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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下午,我在旧居烧信-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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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下午,我在旧居烧信 作者:老4猫
(01)
“你在看吗?”,他从那个框里面问我。
我知道我若是看着他,他就会做出和我一模一样的动作,包括表情,除了左右完全反过来这一点。,他慢着我的那几万亿分之一拍,科学另有一种叫法,很炫的词:光速。
那个框,框着的是一面镜子。
他藏在我的皮肤下面,或者说,他就是我自己。某个时间段的自己。时间被打碎的时候,他会来和我分享他的回忆,不管我愿不愿意。
他有时是季晚,有时又变成么杉,像明信片的两面,一面是字,一面是画。谁来翻动它?什么时候翻?我不知道。
字的一面,写的是信的格式,很零乱的铅笔书写。我都能背得它的每个字了,怎么不呢?如果你用去了两天才读了两个段落,无论写的什么,都成咒语了。
画的一面是画,当然是画,不是你以为看到的画。远些,你得站远些,当它像片叶子的时候,你的焦距已不落在它上面时,就能看到了。那条没有季节的银杏道,树荫遮蔽了整条路,紧挨着球场边。
那时人总是满满的,那时的我们都张扬着青春的无拘。
球场上有意味十足的阳光反射过赤裸裸的水泥地面,刺得眼睛发痛,到处弥漫着阳光族们往空气里肆意挥洒的体味。躲在树叶里的广播,正淌出‘达明一派’的吟唱:从头重认束束书信 从头重认这“你”字 从层层叠的箱子里 从从来没细认面前即倒的故居……
季晚一身白裙,飘然的、以想着空中某一尘埃的若有所思,穿过银杏树浓密的投影,斑驳在她的白裙上掠过孔状的惊慌。
还是熟悉得无可挑剔的、心脏被突然揪紧的一幕。
“弟兄!别看见小biu(我们那时对美女的无间道称乎),就傻得装可爱,球要砸到头上了。”
“你懂个屁!她是我心里的初恋。”
“哦……是不懂,上去跟她打个招乎的勇气你都没有?”
“……!!!”
那时的我是可以把“……!!!”用语言或肢体表达出来的。
12岁时,季晚就成了我的同学,将我流放在河对岸距离暗恋中的同学。
只是远远的凝望,没有一句话的交流。青春期所有的发泄,都寻着这条形而上的河,由着这条深不见底的线索。对季晚的浮想和一些看起来很微不足道的巧遇,构成了我年少的梦。
到了大学,我们还在一个学校,但我离她似乎更远了。这是命运,是脱氧核糖核酸的排列为我们展开的平坦或曲折。
好几次夜了路过季晚宿舍楼时,都听到花坛边对着上面窗子“季晚季晚”的呼喊。那种深情缠绕着紧迫的一声声、一圈又一圈的往外荡漾,很是令我心烦和腻味。她的那些男友们,十次的燥动里有七八次来自不同的嗓音,或者是饮过不同程度的硬饮料、又或者是经历过不同辗转的喉咙。
“那叫做‘季晚’的女生,一定十分迷人”,睡在我侧铺的兄弟运用我们编程的逻辑,推理出一个带着括弧的结论,差点推出了黑板边缘。
“季晚……是我的同学”。只代表可以说起来的历史,对未来,什么都不暗示。
“是吗?哪天带我们认识一下?”
