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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 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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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巨响,我就犹如一枚重磅炸弹落到鱼塘里了。
(4)
有知觉时,听到一个女人向谁在诉说:
“她……她本来是朝前走的,突然疯了样扭头向我冲来,我让左她冲到左,我让右她冲到右……”
“不要开脱罪责,情况我都看得清清楚楚,还是说说你与这革命少年有啥仇,为啥要风霜刀箭左逼右逼置他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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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枉啊邓秘书,人可是你们撞的啊!”
“这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门专员,你可要为我作主啊。我根本就不认识啥道啊魔的,我真是在避……避让啊……”
女人急得大哭,扑咚一声,像是跪下了。跪下说的话就经不住推敲。她说她老公虽然是右派,但她祖宗八代都是贫雇农,连只蚂蚁都没踩死过。说她有次无意中把一只叮她的蚊虫翅膀给拍断了,还发扬了救死扶伤的革命人道主义精神进行了救护,伤心了个把月……嗑嗑叨叨了半天,话锋一转,说这一切在老天爷档案馆都有案可查,足可证明她对生灵的热爱,证明她的无辜……她没陈述完,被先前说话的那个男人一声猛喝给打断了,说她装疯卖傻也逃脱不了罪责。她又哭,哭得只有那么凄切了,就像死了老公。她说:
“邓秘书,说话得负责任啊。我历史清白,真的没有前科案底,若不相信,你可以打电话给老天爷,请他叫秘书把档案调出来查看啊……”
我头脑清醒,意识也不糊涂,除感到还不太圆润的屁股有点儿隐痛,全身有点儿酸软外再无不适。我睁开眼,像大梦初醒样夸张地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身在一农家房屋的床上。房屋简陋、幽暗,与我和母亲居住了十余年的家不分伯仲。一缕带了点儿温度的阳光像玉米粒儿一样厚实饱满地洞窗而入,在地上变得稀疏零落,清扬寒冷。床前有三个人,两个男人一个女人,两个男人从未晤过面,女人是骑自行车的女人。众皆一惊,女人喜极,搂住我又开始语无伦次:
“乖耶,你终于回来了,不然……不然……老天爷咋说的,你快告诉他们吧……”
年轻男人一把拉开骑自行车的女人,中年男人凑过来,和蔼可亲,握住我手,笑眯眯的脸庞活像弥勒佛:
“小朋友,醒了?”
“废话!”
我厌恶地白了他一眼,抽出手,从鼻腔哼出一句。弥勒佛不自再了,脸皮下像有蝉虫在拱,一阵跳颤,笑容消失了。一旁神气活现的年轻人顿时诚惶诚恐,向我一凸鱼泡眼:
“你是不是团员?对专员如此无礼!”
我迎着年轻人目光,眼睛比他瞪得还圆:
“哈叭狗!不就是个小小专员?本……本人连省委书记也敢骂也敢打,你信不信?”
说完,我轻蔑、不屑、鄙薄地又冷哼了声,就像出京城打秋千飞扬跋扈的小王爷。中年人脸皮又跳颤了,颤出了一种恍然大悟而又疑惑的表情。他说:
“嗯,好好……你从哪儿来,叫什么名字?”
“哼!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梅关雪是也。至于从哪里来,你管不着。”
“哈哈,哈哈哈哈……老鼠儿子会打洞,将门子弟胆戳天。我就说嘛……哈哈……”
中年人大笑,笑得畅快之极,笑得我莫名其妙。他伸手亲切地在我头上摩挲,仿佛解了心里好大一个疙瘩。笑过了,又问我是不是来下乡锻炼的。表情关切、慈祥、甚至可以说爱戴有加。我一点儿没受感动,本姑娘什么人没见过?想套我,没门儿!我仰起头挺了挺自以为尊贵的鼻子:
“是咋样?不是又咋样?”
“哈哈,好小子,还在生气?叔叔不是故意撞你嘛。”中年人轻点点我脑门,“在哪个公社?叔叔亲自送你去以示赔罪。”
真将我当男孩子了。我懒洋洋地说:
“不敢当。”
“不原谅叔叔?”
“谈不上。”
“那为什么?”
