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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第2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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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终究是会老的,而且已经老了……北齐皇帝微微皱眉,目光稍转,望向遥远的南方,想到最近传来的南庆京都皇室之争,轻声说道:“就算你当年是一头雄狮,打的大魏分崩离析,打我大齐苟延残喘,可你毕竟老了。整个人都透着股腐朽的味道,朕真的很希望,你能继续这般阴险腐烂下去,将他给朕逼过来。”
  这几句话似乎是在叹息着历史每一个细节,似乎是在增加自己的信心,因为所有人都清楚,庆国那位皇帝再如何敏感多疑混蛋,可是历史只相信历史本身,而过往的历史已经证明了,那位庆国皇帝,才是这三十年来天下唯一的胜利者。
  北齐小皇帝的眼睛眯了起来,唇角微翘,自言自语喃喃道:“朕,希望这次你能活下来,让朕光明正大在天下这个舞台上击败你。”
  ……
  ……
  他有些看不明白范闲,其实范闲何尝能够看清他。
  身为帝王,不论他身体内那颗心是什么颜色,他首要考虑的当然是自己的皇位与天下,如果范闲与他的关系能够一直保持着和平与利益互补,北齐皇帝会不惜一切代价满足范闲的要求,比如海棠,比如范若若拜师。
  可将来如果范闲威胁到了北齐,北齐皇帝一定会异常冷漠无情动用手头的全部力量,将范闲消除掉。
  和情感无关,和国属无关,和男女无关。
  这世上,只有三种人——男人,女人,皇帝。
  ——————
  亭下涧中的流水往山下流啊流,流到最下一层宫殿群侧,在山脚下汇成一潭清水,清水的靠西方有一道白石砌成的小缺口,汩汩清水由此缺口而出,却未曾惹得潭水有丝毫动静。
  此时在这一潭清水之后的树林里,有一大群太监宫女低头敛声等候着,没有人知道皇帝陛下此时在山腰间的凉亭里发呆,他们只知道,整个北齐除了皇帝陛下以外的最贵气的两个人,此时正在潭水之旁发呆。
  一位身穿麻衣,头戴笠帽,赤裸双足,看上去像个苦修士的国师苦荷,此时正端坐清潭一侧石上,手中握着一枝钓竿。
  而北齐皇太后,这位为了让自己的儿子稳坐帝位,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神,忍受了多少擅权乱政之名的妇人,微笑着坐在苦荷大师的身旁,眉眼间尽是安乐恬静。
  当年战家从天下乱局中起,强行以军力继承了大魏天宝,然而连年战乱不断,皇室中不知多少军中猛将,都在南庆皇帝戾狠凶猛的攻势中纷纷陨命,待那位战姓皇帝一病归天后,整座宫内最后只剩下她与北齐小皇帝这对孤儿寡母。
  其时南庆陈萍萍用间,北朝政局动荡,王公贵族们纷纷叫嚣,宫内情势朝不保夕。但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位妇人依然让自己的儿子稳稳坐在了龙椅之上。
  最重要的,当然便是她此时身旁这位大国师强硬表态。但同时也证明了,这位皇太后。绝对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平庸。
  苦荷双眼恬静望着波纹不兴水面。
  太后微微一笑。心里却想起了这一年多里上京城变化。当年宫廷有变。她让长宁侯冒死出宫,求得沈重带人来援。沈重和锦衣卫是立了大功。但是皇帝一朝长大。却是容不得沈重再继续嚣张下去。于是动了念头。
  太后心中是对沈重有愧疚,可是儿子心意已定,她知道无法劝说。便默认了这件事情的发生——战家人。似乎永远都是那样执着。不可能被别人影响改变。比如她儿子。比如她身边这位。
  可是她依然想继续一下努力,因为昨天夜里北齐皇帝与她长谈了一夜。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像想像中那般美好。请她来劝说苦荷国师——所以才有了今日潭边问候。