“懒得”
“我保证不会像他们那样的夜嚎”
“我也想保证”
季晚不属一见就被美得心脏砰砰乱跳、差点掉到手心里的女生,但却有超乎寻常的什么东西?唯心的一种形而上的什么。像一条开满紫色花的月光下的静怡小道,星星的光晕就在伸手所及的地方。弗洛依德教授可能解释得比我到位。
几个男生在放学路上的惯用语:“这女生漂亮!是你们班的?”,只要你一说“是”,他们就眼一红。或者,妈妈看全班合影时,“这女孩水灵灵的!别打她的主意,你配不上人家。”
从小体弱、发育迟缓的我,基本上对学校喜欢不上来。整个浑浑噩噩的小学年代,根本沾不上罗大佑《童年》里的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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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季晚的出现,接下来的中学也只能毫无转机的一贫如洗。
每天早晨的上学,季晚偶然也是必然的出现在不远的前方。只要稍微的起早和一点点的耐心,挎着旧军用书包的暗花格子衣服从不让人失望的出现。那时一路上都是相隔50米的电线杆广播,念完党中央指示就穿插些进行曲之类的、把人们从不见得醒来的梦中强行激昂出来的乐曲,声音传播的速度来不及填补一个又一个的50米,此起彼伏如山谷里的回音,热闹了整个小镇的清晨。现在我还能为那些流金进行曲映象派的配上季晚的背影。
第一次可被称作审美的体系,应该就是在那时恸恸的跟踪里,悄悄奠定的。上学的路被小心翼翼的急促着甜蜜,一路绚丽绽放,一路灿烂横生。
季晚的文静像躺在暗绿丛林里,寂静的紫色。和风舞起,无需解释,不用通俗仪式。
课间独坐,被阳光投影成魔幻的剪影,暗淡的课桌窗框也因此熠熠生辉。总是忍不住的偷窥,心态便被压迫得流出苦涩的汁。被她警觉的一瞥,羞得要找个地方去寻死。
在心里,场景构架式的设想过多少次,坦然面对她的眼睛、微笑、甚至一句无关天气的寒暄,然后告诉她……告诉她什么?……当然,这种无稽的剧本,仅供幻想和消磨发青春呆的诸多时间。但,肯定是我心里的初恋,尽管暗无天日。
课余基本都是发生在篮球周围的追逐,和朱兵等几个要好的,把篮球砸得铮铮爆跳,经常把球拍在比头顶高出20厘米的身后。凉水冲完脸上汗的归途,总免不了对女生们的一番见解。原来他们都悄悄的恋着季晚!
内秀的我总把话题转移到对体育老师的一番奚落,只因该师的强项是在垫子里翻来滚去的体操。我们非常真诚的认为,体育课不应该耗费在那些翻来滚去的做作和矫情里。若有好事记者采访老师:“您最大的心愿是什么?”,答案肯定逃不了:“安得好垫千万张,学校操场全铺满!”。然后就是看过《少林足球》的人都能想象出来的上公交车一段的场景:满操场的类似橡皮人,纷纷做着反身翻腾403度。世界充满弹簧危机。老师左手抚腰、右指夹烟指点着,作主席状,把“江山如此多娇”改成“跳吧,孩子们,世界是属于你们的!”。我就怎么也立不稳那个对自我成长和保卫祖国一无是处的头首倒立,被老师恨铁不成钢的在屁股上踢了两脚。最怕也是最恨他帮助有季晚在里边的女生们做一个个完全能独立完成的前滚翻。就这么毫无传奇色彩的一翻,还得往前小小一纵,然后是挺胸、抬头、展翅的亮相动作。让每个旁观者揪心的差点吐出半碗饭来。
刚学游泳那会,夜夜梦见游泳池。几天不游泳,会有浑身叮痒的暗示。有了感冒的预兆,也把游泳当作有病治病无病防身的首要手段。
运气好时,能遇到季晚的同游,有夏日合家户外阳光活动的温煦感。找一个暧昧的角度,以教练员的庸懒眼神,靠发呆来打发泡在水里的时间。仟瘦白净的泳装,可爱兼可笑的怯水。
‘不用怕,水不是太深,再说,有我呢!’。幻想着很伟岸的向她伸出手。
‘你会游泳?’
‘瞧你说的跟旧社会似的,当然会!’。我想,这次我表现得够成熟稳重了。
‘游给我看啊?’
