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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日子-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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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各个派系门阀贵族官员之间的明争暗斗,所有陈朽的腐化都是从帝都开始的。东睿宁王先时广有贤名,但,有贤名与有魄力是两码事,他能否有魄力从这种腐化的堕落中杀出一条血路?还两说。”
“反观穆流年,其人胆量气魄能力,远超常人。我常说南兵疲软,穆流年在起兵之初也的确在朝廷大军手里狠狠的吃了几场败仗。不过,他军事才能过人,竟然短短几年之内,带出一支虎狼之师。”知趣道,“阿央,将来,能与你一争天下者,非穆流年莫属!”
林央洒脱一笑,手中茶盏啪的撂于几上,朗声道,“天下之大,若无一二对手,何等寂寞!”虽然知趣一直说他前世为朱雀妖神,初时,林央也羡慕过修士的法力高超,但,征战这些年,林央更喜欢这快意的沙场征战。
林央豪情一起,室内人心皆振奋,饶是文斐然、沈留白亦脸上露出坚定的容色,孔蓝笑意更深,凤鸳则是一幅狗腿子的激动相。
知趣趁机道,“俗话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冷眼旁观许久,穆流年有六点是不如你的,阿央。第一,他这样急切的想获得凌家人的帮助,是因为他熟知自己的短板,其麾下修士的力量远不如你。”这话,并不是诳语。穆流年心计不缺,这样容易的将凌家修士牺牲掉。凌家人接连死在他们手里,穆流年所谋,必在凌家。
“第二,穆流年立身不正。陛下为君,南安平王为臣。臣为君贺寿,寿礼出了瑕疵,本就是大不敬之罪。南安平王有过在先,哪怕陛下处置过重,身为臣子,难道说反就能反么?不要以为名分大义不重要,读书人最看重这个!我们始终未打反旗,亦是缘于此处。没一个好时机,叫谋反;时机一到,叫顺应民心!”似知趣前世的陈胜吴广还知道往鱼肚子里塞个纸条儿代表天机呢。刘邦更夸张,给自己换了个龙爹。穆流年哪怕打个“清君侧”的旗号,他的路便能走的更顺畅。
结果呢,人家不屑!就妈反你!
就是知趣,虽未曾见过穆流年此人,心下对此人也生出几分好奇来。
“第三,穆流年声名不佳,他久攻永州城不下,后来终于破城而入,一夜之间屠尽永州官民,为此,天下多有诟病。”这种铁血手腕,知趣以往只在史书中见过,如今见着活的魔王,真正开了眼界。有时,知趣会时不时的幻想穆流年的容貌,应该是力大无穷、铁面虬须一类,不过,又听凤鸳说,穆流年容貌俊俏不输他家凤神。令知趣颇觉上天不公,否则,似他这样心地善良的,怎么倒生的相貌平平呢。
话归正传,知趣继续道,“第四,穆流年麾下,文臣远逊于你。文官治国,武将安国,接下来,你、穆流年、帝都,三方定有一段时间的对峙。这一段时间,就是考验文臣功力的时候了。”
“第五,由穆流年所行所为,便可知,穆流年此人骄傲的过了分。再加上他显赫出身,这种人,是永远不会低头的。此人,能让他低头时,怕只有断头之时了。”知趣神棍一样的惋惜叹道,“穆流年当初之所以能在朝廷的大军下活下来,且一朝翻身,连夺十八城,必是得益于他这种个性。但是,刚而易折。古来成就霸业者,无不是能屈能伸之辈。穆流年此人,无帝王性,做一方诸侯便到头了。”
“第六,诸位有没有想过,论实力,穆流年现在并不比我们差,但是,他那里的修士最少,这是为什么?”知趣眼中露出一丝神秘的意味,低声道,“凡人不懂天机,修士在这方面的敏感可是远胜于常人哪。”知趣眼睛半眯,大仙儿一样的口气,“譬如我,不瞒诸位,小弟在师门曾学过几手,一见阿央便知他有九五命数呢。”
