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娑罗-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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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的银票,便只有「洛妃泪」和这朵枯黄的干花相伴。可最后的最后,赠花的人带着遗恨,灰飞湮灭。如果将它还给天之彼方的丈夫,兴许看到这朵我视若珍宝的小花,他心里的恨与怨,便可消弭些许。
  我探手,掌心的花瓣悠然飞远,回旋,翩跹,直待随风而逝,我仍未移眼,耳畔仿又响起他彼时温柔笑说:将它的美映在心里,何需名字……
  “莫要想着下世做个有权有势的英俊公子哥儿……”
  我遥望天际,淡柔一笑,“定要做个平凡人,真真正正,乐乐悠悠地过日子。”
  人前嬉皮笑脸,没心没肺。可真正的他一生困身尘网,如此之累。而今永眠,对我早已身心俱疲的丈夫来说,未尝不是解脱。我惨淡笑笑,垂首祷祝他们父子好生走完黄泉路,下世投户平凡人家,粗茶淡饭,然可安逸一生。只,毫无征兆,蓦听两耳传来碎裂的声响。抬眸,一片萤蓝碎屑拂眼而过,稍纵,即逝……
  “呵……”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望着宛若凝泪的玉石化为点点拂尘,我凄凉一笑。苍秋故世后,不曾为他流过一滴眼泪,并非铁石心肠,只是欲哭无泪。可此时此刻,老天夺走我与他最后的一丝羁绊,低垂眼帘,积淀数月的泪水终如奔腾的怒泉,汹涌而出。
  我和他的缘分,终是尽了。
  “殿下……”
  萤姬走到我身后,小心翼翼地试探。我不语,摘下耳针,抛下山崖,直待良久,回眸看向神色黯然的一双兄妹:“从今往后,我走的是三途,许是有去无回。就算这样,你们还是要跟我走下去吗?”
  火途,刀途,血途。往昔惟恐避之不及的我,现下惟有决然踏上这条通向无间炼狱的不归路。只这一回,我不再孑然一身,明知事败便是万劫不复,仍是义无返顾。只因这对固执的兄妹如我一般,是为甘愿扑火的傻蛾子。
  笑了一笑,我转望皇城的方向,目光沉静。
  大义天真,只有胸怀豁达的圣雄方会心忧江山社稷,拯救黎民苍生。我不过是个自私的女人,往后除了眼前人,众生皆与我无关。为了我故世的丈夫和长子,为了不离不弃的即家兄妹,为了客柔托付给我的明珠,也为了我下落不明的小洛儿。
  “我要夺下皇位,成为羲和的天子。”
  【壹篇 ? 完】
  序 · 弥霞
  晓色云开,朝阳初展,淡天一片琉璃。我赤足踩在青石地,浑然未觉透心的冰冷,亭立霞影窗前,抬首凝神,沉静仰望苍穹。
  今时今日,我季悠然既可立身在此,便不会重蹈覆辙,任你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徐缓牵唇,对着不曾对我开眼的老天,隐衅轻笑。直待身后传来婉朱柔声,敛去眉眼间的冷意,回身走向花梨木雕并蒂莲花屏风,令退上前伺候更衣的宫人,褪去浅雾紫银线浣纱寝衣,穿上丝织月白衬衣,着起墨黑收腰礼服,领系黑丝结,扣妥腕侧银扣,绑紧牛皮短靴,理了理微褶的衣角,出屏风,走至令人特制的试衣镜前。
  身作皇族,不乏优越之处,至少可以任情差遣眷养宫廷之内的奇人异士。三日前方将设计图交给织造总司,不出两天,新上任的永徽宫首领内监薛公公便将这身宫人眼中的奇装异服毕恭毕敬地呈到我面前。凝望剪裁合身的英式及膝礼服,我朝着镜中的短发女子扬起淡漠的笑容,然则余光瞥见立在纱帘外的萤姬探头探脑,漠笑渐柔,举步走了出去。
  “殿下第一天上朝,可得谨言慎行,莫给客家人落了话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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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萤姬隐忧叮咛我朝堂险恶,须得谨小慎微。我暗暗叹了口气,无奈温笑,颌了下首,和她并肩走出寝殿,可至宫门前,便见当差的宫人齐聚道旁,匍匐在地,煞有其事,不由皱眉,淡睨领头的薛公公:“这是做什么?”
