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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一梦-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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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玉和紫萱听吴夫人的话俱是惊,互相对望眼,婉玉暗道:“原来是杨蕙菊与柯瑞定亲,怪不得娘身上不自在。但,但因的事,两家本该也交恶才是,怎么……”
婉玉正疑惑,紫萱却早已冲口而出道:“定亲?咱们家不是才退跟达哥儿的亲么?般快又找婆家倒像是打咱们的脸似的。”
吴夫人闻言哼声,冷笑道:“看就是存心找咱们不痛快,要落梅家脸面,哪家不成竟找柯家!柯颖思害死……”吴夫人到此处见婉玉向猛使眼色,忽想起紫萱不知道此事,便硬生生将后半句话咽下去,冷笑道:“定亲也罢,俗话‘不是家人不进家门’,两人家世正正般配。”
婉玉忙将话接过来道:“前些日子盘库房里的东西,看见有套吉祥如意的玉器首饰,有对儿镯子,对儿耳坠子,个挂坠并根簪子,不算上好,但水头很足,拿出去送人也体面。记得还有对红漆嵌螺钿龙凤纹盖碗,看着喜庆,也并拿出去送罢。两样东西加起来也够,哥哥定亲时,柯家送的礼也不过如此。”
吴夫人摇摇头道:“不成,杨家当初给的表礼甚丰,总要再添些。”
紫萱道:“那再配四个印着‘百年好合’花样的小银锭子和对儿景泰蓝的瓶,凑足四样。”
吴夫人摆摆手道:“罢,就么着,们去办罢。”婉玉和紫萱见吴夫人神色倦怠,知道乏,便同退出来。
待出门,紫萱低声道:“怎么菊姐姐跟瑞哥儿凑到处去?”着掩着口笑道:“不知道妍玉听会怎样,娘听又会怎样,瑞哥儿可是那娘俩儿心中的乘龙快婿呢!如今快婿成人家的姑爷,只怕那两位真真儿要被气死。”
婉玉笑道:“们气死不气死跟咱们有什么相干?要是柯家真有意,只怕早就去柳家提亲。”
紫萱幸灾乐祸道:“就借送东西的名头打发个小丫头子去柳家,探探那头的情况,若是打听到什么新奇有意思的事准儿告诉。”完便急急忙忙的派人去。
婉玉看着紫萱的背影“扑哧”声笑出来,暗道:“虽是嫁人,嫂子到底还是个十六七的孩儿罢。”心底却对紫萱隐隐有几分羡慕,面去库房备表礼,面命人将珍哥儿抱来逗弄笑回。
如今且杨、柯两家的亲事,原来自梅家退与杨蕙菊的亲事后,杨蕙菊便躲在房中哭得死去活来,终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才几身上瘦得只剩把骨头。本是个抢尖向上的人,事事都不甘落于人后,和梅家结亲正是第得意之事。想那梅书达家世显赫,生得表人才,又兼文武双全,若是嫁过去,日后自然可以夫为贵,荣耀门楣,更因少心事,早就对梅书达存段意,门亲事正对心怀。谁想风云突变,梅家竟捏个缘由将亲事给退!杨蕙菊只觉晴霹雳,心中更将杨昊之恨上千八百回,每每想起便要哭上场。
杨母和柳夫人见杨蕙菊终日没精打采,病恹恹的,心中也起急,杨母便对柳夫人道:“菊姐儿般下去也不像样子,非要闹出大病不可。凭杨家资财地位还愁找不到才子佳婿?多去派人打听打听,选个品貌上佳的姑爷来,菊姐儿知道,心病除,自然处处都好。”
柳夫人正有此意,口中连忙应,心道:“跟梅家结亲真真儿是造孽!梅氏那个瘸子怎配得起昊儿?原本就跟老爷门亲事结不得,后来果然被应验!那个瘸子死还阴魂不散,不但连累昊儿住到庄子上,还搅散菊姐儿的婚事!莫非梅家以为们杨家再找不到好亲事不成?此番非要找个尚佳的姑爷回来,不但堵旁人的嘴,更堵住梅家的嘴!”
