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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殇-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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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住进了千佛山上的寺院。此后,中日两军隔河对峙了一个月。
12月23日晚,日军重新开始进攻。济阳至青城间黄河北岸的日军向南岸谷良民师阵地炮击,掩护日军用小汽船强渡黄河。受总司令影响,谷良民师不但不竭力阻击,反而掉头就跑,向周村退却。其实,刚开始渡河上岸的日军不过几百人,中国守军一跑,日军轻易上岸,占领了黄河南岸宽约2余里,纵深达10余里的区域。
一听说日军已经渡过黄河,韩复榘带头逃出济南,退到泰安,防守黄河的部队一看主帅跑了,也纷纷后退。25日,日军占领周村,27日,攻陷济南。
济南失守,山东危急!蒋介石、李宗仁万万没想到韩复榘竟如此畏敌,炮声一响就脚底抹油。他们连连发电给韩复榘,告知占领济南之敌并非日军主力,且鲁中山区日军机械化部队通行困难,命其将主力分布在泰安至临沂一带进行抵抗。蒋介石在电文中词语恳切地说:“万勿使倭寇垂手而定全鲁。”
但是,“韩复榘充耳不闻,借口没有预备队,无法阻止日军前进。李宗仁电令死守泰安,韩复榘回电说:“南京失守,何守泰安?”12月31日,韩复榘下令弃泰安。
对此,李宗仁实在忍无可忍,愤而电告蒋介石:“至于韩部之行动,拟不再加严令,免伤情感。”
当时,限于上海战事,进攻山东的日军兵力并不多。由于韩复榘不战而退,日军得以长驱直入。12月底,日军分别占领长清、肥城、莱芜、泰安,1938年1月1日,日军百余人轻取大汶口,一个中队的日军就轻而易举地占领了一座县城,成了战争史上少有的奇闻。
1月4日,日军再占宁阳、兖州、曲阜、蒙阴。日军前锋直指汶上、济宁。短短1个月,日军一个半师团横扫齐鲁大地。面对陇海线随时可能被日军切断的危险,蒋介石及军委会都接连致电韩复榘令他死守。
李宗仁也忘了自己给蒋介石电报上说的气话,在致韩复榘的电报中几乎是在求韩复榘了:“兄治鲁七载,对鲁省锦绣河山、驯良人民,恋恋之情,较弟为深。”“务请兄于运河之线竭力支持,固守汉济。”并告之邓锡侯、孙震二人的部队已在邹县附近增援。
无奈韩复榘铁了心要后退,要保存实力,根本不为所动,一直退到鲁西的单县、成武、曹县一带才止住脚。这一退,几天之内500里,把齐鲁大片山河拱手送给了日军。
由于韩复榘不战而退,使日军轻取山东,整个抗战形势骤然变得危急起来,日军占了山东,就可直攻徐州,而李宗仁在徐州以北只有少数桂系军队驻守,日军随时有直冲徐州的危险,南北夹击,整个华北、华东战局危如垒卵。
山东事急!津浦事急!全国舆论一片哗然。
1938年1月,武汉。
蒋介石在行邸坐卧不宁。半年来的抗战,中国军队的弱点已暴露无遗。事实证明,中国军队面临的严重问题不在武器装备的落后,也不缺乏抗战热情和作战之勇敢,而是军纪涣散,令不行禁不止,各级将领各行其是。
淞沪会战后期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般的撤退以及南京的大混乱、大溃退使他痛心疾首,丢尽脸面。华北混乱的战场更使他意识到军纪不整、各地将领保存实力的私心不除,抗战将抗成全局崩溃。这时,两天前第6战区司令长官冯玉祥将军那次痛心的晋见场面又浮现在他面前。
这天,第6战区司令长官冯玉样老将军从北战场赶回武汉。
他这次来,是专向蒋介石这个拜把义弟诉苦发牢骚的,因此一进门屁股没落座就声若洪钟地吼开了。
“他万福麟等部队,是由你这大元帅明令划归我6战区指挥的,可是,我用电报电话,无论怎样找,也找不到他们的军司令部在什么地方。后来才知道,这些人是故意躲着我,耍的是避开命令的花招,拒不服从指挥!你说这成何体统?还抗什么日,打什么仗?”
