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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公主-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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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客人进场还有一点时间,你们就先慢慢彩排吧。”

“是。”

回答的并非代班歌姬,而是两位随行少女的其中之一——帕希菲卡。

“咦,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你才不舒……”

歌姬说到一半,就若有所思地缄口不语。

帕希菲卡的鞋子神不知鬼不觉,但用足以贯穿地板的劲道落在歌姬的左脚背。

“不不不,今天情况超好呢,是吧?姊姊~~”

她说到“姊姊”时还特别加重语气。

“是吗?那就好。我还得准备餐点,先失陪了。我就在后面的厨房,有事随时叫我。”

沙菲尔丢下那句话,便眉飞色舞地钻入厨房。现场只剩帕希菲卡和大她几岁、淡褐色肌肤的红发少女——大熊厅的薇妮雅,以及……

“……所以我就说了嘛,不可能的啦。”

 一秒钟之后……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帕希菲卡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平时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甚少流露明显表情的薇妮雅也背对两人,肩头颤巍巍地说:

“不过……还……还没被发现呢。这种时候双胞胎……真是方便耶。”

“这种方便,不要也罢。”

口气怨怼的自然不是拉寇儿……而是乔装成她的夏侬。

“可是……嘻嘻嘻……假扮得……哈哈哈……好、好逼真呢,是吧?”

帕希菲卡笑得喘不过气来。

即使排除双胞胎的因素,他也扮得确实相当逼真。

特地选了一套不会显露身体曲线的衣服,胸部塞布伪装,喉结也用围巾遮掩。脸部则是巧妙地利用化妆来修饰阳刚的线条。

乍看之下,就是一个稍微魁梧一点的女性。

不过,最精彩的地方乃是——

“不许笑。”

夏侬悒郁不忿地说完的瞬间,帕希菲卡再度爆笑不止。

“很……很……很……很可爱啦,夏侬哥!”

——他的声音。

外表可以籍由衣服和化妆改变,但一个人的声音是假装不来的。因此,他们只好请拉寇儿施展变声魔法。现在他的声音的确和拉寇儿一模一样……但口气还是夏侬平常的样子,所以听起来格外突兀。

顺道一提,薇妮雅也问过拉寇儿:既然魔法可以改变声音,那外表能否如法炮制……

“声音是音——换言之,只不过是以嘴巴,或者说以喉咙为基点发生的空气震动,因此比较容易合成,但是要模拟出整个外表就非常困难。若要在夏侬上方展开前后左右上下等各个角度都没有破绽的光学幻象,魔导式必须由庞大的资讯组成、执行。”

“如果使用心理系的幻想魔法,魔法本身并不复杂,但必须对每位客人一一施法才行……”

——以上是拉寇儿的解释。

薇妮雅当然是听得一头雾水。总而言之,对于因感冒而集中力大减的拉寇儿而言,那好象是一项不可能的任务。最后,只得强迫百般不愿的夏侬乔装成拉寇儿的样子……

“嗯,我的确也会弹鲁特琴。可是,我为什么非得男扮女装代她上阵呢?”

“我们已经收了一半报酬当作定金,也拿去修理墙壁了,你也看到那个订位盛况了吧?现在若是忽然提出中止要求……科鲁特先生一定会晕倒的。”

终于恢复平时冷静表情的薇妮雅说道。

“总之,请你们好好努力赚取修缮费。那么,我先回去了。”

薇妮雅正欲离开,夏侬急忙抓住她的手。

“等一下,薇妮雅,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就算扮得再象,还是需要有人掩护哪。”

“不是有帕希菲卡吗?”

“……”

夏侬瞥了一眼笑到飙泪的帕希菲卡,以极度严肃的口气对薇妮雅说:

“……那是敌人。”

“可是,我还有旅馆的工作要忙,也得照顾生病的拉寇儿。”

“对对对,没关系、没关系。” 帕希菲卡硬生生地将狂笑挤成微笑,用食指戳着夏侬的鼻尖,眼光闪烁地说:“夏侬哥出马,铁定是人、见、人、爱。”

薇妮雅挣脱黯然无力的夏侬,迅速逃离野马亭,在事情变得棘手前赶快闪人。

睿智的抉择。

“帕希菲卡……”

夏侬的声音已然超越不耐烦的程度,宛如濒死病人的语气,帕希菲卡以毫无一丝罪恶感的表情应道:

“好啦!我就一边品尝美味餐点,一边在台下欣赏哥哥,不,是欣赏姊姊的精彩表演啰!”

