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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一梦-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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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坚定不移的让李秀微得偿心愿,也希望无数个为了自己理想和前程,敢于挑战不公制度,努力奋斗的女孩子实现梦想。李秀微们,加油!

下面说一说明微。写明微是我的一个恶趣味,前一阵子看了两本小说,每当看到天真无邪,啥能力都没有,唯有善良的女主闯了一堆祸,或者轻而易举就相信别人挑唆的时候,苦逼的男主上赶着收拾烂摊子,然后无奈又宠溺的说一句:XX,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身上就一阵恶寒,我觉得这种书委实会教坏小女孩,让她们以为,只要保持着天真无辜,纯真烂漫的模样就会有白马王子替我爱你,这不是坑爹吗。于是明微诞生了。我认为,明微这种单纯其实最不值钱,也最不值得保护,人长这么大谁没单纯过?事实上,天真烂漫和成熟睿智永远是相对的,人这一生,都要经历幼年时单纯天真,成年后成熟睿智,而到了老年已看透世情种种,转而返璞归真,继续拥有一颗单纯的赤子之心。只有老年的单纯才是具有大智慧的。很多人说梅书达评价明微的话太过苛刻,但仔细想想看,他说的话到底有没有道理。有相当一部分读者都喜欢明微,我却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太过单调乏味,我还是更欣赏思想丰富,心灵强大,且有特立独行人格的女人。

另外还有一点不明白,诸位没在家里跟爹妈长辈抱怨过同学同事朋友吗?或者没跟亲朋好友抱怨过身边的人或事吗?是不是你一抱怨都传扬出去了?假如有,那你倾诉对象的口风太不严谨了,假如没有,又何必责怪梅书达呢?他好好相中的人要让顾氏给搅合了,反而把一个他看都看不上眼的姑娘塞给他,他要不发狠说几句,那才真叫圣人了。

梅书达的婚事告一段落,不能认同我价值观的,讨厌秀微跟梅书达在一起的,想要弃文的,慢走不送。

秀微流着泪道:“姨娘已经死了,如今只有爹爹疼我,倘若爹爹再不管我,我还不如死了。”

李岑想起褚姨娘的好处亦伤感起来,勉强笑着安慰了秀微几句,方才从屋中退了出来。李杉上前道:“如果胡家的亲事退不掉,爹爹真打算让四妹妹嫁过去?”

李岑哼了一声道:“怎么可能退不掉?为着四丫头,她拼了命也要把这桩亲事退了。”又叹了一口气,神情颓然道:“这些年,内宅里的事情我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不想管罢了。我知道她这些年心里有积怨,可你们姨娘事事处处都强她几头,办得每件事都比她高明,又极贴心,我怎能不看重你们姨娘呢。这些年锦衣玉食的我也不曾亏待顾氏,只不过想两相安宁,她安安生生的做孝国府夫人,我也敬着她。没想到,她坏了心了,竟然在二丫头和三丫头的婚事上做文章!”

李杉道:“太太想让四妹妹嫁得好些也是人之常情……”

李岑挥了挥手道:“我自己的儿女我怎么不清楚?三丫头是个尖儿,若不是差在出身上,她像你大姐姐嫁到王爷府里做正房太太都使得。四丫头这个脾性,只有低嫁到咱们拿得住的人家才不至于委屈了。当初顾氏提起梅家,我原想着梅家虽是名门望族,但人口简单,又是诗礼传家,四丫头嫁过去也是好归宿,没想到里头竟有这些弯弯绕。”

李杉只是垂手听着,李岑忽想起自己不该在小辈面前说起这些,便住了口,打发李杉去了,不在话下。

且说梅书达,病倒之后便留在婉玉家中,镇日里躺在床上哼哼唧唧。梅海泉因进宫面圣述职,事务庞杂一时之间也难分神管他,梅书达便愈发肆情,一时闹着头疼,一时闹着腿酸,做了荤菜嫌腻,做了素菜又嫌没有荤腥,看什么都不顺眼,在床上打着滚折腾了好几日,天天叫唤身上不好。

