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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花果--童童和他的十多个女人-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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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号喊过。周恩来先介绍全国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形势一片大好,不是小好,而且是越来越好!接着阐述了毛主席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阐述了“”医疗队赴延安老区巡回医疗,为贫下中农服务的重要意义。
在这期间,童无逸端起相机就拍,拍了几张,邻座制止,说不许拍照。童无逸怕收缴相机,急忙把相机递给幺妹。自己才开始注意起周恩来的讲话,听周恩来说:“。。。。。。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战略部署,66、67、68,三个年级的初中、高中、大学毕业生,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今后每年的应届毕业生,都要上山下乡,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听到周恩来传达的毛泽东最高指示,童童头脑里“轰”的一声:“遭了!聪聪咋办?”
他想起青牛山上和聪聪的约定;想起他们对未来的设想;想起聪聪流着眼泪说的:“看见你们这样惨,我死也不会下乡!”
聪聪啊!你把未来寄托在不下乡,在城里有一个工作的希望上面;你把你的青春、爱情、家庭、幸福、甚至下一代的幸福,全都寄托在不下乡的希望上。你却没有料到你曾誓死捍卫的红司令会将你的希望彻底粉碎,让你对青春、爱情、家庭、幸福、甚至下一代的幸福的憧憬灰飞烟灭、云散冰销。
想到这里,童童刚才还觉得体育馆暖气太足,人群太闹;突然间却觉得浑身发冷,孤寂凄凉。照理说,聪聪下乡,缩小了他常耿耿于怀的两人之间的差距,他应该高兴才是。和自己真心相爱的聪聪结婚,相濡以沫,就是辛苦佝劳,终老山乡,总比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死在凄惨悲苦中强。但是,自己真不忍心让她下乡,和自己一样惨;真正忘不了青牛山上她流着眼泪说“死也不下乡”的誓言。爱她,就要让她幸福地按她自己的愿望活下去;更不敢想象让聪聪生下光屁股钻火塘热灰过冬的孩子,如蒋银贵支书那“建设社会主义”的六个娃娃样!
周恩来又说了些啥,他再也没听见,也不知道多久散会,怎样回来的。迷迷痴痴、懵懵懂懂,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思来想去,决定尽快把周恩来传达的毛泽东这个最高指示告诉聪聪,让她早作准备,想出办法,逃脱上山下乡的厄运。他翻身起床,从包里拿出纸笔,怕被人偷拆,好多话都不敢写,只是简单地说了来北京的经过,如实地写了大会上周总理传达毛泽东最高指示的原话,最后说:“。。。。。。
cong,你要及早作好准备,作出决定,不要考虑我;不要担心我;为了你的前途;为了你的幸福;我能接受你的一切决定。我能为你牺牲我的一切!
我等待着你的决定。
祝好
你的
1968年元月12日”
天明,迫不及待地跑到邮局寄出,不顾幺妹、鲁明的挽留,远远未到春节前敦促外地来京人员离京的通令期限,和夏理诚登上了回川的列车,他急于想知道聪聪的打算。
昙花果 (22)
十五。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寒风在青牛山上呼啸。灰暗的云层压着屋脊,吞没树梢。房上盖着雪被;檐口吊着冰刀。松杉灌丛裹着厚厚的霜凌铠甲;平田荒野冻起层层冰雪波涛。天地间飞雪迷蒙,混沌一气;屋内昏暗如夜,冷如冰窖。知青们挤坐在被窝里,听赵指导员传达关于贯彻执行伟大领袖毛主席的伟大战略部署,解散知青林场的决定。
天寒地冻,万物萧瑟。知青们心境比冰天雪地的高山寒冬更为凄凉:又要重过自己砍柴挑水、烧火作饭、忍饥挨饿、孤寂无聊的日子,吃二遍苦,受二茬罪了。
赵指导员说:“原则上是哪里来回哪里去。个人回原公社联系。只要你们努力,哪里找不到要你们的生产队尼呢?”
知青们早就听说过林场会夭折。这个文件,只不过是对前一阵批判、追查过的小道消息作了个官方证实罢了。
知青林场一直不能自给自足,办不下去确乎不假。而知青林场是“二月兵变”的反革命基地这个耸人听闻的传说,却又未必是空穴来风。毛泽东和老帅们不是都说过:“大不了上山打游击”吗?