  “我没有见过李云睿。只是和她通过不少的密信。”北齐太后和缓说道。在苦荷面前。她自然不会自称哀家。面容虽然依然端庄,但说话口气,却像她只是个不怎么懂事小姑娘。
  ——————
  苦荷笑了笑。说道:“三国之间相隔遥远。庄墨韩当初应邀南下之时,也未曾见过那位南朝长公主面。”
  太后叹息说道:“所以庄大家留下了终生之憾。”
  苦荷摇摇头:“但我是见过那位长公主。所以我清楚,这个女子不简单,此次南朝京都之变,发生的如此之快。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实在是很出乎我意料。”
  “豆豆意思是……”太后沉忖片刻后说道:“两国交锋。终究还是国力之拼,还是莫要行险好。”
  “他为什么不来亲自和我这个师祖说?”苦荷微笑道:“孩子毕竟还年轻,大概不明白这些年庆国皇帝表现一塌糊涂。为什么我们这些老家伙还如此警惕。”


  他继续说道:“因为我清楚,你也清楚,庆国那个皇帝实在是不是普通人物。在第二代之中。没有出现一位大宗师,却出现了一位用兵如神帝王……”他眉头皱了起来,“他隐忍的越久,我越觉得不安。”
  北齐太后叹了口气,说道:“即便如此。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方法。”
  老人笑了笑,取了下了笠帽,露出那颗大光头。开怀说道:“狠得叶流云也喜欢戴着帽子满天下跑……连这样一个人都能为李云睿所用,我相信,这位长公主会想到法子。”
  话题至此,太后清楚再也无法劝说国师回转心意,恭敬说道:“叔爷,再多看看吧,南朝事情,任他们自己闹去,对我们总有好处。”
  “时间不多了。”苦荷手中的钓竿没有一丝颤抖。缓缓说道:“如果我们这些老家伙在世时候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将来谁能解决?”
  这话与那位草庐里的大宗师说的何其一致。
  太后手微微一颤,笑着说道:“海棠这丫头呢?再说……南边还有个范闲。”
  苦荷笑了起来,说道:“范闲,这个年轻人就要看他造化了,如果他足够聪明和强大,这次的事情,想必他会谋得最大好处,也算是我朝送给他的一份礼物,以这年轻人的心性,既然承了豆豆这么大情,将来总会念我北齐一丝好。”
  归根结底,这些北齐的当权者清楚,以国力而论,在短时间内,积弊已久的北齐依然无法赶上或者超越南庆,在大势之中,十余年内,依然是南庆主攻,北齐主守,所以才会有承情念好一说。
  “我本以为是南朝太子或者老二机会更大一些。”太后皱眉说道。
  苦荷摇了摇头:“范闲这样好杀怕死的人,怎么可能给他们上位的机会,如果真有这种可能性,你以为他就真的舍不得下手杀人……这整个天下,能够在范闲杀心下而能不死人。统共也没有几个。”
  太后微怔。没有想到国师对范闲的实力评估竟然强大到这种步。
  “不要忘了,他身后还有个瞎子,叶流云却不可能给南朝那些皇子当保镖。”
  苦荷笑了笑。提起了手中钓竿。竿上细线系着鱼钩。并没有像有些人那般无聊用绳子垂钓。以谋狗屎境界。
  鱼钩出水。滴起几滴清珠。再次坠入水中。这潭皇宫之中清水,却似乎被这几滴清珠扰兴奋了起来。哗一声水波大兴。荡水底青青水草无助摇摆。
  无数尾或金或青鱼儿跃出水面。欢喜腾跃。拍打水面有声,似乎是在向手持钓竿苦修士表示感激。
  ……
  ……
  水声渐渐归静,从清潭的缺口处向外流去。淌成一道白玉。再润半道山丘。沿石彻御水道。流出宫墙之外。汇入玉泉河中。宫中涧水只是玉泉河支流,然而事实上。玉泉河之所以得名。却是因为皇宫里那座青山上涧水之名——玉泉者。玉泉也。
  玉泉河水往上京城内流去。离宫墙并不遥远处。经过了一个圆子。
  这正是海棠姑娘那座圆子。于上京繁华中觅清静,实在是异常难得好方。所以以往范闲曾经讥讽过她徒好其名,却没想过这等田圆暗底里贵气十足。哪有半分乡野之意。
  此时圆中行出两位姑娘。登了上圆外马车,向着城内行进。
  没有用多长时间。马车便来到了上京城最热闹的一带,车速自然也缓了下来,路过一间古董店时,车夫似乎听到了车厢内女子召唤停了下来。
  海棠放下扯起车帘右手。转头对范若若说道:“是你弟弟,要不要下去打个招呼?”