吴夫人担心不已,催着婉玉再换大夫给梅书达瞧瞧。婉玉道:“都换了三个大夫了,每个都说达哥儿的病早就好了,身上壮实得跟小牛犊子似的,先前染的风寒也不是什么大症。”

吴夫人道:“胡说,达哥儿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一刻都静不下来,要是他好好的,让他这样见天躺在床上,还不如找根小绳子勒死他。”

婉玉扶着吴夫人坐在罗汉床上,向梅书达在的卧房一努嘴道:“他呀,我看不是身上的病,是心病……相思病!”

吴夫人一怔,紧接着便明白过来,唉声叹气道:“你说你们兄弟姊妹,怎么在婚事上就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婉玉忙道:“妈难过什么,大哥跟大嫂不是好好的,我如今也是好好的。”

吴夫人摇头道:“你们几个都有个倔脾气,认准的事不撞南墙不回头。当初你大哥为着成亲折腾出多少事,达哥儿的脾气还烈,只怕更不好办。小时候他认准的事,任凭你爹拿着戒尺满院子追着打他,他都不改,尺子都不知打折多少根。”

婉玉忍不住笑道:“是了,后来他学聪明了,爹爹刚把巴掌举起来还没挨他身上,他就嚎得比杀猪还响,咱们就赶紧过去劝。有一回怎么劝也不行,他索性就不嚎了,强忍着疼,脸上还笑嘻嘻的,让咱们别劝了,说爹爹镇日里案牍劳形,身子骨太弱,如今打一打他也能发一发汗,血气相通,有强健体魄之功效,算他做儿子的一点孝心。爹爹正火冒三丈呢,但听了这话也想笑又不能笑,罚他在祠堂里跪了一个时辰才了结的。”

吴夫人想起旧事也忍不住想笑,但随即又蹙了眉叹气道:“那你说,如今该怎么办?那小魔头不比你大哥,他什么都做得出,若我们不依了,我真怕他做出什么心惊肉跳的事情来。”

婉玉道:“爹爹觉得孝国府内宅是非多些,咱们家又是旁人上赶着来攀亲的,就不准达哥儿提了,其实那三姑娘倒还不错。”

吴夫人问:“此话怎讲?”

婉玉道:“我头一次到孝国府去,只觉这三姑娘端得是个好模样,难怪达哥儿喜欢,又懂得说话又懂得示好,心眼子挺多。四姑娘天真烂漫,一团孩子气,达哥儿当日在气头上,说四姑娘的话有些重,但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的姑娘也不好嫁到咱们家来,嫁进来也就是个摆设,达哥儿日后万一外放,家中要有个会操持的贤惠妻子才好,四姑娘怕是不合适。但我又觉着孝国府太太顾氏是个少涵养的,这样的母亲能调*教出什么好女儿,所以三姑娘和四姑娘就都没瞧上,只想着把事情拖一拖,待达哥儿的心思淡了,再寻个模样好性情好的名门闺秀,这一结也就解开了。”

婉玉说着,亲手给吴夫人倒了杯茶,送到跟前道:“后来却出了个极有意思的事,这三姑娘竟开始给我写信了,还随信送来一些个精致的玩意儿来。信起初写得极客气,因我去孝国府时提过一次《四书》,她就立时写了一篇引经据典的文章,赞的是《四书》先贤,但字里行间都透着持家治宅的见地,让人一读便觉得这女孩儿是精心教养出来的,日后定为贤妻良母。但我还是觉着她不大合适,毕竟是纸笔上的文章,又能怎样呢?所以虽回了信,但也措辞也是淡淡的,若是旁的大户人家的姑娘,定不会再写第二回,何况从这三姑娘写的诗词看,她还是个极有心气儿和傲性的女孩儿,我就不信她能舍这个脸。没想到,她竟又接二连三的写来,做的文章写的诗均是极有骨风才华,竭力施展自己所知所学,治家相处之道,且浑不在意我冷淡似的,措辞极亲热却有分寸,决不让人生厌。我自此开始觉得这三姑娘是个人物了,打算再见见她。”