会后两天,风停雪止,满目荒寒。红原林场的知青倾巢下山,各寻落户之处。
最幸运的是杨忠贵和柳明琴,因为三哥陈忠树的关系,落户到了柳信公社口粮最高的龙井一队,脱离了分配低,还撇开知青搞瞒产私分的柳信7队,算是糠篼跳到米篼头了。
吴镇东凭他过硬的犁耙技术,由龚云轩场长介绍,带着邓阳英到了田多土少,缺犁耙手的瓮滩公社,瓮口四队。
陶启明因病不能劳动,安排在顺子小学教书,就近落户在顺子公社鲢鱼溪2队。
朱仕坤、洪玉山、赵渝和其他知青大都回原生产队;钟荣富在兴盛参加了武斗队,当机枪手,在十八个县市的红旗派武装支泸,打泸州红联总的战场上,没回来;瑞珀不愿回柳信7队,古正云帮他转到了常富公社瓦窑4队,顶了曾彦荷的缺。
全区的林场知青都落户到队了。
童无逸无处可去。他跑了几天,看够了贫下中农的眼色。连柳信7队都推三阻四,不收留这个敢说周恩来和赫鲁晓夫都是叛徒的资本家少爷;这个敢在台上出区委书记胡天道洋相的杀、关、管子女。人家胡天道现在是县革委副主任了!
陈明贵大姐也没帮上忙。毕竟进一个人要分一份口粮呀!
人家说:“陈大姐,你安排个把知青是可以的。是不是给我们减点征购任务嘛?”
她有这个能耐吗?
散伙的知青们哄抢着杀猪杀鸡、卖牛卖瓦、卖房梁桷椽、卖石磨水缸、卖猪圈猪槽,甚至卖铁锅、卖避雷针。曾经喧腾热闹的红原林场转瞬间成了墙倒瓦碎、穿风过雪的荒凉废墟。童无逸躲在残存着几片盖瓦的屋角,听着福狼、童童、容容一声声悲惨地哀号。寒风彻骨,透体冰凉,悲悲戚戚,凄凄惶惶。
连当农民都没人要了!
“命啊。。。。。。为什么,这样残酷捉弄我?”他禁不住干嚎起来。
真正是命运残酷地捉弄,这一年他硬是倒霉透顶,事事坎坷!
元月份在北京,听周恩来传达了毛泽东的最高指示,彻底粉碎了他和聪聪对未来生活的幼稚构想。急急赶回兴盛,却再也没有见到过聪聪。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他不清楚聪聪收到他的信没有,更不晓得聪聪有什么打算。他到过红旗红卫兵一中司令部;借口找洪玉山硬着头皮闯了两次洪家,连洪大娘都不在。邻居说洪大娘带姑娘到广州相亲去了。
童无逸颓丧极了。
妈看他整天失魂落魄的样子,暗自着急,每次问他,都被他一句“你不要管嘛”搪塞回去。
老母亲生气了,说:“你叫我不管,我真该不管。人家说肚子头怀了你的娃娃,我也不该管!”
童童一听,忙求妈妈说清楚。
妈妈说:“洪玉聪从璧县回来,找过我,说从青牛山下来,有两个月没来月经了,怕是怀了你的娃娃。我给她作了检查。她还是个处女!怀啥子娃娃呀?我给她说:‘情绪波动、环境改变,都会影响月经周期的。我给她开了些药又给了她20元钱治病。她就再也没来过了。你们到底是咋回事啊?”
童童无以为答,真有些后悔!不该把青牛山上那“最后一只歌”唱砸了。
失落、颓丧、后悔的阴影一直跟随他回到璧县瓮滩公社。
压抑着对聪聪的思念,坐在瓮滩公社贫协办公室那个阴暗的小厢房里,干着为他人作嫁衣裳的革命工作。正当确定革委会成员上报名单的关键时刻,兴盛传来消息:兴盛红联司被红旗总部赶出兴盛后,联合了泸州红联总,集结数万名武卫战士。坦克、装甲车、加龙炮、榴弹炮、火箭炮、高射机关炮,甚至当年土八路用过的臼炮、小钢炮、枪榴弹、三八大盖、汉阳造。。。。。。也拉上了战场,日以继夜,猛攻兴盛、泸县交界的石门关。这石门关一失守,兴盛红旗就只有退守城边的洪家冲、乾元关一线。兵临城下,人心惶惶,都在准备逃难。
童无逸担心妈妈,要是红联司打进兴盛,快60岁的妈妈如何跑得动。留下不跑?落到反攻回来的红卫战斗队手里,活得出来不都成问题!