  这位曾是皇城风云人物的老宫人闻言,半抬起头,极尽谄媚:“奴才按各处王府的规矩,让他们跪请送安。”
  “呵……”
  轻扬起眉,我冷淡讥诮:“别家王爷如何,与本宫无关。往后少自作聪明,拿了宫外的规矩来压本宫。”
  萤姬总说我没有亲王的架子,我亦厌烦宫廷的繁文缛节,每见到宫人跪身请安,便会莫名地烦躁。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太后与四妃之首的愨妃皆出自客氏,姑侄二人在后宫只手遮天,我这个没爹没娘的正统皇嗣反倒成了寄人篱下的累赘,纵是无心如此,可该端架子的时候,只能倚仗亲王的身份,镇住一些狗眼看人低的宫人,就好比我面前这个曾是长乐宫首领内监的薛公公,走马上任的第一天,见我明令宫人免行跪礼,明着赞我平易近人,可回头便自长乐宫传来太后娘娘的懿旨,道是祖宗规矩不能废,让我好生恪守亲王尊仪。
  碍着他是太后面前的红人,又不知茈尧焱允客太后将他安在我宫里目的何在。初时我静观其变,能忍则忍,直待十数天前,一个宫女不慎摔碎我寝殿里的一尊瓷器,未得我准允,他便将那个进宫不过半年的小宫女拉去慎刑司施了仗刑,待我闻讯赶至,女孩已然奄奄一息,当夜不治。我一怒之下,顾不得可会得罪客太后,将这越俎代庖的奴才拖去重打二十大板。事后他虽是怀恨在心,可我到底是先帝爷最宠爱的皇女,当今圣上亦对我极尽纵容,故此之后,他骤敛恶奴的嘴脸,百般讨好。可背地里,许亦像其他宫人那般,讥讽我倚仗美色,引诱兄长背伦,以令失了父皇垂怜的自己在宫里谋得一方苟延残喘的栖身地。仅一瞬,鄙夷自他眼底掠过,可惜被我窥个正着,渐扬起唇,讳深冷笑。他见状,微是一怔,不知自己犯了何事,又令我挑到刺儿,忙是垂眸,面露惧色。
  “薛公公怎生也是宫里的老人,当是知道自做主张的奴才,可不讨主子喜欢。”
  我慵声淡说,冷笑渐深。这个狗仗人势的奴才这般惶恐也是自然。朝野皆知当今圣上对德藼亲王青眼有加,纵有太后作保,只要我一个御状告到皇上面前,保准他吃不了兜着走。只是我不屑为之,只因视茈尧焱为洪水猛兽,即使相貌与苍秋如出一辙,每每相见,仍觉脏了自己的眼。可那男人似是浑然未觉我的厌恶,近月来,后宫诸妃的牌子没翻几回,反是隔三差五往我这永徽宫里跑,无端给我惹来众娘娘的嫉恨不说,我和他之间所谓的乱伦奸情经由想象力异常丰富的宫人之口,亦是越传越离谱,更有甚者……
  我敛容,冷睨了眼薛公公身后的两个小太监。
  狐假虎威的师傅,自不可能带出高明的徒儿。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在其他宫人面前说三道四,我尚可听睁只眼,闭只眼。可前些日子,萤姬作陪,与我在御花园里赏菊散心,在条小径,不经意听见这两个小太监冷嘲热讽「云霄」不过是个好美色的匹夫,更笑说与其身后做了王八羔子,不如在世的时候,遵从圣意,也不会落得惨死异乡的下场。如若只是我一人被他们说长道短,反不会放在心上。可那日被侮辱的人是我无辜枉死的丈夫,若非萤姬苦劝我莫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兴许这两个小太监已然步了我寝宫里那个小宫女的后尘,让我唤了人拉去慎刑司仗毙。