柳夫人念头定,便四处托人打听合适的人家。谁想到外头的流言早已满飞,或梅氏在杨家死得不明不白,是杨昊之杀气致死的;或杨家得罪梅家,两家交恶才退亲的;或杨蕙菊八字克夫伤子,梅家不敢娶进家门的。种种不而足,故柳夫人托人打听询问,旁人或畏惧梅家权势不敢攀亲;或担心杨蕙菊八字不好衰败家运;或有的虽不知真相却认定多事不如少事,不愿蹚浑水的。故几番下来,与杨府门第相当的人家竟无个愿意娶杨蕙菊过门。
柳夫人无奈,只得再往下挑拣,但寻常人家又难入的眼,不是嫌弃人生得丑,就是嫌弃对方没有功名,可有功名的寒门子弟又瞧不起。连拖许多时日,直到发桂榜,又传来梅书达中举人的喜讯。杨蕙菊听罢愈发伤心恼恨,下便病倒,汤汤水水的吃半个月也不见大好,反增其他症候。杨母看在眼中急在心上,百般哄劝杨蕙菊,又催柳夫人快些找门好亲事来。
柳夫人道:“媳妇儿些都把人家挑拣过,只怕是没有合适的,要不咱们往远的府县州城再打听看看?”
杨母立刻道:“万万不可!忘蕙兰?当初是风风光光嫁到外省大户人家去的,可咱们派人过去看,回来都过得不好,受婆婆和丈夫的气,若是当初嫁得不远,受委屈还能回娘家来,也能有个照应。”
柳夫人听亦叹气道:“母亲得是,媳妇儿再看看罢。”心中却烦恼不已。
却杨蕙菊要另寻婆家之事别人听尤可,但柯瑞之母冯夫人听立即便动心,跟夫君柯旭商量道:“老爷,杨家那二丫头从小瞧着就不错,知情达理,端端正正,从小是跟在杨家老太太身边调教出来的,品格相貌都出众,性子也大方,不如咱们给瑞哥儿来做媳妇儿,两家就更亲上加亲。”
柯旭虽爱参修悟道,不愿管家中世俗之事,但做事仍有些分寸,闻言瞪冯夫人眼道:“忘思丫头跟杨家老大的事儿?杨家只怕恨死咱们,鸾丫头听在杨家过得也不顺心,怎可能再答应门亲事?况且若是答应,梅家那头又怎么办?不是明摆着让人家没脸?”
冯夫人听满不在乎道:“此时彼时,门亲可是梅家退的,放眼整个儿金陵城里有头脸的人家谁愿意娶杨蕙菊过门?不如咱们提亲去,反正梅家已经恨上咱们,多不多出桩婚事又有什么打紧?”完见柯旭沉着脸色,又苦口婆心道:“老爷,若是往常的光景,定去给瑞哥儿找个别的媳妇儿,可眼下……眼下咱们家却是不如以前。庄子上几年收成都不好,街上的铺子也都没什么进项,家中进得少花得多,眼见体面就快要维持不住,若不是鸾丫头悄悄的塞银子回娘家,待到过年的时候连打赏下人做棉衣的钱都没有……”着用帕子蘸蘸眼角,接着道:“若是娶菊丫头进门,以杨家资财,必能带来大笔嫁妆进门,到时候多多买上良田和好些的庄子,咱们柯家就又有银钱可使。杨家也会关照着菊丫头的面子待鸾儿好些,做生意时也会对咱们照应两分的利。”
柯旭听面上缓缓道:“话虽如此,但梅家知道只怕是不好……”
冯夫人道:“只管放心,珲儿跟梅家二公子交好呢,听二人常在处吃酒,事让他去,包准能将个疙瘩解。”然后又叙叙杨蕙菊许多好处和杨家如何有钱,柯旭本来就不喜俗务,听冯夫人般也就只管头同意。
冯夫人便立刻张罗开,请媒人到杨家去。柳夫人已恨极柯家,自然口拒绝。柯颖鸾得知,心思转,立刻到杨蕙菊住的缀菊阁,坐在床沿上嘘寒问暖番,又叹气道:“那个弟弟瑞哥儿,听病,急得跟什么似的,直想过来看看,们是从小到大的情分,自然旁人比不。他听妹妹因退亲难受卧病,也跟着掉泪,跟妹妹句梯己话儿,可万万别向外传,瑞哥儿竟‘是梅家那小子没福消受,若是换成,还巴不得求来门亲,好好待菊妹妹生世’。”