蒋介石请冯玉祥消消气,坐下慢慢谈。冯仍站着,气呼呼地大声嚷:“还有,前方的队伍退到沧州,又控制很好的坚固阵地,我叫副司令官鹿钟麟带着我的命令到前方找李文田、黄维纲、刘振三几个军、师长,命令他们分四路由右翼包抄敌人的后路和敌人的当腰。那一回,若他们按着我的命令去执行,一定给华北日军一个很严重的打击。
“过了两三天后,鹿钟麟才来向我报告,说只有一路把日本人打了一下,其余三路都没完成预定任务。李文田和黄维纲带着自己的队伍只走了五六里路。五六里路!你说气人不气人?他李文田还说,咱们就这点儿老本,拼完了还当什么军长司令?嗨!”
冯玉祥将军痛忿已极。他觉得把自己的老面子都丢尽了。败了!从北边大败而回!他挂的是国民政府军委会副委员长衔,战区司令长官职,可是,指挥不了自己多年栽培起来的老部下,简直丢人!他今天是中央容不下他,老部下又离他而去。
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应该说是冯玉祥面前的蒋介石。几年前扳倒冯玉祥后,考虑到老冯的声望,蒋介石把他高高地吊了起来。一晃,冯玉祥离开西北军旧部已有几年了。
但一贯以耍弄手腕,挑拨矛盾,以达到互相牵制,各个击破和分化瓦解对手见长的蒋介石,这会儿绝然没有对他的这位拜把子长兄的难堪处境幸灾乐祸。本来,当时把冯玉祥从3战区调任6战区,就是考虑到华北的部队,尽为冯的部下,叫他去统率其部下,阻止日军南下,这是再好不过的人选了。哪知,冯玉祥离去几年,这些坐地称王的大、小诸侯,竟然连老长官的账也不买,使之坐失良机,造成华北我军的溃退。
蒋介石还是耐着心请冯老将军坐下,问道:“是怎么回事,详细谈谈。”
原来,冯玉祥奉命北上主持华北战事,宋哲元等华北部队均为冯的部下,指挥起来本应得心应手。当冯者将军精神抖擞、满怀信心赶赴华北时,已升为第1集团军总司令的宋哲元竟装病上了泰山而代理司令的冯治安将军和属下军长、师长们,也都尽量避而不见。无法组织、统帅部队,造成战区全线溃退,冯玉祥极为被动。为解冯玉祥之危急,蒋曾命令山东的韩复榘拨两个师给冯指挥,韩表面上答应蒋的命令,实际上一再拖延时间,就是不肯拨出自己的队伍。后来迫于恶化了的北方形势才勉强派曹福林的第29师,展书堂的第81师给冯,但这两个师也跟宋哲元的第1集团军一样,冯玉祥压根儿就调不动,事事都得听韩复榘的。
由于华北各部队贻误战机,日军乘机沿津浦路南犯。冯玉祥只得请求他的老部下韩复榘将拨出的那两个师开到德州一带待命,支援已经垮掉的前方阵线。但韩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不肯支援。冯玉祥气得破口大骂,韩仍置之不理。此时,冯曾电告蒋介石指挥不动韩的那两个师,蒋及时电令韩移师增援。韩复榘仍置若罔闻。
冯玉祥只得退守德州。
韩复榘反而在此时下令保境安民,不准客军(败退下来的华北军)进入山东地盘,致使冯玉祥的整个6战区陷入绝境。这时,蒋介石电令冯玉祥和韩复榘趁日军在德州立足未稳,而主力又集中在山西的时候,协同反攻德州,并进击枪州,以牵制西线之敌。
冯玉祥率领曹福林等部队自徒骇河一线向北反击,21日攻取德州、桑园,并一路挥师北进,直指沧州、马厂。正当第29、第81师乘胜追击日军之际,韩复榘突然打电话给展书堂,令其立即率军回撤,不准再向前推进,并限令该部在10小时内撤退到禹县。
韩复榘釜底抽薪,造成冯玉祥的反攻全线溃退。日军得此良机,真是绝处逢生,又分路压迫过来。冯玉祥遂由胜转败。蒋介石坐在沙发里,脸色铁育地发愣。
冯玉祥说:“反对我个人是小事,但这样随随便便,不服从军令,今后这抗战还怎么抗哟!”
