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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忧郁-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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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简单,她随手把墨镜摘下来,往背后一扔,问道:这下总可以了吧?


  恩,养眼多了,我说。
  你养眼不养眼跟我有什么关系,翩翩冷冷地说,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
  我没有知难而退,而是越是艰险越向前:你知道你最具杀伤力的是什么地方吗,正是你的眼睛,拿墨镜把它遮住,岂不是暴殄天物吗?
  怎么样,捧杀,一招就能毙命。
  果然,她笑了。她笑了就好办了。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能完美地勾勒出她腰身线条的衣装,看上去那么错落,极富诱惑。我牵着她的手坐在我旁边,她顺从了,并没有执拗而任性地抬起她的下巴,挑战似的盯着我。既如此,我想我绝口不再提她与谁谁谁上床的事,因为这不但是她的忌讳,也是我最怕触到的痛处。
  没有想到的是,首先提起这个痛处的却是翩翩。那天,她们机组的人轮休,去会餐,之后意犹未尽,又跳了舞。在舞厅她结识了一个汽车推销商,醉醺醺地一起开了一间房,就在他们脱掉衣裳躺下来的时候,她突然清醒过来,跑掉了……所谓的上床事件,大抵如是。翩翩叙述完这一切,便捂住了脸,哭了,肩膀不住地起伏痉挛着,我用胳膊揽住了她的腰,让她依偎在我的怀里。
  好了,事情了结了,只要往后不要喝太多的酒就是了,我干巴巴地说,几乎没什么水分。
  你明明知道的,作怪的压根不是酒,不是……翩翩在呜咽的间隙争辩道。
  不是酒是什么?我的问话一脱口,我就后悔了,后悔给了她一条哭诉的导火索。
  是你!你说你爱我,却又不给我一个承诺,翩翩悲哀地用手背擦着眼泪说。
  为什么男人一到了三十五岁,就变得懦弱而胆怯了?她问我。
  我无言以对,只好说:就因为他们到了三十五岁了呗。
  算了,再说也没用,就多多宽慰自己吧,不求天长地久,但愿曾经拥有,那件事,你原谅我,好吗?翩翩仰着脸,诚恳地说。
  我吻了吻她的额头:你答应我,无论你是生气,还是愤怒,都不要随便用阴道来做复仇的武器就可以。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从现在起,它版权所有,违者必纠,她撒娇说,手从我的衬衣领口伸进去,那手仿佛有电,抚在我的胸上,有一种微妙的麻酥酥的触觉。
  我也捏了捏她的乳头:你真是一个迷人的小丫头。
  她嗤嗤笑着揶揄了自己一句:可是她也干过不怎么迷人的勾当,快把我的男人气死了。
  她的声音特别有腐蚀性,翩翩每次做爱到高潮的临界点时,最喜欢叫我“我的小男人,”平时,这话总能激发我的斗志,然而这一回没有。外面下雨了,我一直担心西西会出来找我。
  我爱你,翩翩耳语道。她的凌乱的头发搔得我浑身都痒,而且我稍微低下一点头来的话,还可以从领口欣赏到她坦露出来的很可观的部分胸脯,我有点失控了……
  你们在花房做什么呢?突然,一个花匠出现在我们面前,冲着我们嚷嚷着,还威胁着要罚我们的款。
  三十六计,走为上,翩翩一下子跳起来,拉起我就跑,长发在她的身后欢快地飘拂着。我也笑着,脚步踉跄着,跟随着她——对现在的我来说,这是我喜欢的运行轨迹。
  
暗处之花
仿佛我的某个程序出了故障,竟让我突发奇想:我该把教授介绍给翩翩,或者说是我把翩翩介绍给教授,总之,我很想这么做,这就像是把两种不同牌子的阿斯匹林装在一个瓶子里。
  起码他们俩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对我都极其重要。
  安排这样一个时间并不是那么容易,但毕竟在半个月以后,我终于找到了这么一个合适的时间,时间是下午,地点是在一家作家开的画廊里。画廊里安静极了,而外面烟雨蒙蒙,甚至隐约可以听到几条街以外的火车的汽笛声。
  我惊奇地发现,教授居然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带他的助手。他穿了一身本年度流行的休闲装,举止优雅,脸上始终带着矜持的笑容。而翩翩干脆穿了一身职业装,金色的烫发,不但染黑了,而且也捋直了,瀑布一般,跟教授比起来,她似乎更矜持。