肚子一阵咕噜噜叫,饥饿感刹那占据中枢神经,极想吃它一大锅饭。我不耐烦地头一拧,“因为肚家坡……”
“杜家坡”?中年人接过话,怔怔地转向年轻人,“杜家坡在哪个县?”’年轻人遑遑:
“可能,可能在卧龙县吧。”
我心头忽地一喜,坐了起来,我不是在逃生走投无路正想伪造一个知青吗,既然专员同志先入为主将我当成革命志士,就顺势而为吧。我把态度缓和下来,久经世故地看了年轻人一眼,赏识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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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领悟力确实非凡,不愧是在专员身边工作。我正是要去卧龙县接受再教育,你们门专员日理万机,就不劳其大驾了。但是我……”
“有志气有志气,毕竟是在那个环境长大的孩子。懂事,很懂事。”中年人不待我说完,连声夸赞,拍拍我肩头,又说:
“孩子,你想得很全面,此去卧龙几百里,我确实不能送你,但小邓可以代表我送嘛。有啥要求只管说,叔叔都满足你。”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心里窃喜,表面却仍是爱理不理。我说,“第一条要求是我的肚子向你提出的,大丈夫能屈能伸,但它受不了委屈……”
“这是小事嘛。马上送来。”
“那我就说大事吧,”我做了一个连自已也不清楚含意的怪动作,“我的衣物及介绍信都在列车上弄丢了……”
“区区小事。”中年人自负一笑,“叔叔岂会让你徒手空囊?包你满意包你满意。”
在你自然是小事,在我可是关系到在尘世有否生存权的大问题。我不动声色,望着骑自行车的女人说:“这阿姨是个大好人,你们咋能冤枉她呢?这不能说是小事了吧?”
“是是是,没谁说她坏,还要表彰她呢。”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好,那饭后我就走。”
“这……你真没事?”
“没事。”
(5)
目的达到,我重新躺下,闭上眼睛,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实际上心儿在砰砰跳。我觉得那中年人的目光就像两盏探照灯,小心、谨慎,而又固执、强硬,我不说话便罢,一说就被它迅速准确地逮个正着。但又不至于让我害怕和生厌,相反还衍生出一点儿钦慕之心。就像他乡遇故知。还有就是他那目光湿漉漉黄褐褐的,有点儿像春天的太阳,给人一种温柔平和、朴实亲切、诚恳可靠的感觉。
看来我是遇到贵人了!
正想起床活动活动筋骨,门外传来年轻人的声音,嗓音压得低低的:
“首长,这小子是谁?你为啥对他那样客气?”
“嘘——你没听说省委梅书记在常委会上被他小公子冲进去打了两巴掌的事?”
“关这小子啥事?”
“你……年轻啊!可要加强学习哟。政治这饭碗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要砸碎的……省革委方主任的教训实在让人不寒而栗……你不见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儿?没见他身上背的骨灰盒和菜刀?没听他说省委书记都敢打?没听他说他名叫梅这个啥子关雪?没听说梅书记的妻子去世后,他小公子就硬说是梅书记害死的,成天背着骨灰提着刀子找梅书记拼命,逼得梅书记像老鼠躲猫,家都不敢回……”
“首长是说他是梅书记的儿子?”
“那还有错! ”
“难怪手戴那么高级的手表!那向不向梅书记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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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 瀑(3)
“报告啥?报告我们将他公子撞了,不送医院抢救相反嫁祸他人?他气正无处发泄……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木瓢脑壳!赶快去准备,依他的,下午送他走……记往,严格保密,回行署不准对任何人说起!”
脑袋轰的一声响,我的善愿被击得粉碎。这才发觉母亲的骨灰没在身上而是在枕边,我身上穿的已不是我的服装。是谁为我换的?是那骑自行车的女人?她因为什么不告诉姓门的这个专员我是女孩子?