孤立无援哪。

夏侬强忍想要揪扯头发的冲动(以免弄乱精心设计的发型),独自抱头叹息。

街道也有各种不同的风情。

若是连接各大城市的主要干道,则设有专门机构,彻底进行管理,奠定各种产业的发展基础。

另一方面,距离首都遥远的乡下地方,所谓的联络道路,其实只是由来往行人的鞋底、马蹄和马车车轮,长年踏成的泥土地。并未经过特别铺设,也没有路灯等设施。通往踏尔斯镇的道路算是比较完善的一种,但也只有主要干道的最小宽度——两部马车错车时不致相撞,同时在一定距离依法设置路标而已。

正因如此……天黑后在这里行走是非常危 fsktxt。cōm险的事。

不但有肉食性野兽出没,甚至可能遇到更危 fsktxt。cōm险的——山贼与强盗集团。明知如此仍坚持上路的,倘若不是单纯的笨蛋、想自杀的人,那就可能是——

 “……情报来源就是那里吗?”

道路彼方可以看见塔尔斯镇的路灯。

黑暗道路的正中央有两个骑影。

两匹马均是栗色的普通品种,不过,内行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经过特别训练——战马训练的马匹。草食动物的眼睛里已然看不见原本的怯懦与神经质,取而代之的是近似猎犬的忠诚与胆识。

骑马者分别是壮硕的男子和纤弱的少年。

男子约莫三十来岁吧?看起来就象一尊铜像。四四方方的脸上覆盖着冷静沉着的表情……潜藏其中的强大意志力,让人联想到矿石的坚硬与冰冷。

再加上短得不能再短的金发和炯炯有神的碧眼,不难想象他的职业为何。

相较之下,另一个少年则是文质彬彬的美男子。

少年与男子穿着同款的灰色旅行装束,然而,或许贵族那种精心设计的高级礼服更加适合他。

“肃清使原本是暗杀平民的专家。”男子语气平淡地说。“他们虽然连基本战术都不懂,但武术上的技巧相当不错。守护者卡苏鲁姊弟既然能打败他们,战斗力肯定具有一定水准。你会输给他们,倒也不是全无道理。”

“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也舒服了一些。”少年耸肩笑了。“经过上次交手,我也摸清了对方的招式,相信这次不会失败。”

骤然……杀气在他们四周涌现。

在黑暗中闪烁的眼睛、眼睛、眼睛。

那是爬虫类犹如玻璃的眼睛,除了饥渴本能以外,看不见任何情感。

夜行型巨蜥(Mountain…lizard)——有时甚至比山猫或野狼更加危 fsktxt。cōm险的生物。大小约莫等同于大型犬,但生命力更甚于狗。

巨蜥平常多在深山活动,可能是因为冬眠期将至,才靠近城镇觅食。

这种生物的可怕之处,在于他们会结党同行。不过,因为智能不足,尚无法进行高度的团体行动,亦无攻击对方要害的判断力。只是争先恐后地袭击猎物,再不顾一切地紧咬不放。

然而,假使可以一口毙命,那反倒是不幸中的大幸。最惨的情况莫过于饱尝全身被吞噬的痛苦,在漫长的折磨后死去。

“但是,你看起来好象不是很起劲?”

“嗯……因为上回他明明可以杀我,却放我一条生路。总觉得好象在恩将仇报。”

“私人恩怨就忘了吧。下不了手的话,就让后方待命的部下接手。”

“不,好意我心领了,史达姆少校。因为我也很想再度跟他一较高下。”

男子和少年依然旁若无人地对谈,连马匹都没有胆怯之态。即使再迟钝,也不可能没有察觉周围强烈的饥渴杀气。虽然不可能一无所觉——

一头巨蜥猝然扑来。

它的目标是少年。因为少年体型较小,比较容易攻击。巨蜥倒也并非全无智慧。

那一瞬间,巨蜥的身体仿佛在半空停止。那是错觉吧?但下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巨蜥的身体从头到尾,漂亮地裂成两半,落在少年的马匹两侧。两截身躯痉挛抽搐,没一会就一动也不动了。

少年手里握着一把巨大的武器——长柄战斧(Halberd)。那个斧柄改造成折叠式的武器,以风驰电掣之势从外套下展开,迎击巨蜥。

“那你去吧。”

男子说完,便策马前进。另一条巨蜥立刻袭向他的背部。

马上的男子头也不回,单手滑入怀中,抽出一件东西。武器如鞭翻腾,凌空将巨蜥牢牢捆绑。

咻——!