  「殿下尚未如愿,断不能为了这两个嘴溅的狗奴才,脏了自己的手。」
  彼时察觉我起了杀念,萤姬竭力苦劝我莫要因小失大,落人口实,道是德藼亲王心胸狭窄,无容人之量。而见冤家路窄,被我撞破他们搬弄是非,两个小太监亦然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原本我怒不可遏,已失理智,可乍触映在萤姬眸里的两道冰封三尺的冷戾眼神,蓦然警醒,最后狠狠给他们一人一个耳刮子,以作诋毁我丈夫的代价。亦在那时,望着他们连滚带爬,仓皇逃走,我方意识进到深宫内院之后,心境已起微不可察的变化。
  即使往日侯府中人亦是极重规矩,可远不及等级森严的皇宫,动辄三叩九拜,行礼问安,乃至我不过想个事情,皱了皱眉,随侍在侧的宫人如临大敌,揣揣不安。对此我虽是啼笑皆非,可仿是潜移默化,即使须臾而过,处置两个小太监的时候,我理所当然地妄起杀念——权力使人腐化,果如我前生听闻的一句名言。就是清白如纸的小官,一旦位高权重,若无足够的定力,抵御接踵而至的诱惑,便会弥足深沼,真正成了德藼亲王的我亦然。意欲夺嫡,我断不可能保有一双干净的手,乃至牺牲无辜。可确如萤姬所言,没必要的杀戮,能免则免——除非,他们成了阻我夺位的绊脚石……
  秋日寒峭的晨风拂面而过,我微感瑟意,转望跪在道旁的太监宫女:“都起来吧。”
  自从进宫后,每见这群唯唯诺诺的年轻宫人,眼角便会反射性地抽上一抽。望着他们大气不敢喘一下的怯懦模样,终是忍下莫名的无力感,佯作冷淡:“本宫下朝后,也不必特意候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少来惹本宫眼烦。”
  并非我掌了权,食髓知味。看着年轻宫人如蒙大赦,鸟作兽散,我和萤姬对望了眼,无奈苦笑。
  许是归女御薨逝后,未有后妃入主永徽宫,只须日常清洁保养,无须八面玲珑的老道宫人在此当差。故而我进宫的那会儿,永徽宫里的内侍清一色职场新人,循规蹈矩,老实本分。且是匪夷所思,除了往日侍奉过茈承乾的婉朱,其余宫人见到我和颜悦色地对待他们这些「卑贱奴才」,既未受宠若惊,更没可能宠辱不惊,一旦主子摆出和善的笑容,惟恐避之不及,直待那天我大发雷霆,严惩平素媚上欺下的薛公公,往日被首领内监指着鼻子痛骂的他们没有大快人心倒也罢了,反而齐齐瞅着满脸愠怒的我,面露释色,俨然「好象还是这个发脾气的娇纵亲王实在」的欣慰眼神令我哭笑不得,只得和萤姬一起摸索数日,总算找出和他们的相处之道。
  “殿下方才不够疾言厉色,下回骂得凶些,他们心里许会更舒坦。”
  即家妹妹竖起食指,一本正经地调侃。我不知做何表情,只得扯了扯嘴,摇头走向朱门,便见真正一本正经的即家兄长已然牵马候在宫外,直待我翻身上马,仍是目不转睛,端详我一身不伦不类的朝服,然未多言,待我坐稳,默然牵起马缰,走去议政的乾元殿。
  “看我今儿个可像翩翩贵公子?”
