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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像野兽-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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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乱搞还要把我搭上,诬陷我,说是我不跟你过性生活……你你太不要脸了。刘友斌自知理亏,就闪到一旁,解释说:当时我也只能那样说啊。刘丽丽追上一步,踹了他下身一脚,你去死吧。她恼怒地骂道。刘友斌没想到北京女人会来这一招,痛得他捂着生殖器弯下了腰,我要日你的娘。他大声骂道。
刘友斌想过一种无拘无束且淫荡的生活的梦想被他自己葬送了。这是他娶了个厉害的北京老婆。北京女人原来对他很放松,觉得他不应该是一个喜欢瞎搞的男人,现在她不放心了。有着刘胡兰性格的敢于与坏人坏事作斗争和敢于与陈规陋习抗争到底的北京女人,从那天起成了刘友斌淫乱生活的绊脚石,而且还成了刘友斌的姨妈。她就像刘友斌的姨妈样常常用爱护和痛惜的目光打量着刘友斌。刘友斌,你是老师,外面再好玩你也不要羡慕晓得啵?北京女人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你不要羡慕黄中林,也不要羡慕马宇,他们养二奶,你不要有这种想法晓得啵?刘友斌说:我并没这样想。刘丽丽又说:那就好。你是老师,老师是为人师表的晓得啵?如果做老师的都不为人师表,那这个社会就没人为人师表了。所以你以后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还要行为检点晓得啵?因为老师如果也不行为检点,那这个世界上你还要求谁行为检点呢?不要把话留给别人说晓得啵?刘友斌恨毒了刘丽丽,恨不得她走在街上被汽车撞死,或者今天得癌症明天就死。但刘丽丽的身体好得很,游泳、跳健美操、做美容、洗澡、吃水果和蔬菜,晚上十点钟准时睡觉,早晨六点钟起床后在学校的操坪上跑两千米,这些有益于身心健康的活动让她活得朝气蓬勃的,以致晚上做爱时刘友斌都不是她的对手了,常常一头热汗地从她身上滚下来,说你太厉害了,我差不多要被你搞死了。把水放了,北京女人为了防患于未然,毫不通融道,省得你又留着这泡水跑到外面打鸡。
一向骄傲和自信的刘友斌绝望了,相信她的寿命可能会比他还长,因为他天天得在她身上放一泡水。他感到自己无法摆脱这个身体很棒的北京鳖,无法与其他女人同床共枕了。他愤怒了,情急中把他的愤怒转嫁到了绘画上。他疯了似地在画室里乱画,揪着自己的头发,希望把脑海里的淫乱念头像拔萝卜样拔出来。他画了个非常漂亮的女人。那女人美得死,比蒙娜丽莎还显得美丽几分。这是他内心深处最愿意为此奋斗和追求的美女。但有天,他跟刘丽丽做爱,还没做多久就败下阵来了。北京女人说他是个废物,还是个自私鬼。他生气了,觉得自己被这个北京鳖弄得精疲力竭了,到头来却得了个废物的绰号。他悲伤地步入画室,大刀阔斧地糟蹋着那画作品,表示自己将要告别世上所有的女人,去庙里当和尚去,或跟杨过样背把大刀游走四方,结果就出现了奇效。他惊呆了,那幅被他的画笔覆盖的美女原来那么媚俗,而眼下画框里出现的古里古怪的仿佛被无数男人蹂躏过的像老奶奶一样沧桑和软弱的女人却有一种特殊的质感。他感到惬意。这就是他妈的女人,全世界所有的女人都会成为老奶奶,他果断地想,于是更加大胆和生气地修改它,更加让画上的女人变得隐晦难懂,当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画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画不下去了,因为画面上只是一片模模糊糊的颜色了。他弃下了被他画秃了的画笔,觉得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既没有温柔也没有残酷,到头来只是一场空,就跟竹篮打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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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像野兽 三七(2)