吴夫人道:“大户人家的女孩儿,哪个不是娇养出来的,金贵的小姐,多少人要看她脸色行事呢,若能做到这一层也实属不易,但这心思也深了些。”

婉玉笑道:“心思重不是什么坏事,端看心术正不正,若是心术端正了,心思缜密,考虑周全,知书达理,进退有度,反倒是极好的。”

吴夫人道:“你说的是,你再见她一面如何了?”

婉玉便将当日宴请秀微、明微的事同吴夫人说了一回,吴夫人听罢撑不住笑道:“亏你想得出这些题目,依我说,哪家姑娘的心眼子都多不过你。这三姑娘的回答也妥帖,像是有品格的。”

婉玉笑道:“婆婆妯娌抢功的题目,我还曾问过大嫂,大嫂是个直性子,同我说若是婆婆跟公公这么说也就算了,但是妯娌和小妾这般欺负人,她定要去论个曲直黑白。说的时候神情还义愤填膺的。”

吴夫人道:“萱丫头如今沉稳多了,就是急脾气,喜怒还爱挂在脸上,我时不时的还要敲打几回,但你大哥许是一朝被蛇咬,反过来劝我说直脾气的挺好,高兴不高兴的,光看脸色心里就明了了,他觉着省心踏实。”想了想又道:“若要如此的话,这三姑娘做事有度,会察言观色,倒是持家的一把好手。”

婉玉道:“我这几日又派人四处打听,这三姑娘的风评也算难得,都说是极聪明要强的,孝顺父亲,友爱手足。上一回请她来,我故意问她是不是她们太太不教四姑娘持家之道,三姑娘应是知道我这次宴请的意思,但也未曾说四姑娘一句坏话,反倒好几回找了台阶替明微打圆场。更难得的,她是庶出的,但提起她姨娘,也淡泊豁达,对庶母颇多怜惜,不似其他庶出的女孩儿,羞于提起出身,可见三姑娘为人不俗。所以我说,她倒还不错。”

吴夫人缓缓点头,若有所思。婉玉也不打扰,只静静坐着。半晌,吴夫人道:“既如此,咱们娘俩儿就到孝国府亲眼瞧瞧,若她真同你说的一样,我便去找老爷商量,也好了却达哥儿的一桩事;如若不然,也好让达哥儿快些死心。”

婉玉送吴夫人回房,又转到梅书达卧室中,见他正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便坐到床边,推了推道:“起来罢,母亲已经走了。”

梅书达闷声道:“我身上不痛快,起来做什么?”

婉玉把被子掀开道:“整天躺在床上,也不怕骨头生了锈?”

梅书达又把被子蒙回来道:“你管我!”

婉玉拉长声音道:“哦?我不管你?那我就真不管了,方才我还劝母亲跟我一同去孝国府再相看相看三姑娘呢。”

梅书达“呼啦”掀开被子,一骨碌爬起来,喜道:“当真?”

婉玉忍着笑,一戳梅书达脑袋道:“自然当真,你成天赖在床上,我还不知你的意思就枉当这个姐姐了,你这一连番的苦肉计,母亲心疼也该疼坏了,我若点破这一层,母亲怎么也要到孝国府看看。”

梅书达猴儿到婉玉身旁笑道:“我知道姐姐定然替我说了三姑娘的好话。”

婉玉叹了一声道:“她也有几分能耐,倘若是个颠三倒四的人,我也不答应的。你且说说,你看上她哪一点了?”

