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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泡泡-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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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羞红脸,冷冷地看着她,觉得她真的不可理喻。
我不想再搭理她。既然我的好心被她当作驴肝肺,那么,我们之间再没什么好说的。我于是蹚着水,默默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可想到我们曾经住在一起的日子,我的心又疼了。
“张红,这世界其实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坏。”我轻轻地说。
“可也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好。它的坏处,你还没有领教过?”
“可,我们总不能因为某些坏处就愤世嫉俗,否定一切吧!”
“哼哼,多长几个心眼总是应该吧!”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没有长心眼?”
“我看不到,相信别人也看不到。我们看到的是缺心眼,而且越来越缺!嗬嗬,住别墅、开宝马,反倒说是什么父女、朋友?这话估计也就你和你那位‘父亲’相信吧!”
我一时语塞。是的,住别墅、开宝马,这在别人看起来是多么不正常!有谁会相信一个患地中海贫血症女孩的故事?有谁会相信这世界上还有一块冰晶玉洁的地方?这个残酷的世界啊,早已经把人心最后一点儿善意摧残殆尽了。
想到冰儿那纯净空灵的笑脸,我觉得四周有着无可救药的肮脏。
“跟我走,哪怕就是去看一看,我确定你会改变自己的看法。”我背上背包,拉起张红的手。
“免了吧,只要自己开心,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张红冷淡地抽出手。
“我可以不在乎旁人的,可在乎某几个人的。”我动情地说,眼泪几乎流下来,于是从钱包中掏出庄一同给我写的纸条,压到她书桌上,“这是我的住址和联系方式,我等着你随时去找我。”
张红看都不看一眼,低头继续扫水。
我定定地看着她,她瘦小的身影在水泊中显得格外单薄却硬若磐石,像几乎风化的花岗岩,纵然粉身碎骨,也要与风雨对峙。这个执著的傻女孩啊……
“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令你这么——这么灰色?”在跨出门口的一刹那,我终于向她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她不理,依然在沉默地扫着水,“哗哗”的声音刺耳而苍凉。
我扭头,大踏步走出去。
“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无台。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她到底在扫些什么呢?
我的新生活开始了。
我很吃惊,几乎没费什么困难便融入了这种全新的生活。这里的人、狗、物乃至空气中的味道都让我觉得非常亲近,好像前世便来过许多次一样。
庄一同在外面有生意,具体什么生意我不得而知,但感觉他对自己的生意淡淡的,甚至有点儿漫不经心,一点儿也没有电视中生意场上那种全力以赴、肝脑涂地的样子。他的办公室在中粮广场,天气好时会开车去那里转转,但也仅仅是转转而已。不到半天工夫,他又一准会回到家中,喝喝茶,然后钻进自己的书房中,一待便是大半天。
他没有太多社交,甚至连电话都很少。可能因为腿疾的原因,他亦很少出差。但感觉他的工作需要大量出差,我经常听到他在家中给职员打电话安排他们出差,有时,听上去似乎是为了非常重要的事情。无可否认,他非常信任自己的员工,非常信任身边的人。
我从来没有过问过庄一同的生意,我想冰儿在世时估计也不喜欢问。我们,甚至包括庄一同本人都和“商人”不太沾边。在我看来,他更像学者,只是因为一些偶然的因素,把他推向“商人”角色,但他扮演得并不好,充其量也就是一个不太成功的“儒商”。
