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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自飘落水自流-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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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仲一屁股坐在我腿上,她说,姐姐舍不得你折腾得那么累!姐姐的小心肝啊,你没事儿就睡会儿吧你!
我把柳仲推下去,我说,你让开好不好,没工夫跟你嚼嘴磨牙,滚!
柳仲从裤兜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破纸,她说大■■,谁要跟你嚼嘴磨牙了,你看看,这是从小民工那边儿搞来的小道传真,这是于昆亲手给我的,这白纸黑字,板上钉钉的事,看见没,伴奏乐队是人家于昆的“六样年华”,你们光占了个表演名额,还是最后一个上场的,你说你还跟这儿傻,你多傻啊!
我夺过那页破纸,那是一张校庆的表演次序表,它轻如毛发,但此时在我手里它沉重得犹如砖瓦!
这张破纸是柳仲“忍辱负重”方案的无效证明,我怎么说呢,我当时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当时真是恨死柳仲恨死小晏了,可我总不能掐死柳仲吧?我总不能把小晏揪出来问她为何收下东西不办人事儿吧?那个叫什么,那真是哑巴吃黄连,门牙掉下来也只能面带微笑往肚子里吞!
康健倒看得开,撸着头跟我说,知足吧!咱们半斤八两的,能给排个节目就不错了,还真想当主角呀?
朱楠说,其实我早知道会用于昆她们,据了解,去年校庆也是她们,头儿你想开点,烤乳猪想飞天,期望大,失望更大!
文文横了朱楠两眼,特有士气地说,你俩不要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好不好?是主是次无所谓,只要是金子,怎么都发光。
文文这么一说,康健马上来了精神头儿,小珊也臭美起来,小珊说,头儿,我想我们应该买队服了,如果要在一首歌的时间里引起关注必须买队服,整整齐齐的,一走上台就醒目。康健连连说,对对,赶紧买,其实早就该买了,看看咱几个像什么?像临时搭伙的!怎么看怎么不像正儿八经的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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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抚摸灰尘(34)
文文不说话,怏怏不乐。朱楠过来搂我脖子,嗲声嗲气地说,头儿你别板着脸好不好?沉默,沉默代表同意了呗?康健,来来来,小珊来,凑钱凑钱!
文文把小珊拽住,老大声说,你们别闹了好不好?买什么买!
我把朱楠的手拂开,我说,你们买我不管,我就不买了,今天不练了,都回去吧!
大家都没说话,然后我也没等着她们一块走,自己先走了。其实我也没走,我背着琴一出门就走不动了,坐在楼梯上喘粗气呢。我听见她们为了买队服在争吵,吵着要买各自中意的款式,她们似乎并没有感到失望,反而听起来还很激动很兴奋,除了我和文文,文文用自信安慰自己,而我,我只有沮丧,在这件事情上,我知道大局已定,买什么衣服?!买也没用!
晚会最后一次彩排学校定在29号的下午,由于台子还没有完全搭建起来,形式上大家只是聚在食堂的大厅里走走场,排排序号而已。可即使是这样的场地,一些特别兴奋的同学还是十分入戏,她们不厌其烦地化妆补妆,还大呼小叫埋怨口红的颜色不够红,那些花哨的打扮笑得康健几个人死去活来的。
我们乐队的表演是整台晚会的最后一个节目,我毫无兴致地跟文文坐在食堂旁边的走廊里,那走廊里原来有个小卖店,后来不知怎么黄了,走廊也就荒凉了。
我俩一人握着一瓶酒,嘴对瓶口吹。眼前整个校园一改往日的紧张气氛,同学们拎着大包小裹的零食络绎不绝,进进出出,一个个喜气洋洋的模样跟筹备婚礼似的。
我不愿受感染,频频与文文碰瓶,我们忧心忡忡地喝着闷酒,偶尔提起有趣的事两个人就互相逞强地大笑。忘记说了什么,让文文笑得那么持久,当我注意到的时候她的眼里已经满是泪水摇摇欲滴了。我们不约而同地短暂沉默,在食堂的半条走廊的一张长木椅上,我完全没有感到任何预兆发生,文文突然喃喃自语说,有个男生,我爱他,谁也不会知道,我有多么爱,去年,他得了癔病,就在去年的今天给车碾断了腿,就在这个时间,一瞬间…
文文闭上眼,把头使劲向后仰,过了将近一分钟,她眼圈中的眼泪慢慢沉下去,她说,小阳你说爱情是什么?尊卑贵贱是什么?我妈嫌他穷,说他精神有毛病,说就算让我死也不让我们在一起,结果他父母为了赌这口气,下跪都不准我进他们家门儿。我天天跟没事儿一样,骑车从家出来,所有人都以为我上学去了,其实,我哪还学得进去!