我把头埋入水里,奇迹般的连喝几大口水。因在水里问自己‘开什么玩笑?’,又多喝了三两口。原来是被朱兵一把拖入水里。那时就一直嫉妒那个晒得黝黑、以看别人泡澡为职业的救生员同学,至少,他有正当的理由和季晚说上那怕一句话。
初中的我们班,是最动荡的集体之一。班主任因工作调动、生育儿女或其它什么原因,换了一波又一波。每次领导班子的变迁,都以给我们调动座位开始。新的次序以及新的审美,也许能意味着别的新的什么。
宣布每个人的新的X、Y坐标之前,我都要祈祷季晚会成为我的新同桌,为此我愿意双手合十、双目紧闭的念点什么。
但没有一次如愿。
季晚个高,那股稚嫩的美又太引人注目,在老师布阵的棋盘上,她是个皇后,只能挨着班长啊、学习委员啊、政治科代表啊什么的来坐,不可能和小卒一起卷着裤腿过河去探虚实。
有一届班主任换成了美术老师,从发型到思维无不散发着艺术魅力的美术老师。随他而来的新政策也体现出西方自由浪漫的风味―――可以跟自己愿意的任何同学坐,只要他(她)也愿意。
打破封建包办的坚冰,奔向自由结合的我们,在一个看似崭新的早晨,乱成了一锅粥。
我想跟季晚坐,是的,我愿意,我发誓。但季晚没有和我一样的说‘是的’。想跟她坐的排着一大排呢。
和季晚情况相似的还有男生班长。我们那模样帅、点子坏、可又成绩好的班长,天啊!他怎么能那样?抢走了所有男生的青春梦。想跟他坐的女生,也是排成了一大排。
美术老师沉溺在自己的民主管理里,再不可能有创新。比如把季晚安排成我的同桌,并且不给任何理由。最后当然了,还是他们俩坐在一起,说是可以服众,又说是最好的结局,也许吧。
然后我们就十四岁了,初三了,困惑和惊恐了。
当我还处在半蒙昧石器时代,季晚她们已经开始长得显山露水了,特别隔了一个假期,刮目相看得泪水涟涟。
第一次早上醒过来发现内裤有被什么浆过的迹象,并看到非洲地图的模拟写生时,以为自己漏了!差点哭了出来,脑袋嗡嗡的只想得起来生命的末日一件事。当类似情况再次发生时,那些看起来似乎有了大规模迁徙的角马的影子的地图,就没那么可怕了,都漏第二次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从容的换了洗了,活蹦乱跳的上学路上看季晚去。当季晚不容分说的闯进这样的梦里担当女主角时,事情开始朝可爱的方向发展了,虽然都是模糊的像隔了好几张磨砂玻璃。
当然也有副作用:更怕和季晚的目光相遇。
在那个改革刚刚试着开放的年代,自慰是被视为可耻的,是一种病。当然,是可以治愈的,方法还是貌似很科学的:树立远大的人生观、早睡早起、不看淫秽书刊、多和政委谈话(又当然,政委不能是适年女青年)……我们怎么就不能有《美国派》上的父亲?在发现了儿子这一行为时,不卑不亢的给儿子讲解:这种行为很正当,也很正常,就像对着墙壁的网球练习,关键在于那不是真正的网球,如果你老不是隔着网有一个对手的话。
生理课一直让老师们很为难,有似乎不该写在课本上的东西,有难言之隐的遗憾和欲说还休的痛楚。讲到要考试的阶段,得男女生分开授课。一部美国电影上的中学生们,生理课是不分性别的,一人一个香蕉,给它装上安全套。生活在同一星球上的同一物种,差异就有那么大?当然,还有比我们更不开化的某民族,据说婚前从没见过异性,也就是说,新婚夜难免冒出这样的对白:你怎么长成这样?!鬼啊?!
朱兵算是我们小团伙的早熟者,用老师给他的评语:有心计,但都用在歪道上。经常拿骇人听闻的青春期信息来博得我们的震惊和仰慕。讲起女生月经一事时,哥几个沉默了,傻了,接着又笑了,嘲笑,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吹牛也该打打草稿嘛,你想想,你丫要是一个月出一次鼻血,你丫受得了吗?!。朱兵气得眼冒金星脸色发青,欲辩无词欲哭无泪,恨不得淌出鼻血来给我们看。
后来,朱兵告诉我,他给季晚送了张自己的照片,标准的、以白绸缎作背景的、正面免冠的那种。我有一种被好友出卖的受伤感。
“她接受了?!”,我在心里搅和着嫉妒和羡慕的两股混水。
“呃”,朱兵惆怅的望向山顶,就像那上面刻着“季晚”两个字。
“还写了字?”,我一厢情愿的想象着季晚接过照片时的无可奈何。
“‘分别留念’,写在背面”。我松了一口气,我那颗易碎的少男之心,总算没被狠狠的挤进胸膛里。
“她没说什么?或是,回送你什么?”,我真想听到那些碎裂的声音?
