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欢北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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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红色警戒》游戏，用最快的速度连推了四家冷酷，推到第五家的时候，手机短信响了，提醒我信箱里刚刚收到一封新的邮件。
　　揉揉眼睛打开信箱，是夏天写来的信：
　　“你到底有怎样的力量，可以这样轻易地就进到我的心里，让我跌入一个又一个想念的轮回？我不知道是该放任自己走近你，再用漫长的岁月去淡忘或回忆，还是从现在开始守住欲望安安心心？这是这些天来我不止一次想过的问题，到现在都没有得到答案。有人说，心是由天使和魔鬼各掌一半的，你是天使吗？可为什么一直在心里蛊惑着我呢？还是魔鬼？可你分明又是那么的唯美和纯粹。我无法抗拒，才会有那么多的胡思乱想，如果今夜我又添了几条细纹，那应是你的罪过了。”
　　这该是第七十七封邮件了吧，从认识夏天两个月后算起。
美丽故事的结局（三）
　　和所有网络爱情的开始一样，我和夏天的相识不曾期待。
　　那天我用“我的青春飘呀飘”的名字进了聊天室，第一眼就看到了夏天，前一天的晚上刚跟她在电话里聊了一个多小时。我上来就说了句：“一日不见如隔三夏啊，你想我不？”谁知那边却打过来三个红字：“你是谁？”我有点纳闷，不会这么健忘吧，昨天才跟我说很少上网的，今天怎么连我名字都记不得了。我说我是小飘，广州的小飘，你不是在南宁吗？　叫夏天？你看我都记得。她马上回了话，依旧是少少的、红色的字：“我是叫夏天，但不在南宁，在长沙。”
　　原来是认错人了，我们却相识了，和她聊天让人快慰，我猜她一定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一直聊到天快亮了我才爬上自己的床。第二天撑着眼皮去上班，刚坐到办公室里，就收到一条短信：“懒虫，该起床了，我是夏天，长沙的夏天。”我回过去：“我哪儿那么懒啊，早就坐在办公室里开始新一天的炼狱了。”
　　就这样，每天都会收到她的短信，短，却让人心里感到暖暖的，一如夏天初临时的那份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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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故事的结局（四）
　　一天打开信箱时发现了夏天写给我的第一封邮件，很短，大意是说在榕树下无意中找到了我的名字，读了我的一些文字，没想到我还会写东西，问我除了榕树还有哪里可以看到更多的我的文字云云。我回了信，发了几个常混的BBS地址和我在BBS里的ID，再收到她短信的时候，是这样的内容：“在看你的文字，很喜欢那篇《月光下的城》，像是写给我的一样。”我问她是否和我文章里的女主人公一样漂亮？她说她现在老了，不漂亮了，但至少曾经美丽。
　　三天后的深夜在珠江电影制片厂的一个剪辑室里跟一个广告片的后期制作。剪辑室闷热并且没有窗，我蜷缩在椅子里昏昏欲睡。想找个人聊天，于是编了一条短信发给我手机里能找到的所有移动电话号码。有人回信息过来说：“两点了，你丫还不睡发什么神经？”更多的人连理都不理，正当我快要绝望了的时候，一个电话打过来，异地号码，接了，是夏天。
　　我站在剪辑室外空旷的走廊里和她聊了很久，一直到我的手机没电。
　　她说，她整夜地睡不着，正好收到我的短信，想找个人说说话，就冒昧地打了过来。
　　她说，这几年，她内心里一直在挣扎。
　　她说，她结婚已经六年，有一个四岁的女儿，和丈夫感情不和，分居已经一年之久。没有离婚，一方面是觉得分居是她提出来的，离婚应该由丈夫提出才好，多少要给男人留着点尊严。另一方面想想孩子，想想将来，她不知道等在将来的是怎样一片暗夜。就这么在进与退之间挣扎着，不知道怎么才好。
　　她说，她今天无意间在市场上看到丈夫牵着一个年轻女子的手，尽管她已经不再爱他，但毕竟还没有离婚，还是觉得心里紧一阵的难过。恍然间，又觉得，自己老了，青春不再。