那你去哪儿了?
我在他家楼下,我每天都去看他,他白天经常坐在阳台上。
住几楼?你看得清吗?
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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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条走廊里,只有我和文文两个人,破旧的木制长椅因为承受不住两具身体的重量发出那种特别艰难的声响。文文始终靠着椅背仰着头,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哭,我甚至不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一点伤心欲绝的疼痛,她一动不动地望着走廊顶棚的破花灯,若有所思的神情,似乎这回忆勾起了太多的往事,她近乎呆滞的眼睛告诉我,太多凌乱的碎片正在顶棚这盏大花灯里帧帧浮现,就好像天上的云朵,再美也无法触摸。
那,他现在怎么样,你们现在还联系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文文被我突然的提问惊扰了思绪,她没有生气居然还对着我笑,她慌忙啜了一口啤酒,毫无哀伤地说,两条腿,都是高位截肢,怎么样,能怎么样呢,我也很久没去看他了。
多久,为什么呀?
我总去,怎么可能瞒得住我妈,家里人后来都知道我逃课,不过没用,那时候都一个月没去学校了,高中念不了了,怎么办?就来尼姑庵喽!然后认识你吴小阳啦!
文文,你是不是寄钱给他?
唔,你怎么知道?——不过最近几次都被退回来,可能搬家了吧!
文文说话的语气很轻盈,听上去似乎之前那一眼眶子泪花的人是她一孪生姐妹,绝不是她!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面对脆弱的朋友自己该说点什么,可文文好像也不需要我说什么,她握着酒瓶示意跟我碰,我觉得有些时候安慰只会叫人更疼痛,干脆什么都不说。
很快,我俩就把瓶装的啤酒喝光了,文文问我要不要再去买,我说,买呀,怎么不买,今天最好喝醉,免得看晚会,看见于昆她们心里还堵得慌。
文文说,那你坐这儿等我,再买买易拉罐的,要么瓶没地方扔,扭头又说,今天不是时候,改天,改天陪你醉。
我说,那买双吧,买单别打起来。
不一会儿,文文拎着四罐酒回来了,我俩还是坐在长椅上,不过我故意绕开了之前的话题,故意扯东扯西,其实多多少少喝得也是有点多。
第二章 抚摸灰尘(35)
文文喝得比我还多,说她们寝室那个谁前两天过生日,大家集资买东西,这个那个,后来就说到小晏,说到小晏的时候文文把她俩之间的深情厚谊前前后后吐了一番。
我听文文就差说上刀山下油锅赴汤蹈火了,我好不容易坚持听完,我说,文文,你最好少跟季晏勾三搭四,她那个人坑蒙拐骗的,本来都说好帮咱,结果呢?真阴!
文文定定看我,特无奈地说,什么什么?你不会也是癔病吧?什么坑蒙拐骗?谁和谁勾三搭四?你怎么跟柳仲似的,词不达意呀?
谁有病?你才病了呢!我他妈就是生气!窝火!出尔反尔,骗子!
还以为什么事儿了,你以为季晏是校长吗,用谁不用谁那是校长金口玉牙,季晏那个主席头衔还是校长选的呢!哎,今晚主持有季晏一个,总共两个主持人,一个系一个……
别说了,头疼!
文文说到半道被噎了一下,再想说什么,想一会儿,又没说。她站起来走到门口,背对我。
朋友之间,尤其很上心的那种好朋友,都会特别希望自己喜欢的一切能够得到对方的赞同关注,借此衡量互相之间的感情薄厚似乎也是人的共性。我意识到尖锐性,也走到门口,这时候,食堂里不堪忍受挤来挤去踩伤鞋帮子的小姑娘全聚在操场上,三五一群,七八成撮,来往的熟人都跟我和文文打招呼,因为食堂东面出口和门岗只有一条走廊之隔,所以我俩的位置就是进出校门的必经之路,跟安检差不多,要遇见特熟的同学买了好吃东西,还抓点。
文文冷不丁向操场一指,她说,小阳快看,你快看啊,扫马路的阿姨也来凑热闹了,那个那个,包头巾那个,看见没?
