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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在上-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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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朱笑宇趁我不注意,迅速把铁丝上的女人内衣塞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你这画的是……”我知道这时表现得越无知越能激发作者的成就感。
“‘诱惑’!”朱笑宇果然走了过来,“我是想尝试着表现那种人性的东西……你知道吧……这个人性里边有很多……啊?这个好玩儿的东西……你比如说那些……呃……”他张开五指做持球状,似乎“人性这东西”已经被他捏在手中,“你就说那些、那些吸引你、诱惑你的那些东西……对吧!你象呃……弗洛依德说过……这个‘性’……是吧!你比如说,还有别的这个、这个……什么这个……就象梦,呃……潜、潜意识,你懂我意思吧……它很有意思……”他脸上流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深刻表情。
“嗯!不错!”我努力使自己的赞赏显得真实可信。
“呵呵……让你见笑了啊!”朱笑宇则尽力想让自己的得意不致洋溢出来。
“哪里!哪里!不同凡响、不同凡响啊!”说完这话我有些后悔,开始担心这句不负责任的赞扬,会使这个童心未泯的年轻人永久性地失去自我判断的能力。
果然,在听到我的夸奖后,朱笑宇很快就因终于遇到了“知音”而变得语无伦次、血脉喷张,他以极快的速度跑到附近的小市场上买回了足够六、七个人吃的饭菜和一大堆啤酒,非要和我“好好聊聊”。看着他因过于激动而飘忽不定的身影,我才觉得这事可能闹得有点儿大了。
花园洋房2
因为没有足够大的桌子,朱笑宇把一块整开的画板平放到地上,然后把他在市场上收集到的所有猪的器官一一摆了出来。面对着如此全面的“猪肉组合”,我真有些搞不清接下来我们要进行的究竟是一次高层次的精神会晤,还是猪的葬礼。
布置好餐桌,朱笑宇又不知从哪里抠出个小录音机。在一通敲敲打打的鼓捣之后,小录音机尖锐的喇叭里响起了崔健那因录音机低音不足而显得益发凄美、苍凉的歌声:“我脚踏着大地我头顶着太阳,我装做这世界就唯我独在。我紧闭着双眼我紧靠着墙,我装做这肩上就没有了脑袋……”
朱笑宇坐到画板对面,举起啤酒瓶以前所未有的豪迈气势叫道:“来!为艺术!干杯!”
“干!”我也气势十足地举起酒瓶迎了上去,在两个瓶子相撞的一刹那,我甚至相信这次会晤将会名垂青史……
还没等我把酒瓶送到嘴边,半掩着的房门却“吱”地一声打开了,一个娇小、秀气的女孩带着一脸顽皮从门缝里挤了进来——据我多年的经验判断,她就是铁丝上那些内衣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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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屋子里又多了一位“清贫高古之士”,女孩一下子楞在那里。
“呦!回来啦!”朱笑宇慌忙放下酒瓶迎了上去,“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哦……这是我女朋友小庄;这是我们公司新分来的北京毕业的哥们儿陆小山!他晚上没地儿住,先让他在咱们这儿对付一宿……”朱笑宇故做轻松地给我们介绍着,竭力掩饰着声音里的不安。
“你好!”我笑得几乎露出了臼齿,生怕表现不够真诚、热烈。
小庄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我点了点头,然后一脸幽怨地看了看朱笑宇,一声不吭地坐到床角。
“哎!别坐着呀!赶紧吃饭呐!来、来!今儿我跟这哥们儿好好聊聊!你完了去你同学那对付一下。”朱笑宇试图粉饰太平。
“你们吃吧!我不饿!”小庄淡淡地说。