　　我说你才28岁，还很年轻啊。再说年轻有年轻的美，成熟有成熟的魅力……总之，那天晚上我把曾经在电台做谈话节目主持人时在书上抄下来的话重又温习了一遍，说到她笑，我不知道她是否真正的开心，只是记得她不断地说着谢谢，说我让她明白了很多。
　　电话断掉，我却陷入深深的思索。我并不突兀于她的已婚，她身上有一种东西是没有经历过一些事情的女子所无法企及的，或许我早该觉察。
美丽故事的结局（五）
　　之后便经常通电话，内容多是关于感情。男女之间的交流一旦到了感情的层面，就好似吸食了毒品，迅速在我身体里蔓延。
　　我时常问自己，爱情是什么？或许只是一种感觉，一种稍纵即逝的、把握不住的感觉，你无法用文字去形容它，没有任何一个概念可以将它无憾的完全表达，在时间的荒野里，最终它将变成一个浓得化不开的颗粒，忽又幻化成万千个同样的颗粒，最终沉淀在心底。
　　我无法解释它，因为我根本就不可能完全的认清自己，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些什么，不知道自己明天会到哪里。
　　夏天在给我的一封邮件里说，她曾经去过北部湾附近一个海滩，在那里像渔民一样的生活，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天，但她却获得了一生中最难忘记的快乐。回长沙的列车上，她是多么希望列车一直开下去，永远不要停下来，可是那趟列车最终还是将她带回了现实的丑恶里。
　　我告诉她，人生下来就注定了有一天是要面对死亡的，重要的不是生命的最终结局，而是结局来临之间的整个过程带给我们的不同体验。人生而自由，于是你拥有了许多选择的权利，然而，人们自己又制定了一些条条框框的东西束缚住自己的自由，于是每个人一生下来就注定了要在这无数个自由与不自由之间挣扎，直至筋疲力尽，失望而死。其实大可不必，只要你明白这个道理，把眼前的所有束缚都当作是幻象，然后深入其中，才能挣脱这束缚。
　　从电话里我知道夏天有一个阳台，可以看到满城的月光，雕栏画栋只是我想象中的样子，而她，身着白衣斜倚在阳台上和我聊电话。我知道这只是我主观上想象的样子，长沙或许根本没有那样的房子，没见过的东西，我喜欢把它想象得很好。
　　关上灯，窗外透进来的光映照着CD光盘缓缓地滑进碟仓，我喜欢这样的背景音乐：
　　“我从来不曾抗拒你的魅力　/　虽然你从来不曾对我着迷　/　我总是微笑地看着你　/　我的情意总是轻易就洋溢眼底/　我曾经想过在寂寞的夜里　/　你终于在意在我的房间里　/　你闭上眼睛亲吻了我　/　不说一句紧紧抱我在你的怀里　/　生平第一次放下矜持　/　任凭自己幻想一切关于我和你……”
　　我知道她会喜欢这首歌，而我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在深夜里听这首歌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莫名奇妙的挣扎沉浮在这样的网恋故事里。
　　我只知道我爱，可以不去计较什么容貌、家事以及现实中一切被人看得十分重要的东西，甚至不在意最终的得失，我只要这感觉，紧紧的抓着，别失去。
　　最后我还是在照片里看到了夏天的样子，惊讶极了。她是那样的美丽，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湖南的女孩子都要美丽，美丽让我找不到文字形容，甚至对自己的文字失去了信心。照片是在那个北部湾附近的海边拍的，背后是湛蓝的海水，她身着一条长裙，笑得那么灿烂，看得出，那笑容是发自内心的，足以让艳丽的花花草草黯然失色。
美丽故事的结局（六）
　　忘了从哪一天起，我开始出现在夏天的日记里，在我的一再坚持下，她每写完一篇日记都会在第一时间里E…mail给我，也忘了哪一天，我开始写日记，在本子上，用我很久未曾提起过的笔，我喜欢这感觉。
　　夏天终于答应和我见面了，我的日记已经记到了第六十九篇，她的电子版日记写到了第一百零七篇。
　　抵达长沙后在机场附近的花店买了一大束白玫瑰捧在手里，另一只手里小心翼翼的拿着我写了六十九天不曾给她知道的日记。坐在出租车里，一直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再过十几分钟，我就要见到我朝思暮想的夏天，见到我久违的美丽。
　　我已经可以看到我们约定的宾馆的名字了，我突然想起了我该准备一份礼物，在宾馆对面的马路停了车，我进了宾馆对面的商场，一份用粉红色包装纸包裹着的礼物拿在手上时，夏天的短信响了又响，拿出电话，回了简短的几个字：“我在楼下，就到。”