杨蕙菊正卧病在床,听到此话叹口气,眼泪默默流下来,低声道:“知道祖母娘亲嫂子都疼……”
柯颖鸾忙道:“该死!是又招惹妹妹伤心……”着忙眼眶红,用帕子拭泪,静片刻又叹道:“可们瑞哥儿是个实心眼的孩子,竟真央求娘来家里提亲!可……可如今的事也知道,娘自然是不愿意的。”
杨蕙菊听罢吃惊,抬头向柯颖鸾看来。柯颖鸾握着杨蕙菊的手道:“其实们瑞哥儿也是个极好的孩子,生得好,比梅家那二小子还俊俏上几分呢!他品格也好,也考秀才功名的,早先就瞧着俩人般配,但妹妹当时已有良人,便不好多什么……但婚姻大事本就讲个缘分,妹妹也要放宽心……妹妹是个聪明人,千万也别耽误自己。”
杨蕙菊本就不是死心眼的人,只不过前些时日忧思过重罢,听柯颖鸾的话,心中动,垂下眼帘默默无言,过片刻方问道:“瑞哥哥真上门来提亲?”
柯颖鸾心中喜,忙道:“千真万确的事,他,他与青梅竹马,自小长在处,又端庄妥帖,丝毫没有娇娇小姐的刁蛮脾气,他与最是相得,若是能娶,也是辈子的福分。”
杨蕙菊听罢想回,对柯颖鸾道:“二嫂,身上有些乏,想睡会儿,明儿个再来看罢。”
柯颖鸾忙道:“看,都忘妹妹身子弱,都坐么久,妹妹也乏,赶紧歇着罢。”完告辞离去。
杨蕙菊暗道:“若是瑞哥儿真有份心也是难得,柯家自然处处比不上梅家,但瑞哥儿若能好好上进,却不比达哥儿差几分。”然后又想起柯瑞温柔亲和、俊秀文雅,远比梅书达飞扬跋扈、霸道傲气可亲,心里便回转过来几分,遣人去请柳夫人。
待柳夫人来,便挣起身对道:“娘,柯家来咱们家提亲,便应罢。”
柳夫人闻言吃惊道:“浑些什么?”
杨蕙菊流泪道:“娘,些时日儿已想明白,任凭再怎么伤心难过,婚事也成不。是被退婚的人,名声上不好听,难得还有人愿意娶。柯家门第跟咱们也般配,儿嫁过去既不会降身份,又不会高攀门第道婆家受气。瑞哥儿是从小相处到大的,知根知底,比旁人都强些,还是有功名的人,次科举虽然没中,但刻苦读书,总有金榜题名的日。”完又哭着央求起来。
柳夫人原本不同意,奈何本性就是个溺爱孩子的,见杨蕙菊病得蜡黄着脸儿,容颜憔悴,心便软下来,将此事跟杨母,杨母听久久无言,最终叹气道:“瑞哥儿也是从小看着长起来的,确是个好孩子,门第上也配。菊姐儿病许久,难得有相中的人儿,虽咱们家跟柯家当中出岔子,但到底还是亲戚,有么多年的交情在里头,既如此就订下来罢。”
杨蕙菊与柯瑞订亲,妍玉知道会有何种波澜?崔雪萍下场如何?皇上南巡会发生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回【上】
且杨蕙菊和柯瑞订亲事,梅家备表礼命人送过去。又过两日,梅书远身子逐渐好起来,吴夫人心中欢喜,又记挂远在京城赶考的梅书达和侄儿吴其芳,便细细备几件厚衣裳和十几样物品,命人送到京城。时间相安无事。
日,婉玉正在房里教珍哥儿认字,此时怡人走进来,在婉玉耳边压低声音道:“姑娘抄的书已经给杨家三爷送去,姑娘送的包袱也给他。可如今三爷就在后院角门外穿堂小道儿里,不见姑娘面便不走,看事……”
婉玉手顿,将毛笔放下,站起身,避开珍哥儿对怡人道:“不是让不方便出去么?”