  虽是没话找话,可当初设计这身礼服,熬了两个通宵,适才瞥见朱雀守目露「果然如此」的无奈眼神,多少郁结。可依木头不擅溜须拍马的淡漠性情,自不指望他会挤出笑脸,热烈称颂德藼殿下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听他沉闷地嗯了一声,即使被逼无奈的虚应,我亦是小有成就,满意一笑:“多谢夸奖。改明儿我给你和萤姬各做一身,当是我们三人同气连枝。”
  他偏首望我,敬谢不敏。我浅笑扬眉,可瞥见他脑后中规中矩的武官发髻,笑容微凝,忖了一忖,俨然打广告:“只要穿了本宫做的衣服,就能和本宫一样,不用守宫里的规矩,这样你就可以蓄回你过去的发式了。”
  直到初见他的故交川津藩少主鹤卷昭人,我方知云桑男子蓄短发。可为掩人耳目,回到我的身边,他留长了头发,弃了先帝准其保留云桑风俗的特许,亦弃了提醒自己曾是云桑人的执拗。为了我这样一个只会拖累他的女人,决然如此,除了允下微不足道的承诺,令他寻回失去的象征,我根本无以为报。可在这尚算诱惑的条件面前,他只淡一笑:“等到殿下他日即得大统,微臣便可蓄回原来的发式。”
  反将我一军,这块木头确只有表面老实。相视一笑,迎向秋日的晨曦,他沉然带我走向往日鲜有女子涉足的乾元殿。只是我算准时辰,先于众臣抵达,却见穿戴齐整的归家祖孙已然静立崇辉门下,向我躬身施礼:“微臣归仲元拜见德藼殿下千岁。”
  归氏若要东山再起,惟有倚赖手握重兵的德藼亲王。对外孙女初涉朝堂这般慎重,亦是自然。可古代不比现代医学发达,常言人生七十古来稀,更毋庸两年牢狱之苦,令这六旬老人落了风湿,我赶紧下马扶起归仲元,半是客套,半是歉然:“劳外祖清早迎候在此,承乾惭愧。”
  老者躬身推谢,淡然抬首,打量我一身与礼不合的怪异朝服,微笑摇首:“众矢之的。”
  诚然,近来宫里最津津乐道的话题,莫过于皇帝陛下的背伦与德藼亲王的率性妄为。可女儿家济身男人的天下本便是众矢之的,我又何惧被人多笑话一回,清浅一笑,望向他身后的温儒男子:“这位可是崇和表兄?”
  其实早在四年前初到北地的时候,便与这归家嫡长孙在满芳楼里有过一面之缘。彼时他匆匆现身,我亦不过远远望了一眼,未有看清他的长相,现下端详,淡定从容,沉稳持重,隐有祖父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家风范,是为政客之中最该设防的典型。所幸本衷迥然,我们仍是殊途同归,我朝他淡然一笑,可不知为何,归崇和凝住我的面庞,两眸邃然,隐有痛色,不由暗惊,佯作未见,不动声色,点了点头,负手背后,侧身向内让了一步:“归相请。”
  老人微愕,即扬淡笑。朝堂之上,他非是我外姓祖父,乃是当朝权相,见我对朝堂的潜规则已有所悟,欣慰颌首,与归崇和先行走过崇辉门,留下我与朱雀守平静相望。
  “对我说声「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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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乍听我道此不知所谓的现代语,墨瞳转瞬一抹惘色。然即恍悟,淡淡道了声:“加油。”
  而今惟余即家兄妹与我同舟共济,也只有他们二人知晓从容不过是我的表象,初涉朝堂,难免惶惘。望着温柔鼓慰的男子,我如释重负,礼尚往来:“我走了。”
  忽闻只有他方能听懂的云桑话,微是一怔,即便温笑回以母语:“万事小心。”
  我淡柔一笑,颌了下首,不约而同地背身,他牵马远去,我负手卓立宫门之前,遥望巍峨奇秀的乾元殿。
  一入宫门深似海,已然断了回头的路,只有举步向前,不成功,便成仁。