知趣的口才,直把凤鸳听的目瞪口呆,就是林央,经知趣这样一分析,亦觉信心百倍。当然,这也归功于知趣本身的气质,甭看知趣生的相貌平平,但他一开口就有种让人信服的气质,十分奇特。譬如,同样一句话,从凤鸳嘴里说出来,人们十有八九不信。不过,自知趣嘴里出来,便没有多少人怀疑。
这是天分,怪只能怪老天了。
当然,很久之后,知趣成为人世的传奇,他的事迹,总是屡屡被人提起,尤其这一次品茶会,更成为青史中一页流芳千古的传说。
趁着兴致,诸人索性一道用了晚餐,即便是文斐然、沈留白这两位心境坚固的都对林央多了几许信心。毕竟,他们再如何不屑凡世之事,但,若林央取得天下,他们这些追随林央的人都能得到不小的好处。
伴着月色,林央送了知趣一程,知趣叮嘱他几句,便打发林央回去了。
知趣跳进紫金鼎,照旧去池塘里泡澡。
妖妖蛋自发从知趣的识海里出来,沉到水下去蹭知趣的小咪咪,知趣曲指轻敲他一记,“每回不耍流氓就难受啊。”
“黑炭,有孔蓝在,告诉他事实,我们就可以离开人间界了。”妖妖蛋飘在水上,对知趣道。他对凡事种种并没有兴趣,何况这种灵气稀薄的地方,十分不利于妖妖蛋修炼。
“我并不完全相信梧桐城的人。”知趣淡淡道,“上次在界河河畔,孔雀王虽带了人来,他也救了师父他们的性命。不过,我也记得他身上纤尘不染,就你战斗的最是惨烈。”
罗妖道,“孔雀王若是动手,会演变成两个种族之间的争斗,再者,罗浮界毕竟人族的地盘儿,孔雀王即便相帮,也不一定能胜。”
“但,也不一定败。”知趣脸色微沉,“黑豆儿在梧桐城不过十来年,就出了意外。你也听孔蓝说了,黑豆儿跟小白昼夜不离,那么,黑豆儿是怎么出事的呢?孔蓝根本没有细说。”
“他不说,我也不想知道。即便他说了,我也不一定信。”知趣平复一下情绪,忍住心头微痛,道,“叫孔蓝来,不过是震慑一下夏春秋。让他不要以为有个元婴修为就不得了,为所欲为。”
知趣捧住妖妖蛋亲一口,“妖妖,我知道,凡世灵气不足,你在这里怕是难以破壳的。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有万全之策,只静待数年,你就能破壳了。”
罗妖并不瞒知趣,叹道,“先时,八卦真人将我带回罗家,放在流华树下养了整整二十年,我方吸收到了足以破壳的灵气。”
“这个我早有安排,不成问题。”知趣望着白莹光洁的朱雀蛋,轻声道,“以前我只想着,把日子过好,修为不必急,慢慢修炼,自然水到渠成。这一世,活个三五百年也是赚了。现在看来,那种念头多么傻。”
罗妖心里那叫个不落忍,许诺道,“黑炭,以后我肯定修炼成仙,让你在三界横着走。”
知趣咧嘴一笑,抱起来再亲一口,“放心吧,你只管慢慢在我识海里养着,离开人间世之前,我定能让你出壳。妖妖,你叫我声老公吧。”
“公?老公?”罗妖从未听过这等奇怪的话,问,“什么意思啊,老公?老公公,是不是老头儿的意思?”罗妖脑子转的很快,道,“黑炭,你不是说宫里的太监才叫公公的么。你又不是太监,虽然你前面也没啥用……”
“什么叫没啥用!”知趣先时的伤感全都烟消云散,气的横眉竖眼,恨不能一拳把妖妖蛋捶遍,大吼道,“没用!没用我把你的小菊花都险些宠幸残了呢!别跟我说你不记得了!”
“无知的妖精,老公就是相公的意思,知道了吧?”
罗妖闲闲道,“那也该是你给我叫。”
知趣道,“你今天不叫,休想我再给你滚屁股。”
在罗妖看来,他家黑炭的屁股本来就是他的,滚一下而已,难道还要黑炭同意啊?罗妖道,“要我叫也行,你得让我连你的菊花也滚一滚。”
“放屁崩死你。”
罗妖笑出声来,过一时,情意绵绵道,“黑炭,其实只要跟你在一起,就是永远做一颗蛋,我也高兴。”
知趣嘀咕,“你还真想永远做蛋啊。就不想那个事?”
“哪个?”罗妖兴致勃勃的问。
知趣闷骚闷骚地,“就是用我的大黄瓜点击你小菊花的那个事儿呗。”
妖妖蛋往上腆了腆,壳上的小拇指瓜晃啊晃,自信满满,“以后咱们走着瞧啊。”
知趣给他翻个个儿,对着画的那朵小花骨朵儿,戳啊戳,戳啊戳……放心吧,这次他绝不会再让自己身边的人受到半分伤害!
