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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一梦-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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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完婚后,很快拉拢宰相杨素等人开始了夺储行动。偏偏太子杨勇又是个天生找死的主儿,爹妈花大价钱给他娶的大老婆太子妃元氏他爱理不理,却把心思都花在偏房云昭仪身上。
结果元氏受不了气,上吊自杀了。杨坚和独孤迦罗眼看自己省吃俭用攒的嫁妆钱打了水漂,一怒之下要废掉杨勇的太子之位。杨广则乘虚而入,故意在母亲面前极力装出一副仁孝正派的样子。
还有意作出疏远萧美眉专心政务的姿态;而聪明识体的萧美眉也一本正经地与他配合,还不时到独孤皇后那里哭诉杨广只顾政务冷落了自己。他们夫妻的一唱一和终于打动了独孤皇后的心,终于废除杨勇太子之位,把杨广推上了太子宝座。
这时距离杨广与萧妃完婚已经七年了,也就是说,这对颇有心计的小夫妻,在母亲独孤皇后前面整整演了七年的苦情戏。
之后,杨广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密谋,干掉了几个兄弟和老爹,提前登上了皇帝宝座,这就是历史上那个著名的隋炀帝。成为皇帝的杨广不用再装模范丈夫了,本着家花不如野花香的色狼心理,他撇下萧皇后,费尽心思征选新的美女入宫。
别的皇帝是三宫六院,他一口气在西苑修了十六院,分别是:景明院、迎晖院、栖鸾院、晨光院、明霞院、翠华院、文安院、积珍院、影纹院、仪凤院、仁智院、清修院、宝林院、和明院、绮阴院和降阳院。
接着他从应征而来的天下美女中,选出品端貌妍的十六人,封作四品夫人,分别主持各院,并另外挑选三百二十名美女学习吹弹歌舞,次一等的则分为十人一组,分配到各处亭台楼榭充当职役。
萧皇后是个特皮实的人,深知这个风流的皇帝丈夫,不会象他父亲那样容易就范,自己也不具备独孤皇后那样的**本事,皇帝拥有三宫六院、成群嫔妃又素有古制;因此只好放宽心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随机识趣了。
其实,不能不说萧皇后这是明智的举措,位极至尊的皇帝反正也管不了,不去惹他反而保全了自己。正因为萧皇后的忍让大度,所以沉缅于酒色的隋炀帝对她一直十分礼敬,自己享乐也不忘了萧皇后。
注重了房事,自然就会疏忽国事。杨广在位的十几年间虽然征服了无数美女,却没有征服李渊等几个美男。在他第三次游兴扬州之时,天下已经大乱。李渊、李密、窦建德等人纷纷举兵,心灰意冷的杨广决定迁都南京,不再回北方。
这时,窥视皇位和萧皇后已久的宇文化及率领禁军造反,率兵进入离宫,刚满五十岁的炀帝在寝殿西阁被缢杀。宇文化及早年曾对萧皇后心存暗恋,干掉杨广之后,立即以她的儿子性命要挟,逼她做了自己的偏房。
这时,在中原一带起兵的窦建德,节节胜利,直通江都,宇文化及抵挡不及,一败再败,最后带着萧皇后退守魏县,并自立为许帝,改称萧皇后为淑妃。
不久,魏县又被攻破,仓皇退往聊城,窦建德率军一路追击,最后攻下聊城,杀死了宇文化及。作为胜利者的窦建德除了收缴宇文化及的金银珠宝,还收缴了魅力不减的萧皇后。虽说已经作了两次寡妇,失去了两任丈夫,但是萧皇后的美艳姿容和高贵气质却从没失去。
窦建德本着不要白不要的思想,把宇文化及的淑妃变成了自己的王妃,在乐寿地方纵情于声色之娱,几乎忘记了自己逐鹿中原的初衷。