　　抑制不住洋溢于心底的兴奋，甚至觉得过马路这个过程都显得那样漫长，我多想有双翅膀，可以从川流不息的马路上飞过，甚至可以带着爱我的人，到我们想要抵达的任何一个地方，可以逃出这尘世的束缚，可以……
　　当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时，我的脸已经重重的摔在了汽车的挡风玻璃上，我听到一些破碎的声音，身体里涌动着的血液和着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冲破身体，梦想在一瞬间失去，连同脉脉含泪的灯，一双渴望的眼，我在黑暗里看见，火一样的天堂，看见虚幻的美丽，我无法企及……
　　历经了一世的美丽，直到最后一瞬间，我才知道，世上本没有美丽，有的只是盛开的花，和离去的雨，当涉过岁月的脚步，否定幸福的谎言，苍老在一瞬间完成，而死亡，并不以诗意的方式，向我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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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落的玫瑰花瓣在风中舞蹈，在川流不息的街路上挣扎，随风而起，又随风飘落，最终幻灭在飞驰的车辙里。日记平躺在马路上，被风一页页的翻过，种种过往幻灯片一样在空中掠过，直到一切都静止，静止，静止……
美丽故事的结局（七）
　　振西问我这样的结尾会不会感动很多人？我看完小说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我说别傻了你，现在喜欢看琼瑶小说的人已经不多，更何况你这种三流小说，三流的结尾。振西不悦，我连忙讨好的补充道，不过这样的结尾看起来倒是很体面。
　　振西忍不住也笑了。
　　振西第一次和我提起夏天这个名字是在半年前，半年后他为了这个女孩子去了次长沙。从长沙回来他一直郁郁寡欢，这次长沙之行振西一直不愿在我面前提起。我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消息是，为了那次长沙之行他足足准备了一个星期，没成想刚出长沙车站就被抢了包，手机、钱包、甚至夏天的联系方式都不翼而飞，剩下他自己无助地看着这陌生的城市。后来几经辗转才回到居住的城市，那段维持了半年的网恋也在荒唐的遭遇后无疾而终。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网恋就是网恋，就像小说就是小说一样，很多时候，我们只不过是在透过磨砂玻璃看世界，正是因为这种朦胧和好奇，才会有吸引与靠近。
　　然而真相背后，并不总是尽如人意，通常朴素得让人乏味。
　　假使换了是我，或许还是会期待着在长沙的街头和夏天有上一场艳遇，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总是让我们充满期待。就像小时候看山，若不是亲自走过，绝然不会相信山的背后还会是山。
　　正是因为有了这么多看似荒唐的过往，我们的生活才显得丰盈而圆润。
曾经以为永远
　　她从不曾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七年的相知相守竟抵不过三个月的网络诱惑。就在几乎从不出差的他一个月出差去了两次上海时，她还为心头划过的一丝猜疑而深深内疚。
　　她终于没能忍住矜持，就在他把那一纸协议递到她面前的刹那，她哭喊着把它撕了粉碎　。他起身，恍惚间她去拉他的衣袖，空空的手向下跌落，什么都没能抓住……
　　尽管她一万个不愿，幸福还是走了，留下一个感觉不到温暖的背影。
　　他走的那天早上，她本想狠心不送，可还是去了，毕竟七年的感情。
　　机场嘈杂混乱，笼罩在雾霭当中。在瑟瑟的秋风里，她越显单薄。他不忍心，拉了她进自己怀里——这男人的怀，曾以为会是一世一生。
　　他不曾开言，她亦不曾告别。她的心在冰激与火灼之间回荡，一如在秋风里未曾败落却了无春意的叶子般飘摇。
　　他还是走了，没有回头。她在他的背影里呆立了很久，目送他远去，隔着候机室大扇的玻璃，没能看清他最后的表情。
　　她沿着机场路走了又走，直到黄昏，直到城市开始繁华，直到灯火阑珊。等待他的是上海温柔的夜，可是，等在她前面的又是什么呢？