太阳落山的时候,中年人和年轻人才来。年轻人一身汗冒,身背军用背包,肩挎草绿色挎包和水壶口缸,手里还提着一个见方见棱的包裹。一进屋就像家犬见到主人,邀功讨赏地说都是我的。我泼了他一瓢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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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享受吧,本人可没那福。”
“该责怪该责怪……”中年人对我的冷言冷语毫不介怀,哈哈一笑,递给我一个鼓鼓的大信封,“下午在开一个重要会议,来晚了。门叔叔这就送你上车啊。”
我没拒绝那信封,里面装的肯定是我与上帝接头的纸片儿。
看着他那爱意流淌的面容,我禁不住有点儿感动,尽管知道他那表情是装出来的,也不是针对真正的我。我仰望着他,泪花儿在我这头横牛儿眼里滚动。牛再横也是牛,改不了其淳朴厚道的本牲。蚂蚁虽是在夹缝中生存,心胸却很坦荡、真诚。我牙一咬,还是决定当牛做蚂蚁负驮沉重。我说:
“门叔叔,谢谢你。但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公子哥儿,更不认识也不知道梅书记是啥东西。我不过是……”
中年人一脸惊诧,“梅书记!什么梅书记?”
年轻人诚皇诚恐一脸恭谦,“可能说的是省委梅书记吧。”
“是吗?哈哈,这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嘛。他老人家是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国家领导人,你还这样小,咋会认识他老人家?很正常,很正常啊。”
二人犹如双簧专业户。我急了,一急就有点儿母老虎味道:
“牵强附会!我真不是他的公子!”
“哈哈,你当然不是,当然不是。你咋会是呢?若是,叔叔还不理睬哩……”
中年人不急不躁也不恼,硬是诓得我失去主张,半推半就上了他的轿车。
轿车里还坐有一个年轻军人,大概二十二三岁的样子。我上车后,他就一直望着我微笑,给我的感觉有点儿二百五。我有快意时也有微笑,最多能够保持两秒钟,绝不会有他那么多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微笑资源。我想,他可能是门专员看出我不喜欢邓秘书而派来护“驾”之人,所以我微闭双眼假装睡觉,不想睬他。他却向我伸出了手:
“你好,请问……”
“我不好!”我断然打断他,也没与他握手,“问就问用不着请。本人乃是孤儿,与梅什么东西书记毫无爪葛。”
“别误会。”他仍微笑着,“我在卧龙县中队服役,我叫李继羽,也是个孤儿。”
车内昏暗,我在昏暗中狐疑地审视着他。他那张脸和花青松一样英俊,而且多了几分厚道,但这种厚道更令我产生错觉,难道他是门专员派来监视我的?不由嘴一撇:
“哼!马屁精!”
他像受到巨大侮辱,微笑顷刻从脸上消失,眼里那种一直很自然的纯真的企盼转瞬黯然。我一点儿没觉得自己过份,还故意挪到窗边,与他进一步拉开距离,保持高度警惕。
路况不太好,凌晨两点多才到卧龙县城。李继羽在公安局门口下车,没看我一眼,只向司机道了声好。司机又开了段距离进了一个大院,帮我提着已经属于我的那套军用行李,弯弯拐拐把我领进一幢平房,说是县委招待所,嘱我只管休息,到时间会有人来安排,就赶回去了。
防范人的滋味并不好受,提心吊胆一路没敢合眼,困得要命,服务员一转身,我就钻进了被窝。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我懒得理睬,翻了个身,拟再次入睡,却传来钥匙搅动锁孔的声音,接着似乎有两个人走进来了。我故意使呼吸发出小呼哨,装出睡得很甜的样子,握紧菜刀,严阵以待。脚步在床前停下,寂然了片刻,一人发出了声音:
“焦书记,叫不叫醒他?”
“不,一夜疲劳,对他来说,睡眠比早餐更重要。”
“门专员电话上不是说是男……咋愈看愈像个姑娘?”
“电影上奶油小生你见少了?何况人家是什么家庭?是吃什么长大的?猪肉豆腐白砂糖。少见多怪!”