男子轻轻扭转手中武器——黑绳,绑缚巨蜥的绳圈顿时缩小,巨蜥宛如被猛力拧干的抹布,全身鲜血迸流而死。

这也是眨眼之间的事。

“路克·史达姆的‘自在纽’(Gauntlet)……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希望有机会跟你较量。”

少年兴致勃勃地凝望男子的武器,男子毫不客气地回答:

“我的贴身战技不过是用来防身的雕虫小技,跟你这种特务战技兵比较,没有任何意义。”

“是吗?”

“兵法跟武术都不是万能的,有其使用时机和场合。运用失当就会事倍功半,运用得宜则可事半功倍。”

男子——路克的声音里既没有傲慢,亦没有谦让。沉稳的口吻仿佛淡然宣读计算结果。

“最重要的乃是决定战术所需的情报。先好好观察、分析守护者,之后再决定要如何下手也不迟。”

接着,两人又若无其事地策马朝塔尔斯镇前进,背影看来毫无防备……但其他巨蜥却象冻结一般趴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就连几乎只凭本能行动的它们也知道,自己面临的对手是何等可怕。

强忍腹中饥渴的巨蜥们伏在原地不动,直到男子和少年的背影消失。

“差不多开始了吧。”

薇妮雅望着窗外明月说。

拉寇儿坐在床上,一面吃着薇妮雅特地为她做的炖菜,一面点点头。顺道一提,因为厨房在前阵子的战斗中全毁,现在大熊厅都利用夏侬在院子里搭的临时石灶煮饭。

“我也很想去听呢……夏侬的歌。”拉寇儿静静说道:“他唱歌很好听哟,小时侯还曾经想当乐师呢。我想,现在他应该也唱得比我好吧。”

“是……是吗?”意外的事实。“可是,夏侬看起来很不情愿……帕希菲卡也故意一直亏他。”

“那是他们俩的‘乐趣’。别看帕希菲卡那样,她可是很黏哥哥的呢。”

拉寇儿轻轻苦笑说道。

“听你这么一说,好象也是……不论帕希菲卡如何无理取闹、调侃戏弄,夏侬只有嘴里埋怨,结果都没有真的生气呢。”

(我其实……有一点羡慕。)

薇妮雅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薇妮雅的“家人”如今只剩祖母而已,父母在薇妮雅很小的时候就撒手人寰,她是由祖父母一手带大,也没有兄弟姊妹,因此祖父母(祖父去年刚过世)自然对她疼爱有加。

然而,将薇妮雅视为儿子遗孤的祖父母对她过度溺爱,有时甚至会战战兢兢。也许是因为年纪相差太多,加上怜悯她自幼失去双亲的缘故。无论如何,薇妮雅觉得那跟一般人所说的“家人”有些不同。

对了!那是有如中间隔着一块薄布的关系。

可以看见对方、听见对方、触摸对方……但终究隔了一层布,绝不是直接的关系。

所以,当薇妮雅看到夏侬和帕希菲卡那种毫无顾忌、直来直往的关系(至少她是如此认为),就忍不住砰然心动。

“薇妮雅,”不知从陷入沉思的薇妮雅身上察觉到什么,拉寇儿若有所思似的静静说道:“……你什么都不问吗?”

薇妮雅的表情顿时僵硬。

她当然有想问的事情,她有一堆事情想问。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离开故乡?为什么有人要杀帕希菲卡?为什么……

帕希菲卡。夏侬。拉寇儿。

仔细一想,其实薇妮雅一点也不了解他们。

然而——

“算了……没关系。”

薇妮雅象是在说服自己,一字一句地说。

不是不问,而是不能问。

有些事情不知道比较好,一旦知道了,可能会就此失去。好不容易累计的东西,可能因此毁于一旦。

……就象那时一样。

他们是旅人,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自己跟他们住在两个迥异的世界,她很清楚这个事实。但至少在那之前……

“我很喜欢帕希菲卡、夏侬和拉寇儿……真的很喜欢。所以,这样就够了,现在这样就够了。”

宛如说给自己听……薇妮雅用堪称固执的态度,僵硬地挤出一丝笑容。拉寇儿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我为何会在这种地方?)