幸亏窦建德有个醋缸级的原配夫人曹大嫂,她常在他们两人黑灯瞎火“共赴巫山”的时候,突然顶着超大号灯泡冒出来撒泼发怒,弄得窦建德大失情趣。这时北方突厥人的势力迅猛地发展起来,大有直逼中原之势。
原来远嫁给突厥可汗和亲的隋炀帝的妹妹、萧皇后的小姑义成公主,听到李渊已在长安称帝,又打听到萧皇后的下落,就派使者来到乐寿迎接萧皇后,窦建德不敢与突厥人正面对抗,只好乖乖地把萧皇后及皇族的人交给来使。萧皇后在几番转折后,不想居然会移民到突厥。在国外,她的魅力依然是把无往不胜的利剑,一举戳穿了突厥父子两代元首处罗可汗和颉利可汗的心。
然而,萧皇后不是一般的红颜祸水,而是骨灰级的红颜祸水。十年后,也就是唐太宗贞观四年,唐太宗派大将李靖大破突厥,作为第五任丈夫的颉利可汗也丢了饭碗,幸运的是没丢脑袋。
萧皇后再次作为战利品被带到了胜利者李世民的面前。此时的她已经四十八岁,而李世民才三十三岁,但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起,李世民就被这个云髻高耸、腰似杨柳、脸似牡丹的老女人征服了。
随即,此时还十分勤俭节约的李世民为她举行了一次盛大的宴会。此次宴会到处张挂华丽的宫灯,桌上堆满山珍海味,唐太宗以为这种场面已够豪奢了,因此问身旁的萧大妈:“卿以为眼前场面与隋宫相比如何?”。
其实,眼下这点排场距离隋宫的豪奢情形还差得远呢!隋宫夜宴时并不点灯,而在廊下悬挂一百二十颗直径数寸的夜明珠,再在殿前设火焰山数十座,焚烧檀香及香料,既可使殿中光耀如白昼,又有异香绕梁,如入仙境,每晚烧掉的檀香就有二百多车。对此,萧皇后不便明说,只是平静地说道:“陛下乃开基立业的君王,何必要与亡国之君相比呢!”
唐太宗立即明白了她话中的含义,深为她的明晓事理和言语得体而折服,对她愈加敬重和疼爱了。萧皇后在唐宫中度过了十八年平静的岁月,六十七岁时溘然而逝。李世民以后礼将萧皇后葬于杨广之陵,上谥愍皇后。
时下有句话叫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可以在周围几棵树上多死几次。萧皇后从杨广、宇文化及、窦建德一直换到颉利可汗,结果这几棵都累死了,她却始终没死成。正如那句广告语说的,年龄对她只是一个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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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回【上】孤鸾姐怨添房中人
且说柯颖鸾得知杨景之在外养了小倌儿,怒极之下闹到杨景之偷藏爱奴之处,偏赶上杨晟之和婉玉回门归家撞见此事,柯颖鸾哭闹不休,正寻死觅活的当儿,忽听里屋一阵响动,杨景之掀了帘子冲了进来,一把抓了杨晟之的胳膊泣不成声道:“爱奴……爱奴已是不行了……”言罢掩面恸哭。
柯颖鸾大怒,指着杨景之骂道:“混账东西!撇下自己老婆不管,倒担心小贱人死活!死了算便宜他!若不拿剪子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真是难消我心头之恨了!”言罢直往卧室里奔去。
众人吃一惊,赶紧劝拦,但哪里拦得住,柯颖鸾一头冲进去,举拳头便往床上捶,慌得众丫鬟婆子赶紧抱住她腰身,挡住她的拳头,跪在地上道:“二奶奶息怒,千万保重自己身子!”
婉玉跟上前往床上一瞧,只见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郎躺在床上,粉琢玉砌的一张脸,女子比之都嫌逊色些,盖着一床菱花被,双目紧闭,面色都已发青了。 柯颖鸾道:“都已这样了我还保重什么?我今日便和这小贱人同归于尽,倒也干净!”