“砰!”门轻轻关上了。
我放松了紧张的神经。不能让他们再起误会。忙起床从挎包里取出门专员为我准备好的纸笔,唰唰唰写了几行字,意思是我并非到贵县插队,而是到邻县,感谢他们云云。接着从挎包里又取出信封,拟将介绍信放在兜里。一抽,除了介绍信竟然还有几十张新斩斩的五圆币和一匝全国通用粮票。眼睛不觉倏然花了刹那。介绍信我只看了开头几格就笑得肚子疼。
姓 名:梅关雪。
政治面貌:团员
文化成度:高中
姓 别:男
年 龄:19岁
家庭出生:革干(高级)
我又打开四方形的包裹,我跳起来了,手舞足蹈——不是那床军用毛毯和军棉被,也不是军用大衣和棉衣绒衣,尽管我没盖过毛毯穿过棉衣绒衣大衣,打动我令我开心不已的是那两套无领章的军装——当兵可是我从小的梦,在大街小巷每当看到女兵,我就羡慕不已,搁下破烂木痴痴地送得很远。我爱不释手,捧到胸前自我陶醉了一阵,管他三七二十一,穿了一套在身上。正在抽条的我身体纤细如柳,军装肥大,在身上空荡荡的,自我感觉还非常豪迈矫健,英姿飒爽。但我不得不像逃狱一样翻窗而出。
第二章 去天堂
(1)
慌不择路,竟误入歧途钻进了政府机关住宅区,旋到大街时晕乎乎的,步态已如贵妃醉酒。一年约十二三岁的少年赶着一头猪在我前面人行道悠哉游哉,那猪身材姣好长相独异,身束喜鹊般的羽衣好不花哨,不时回拧娇躯与少年撒撒娇。我正想超前去,迎面来了个本日鬼子,唇上一绺人丹胡,五短三粗像个地萝卜。面对少年,他错愕地怔在那儿,好像少年是李向阳。半天,他哭笑不得地喊了声“老天!”一跺脚,“我的小祖宗唉!老子拿钱给你来住校读书,你……你……你拿去买头花母猪干哪样……” 少年嘻嘻笑,“爸,你要我读书不是逼良为娼么?咱村买不起猪喂,我买回去让它多生些崽儿送给他们,你不也为儿孙积了德……” 少年正嬉皮笑脸,我也正欣赏着,前方忽然传来惊呼,“闪开,快闪开,老子刹不住了……” 放眼望,一辆拖拉机“咣咣当当”俯冲而来。街面还算宽阔,但是个斜坡,一个毛头小伙在上面手忙脚乱,那铁坨坨仍是桀骜不驯越滚越快。行人无不惊魂,慌措之下错把花猪当台阶。那尤物哪能忍受如此糟蹋?破口一声惊叱,蹿到路中间竟不动了,回头怨愤地盯着人群,一副老娘宁死也不受辱的样子。失控拖拉机说快不快说慢不慢,距之已不足三米,有人不禁扼腕叹息其红颜薄命,却见那少年高喝一声“杂种,敢辗老子的猪……” 蓦然跃到路中,螳臂挡车般伸出双臂去顶拖拉机。失空拖拉机突遇阻力微微缓了缓,少年却被弹倒在仍是一副坚贞样的花猪旁。车轮滚滚,眼看少年和那花猪就要惨死当场,人群无不大骇失声,日本鬼子样的男人惨叫着“英雄,我的儿啊——”不顾死活欲扑过去时,一个红鼻子老头恍若从天而降,手势如玩太极,猛往前一送,只听“砰”一声响,失控拖拉机犹如醉汉打了一个趔趄,又一声响,便老实下来。人群还没反应过来,那红鼻子老头抱起少年快步如飞,已去得远了。半天,人群中不知是谁梦醍似地惊呼了声,“啊,是鬼影子!土匪头王豹!” 就像花果园那群拾荒的少男少女闻听一声“母老虎来了!” 人群顷刻散尽,只有我与日本鬼子样的男人及花母猪还傻愣在当场。见势不妙,我也拔腿开溜,身后传来日本鬼子从鼻腔里喷射出来的一声冷哼:
“哼哼!鬼影子是土匪,你们他妈的还有今天!”