但他不缺钱,这是显而易见的。在北京,能住得起紫玉山庄,开得起奔驰、宝马的怎么也得算上层阶层了。他给了我一张信用卡,里面有多少钱我不知道,也从来没想到去查看,因为我根本不怎么消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中看书、写字。大家都不是物欲非常强的人。
李姐和老罗是单纯的老好人,虽然身处佣人地位,但从来不妄自菲薄,唯唯诺诺。同时,他们也不因为自己在这个家中无可替代的作用而居功自傲。对我这个外来者他们出自内心地欢迎,好像我的到来对于他们是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由于庄一同曾经在冰儿“走”时辞掉所有的佣人。所以在这幢别墅中,李姐几乎一人肩负起了所有的工作。她特别忙碌,从采购、做饭、洗刷乃至清洁,里里外外都是她一人忙碌。如今又添我一个吃白饭的,她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我从来没把自己当作“小姐”,相信冰儿也没有这样过。我总是尽量帮助李姐,帮她采购、做家务。可能因为大家相濡以沫的原因,这幢别墅中没有太明显的尊卑,大家地位平等。每个人都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就连庄一同,也在需要时,变成家具修理工、电工,甚至会在顺路的情况下,帮我们从超市采购来大量用品。
这是一个奇怪的家庭模式,说不清我们是主仆关系多点儿,还是亲人关系更浓些,总之,我们每个人在这种模式下,心安而自得。
我一直不喜欢荒凉的感觉。这别墅里的颓败、荒芜、简陋让我觉得每一天都好像是应付一样。我敢肯定如果冰儿看到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也会心酸。我想替冰儿做点儿事。
搬进来的第二周,我让老罗带我到花木市场。那时正好是夏初,花木市场的花草繁多,我选了栀子、夜来香、野蔷薇、刺玫等泼辣的开花植物,还买了柿子树和樱桃树。虽然老罗一直告诫我说,现在种树活不了,可我不在乎。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明媚的天气,树木竟然活不了,我不信这个邪。
回到家里,我们翻出尘封已久的花木工具,锄了花园中已至膝深的杂草,翻了土,洒上水,并用肥壮的花肥好好地把泥土捂了半日,然后种上各种花草,并把两棵树一左一右像卫士一般栽在秋千旁。看我们忙得不亦乐乎,物业人员也凑过来帮忙。他们拿来装修废弃的木条,帮我们重新树起一圈整整齐齐的栅栏,并用白色油漆均匀地上色,立刻,一个颇有情趣的小花园出现了。
为了让栅栏显得更漂亮,我还在栅栏边种了一排刺玫,这植物生命力最强,连水都不需要太多,不多久便会爬满整个栅栏,并开满星星点点的小粉花。
也许许久没有做过这么有情趣的事了吧,也许人天生就应该和泥土亲近,虽然我们忙了整整一天,但情绪始终高涨。就连扎勒,也兴奋地加入其中,一会儿帮我们叼来只铲子,一会儿又帮我们叼来株植物。
傍晚,当庄一同打开后花园的门时,我正拎着桶白油漆往冰儿的秋千上刷。秋千锈得太厉害,我只能用砂纸打磨,然后刷漆来遮盖。至于秋千座,我则裁了一大块废旧的沙发海绵,上面铺块漂亮的粗布,然后用吊鱼线把它们密密地缝在一起。
“来,快来试试我们的秋千舒不舒服!”看到庄一同,我拍着秋千,兴奋地冲他嚷嚷。
隔着老远的距离,我看得到他的嘴角有些抽动。他是一个坚强的人,但更是一个性情中人,亦会因为一些小事而感动。
有人说“花园是别墅的灵魂”。
我不知道这句话的可信度有多少,但有时,当你目睹一片生机勃勃的花草,你会不自觉地兴奋、朝气蓬勃起来。
在我们的精心照料下,花园渐渐恢复生气。庄一同喜欢早起,以前他起来时,总是呆坐在家中看看晨报之类的,可现在,他一起床就捏把铲子到花园里锄草、松土。或许清晨的空气、露水对身体有好处,也或许劳动令人愉快,每当他从园子里回来时,都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园子,他为葡萄搭了个新架子,并重新购置了一套专门放在室外的藤制茶几与椅子,天气好时便召呼我们大家一起坐到园子里品茶。他喜欢喝茶,精通茶艺,他会给我们冲泡最地道的功夫茶,也会不惜重金购来清明后的第一道龙井。和他在一起喝茶是种享受,他端出的茶让我为自己以前拿着茶缸牛饮的姿态感到羞愧不已。
