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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侍郎妻-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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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晖不过是个年纪尚小的丫鬟,哪受过这种苦,眼看着自己的左手只剩了拇指和食指,像是再也承 受'TXT小说下载'不住一样,崩溃般的大喊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寒光一闪,这次直接削去了她两个手指,她的左手除了手掌,已经是光秃秃的一片了,顺着那断处,还能看见里面白花花的骨头,淡粉色的肉,她终于支撑不住一般的倒了下去……
一旁的侍卫探了探她的鼻息,转头对楚阑道:“楚大人,她晕过去了。”
楚阑转头看了春晖一眼,冷声道:“把她弄醒。”
“是。”
一盆冷水浇下,春晖的衣服瞬间湿透,带着冰冷彻骨的寒意,冷冷地贴在身上,她的眼睛终于缓缓睁开,看了一眼自己光秃秃的左手,面上浮现出了苍白的笑容,声音已经变得虚弱,“杀……杀了我吧……”
她不想连累王娴语,也不敢招出柳静持,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说了出来,那么王娴语的处境就会比现在还要艰难,她可以毫不犹豫的为王娴语去死,更何况,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与王娴语并无关系。
“想死是么?”阳光照在楚阑的脸上,照的他的面容英俊无比,却又透出几丝残忍的味道:“我自然不会让你活着,只是,你若是不老实说出点什么,我也不会让你那么快死。你只剩五根手指了,不要以为这五根手指被割掉,一切就结束了,不会结束的,手指完了还有脚趾,脚趾完了还有其它地方,鼻子、耳朵,亦或是眼睛,都可以……”
春晖没有想到楚阑会如此狠辣,唇已经通到毫无血色,脑袋一阵又一阵的晕眩,喃喃道:“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与其他人无关……”
“是么?”楚阑低声问道:“那你的药是哪来的?”
“在、在医馆买的。”她的声音已经轻的可怕,身下的地上被染得一片鲜红。
楚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对一旁的侍卫道:“先给她止血。”
一旁的侍卫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瓶,将白色的粉末洒在春晖的左手上,血渐渐被止住,春晖的神情却更加绝望,因为她知道,楚阑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了。
楚阑接着问道:“哪个医馆?”
“城东的那家……”
楚阑轻哼一声,缓缓道:“我记得城东的医馆没有卖这味药的,你到底是从哪得来的?”
“我……我忘记了。”又是一根手指落地,春晖的精神已经快要崩溃,失控的大喊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还是不肯说实话么?”楚阑的墨瞳幽黑的深不见底。
春晖的右手也只剩下三根手指了,她忽地疯了一般的笑着,配着地上的血迹,原本娇秀的脸蛋变得狰狞,她抬起头看着楚阑,声音已是凄厉无比,“楚阑!你永远也别想知道!永远也别想!”
说完她就猛地张嘴,狠狠地咬向自己的舌根,一旁的侍卫没阻拦过来,眼睁睁地看着她将自己的舌头咬掉,鲜血顿时从口中涌出,她已经说不出话,但还在笑着,喉咙里发出乌鸦一般尖锐的声音,只是并没有坚持多久,就倒下了。
侍卫探了探她的鼻息,转头对楚阑道:“她还有气,还要救么?”
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楚阑淡淡道:“不必救了,拖去后山直接埋了。”
“是。”
两名侍卫拖起春晖,向后山走出。王娴语的穴道还没有解开,眼前的泪水已经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突如其来的这一切让她难以接受,此刻的她多希望这是一场梦,多么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嫁给楚阑,她从未想过楚阑竟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一直以来,她对楚阑的恨中也带着浓浓深情的,只是如今,那深情已经丝毫不在了,只有恨,只剩下了恨!无穷无尽的恨!
她从未这样恨过一个人!
王娴语狠狠地看着楚阑,目光犹如淬毒的刀子,像是要硬生生的将楚阑剜去,而楚阑只是淡淡地与她对视了一眼,就转过了眼去,再没多说一句话,冷冷地走出了这间院子。
月浅灯深
“明天我要去雍州一趟,你与我一起去,你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楚阑注视着沈落辞,轻声道。
“你不是已经将春晖处理掉了么?”