(2)
原以为找县知青办是一个艰难的历程,想不到意外顺利。我只问了一个年轻人,这年轻人就热情好客地一直把我领进县政府办公楼知青办门口,还缱绻得不忍离去,钦羡的目光不厌其烦地在我军装上扫了又扫。来而不往非礼也。军装不能给,那顶的确凉单军帽还是可以礼送的。年轻人受宠若惊,捧着帽子高兴得跳起来,不迭声地谢谢,说他做梦都在想拥有这样一顶绿帽子,而不是白麻子头上那顶。
知青办,两个青年和一个姑娘正围着脸上有十几颗白麻子的人嚷嚷,精力高度集中,我进去放下了行囊也没一个人察觉。想来此麻脸人就是那年轻人说的白麻子。但我睁大眼睛也没看见此白麻子头上有啥帽子。
姑娘高我小半个头,一身红装素裹,黑发如云,袅袅婷婷,典雅端庄,丝毫不逊闭月貂婵。她那美丽的胸脯与一马平川的我构成巨大反差,使我感到很是惭愧。她正在为一个叫龙爪的村人大倒苦水,说天下再无哪个村有龙爪村那样老实巴脚那样贫穷,大旱之年把粮食颗粒都交公了,自己却饿得肠子生锈胃生霉一无怨言。希望那人向上反映拨点儿返销粮下去。她说话的声音激越、充满朝气,很有节奏和感染力。
两个青年外观上看,是那种令姑娘眼睛发亮的家伙。他俩面对那麻脸人没有那姑娘洒脱,好像有点儿忐忑,不时也怯怯地为那姑娘打两声帮帮腔,说他俩倒不是为地主分子剥削阶级叫屈,也不是自己受不了苦,而是确实看不过去,去了一两年,就没见过村人锅里沾过油花儿。况且他俩下乡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望能换一个公社……
看看表,差不多已经九点,阳光懒心无肠地泻到室内,一点儿暖意都没有。我不能让他们无休无止而又无结果地说下去。我上前递上介绍信,麻脸人扫了一眼就急了:
“妈的又是革干,还是高级……咋,咋都往这里凑?”
“想看卧龙啊。”那姑娘不无嘲弄地瞥了我一眼。
两个青年见了我均一惊,直愣愣地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相互目光一碰,现出一丝诡异之色,招呼那姑娘走。那姑娘斜乜他俩一眼,“想走走你们的!”
室内剩下三个人了,麻脸望着我搔搔头,堆满笑脸:
“小朋友,扛得动锄头吗?知道镰刀是啥家伙?做啥用?”
那姑娘噗哧一笑,“白主任,你把人家当孩子?要关心她,也叫她去龙爪公社教书啊。”
“夏红云,你就不要瞎搅和了好不好?”麻脸瞥了姑娘一眼,仍望着我,表情就严肃了,“说吧,想去哪里?可想好了,不要过两天又来哭又来闹。”
我不知道卧龙县都有些什么乡镇,就以讹传讹说想去杜家坡公社。麻脸手一挥:
“本县没有什么杜家坡公社。”
“那龙爪公社在哪儿?”
“嘻嘻,不远不远,”夏红云跳过来将我拉到后窗前一指,“你看,就在这条卧龙背后。”
她的手水涟涟的,指长掌方纹深肉厚,筋脉不露绵软如酥,看样子也没握过锄头把。她指的卧龙是一座山,一座脊背入云的山,这样高度的山地球上也许数不过来,不同凡响之处,在于它在百余米的缓坡处陡然削壁万丈,迭宕绵延,极目望不到头尾,确像一条卧龙。
我感觉好像在梦中见过类似的山,但想不起来几时做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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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红云半搂着我,巧舌如簧,继续诱惑:
“小妹妹,那里可好玩了耶,河似青罗带,山如碧玉簪,薄雾飘荡,迭谷幽兰,瀑布如泉,在屋里就能闻到鸟语花香,简置是人间天堂耶!”
我暗暗好笑,把我当小孩子的还真是大有人在,她够典型的。不过,我很喜欢她对我的这种迎风招展的态度。我望着她,一副依恋的样子:
“红云姐,那里真是天堂?你要留在那里,那我就去吧。”
夏红云冷不防在我脸上亲了一嘴,“好妹妹,谁说我不留在那里?我都扎根在那里了。以前只有我一个姑娘在,闲时不免生发些许寂寥孤寒,生怕……”
麻脸忽然放声大笑,“你夏红云天不怕地不怕还会孤寒还会生怕?你不晓得你搂住的是一头骚鼓崽?”
夏红云像被黄蜂蜇了一针,倏地松开楼我的手,上下端详了我好一会,神情忽地转为讥屑:
“白麻子,你少做缺德事!她还是个孩子,敢打她的主意,小心不得好死。”
“是你在打他主意不是我。”麻脸那种笑耐人寻味,他接着说,“你若不计较,我可以叫他脱了裤子让你开开眼。”
夏红云疑云又起,上下反复打量了我一阵,“你真是个男孩子?”我略一踌躇,有点儿嫉妒她的胸脯,便反问一句:
“你看呢?”
“那你脸为啥要红呐?”她说。
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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