  都透着有点假,透着一股子好莱坞的劲头,我心想。
  我基本是沉默的。他们的话题是从谈印象派和野兽派的画开始的,然后是中东战争,然后是俄罗斯石油,再然后是青藏公路,他们谈得很起劲,而坐在一边倾听的我仿佛是在浏览央视的新闻联播。偶而,翩翩还会将她的手放在我的腿上,或其他在公众场合不宜放手的地方,我只好装作毫无知觉的样子,我知道,翩翩一定心里偷着乐呢。
  最后,话题停留在各自的事业上,但翩翩显然对这个不感兴趣,她摆摆手说:教授最好别跟我谈什么事业,事业比子弹和匕首杀死的男人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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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也是,教授笑了。
  我们走出画廊,在街上分手的时候,教授将我拉到了一边,对我说:这是个好姑娘,也是个最贴心的红颜知己,却永远不会是个好妻子。
  我跟他面对面站着,能隐约闻到他身上散发着的乙醚味道,我想:在他的心目里,他的那个娇滴滴的助手是不是也跟翩翩一样属于“红颜知己”呢?
  我的意思,你明白吗?见我咬着嘴唇一声不吭,教授又特意强调了一下。
  我明白,我明白,我附和道,表示我在洗耳恭听。事实上,也的确是。无论是他的助手,还是我的翩翩,都只能是暗处之花,开放在背阴的地方。
  在我与翩翩打车回医院的途中,翩翩把教授给她留下的印象告诉了我:他可以信赖,因为他是个天生的济世主义者。
  可是,我没注意她在说什么,因为我觉得冷,连连打寒战。我坐在出租车上就像乘一叶扁舟在急流中,颠簸起伏,仿佛随时都有遭遇灭顶之灾的危险。
  差不多等翩翩唠叨够了,她才发现了我的异常,你怎么了?她推了推像水獭一样蜷缩着身子的我,露出惊慌和恐惧的神情。
  我梦呓一般地说:我被海浪吞噬了,一个劲地往下沉,往下沉……说完,就不省人事了。
  
犹在镜中
我从晕厥苏醒过来,已经是两天以后了。我梦见了有个脸上蒙着面纱的女人在吻我,我睁开迷惘的眼睛,竟意外地发现,是翩翩,她还守在我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她把头发盘了起来,倒很有一点为人妻的感觉。你终于醒了,她说。
  是,醒了,我说。
  你要是困的话,继续睡,我就坐在这看着你,她用手抚摩着我的脸说。
  不,我想再让你吻我一下,我伸出手去,想摸一摸她盘起的头发。她却含住了我的手指头,用舌尖爱抚着它。
  有人咳嗽了一声,我抬头一看,在翩翩的背后居然站着昆虫,正严肃地凝视我们。
  你怎么来了?我惊愕地问了一句。
  翩翩赶紧解释说:你突然高烧不退,我吓坏了,怕一个人照顾不好你,就从你的电话簿里找出你几个朋友的电话,向他们求援,可是他们不来,我只好把表哥叫来……
  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还得是儿时伙伴,因为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只有友谊!昆虫说。
  你都给谁打了电话?我声音沙哑地问道。
  一个是洪荒,一个是格林,我听你提到过他们,所以……没等翩翩说完,我就挥挥手,打断了她。
  他们对你说什么了?我皱着眉头问道,我感觉就像不小心踩到了烂莴笋,有点讨嫌。
  姓洪的那位说,他正在写一个东西,写到灵魂出窍的地步,为了保持这种良好的竞技状态,他连喝一杯鲜榨橙汁的功夫都没有。哦,他还说,等他的书稿完成,你一定要好好读读!翩翩大概是怕刺激我的神经,所以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
  那么格林是怎么答复你的?我又问。
  格林说他正在郊区跟几个编辑学打高尔夫,他强调这样既可以跟编辑联络感情,也可以体验一下贵族生活,翩翩说。
  呸,这副德行的人也配做贵族!昆虫骂道。
  你们别说了,我又觉得冷了,我说。我没对他们撒谎,我真的觉得冷,而且是三九天光着屁股躺在结冻了的冰面上的那种冷。若干年以后,我再见到洪荒和格林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这种感觉仍然有。
  在穿白大褂的迢迢进来给我输液的时候,翩翩咬着我的耳朵告诉我:另外,我还拜托护士小姐给西西打了个长途,把你的病情跟他讲了……
  