回修真界的事,知趣也想过。
但是,自从黑豆儿出事以来,知趣不愿意再相信自己没把握的人或事,他不愿意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良心上。
还是靠自己的双手吧。
凡世有凡世的好处,他要给那些觊觎朱雀的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知趣令人传信予凌家,算是对凌云与那位在战场牺牲的修士,给凌家一个交待。不过,并未见凌家人回信,倒是过了几日,凌家往穆流年那里增派了人手。
凌家的选择,已不言而喻。
知趣开始对林央麾下的修士进行洗脑活动,知趣的口才,就是沈留白、文斐然听了都难禁心下动容,其他修为不如沈留白、文斐然者,知趣声情并茂的一通忽悠,还建议大家,“我知有的门派,虑事深远,三头下注,稳赢不输。其实,我这话,并没有别的意思。”
“唉,只是凌云之事让我感触颇深。凌云所救的是自己的同族,不过,战场上也不是玩儿的啊,那是生死场。真遇着朋友同门亲人族人,不忍心下手是人之常情。”知趣道,“我想着,九五之尊只有一位,咱们跟着将军也非一日。将军之雄才伟略,一没有穆流年的背景,二没有东睿宁王的几十年的经营,但如今,将军已可与他们三分天下。甚至东睿宁王几十年的经营,如今都远不如将军。”
“倒不是让先生们去做说客,只是,令朋友同仁晓得,谁才是天下之主。先是尽了自己的本份,全了彼此的情份,哪怕他们不来咱们这里,云游四方,总比战场上刀枪无眼的好。”知趣说完后,一笑道,“这也是我偶然之念,好不好、对不对的,想到了,我这人存不住事儿,拿出来念叨念叨。”体贴万分道,“诸位先生莫多想。”
莫多想,莫多想,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别人还能不多想么!狡猾的家伙!
文斐然主动给知趣抬轿子,过两日道,“我送信给家师,家师正在外云游,想来咱们这里看一看,不知方不方便?”
什么方不方便?简直不能再方便了好不好!
知趣笑,“仙师驾到,求之不得。”
沈留白暗暗瞥文斐然一眼:奸鬼。
只是不待千凌道人驾到,自帝都传出来的南安平王为东睿贤王陷害而死的消息已经传到了知趣的耳内,知趣尚未因此事得意三两日,接着一个令天下震动的消息传来:当今皇帝陛下,薨了。
还未待天下回神,再一个重磅消息传来:经朝廷公议,皇帝陛下无子,传位于东睿宁王。
召天下重臣回帝都奔丧的旨意已在路上,有关帝都方面,每天都有无数消息传来。东睿宁王已经灵前继位,开始了血洗帝都城的进程。
至于前皇帝陛下的丧礼,那是啥?大家心照不宣的低调处理了。
一时之间,帝都血流成河。
东睿宁王之魄力手段,可见一斑。
先时知趣的信誓旦旦的形势分析,似乎有些,不那么靠谱了……
水伯找上知趣,道,“这是春秋的手笔,知趣,你要小心。春秋,可远比东睿宁王更厉害。”
知趣没有半点儿颓丧,勾唇一笑,道,“先时我还奇怪呢,他躲到哪儿去了。原来,薛家背后的人是他。阿伯,你说,接下来,咱们要如何做呢?”
水伯呵呵一笑,“现在不是我的战场了,我不管那些。我只等着渔翁得利,到时,你帮我抓住春秋就成。别杀了他,留给我好好调教。”
知趣的眼睛望向远方:夏春秋,我是不会给你任何机会的!
199、第一九九章暂时安全
看着东睿宁王恭恭敬敬的退出去,夏春秋阖上眼睛,继续打座。尽管进展顺利,但,其实事情并没有按照他预计的计划在发展。
从孔蓝到人间界的那一刻,夏春秋就明白,事情已经脱离他的掌控。
夏春秋与水伯纠缠多年,他对于妖神气息的了解,更胜于常人。他不是罗浮界那些粗暴的家伙,以为靠蛮力就可以夺取妖神的神力。妖神之所以被称为神,并不仅仅是源于他们强大的力量。就是寻常妖物在危急之时都可以自爆内丹,更不要说朱雀有涅槃之能,稍一不慎,便是鸡飞蛋打。
想得到朱雀神力,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妖族,妖族的人来了又如何?
林央现在不过是朱雀转世,又非朱雀之身,只要稍避嫌疑,他对林央出手,就是妖族也无话好说。
唯一可惜之处,这次人间界之行,远不比当年与水伯并肩作战驰骋杀场来的快意,想到东睿宁王那满幅担忧的模样,夏春秋不禁冷笑:这还是无数人仰慕的东睿宁王呢?视贤名如性命。可笑!贤名有什么用!实力,只有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有了实力,不贤也是贤!名声,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
蠢货!