　　经过一家唱片店，店里放着的是一首久违了的歌：
　　你曾经对我说，
　　你永远爱着我。
　　爱情这东西我明白，
　　但永远是什么
绝口不提当年
　　在岁月无涯的荒野里，十三天只是暂短的一瞬间，但这短短十三天的相遇，他与她却要用三生三世的时间去彼此忘记。
　　有些时候，你无法否认缘分的存在，如果不是缘分，他与她，生活在相隔千里的两个城市的两个人，也不可能因为一首诗的触动而相识、相知。
　　那时，他刚毕业不久，有着一份得心应手的工作，闲暇时间喜欢写些长短句子打发时间；她还在读书，在一个他所陌生的城市，因为不喜欢父母决定下来的专业，她时常在专业课上捧读杂志。
　　一首诗，打动了一个人；一封信，萌生了一份期待。
　　当等信的日子因为思念而日渐消瘦，他终于等来了她的第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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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后，他们约好在另一个彼此陌生的城市相见。于是，一个南下，一个北上，在彼此心仪的城市站台，他们有了第一次邂逅，他拉着她的手说：“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她几乎是喊着说出：“我也是啊。”只是火车的呼啸淹没了一切。
　　小城凄清的早上，长街上寥无几人。她紧紧拉着他的手，仿佛拉着的是自己一生的幸福。快到车站的时候，他伸手轻轻揽她入怀。
　　明知即将分离，可是谁也不肯说出那句再见，只是彼此定下约期，三年后的春天，还是这个城市，再相逢。
　　三年后的春花烂漫时，他如约而至，却迟迟没有等来她的约期。他没有转身离去，在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城市开始了自己的生活。一份忙忙碌碌的工作，一张并不温暖的床，一夜夜思念徘徊的煎熬，一份绵绵无期的守候。
　　春花谢了，秋叶落了，一季又一季。如期而至的总是宿命的漂泊，不期而至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苦候。
　　在这个城市里，他有了自己的事业，人生得志，忙碌的应酬让他淡忘了很多属于昨天的回忆，只是每每经过这个城市的车站，他都分明的感觉到一丝隐痛掠过心口。
　　没有约定的再见，已是五年之后。他出差在一个城市转车，在站台，远远地他认出熟悉的背影，明知不可能，可还是忍不住唤了她的名字。她转身，满脸惊诧，竟真是他五年前约好的人。
　　五年花开花落，她已将为人母，眼角也初生了皱纹，却不减当年风韵。他们随意闲聊，却都是绝口不提当年，曾经的海誓山盟一笑而过，谁也无力再回去当年。
　　在最美丽的时候，他与她相遇相知，却无缘在美丽不再持久的日子里执子之手，于是只好笑着说再见，转过身去已是泪流满面。谁辜负了谁已经全没意义，此去经年，该是了无牵挂了吧，又似乎与前尘连着千丝万缕。于是不约而同的回头，望定最后一眼，转身，这一别，已是相隔天涯。
有空一起坐坐
　　他和她相识在一个盛大的网友聚会上。
　　那一夜她穿了大红的长裙，觥筹交错，笑语欢歌，辗转间裙摆飞扬，绽放成一朵艳丽的红玫瑰。这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却在角落里沉默不语，只是脸上带了略略的笑，沉着而不失风度。
　　曲终人散，他和她正巧顺路，于是他送她回家，简单的闲聊，杂七碎八的事。她到家，道了谢下车，他继续赶路，家在前方五公里处。
　　第二天收到她的短信：“谢谢你送我回家，这是我的电话，有空一起坐坐吧”。他回信，简短而质朴，一如他脸上带着的那种沉着的笑。
　　有来有往，她渐渐习惯深夜里在短信中和他互道晚安，哪一天收不到他的短信便开始失眠，她开始不自信起来，难道是爱上了他？
　　不曾期待的爱情在一瞬间不期而至。
　　他和她都有共同的喜好，喜欢去一家名叫做“愫心小筑”的咖啡馆，然后找一个靠窗的座位，在咖啡的香浓和音乐的流淌中看街上的行人在暗夜的灯影里流逝而过。
　　相爱的日子里，那儿成了他们最常去的地方，经常是一呆就是深夜。她钟爱爱尔兰，他习惯叫上一杯蓝山，他们在一张方桌的距离里聊天，偶尔抬头，也仅是相视一笑。