梅书达道:“头一眼只是觉着她好看,总也忘不了。后来听她两个兄弟说了些她的事,心里就愈发记挂着。有一回,李杉拿了一叠稿子问我写得如何,我发觉里头写的诗文俱是和着我在酒席间的诗文所作,讽古比今,慷慨感叹,每一句都写到我心里去了。李杉说这是秀微写的,我这才觉得她不光长得美,更是个知己,天下没有人比她明白我的心。再后来,她给我做的一首《相思词》配了一首曲儿,我听完那曲儿便跟自个儿说,我这辈子要么就不娶,要娶就要娶她进门。”

婉玉心中暗服秀微手段,口中道:“为着你方才一番话,也不枉我为你忙一场了。”又同梅书达说了几句,方才退出来。

第二日一早,婉玉便与吴夫人一同到了孝国府。因是昨日就送的拜帖,故孝国府大清早就有下人在大门口迎接。待进了宴息,顾氏早就坐在厅堂上等候,见梅家母女来了,忙不迭的迎接,相互寒暄一番,分宾主落座。

顾氏以为吴夫人接到陈氏书信,此番正是为明微与梅书达的婚事来的,笑得见牙不见眼,也不待吴夫人开口,便道:“四丫头正在这儿呢,我这就让她出来。”说完命丫鬟去请明微。

明微正在内室,被丫鬟引见出来,向吴夫人行礼。吴夫人上下打量一回,笑道:“是个干净整齐的孩子。”又道:“听说府上还有一位三姑娘秀微,不知可在了?”

顾氏听吴夫人赞明微,心中欢喜,正欲开口说明微的好处,冷不丁听吴夫人后半句,登时笑容就僵在脸上,良久方才喘匀了气,心中千恨万恼,又不敢拦着不见,只得道:“在了。”言罢让丫鬟去请。

不多时,吴夫人只见两个丫头簇着一个女孩儿款款到了。只见那女孩子玉颊樱唇,顾盼神飞,形容甚美,身上穿得极素雅。吴夫人心中赞一声,暗道:“不论容貌,单这通身的气派,就不难知我儿为何相中了。”又看了明微一眼,心说:“四姑娘容貌虽也不错,但风采差之远矣。”对秀微便有几分喜爱。待秀微见过礼,便招手把秀微唤到跟前,拉着手细细问她今年多大,可上过学,都读过什么书,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第四十七回【上】 苦姝玉命丧深宫院

转眼年关将至。婉玉一面忙着准备杨晟之官场应酬的各色礼物,一面忙着发放年例,又命人把府里头布置起来,换了门神、对联、挂牌、新油了桃符,挂上了大红灯笼,每个上头都书一个“杨”字。杨晟之见大小事务有条不紊,愈发觉得婉玉贤惠能干,又恐她累着,时时也替她分担一二。

腊月二十九日,婉玉正在房里核帐,忽接到淑妃娘娘的手谕,淑妃念姐妹情深,故在二月初二召婉玉进宫觐见。带太监宣旨完毕,婉玉忙起身接旨道:“多谢公公,不知公公如何称呼?远道而来辛苦了,还请吃些热茶。”说着向怡人使了个眼色,怡人立时递给婉玉一封红包,婉玉又塞到那太监手中,笑道:“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公公留着买酒吃罢。”

那太监四十上下,身矮面白,接过红包只觉压手,不由眉开眼笑,将红包揣入怀内,细着嗓子道:“咱家姓刘,夫人客气了。”言罢坐了下来。

婉玉坐下来道:“我初到京城不久,不知宫中应如何行事,此番觐见娘娘又有何需要避讳之处,还请公公提点一二。”说着又掏出一封红包,从桌上推了过去。

刘公公暗赞婉玉懂事,面上不动声色,垂着眼皮把红包摸进袖中,笑道:“夫人只管放心,淑妃娘娘念旧情,夫人毕竟出身柳家,见一见也是情理之中。”