夏春秋成竹在胸,只是,他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他这样的心理素质。
继“东睿宁王用计借先帝之后鸩杀南安平王”的流言再次兴起之后,再有“东睿宁王杀先帝篡皇位”的流言传的沸沸扬扬、天下皆知。
当然,此事若想传的天下皆知,少不了穆流年的配合。
穆流年能有如今的势力,其智商是无庸置疑的。知趣在得知东睿宁王登基为帝之后,立刻促成了林央与穆流年之间短暂的合作。
很显然,穆流年对东睿宁王没有半分好感,于是,两种流言在林央与穆流年的有效运作下,给东睿宁王带来了难以想像的压力。
这个时候,依东睿宁王的意思,自然是施恩于朝臣百姓以稳定人心。偏偏,夏春秋并不做此看,在夏春秋的眼里,朝廷百官已糜烂腐化至无可救要,军队里各方势力交错,想要稳住帝都形势,只有,血洗,血洗,再血洗。
与修士合作的东睿宁王却不敢违抗夏春秋的命令。
终于,等不到朝廷合理解释先帝之死的林央,在先帝发丧之日,打着“为先帝报仇,诛东睿宁王”的名义正式对朝廷举兵。并且,林央不承认自己是反贼,他坚称先帝死于东睿宁王之手,先帝待他恩重如山,他要给先帝讨个公道云云。
总之,这一系列带有知趣鲜明个人风格的举措,让穆流年看完一遍从林央那方流过来的“讨逆檄文”后,穆流年险些没将昨天的晚饭给吐了。
“阿初,你说,这恶心东西是林央那个做军师的先生给弄的,还是那位夏春秋的后人编排出来的。”穆流年问。
秦初是与穆流年一并长大的发小,初就跟随穆流年谋反,如今自然是穆流年的头号心腹,道,“要我说,应该是罗军师的手笔。”
“是啊。”穆流年道,“不过,看来林央他们早有准备,不然怎么夏家后人说出现就出现呢。”说到夏家后人的出现相当有传奇色彩,说话就在前些日子,就在先帝死后没几天,当年追随太祖皇帝逐鹿天下的军师夏春秋的坟忽然从中间裂开了,坟里跳出一石碑,上面一行字,颇令人心惊肉跳:夏氏兴之,夏氏亡之。
然后,夏春秋的后人突然打着先祖之命的旗号造访林央大营,受到林央的热烈欢迎。听闻林央的启蒙恩师,先时被任命为军师的罗先生罗知趣一见夏先生,一番谈吐对答之后,罗先生对夏先生的学识是仰慕有加,自愧不如,主动让出军师之位。
这一系列的把戏,但凡如穆流年、东睿宁王等是死都不能信的,一看就知是林央在装神弄鬼,大人物不信,架不住天下愚民何其多也。
最令人火大的是,当初史书记载夏春秋之死与太祖皇帝有些说不清的关系,后来传说夏春秋有神鬼之能,他的坟是东一座西一座,全国上下有十几座,成为了游客的悼念祭奠的胜地,要说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谁也没大把握。
于是,十几座坟同一天开裂,纷纷往外喷石碑,石碑上有天机。
这效果,比知趣费了血劲的发传单,散播流言,侮辱东睿宁王的名誉,要有效用的多。因为,这时候的百姓,十有□是不识字的。有关东睿宁王的流言,百姓胆小,他们只敢私下叨咕叨咕,相对国之大事,他们更关心自己的一日三餐。
但是,百姓对神鬼之事,天性中就有一种说不清的敬畏。否则,也不会有“不问苍生问鬼神”之言。
知趣此举,就是夏春秋也狠狠的骂了回娘,这个阴损小子!
秦初道,“看林央在战场上的风格,与罗军师并不相似。”
穆流年道,“沙场之上的本事,不是谁教的。是自己打出来、自己悟出来的。这位罗军师,还真是满肚子的阴谋诡计。”
秦初想说什么,尚未开口,就见穆流年身边的谋士任晓何进来回禀:将军,朝廷的使臣到了,就在城外,属下让他们进来了。
穆流年点了点头,接见使臣。
其实就俩官老头儿,后面还带着一串被锁着双手、身穿囚衣的人。远路而来,官员尚且面目憔悴,何况犯人。
穆流年一看这排场,猜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几人皆是东睿宁王送来给他的,说是当初调唆先帝杀害南安平王的人,送来给穆流年处置。
穆流年冷冷一笑,半分不领情,“东睿宁王尚且活着,怎么能说犯人都在这儿了呢!你告诉他!他一日不死,我一日绝不罢休!将来,我必定攻入帝都城,亲自取他项上人头!”
