。

“小师弟，啊呼……”捷天半蹲在菜饭背上，刚开口说话，便灌进一阵冷风。他连忙趴了下来，安稳坐好，将整个身子贴到金龙的背脊上。这私人“飞机”，拉风是拉风，但乘坐的滋味确实不咋地。

高空寒流，吹在脸上，像小刀子切割。捷天连忙朝手上哈了口气，搓了两下，又抱紧了胸口：“小师弟，我们要返回十里滩吗？”捷天终于把问话完整地说了出来。

黑夜站在捷天前面，任凭寒流扑面。却没顾得上回答，他走神了。

黑夜有些害怕这种寒冷的感觉，那是一种熟悉的滋味。恍若穿越无数星球，又仿佛时光倒流。记忆中，他断然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站在金龙的背上，俯瞰大地。

那是一年冬天，一个小男孩穿着改小的棉衣，在草屋前奔跑。脸上冻得红扑扑的，手指已经僵麻。仔细看去，密密的都是冻疮。

他印象中的童年，那个冬日里留着鼻涕男孩，奔跑在那个破败的村落。孩子走到村头的小桥边，小桥是两尺宽的青石板，四五丈长。桥下的水流已经冻结，阳光照耀下，冰层晃出一片金光。

男孩不敢走过桥，他准备爬过去。胆怯地趴下来，像是返祖，变成四肢触地的动物。他不敢朝前看，也不朝下看，那会带来莫大的恐惧。他半闭着眼睛，将屁股对准了河对面，倒着爬行。

但恐惧这种东西，就像是一粒种子。在心头种下，便会生根发芽。男孩爬到桥的中央，还是睁开了眼。但那种悬空的感觉，带来了莫大的恐惧。男孩一动不动，僵住了。

许久，黑夜才从这种奇异的感觉中挣脱出来。耳中尽是气流呼啸，只觉耳膜嗡嗡作响。

那种感觉，好比此刻，站在菜饭的背上。

谁能料到，黑夜拉风造型的背后，却有一颗脆弱的心。他第一次乘坐菜饭，那姿势和捷天一模一样。快速升空，便又赶紧落下。那时他曾安慰自己，生怕坐坏了菜饭。其实，却是回避内心的恐惧。

在别人面前，他是个头领，是个坚毅果敢的人。但有谁知道，他竟然患有轻微的“恐高症”。在魔神山脉中营救霍克那次，他用匕首吊在悬崖上，整个人都僵住了。否则凭借体力，向上攀爬个三五十米，绝对不成问题。

幸亏清月下来及时，将他拉了上去。要是再迟些时候，肌肉完全僵硬，恐怕就要摔下悬崖了。从那以后，他就一直想摆脱这种悬空的恐惧感，但内心却是一直排斥。

这是他致命的缺点，幸亏无人知晓。一旦被人利用，必定死无葬身之地。那日在山寨上防守，萧云山来袭。他从土丘顶部跃下，就想把这种恐惧的感觉驱除。但显然，效果并不理想。若是当日萧云山硬要接战，倒霉的一定是黑夜。带萧云山返回山寨的过程中，黑夜双腿发软，竟是不敢再乘坐菜饭。

黑夜此刻站在菜饭背上，双脚已经是轻微地颤抖着。如此寒冷，紧握的拳头里，却全是汗渍。他之所以还站着，一是双脚已经不听指挥了，二来，他也确实想把这种虚空的恐惧感驱除。

他需要更勇敢一点，他需要战胜恐惧。

菜饭似乎察觉到了黑夜的情绪波动，它拉平了翅膀，做了个滑翔的动作，从高空降下。接着又狠狠地扇了几下翅膀，翅膀带动气流，化作向前的阻力，庞大的身形缓缓落向地面。

刚一触地，黑夜便不受控制地朝前栽倒。捷天吓了一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黑夜的右腿。黑夜用左手撑住菜饭的背脊，趴了下来。

黑夜面色苍白，难以遏制的呕吐感奔袭而来。他强自镇定住心神，努力把不适应的感觉驱出脑海。

“小师弟，怎么了？”捷天从菜饭背上跳了下来，转到黑夜身前，探头观望。黑夜使劲甩了甩脑袋，撑着菜饭的背脊，慢慢地坐了起来。

“没事，可能最近心力憔悴。”黑夜撒了个慌，恐高的事情，说出去也忒丢人了。但是这一恐惧必须要客服，他得想个办法。

“捷天，你可曾带着绳索？”黑夜从菜饭背上翻下来，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捷天连忙捞住黑夜胳膊，见到黑夜站稳后，好奇地说道：“你要绳子干什么？”

黑夜不好意思暴露自己的恐惧，硬是找了个歪理由：“我们以后可能会碰上空中作战，我对此不太熟悉。我摸索出个法子，用绳子拴在腰间，吊在菜饭身下，尽量熟悉腾空的感觉。”

捷天倒没有太多疑心，一听说要玩个新花样，倒是来了精神。

绳子这种东西，盗窃居家旅行必备。捷天连忙取下背上的包裹，露出一卷食指粗细的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