我不怎么信,可顺着文文指出的方向我果真看见一个身穿黄马褂包着红头巾的清洁工,那人故作优美地站在人群里,肩膀上还扛着一根扫帚,尽管那姿势显得风韵犹存,但她佝偻的背影起码有五十开外的弧度。
我拂下文文的手,我说,什么阿姨,都咱爸妈的岁数了,叫大婶还差不多。
文文定眼看了看,没反驳我。我俩打开最后两罐啤酒又接着喝,这时候小晏来了,她捋着袖子满头汗珠,没个好脸儿,一进来就跟文文说,你在这儿干什么?晚会再有三个钟头就要开始了,你们乐队打算表演醉拳是不是?
调转枪口马上又冲着我来了,边捋着落下的袖子边冲我说,还有你,你这个队长怎么当的,你们五个人,那三个呢?满院子找你们,你知不知道?
拿来!小晏一把夺去我的酒罐,然后也不知道是找我们累的还是被我和文文气的,她站在那里拢着头发喘了个够!
我和文文都没吭声,小晏再也没理我们,她就那么一只手拿着酒罐一只手捏着一页纸,朝着人群喊,30号,注意了,30号预算系的,表演小品“新版钟点工”的纪菲菲和李津红在哪儿?纪菲菲,纪菲菲李津红在不在?马上就临到你们彩排了,请两位同学去登记签到,做好彩排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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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晏刚喊,还没喊完呢,我跟文文差点栽倒在地,只见那位阿姨,不对,应该是大婶,她操着一把稀破的扫帚从人堆里挤出来,疾步上前跟小晏说,在,在,我是纪菲菲,我在这儿了,满哪儿找你呐季晏,想问问你,能不能申请正式表演的时候给我们小品加个假景呀?最好是房子那种假景,什么样都行,有几张山水画也行。小晏边听边点头,特慎重的那种点头,然后拿出一张纸写了一行什么东西,她把它交给“大婶”,又嘱咐说拿到广播室去找赵长颖这个人。
“大婶”接过小晏的“批条”乐得不行,胡乱谢了一通,赶紧扛着扫帚朝广播室疾步,望着她那紧紧叨叨的背影,一准儿是找那“招苍蝇”去了。
〈18〉
夜幕徐徐降临,随着一串激昂的架子鼓开场秀,晚会开始了。
我们乐队的节目是整个晚会的最后一张牌,我们都懒得楼上楼下搬椅子,也就没到楼下看热闹。
我站在窗口俯瞰,临时搭起来的破台子在灯光的映照中还算像样,“六样年华”的六个小民工可见特别之兴奋,她们统一着装,都穿着露膝盖的乞丐裤,其中一个妖蛾子顶着满头的爆炸发,都大晚上了还挺傻地戴副黑墨镜,把康健乐得捧腹不已,朱楠那丫更夸张,她说她笑得想尿尿,这话不多不少,够狠!
晚会在一片欢声笑语的掌声中有序地进行着,我们乐够了就打扑克,开始本来在桌上打,文文她们屋里一共三把椅子,四个人玩儿有一个人就必须站着,然后不管是谁站着都打赖,居高临下,什么牌都看得一清二楚,不赖才怪了!
没有办法就在地上玩儿,我找来一个小布垫坐在腚底下,朱楠找不到东西坐,到处乱翻,把下铺几张床翻得牛咬狗啃,最后终于惹火了文文,原因是朱楠不知从谁枕头底下翻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她想拿那信封垫腚。
第二章 抚摸灰尘(36)
文文趴在窗台看晚会,没跟我们一块玩儿,她扭头跟朱楠说,你放回去,你们就不能不玩呀?一个信封垫不垫有什么作用,赶紧放回去!
小珊也说,你拿人家信干什么,还以为你偷看人家信了,那么不懂礼貌。
朱楠掂着那个信封,她说,你们懂礼貌,你们倒是让出个垫子给我呀!
康健说,赶紧地,让你放回去你就放回去,你以为是在咱们寝室随便你闹,给,我的给你,我蹲着吧!
朱楠特得意,一个不小心信封口朝下,一张金色的卡片从信封滑落在地。文文横了朱楠一眼,露出无可救药的表情。我本来正在洗牌,这时候赶快站起来,抢着把东西装好。
朱楠说,哇,头儿你干嘛,学习雷锋呢,够勤快哈。
我当时鼻不鼻脸不脸,我说,把你抖擞地!