冯老将军摇摇头,长吁口气出门走了。
蒋介石的内心翻江倒海。他深感这支数百万人的杂七杂八的军队复杂难办。在屋子里踱步,他的眉宇间暗藏可怕的杀机,心里发狠道:此一问题,如不尽早根除,在日军机械化部队疯狂冲击下,中国军队又将溃不成军,中国也就必败无疑了。
面对各地将领不战而逃的混乱场面,蒋介石正愁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恰巧这时韩复榘这条大鱼撞进网来,当下咬牙切齿地心里诅道:“韩复榘呀韩复榘,今日你是死定了。”
蒋介石开封设下“鸿门宴”
新年一过,蒋介石在汉口召集何应钦、白崇禧、陈诚举行会议。大家既知蒋介石与韩复榘素有旧怨,又对韩本人不战而退、致战局于险境而深恶痛绝,明白蒋介石这次非置他于死地不可了,便纷纷指责韩复榘,齐称若让韩复榘自由进退而不加以制裁,则民心士气必将受到严重影响,一致主张严办。蒋介石一听正合己意,于是,一张精心策划的大网悄悄地张开了。这次,蒋介石要新账旧账一齐算。
韩复榘原来是西北军冯玉祥的部下,冯玉祥把他一手提拔上来,成了其心腹将领,也成了冯玉祥手下最得力的“十三太保”之一。
但新军阀混战中的1929年,在蒋介石的拉拢下,韩复榘归顺了蒋介石。但是作为杂牌军将领,韩复榘在蒋介石集团中倍受排挤,为了自己的生存和发展的需要,一直和蒋介石在明争暗斗。
1930年4月,蒋冯阎中原大战爆发,当时韩复榘任河南省主席,驻守开封,已建成了脱离冯玉祥西北军的小王国。但蒋介石怕韩复榘对冯玉祥旧情不忘,手下留情,作战不力,或韩的部下哗变投奔冯玉祥,于是把韩复榘的部队调到山东同晋军作战。开始晋军攻势很猛,韩复榘部队因独挡一面,伤亡惨重,退往潍县,蒋介石急令驻烟台刘珍年的第17军星夜开往昌邑、寿光等县,明为增援,实则密令收容韩部溃军。到了7月下旬,战事出现转机,蒋介石调兵遣将,增援山东,又任命韩复榘为胶济路总指挥。韩复渠指挥部队由胶东向西猛攻,与津浦线上的蒋军会攻济南。8月16日,韩复榘重回济南。蒋介石为了瓦解冯玉祥,打垮阎锡山,决定进一步拉拢韩复榘。9月,任命韩复榘为山东省主席。
韩复榘毕竟是个粗人,入主山东后,小王国日臻齐备,他也越来越狂妄自大,对蒋介石软顶硬抗,发展自己。韩复榘入鲁后,大力扩军,把原来的3个师1个旅,很快扩编成5个师1个旅。此外,还组织了4路民团约6万人,自任民团总指挥。这4路民团的装备与正规军一样,仅仅是名义上不同。这一切,使蒋介石对他存下了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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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右也看出了韩复榘自立为王的野心,对他进行了种种限制。在军队编制上,只承认他的5个师,其中2个甲种师,3个乙种师。连山东防务仅有的4架飞机,也被蒋介石调走了。在经费上蒋介石更损,来了个釜底抽薪,本来答应每月给韩复榘军饷60万元。后来竟分文不给。韩复榘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不给钱,老子硬拿!”他派人接收了山东的国民党政府中央税务机关,赶走了盐运使、烟酒印花税局长、税警局长及中央财政部特派员,酿出了一场轩然大波。
在山东除了驻有韩复榘的部队外,还有被蒋介石收编的第17军刘珍年部占踞着烟台、平度、黄县等20多个县,各县田赋收入不向省里上交,均直接解交给烟台刘珍年的军需处和解往南京。韩复榘早想把这笔财源收归己有。正巧,侦察到17军派特务到济南企图分化韩复榘的部属,韩复榘怒不可遏,立即调集5万人马向17军进攻,先后攻下平度、掖县等地。烟台是山东重要港口城市,蒋介石收编刘珍年时,即派军统特务刘子建任戒严司令兼警察局长,控制着烟台附近10余个县。韩复榘进攻17军就如同向蒋介石发难。因此,蒋介石急调黄杰等中央军集中徐州,准备从南面攻击韩复榘,韩复榘动员起全部人马共10余万人准备抵抗。大战一触即发,人民纷纷逃难。国民党元老丁惟汾是山东人,接到家乡父老许多告急的电信,便向蒋介石提议和平解决。在上海青帮头子张仁奎的调解下,蒋韩两军各回原防,17军调往浙江,韩复榘所委任的山东税务人员,由南京加委,税款、田粮转账作为拨付韩部的军饷。蒋、韩之间的一场混战这才没有爆发。