  范若若笑了笑。说道:“今天既然是他请客,我们就不要提前见了,先在上京城里逛逛吧。”
  海棠点了点头。马车再次开动了起来,没有惊动古董店里人。
  古董店内,一位体形微胖青年正在低头看着里面商品。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被范闲一脚踹到了上京城,在海棠的手下吃了无数苦头,终于熬将出来,接收了崔家行北路线范家二少爷,范思辄。
  不知道是易容了缘故,还是离乡背井的生活让这少年有些早熟,此时他的眉眼间全是一片平静,全无当年嚣张横戾之色,让人瞧着比他的真实年龄要成熟许多。
  他今天晚上在抱月楼上京分号大宴宾客,提前知道了姐姐和海棠这两个自己最怕的人要来,所以提前出来在古董店里采办礼物,务必要让这二位心情愉悦才是,只是看了许久,甚至让店老板将藏货都拿来看了,依然是没有找到满意东西,让他的心情有些不愉快。
  他的身后还是跟着那些腰佩弯刀北齐高手保镖,虽然范氏兄弟心知肚明,这肯定是北齐皇室监视人群,但范思辙和范闲一样胆大,依旧这样随便用着,并没有换了人手。


  店内还有别的人在看货,从那些人的服色上可以看出非富即贵,这家古董店极有名气,货物卖也是极贵,所以敢进来挑东西的人,都是北齐大人物,不是巨贾便是权贵。
  这些人并不认识范思辙,但看他带了四名高手护卫,暗自猜想这个年轻人肯定哪家不爱出风头的公子。
  此时店老板极其郑重端了一个红布遮住的木盘走了进来,凑到范思辙身边说道:“公子,要成对的,也就这个了。”
  范思辙挑起红布一角,看见盘上摆着的是一对儿玉狮子,雕工极好,狮子虎头虎脑,分外可爱,他不由笑了起来,心想送这对儿给姐姐还有海棠,确实应景,也有些给自己出气意思。
  “就这个了。”他挥挥手。
  偏生不巧,旁边那些看货权贵也瞧上了这对玉狮子,便央求范思辙能不能抬手让让,一位富家公子哥儿甚至愿意给个红包表示诚意。在上京或者京都东夷城这种大方,一般没有太多仗势夺货的桥段发生,毕竟场间诸人都是非富即贵,谁也不知道会得罪谁。
  在上京城内,范思辙一向低调,南庆海捕文书上还有他的名字,所以除了锦衣卫与庆国皇室及相关官员外,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如果换成往日,像这位富家公子哥这般温柔请求,范思辙说不定就会允了,只是今日他确实有些喜爱这对玉狮儿,所以犹豫着没有开口。
  这一犹豫,那些权贵们心情就变得相当不愉快,心想自己这些人已经给足了面子,如果不是侯爷受邀参加一个极重要的聚会,将采办礼物的事情交给小公子,自己这些人确实需要这对名贵的玉狮子做礼物,何至于要和这个陌生人说道。
  便在此时,那些人分开,一个约摸十二三岁的权贵子弟走了出来,指着范思辙的工子骂道:“在上京城,还没有谁敢和我争东西!”
  范思辙的眉头皱了皱,如果换作以前,只怕他早就一拳头呼了过去,只是年岁渐长,心性要稳定许多,问道:“阁下是?”
  有一人好心提醒道:“这是长安侯家的小公子。”
  长安侯、长宁侯,乃是北齐太后的亲兄弟,这身份确实足够尊贵,但范思辙微微一怔后,却是可恶笑了起来。
  “你爹今儿晚上要送礼是吧?”范思辙再如何进步,但当年毕竟是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咬着牙,狠狠盯着那个小孩儿的眼睛,说道:“小屁东西!”
  此言一出,对面的人都围了上来,群情汹汹,似乎是准备动手。
  范思辙冷笑了一声,领着四名弯刀护卫走出了古董店。
  店外马车上,一名弯刀护卫眼中闪过一道异色,问范思辙:“老板,您认识那位公子?”
  范思辙啐了一口,骂道:“个小兔崽子,当年大哥把他的手给扳断了,居然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再敢来惹老子,当年老子把他另一只手给扳了!”
  古董店内,众人也是面面相觑,心想先前那家伙胆子真大,居然敢当面骂长安侯家公子为小屁东西!