婉玉暗道:“姝玉进宫之后一举得男,但听说那小皇子有先天不好的症候,一直病恹恹的。皇上升了姝玉为祥贵人,当时姝玉从宫里给柳家送了好些东西,赏她姨娘的物件比给孙氏还丰厚,场面阔极了。当时人人议论,说姝玉生一子傍身,淑妃还一无所出,皇上如今虽已有七八位皇子,但也保不齐日后姝玉真就高过淑妃娘娘一头去。”口中道:“不知这次觐见,是否能见到祥贵人 ?'炫书…3uww'”

刘公公微微一怔,眼中精光微闪,压低声音道:“夫人果然是初到京城,莫怪咱家没提醒你,祥贵人三个月前惹恼了太后,皇上龙颜动怒,本要严加惩处,淑妃娘娘苦苦哀求,方才改罚禁足两个月,革俸银半年,小皇子也留到淑妃娘娘身边教养。夫人这次去是否能见到祥贵人,咱家也未可知。”

婉玉吃了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道:“这样大的事,宫外头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刘公公道:“宫里是什么地方,岂能事事传到宫外去?唉,也是祥贵人到底年轻气盛,在宫里有几位主子娘娘……”刘公公说到此处忽住了嘴,喝了一口茶,起身道:“多谢夫人赏茶,咱家还有事,先告辞了。”婉玉连忙起身相送。

待送走刘公公,婉玉默默想了一回,命人将库房打开,精心备了两份礼物预备送往宫中,暂且不表。

且说正月初二这一日,婉玉天不亮便梳洗打扮,妆束起来,后乘大轿入宫,由一队宫娥太监引入椒房。婉玉垂首恭谨,眼略向四周一瞥,只见香烛辉煌,锦幛绣幕,闻得一股扑鼻的木樨清香,依稀有个明灿耀目的宫装佳人在正前方端坐。

婉玉忙上前见礼,女官站立一旁曰:“免。”于是婉玉起身,又曰:“看座。”婉玉躬身道:“谢娘娘。”后端正落座。婧玉笑道:“都是自家姐妹,何必拘束。”把婉玉唤到跟前握着手问长问短,先叙些姐妹私情,又问及家中大小事务。

婉玉一一答了,又道:“不知九皇子可好?快要满一岁了罢?”

婧玉立时容光焕发,笑道:“提起九皇子,真真儿是逗人喜爱。就是从胎里带了些病气,身子骨弱,如今用心调养照顾着,皇上今儿个早晨还来抱过他。”

婉玉笑道:“九皇子龙姿凤质,伶俐可爱,自然深得皇上和娘娘欢喜了。”

婧玉愈发笑开了,款款说了些九皇子的事,一派慈母之情。婉玉也句句迎合着,见婧玉欢喜了,方才装作随性之状问道,“不知祥贵人在宫中可好?”

婧玉一顿,脸上的笑容缓缓淡了,叹了一声道:“她啊……唉,三妹妹太过孤高了些,诞下皇子后便愈发清高自傲了,言语间顶撞了几位嫔妃,太后有风闻便示训了几句,三妹妹不服,竟出言顶撞了太后,此事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心生不悦,我哀求了许久,皇上方才看在九皇子的份上,轻罚了三妹妹。只是三妹妹心头郁积了忧思烦闷,病

极重,这几日方才好了些,我已告诉她今日传唤你进宫,就不知她能不能来了。”

婉玉暗道:“淑妃一直深得太后欢心,若早求到太后跟前,何至于让此事传到皇上耳中?只怕是姝玉仗着自己生下皇子便愈发端架子傲慢,不止惹得后宫几位嫔妃不快,更惹得淑妃不悦了。这一招借刀杀人甚狠,姝玉不仅失宠,更失了儿子,她若不改这个性子,日后只怕难有出头之日。”心中唏嘘,口中只管道:“祥贵人还是要多宽解心情,保养身体才是。”