他用一种戏谑和滑稽的心理拿着它去参展,结果出乎他意外,先是在省美协获得好评,大家因看不懂广州美院毕业的刘友斌画的是什么鬼东西,就一致首肯说这幅画画得好,有追求。那些老土评委因长期被年轻画家看不起,变得一反常态地追赶时髦起来,这幅乱搞一气的油画于是被送到北京参加全国第六届油画作品展览,结果在北京居然弄了个金奖。那些美术界的老头子看得懂任何一张画,你画人,他们看得懂,知道光线对不对,色彩谐不谐调,主次突不突出;你画物他们也看得懂,知道物的质感应该如何处理,画得是不是达到了那种质感。你画鬼,那就没人看得懂了。不错不错,这幅画不错,他们站在刘友斌的作品前只点头道,广州美院出了这样的学生,有意思有意思。一个评委用肩膀碰了下另一个评委,客气地问道:这是画的什么啊?那个评委微微一笑,觉得不会有人喜欢这幅画,于是摇头说:鬼知道啊。但投票时,他们都投了这幅画一票,这是他们不愿意把票投给一些他们觉得不配获金奖的画家——那些画上有一些他们一眼就看懂了的毛病。他们觉得不好就是不好,不要勉强自己投票。然而他们又不想浪费手中的评委权利,尤其是金奖这一票,不投么好像有点不近人情,弄不好计票的人会背后说他们这些画画上已经过气的老头子有些嫉贤妒能,于是他们相视一笑,投票中他们想索性把这重要的一票浪费在这幅画上算了。当然就奇迹出现了,这幅取名为《女人》的油画作品居然获得全票通过,荣获第六届全国油画作品金奖。
因与鸡睡觉而被派出所罚了五千元款的刘友斌有很一向在学校里抬不起头来,大家都斜着眼睛望他,把他做怪物看。油画《女人》获了金奖后,他马上被人刮目相看了。不错,祝贺你。他的同事说,金奖是很难拿到的,你得了,这证明你才华横溢呀。刘友斌也觉得自己才华横溢了。他决定请客,让伢鳖打电话把李国庆、王军、杨广、黄中林、马宇和我都叫来了。他在大汉画室一旁的一家餐馆里订了桌酒席,酒席设在简陋的包房里,他站在包房门前恭候,脸上布满了才华横溢的笑容。你们好,哎呀你们好。刘友斌接待着我们说。我们都为他高兴。他获了奖,这等于是平地一声雷,把我们的前辈画家的脑壳都炸晕了。在长沙,有很多画画的年龄又比我们大几岁或十来岁的——就是那些一九七七、七八和七九年考上大学的人,自认为自己是大师,或者是未来的大师,根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不曾想大师却产生在我们这帮人里了。刘友斌,黄中林开口道,你今天要好好庆祝,在全国获油画金奖,这在全湖南省你还是头一个。马宇也说:是要认真庆祝,这个店子太错了,获了全国金奖,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应该上华天酒店才对得起金奖啊。刘友斌说:我没想那么多,下次再上华天酒店,今天就在这里先庆祝庆祝。王军见桌上摆的是一瓶剑南春,就有意见道:喝剑南春与全国金奖太不相配了,喝五粮液罗,把剑南春拿走。刘友斌说:没问题。忙要服务员把剑南春拿开,要了两瓶五粮液。杨广嘿嘿笑着,说斌鳖,你获了全国油画作品金奖,我真的替你高兴。刘友斌说:谢谢谢谢。伢鳖说:我也替刘友斌高兴。