  闲话少叙,那位小公子采得礼物,强忍怒气,兴高采烈回了府,跟随着自己的父亲,来到了上京城新开不到四月的抱月楼分号,准备参加这一次极为重要的聚会。
  然而当他进了楼子,坐到了父亲的身旁,看着首位上正在和堂哥谈笑风生的胖子时,他顿时傻了眼。
  他的表哥叫卫华,乃是整个卫氏家族里最出色的年轻人,如今深受陛下赏识,担任着锦衣卫镇抚司指挥使的重要职司,在整个北齐,都拥有着极为可怕的权柄。
  然而这样一位厉害人物,此时却和那个少年胖子谈笑无忌,就像是多年友朋一样,眉眼间似乎还有隐隐的警惕。
  长安侯家的小公子痴痴看着这一幕,心想先前骂自己小屁东西的胖子兄……到底是什么人?
  ……
  ……
  范思辙和卫华说话的空儿,用余光瞥了一眼席下,发现长安侯居然带着他那个不成材的儿子来了,心想老东西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生出这么小个儿子,别不是戴了帽子吧……他一面腹诽着,一面朝着长安侯笑了笑,打了个招呼。
  今天这次宴会是他发起的,没有请外人,全部是北齐皇室国戚的成员,目的也很简单。南朝那边消息清楚,李云睿已经垮台了,庆国内部似乎再也没有可以威胁到自己兄长的人,那自己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把整个生意的盘面再扩大一些。
  而和北齐做生意,其实就是和北齐皇帝家的人做生意。所以请来了卫家的所有人,同时又请海棠和姐姐来帮自己压一下台面。
  范思辙怕什么?所有南边的低价货都在他的手上,内库的出品源源不断由夏明记交到他的手中,卫家的人想发财,就得依赖他。
  他笑眯眯望着面色有些变化的长安候家小公子,眨了眨眼,意思很清楚,老子那对玉狮儿呢?


  第一百章愈沉默愈快乐
  宴会进行的相当顺利,至少从表面上讲是这个样子,尤其是当范思辙皮笑肉不笑从长安侯上接过那对玉狮儿后。
  只是身为主人的范思辙总习惯性把眼光往抱月楼大厅外瞄。今天抱月楼被他包了下来,没有其余的客人,坐在他身旁的卫华微微皱眉,心想还有谁要来呢?为什么事先自己都没有收到风声?
  看范思辙的表情,可想而知马上要到来的宾客身份不低,不然他不会有压抑不住的期盼和紧张,可如果来客身份不低,为什么不等客到,便已开席了?
  卫华下意识里摇摇头,唇角浮起一丝自嘲与苦涩的笑容,他心里明白,对于范家的这两兄弟,都不能以常理判断。他如今是北齐锦衣卫镇抚司指挥使,接替的是当年沈重的职务,北齐大部分的特务机构都在他的掌控下,北齐小皇帝对他的信任不可谓不厚,他的权力不可谓不大,可是一旦对上南边来的范氏兄弟,卫华依然有些隐隐的紧张。
  范闲管的是监察院,和卫华乃是明正言顺的“同行”,只是卫华清楚,自己不如范闲在这一行里钻研的久,北朝的锦衣卫也没有南朝的监察院那般大的权力,所以真要两个人隔着国境线拼将起来,自己根本不够对方捏的。
  至于范思辙,卫华看着身旁招待客人们的微胖少年,微微皱眉,对于这个人物。他承认自己两年前确实有些看走眼,本以为只是范闲借助手中权柄,送自己弟弟到北齐来逃难。不曾想一年多的时间过去。范思辙隐在幕后。竟是把老崔家线路把持的牢牢实实,暗底里的事业做也是风生水起。
  完全不是一个少年郎所应该拥有商业敏感度和能力。
  卫华拍了拍额头。微笑与范思辙对饮一杯,说了几句笑话。范思辙今天请客目的很清楚。南边私货到北路来总要有人接手,总不可能让一个南庆人在北齐明着卖。往年都是由卫氏家族特别是长宁侯接手,如今范思辙的胆子越来越大,自然有些觉得长宁侯一家吐货速度太慢。这才把长安侯也绑了进来。
  卫华并不反感这个安排。不是因为长安侯是自己亲叔叔。而是他清楚,卫家只是皇帝陛下摆在台前的傀儡,大头利润通过这门生意源源不断充入了陛下的内库房与国库。
  而且范思辙再能折腾。他毕竟是在北齐的国土上,卫华有足够能力监控他。一旦事有不谐。锦衣卫可以轻松将范思辙底下商行打捞干净。
  只是事情不到最后一步。卫华是断断然不敢做这种事情。连请旨都不敢。因为北齐需要范闲从南庆内库里吐出来的货。卫华害怕范闲的阴狠手段,卫华害怕范闲不讲道理。
  抱月楼门帘微动。两名姑娘联袂而入。卫华端着酒杯的手一抖,险些洒了出来。
  那两位姑娘他都认识,这也正是卫华一直对范闲深深害怕原因之一。
  海棠与范若若。
  卫华站起身来迎接,回身佯怪了范思辙数句。请二位身份尊贵天一道嫡传弟子坐到了上席。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因为北齐人人皆知,皇太后意思是让海棠嫁给卫华,但是海棠却和范闲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关系。