他丢下手中的工作,把材料交给公社武装部李部长,急忙赶回兴盛。城关医院里,陈艳洁一身军装,腰别左轮,正在组织火线救护队。惠书记和军代表见童无逸回来,要他参加担架队。
童无逸为难地看着小屋门前的妈妈,正犹豫时,陈艳洁说:“算了!童童是回来照看卢老师的,他上前线去了,卢老师交给哪个?”
陈艳洁这句话,让童无逸躲过一劫。要不,当红联总的坦克、装甲车突破洪家冲防线,从后方截击由乾元关撤退的红旗战士时,坦克炮打死的7 个伤员和担架兵中,有一个可能就叫童无逸了。
第三天,兴盛县革命委员会成立大会在文化馆广场隆重举行。省革委、成都军区司令部、刘结挺、张西挺都派人祝贺;王茂聚首长亲自宣读了《四川省革命委员会关于成立兴盛县革命委员会的决定》。兴盛县革命委员会主任委员、兴盛县武装部孙部长宣读了《兴盛县无产阶级革命派向伟大领袖毛主席报喜的致敬信》。庆贺的鞭炮声和洪家冲、乾元关下的枪炮声响成一片。
童童在一中红卫兵的队伍中,在主席台台前台后、台左台右,在凡是可能、或是想象中可能遇到聪聪的地方窜来窜去地寻找,引起了荷枪实弹的警卫战士和武装民兵的怀疑。幸好浑身绑满子弹带的机枪手钟荣富出面证明,才没把他当成麻匪的奸细抓起来。
兴盛县革命委员会成立大会在高音喇叭狂呼“毛主席万岁!”“毛主席革命路线胜利万岁!”“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胜利万岁!”“敬祝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寿无疆!”高亢激昂的口号声,和乾元关、洪家冲下一阵紧似一阵的枪炮声中胜利闭幕结束。
回家路上,和夏理诚、夏理瀚兄弟走在一起。夏理瀚担心革委会刚成立就会被迫流亡;夏理诚坚信红联总攻不破红旗总部的防线。童无逸本来是最爱辩论的,却因为没见着洪玉聪而郁闷不舒,不想介入,对双方的求证都敷衍了事。
在兴中街口,碰到童无逸的小学同学,西南交大红卫兵,提着相机,背着军用皮挎包,说是省里某报记者,要到洪家冲、乾元关火线采访。夏理瀚怂恿童无逸要跟着去。记者答应了。夏理诚说自己眼睛不好,去了也看不见,就回家了。
记者说:“先到乾元关。”
乾元关是古兴桥驿南门外的险要关隘。四尺宽的石板驿道傍岩而上。关旁的七层古塔将关下驿道尽收眼底。塔下的工事将古驿道控于掌中。坚守乾元关的是赫赫有名的宜宾红旗第八团。红联总突击队在大炮机枪的掩护下,发起几次冲锋,都被红旗八团居高临下的猛烈火力压制在关下不足百米的石岩旁。战斗进入胶着状态。
记者亮出证件,警卫放行。童无逸几个在两米深的战壕里,对头上呼啸而过的枪弹竟毫无恐惧。
记者要拍红旗八团战士浴血奋战的镜头,胡子巴叉的战士们很配合,都豪迈地拍着胸膛,发誓不让麻匪前进一步,誓死捍卫新生红色政权,用生命和鲜血保卫毛主席,保卫党中央,保卫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胜利果实。
一个络腮胡从掩体中抱出一箱子弹,对记者说:“请你们转告刘、张、王、郭四位首长,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麻匪就休想进兴盛城!”把子弹送上战位,转身说:“你们没吃午饭吧?快吃。干净的。不吃只有倒掉,浪费了。”
战壕里、掩体中,到处是馒头、面包、饼干;几个铁桶里是冒着热气、发散香味的白米饭、红烧肉、粉条海带汤;到处是一包包、一条条的“飞马”、“大重九”、“大前门”。
记者说:“都没吃吧?吃!不用客气。火线午餐,枪炮声伴奏,别是一番风味:‘战地黄花分外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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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不客气饱餐了一顿。饭后,记者顺手揣了几包烟进挎包,叼着支大前门,在堑壕里走了一圈,说:“走吧,到洪家冲!”
交通壕里,记者说:“阵地战,不痛不痒,没看头!”
话音刚落,背后一阵急促地呼叫:“让开!让开!快!让开!”