说完又往床上打,此时只听“啪”一声脆响,柯颖鸾脸上早已挨了一记,这一下打得她怔住了,捂着脸扭头一看,只见杨景之站在她跟前,气得浑身乱战,抖着手指着她鼻尖道:“你这……你这黑心的贱妇……我已事事都依你了,你又为何下黑手,打死我的爱奴!”说着哽咽起来。
杨景之素是个怯懦老实的,自娶了柯颖鸾,又添了一桩“惧内”的病儿,平日里连顶嘴都不敢,此番打狠狠打了柯颖鸾一掌更是破了天荒,不光是柯颖鸾呆了,杨晟之和婉玉也都呆了,屋中顿时静了下来。
柯颖鸾捂着脸愣愣的看着杨景之,眼里的泪珠儿滚来滚去,忽一头撞到杨景之身上,叫道:“好哇!如今你有本事,打起老婆来了!你打!你打!你今日便打死我!”
又哭得地动山摇,头发蓬乱,金钗银簪掉了一地。 杨景之不过心疼娈宠,怒极之下打了柯颖鸾一掌,他到底是个软弱窝囊的,见柯颖鸾使泼不由气弱,也有些怕了,只用袖子掩了面,哭道:“我统共身边就这么一个可心的人儿……”又瞧了爱奴一眼,悲从中来,举身扑在床前哭号道:“我命苦的小奴儿,你若走了,也带我一同去了罢……”
杨晟之原以为他二哥要闹一场振作夫纲,谁想雷声大雨点小,反伏在床前哭得柔肠寸断,又好气又好笑,上前扶了杨景之,在他耳边低声道:“人没死,还有气儿呢,已有小幺儿请大夫去了,二哥也收一收泪,想法子把这事圆过去是正经。”
杨景之无言,只一径儿拉着爱奴的手痛哭流涕,柯颖鸾歪着身子瘫在地上哭得顿足捶胸,婉玉命丫鬟去搀扶柯颖鸾,心中暗道:“这本是二房的家事,我们何必跟着凑热闹?若是夫君想蹚浑水可不大妙了。”悄悄上前扯了杨晟之的衣袖,杨晟之立时跟她走到屏风后,拉了她胳膊道:“是不是乏了?你要烦了只管回家去。二嫂性子泼,只怕你受委屈。”婉玉摇摇头,看着杨晟之的脸色试探道:“我只是觉着闹成这样也忒不像了,若让旁人听见还不知怎么笑话。”
杨晟之皱着眉道:“我也不想插这一杠,刚打发人去请太太了,只等着那头来人咱们便回去,方才竹影回去传话,我还特特嘱咐他让你先家去,你怎又来了?”
婉玉笑道:“他倒对着我使眼色来着,是我会错了意,以为你在这儿有什么为难的事,让我过来呢。” 杨晟之见婉玉笑容清甜,心里一阵荡漾,低下头轻声道:“就算有为难的事也得我挡在前头,怎么也不能让你操这个心。”
婉玉心里一颤,目不转睛的看着杨晟之,良久方才叹了一声道:“你有这个心我就知足了。” 杨晟之一怔,眸色深沉下来,叹道:“妹妹好像总不信我似的,只恨没有刀子,把我胸口剖开来让你看看我的心。”
婉玉见杨晟之目光**辣的,脸便红了,垂了头道:“你别恼,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晟之看她羞答答的模样,心里愈发爱怜酥软了,凑到她脸颊边亲了一下,道:“我不恼,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说完便绕出去劝慰杨景之去了。
婉玉大羞,用手捂着脸站了许久,待两颊的红潮退了方才整整衣衫走了出来。只见丫鬟婆子已将柯颖鸾搀了起来,扶到八仙桌旁坐下,柯颖鸾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嗓子都哑了,杨景之仍伏在床头哭天抹泪,哭一回“我命苦的小奴儿”,又哭“早知如此,你要什么我也都给你了”。柯颖鸾气得面如土色,猛将桌上的茶杯拿起来狠掷在地上,大骂道:“今日我非砸了这里不可!”又要跳起来大闹。
婉玉急忙走上前按住柯颖鸾的手道:“二嫂消一消气,我听说已有人进府将这桩事禀告太太了,说不定太太待会儿就到了,若正撞见二嫂摔砸东西只怕不好。我知二嫂有千般万般的委屈,不如此时就忍一忍,待太太来了央告她老人家做主便是了。”
柯颖鸾用帕子抹了一把脸,冷笑道:“太太能给我做主?我只能自己给自己公道罢了!”又嚎哭道:“你二哥若是纳个妾我也不恼了,他竟招个小倌儿回来,那小蹄子是能给他生养儿女还是怎的?他四处举债当菩萨似的供着,还偷了家里一对儿玉狮子出去卖,若不是今日债主找上门来,我还蒙在鼓里当傻子。如今他有能耐长本事了,竟为那小贱人打老婆!下一回是不是要一刀捅死我才称心满意了?不光丢我的脸,更丢他们杨家的脸面。冤孽啊冤孽!真真儿是现世报!”