  卫华苦笑一声。对海棠说道:“范二少请客,你就这般来了。倒也是真不给我面子。”
  海棠笑了笑。接过范思辙递过来玉狮儿把玩着。说道:“你这人就是喜欢说嘴。”
  卫华哈哈一笑。不再说什么。从很久以前,他就清楚。这个女人不是自己能碰的。当初太后有那个意思后,他第一时间就进宫婉拒,只是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太后对于自家后辈疼爱总是那般不讲道理。
  太后不讲道理,范闲不讲道理,卫华可没有那个胆量——这事儿太得罪范闲了,再说娶个九品上的绝世高手回家,夫纲何以振?再说这海棠姑娘虽然兰质慧心,可长的实在很一般……
  然而去年卫华的妹妹随狼桃远赴江南,路过梧州时,与范闲起了争执,卫华知道范闲那种小气性子,一定在记仇,迫不得已修书说了多少好话,才让范闲消了气。
  思绪飘荡在这几年岁月里,卫华忍不住失态的长吁短叹了起来,范闲啊范闲,你小子也太不给我面子了,什么事儿都把自己压了一头,本是同行者,相煎何太急?自己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怎么就没有监察院提司过的顺心呢?
  ……
  ……
  自从海棠与范若若进入抱月楼以来,厅内宴席便变得安静了许多。卫氏家族那些老辣的长辈摆足了长辈模样,与二位姑娘家各自攀谈着,心里却在想,本是想在此次谈判中,替陛下多吃些好处,这二位一到……尤其是海棠姑娘,她胳膊肘子究竟是往哪边生呢?于是对于范思辙的进攻便缓了下来。
  范思辙面容平静,微笑说着话,于闲谈中,便将来年利润分成和交接细则说了个清清楚楚,今日让海棠与姐姐来此,便是为了给自己加个筹码,至少要乱一乱北齐人心。
  名义上是他与卫家的谈判,实际上范闲与北齐皇帝的勾当,席间众人虽不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主导卫家长宁侯父子却是清楚的。
  酒过三巡,议事毕,双方尽欢而散,只是卫华的脸色并不怎么欢愉,很明显,在这新一轮的分赃协议中,依然被范思辙夺了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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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渐深,海棠拿着那块温润的玉狮儿,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望了范思辙两眼。便自离去,将这抱月楼留给了他们姐弟二人。
  ……
  ……
  “我不喜欢海棠。”在抱月楼上京分号一间房间内,范思辙皱着眉头说道。
  “你现在变得越来越老气沉沉了。”范若若习惯性用手拍拍弟弟的脑袋。微笑说道:“师姐有什么不好?你不是还记恨拿你当驴使事情吧?”
  范思辙摇摇头,说道:“那是哥哥意思,是让我吃苦,我明白。”
  范若若有些惊讶看着弟弟,偏着脑袋,说道:“真的越来越老气了。真不像个孩子”
  范思辙自嘲一笑。说道:“在这么个方,一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想不小心些也没办法……对了姐,你说老气……”他的精神忽然振奋了起来。问道:“是不是说。我越来越像哥?”
  范思辙兴奋问着,因为在他的心目中。长兄范闲乃是人生偶像,如果能和兄长的形象靠越近。他自然越是得意。
  范若若掩唇而笑。说道:“是越来越像父亲才是,父亲当年那么打你,看来果然有些效用。”
  她顿了顿又说道:“你先前说不喜欢海棠师姐,到底为什么?”
  范思辙静静看着姐姐眼睛,半晌没有说话。
  范若若也平静看着他。
  “姐姐。你应该明白的。”范思辙认真说道:“我们已经有嫂子了。”
  范若若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叹息道:“是啊。”
  范思辙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其实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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