“别呀!怎么能不饿呢?!快点儿,今儿我还特意给你买了猪舌头……”朱笑宇继续拉扯着小庄的胳膊。
“是啊!过来一起吃吧……”我也慌忙站了起来,无力地献着殷勤。
“我真不饿……”小庄依然执拗地坐在原地。
朱笑宇见事情已经到了不能政治解决的地步,赶忙关照我“先吃着”,自己却硬生生地把女友拖到外面去了。我满腹惆怅地坐在屋子中央,看着“桌”上的饭菜,想到自己早晨还有个温暖的家,晚上却已经沦落得寄人篱下,不禁生出了几分凄楚和许多口水……
屋子里越发变得冷冷清清,只有那个小录音机还在不知疲倦地唱着:“看看前后左右看看男女老少,看看我那到了头的金光大道。感觉不到心跳感觉不到害臊,感觉不到自己想还是不想知道……”
我突然觉得这歌词有些刺耳,便起身把录音机的音量调小,竖直了耳朵想听听外面那两位究竟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可由于群众们的业余文化生活开展的过于蓬勃,除了秧歌队激烈的锣鼓和远处老年迪斯科培训班飞扬的舞曲,我几乎没有听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无奈之下我只好坐回原处,看着饭菜继续发呆。
大约十分钟后,朱笑宇才气哼哼地从外面冲了进来,面色红润得如同交配季节的大马哈鱼。他径直走到写字台前,拣了几本老旧的书刊使足了力气扔出门外。
“走!你的东西全拿走!”他边吼边在原地转了一圈,见实在找不到舍得丢弃的东西,便一屁股坐到床上开始吃力地脱他的大皮鞋,“对了!袜子是你买的……也还给你……”他脱下脚上那双几乎已经跟他融为一体的厚袜子,死命丢了出去。屋里屋外登时凭添了一股新鲜的臭气。
我见事态严重,忙跑到门口想要调停一下,才发现外面其时根本就没有人。
“你甭管她,随她去!来,咱们喝酒!”朱笑宇依旧虚张声势地叫着。
“你看这事儿闹的……都怪我……”看着余怒未消的朱笑宇,我心里着实有点过意不去。
“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操!她隔三岔五就闹这么一出儿,早想给她立立规矩了。来!咱们吃!”说着,他甚至还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接下来的时间里,屋子里一直充斥着一种强颜欢笑的怪诞气氛。尽管我绞尽脑汁说了许多赞美鼓励的话,朱笑宇也再三强调“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的政治观点。可无疑这件“衣服”的离开,还是影响了他跟手足的关系。以至于整个晚上他都对我有些心不在焉,时不常还要低下头去看看自己因长期不见天日而显得苍白柔嫩的双脚,似乎生怕它们也会不打招呼就丢下他,自己出去另觅新欢一样……
大概是因为受到这件心事的困扰,使一再宣称“酒逢知己千瓶少”的朱笑宇仅仅在喝到第四瓶啤酒时就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而我也被他那双臭脚熏得头重脚轻、昏昏欲睡,完全失去了当初一醉方休的兴致。我想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证实,我和朱笑宇之间并非他所希望的那种“知己”。
费了很大周折,我才把执意要学庄周“重返大地怀抱”的朱笑宇拖到床上。然后便以一种赴汤蹈火般的勇气爬上了铁管床的上铺,一头倒进了那堆不知多久没有洗过的被褥里。
不知是因为酒精的刺激还是新添了如史湘云那样的“择席之病”,躺在床上的我反而越发清醒。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和小屋凌乱的角落,想着这一天中发生的一切,我开始郑重其事的失眠……
新生活的第一天就这样在我的辗转反侧中结束了。无论从那个角度讲,它无疑都是我生命中所经历过的最漫长的一天——仅仅是十几个小时,早晨出门前的事情便已经恍如陈年往事般遥远而不真实了,而眼前发生的一切却又真实得让人不知如何面对。我觉得此时的自己就象一只刚刚从猎人的头上跳到树林里的跳蚤,面对着一个完全不同的新奇世界,感到懵懂而又无所适从……
欧阳1
欧阳
接下来的那几天,我一直在为自己的住处四处奔波。