楚阑听出了沈落辞语气中拒绝的味道,面色透着深深的疲惫,低声道:“可我总担心,还有有别的事,你还是在我身边吧,在我身边,我总会安心一些。”
“我会不安心……”沈落辞的声音有些僵硬,干脆转过了眼去,不再看他。
楚阑瞳色黯然,轻声劝道:“落儿……”
“我不想去。”沈落辞终于拒绝了他。
楚阑轻声叹了口气,“算了,睡吧……”
沈落辞僵硬的转过身子,尽量与他保持着距离,楚阑知道她对他的抗拒,便也不再碰她,只是看着她的背影,眸里一片黯然。
一年……
一年之后,她还会留下么?
******
只有后山的风是呜咽的,带着彻骨的冷,不住地往人的骨头里钻。后山的土总是柔软的,因为总会被人翻起再盖上,每次盖上时,地下便多了一缕幽魂,在寂静的夜里唱着哀歌。
月亮从云层的褶痕里溜出来,像是一只白色的眼睛,冷冷的注视着站在后山上的人。
幽幽鬼火将这山头照成一片诡异的绿色,可王娴语并不觉得害怕,她要找到春晖,因为她觉得,春晖或许还活着……
她点着灯笼,照着这片不大的土地,一寸一寸的找过去,就这样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了一处翻新的土地,她急忙把灯笼放在一旁,赤手挖了起来。
细小的石子划破了她细嫩的肌肤,丝丝血迹渗入泥土里,可她却像是毫无知觉一般,不知疲倦的挖着。
泥土下的身影渐渐显露出来,王娴语更加卖力的挖着,她拍去了那个身影脸上的泥土,那双眼紧紧地闭着,脸已经变成死亡般的青灰色,她伸出手颤抖地探向她的鼻间,只是一触便感到了彻骨的寒冷,那里没有气息的存在,什么都没有……
她失控一般的抱起了春晖沾着泥土的尸体,泪疯狂的流了下来,她轻轻地喊她:“春晖……”
一片静谧,只有风声。
“春晖……春晖你醒醒啊,别在这睡……”王娴语拍打着她冰冷的脸颊,想要唤醒她,可是身侧再也没有声音了。
“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不留在这里了,我不要做大夫人了,我们回我们的王府,你醒醒,醒醒好不好?”
王娴语的紧紧地抱着她,泥土已经沾到了她的衣服上,她终于感觉到冷了,她开始发起抖来,她不知道今天早上还好好的春晖,为什么到了晚上就变成了这样,而且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死去,这是从小陪着她的人啊!
初见时那个娇羞中带着一丝生涩的小姑娘,一直更在她身后的小姑娘,转眼间,就不见了啊……
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陪伴了她那么久的人都不在了,还有谁可以让她依靠呢?
再也没有人了吧……
******
第二天早上楚阑刚起来,就发现孙管家站在门外候着,他本能的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皱眉问道:“怎么了?”
孙管家弓下身子,低声道:“今天一早发现大夫人倒在后山,抱着春晖的尸体,现在高烧不退……”
“那就去找大夫吧。”孙管家还没说完,楚阑就冷声打断,声音中透着一丝不耐。
“是。”孙管家低下了头,小心翼翼的问道:“要不要通知国丈那边?”
楚阑淡淡道:“只是发烧而已,就不必通知了。”
“是。”孙管家转身欲走,楚阑却忽然叫住了他,他急忙顿住脚步,低声问道:“您还有什么吩咐?”
楚阑轻声问:“今早的事是谁发现的,一共有多少人看到?”
“是新派去描翠庭的丫鬟发现的,当时就通知了老奴,老奴就叫了好多下人一起去找,看到夫人的人还挺多的……”
楚阑思索半晌,低声吩咐道:“等大夫人病好了,就对外面说,她疯了,在不许她踏出描翠庭一步,知道了么?”