婉玉见柯颖鸾如此便知劝不住,便只让丫鬟和婆子拦住她乱摔东西,只拣些不疼不痒的软话来劝,柯颖鸾口中犹骂个不住,放声痛哭,忽听院门一响,有个小厮奔进来道:“大夫到了!”
杨景之如同得了珍宝一般,从内室迎出来大声道:“快请进来!”
柯颖鸾气得柳眉倒竖,拍着桌子叫道:“请大夫?请什么大夫?快给我打出去!” 杨景之不理,直要迎大夫进来,柯颖鸾气得浑身乱颤,竟抢上前直挺挺横躺在门口道:“想让大夫进门,除非踩着我过去!” 正闹得没开交,又听有人报道:“太太打发郭嬷嬷和胡嬷嬷来了!”
柯颖鸾听是柳夫人身边两个极有头脸的老妈妈来了,立时收声,一骨碌爬起来,面上换做一副委屈形容,捂着胸口捏着帕子不住抽泣,杨景之趁机将大夫引到卧室。不多时郭嬷嬷和胡嬷嬷便走了进来,屋中一片肃静,唯听见柯颖鸾啜泣之声。
郭嬷嬷五十上下,生得矮胖,方圆脸面,穿一袭半新不旧的石青色绸服,头上绾一个髻;胡嬷嬷年纪相当,身材细瘦些,穿着蓝色缎子袄褂,尖脸高鼻。二人均肃着一张脸,进门后先环视一遭,见地上杯摔碗裂,茶水茶叶泼了一地,又见柯颖鸾披头散发,满面泪水,郭嬷嬷便皱了眉头道:“二爷在何处?二爷呢?”
杨景之在卧室听有人呼唤,情知躲不过,便走了出来,拱手道:“原来是二位老妈妈到了,快请坐喝茶。” 胡嬷嬷垂着眼皮道:“茶水免了,我们是来替太太传话的。”
郭嬷嬷道:“太太说了,家里的事怎能闹到外头丢人现眼?二爷不过是贪些乐子,何至于就闹到这个地步了!大爷和三爷都是有官职的人,传扬出去可怎么收拾?叫你们两个赶紧回去见太太!”
柯颖鸾心中有气,泪止不住的淌下来道:“哪里是贪些乐子,把家里都花亏空了,偷卖我的嫁妆……”
胡嬷嬷道:“二奶奶若有委屈便回府跟太太诉罢。”
杨景之唯唯诺诺,心里只记着一桩,道:“我自然回去见太太,只是爱奴给打伤了……”
郭嬷嬷打断道:“若是伤了就给治伤,杨家一向宽仁,总不能不管。”杨景之得了这一句话便不再多言。而后众人便收拾一番,回了杨府,不在话下。
却说杨晟之夫妇回府,到房里换了衣裳便去给长辈请安,至杨母房中一看,正值柯颖鸾在杨母跟前哭诉。杨母歪在美人榻上,抬眼见杨晟之引着婉玉进来,忙道:“快来,今儿个是三房回门罢?可用过饭了?”