我常常沾沾自喜地认为,我为这个家注入了新鲜的活力。这话可能有点儿夸大,但也不无道理。
我是一个特别随和、容易满足的女孩,很快便和这里的每一个人交上了朋友。虽然以前我几乎没做过饭,但来了之后,经常和李姐一起探讨如何把菜烧得更可口一些,如何用最简单的方法做出美味的甜点和沙拉。久而久之,我亦能捧出一两盘像模像样的菜。菜的味道先不提,但至少在很大程度上,减轻了李姐的负担。
因为不喜欢事事麻烦别人,傍晚,我便说服老罗在奥体教我开车。奥体有很大很空的车道,特别适合新手练车。老罗是个很好的教练,对我这个愚笨的学生既不过于苛责,也不过分纵容。学完车,我经常请他在奥体午夜广场里来上一扎冰啤以示感谢,当然他喝完冰啤,开车回家的任务自然就是非我莫属了。
我们深知这样做很冒险,所以我们万分小心。就这样,在甜言蜜语以及糖衣炮弹双重威逼利诱下,我学会了开车。
扎勒是我的好朋友。人们都说,藏獒不太容易跟人混熟,但对于我,却是个意外。我觉得自己和扎勒彼此互相欣赏,我从不把它当宠物看,很尊敬它,当然它也特别值得我尊敬。它的一举一动、性格特征等特别具有一种王者风范。
我不知道它怎样看我,因为无法语言交流。但它渐渐与我寸步不离,我看书时,它默默地蜷在我脚边;我外出时,它便忠心耿耿地送我一程又一程。甚至情况允许时,干脆跳到我的车里去。
至于这个别墅的主人,则越来越和我有点儿“忘年交”的意味。
以前庄一同是因为我在某些方面特别像他的冰儿而喜欢我,现在,他则更多的因为我是白青青而喜欢。
他说我的性格“坚韧”而“乐观”。
我说冰儿不更坚强吗?身患重疾还那么乐观。
他说,所以他用“韧”这个字。冰儿的世界是完全纯净、不沾世俗的世界。除了她天生不足外,这个世界没有对她有一点点儿的不公。而我,则不一样。在经历了那么多失败、挫折后,依然保持这么向上的心态,依然这么善意地对待周围一切,难能可贵。
我说,所以身边有些朋友说我“缺心眼”。
他感叹道,人已经有七窍,实在太多了。有时,自作聪明的人非要凭空再添上那么多心眼,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能徒增烦恼。
我奇怪,机警一点儿不好吗?
他说,人生就像饮茶三道:第一道品之,苦若生命;第二道品之,甘甜似爱情;至于第三道品之,则淡若微风。无论苦涩、甜蜜,最终都将回归至纯至简,所以,人生中的蝇营狗苟、情天恨海其实大可不必。厚道一点儿、糊涂一点儿会让人活得轻松一些。
我沉默。想到张红的步步为营、想到蓝湄的处心积虑、想到方卓的报复算计,真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世界会造就如此不同的人生。
庄一同绝少向我提起他的过去。但看得出,过去的他,也曾经有过不羁及放浪的个性。因为他脸上的风霜以及豹子一样不安分的躯体应当是岁月的印迹,而不是天生如此。直到现在,虽然他患有极重的关节炎,但还是经常外出。他特别喜欢“开发”京郊的野山,喜欢看秋日西山层林尽染的壮烈凄美,也喜欢感受古长城苍凉萧瑟的磅礴大气。他说,北京是一个让人深沉、沉淀的城市。在这个城市中,最好的心态是感悟,而不是钻营。
除了“寻”山,他也喜欢逛北京周边的庙宇,尽管他从来不上香。他说他对佛祖没什么好相求的,不过来串串门。在这么多庙宇中,他最爱逛的是西郊大觉寺。他几乎每隔一周便会来这里的明慧茶院喝茶,是这里的老茶客。他说喝茶最讲究水质,西山的泉水是北京比较纯净的山泉,虽然不是极品,但已经实属难得了。
我陪他在大觉寺喝过几次,我比较愚笨,除了觉得这里的茶格外香冽以及院子里的玉兰树特别有年头外,其他更深的境界则无从领会。
或许,根本就无甚境界。
我还没有完全放弃考研。但大部分时间,我躲在冰儿的阁楼里写字,我越来越无法抗拒写字的力量。
冰儿的文字我已经看过,她的字迹很幼稚,但文字很美,这倒更加符合璞玉的天然纯美。因为她无法经历人情世故的复杂,思想就像童话一样天真、简单。她写得最多的是小说,内容既单调又丰富。她会为自己的两只毛绒玩具编个缠绵悱恻的故事,也会把自己的梦极尽唯美地渲染一番。这种故事,对于儿童来说,过于复杂;对于成人来说,又过于天真。但没关系,她是写给自己看的,写给庄一同看的,写给我看的。
庄一同说得对,我和冰儿的风格很像。每当我看完冰儿的文字时,我便更有一种写字的冲动。她的文字像一个线头,扯出我满腹思绪、满腔冲动。当我洋洋洒洒地在紫色笔记本上一口气写上数千字时,真不知到底是自己的心绪,还是冰儿的心绪?