“没有……还被王晓找去臭骂了一顿!”。我幸灾乐祸的想起王晓骂人时的脸。王晓是我们班女生里面最惹不得的主,性格刚烈,颇具男子风范,人也漂亮,眼睫毛翘得老高,朱兵说那是为了想当演员而刻意这么弄的,不怀好意的女子。
“关她什么事?”,我还是觉得不能把暗喜的心迹表露得太过明显。
“大概季晚告诉了她。她就是女生们的政委,爱管闲事”,朱兵似乎还没有从王晓那堆劈头盖脑的、不可能婉转悦耳的字堆里爬出来。
“她骂你什么了?”,少男之心的好奇面,一直颇难以回顾。
“我不想再提。但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朱兵委屈的有些哽咽了。
“唉……”,陪上一声叹息是我对朋友最好的安慰,也是对自己怯弱的自嘲。
再后来,有了一个从天而降的日子,之前没有一丝征兆。在课桌间过道,和季晚,上天恩赐般的相遇。
因为慌乱的避让意料中的狭窄,手臂无意中碰到季晚隆起的胸部……
时间当时毫无防备的就停住了,同围的所有衬托物急速后退,拖着一阵绚丽的模糊。
只剩季晚和我的被定格,甚至空气都有多余的味道。炽白的阳光将我们的脸,映得苍白无措。镜头围着我们毫无头绪的乱转,没有台词,没有背景音乐。《静物》,作品被谁贴上不由分说的标签,然后走开。然后呢?然后呢?
“当时我的身体离她仅十分之一毫米 二分之一钞后这一场景将完全退去”
我仓皇得不知该道歉或是表达点什么。还是季晚大方的自然扭腰让过。
在心里,我掠过失贞感,很尖锐的失贞感。
“停!”,哪里冒出来的导演非常不适时宜且、不解人情的喊道,“发什么呆?快回你的座位去!”
茫然入座后,仍不辩西北,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要将我彻底烧毁。
楞楞的盯着刚刚作为主要道具的左手。一节又一节眼前驶过的车箱,其实都是同一节。黑板上粉笔线条勾勒出场景的切面图,‘她在这里’‘然后他从这里’‘再然后他们’‘本来这里应该有台词的,但他,唉’……那个‘唉’字,叹出了多少那没有一丝征兆的遗憾!
二分之一秒的触感,生动得直抵骨髓。
以前有握过主席手的红卫兵,对着不如他幸运的同伴们发誓:永远不洗那只被神圣过的手!即使被分配到煤矿运煤。我该不该也为此也发下毒誓?即使季晚肯定会在打下一个上课铃时就将这件事彻底忘记,像不慎掉落的四分之一橡皮擦。
这过于短促的、溃塌般的插曲,对于我,还远远没有解释完它非凡的段落大意和中心思想。它向我启封了一扇门,用神的手,仪态万千、略有浮夸的轻启,尽管仅能透过一线暧昧的光。它在向我提示着:那种神秘的眩晕世界,确实存在。
致此,藏在心底最美的某个角落,季晚永久的占据了一个位置,像饭店最安静的靠窗一偶,怀旧朴素的桌子上,放着“季晚已定”的牌子。
(02)
“季晚已定”的临窗座,在以后算是相当漫长的岁月中,寂寥的独守着窗外的季节变迁,冷落的旁观被时间磨损的过眼云烟。在走过的人、说过的话的余韵里,将自己尘封。怀着辜负窗外丽景的歉疚,一如往昔、痴情难改的雕琢着渐被冲淡的决心。似乎只为偶尔的回首证明曾经年少式的刻骨爱慕,为断断续续的蓝调夜作伤感的凭据。
“忘了是一个难醒的梦 还是一对难忘的唇 忘了是多亲切的名称 还是个多么难舍的人”。忘了,真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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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时代的转型,我开始以男人的自省,从容对待自己的发育。从不再一惊一咋的神秘起见,到无需畏畏缩缩、尖着嗓子对别人羞涩的摆事实、讲道理。从生理高度上不再对季晚的仰视,到经常自虐式的游泳。我迷恋上了被水围拢的自闭感,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完全被溶入水里的自闭,默默享受不顾一切的孤独,一次又一次的靠岸触壁辗转,盯着晕开的磁砖线条、听着水被划开的呻吟。我想,这才是我,被浮起来的想象。那时的我看不见他,冲凉时皮肤承受着如针刺的快感时,我能感觉到他,离开我的身体,用冷冷的视角来欣赏我的变态。