杨晟之笑道:“已经用过了,来给老祖宗问安。”说完拉着婉玉行礼。
杨母摆手道:“不必了,快坐罢,沏两杯好茶吃。”又指着柯颖鸾道:“我正跟你们二嫂说话儿,告诉她女人要足了强不好,景哥儿已是个极宽柔好性儿的了,如今不过养个小戏子,这也不叫荒唐,不准她再闹了。”婉玉听了心里连连摇头。
柯颖鸾抽泣道:“倒不是为个小戏子,是为我的心……他如今这般打我作践我,我还有什么脸……太太也数落我的不是,我心塞得满满的都是委屈……”
杨母道:“鸾丫头,不是我爱说你,你待景哥儿也忒厉害了些,你若体贴温存了,何至于闹到这般境地呢?这几日我也想了,你们二房久久无嗣也是我一块心病,你虽看上了碧桃,但人家家里早已给订了亲了,我也觉有些对不住你,这几日留心看了身边几个丫鬟,就觉得彩凤行事稳重,容貌也好,性子也好,今年十八岁,家里也没给订亲事。你是个美人胚子,她也是个美人胚子,景哥儿守着你们两个,自然不会再到外头胡闹了,我这就把人叫来给你看看。”
柯颖鸾顿时大吃一惊,整个人都愣住了,眼里滴下来的泪都顾不上擦。杨母命人叫了彩凤来,柯颖鸾原先虽认识彩凤却未曾仔细打量,今日细细一观,见果是个有姿色的丫头,细眉杏目,体态娇柔,顿时感觉跟吃了黄连似的。 杨母笑道:“彩凤,还不快见二奶奶。”
彩凤显是早已知晓杨母的意思,顿时红了脸儿,走到柯颖鸾跟前行礼道:“请二奶奶大安。”柯颖鸾脸上似笑还哭,抖着嘴唇说不出话。
杨母对彩凤道:“我已跟你二奶奶说完了,日后你要好好伺候二爷和二奶奶,你是从我房里出去的,你丢脸就是丢我的脸,要事事听二爷和二奶奶的话,尽自己本分。”又对柯颖鸾道:“这个月挑个时候把彩凤领回去罢,日后你跟景哥儿安安生生的过日子才是,景哥儿日后若还出去胡闹,我就给你做主。”
柯颖鸾欲说几句,但喉咙里如同堵了块石头,强把心头的火气吞下肚,只呜咽了两声,但泪又掉了下来。婉玉见了怜悯起来,暗叹道:“鸾姐儿本来受了气,跟老太太诉委屈来的,谁想倒弄巧成拙,反倒找了更大的气受。老太太一番话明是教训彩凤,实则是告诉二房,彩凤是她房里出去的人,打彩凤的脸就是打她的脸,唉,鸾姐儿又是何苦来的!”想起先前柳夫人在她怀着珍哥儿时往大房里塞人,轻轻叹了口气。
待请安完毕,婉玉一直低着头,默默跟在杨晟之身后。至明月池边,杨晟之不走了,命跟着的婆子丫鬟退到竹林里等候,待四下无人了,便握了婉玉的手道:“你怎么了?打从老太太房里出来就心事重重的。”
婉玉道:“就是有点可怜二嫂。” 杨晟之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有所不知,她对二哥刻薄,暗中亏了家里不少银子,又弄死两个通房丫头,如今也是她的果报。”
婉玉低着头幽幽道:“你不是女子,怎知道个中滋味,二嫂纵有千般的不是,她有些心思我还是懂的。” 杨晟之一怔,仔细一想方才恍然婉玉可怜柯颖鸾什么,便笑起来,伸手逗起婉玉下巴,双目深深望进她眼里,道:“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
婉玉见杨晟之眼中精光闪动,便知他已经明白了,脸上一阵烫,装傻道:“什么?”