庄一同曾经问过我,将来最想做什么?
我说将来想做一名写字的人。
“作家吗?”
“我不敢奢望,但我喜欢写字。”
“那你为什么考光华学院?”庄一同有点儿不解,“这两者好像偏离得有点儿远。”
“我也不知道,所以现在很矛盾。”我皱着眉头说,“一方面,我觉得自己应该坚守自己的目标;另一方面,我又觉得这个目标可能不会令我快乐,我对它的热情在逐渐减弱。并不是我没有这个能力,而是我对它产生了怀疑。”
庄一同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有千万条道路,路很长,你不一定看得到目标。所以,你必须走,只有在走的过程中,你才能根据路两边的景象及路况判断出你最想去的地方。
“那么,这样岂不是很没有目标?”
“没有目标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目标。有时,目标反倒成为人前进的一个路障。山穷水复,柳暗花明,人生就是这么玄妙,你永远不知道你的下一站将是什么样子。”
是的,我不想想太多。人生充满偶然,我不想明天,只想在今天上床时,告诉自己,又度过了满意、美好的一天。
够了,足够了,夫复何求?
夏天结束时,我拿到了驾证,这令我活动的范围一下子扩大许多。庄一同说,如果我想写字,就一定要走出去,真正有生命的文字来源于生活,而不是作者的头脑中。于是我一旦得闲,便开着车,在北京大街小巷转悠,既作别人眼中的风景,也把别人当风景——“相看两不厌”。
一日下午,我去王府井书店买书,刚从二楼结完款出来,便看到一楼大厅张灯结彩,人头攒动,似乎正在举行什么新闻发布会。
我挤过去一看,原来是××出版社正在为一本新书“作秀”,书名叫《楼兰也有风花雪月》。厚厚的,里面有多幅西域的精美风景图片,沙漠、驼队、绿洲、美女,颇有情趣。
台上,主持人正在与这位男作者一唱一和表演着“双簧”。
主持人问:“这是一本关于什么的书?”
作者说:“是一个发生在西域的情爱故事,现代版,应该说既神秘又时尚。”
主持人又问:“这个故事是虚构的还是真实的?如果是真实的,真实性有多少?”
作者说:“毫不夸张地说,真实性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啊?!”主持人故作吃惊状,接着又调侃地笑,“口说无凭,拿出证据来!”
作者笑着,施施然地从领口处掏出一个鹅卵石大小的玉佩,白色,温温润润。“瞧,这块羊脂玉就是小说中的信物,是我在新疆插队时所获。”
这时,主持人目光发直了,轻抚着作者的玉佩,近乎贪婪地问:“果真是羊脂玉?据说这种玉已经快绝种了,一块真正的羊脂玉身价惊人。你这块呢?”
作者含蓄地笑:“黄金有价玉无价,我这块虽然不是‘无价之宝’,但身价也不低,大体上是一辆卡迪拉克的价值。”
“啊,朋友们,快看啊,这家伙把辆卡迪拉克挂在了脖子上!”主持人夸张地造势,围观的人们“哄”地全笑了。
我厌恶地抽身离去。心中实在不明白一本书怎么可以与卡迪拉克扯上联系,但看着围观人们兴奋的脸,实在不得不佩服主持人高明的造势。什么主题不主题?能吸引眼球的便是主题。
从王府井出来,我开车慢慢悠悠地驶进金鱼胡同。一路上,我一直在想刚才作者脖子上的那块玉,叫什么来着,“羊脂白玉”?果真有他吹嘘的那么神奇吗?卡迪拉克的价钱我不懂,但我懂得欣赏,我从没见过一块简单的玉石竟然能泛出那样的光泽,好像刚从心窝里掏出,还透着心脏的热气。
想着想着,我突然看到马路一侧有一个窄窄的门面,青砖灰瓦,斑驳的门柱上顶着块黝黑发亮的乌木匾,匾上篆有三个温温软软的绿色隶书——“玉缘阁”。
我心头一动,将车缓缓停下来。
这是一个典型“别有洞天”式的中国店铺。门面简朴得含蓄,里面却曲径通幽,柳暗花明,颇有中国古典庭院的情趣。店铺内部装修简单雅致,没有繁复的雕梁画栋,也没有富贵庄严的红木家具,墙壁上倒是挂满字画,清一色的宣纸玄墨,连简单的装裱都没有,就那样简单直接地挂着,好像画者刚刚完成正在隔壁用清水洗笔。