命运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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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西西回来,我的体温已经基本正常了,只是稍微还有点咳嗽。可是我的烟瘾并未因此而受影响。她很为我担心,说以后要少出差,或者干脆不出差,多让摇篮替她跑一跑腿。
  我想把伯爵对我说的话告诉她,可是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同时也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一天,西西十分郑重地对我说:你想过偃旗息鼓吗?话一出口,她似乎马上就后悔了,冲我笑一笑,不说了,安静得仿佛停靠在湖边的一只帆船。
  你的意思是……我们收山?我把烟灰弹到一个海螺壳里,这是西西从青岛买来给我做烟缸的。
  我只是随便说说的……西西欲言又止,把烟从我手里拿去,她抽了起来,因为我又咳嗽起来了。
  我托着腮,用心地琢磨了一下。可能西西不知道,对生意我早就厌倦了,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人们都这样,心里的东西是轻易不会说出来的,其原因是心脏这个由肌肉组成的圆锥形的中空器官位于心包囊内的,而不是坦露在外的。
  西西说:我们最近出的书卖得很不好,书卖不好,款就难收;收不上款,就无法操作下面的选题,这样下去,就形成了恶性循环。
  那么,就歇手吧,起码在我身体尚未恢复之前,我们暂时停业整顿,我说。因为这是一个非比寻常的决定,所以我也用了非比寻常的腔调。
  可是……西西抬起头来望着我,勉强拼凑出一丝的笑容来,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可是什么?我问了一句。我知道她比我对做生意更有兴趣,我早就想丢下这一切,找个地方读读书、写写字什么的了,惟恐西西反对才一直没有付诸实施。
  西西握住了我的手,用脸贴了贴它:可是,如果你一时身体恢复不好,这里的治疗费用怎么付给人家?这是我最担心的。
  我们手头的存款,能维持多久,我是说现条件下的生活?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等待着她的回答。
  西西的眼神变得忧郁起来:不是很乐观,节俭的话可以坚持两年多,要是奢侈的话,顶###持一年左右。
  我笑了:足够了,你可以下决心了。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也怀疑,除了我如此乐观而外,这世界还能否有第二个我来?
  好了,宝贝,你让我再想想。西西沉吟半天,才搂了搂我的肩膀说,声调温柔了许多,仿佛恋人之间的狎昵。
  好吧,随你,我捏了捏西西的鼻尖说。
  嘿,说什么悄悄话呢?迢迢正好进来给我换液体,打个趣。我发现,最近的她,眼睛里经常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再也不见了以往的孤独落寞,看来是雨过天晴了。
  上帝是不是突然眷顾你了?我在迢迢把针尖稳稳地扎进血管里之后,才逗了她一句,不然,哪一句话不遂她的心,我怕她挟私报复,拿我胳膊当鞋底子纳,那滋味,我尝过。
  我从爱我的那人家里搬出来了,迢迢趁西西不留意时,跟我耳语道。
  这么说,你如愿以偿了?我以为她已经钓到了那个她爱着的人,就微笑地问道。
  迢迢笑容可掬地说:目前还没有,不过……快了,指日可待。
  喂,你们俩背着我捣什么鬼了?西西奇怪地审视着我们俩,故意绷着脸问道。
  我们俩计划去偷兵马俑,然后拿到古董市场去卖,挣一笔不义之财,好买方便面吃,迢迢说。
  突然,我想起来什么了,就对迢迢说:记住,以后那个叫格林和洪荒的作家再来,千万别叫他们进来,我烦他们。
  迢迢很狡黠地一笑:你不说,我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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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的国
我脱得精光正往浴室走,摇篮进来了,来得真是时候。我拧开水龙头,一边冲着,一边问他:最近你忙活什么了?