怡人道:“当然讲明姑娘的意思,可三爷,他就在那儿等着,姑娘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再出来见他。”
婉玉眉头皱,拧拧帕子低声道:“回哥哥的事全赖他帮忙,若是不去反倒显得是咱们过河拆桥似的,可是去,万被人撞见传出闲言闲语可如何是好?杨家老三胆子也忒大些,竟找到门上!”
怡人道:“劝半日他都不走,要不姑娘去见见他?”
婉玉本想不去,但又知杨晟之有个执拗的性子,如若不去他真在原处等着反而更容易招惹是非出来,遂咬牙道:“去就去,不过是见面罢。”完赌着气跺脚,连披风都不拿便出门。
待来到后院二门外穿堂里瞧,果见杨晟之正站在那里,身穿玄色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羓丝的大氅,更显得身形魁梧挺拔。杨晟之不知婉玉能不能来,心里正七上八下,抬头看,却见从门口出来个孩子,穿着对襟棉绫褙子,绣白色梅花.底下是深青棉裙,头上盘双鬟髻,只插几枚翠花钿,却将张脸衬得愈发雪白娟丽。杨晟之愣,脸上的喜色便再掩不住,上前作揖道:“妹妹来。”
婉玉淡淡道:“什么样的事非要见面不成?青白日的,若是被人瞧见,嚼舌头根子可怎么好?”
杨晟之见婉玉穿得单薄,身子转挡在门前风口处,对婉玉笑道:“妹妹别哄,知道,既然肯让人到儿来取东西,那此处必然稳妥得紧……八成放小厮们的假,会子没人守个门儿。”
婉玉瞪杨晟之眼道:“满面的憨厚都是装出来的,心里倒是精明得紧,有什么要紧的话就赶紧罢。”
杨晟之道:“第件事要告诉妹妹,昨儿个贾清跟崔雪萍成亲,事情都已料理妥当,梅家再不必为档子事儿烦心。”
婉玉吃惊,道:“成亲?怎么般快?”
杨晟之道:“贾清哄呢,万贯家财都在扬州,先在此处成亲,待回家乡再风光大办,于是只备乘素轿便把崔氏抬进门。”完从怀中掏出只锦囊,递给婉玉道:“是妹妹拿给贾清做戏送给崔雪萍的首饰,,若是少哪样,去给找来。”
婉玉打开瞧,只见里头是套赤金嵌宝的钗环和镯子,正是自己拿出去的,便笑道:“东西本就想着是肉包子打狗去不回,花钱消灾免难的,谁想后来竟又回到手里,难为晟哥哥有心,在儿再谢次。”着便要行礼。
杨晟之忙拦住道:“谢来谢去的做什么,是愿意的。”顿顿又道:“明便要进京赶考,才想着再见妹妹回……”
婉玉被他灼灼的眼光盯得有些不自在,遂垂头道:“是该死,若不是因为家的事耽误,怕是早就进京去。”
杨晟之道:“先前是因为姨娘病,时之间没法抽开身,恰好又帮妹妹。如今姨娘的病好,妹妹的事也办妥,也能安心上京考试。”
婉玉笑道:“晟哥哥此番去必然马到成功,锦衣还乡。”又道:“些时日整理出来书稿都让怡人交给,其中有几篇是哥哥做过的文章,在翰林院考试里都是得甲等的,晟哥哥看看也能有个参考。”着又低头道:“上回托竹风捎信来,若是哥哥的事成便要做条腰带给,也做好,跟书稿放在处。”