毫无疑问,店里卖的全是玉。这里的玉不是像豪华商场的珠宝柜台那样,放在亮晶晶的玻璃柜里,用明晃晃的射灯照着,也不像杂乱喧闹的店铺,把成堆劣质的玉石垃圾似的堆着,一任游人粗糙的手像挑选白菜一般拨拉着玉器。
这个店铺一共有三进。最外面一进有几排长长的乌木储物柜,柜中没有射灯,只有下午的阳光柔和地投射在各种玉佩、玉环、玉链、玉戒指等玉饰身上,色泽温润,是种真真正正玉石的温暖。店铺稍微靠里面一进有满满两墙壁的乌木储物阁,里面摆满各式各样的玉摆设,有玲珑剔透的紫葡萄、栩栩如生的小玉猴、憨态可掬的笑弥勒佛、青碧白嫩的玉白菜、薄如蝉翼的玉瓶……品种繁多,造型十分讨巧,似乎集萃了天下所有匠心巧思。店铺最靠里面的一进,也是最深邃的一进,如同一个安静、昏暗的博物馆,里面有数排保存文物似的文物柜,柜中打着弱光,显示着温度与湿度。黑色天鹅绒台子上,静静地躺着一些古玉器,有玉币、玉铲、玉猪、玉簪、玉片,还有一些说不出名字但式样非常古旧的玉器。
我深吸一口气,心境陡然安静许多。这一室温润安静的玉,身居闹市却不改玉的高洁,这让我且惊且叹。
这时,一位干干净净的小姐捧着杯清茶走来,笑意浅浅,道:“小姐,请喝茶。”
我一怔,急忙双手接过茶,笑问:“怎么,你们这里还请顾客喝茶?”
“既然来了,便是缘分。奉上杯清茶总是应该的。”小姐微笑着解释。
茶很香冽,是上好的西湖龙井。我注意到茶碗也不是茶行中普通的小纸杯,而是细腻、精致的青花瓷碗。我心中一动,真不知此处老板是何种人物,竟然如此大气。
捧着杯茶,我一个人施施然地在店铺中转悠。这里的店员非常有涵养,不像许多珠宝行过于热情的店员那样既提防又劝诱,亦步亦趋地跟着你。他们则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柜台后,有的捧本书看,有的在低声交谈,还有的清点着新到的货物,气氛轻松和谐,全然一副“闻香下马、知味停车”的自信与信任,让人感觉坦然而舒适。于是,我干脆从第一进的玉饰起,仔仔细细地欣赏起来。
柜台里的玉饰品非常精致,看得出,每一件都是精挑细选后的精品,自然价格也不菲。我喜欢看玉,但不喜欢买玉。因为它们太脆弱,稍不留神便会粉身碎骨,我不敢承担造孽的罪名。
“小姐,需要我帮忙吗?”不知何时,我身旁站了一位清秀的姑娘。姑娘身上挂着一块碧绿色的玉牌,上面写着:“玉师”。
“玉师?”
“是的。有的顾客来买玉,但不太懂玉,所以老板便让我给顾客讲讲玉,指导一下。”姑娘微笑着解释。
哦,原来是讲解员。“那如果不买呢?”我好笑地问。
“不买也可以问啊,懂玉不一定要买玉。玉讲究情意和缘分,它是通灵性的,只要真心喜欢,便是看看、问问也是好的。”
我听得有趣,便问:“为什么说玉是通灵性的?”
玉师打开柜台,从中间随便取出一块青白玉佩,握在手中,说:“在所有做首饰的材料中,玉和人最亲最近。金钱是钱,钻石是价,但玉,是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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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扬起眉毛。
“不信?”玉师把玉佩放到我手中,“握住它,有什么感觉?”
“很温暖,很光滑。”
“是的,握久了,它会和你的肌肤融在一体,变成你肌肤的一部分。你会发现,它是活的,有体温,有心跳,有温润的水分,好像和你的心脏在一起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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