  我浅笑,抬起下颌,不卑,不亢,徐步向前,沉然走向扭转我一生的肃华宫阙。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Vestige》(《痕迹》) 中文歌词 摘自百度
  夜太黑展转难眠泪太多忘了时间
  曾经想对你表达我内心最懦弱的一面
  路太远没有终点舞台也没有停歇
  谁都愿不劳而获地在那里等待一切
  欢笑在你我周围不停环绕
  弥漫漂浮不定搞不清方向
  渴望纯洁的空气将我唤醒
  让风儿吹散迷雾吹尽脸上所有泪光
  满天星光依然动情地闪烁
  又仿佛让我感到花儿的芬芳
  当晨曦霓虹已掩盖满天繁星
  乘着幻想已经好像远去
  城市像风雨布满着爱情……
  。
  为何我却找不到爱的痕迹
  当个人的脸上都已露出笑脸
  繁星鲜花已经不再美丽
  随风飘落~~
  某只喜欢这首歌,纯粹是因为当年看狗尾续貂的《高达 SEED Destiny》实在不爽,总算等到Kira发飙削人棍,极是振奋人心的时候,出现这首背景音乐,嘿嘿
  壹章 · 宫海 '一'
  封建时代多是男尊女卑,这世界一脉相承的历史亦然。即使相对开明,朝廷亦不乏少隽这样的女性官吏,可凤毛麟角,万里挑一。比起这些才学出众的女大人,我这个德藼亲王在众人眼里,不过是靠这个时代的纳税人供养的闲散宗室,且因是往日娇纵任性,风评不佳,外界一致认为德藼亲王在后宫做个八面玲珑的花瓶无伤大雅,挤身朝堂,实在不自量力。可碍着亲王殿下和当今圣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情分,当初以客平老同志为首的反对势力未有公然抨击我恃宠而骄,不学无术,颇客气地道我资历尚浅,难堪大任。可惜我有三十万繇州军与同样手握重兵的端亲王父子撑腰,最后迫其无奈,只得通过德藼亲王入朝参政的提案。
  不过视我为洪水猛兽的客家人显是心有不甘。当是俨然六宫之主的客愨妃纵容、其祖父客平有心借大众舆论毁我公众形象之果,近月有关德藼亲王与圣上的诽闻不但衍生诸多版本,在后宫津津乐道,乃至宫外亦是传得沸沸扬扬。可即便如此,我睁只眼闭只眼,放任不堪的流言传至宫外,乃令天下人知晓当今圣上觊觎自己的亲妹妹,构陷有为功臣,是个荒淫背德的君主。只是事有两面,但凡流言蜚语,众口难调。他失了人心,我赔了名声,成了世人眼里的红颜祸水。可即使第一次交锋,两败俱伤,我亦无谓。清者自清,孰是孰非,自有后人评断,我无须辩言。为了夺回往昔惟恐避之不及的皇位,承此恶名,我心甘情愿。


  挺直了身,卓立金銮殿。虽然我乃朝野的话题人物,本便惹眼,初来乍到,又是一身前所未见的朝服,怎生格格不入。可即使近百道迥异目光凝在后背,我面不改色,凝神静听分成两派的众臣就中原地区近来虫灾盛行、农作物欠收,可有必要降赋税以稳民心,争锋相对,激烈相驳。只是当年四阀之乱,中原民不聊生。内乱平息后,朝廷非但没有体恤百姓疾苦,反是屡立名目,增收赋税。名义上充裕国库,实则中饱私囊,个中翘楚,便是位列左侧朝班之首的那位老人家及门下官员。望着客平淡漠驳回攸关客氏所掌的兵、工两部的三项税收,我眉峰轻扬,不着痕迹,冷然一笑。
  权势之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在这农耕时代,怠慢百姓、尤是农民,无疑自取灭亡。不论是我前生的时代,还是这里一脉相承的历史,皆有可作前车之鉴的农民起义,故而我身后那位重返朝堂的权相反其道而行,即使归还名下的庄园亦会受其波及,与自己的门生、户部尚书崔苏出班上奏,减免多项农税。然,我这位老谋深算的外祖虽是为民求福祉,可借此比照专权敛财的客氏,宣扬归家善名,笼络人心,不乏公关之道,且将无穷后患止于萌芽,以令我即位时,纵非四海升平,亦不至接手一个民怨四起的羲和国。我慨然暗叹,偏首望了眼淡定自若的老人,相视一笑,即又若无其事,各自移开眼去。可正当众臣各抒所见,相持不下,自上朝后便然心不在焉的皇帝陛下蓦然开口,慵懒道:“归卿所言极是,不知皇妹有何高见?”