四五个战士簇拥着一个从古塔上背下来的重伤员。记者赶忙拍照,抓住从身边匆匆跑过的战士采访。
实际上伤员早已死亡。据说是一中红卫兵,还没满18岁,是古塔上的观察哨。一颗子弹射进古塔圆窗,从厚实的塔壁上反弹过来,击碎了他的后脑。
看到他裹满纱布、鲜血淋漓、凹陷缺损的脑袋,童童无端地想起爸爸被打掉半边,流出脑髓的头颅。都是政权争夺中牺牲的无辜,能追究谁的责任?幸好不满18岁的小伙子,没有留下苦命的孤儿,没有人享受他的余荫,也没有人受到他的株连。
他们急急地抄小路跑到洪家冲。
同样是记者开路,进入火线。童童顺堑壕跑进了高射机枪阵地。射手是一个30来岁的壮实汉子。两个助手也差不多。都穿着半旧褪色的军装。衣领和军帽上还清晰地残留着领章、帽徽的深绿色轮廓。他们是宜宾红旗派主力:方面军金沙纵队,集体转业的军工;是一支特别能战斗的队伍,对付麻联总军工部队的装甲车、坦克车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步话机传来命令:麻匪的进攻开始了。准备战斗!
沟对面,山岩下,盘山公路弯道上空腾起一阵烟尘。远远传来越来越响、越来越近的闷雷样的轰鸣。剪形镜前的观察哨大声说:“来了!来了!”
黑烟尘土中,三辆庞大的装甲车、两辆坦克,成一字纵队,拐过山脚的弯道,冲上来。坦克炮向童童所在的阵地仰射。因距离不过百米,一发发炮弹飞过头顶,在后面山坡上城郊民房里炸开。浓烟四起;烈焰腾腾。居民们狂呼乱叫,争相逃命。
装甲车上的机关炮打得阵地前土石横飞。岩壁像雪崩样一层层坍塌。
有人大喊:“隐蔽!”
童童慌忙躲进掩体,见战士们一个个无动于衷,立在战位上,又忍不住跑出来,听有人高喊:“预备——打!”
顿时,机枪声像急风暴雨,子弹打得公路上烟火升腾;迫击炮像惊雷,在钢铁怪兽群中猛烈炸开;高射机枪“通通通。。。。。。通通通。。。。。。”敲着三拍子的急促鼓点。领头的装甲车被高射机枪击中要害。只见坚实厚重的钢甲上冒起一阵火花,窜出股股浓烟。穿甲弹击穿装甲;爆破弹和燃烧弹跟进爆炸、燃烧。这钢铁怪兽在路心一歪,横卧不动,瘫在当年童童和聪聪走夜路碰到人屙夜屎的那个弯道上。
击毁的装甲车挡住了去路。其余的战车急忙调头,在黑烟尘土中冲下山去,拐过山脚不见了。
步话机传达命令:“延伸射击,封锁公路!”
高射机枪、迫击炮、轻重机枪在山脚公路拐弯处筑起一堵火墙。十多个步兵端着枪迅速冲下公路,把装甲车包围起来,高声喝令:“麻匪!快出来投降。缴枪不杀!”
装甲车扩音器高呼:“黑旗匪帮莫猖狂!红色战士不投降!”
黑匪劝降不成,用手雷炸开装甲车门,从车里抓出四个受伤的麻匪,都是20来岁的青年。其中一个受了重伤,头裹纱布,浑身是血,两条伤腿“汩汩”地冒着鲜血。两个黑匪夹着他拖到路边。
记者已经跑下公路,给俘虏和击毁的装甲车拍照。
三个轻伤的麻匪高呼:“打倒刘张王郭!”
“打倒黑旗匪帮!”
“毛主席万岁!”
黑匪们一阵枪托把他们打倒在地,又拖起来,强迫他们跪下。冲锋枪、半自动一阵猛射,麻匪们身上打成蜂窝,死在路边。
躺在路上的重伤员喘息着怒骂:“法西斯!”
黑匪们把他拉起来抽了几耳光,狠狠地摔在地上,端起枪,几梭子子弹全打进这个重伤的麻匪身体里。重伤的麻匪一阵痉挛抽搐,不动了。
从城里飞快驶来两辆十轮大卡车,套上纲缆,把击毁的装甲车拖走了。
童无逸觉得难以理解:留下这被击毁的装甲车,不是可以阻挡红联总装甲部队的进攻吗?干吗要拖走呢?