念书到大三时,我有了一般意义上的女朋友,一般意义。因为,我们那半垮又垮不掉的一代,不以性作为衡量基准的。一般地。
陈妍,作为我生命里的第一个异性亲密伙伴,在那段被普遍以重彩来渲染的岁月里,不仅仅体现为相互依靠着来打发寂寥时光的。
那时学校的舞场,从某种意义上常被我们视为,可以和“天堂”之类的放在一起联想的褒意且充满憧憬的词。刚好信电系有好弟兄被光荣的受聘为该场所的调音师,尽管更多的工作是坐在门口兼检票员,但这又有何妨呢?我们不但不介意、还掺合着更多乐意的倾向。都是为人民服务嘛,小小的区别仅体现为社会分工的不同。当然,他这一小小的转变,对于我大学生涯的走向几乎是决定性的,我们得以一次次的免票入场,一元钱放在那个穿双排扣西装的年代可不是个小数。每次都是在门口外和弟兄找个什么假想话题来探讨,不出5分钟,就自然而然的转换成在门内的探讨继续,紧接着就是突然的黑色收尾,像中国男足的最后5分钟式崩溃,抛下弟兄孤独而绝望的坚守着岗位,我们就像湖面上落下的雨,马上就溶入到舞场窜动的人群。
就像网球场守门大妈知道费德勒用的什么牌子球拍、高球场的保卫员了解老虎伍滋的挥杆惯用习惯角度一样,我们也深深清楚舞场的油腻和骨头常被吐落的位置―――舞场其实就是吃完饭的饭厅―――以免不留神的一个打滑,还陪上好不容易请起来共舞的女生。
认识陈妍的那天,场外天空晴得摘下眼镜都能看到最大一颗、有月牙状的星星,场内有至少一星级的厨师、活蹦乱跳的炒着杂酱的阵阵香味,乐队鼓手兼主唱同学用懒洋洋的喉咙翻唱着童安格的歌。“在舞池里有人快乐 有人忧伤 有人哭泣……”。
那天的陈妍同学,没有传说中的、普遍女生共有的作态扭妮,我们毫无防备的话语就投了机。
“在哪见过你?肯定”,我们那时最流行的、现在觉得最恶心的开场白,在我当时套用时,却有发自内心的冲突感。
“是吗?……继续”,陈妍像导演给试镜的同学些许的鼓励。
“继续什么?”
“你的表演啊!下一句该什么台词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你真记不起来了?”
“哦,出意外了吗?”
“大概没有”
“那好,配合你一下:哦,你是说那次?”
“是啊!你终于想起来了!”
“是啊是啊!我好开心!请问贵姓?”
“免贵,猫”
“啊!一点都没变,连姓也没变!”
“当然啦,变性要做手术的,有点麻烦”
“哈哈……”
“请问芳名?”
“哇!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好好嗯”
……
我们在起落转圈的人群中,拉着手笑得弯着腰。惬意的有了个不错的开始。如果没有意外,想和她共舞这一晚,应该是个了不起的日子。
但意外真还是发生了,那个无精打采的鼓手,很不用力的一脚踩下去,居然踩断了低音鼓的脚锤。顿时,失去重音提示的男女同学们,像断线的风筝、出轨的列车、受惊的马群,有仇的踩脚,无仇的乱转……一片狼狈。这时,作为调音师的弟兄被莫明发自内心的职责心和正义感突然唤醒,放下显然是更重要的守门工作,小跑着过去和鼓手耳语了一番,一甩头就从容不迫地朝我走来,像在人群中发现了本。拉。登的美国警察。把我从陈妍身边、基本上算是强行的拉走,我和陈妍表现得,跟王贵被黑心的地主拉去用红柳棍毒打时,李香香哭喊着叫“哥哥”的场面类似,撕裂悲恸。
“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弟兄庄严的宣誓,差点作右手握拳过肩状。他把我带到那一堆架子支撑起来的爵士鼓前,递一根貌似杆面杖的棍子给我。“你玩过的,这堆面盆,所以,帮忙用手在重拍猛敲一下脚鼓”。
哇塞!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啊!我的第一次登台砸鼓就该这么惨?何况,陈妍在下面看着呢。
“除非以后都不来我这块地盘混舞跳了”。弟兄一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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