杨晟之胸口热,低声道:“好妹妹,等回来……”
婉玉耳根子发烫,别开脸朝左右看几眼,道:“快回去吧,让人瞧见不好。”
杨晟之低低“嗯”声,忽从袖口掏出个物件插在婉玉头上,两手握住婉玉的手紧紧捏捏道:“那走,多保重,儿风大,也快些回去罢。孩儿家身子娇贵,莫要被风吹出病来。”完松开手,转身便走。
婉玉愣半晌,此时才觉冷风习习从门口灌进来,不由打个寒战,伸手往头上摸,从上拔下根翡翠梅花簪子,簪上还刻四个字“梅英采胜”,精致滑腻,碧绿莹透,见便知是个稀罕物。婉玉怔,想到如今过继给梅家,从“柳”姓改成“梅”,玉簪又正暗合如今的名字中有“玉”字,且个“胜”又谐音杨晟之之“晟”,不由大羞,磨着牙低声道:“长得忠厚老成,倒有么多花花肠子,簪子定要想个法子送回去才是。”
正此时却听身后有人轻咳声,婉玉唬跳,转身望,只见怡人臂上搭着披风笑嘻嘻的站在身后。婉玉才将心放下来,伸手戳怡人脑门道:“小蹄子站在人身后吭都不吭声,存心要吓死人。”
怡人抿着嘴笑道:“百般怕姑娘冷,好心来送披风来的,不巧却看见有人给姑娘暖手。”边边将披风系在婉玉身上。
婉玉知怡人是偷看见,脸上红,瞪眼道:“浑什么呢!”怡人见婉玉恼便不再取笑,主仆二人缓缓走回去。婉玉本想着立即将簪子送回,但杨晟之第二日早便动身进京赶考,婉玉只得暂且将簪子收起来。
又过半个多月,皇上的圣驾仪仗便到,梅家父子为接驾已忙得几夜不曾好睡,将圣驾接来请到皇家行宫之中,整个金陵城俱是派肃穆庄严。皇上此番前来亦有宫中内眷随行,因念柳昭容婧玉是金陵人氏,与家人多年未见,便恩准随驾省亲,柳家得此喜讯无不欢喜。
至酉时,梅海泉与梅书远仍未归家。吴夫人见饭菜已热几遍,便对紫萱摆摆手道:“别再等,次送迎的是子,那爷俩怕是宿都不回来呢。”紫萱听忙将饭菜传来,立在吴夫人身边伺候。
吴夫人道:“也坐吧,家里就咱俩娘儿几个,又何必拘着礼,有丫鬟们伺候呢。”
紫萱便在吴夫人身边坐下来,吴夫人对婉玉道:“珍哥儿刚吃饱没?若是会子饿再抱来吃些个。”
婉玉道:“掌灯时分就嚷饿呢,已经先吃,今儿个在园子里疯跑半日,会子应该是困,睡罢。”
吴夫人笑道:“那孩子就是虎头虎脑的爱人儿。”着看紫萱眼,给夹筷子菜放在紫萱碗中道:“跟远儿也赶紧添个。”
紫萱脸上红,低着头细声细语的“嗯”声。
正此时,梅书远的贴身小厮念东回来,跪在地上回道:“回禀太太,皇上在行宫设宴款待本地官员,老爷和大爷今儿晚上便不回来用饭。”
紫萱听忙对吴夫人道:“夫君身上才刚好呢,大夫些日子要忌油腻荤腥,也要忌酒,可宴席上难免应酬,要喝上几盅,晚上凉,怕再把病症勾起来,去备子衣裳药丸,让小子们给夫君带去。”
吴夫人笑道:“想得周全。”完又叫文杏,道:“把老爷的厚衣裳也找出来件,让小厮们带过去罢。”
紫萱见状便退下去拿衣裳和药丸子,念东忙跟在紫萱身后,轻声道:“奶奶,今儿个有件事不能不回……崔雪萍那淫妇又去招惹大爷去!”
紫萱听浑身震,立刻回过神瞪着双目道:“什么?”