刘友斌端起酒杯,扫一眼大家说:今天我真的很高兴,我自己也没想到我能获全国油画金奖,来,喝酒。他率先把杯中的酒喝了,把杯子倒过来给我们看,意思是他全喝了。我们跟着他一饮而尽。几杯酒一下肚,李国庆脸上就开始傻笑了,开始他不吭声,一个人喝着闷酒。我们都是明眼人,都晓得他心情不好。这两年马宇、黄中林和杨广起来了,都有车有房了,且身边都有美女陪伴。刘友斌和伢鳖办班也赚了些钱,一年赚个十几万不成问题。王军活得在李国庆看来也很潇洒,今天跟这个老板谈,明天跟那个美女聊天,这让他心里也暗暗嫉妒。坨坨在他看来也马虎可以,工资变成了四千块钱一月,没买汽车,但买了辆日本出产的摩托车,一路冒烟地四处飙,也有女孩子向坨坨示爱了。而中央美院毕业的他呢,一天到晚在外面乱窜,企图抓住一个又一个发财的机会,但似乎所有的机会都命中注定要与他擦肩而过,这让他觉得自己的命真扫,比一把扫公共厕所的扫把还要扫。他靠老婆的那点工资过日子,抽烟抽最差的笑梅烟——那种烟他永远不会拿出门,只是在家里,他只身坐在窗台前眺望窗外的花坛时,才偷偷摸摸地抽一支。他自己都心寒不已。他恼怒自己啊,可是又没办法,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越是有肉呷越是肉汤泡饭!他呢,反倒更加拮据了。派出所的那五千元罚款还是伢鳖硬着头皮出的,而这笔钱他又不敢开口向音乐老师要。而最让他感到冤枉的是,他的小弟弟还没进入那女人的身体,还只是如只老鼠样在那处地洞前试探,派出所的民警就闯了进来,于是他就得出五千元钱。这让他觉得背气。
李国庆瞟了眼杨广和黄中林,他对刘友斌、伢鳖和王军可以没意见——尽管王军还拖着他的几万块钱设计费没付。他对杨广和黄中林最有意见。五年前,杨广从天津回来,身无分文,是他推荐杨广去西安他中央美院的同学何健那里搞设计,让他在西安潇洒了半年。后来西安工程完了,杨广又回来找他,仍然囊中如洗,他又厚着脸皮跑到美术出版社找何鼻子要连环画画,这是他一心要帮杨广。自从马宇从匈牙利回来,他就转背不认人了,一心跟着马宇跑。这伤了李国庆的心。李国庆的脑海里一直储藏着这股怨气,一直忍着没发。黄中林也不是个东西。早几年他一败涂地的样子从天津滚回来,在长沙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是他李国庆接纳了这个杂种,让他和他一起画连环画,后来还特意跑到旧货市场买了张床给这个杂种睡,他黄中林在他群艺馆的房子里那么瞎胡闹地乱搞他李国庆也没赶他走,如今他赚了钱,有了车有了房,说话喉咙变粗了,根本就不记得他走背时一副可怜相的借住在他那里了。所以,李国庆觉得自己在一个个口袋鼓鼓囊囊的朋友面前,最有理由瞎吵。卵,他突然大声吼叫,望一眼我们,脸上是那种少有的激愤,什么卵金奖?那些评委晓得评卵画?刘友斌鳖自己最清楚他画的是什么东西?乱搞的!乱搞的反而得金奖。
我们像野兽 三七(3)
他把我们震住了。那一下大家都诧异地望着他。刘友斌居然脸红了,张嘴望着李国庆。李国庆不理刘友斌,眼睛往上翻着,谁也不看。又说:这个金奖应该是老子得的。老子有很多想法,只是没去画。刘友斌感到李国庆太过分了,想发火,但忍了。李国庆继续目中无人道:刘友斌鳖我不是说你,我太了解你了,你是搞一些连你自己都看不懂的东西你承认不?你那张卵画拿出去参展时你自己根本就没想过它会得到这么高的评价,你承认不?刘友斌忙点头说:我承认我承认。说完,他一笑。刘友斌的笑容是那种无可奈何的笑容,表示他能理解李国庆。李国庆又望一眼大家,他妈的,我要是把心事摆在画画上,我早就冲出来了。马宇开口了,说国庆鳖你的毛病就是喜欢说大话。李国庆两只眼睛通红地望着马宇,我会让你看到的。他说,脸上的肉都激动地颤抖起来,宇鳖,我对你的意见最大。他不等马宇问又说:你太不够朋友义气了。马宇是看不过去了才出面帮刘友斌的,没想引火烧身了,就生气道:你疯了吧?李国庆瞪着他,我是疯了,他说,我晓得你瞧我不起!你不就是赚了几个臭钱不罗?你怕你蛮了不起?!马宇的脸由红转白了,问他:你什么意思?李国庆有一百个不顺畅,当然要发泄,大声说:你够意思?W商场是老子的业务,你和中鳖、广鳖为了几个臭钱把朋友都甩了。这未必对得住朋友?马宇不愿意被他当众揭短,拍了下桌子,火道:国庆鳖,你太过分了!李国庆拍得比马宇还凶几分,以致他身边的酒杯和筷子都掉到了地上。他更加坚决地盯着马宇,你以为我怕你?他说,脸上的表情激动得歪曲了。凭良心说你对得住我这个朋友?你以前在四川美院读大二的时候,跑到北京看俄罗斯油画作品展,来找我,在我寝室里住,在我寝室里呷,我嫌过你没有?他指着马宇的鼻子,马宇鳖,男子汉要讲义气。马宇阴沉着脸说:你莫是这样指啊。李国庆说:要指,你是什么卵朋友?马宇把拳头都拧紧了,盯着李国庆。李国庆说:你打我吧,我绝不还手。他激动地望着马宇,不是我说你,还有你们……他扫一眼黄中林和杨广,激动得哭了,呜呜呜呜,你们太太不够朋友了。