“是。”
“嗯,你下去吧,顺便帮我把灼华叫来。”
孙管家恭敬地退下,流萤刚好推门而入,额头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是前天那名下人将她打晕是留下的,她昨天沉睡了一天,直到今早才醒,一醒来就急忙准备热水,却还是晚了三刻,她看到楚阑站在屋里,急忙低下了头,小声道:“对不起,楚大人,奴婢起晚了……”
楚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没事,她已经梳洗好了,你先去休息吧,这几天先不用你侍候了,等伤养好再说。”
流萤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端着热水退下。楚阑朝里屋看了看,沈落辞依旧倚在床上,双目微闭,似乎这一切与她都没有关系。
楚阑强压住心头的涩意,走到了她床边,眼眸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低声问道:“还在恨我么?”
沈落辞点了点头,像是是不愿与他多说一句话。
楚阑的睫毛颤了颤,“恨我强占了你的身子么?”
沈落辞猛地睁开眼,直直看向楚阑,冷声道:“你心里都明白了,为何还要说出来呢?”
楚阑墨瞳幽深,布满了伤痕,“那你要我怎么做?真的要我找他来么?要我亲眼看着你与他……”
沈落辞转过了眼去,“我不信,你解不了那药。”
楚阑听着她的话,眸中一痛,却缓缓扬起了嘴角,用带着几分自嘲的笑容,轻声道:“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什么时候开始,我在你心里竟变得如此不堪了?做出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
“难道是不是么?”沈落辞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厌恶。
楚阑忽地轻笑出声,“从我们成亲到现在,我有强迫过你做一件事么?我若是想要,大可不必这样,你以为,你为他守的贞操,还守得住么?我楚阑,就这么下/贱么?”
沈落辞身子一颤,转过了眼去,不再答话。
是的,楚阑若是想要,她是反抗不过他的,可是……她还是恨啊。
楚阑也静静地转过了身子,屋内一片沉默,直到敲门声响起,楚阑才走了出去,灼华站在门外,见楚阑出来,便低声问道:“你还是把春晖杀了?”
楚阑点了点头,“前天的事情是她做的。”
“她做的?”灼华有些意外,“那么那名下人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楚阑有些疲惫,淡淡道:“或许是她用钱雇的也说不定,我昨天查过那个下人,身份一时查不清楚,不过他前些日子收了一大笔钱,全部如数寄给了身在永州的家人。”
灼华又问道:“那她的药是从哪来的?”
“不知道,她不肯说。”
灼华思索半晌,缓缓道:“你确定此事是她做的么?”
“确定,她前些日子确实出府了一趟,应该是那时买的药,而且,楚府里也只有她们会找落儿的麻烦。”
灼华隐隐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但是一时又想不出原因来,只能放弃,而且他知道,楚阑也是不愿意再提此事的,他轻声转开了话题,“今日找我,有什么事么?”
楚阑轻声道:“我一会儿就要走了,去雍州一趟,大概明晚回来,我不太放心落儿,你能不能,先在隔壁院子住上一天?”
灼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好,你放心吧。”
“嗯。”楚阑看着灼华熟悉的脸,突然很想问他与徐怀瑾是什么关系,他缓缓垂下了眼,终究没有问出口,只是轻声道:“那我先进去了,你也先准备一下吧。”
“好。”灼华走出了院子。
楚阑又走到了沈落辞床前,沈落辞依旧微闭着眼,楚阑缓缓抱住了她,她的身子有些僵硬,正想要推开他的时候,楚阑忽地哑声道:“那药确实有解药,我也会配,只是,你不一定会吃。”
沈落辞皱了皱眉,“我为什么不会吃?”
“那药叫‘柔骨香’,药性很强,若是吃了那药,又不行欢的话,就会死。而且那药的解药中,有红花,你若是喝了,你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楚阑的声音轻的像风,吹进沈落辞的耳朵里,却扯得心一片疼痛,自己误会他了是么?又一次伤害了他啊……
楚阑的手抚过她的长发,“我要走了,你真的不愿意和我一起去么?”
沈落辞轻轻地摇了摇头。
楚阑垂下了眼,“那好,你好好照顾自己,我明晚就回来。”
“嗯。”
梦也须留(上)
楚阑虽是吩咐过流萤,这几天可以不用侍候沈落辞,可是流萤闲不下来,还是侍候沈落辞吃了晚饭,新来的丫鬟有些拘束,很多地方都是小心翼翼的,沈落辞也觉得变扭,正好流萤也在,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人手,便遣退了那位丫鬟,只留了流萤在身边。
流萤额头上的肿胀还没消下,沈落辞也有些不忍,正准备叫她去休息的时候,却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流萤觉得奇怪,这么晚了又会有谁来敲门呢?她看了沈落辞一眼,沈落辞也同样疑惑,却还是对她说,“你去开门吧。”
流萤点了点头,转身将门打开,只见一名陌生的白衣男子站在门外,面容俊秀,流萤呆了一下,随即心中一惊,警觉的问道:“你是谁?”