　　经常是在咖啡馆打烊时，他们相互依偎着，穿过三条马路和凌晨两点的霓虹灯影，回家。
　　在他们相恋的第100个纪念日里，他和她约好在愫心小筑门前见面。他买了100支玫瑰，结成嫣红的一大束，早早等在咖啡店门前。正巧被他下班经过的女同事遇见，女同事一边笑着说这么大一束玫瑰给谁？一边抢过玫瑰，放在鼻子底下闻。
　　最不幸的巧合是，她刚好这时赶到，这一幕完完整整的落在她眼里，只不过，她站在十米之外的马路对面，并未听到他们的对话，要不然也不会含着泪水奔跑回家，那天她穿了初遇他时穿过的长裙。
　　他在深秋的暗夜里等候了近三个小时，打电话给她，她已关机。
　　带着一肚子火气推开她的门时，她正躲在沙发里看没完没了的电视剧，房间里没有开灯，他没能看到她眼睛的红肿。
　　他从没有见她如此不可礼遇，她也忘记了他的冷静沉着，一场歇斯底里的争吵过后，他摔门而去，100支憔悴的玫瑰散落一地，一如他和她的心碎，只是他和她始终未能明白，其实他们谁都没有错。
　　漫长的日子慢慢过去，他们彼此度过了一个没有雪花没有爱情的孤单冬天。每到深夜，她会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编写好短信，却在发送时放弃；他每每经过那家咖啡馆时，都会想起隔了一张桌子的她的笑容。
　　再见面时，整整隔了一个冬天，依然是一次网友相聚，他和她背对着背隔了一张桌子。她不止一次的回头，偶尔与回转身的他四目相对，她立即慌张地转身，眼里说不清楚是甜蜜，还是忧伤。
　　依然是曲终人散。她朝家的方向走去，脚步有些迟疑。背影被他看在眼里，一瞬间心里满是疼惜。
　　她的手机响了，一条短消息躺在上面。打开，是他发来的短信：“有空一起坐坐吧……”，回头，是他沉着的笑容等在身后。
日子一片一片
　　他和她相恋时正值北方的春天，校园里满树的樱花开得好不烂漫。一条在樱花丛中穿过的石阶小路，不知被他们来来回回走了多少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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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她问他：你会爱我到永远吗？
　　他轻声的答应着，并不多言。
　　偶尔吵架，他一遍遍的把电话打到寝室，她不接，他就等在她每天必经的路上，看她低着头走过，然后跟在后面，想解释什么，却又沉默着，一天、两天……
　　直到一天从他身边走过时她露出浅浅的笑，于是他和她重归于好。
　　日子一片一片，一如樱花树下飘落的花瓣。
　　他毕业了，要去到另外的城市，她还要留下来继续读研。注定了不能继续在一起，于是像老朋友一样，商量着好说好散。
　　他走的前一个晚上，她一夜未合眼，点着蜡烛在昏黄的寝室里折了一夜的纸鹤，一只只轻盈的纸鹤幻化成一个个共同走过的日子，在她手中细细数过。
　　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过去的岁月一如电影般在暗夜里一一上演，那张樱花般灿烂的脸，那些轻轻浅浅的笑容，那些秋天飘落的花瓣，那些天真烂漫的歌，那些如烟的过往……一转眼已是昏黄的昨天。
　　走的时候，她送他，经过那条走了不知多少遍的路，曾经留下的脚印细碎清晰。
　　他接过她递来的纸鹤，她用手掩了脸。他把她揽在怀里，她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
　　他看着她，心忽然一阵紧似一阵地疼了起来。曾经无数温柔的瞬间都清晰浮现眼前，他突然意识到，她的所有的好，已经沉淀在了他的心底。
　　她红着眼睛目送他走出校门，他转身，给她留下了最美的笑容。转回身来的刹那，泪水已经决堤。
这与爱情无关
　　他在1996年的春天里遇到了他，那时他还不知道，八年之后，可圈可点的朋友当中，只剩下了他，还陪着他闯荡江湖。
　　七年只是一瞬间。他放下酒杯，杯子里的啤酒在一瞬间离开了杯子，杯底剩下的泡沫是八年来残余的记忆。他叫阿苏。
　　再过几天就是新年。不知以什么年龄为界，他们开始害怕起过年。阿鹏总是对阿苏说，你还年轻，阿苏笑笑，不过两岁的差距。
　　他们不说话，只是桌子上的空瓶子越来越多。最后一口啤酒下肚，他们唱着1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