一桌庆贺刘友斌的油画获金奖的酒宴,由于李国庆脑海里的那一大把含毒的化学分子作怪而变得糟糕透了。李国庆哭了,伏在桌上呜呜呜呜,身体由于抽泣而颤动个不休。马宇木了,杨广也呆呆地坐在那里,黄中林打开包,从包里掏出一叠钱,那是一万三千块钱,是他经常备在身上打牌或付这样那样的款项的。他把一万三千多元放到李国庆面前,说国庆鳖,我晓得你这段时间背,先拿去用。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李国庆把钱一拂,钱撒了一地。他哭道:中鳖,收起你的钱,我不要你可怜我呜呜呜我不要你们的同情呜呜呜呜。大家面对这种场景场都有点尴尬,因为都没处理过这样的事情。黄中林勉为其难地一笑,起身把椅子抽开,弯下腰捡钱。刘友斌和伢鳖也分别弯下腰帮黄中林捡一张张百元钞票。黄中林把捡到的钱握在手上,脸上的表情当然没刚才那么善良和友好了。他感情复杂地望着仍然哭泣的李国庆,说这钱你是真不要还是假不要?你真不要我就不勉强你。李国庆说:我不要,你拿走。黄中林说:那我就收起来了。李国庆尖声说:不要不要不要……呜呜呜呜我不要,你几年前走背时,在我群艺馆的房子里住,在我那里吃,我嫌过你没有?黄中林望着他。杨广烦他提旧账说:国庆鳖,你不要提这些老皇历。李国庆正要说杨广,马上把矛头指向杨广,说广鳖,你最对我不住,五年前你从天津回来,你来找我,我马上帮你联系业务。你从西安回来,我又帮你联系画连环画……马宇一回来,你就拍屁股走人,你就是这样对我?你把我做朋友看过么?我对你意见最大。杨广的脸都白了,说那你要我怎么还你这笔人情账你说?李国庆哭着说:我不要你还,我只要你记着你对我不起,别的我什么都不要。黄中林觉得这里呆不下去了,对杨广和马宇说:我们先走吧?刘友斌祝贺你获金奖啊。杨广忙起身说:我还真要走了。马宇也起身,脸上有些不悦,嘴里说:坨坨鳖,走咧。这还玩得下去?走咧走咧。
我们像野兽 三八(1)
上午十一点钟,李国庆才醒来,醒来才发现他仍睡在大汉画室伢鳖那张臭烘烘的折叠床上。茶几上有包烟,是拆开了的。他抽出一支,点上,眼睛望着窗外。十二月的天空非常惨淡。有一股奇怪的臭气从窗外飘进来,他用鼻子嗅了嗅,觉得这种臭气应该是从阴沟里飘上来的。他咳了声,站起来时觉得头沉甸甸的,又重新躺下。伢鳖走进来,看见他醒了便对他嘿嘿嘿直笑。我怎么睡在你这里?他一脸糊涂地问伢鳖。伢鳖说:你昨天呷的酒太多了。你醉得一塌糊涂,是我和刘友斌把你扶来的。他隐约想起了昨天的那一幕,望着伢鳖,伢鳖的脸上一团憨厚,他就笑着表扬伢鳖说:伢鳖,你是好人。伢鳖说:你也是好人。李国庆勉强笑了下,说我们这帮画画的里面,只有你才是最厚道的人,你会有好报的。伢鳖说:谢谢你的吉言。他说:等我赚了钱,我会还你那五千块钱的。伢鳖说:等你真有钱了再说。不要放在心上。李国庆说:走咧。他霍地起身,大步走出了大汉画室。
十二月的天空十分凄凉,街上却车水马龙的非常热闹。他转了两趟车,回到家里已经一点多钟了。老婆高雅琴挺着个大肚子坐在床上吹银笛,见他回来,脸上很不高兴。你昨天晚上又去哪里鬼混了一晚是吧?李国庆把小堂客差点将他千刀万剐的故事告诉了高雅琴。那是他满身伤痕地流着泪向她倾诉时说的,他以为老婆会同情他因而原谅他。但他错了。高雅琴是那种女人,希望男人表里如一和感情专一的女人,既然他结了婚还跑到他的前女友家鬼混,那就证明他不是个好男人。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肯原谅他,不准他碰她的身体,甚至他伸手探望她的乳房她都拒绝。她相信他昨天晚上一定憋不住,又跑到那个小堂客家里鬼混去了,于是用愤怒的目光盯着他,说你到底哪里去了?李国庆看着这个吹银笛的女人,深悔自己不该在脆弱时将他与小肖之间的情感纠葛告诉她,以至音乐老师现在时常用一双警惕和怀疑的眼睛打量他。他告诉音乐老师说:我昨天晚上喝酒喝多了,醉了,醉在伢鳖床上,你不信可以去调查。音乐老师说:我不信。