根据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的指点,我先是壮着胆子找到体育中心的胡主任,可他却说:“中心现在根本没有职工宿舍,我没有权利单独给你批,你还是找体委看看吧!”;我又找到体委办公室,他们说:“这么点小事根本就不可能该体委管,你们中心领导干吗吃的?怎么可能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呢?”;于是我又找到胡主任,他说:“屁话!水大不淹桥。是我不懂还是他们不懂啊?体委不批条子我不能担这个责任,你叫他们给批个条子我马上就给你解决。”;我又找到体委,他们又说:“笑话!体委怎么可能因为你体育中心一个职工的宿舍问题就批条子呢?再说批了条子性质不就变了吗?那不成‘行政干预’了吗?是哪个领导这么跟你说的?把他名字告诉我……”
虽然我一直没有弄明白什么才叫“行政干预”,可是眼看着为自己这一点小小的个人利益即将引起两股“政治势力”间的冲突,我还是深为自己的狭隘和自私感到羞愧。于是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和简单的自我批评后,我终于还是放弃了这个带有明显小资产阶级倾向的追求。
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我只能变本加厉地骚扰、迫害刘海文,开始有计划、有预谋地对他进行围追堵截——可怜一个堂堂的公司老总、曾经的战斗英雄,竟被我追得焦头烂额、东躲西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即使如此,我的住处仍然没有得到及时的解决。因此,我也不得不过起了一种白天工作,夜晚却在城市中游荡的流浪生活——
起先,好心的牛经纬曾经盛情邀请我去他家暂住。鉴于前面已经搞得朱笑宇“夫妻失和”,我特意问他是不是跟女朋友住在一起,可他却说:他家里除了他老妈之外,连只母苍蝇都没有。而且他妈妈是个非常热心的人,在听说了我的情况之后,就主动让他邀我去家里暂住。我见牛经纬说得真诚,便欣然接受了这个邀请。
当天晚上,牛经纬因为有事要很晚回家。为了让我能早些休息,他提前给他妈妈打了个电话,并且还特意塞给我一张写着他家住址和电话号码的小纸条。在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情况下,我拿着那张纸条在离公司不远的一个规模庞大的小区里转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他家所在的那栋特立独行的小楼。
正如牛经纬所说,“牛妈妈”果然很热情地接待了我。她不仅提前烧好了热水让我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还在我走出浴室的第一时间把一大碗热腾腾的面条端到了我的面前——那是我一生中吃过的最让人感激涕零的一碗面条,以至于事后我一直想不起它究竟是什么味道,只记得它让我整个晚上都没有甩掉鼻子里那股酸酸涩涩感觉……
打理我吃过晚饭,“牛妈”没再过多地嘘寒问暖,而是直接把我带到牛经纬的卧室。屋子里的布置十分简单,只有一台电视、几件简单的家具和一张足以跟牛经纬的肥大身材相匹配的大双人床。“牛妈”从衣橱里给我找出一条干净的毛巾被和一个枕头,嘱咐我“好好休息”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我打开电视,本想等牛经纬回来。可是没过多久,两个眼皮就象一对新婚燕尔的少年夫妻般,迫不及待地相互勾引起来。我抬手看了看表,早已过了通常的休息时间。于是我便再顾不得什么周全、礼貌,脱掉裤子倒头睡下了……
可以说,在牛经纬蹑手蹑脚地爬上床铺之前,那绝对是个完美的夜晚。
大约晚上两点多钟,牛经纬才气喘嘘嘘地回到了房间。当时,我正梦见跟几个印地安朋友在北太平洋清凉的海水里用一只硕大的保险套捕捞金枪鱼。尽管牛经纬已经刻意减少了震动,可是在他那庞大身躯的挤压下,那张木制的双人床还是发出了一阵“吱吱咯咯”的噪音。而自幼就有着特务般敏感神经的我,便毫不犹豫地从睡梦中警醒过来。紧跟着,就开始了我那个长达数小时的噩梦——
兴许是应验了那句“心宽体胖”的老话,牛经纬在头皮挨到枕头后不足五秒种,就以惊人的速度进入了梦乡。随着意识的逐渐放松,他肥胖的身躯也顺势舒展开来,迅速占领了床面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领土。而原本就因为底气不足而略显缩手缩脚的我,就只能退到墙边那一条可怜的缝隙里,竭尽全力地避免着被身边那一滩白花花的肥肉所淹没……