朱楠一怔,挨个看看,她说,怎么了头儿,别火别火,都怎么啦?
文文面朝窗外,没吭气,康健和小珊也愣了,都特傻眼地看我。
我把信封放回枕头底下,心想,原来这张床是小晏的。
这个时候康健缓过神来,她说,时间早着呢,朱楠赶快点,上把还没进贡呢!说着,把朱楠拖走。
我们又继续玩,文文始终趴在窗口,偶尔谁去方便她会帮忙抓手牌,抓完了接茬儿看晚会。
小珊说,一块儿玩吧!
文文说,你们玩吧!
朱楠偷偷问小珊,她说,今晚怎么这么怪?文文是怎么啦?
康健抿着牌,小声告诉朱楠,扭头看见我也在犯嘀咕,就用扇形的一手牌遮住嘴,凑近我耳边说,小民工那个主持人把季晏的风头都抢光了,肯定经常在外面玩儿,你听,讲个话满嗓子喊,估计是卡拉OK吼出来的,肺活量一流!
我望着文文后背,原来她不是在关注这场晚会,因为小晏是主持之一,时不时地到台上讲些烘托气氛的话,亦为节目之间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文文始终趴在窗口,就等着听小晏讲话呢!
突然觉得文文特别爱护小晏,就像我姐爱护我。小的时候学校组织旅游,我兴奋得睡不着,叶雨也睡不着,她生怕不跟在我身后我一个人不行。想起叶雨,真是有点想念她,我随便抽出一张牌扔下去,这下子可好,嗖嗖嗖,仨人全分了!
预算系那个主持人,没见过,不过正如康健所说,她讲话满嗓门喊,只要被她拿到话筒,我们头顶的日光灯就会缺电压,以至于我们后来根本无法“作业”,灯都跳呀跳的,恐怕再坚持玩儿下去,一准儿眼睛散光。真怀疑这小民工练过气功,一口气说一串好听的,没有逗号。其实嗓门大也没什么,谁都有生而为人的缺陷,但让人不堪忍受的是她没有自知之明,只要拿到话筒就不愿意放下,又是颂词,又是背诗,话太多!
康健忍无可忍,摔了一手垃圾牌。她说,赶快把这女的换下去吧,季晏哪儿去了,真要命!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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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一向善解人意,她可不是那种喜欢谁就帮谁说话的人,我有时候都怀疑文文是天秤座的,特公道,不过她是双鱼座。
文文说,原谅她吧,都快毕业的人了,想表现自己而已。
她叫什么名儿?我问。
考玉敏,也算预算系的名人了,不认识她?
烤玉米?不认识!
敏,考玉敏。文文横我一眼,她说,怎么你饿啦?
嗯,有点饿。
那回来再吃吧,马上到咱们了。小珊把扑克收拾收拾,朱楠呢?——你把那床给我叠好!
这场晚会在我们出门的时候即将落下帷幕,这个表演对我而言是应付了事是毫无意义的,我没像康健那样特意去梳洗打扮,没像小珊那样紧张不安,也就更没有文文蓄势待发的神采。我的那身衣服粘在身上快俩礼拜了,也没换,背上吉他,我就像小时候走在去幼儿园的路上,吊儿郎当,东张西望。
我们下去的时候,那位大婶和她的扫帚正在舞台表演,她搞笑的地方话掀起浪浪掌声,大家的眼球就像看见了飞起来的鸵鸟那么聚精会神。掌声雷动时,我这才发现场面之大,观看晚会的除了在校的领导们小尼姑们,还有好几个连的“父老乡亲”,这其中至少有一个连的成员是附近的学生,有大姑娘有小伙儿,小伙儿都是身手敏捷,我们尼姑庵的那道墙头成了他们观看晚会的有利地势。放眼望去,只见庵外的那条马路全是黑压压的脑袋,对面烧烤店的老板把孩子架在脖子上,还有旅店的老板和老板娘都站在大门外,一些旅店房客不堪忍受挨挤,干脆留在房间里打开窗户踮脚翘首,看到如此壮观的场面我的表现欲望得到了一定的升温,我开始兴奋了。
柳仲是第一个发现我们的人,她那两条腿像患了类风湿,她在整齐的坐队里踉踉跄跄挤出来,一站稳就冲我赫然而怒,说看见我真想自刎,还说怕医院困难,劝我最好不要跑上去制造恐慌。柳仲说这些的时候尽管味道不好但语气还算温和,我也就考虑原谅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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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抚摸灰尘(37)
这时候,平日一个鼻孔出气的小尼姑从坐队相继走出来,她们怏怏地站在我旁边,实行一套无声胜有声的方案任我领会。
我说,怎么啦?