  盯印刷厂呢,他说。
  不是说给他们一些加班费就可以按时交活吗,加班费我们已经给了,怎么还没完活?我说。我是个喜欢操心的人,我平时所操的心加起来就比全中国人民操的心多,更何况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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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已经完了,明天就交,而且今天夜里便打好包,明天可以上站发货了,摇篮坦然地回答。
  那你怎么不在厂里呆着,跑出来干吗?我简单地冲了冲,就擦干身子,出了浴室。头发还滴答着水。
  编织袋和包装纸都不够了,要赶紧买,他说了半句,见我湿淋淋地站在病房的当央,又说,你马上钻被窝里去吧,小心冻着,你的心脏受不了。
  我心说:就怕我戳穿你的骗局,心脏受不了的就该是你了。
  摇篮拿到了他所需要的钱,走了。我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一边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看他拐了弯,我翻开电话本,找到印刷厂厂长的电话号码,刚要拨,正好有电话打进来。
  真是巧。我拿起话筒,还没开口,对方的声音就排山倒海似的扑过来:你是姓刘吧?你是不是男子汉,自己惹了麻烦却躲了起来,让别人来担承——简直太不像话了!
  我莫名其妙地问道:你是谁呀?我仿佛觉得对方像一具被禁闭起来的愤怒的灵魂,正四处寻找发泄的出口。
  你装什么无辜啊!对方那凛冽而尖细的腔调,一下子就让我想到了“末日审判”这个词。
  跟着对方的电话就关机了,很像一个不期而遇的幽灵,悄然地走来,又悄然地离去。还好,我的电话有来电显示功能,哦,显示的原来是翩翩的号码,可是通话的又是谁呢?
  我把电话拨过去,那边已经关机了。翩翩那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伸开四肢平躺在床上,一个劲琢磨,琢磨了好久,也没个结果。越是没有结果,就越激发我的执着精神,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平均每十分钟我便拨一次电话,直到傍晚,翩翩的电话才开通。 我劈头就问:你刚才那个电话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们机组的一个死党搞的恶作剧,你别当真,翩翩解释说,我能感觉到她说的时候在微笑,但微笑中透着些许的焦虑。
  听到她的声音,我突然特别渴求她的爱抚,渴求她说不尽的温柔: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问。
  回去干什么呀?我似乎看见翩翩撅着嘴眨眨眼,一副戏谑的表情。
  我说:你回来,我就让你坐在我的膝上,疯狂地吻,吻得你连气都喘不上来,直到求饶为止。
  我仿佛听见她的哽咽声和叹息声,心里不免坠上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你不舒服吗,小妖精?我问道。
  没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就是想你,想死你了,她抽泣着娇嗔道。
  那就赶紧回来,我急渴渴地说。
  可能不行,起码要一周以后,我才能回去。她顿了顿,又说,你耐心等着我吧。
  撂下电话,我不由得感到一丝困惑,又不知为什么困惑,只是隐约觉着有那么一点不对劲。我心目中的她,一直是一只充满乐观情绪的小猫,很少像今天这样的感伤。
  
礼拜五
尽管我有某种预感,可是印刷厂厂长在电话里所说的话,还是让我大吃一惊,大吃一惊之余,还有那么一点五味杂陈的感觉,那感觉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世上还有什么比感觉更难说清楚的呢?恐怕没有。
  我给伯爵打个电话,叫他马上过来,说有事商量,还特别嘱咐他打个车,别蹬他那辆破自行车了,他的车总掉链子。
  伯爵一进屋,就眯缝着眼给我相面,企图从我的眼神里搜寻到答案:又有什么阶级斗争新动向了?他问。
  我唠唠叨叨地告诉他:刚才我跟印刷厂通了个电话,厂长告诉我,他们不但没见到我们付给他的加班费,反倒叫摇篮要走了一笔好处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所以才提醒我。
  伯爵习惯性地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一遇到不开心的事,他就这样:我一点也不知道这事。
  那么,摇篮还有别的捣鬼勾当?我随口问了一句,心里却禁不住暗骂:这个贪婪而又没有良知的小人!