那名白衣男子却没有看她,目光穿过了她的肩膀,看着站在她身后的沈落辞,轻声道:“沈姑娘,别来无恙。”
沈落辞看到叶庭柯站在门外,身子微微一僵,随即对一旁的流萤道:“你先下去吧。”
流萤有些不放心的看着沈落辞,“小姐……”
“叶公子是我旧识,没事的,你放心吧。”沈落辞又对流萤解释了一番,流萤才放心退下。
沈落辞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叶庭柯,轻声道:“叶公子若是有什么事,不妨进来说吧。”
说着她便微微欠身,让出了路,叶庭柯却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眼,低声道:“怀瑾病了……”
沈落辞猛地一颤,眼睛里有一闪即逝的慌乱,却咬着唇,犹做镇定的说道:“那……你要去找大夫才是,而不是来找我……”
叶庭柯本以为沈落辞多少会关心一下徐怀瑾的伤势,却没想到却换来这样轻飘飘的一句,去找大夫……
他又想起徐怀瑾发病时那生不如死的样子,心中不禁充满怒意,若是没有沈落辞,徐怀瑾根本就不会招惹上朝廷,也不会落到如今的下场,付出了一切之后,竟是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换不来么?
叶庭柯冷笑一声,注视着沈落辞淡漠的眼,缓缓道:“找大夫?说的好啊,怀瑾若是有你一半的狠心,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你当真心如磐石么?!”
沈落辞表面犹做镇定,心却是撕裂般的痛楚,脑海中不断浮现那抹青影,那天他看她的眼神……
他病了么……
他苍白的脸仿佛都已经浮现在了她眼前,她很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只是,她不能离开这里啊,若是没有了楚阑的药,那么他的毒该怎么办呢?!
沈落辞用的指甲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掌心,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尽量让声音变得淡漠,“叶公子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就请回吧。”
沈落辞说完便要转身关上房门,叶庭柯一急,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子,也顾不上再职责她,飞快的说着:“我请过大夫了,可是没有丝毫用处,他已经烧了三天了,一直没有退去,从昨天就开始昏迷不醒,若不是毫无办法,我也不会来找你。我知道他现在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可你看在相爱一场的份上,去看他一眼吧,好么?”
沈落辞的身子晃了晃,想抽回手,却僵在了那里,叶庭柯的话清晰的传到她的耳中,心痛的几乎碎掉,“大夫都没办法,我又怎么会有办法呢……”
她的声音很轻,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话是她自己说出来的。
叶庭柯不可置信地看着沈落辞的背影,缓缓道:“他即使病死,你都不会去看他一眼么?”
沈落辞的指尖微微地抖动了一下,眸中已有了掩饰不住的慌乱,“他怎会死呢,叶公子,你说的太严重了……”
叶庭柯的眉紧紧地皱着,他说的全部都是实话,他真的毫无办法了!听着沈落辞依旧淡漠的语调,语气中已经有了一丝哀求,“算我求你,沈姑娘,你去看看他吧,即使没办法,即使他醒不来,也去看看他吧,就当是为他送行,见他最后一眼。他已经有太多遗憾了,不要让他再带着遗憾走,好吗?”
最后一眼……
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沈落辞再也支撑不住,颤抖地转过身来,眼里一片空洞,“他……他真的,病的那么重么?”
叶庭柯急忙点头,“是,就去看他一眼,和他说几句话,一会儿我再送你回来,好吗?”
沈落辞僵硬地点了点头,叶庭柯也顾不上别的,拉起她的袖子便往院外走,可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黑影挡在了院门口,叶庭柯不用想也知道那人是谁。
灼华并没有听到他们说话的内容,只是刚才觉得这院子有些响动,便起来查看,这一来就刚好看到了叶庭柯拉着沈落辞往外走,他挡在了叶庭柯面前,冷声道:“你要带她去哪?”