婧玉又同婉玉说笑了一回,此时有太监启道:“时辰已到。”婧玉便紧紧握了婉玉的手,笑道:“如今一个月可内省一次,妹妹要时常递牌子来看我才是。”婉玉点头,口中只说“娘娘好生保养”等语,方才行礼退了出来。

待到椒房外,由太监引着拐过后房,只听得有人道:“请等一等。”那太监脚步一止,婉玉扭头一瞧,只见房屋阴影之中立着一个人,待那人慢慢走近了,婉玉登时大吃一惊,原来这人竟是姝玉!虽说是姝玉,却同往日的姝玉大不相同了,脸色蜡黄,两颊病容,眼睛深凹进去,一头乌发都干了,身披一件雪青色斗篷,身子单薄得仿佛寒风中的秋叶一般。

那太监立时行礼道:“见过祥贵人。”婉玉忙随着太监拜了一拜。只见姝玉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塞到那太监手中道:“请韩公公宽仁,给片刻时光,容我们说一两句。”

韩公公把银子捏在手里,啧了啧嘴道:“如此只能片刻,门外还有轿子等候,不可拖延。”说罢甩手走到一旁。

姝玉走到婉玉跟前,婉玉再欲行礼,姝玉便立时道:“不必了。”而后双目直勾勾看着婉玉,从上到下打量,又从下到上打量,忽轻笑了一声道:“你越来越好看了。”

婉玉无言,不知该如何作答。姝玉又道:“听说你嫁给杨晟之了,他,他待你好么?”婉玉正要开口,只听姝玉又道:“你气色甚好,想来他待你是极好的了。”说着有些怅然,眼睛也空洞洞的,道:“他如今好么?”紧接着喃喃道:“他也应是极好的了,登科两榜进士,选为庶吉士入翰林院,又娶了一品大员的女儿,春风得意,怎能不好呢?”

婉玉见她如此,心里也有些难过,道:“听说祥贵人前些时日病了一场,不知可曾好些了?”

姝玉方才回过神,惨然笑道:“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在这地方死了又如何?谁能惦记着?熬日子罢了。”说完正色道:“今日来,是有件事想求妹妹看在往日的姊妹之情上帮忙一二。”

婉玉道:“姐姐请说罢。”

姝玉道:“妹妹此番来,淑妃必从宫里赏东西给你,我也会赏妹妹一份。我赏赐的东西,但求妹妹留下几件心爱的,余下的悄悄托人带给我姨娘,**后再不能在她跟前尽孝道了,送这些东西,只当让她老了有个依靠,就算我给她养老送终了……”说着哽咽,强忍住泪不让滴下来。

婉玉心中不忍,道:“你在宫中,上下打点的地方多,还是留着自己用罢,我自会时时派人送东西给你姨娘。毕竟姐妹一场,这点银子还是有的。”

姝玉一怔,紧握了婉玉的手,哽咽叫道:“五妹妹……”泪如雨下一般。婉玉连忙劝解,又道:“若姐姐执意要送,那你的东西我一件都不留,全都送到你姨娘手里,这是你一片孝心,不能玷污了它。”

姝玉强忍住泪道:“我这一份还请妹妹务必交给姨娘,如若妹妹能时时照拂我姨娘,我便感激不尽了,来世当牛做马也必将报答。”又特特叮嘱道:“一定要悄悄送到我姨娘那儿。”

婉玉忍不住叹了一声道:“但凡原先知道这个理儿,不做张狂,谨言慎行些……”

姝玉流着泪道:“先前是我自误了,以为宫中皆是庸脂俗粉,自己有几分姿色才情,又生了皇子,日后便能在深宫中立足,得封高品是迟早的事。后来才知道,深宫内,哪怕进一级都不知要熬废多少年华,多少人终其一生不过才人贵人而已,自己就像微尘一般。但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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