  对,不过我现在还没查清楚,查清楚了自然会告诉你,伯爵平静地说,其实,我知道,他跟我一样内心很不平静。
  伯爵走了以后,我到浴室擦了把脸,意外地发现自己居然瘦得出奇,跑到医护室称了一下,才九十多斤,比过去瘦下去二十来斤。
  鬼使神差的我又给教授打了个电话,才喂了一声,教授就说:是不是今天很不开心?这家伙真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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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是啊。
  我正是给你送偏方来的,它能令你神清气爽,其他的伙计已经试过了,好使极了,而我失眠的时候也偶而用一下,果然管用,教授说。他所说的伙计就是指我的那些病友。
  我的胃口被他吊了起来:到底是什么偏方?我问。
  音乐——莎拉?布莱曼和神秘园合唱团的音乐,那是让你暂时忘掉尘世烦恼和疲倦最好的偏方,只是你需要一套好的音响,教授热情洋溢地说,像是个音响推销商。
  知道了,我撂下了电话。我显然没有教授那么振奋,但是,我知道,我会去买音响,也会去听音乐的,不管是音乐把我从忧郁中摆脱出来,还是音乐让我陷得更深,因为,我已习惯于服从他了。
  西西真正把音响给我买回来是在星期五。当然,西西是在迢迢的掩护下偷偷搬进来的:我告诉门卫说,这是测量血沉的仪器,你猜门卫怎么回答?他说你从外头往里边搬什么,我都不管,但是你想从里边往外头捎一根小草,做梦!西西笑着说。
  接通电源,我郑重其事地亲自将莎拉?布莱曼的碟片放上,闭上眼听,听了一会儿就听出点门道来,那情境很像狄更斯小说里的某个片段:阳光下的尘土被烤得焦黄,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在颤动,有如空气本身在喘息一般……
  
大波
当我知道另一个消息的时候,莎拉?布莱曼也救不了我了,尽管我的精神高度疲乏,却始终也无法入睡。翩翩怀了我的孩子,这比我第一次知道堇子有了我的女儿还震惊,更叫我震惊的是,她居然都没告知我就把孩子打掉了,她跟我说的时候,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当然是在我逼问下才说的。
  你为什么要把孩子拿掉?我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你说,不拿掉这个孩子又能怎么办?翩翩瞧着我说,目光和声音都是委屈的。
  即便要拿掉,也要提前告诉我呀,你说是不是?我的语气和表情柔和了下来。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你的身体这么糟,一点忙也帮不上我,翩翩说道。
  我上前把痛哭的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实在对不起,叫你一个人来面对这一切,难道是你自己去的医院?你不怕吗?
  是我的死党陪我去的,哦,就是那天在电话里骂你的那个,翩翩抽抽噎噎地说。
  那时侯,你正在医院?我问。
  是,我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翩翩点点头。
  我疼爱地舔掉她腮上的泪,更紧地把她抱住:真难为你了,翩翩。
  翩翩说:没事,我没事。她咽下又要滚落下来的泪水,接着又说:只是不知道我们的孩子是男是女。
  我的下巴搁在翩翩的头顶上,想到那个没有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不禁黯然神伤。
  那天的夜,仿佛无比漫长,我反复回想:到底是哪一次授粉结的这个果?是那次吵架之后吗?那次吵过之后,双方都为自己的冲动和强加给对方的伤害而悔恨不已,轻轻地牵着手,到了床上,相互爱抚着,身体如胶似漆地交织于一处,体会着人间世俗的快乐。要不就是那次性爱课之后,我见翩翩一丝不挂地斜躺在床沿,冲我眨眼笑,我抚摸着她令人心醉神迷的曲线,控制不住,又补了一课,却忘了采取措施……
  我长久地枕着自己的双手,倾听着窗外蟋蟀的叫声,任凭溜进病房里来的蚊子飞来飞去,一味地沉浸于往事回忆之中,尽力捕捉着我们欢爱的每一个细节,直到天已蒙蒙亮,我也没有结论。我能保证的就是——
  我要对翩翩更好一点!
  可惜,我的帝国是纸糊的……
  
北极星下
偶然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小半辈子过去了,就不曾有过生日的概念,这跟从未有过什么丰功伟绩有直接的关系,印象里,过不过生日,无非是有没有一碗面条而已。
  在早,因为家贫,家里不给过,到那天,该劈劈材还照旧劈劈材,该搋面还得去搋面,早晨起来,天刚麻麻亮,仍然要跑到人民医院锅炉房门口去捡煤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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