叶庭柯也冰冷的答道:“带她去见怀瑾。”
灼华的眸子如夜一般充满了寒气,“不行。”
“我没工夫和你闲扯!”叶庭柯已不想再理他,他现在只关心徐怀瑾的伤势,他只想将沈落辞带到徐怀瑾身边,说着足尖一点便要越墙,灼华身形一转又挡住了他,“我也没工夫和你闲扯,快放下她!”
叶庭柯冷冷地看了灼华一眼,带着讥讽道:“怀瑾好不容易活过来了,你这个亲弟弟,现在又想害他死一次么?”
灼华身子一僵,看向叶庭柯,“你说什么?!”
“我说,怀瑾快死了,我带沈姑娘去见他最后一眼,你听清了么?”
“怎么会?!”灼华的神情依旧不似以往的冷淡,多了几分慌乱。
叶庭柯冷笑一声,道:“怎么不会?你若是想让他连死都不安生,就尽管拦我。”
灼华皱起了眉,看着眼神空洞的沈落辞,他心底的缺口也越来越大,轻声问叶庭柯:“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庭柯道:“他前天突然发起了烧,一开始并不严重,我也没在意,只是到后来越来越严重,昨天早上开始就昏迷不醒,我找了大夫,大夫也没办法,只叫我准备后事……”
灼华的语气中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我上次去时……他还好好地啊……”
叶庭柯轻笑,“上次?你还记得上次?你上次去,都是十天前了!”
灼华的心狠狠地钝痛,他猛地转过身去,低声道:“你带她去吧,早点送她回来。”
叶庭柯看了灼华一眼,没有再说什么,拉着沈落辞的胳膊,转身跃出了院门。
******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桌上的残烛将孤独的亮着,将床上那单薄的身影照的落寞。
叶庭柯悄悄地退出了房去,屋子里只剩了沈落辞和徐怀瑾两个,他的面容一如既往的精致好看,沈落辞痴痴地抚上他的脸颊,心痛得厉害,她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看过他了?什么时候开始,他竟变得这般瘦了?
他的面颊滚烫,灼伤了她的掌心,泪悄然从眼角滑落,滴到了她的脸上,像一滴晶莹的露珠。
“怀瑾……”她低声唤他,可他却丝毫未闻,依旧沉睡着,眉宇间都透着深深的疲倦,像是累极了。
沈落辞看着他苍白而又干裂的唇,转身端了一盆凉水,却发现自己出来的匆忙,未曾带锦帕,她四下看了一眼,看见了半掩的柜门,想起以前他们在一起时,她总是喜欢在柜子里放些锦帕和针线什么的,久而久之,他也就和她一样了。
她打开柜门翻找了起来,在柜子的最底层找到了一方锦帕,她将锦帕拿了出来,正准备放入盆中,身子却忽然僵住了。
一对儿鸳鸯在锦帕的右下角嬉戏,半只雄鸳鸯的阵脚有些松动,可另外半只却紧密细致,每一条针线,每一片羽毛,都那样完美,这是……
她送他的那条锦帕么?
他竟然将它绣完了……
他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将它绣完的呢?
沈落辞咬着唇,不敢再看锦帕上的图案,将锦帕放回了柜子里,又找了另外一块,用水浸湿,敷在了他的额头上,他的眉微微皱了一下,沈落辞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伸手抚平他眉间的深痕,轻声道:“怀瑾,你不会有事的,对吗?”
“你说过你会一直等我的,所以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对不对?”
沈落辞又将他身上的被子盖紧了一些,握住了他藏在被子下的手,“再等我一年,只要一年便好,到时候我们一起照顾我们的小宝宝,他换尿布,教他说话走路,你说,他是先会叫‘爹’还是先会叫‘娘’呢?”
晚风静静地吹着,暖橘色的烛光将小屋照的一片安详。
“等他再长大一些,就教他读书写字,春天我们一起放风筝,夏天我们一起去抓鱼,秋天一起登高,冬天一起放烟花……就这样一直……一直幸福下去……”
沈落辞轻抚着滚烫的额头,“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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