如果说这种肉体上的压迫还勉强可以忍受的话,那接下来我所经受的的精神领域的摧残和迫害,却绝对发展到了一种惨无人道、令人发指的程度……
——和所有的胖子一样,牛经纬在入睡之后便开始不停地打鼾。一般人的鼾声通常会有一个简单的规律,或强或弱、或密或疏,总是有章可循。一旦适应了这个节律,还勉强可以入睡。而这位牛兄的鼾声却是变化多端、神妙莫测——它时而如涓涓细水、时而如山呼海啸;时而如呢哝软语、时而如鬼哭狼嚎;时而绵绵如春来之雨、时而瑟瑟如秋去之风,起承转合、随心所欲。打到酣畅兴起的时候,还常常会戛然而止屏息三、五分钟,让你不得不提心吊胆地猜测他究竟是死是活……
经过一夜如此残酷的折磨,我敏感的神经几乎到达了崩溃的边缘。好不容易盼到东方发白、天色微亮,我就以早起慢跑为由,拎起背包迅速逃离了现场。走出房门的那一刻,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宁可象鼹鼠那样挖地洞安身,也不愿再次回到这个梦魇般的房间。 txt小说上传分享
欧阳2
此后,我便开始更加频繁地更换“住址”,在轮换着住过:录象厅、电影院、大众浴池和火车站之后,我才终于迎来了第一个星期天。
虽然这一周的流浪生活已经把我折磨得神情恍惚、形容萧索,可我还是在星期天的一大早就挣扎着爬上了开往市郊的二路公共汽车,直奔我的女友所在的工艺美术品厂——去寻找那个可以避风的小小港湾。
我和女友同龄也是同乡,从十八岁那年在美术班上相识,我们已经恋爱了整整六年。女友复姓欧阳,单名一个瑾字。在遇到她之前,我一直固执地认为只有古人才用“欧阳”这个姓。以至于在认识很长时间之后,我还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把她想象成欧阳修的后人。
欧阳的父亲是个下乡知青,是我们县里少有的老一辈大学生。也许是因为有些家学的缘故,使得欧阳身上总是带着一股书香娴雅之气。我几乎是在认识她的第一时间就被她这种恬静的气质所吸引,而欧阳也很快就被我的胡搅蛮缠搅乱了方向,迅速坠入了我感情的罗网。
往往越是反差巨大的恋爱越是能够倍受关注——我和欧阳的结合就曾引起过“社会各界”的强烈反响。反对呼声最高的是双方家长——我妈因欧阳的长相在我身边众多的女孩子中远远算不上出类拔萃而长时间地为自己的儿子鸣冤叫屈;而欧阳的爸爸也觉得女儿跟我这样一个家道平庸、前途暗淡的“瘪三”交往有些辱没门庭。因此,双方“高层”便不约而同地试图在我们交往的道路上设置重重阻碍,而他们这种努力却越发激励了我以更加异乎寻常的进度把事情搞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家长们见“大势已去”不得不偃旗息鼓,然而身边的担忧和慨叹之声却始终没有断绝。直到欧阳和我先后考入大学,人们才逐渐接受了我们这对早恋的情人。
欧阳因早我一年考入省里的学校,在一年前便已经毕业分配到了市里的工艺美术品厂。在我毕业之后,她因工作关系从未和我见面。而我也没有跑到她的单位去做专门的探访——虽说大家依然处在一个青春躁动的年龄,可是由于过早地燃烧掉了彼此的激情,此时反倒没有了年轻恋人那种冲动和盼望,彼此之间倒更象是家人般记挂和想念。
这次来找欧阳,我只有一个简单的愿望,那就是尽快找个地方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当然,如果能有其他方面的安慰我也是求之不得……
大约上午九点,我便已经赶到了那个位于城乡结合部的工艺美术品厂。在跟看门的老大爷苦口婆心地解释了近二十分钟,又先后展示了自己的身份证和毕业证之后,他才勉强相信我是个大学毕业的在职“国家干部”,而不是他最初认为的那种越狱在逃的通缉犯。
大爷将信将疑地把我带到厂里的宿舍楼下,钟鸣鼎呖般对着楼上叫喊了两声。于是,女友小巧的脑袋便及时出现在二楼的某个窗口。
“谁呀?”女友居高临下地问。
我赶忙向她招了招手。
——不愧是多年的女友,尽管有着高达五百多度的近视外加三百度的散光。而当时的我又是蓬头垢面、满面青黄,一口久未刷洗的黄板牙厚得好似麻将牌,可她还是在没戴眼镜的情况下一眼就认出了我。
“小山是吧?”