杨晟之只觉心里喜滋滋的,忍住笑意,说:“你只管放心,以后不管是老太太还是太太,往三房里送丫头的时候,不待你开口,我都替你拦了便是了。”
婉玉心里颤了颤,顿时溢出欣喜之情,仍板着脸别扭道:“谁说我是这个意思了……你说这个话,谁知道是不是哄我高兴呢?等瞧见了标致的丫鬟,只怕早就把今儿个说的话忘光了。”
杨晟之拧着眉道:“我今日说的话句句属实,若有一句不真,日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婉玉急忙掩了杨晟之的口道:“呸呸!说这个做什么!”
杨晟之拉下婉玉的手,伸臂把她环在胸前,低声道:“婉妹,你怎么总对我有戒心似的,总不肯信我似的。”
婉玉胡乱搪塞道:“还不是因为我知道你,长得浩然忠厚,却一肚子弯弯绕的念头。”
杨晟之笑道:“原来娘子已如此知晓为夫了,但我却绝不会辜负你的。”
婉玉无言,过了半晌,抬起胳膊轻轻环了杨晟之的腰,只觉微风习习,桂花飘香,天上的明月映在池水之中,比往日里瞧着愈发皎洁光辉了。
作者有话要说:出门回来事情太多,抱歉一直没顾上写,为庆祝建军节熬夜更新^_^ 感谢观赏
第四十三回【下】鸳鸯偶伴游后花园
闲言少叙。归宁之后,杨晟之查点行装,见一应物品早已被婉玉打理停当,自觉省心省力,择了日子携妻、侄儿杨林珍与梅书达等京城世家子弟一道乘船回京。婉玉将心巧、灵儿,并两个老妈妈留在抱竹轩里守房子,只将惯用的六个丫鬟留在身边,其余的则早早打发先行上京等候。
婉玉头一遭远行,时常悄悄从纱窗子里向外看,见一路山水草木,秋色澄澈,不由叹道:“怪道诗文里总咏山歌水了,如今一见才知诗里头写的远不及亲眼所见。”珍哥儿前两日格外新奇,日日磨婉玉让奶娘和丫头抱着他到船头玩耍。婉玉不愿拘着他,命人仔仔细细看着,珍哥儿玩了几日也腻了,又因吹了风发了热,只得蔫耷耷的在床上躺着,婉玉着了慌,取出药丸子,用热汤化了给珍哥儿服用,夜间见珍哥儿发汗,脉象也平稳了,方才放下心来,之后命珍哥儿不准出去,只在屋里安生歇着。
这一日终到了京城。码头上早有下人备了轿子和拉行李的马车等候。一路无话。婉玉至杨晟之在京城置办的宅院一瞧,见果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后花园三面桃梨梅竹,引着半院泉水,绕着粉墙石桥潺潺流过,虽不甚大,却颇有意趣。
杨晟之刚一回京就有铺子里的掌柜前来禀报,杨晟之自换了衣裳处理俗务,暂且不表。婉玉命人去请大夫给珍哥儿瞧病,又指挥身边几个得用的丫头、陪房、小厮整顿行李,打发人去梅书达住处送东西问好。
杨晟之忙到掌灯时分才回来,进门便瞧见婉玉靠在美人榻上,怡人正捧着本子念道:“金银器八箱,已入库;古玩瓷器三箱,已入库;缕金翠盘花椅搭十六对,已铺礼和堂;绿凤尾潇湘竹帘十挂……”
婉玉见杨晟之来了,忙对怡人道:“先不说了,你也下去歇歇,换灵儿这些小丫头子来伺候罢。”
杨晟之摆了摆手道:“你们念你们的。”
婉玉亲自给杨晟之倒了杯茶,又上前帮他脱换衣裳,口中道:“也收拾得差不多,着紧的物件都在咱们房里,其他的都已锁在库房里了,日后看府里哪处宅子缺什么,再从库里头取,每件物什都是登记造册的。礼和堂是你待贵客的地方,我去瞧了一眼,也忒素净了,不是咱们家里的气概,我摆了个青铜的瑞兽双耳大鼎和一个玉马彝,都是贵重的玩器,特特跟你说一声。”
杨晟之见婉玉眼眶下已浮出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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