任晓何对这两位官员道,“先帝死因尚且不明,奸王已然登基,你们也是读过圣贤书之人,焉何为虎作怅、以助暴虐!”
身为使臣,别的不好使,嘴皮子肯定是好使的。
东睿宁王派他们来,这俩人已经做好穆流年一个不悦要他们脑袋的准备。好在穆流年暂时并无此打算,还听他们废话辩白几句,大家都是读书人,使臣与穆流年手下的谋士种种唇枪舌箭之后,天已近黑。两国相交,不斩来使。
穆流年早自立为王,倒也守规矩,没要这俩老头的命,命人带他们下去安置,第二天滚蛋。那些被使臣带来领罪的人,穆流年根本未曾理会。听使臣讲,路上来的途中已死了三人,当然,人死了,尸身也到了。这些人,怎么来的,穆流年令他们怎么带回去。
事到如此,他反都反了,再无后路可退!不论他父亲的死与东睿宁王有无关系,东睿宁王都不配坐到那个位子之上!
同一时间,林央也见到了朝廷使臣。
林央一身银盔软甲,袖系黑纱。虽然不大擅长哭功,林央还是按知趣的建议很悲切的悼念了一回先帝,并表示,“暗杀先帝的反贼一日不服诛,他林央一日不答应!”
接着,夏氏后人夏军师出来晃了一圈,装模作样道,“昔日先祖与太祖皇帝辗转十三年得此天下,先祖临去时,曾有话留下,道‘十三载取天下,必十三代亡之’。如今再看先祖之言,句句真知,字字灼见哪。”
然后,夏军师神棍似的一抬头,仰望,怅然一叹,“难道你们没看到,随着先帝崩天,新的帝星已在西北方冉冉升起。”
俩使臣肚子里骂娘,老子抬头见房梁,哪里看的到帝星啥啥的。不过,给夏军师神棍一忽悠,此二人也心下无底了。
迷信多年,到底也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
夏军师满面忧国忧民的叹息着:
“先帝之死,真的无蹊跷吗?”
“东睿宁王坐在帝位之上,真的不心亏吗?”
“如今帝都血流成河,那些各种方法死去的人,都该死吗?”
“如果不为堵悠悠之口,帝都焉何至此啊!”
“观东睿宁王如今所作所为,实不配先时贤王之名!”
俩使臣也是有些口才的人,结果他们的口才完全不敌夏军师禀天意承祖志的神棍表演,很快败下阵去。着两位使臣下去歇息,夏军师还念叨呢,“助纣为虐,何处是岸哪?”
直到两位使臣走远了,林央忍不住笑出声来,知趣瞪他一眼,林央笑的更大声了。
把夏员外他们弄到林央营中,无非就是做个人质,林家人还在帝都,若是夏春秋敢以林家人威胁林央,知趣保管让老夏家断子绝孙。
甭以为夏春秋真就不在乎夏氏族人的安全了,修士也是娘生爹养的,若不在乎夏氏族人,何以在当初夏春秋死遁前安排夏氏族人去了临水村呢。临水村的位置,背山临水,现下想来非常不错,定是夏春秋悉心安排所致。
其实,林家人死活,林央哪里会放在眼里,不过是为个名声罢了。难道当初刘邦“分吾一杯羹”的事很好听吗?
这天下,关乎到许多人的生死存亡,甚至关系到他与夏春秋之间的胜负何分!知趣是不会有半分大意的!
知趣提醒林央,“派个人给穆流年送信,他那里会有高阶修士偷袭,让他防着些。”
凤鸳忍不住道,“难道夏春秋会亲对穆流年出手?”高阶修士!如今凤鸳眼界渐开,他因朱雀印的机缘化形,实际修为并未提高多少。但是,见识到孔蓝的强悍气息,凤鸳已是仰慕的不得了了。
知趣道,“不是夏春秋,若是几个金丹同时出手偷袭,穆流年身边不一定有足够的防御能力。”
“当然,他死了对我们而言并不是坏事。”知趣唇角噙着一丝别样意味儿,“可是,万一他死不了呢?有今日提醒,他日或者穆流年就是我们的盟友也说不定。”
穆流年与东睿宁王实力相仿,客观的说,西北出身的林央稍逊一筹。知趣与夏春秋是死对头,散布东睿宁王是穆流年的杀父仇人,这次又给穆流年提个醒,知趣的用意,无非是暂时交好穆流年,这样起码在某些方面可以减少穆流年与东睿宁王结盟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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