柳仲捋着袖子,两眼冒火,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气焰,我都没见过她那么英勇。
我说,贱人,你这是准备跟谁豁出去呀?
柳仲掐着腰,她说,你在上面没听见吗?咱们系的节目都给那六朵小花搞砸了,简直都不在调上,根本就是故意的!本来还指望你和她们叫嚣呢,你就不能像个人样儿,你看你这身行头,大■■,刚从煤矿爬出来似的,没戏!
我也掐着腰,我说,贱人,你跟我吼个什么劲儿,楼上太高,哪能听清楚音准,再说我们打牌呢,也没留意听啊!
仲仲说的是真的,她们确实过分,而且校委会一直不哼不哈,不知道真是聋了还是存心偏向小民工。
听说上届晚会她们也是这么玩儿,结果都把咱们学姐气哭了。
还为这个打起来了呢,真窝囊!
嗯,不是每届都有一个最佳节目的奖项吗,我听说去年颁奖给小民工的时候台下一片嘘声,不过没用,校长她耳背,全当掌声听了。
估计今年也一样,咱们系也捞不到什么,顶多就是口头表扬、奖状什么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愤愤不平。
我问柳仲,那个最佳节目奖到底是个什么奖。
柳仲咬牙切齿,感觉她都想把我给咬死。还是文文告诉我,文文说她听小晏讲的,最佳节目奖是校庆晚会最高的荣誉,得到这个奖,就代表你的节目对校庆有一定的意义,或者说充分体现了你对学校的热爱。因为此奖只有一个,俗话说独一无二,注定明争暗夺。
我把文文拉到一边,我说那怎么办?
文文说,怎么,你想要啊?
我把康健她们全拉过来,我说,不是想要那个奖,想要这口气,都怎么想的,都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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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摁着眉头深思熟虑,她说,我们是最后一个节目吧?这样,让柳仲回去把BEYOND的伴奏光盘拿下来,我现在就去跟季晏打招呼,让她把节目表改过来,今天全给你,如果效果好,就加唱,怎么样?
康健一拍大腿,她说,好,好法子!毕竟老黄他们家音乐煽动气氛,我就不信那个老东西耳朵聋眼睛也瞎!
朱楠也说,好,就这么定了,头儿你就一直唱下去,我还不信了,谁敢上台撵,反正咱们是最后一张牌!
这时候只有小珊咬着嘴唇力不从心的模样。
珊,有什么你就说!
嗯,我说两句。其实把握上问题不大,BEYOND是咱们在酒吧的招牌,我相信头儿没有问题。但酒吧是酒吧,现在这是操场,多空旷,而且台上那些破设备,那破扩音器,我看还是算了,咱们别逞强,一旦搞砸……
不行,我们得搏一回,牛B不是靠吹的,火车不是靠推的,咱们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拼一拼?就算砸了总比试都不试强!康健说。
小珊听康健这么说完,又望望我,她说,那行,大家都豁出去了,我也豁了!
一组健美操结束就轮到我们的节目了,这个时候小晏出来报幕。
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关系,这天晚上她那么漂亮,她读着文文刚刚通知的表演曲目,还为我们乐队作了小小的介绍,我突然觉得看见这个人的时候自己心清气爽,那种感觉似乎之前也有过,就像那次她拖着我的手在这里跑,她在台阶上像小兔子一样蹦,死死抱着饭盒说人回饭到……
是小时候的小烙印酿成误会吗?慢慢积累,然后打成死结,到底是我太坚持己见太固执了?
那她为什么会讨厌我?她说她瞧不起我,说我是寄生虫,我是不是真的是寄生虫?
文文说这场晚会用谁不用谁,校长金口玉牙。她真的没有报复我吗?
看到小晏的那一刻,这天晚上的那一刻,我在心里偷偷把之前跟她发生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小动作,包括几次她从我旁边走过的情景,全部想了一遍,从我的内心深处就有一种喜悦感油然而生,也不是高兴,那是一种特别微妙特别奇怪的心情。
朱楠站在我旁边嗲声嗲气,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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