“对!”我带着哭腔回答。
“上来吧!二零七。”女友的脑袋旋即缩了回去。
看门的大爷这才露出一脸释怀的微笑,在我身后反复叮咛了几遍“晚上八点关大门,在此之前必须离开”后才翩然而去。
我腾云驾雾般飘上二楼,想到即将投入亲人的怀抱,越发觉得自己头重脚轻、腰酸腿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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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是怕我找错了房间,欧阳已早早地迎在楼梯口。按我提前的设想,她至少会跑过来扶住我的肩膀,饱含深情地问:“甜蜜的!你怎么搞成这样了?”而我则会尽可能轻描淡写地扬扬手,说:“小场面!算不了什么!”然后便可以一脸庄严地瘫倒在她肩头……
然而真正的生活却是现实而又残酷的——当我拖着绵软的双腿终于出现在欧阳面前时,她先是大张着嘴巴看了我足足十几秒钟,然后便突然开口狂笑不止,自己险些瘫倒在地。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而她却幸灾乐祸地说:“陆小山啊陆小山,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一怒之下我忘记了所有准备好的台词,稀里糊涂地倒把她搀回了宿舍。如果不是看见了她的床,我发誓再也不会原谅这个女人……
欧阳3
只有那些一百六十八个小时没有好好睡过觉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床的含义——毫不夸张地说,当我第一眼看见欧阳那张狭小、破旧的单人床时,激动得几乎流出了热泪。虽说那床腿一直有些摇摇欲坠,床板又坚硬得如同混凝土,我还是不顾一切地一头扑了上去。然后,我的身体便象一块热开了的膏药一样柔软而紧密地贴到了床板上,就连一路跳跃着的思维和魂灵,也都深深地嵌进了床缝里……
在我失去知觉之前,欧阳坚持用热毛巾帮我擦了擦脸,并且把我穿了一周的脏衣服剥下来拿到了水房。而我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帽子盖在脸上,然后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黑沉而甜蜜,如果不是粗枝大叶的张楠及时出现,我怀疑自己真有可能会睡成一个植物人。
张楠是欧阳唯一的室友,因为两人性格迥异,所以关系一直十分融洽。用欧阳的话讲,张楠几乎是她的“临时监护人”。事发当天,张楠因农村的舅舅长痔疮要到市里的医院做手术而去帮忙打点,因而错过了和我的见面。
那天我睡了很久,其间欧阳把做好的午饭热了三遍也没能等到我苏醒过来。直到下午近五点钟,见我仍睡得如死猪烂狗般深沉凝重,欧阳便独自一人到外面的市场去买菜。就在这个时候,因晒多了太阳而明显有些头昏脑涨的张楠却从外面晃了进来。看见床上睡着个象是没有进化完全的半裸男人,她的第一反应是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在退到门外反复确认了门上的号码之后,她便理所当然地把我当成了一个胆大妄为的“采花贼”。
通常的女孩即使真的遇到这种事情,大多也会采取相对安全妥帖的处理方式——或去报警、或去找人。可偏偏这个张楠从小就有着“女侠”的美称,据说上高中时还有跟同年级的男生打架,打到人家流鼻血的辉煌记录。虽说如今长大成人,也开始学人家扮倩装淑女,可毕竟还是秉性难移。
在一种顽固的好奇心驱使下,这个不知死活的张楠居然随手从门后的杂物架上抄起一把不足两寸长的小水果刀,蹑手蹑脚地摸到我跟前。由于我被棒球帽遮住了脸,她不得不调换各种角度试图看清我的模样。
可巧这时欧阳拎着一堆食品袋推门走进来,见一个背影正举着把小刀撅着屁股“研究”我,情急之下便扯开嗓子发出了一声足以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这声尖叫不仅吓得本已提心吊胆的张楠险些真魂出窍,也把睡得几乎进入假死状态的我给惊了起来……
我张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场景,就是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正在面前捏着把小刀指着我。慌乱之中我赶忙从床上跳了下来,抄起把椅子挡在胸前,义正词严地叫到:“你、你、你想干吗……”
而此时,欧阳却再一次笑倒在门口。
我和张楠就以这样的方式完成了我们的第一次见面,虽然不够友好,却大有几分不打不相识味道。
当天晚上,在欧阳和张楠的张罗下,我吃了进城以来最隆重的一顿晚餐。
张楠是个极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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