后来,又发生了国民党山东省党务整理委员会主任委员张苇村被韩复榘暗杀的事件。张苇村不仅收集韩复榘的情报向蒋介石报告,而且当面斥责韩复榘不遵照中央命令缩编军队。加重山东人民经济负担,甚至还扬言“我是山东党务负责人,也有权过问山东的军政大事。”对张苇村的所作所为,“土皇帝”韩复榘恨之入骨,大骂他是“党棍子”。后来,张苇村又进一步向蒋介石建议,把韩复榘的军队调出山东,以中央军填防。此事被韩复榘侦察获悉后,暴跳如雷,派人把张苇村暗杀了。
但蒋介石记忆最深的,是1936年“两广事变”和“西安事变”发生时,韩复榘先后发了两个“马电”,赞扬陈济棠、李宗仁和张学良、杨虎城的举动。特别是对西安事变,他在电报中说,张学良扣留蒋介石进行兵谏,主张停止内战共同对外,是一个英明之举。这一切,都使蒋介石怀恨于心,必欲杀之而后快。这一次给了蒋介石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1月7日,李宗仁在徐州召集第5战区军政会议,身为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的韩复榘不去,只命蒋介石派到山东任教育厅长的何思源去参加会议。
其实,这只是蒋介石先施放的一个烟幕,紧接着,蒋介石亲自出马,在开封召集1、5战区团长以上军官军事会议,他亲自给韩复榘打电话说:“我决定召集团长以上军官在开封开个会,请向方兄带同孙军长等务必到开封见见面。”
韩复榘有点犹豫了,山东是他的地盘,老蒋拿他没办法,但到了开封就由不得他了。为此,他的好几个部下都劝他别去,他本人也想再找个人代表,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有人放出风来,鲁豫、苏皖有可能划为两个战区,鲁豫战区有可能请韩总司令出任司令长官。韩复榘这下有点动心,考虑再三,决定亲自前往开封参加会议。
1月9日,韩复榘带着孙桐萱一行人,又带了1个营的手枪队,乘铁甲车到达开封。
韩复榘一行,住在黄河水利委员长孔样榕的公馆里。李宗仁借口城内驻军多,不方便,让韩把1营卫队留在城外的铁甲车上。
会议于11日下午两点开始。韩复榘在孙桐萱和卫兵陪同下,坐汽车来到大门口,几个军誓宪兵上来拦住车,原来门前张贴着一张通知:“参加会议的将领请在此下车。”韩复榘的车只好停在门前的空地上,然后步行往里走。到了第二道门口,又有蒋军宪兵阻拦,左边房门上,贴着:“随员接待处”。这样韩复榘带去的三个卫士和孙桐萱带去的一个卫士,都被留在接待处。韩复榘同一些参加会议的将领,一路谈笑着来到“副官处”。
一名副官迎上前来,提醒诸位将领看看墙上的一张通知:“奉委座谕:今晚高级军事会议,为慎重起见,所有到会将领,不可携带武器进入会议厅,应将随身自卫武器,暂交副官长保管,给予临时收据,俟会议完毕后凭收据取回。”
孙桐萱见要把武器交出,顿时皱了皱眉头。韩复榘倒没起疑心,因为他看到身边的其他将领纷纷掏出手枪交给副官处,取回收据。韩推了孙桐萱一把,同时把自己身上带的两支手枪掏出来,让孙桐萱一齐递过去,就跟大家一起进了会场。
会场是一座可以容纳七八百人的大礼堂。
到会的约有四五百人。在最前列坐的都是高级将领,除了宋哲元、邓锡侯、孙震三人身穿灰色棉布军服,打着灰色棉布绑腿,戴着灰色棉布军帽之外,其余都是黄呢子军服。韩复榘是高级将领中最后步入会场的,他穿着一身新的灰色棉布军服,腿裹灰布绑腿,腰里还扎着一条武装带,嘴边蓄着一绺短胡子,鼻子上架着一副黑墨镜。他显得很活跃,同最前列那些高级将领一一握手问好,尔后堂而皇之地坐在李宗仁与宋哲元的中间。
这时,讲台右侧的小角门一开,蒋介石出来了。
他穿着黄色呢子军常服,照例带着白手套。一个中将级的侍从官员喊了一声“立正”,并报告了到会人数,蒋介石脱下帽子,还了一个鞠躬礼。
既然是召开秘密军事会议,总要像那么回事。
大家坐下之后,蒋介石摘掉手套,笑着说:“好、好,有的很久没见面了,有的还没见过面,今天在我讲话之前先来点点名,见见面,认识认识。”接着,他就拿起花名册,从第1战区、第1集团军按番号顺序点起名来。大概是为了对那些高级将领表示“客气”和“尊重”,凡是战区司令长官、副长官和集团军总司令都不点呼,对集团军副总司令,只呼姓和职衔而不叫其名。军团长、军长和师、旅、团长则一一挨次点呼。
点名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在蒋介石要开始讲话的时候,那位中将侍从官突然想起委员长在西安事变中摔伤过腰,于是,对大家说:“委员长腰部还有点疼痛,不能久站,需要坐着讲话,请大家原谅!”