他冲她一笑,你也晓得的刘友斌的油画获了全国金奖,请客。音乐老师说:我才不相信你说的鬼话呢。李国庆说:你可以打伢鳖的电话问。音乐老师冷笑道:你们肯定是串通好了的,我问有什么意思?他费了点劲才从脸上挤出几分笑容,说你不信就算了,反正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音乐老师尖声说:他们都有出息,就你没出息。李国庆惭愧地望一眼老婆,我的出息还没来,他给自己打气说,我相信我应该会有出息。音乐老师说:早晓得你这么没出息,我真不该嫁给你。他感到自己受伤害了。他盯着音乐老师,指明方向说:高雅琴,我告诉你,你可以把孩子流了,然后我们离婚。他表情很冷酷,不是我硬要娶你,是你自己要嫁给我的。高雅琴说:算我瞎了眼。李国庆火了,嘭地一拳打在沙发上,你再说我就打人了!他大脑中那些愤愤不平的有毒的化学分子又怂恿他发宝道:你想离婚我同意,但你要羞辱我却不行。高雅琴说:那好,反正你也不在乎你的孩子,我明天就去引产。李国庆一扬头,我真的不在乎,他狠狠地说,你如果要离婚我马上打离婚报告。高雅琴说:那你马上写离婚报告吧,你以为我在乎你?离了婚,各过各的。
李国庆写了离婚报告。理由是婚前并不了解,婚后感情不和,夫妻经常争吵,实在过不下去了,出于无奈,决定离婚以求解脱等等。至于财产,他很大度,全部给女方,他只带走他的书籍和衣裤。他把离婚报告写好,在下面签了名:李国庆。并写了年月日。他把离婚报告递给高雅琴,高雅琴果断地在一旁签了名:高雅琴。李国庆问她:下一步该怎么办?高雅琴冷笑道:下一步就是陪我去三医院引产。李国庆说:好好好,是不是今天下午就去?高雅琴说:下午我有课,明天上午去。李国庆说:也行。他说着,一头倒到沙发上。沙发是布沙发,他一倒下就很疲劳地步入了梦乡。醒来时已是五点多钟,事实上是高雅琴回家弄出的声音把他惊醒的。他睁开疲惫的双眼,只见高雅琴摔东摔西,气鼓鼓的样子。他坐起来时,却发现身上盖着床毯子,那是高雅琴替他盖上的。他问她:怎么啦?高雅琴看不起他说:一个大男人把一个下午就这么睡掉了,你也真会睡。他懒懒地打个哈欠,不睡觉干什么?又没事做。高雅琴说:你不晓得自己找事做?这就是我看不起你的地方。李国庆不想跟她吵,起身准备出门。高雅琴说:你出去了就不要回来了。二十八岁的李国庆回头瞅她一眼,甩门走了。他打王军的叩机,王军回话了。他说:我现在没一分钱了。王军说:我也没钱。他说:我的设计费你什么时候付?王军说:要等钱到账我才能先付你一部分。李国庆说:我现在是贝贝托的弟弟背得死。王军回答他说:我跟你一样也是背得死。李国庆望了眼天上的月亮,月亮黄黄的。他挂了电话,我真想哭,他对自己说,我怎么就这么背呢?他的泪水涌了出来。
王军在王总手上签了大小会议室和大小餐厅的装修业务,一共是二百二十万的业务。王总把H酒店里最肥的两团肉切给了他,但只有一个条件,这是写在合同上的,必须是广东的施工队伍做。王总之所以要把这一条写到合同上,就是拿这一条钳制王军。他相信不在合同上注明这一条,王军会请本地最差的施工队伍做事,因为王军太想赚钱了,太想赚钱就舍不得拿高薪请好装修队伍,这是可以想象的。王总从黄娟嘴里得知王军是个穷光蛋,所以事先他就明确跟王军提出条件,要他请广东的装修队伍,见到广东的队伍他才肯签协议。王总对他说:不是我不放心,是我必须对酒店负责。我这人你不了解,对钱看得并不重,但对信誉看得很重要。王总叼着软中华烟,当然就对钱看得不重,他蔑视钱说:金钱如粪土。中国人都他妈的一个个为钱动歪脑筋,真是穷怕了,傻透了。王军不敢打王总的板子,这是他在王总这里见到了很多人,除了老板们和领导们,还有法院的,公安局的,防暴队的,那些人一出动就有人锒铛入狱。王军可不想壮志未酬就先锒铛入狱,马上去了趟广州。
我们像野兽 三八(2)
在广州,王军走了好几家装饰公司,有的收取管理费为百分之八,有的百分之七,还有的装饰公司索性说给他百分之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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