  我微怔,回眸冷凝帝王讳深微笑。暗忖片刻,不急不徐:“民以食为天,国以农为本。三年前的那场内乱,已令我羲和国元气大伤。逢此非常时期,当如归相所言,施惠百姓,以安民心……”许是讥我不过外祖的应声虫,余光瞥见客平不屑一笑,我轻扬起唇。锋芒尽敛,难立威信。锋芒太露,众矢之的。个中的「度」确难衡量。不妨信口开河,唬上一唬,“乃至臣妹以为减低赋税,不过权宜之计,不妨从根本上变革我朝的赋税制度。”
  话锋骤转,众臣皆怔。许是以为往日不曾理政的德藼殿下不过虚张声势,我回首流转视线,或愕或讽,静待我夸夸其谈。清浅一笑,我平声静气:“论学识,本宫远不及各位大人,可也知道苛政猛于虎。如若强征徭役,便会延误农时。巧立名目,屡加赋税,长此以往,许会令得百姓不堪重荷,官逼民反。所以本宫想着与其分而收税,不妨将赋、役、杂税合并一条,令百姓折银交纳。另外,眼下按丁征税的做法,本宫亦觉弊大于利。如若清丈全国的土地,以名下田地为基准,摊丁入亩,征收统一的「地丁银」,不但有利增加人口,亦可减轻百姓负担,不致为逃税四处迁徙。从此安栖一方土地,专心务农。”
  此言一出,举朝哗然。户部尚书更是神情莫测,欲言又止。掌理土地与赋税,自是深知苛捐杂税滋生的并不仅止民愤。可过往以人口为单位,征收农税,拥有大片私田的豪门世家收多于支,地少的小农却是日渐贫寒。如若依我所说,按亩征税,虽是于民有利,可对世家而言,便是损失惨重。故而目光徘徊在亲王和恩师之间,满面踌色。因是殃及名下田庄,归仲元对我敛容深望,客平更是不加掩饰,面寒若水。朝堂之上,寂然良久,终是外祖放下身段,对毫未顾念归家利益的外孙女儿低首恭声:“殿下心忧民生,微臣感佩。”
  老谋深算的权相模棱两可,不置可否。我适才引用清朝雍正帝的「摊丁入亩」,提出利于发展农业的新税法,亦是心血来潮。施行与否,但看这些权臣目光深浅,可能参透横征暴敛不过小利小惠,经济发达、国富民强,更易聚敛财富的道理。
  我垂眸颌首,淡笑还礼。群臣意味深长的注视下,从容转过身去,默听尔后出班的礼部官员奏禀另桩牵扯国际格局的机要之事。
  “伽罗国君遣来国使,向我朝德蓉公主求亲,盼可联姻结盟,共抗九皋蛮虏。”
  乍闻「九皋」二字,我微是一震,五味杂陈。
  虽是反复无常之人,可茈尧焱未有食言,我进宫前,大批粮草已然运往繇州,解其燃眉之急。许是后方补给充足。许是少主事前严令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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