念东道:“奶奶莫急。今儿个本是到城外头接驾,大爷出门得早,正准备上轿子呢,那淫妇便冲出来,跪在地上抱着大爷的腿又哭又闹的,要大爷救救,们死拉活拽的才给拖开。哭得死去活来的,原先都是自个儿错。”着学崔雪萍的语调神态,细着嗓子道,“远哥儿,先前种种皆是不对,是自个儿自视甚高,让猪油蒙心窍,但直是心里头第欣赏爱慕的人儿,向来宽厚,如今落得个地步,不能不体恤人啊!”
紫萱忙道:“大爷怎么?”
念东道:“大爷什么都没,转身上轿,从帘子里丢出四两银子给,情分尽,让那淫妇日后再也别来找他。”
紫萱闻言念声佛,心不在焉的将东西打好,待用过饭便同婉玉商量此事,道:“哥哥性子像母亲,是个心软面软的,若是那淫妇再来纠缠该如何呢?”
婉玉想回道:“前些时日听晟哥儿那淫妇跟贾清成亲,段日子怕是过得不遂心,又念起哥哥的好来,咱们派人打探打探去,若是还不肯消停,咱们想个法子将后患除便是。”
原来那崔雪萍嫁贾清,原以为自己终嫁与豪门,自此之后富贵无忧。但谁知新婚第二日贾清便带搬出大宅,反租个小院住,又将原先送给的金银首饰全都拿走,到下午,杨家又将贾清四岁的儿子送来。崔雪萍见,只觉晴霹雳,方才醒悟贾清是个骗子,哭抹泪的要跟他和离,又因言语不和二人厮打起来。可子的气力自然敌不过子,那贾清将崔雪萍打顿,更指着骂道:“下贱的婊子,名声臭得三条街之外都闻得见,若不是老子,谁肯要破鞋?”骂完拿崔雪萍的梯己首饰带着儿子出门吃喝,紧接着就进赌坊去赌,至晚间方才归家。
崔雪萍恼恨难言,又认定是杨晟之伙同贾清骗自己,便上杨家去闹。但此时杨晟之早已启程进京赶考,崔雪萍反被杨家门吏打出来。贾清只觉自己如今讨个漂亮有钱的老婆,心中自然得意。奈何崔雪萍心如死灰,更对贾清恨之入骨,也不与他同床。贾清恼用强,崔雪萍便如挺尸般躺在床上装死。贾清无意趣,口中骂骂咧咧,便又拿崔雪萍的钱逛青楼去嫖。
崔雪萍苦不堪言,但早已跟娘家闹僵,无处可去,时常跟余婆子处抱头痛哭,才想起梅书远的好处来,忍着耻来找上门。
婉玉将来龙去脉问清楚,便派人前去敲打贾清。贾清自是满面堆笑相迎,待人走又将崔雪萍揪到跟前打骂道:“贱人!以为老子是谁,竟想给扣绿帽子不成?”
崔雪萍哭道:“如今用着的银子花酒地,还用的银子养的儿子,也算是个胯下长着玩意儿的,只会吃酒耍钱打人,竟也配骂?”
贾清道:“也用不着跟些话儿,是什么货色自然清楚得紧。快些将银子拿出来,否则咱们全都没有安生日子过!”
崔雪萍大哭道:“些日子已花几十两,又拿走好几件首饰,书院早就去不得,家中没有进项,总还要留子钱过日子罢?”
贾清冷笑道:“若是没银子便出卖罢,本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妇,个绿帽子横竖都是戴定,倒不如能换些银钱回来!”完拿崔雪萍头上、脖上、手上的钗环坠子便出门。
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崔雪萍原先的积蓄便被贾清挥霍得差不多,待没银子,贾清赔光身家,竟真引着人来让崔雪萍卖肉。崔雪萍只觉后半生再无可依靠,痛哭不止。
偏巧街坊有家是屠夫,已经四十有余,死媳妇直没有续弦,贪图崔雪萍美色,常常借故到崔雪萍家里,还经常送子卖剩下的肉。崔雪萍是个中老手,度其神色便知其意,虽嫌弃屠夫貌丑鄙俗,出身下贱,但总好过让贾清日夜凌辱,便抹脂擦粉的眉目勾引。屠夫神魂颠倒,将全部家当都拿出来要买崔雪萍回家做妻。贾清起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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