“隐蔽!”命令传来,战士们都躲进了掩体。远处火炮轰鸣。炮弹呼啸着铺天盖地而来。
尽管童无逸当年在黑岭井场工地当炮工时,见过万炮齐炸的大场面;也有过点炮时被困在满天飞石的乱炮群中,缩在岩缝里勉强藏身的冒险经历,但比起这烈火浓烟、山崩地裂、弹片横飞的狂烘滥炸来,也是不足挂齿了。
红联总的炮击持续了不过20来分钟。童无逸感觉就像是过了不知多少年。
炮击刚停,金沙纵队战士们跃出掩体,各就各位。指挥员喝令童无逸、夏理瀚:“还不快走!在这里等死啊?”
两个慌忙撤离火线。回城路上,见被炸民房在熊熊燃烧,没人救火。进城的公路上拥挤着逃难的郊区农民。南华街口已经戒严。武卫队员荷枪实弹,盘查来往行人。
从南华街到府院街,通过了三道关卡,童无逸和夏理瀚各自回家。
童无逸不敢让妈妈担心,没说自己上了前线,只说是在夏理瀚家吃的午饭。他觉得,金沙纵队和红旗八团应该能守住阵地。新成立的革命委员会决不会轻易放弃兴盛城关的。
谁都没想到,晚九点,新成立的革命委员会通知全县革命群众紧急撤离。
收拾东西时,童童没见到那一包玉饰佩件,问妈妈。妈妈说:“二月镇反的时候,尚家泉和萧克武、石建华来抄家,抢走了。”
时间紧迫,来不及多想,匆匆收拾了一包换洗衣服,扶着妈妈,随着漫山遍野的逃难人群,向北逃去。
人们不敢走公路,怕被麻匪的装甲车追上,只敢走小路。人多路窄,夜深天黑。有人跌下土坎;有人摔进水田。失散的小孩在惊恐地哭叫;张皇的爹娘在绝望地呼喊。
妈妈急急地小跑,还直催童童快点,生怕被麻匪追上,抓回去交给红色卫生兵。但毕竟年近花甲,走不出多远,妈妈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拖不动脚步了。
童童扶着妈妈,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好不容易捱到迎福街村,听说内江站安排有火车接应撤离的革命群众,母子俩随难民们横过公路,涌上铁路,争先恐后挤上火车。这列火车比当时成都、重庆那些大城市才有的公交车灵活得多,沿途见人招手即停。从迎福街,过丹凤驿,直到内江,接了满满一列车追随革委会的革命群众,送到自贡市。
自贡市革委会分系统接待了来自路线斗争第一线的红旗派战友。童童跟着妈妈住进了自贡市妇幼保健院三楼会议室,和兴盛卫生系统百多个男男女女们挤在一起。捷足先登者抢占墙角,挂起床单,总算隔出了一家人的私密空间。后来者纷纷仿效,都以地铺为界,吊起帷幔,安顿下来。难民们虽说三餐无忧,但离乡背井,苦闷无聊,人人焦躁不安,时时摩擦不断。
最让老母亲难受的是,厕所在楼下角落。上下几十级楼梯,更因人多蹲位少,要排长队等候。年轻人憋不住还可以跑到远远的公厕去;老母亲日夜叹息。童童也心神不宁,焦虑不安。这日子几时才是个头。
十来天后,童童在街上听说石油局井下作业处的难民安置在火车站石油器材库,忙跑到车站打听。大哥一家果然在那儿。他们条件好多了。一家四口住一大间房,三张床,桌椅齐全。最令人高兴的是,厕所近便、干净、蹲位多,从来不用排队。哥嫂当天就把妈妈接过来。童童不好意思和哥嫂侄女们同住一室,当天赶火车离开自贡,回璧县瓮滩公社。
原想继续贫协会筹备公社革委会的工作,没想到一个多月,璧县顺子区瓮滩公社革命委员会已开过成立大会。瓮滩公社革委会主任,武装部李部长说:“童秘书,在公社休息几天再回林场吧。”
当天天色已晚。第二天一早,童无逸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爬上青牛山,回到了红原林场。
赵指导员正在安排今年的民工建勤任务。童无逸主动报名,参加修建顺子场到璧县的璧顺公路。他早出晚归,竭尽全力,打眼、放炮、抬石头,挑土、打夯、砌边坡,用苦涩的汗水洗去家乡战争屠杀的血腥记忆;用肉体的疲劳麻痹对聪聪的刻骨思念。他的表现赢得了民工们的认可,年终评比以满票当选为1968年度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民工建勤积极分子。
中队长满脸堆笑地叫他把全中队7个积极分子的材料整理好,上报指挥部。他精心构思,尽心尽力,提前三天完成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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