蒋介石并没坐下,他从上衣左边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布面很薄的小本子,用手高举着说:“你们有谁带来这个的——《党员守则》?哎,哎,带着的站起来,把本子举起来我看看!”结果,全场有8人站了起来。蒋介石命他的侍从人员把这8个人的名字记下来。随后他又从右边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封面的书本,高举询问:“带着这个的——《步兵操典》,站起来!”结果,全场只站起来一个人。
蒋介石好像有点不大相信只有一个人带这本书似的,“还有没有?带着的站起来!哎,哎,哎?”一问再问,站起来的还只是那一个人。蒋介石又命侍从人员把这个人的名字记下来,他脸上显出很不高兴的样子,随即坐在了椅子上。蒋介石要开始讲话了。所谓开封会议,实际上是会而无议,只是蒋介石一个人训话而已。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蒋介石于是开始借题发挥,侃侃而谈。
“以前我曾经下过通令,各级军官必须随身携带《党员守则》和《步兵操典》,以备随时随地翻阅研读,有所遵循。因为这个《党员守则》是我们国民党员必须遵守奉行的,它是我国几千年来古圣先贤总结出来的明训,是我们处世立业,待人接物的典章法则,是我们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法宝武器。至于《步兵操典》,那更是我们当军官的须臾不可离的。它不仅是我们平时训练教育部队的准则,而且是我们战时的一部袖珍兵法,特别是其中的《纲领》,更是一部军事哲学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锦囊妙计,是我们各级军官一日不可缺少的精神食粮。只要你们能熟读深思,善于运用,就一定可以战必胜、攻必克、守必固。即使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到了弹尽援绝、无能为力的时候,它也能给你们解决疑难,能给你们指出正确的方向和道路……”
讲到这里时,全场听众都聚精会神地想听《操典纲领》究竟是怎样来解决最后关头的疑难问题,怎样指出正确的方向和道路。蒋介石继续讲道:
“《操典纲领》明白地昭示我们,当我们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也就是说,不成功便成仁;它还昭示我们,受命不辱,临难不苟,负伤不退。被俘不屈。这些都是应该走的方向和道路。所以说,《步兵操典》是我们各级军官生死依之的灵魂,是我们不可须臾稍离的法宝。我们在俘虏的敌人身上发现,他们的军官甚至于士兵,差不多都带有各自兵种的操典和《阵中勤务令》之类的军学书籍。敌人之所以能打胜仗,之所以敢于侵略我们、欺侮我们,其道理就在于他们能够学,能按照典、范、令行事。回头看看我们呢?恰恰相反!你们是这样的不好学,是这样不学无术,你们今天在座的有四五百人,只有一个人带着《操典》!你们这些高级将领这样的不好学,怎么能会不打败仗呢?你们这些高级将领这样不学无术,怎么能战胜敌人呢?如果长此以往,我们非至亡国灭种不可!……”
讲到此,蒋介石动了真感情了。国民党拥兵百万战将如去,却如此不堪一击,丢了上海不算,连首都南京都让日本人占了,东北华北大片河山还有蒋介石的老根据地华东,都成了日军的囊中之物,这能不让蒋介右生气吗?
蒋介石一面讲着,一面频频以手背把桌面击得“砰砰”作响。坐在前排的高级将领们,把脑袋低垂着不敢仰视,一个个锁眉苦脸,状有愧色。
蒋介石接着往下讲:“目前我们在军事上虽然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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