夏侬一边感叹人事无常,一边在内心嘀咕。

野马亭里人声鼎沸。

桌子和吧台座无虚席,甚至有人直接坐在地板上,或者站在后方。炒热现场气氛原本是歌姬的工作,象现在全场客人都盯着舞台的情况非常罕见。

夏侬起初还担心在众目睽睽下,会有一、两个人发现他是冒牌货……看来似乎是他多心了,只见人人都在开怀畅饮,注意力早已涣散。

场内响起全无秩序但盛大的鼓掌与喝彩。

心里苦笑的夏侬终于醒悟了。

这些人很可能并不是“来听拉寇儿唱歌” ……而是“籍看拉寇儿唱歌之名,行狂欢之实”吧。不可否认,那也是因为拉寇儿本身具有足以被当成籍口的超人气所致。

将日常生活所累计的疲劳和郁闷一扫而空的仪式。在嬉闹中忘却昨日,让自己可以用崭新的心情迎接明日的劳动。

这些暂且不提。

夏侬在人群中发现帕希菲卡,向她行了一个注目礼。这小妞完全不晓得他有多辛苦……不,她应该是非常明白夏侬的苦楚,所以还对他邪恶地笑了笑,然后竖起大拇指。

那大概是要他好好加油的手势吧。

(只好硬拼了……)

夏侬一声叹息。接着,走到舞台中央,轻轻弹起鲁特琴。

欢声嘎然而止。

犹如被挤压的静默。仿佛要将之拂去,夏侬的歌声娓娓响起。

 声音时高时低,鲁特琴轻灵流泻,旋律与歌声回荡在整座酒吧内。荡气回肠的歌声描绘出一个故事。

……

浪迹天涯的男子,独自送行的女子。

他只留下一句“我将归来”。

季节不停流转,深信不疑的女子痴痴等待,男子依然音信杳然。疲于等候的女子嫁给他人,找到自己的幸福。

不久,数度徘徊生死关头的男子历劫归来,看见的却是平凡但幸福的全家福景象。

男子知道这里已然没有自己立足的空间。

为了生存不停地战斗、战斗、再战斗,最后终于平安返乡,可是无论该回去的地方或者奋战至今的意义,一切都已消失不见。

错的是心怀疑虑的女子?

或是深信女子会等到最后的天真自己?

男子找不到答案,就这么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去。

女子从掉落的坠饰发觉昔日恋人曾经归来,他已身在地平线的彼方。

谁也不知男子的行踪。

不知男子最后能否找到答案……

……

向男子离去的背影寄予祝福,夏侬结束了这一段故事。

玻璃般的静谧。

然后……下一瞬间,酒吧充盈着将之震碎的掌声与喝彩。

举杯者、大声叫好者、泪流满面者、爽朗欢笑者……反应因人而异,但可以肯定的是,众人都为代班歌姬出乎意料的本领感到惊讶与折服。

(嗯……这种感觉还不错嘛。)

即使大家赞佩的对象不是夏侬本人,而是拉寇儿的歌声与外貌。

“那么,下一曲……”

夏侬轻轻苦笑,轻拨鲁特琴试音。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再度开口歌唱。

表演进入后半场后,该说是表演的方向,或是酒吧的整体……总之这些东西开始变调。

只顾着拼酒的青年男子、醉卧在地的妙龄女子、高谈当年勇的老人、五音不全地对着墙壁唱歌的男人……酒吧秩序全部瓦解,混乱如春笋般冒出。

在那之中,夏侬应观众要求四处陪酒。他唱完歌准备回后台时,不幸被数名客人拦住,错失脱身的机会。

“来来来,喝嘛、喝嘛。喔喔,很能喝嘛,拉寇儿!真意外耶!”

(还好今天是我……为了你们的安危,遇上本尊可千万别给她喝酒哪。)

夏侬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在包围四周的数名男女强迫下频频灌酒。

其实他的酒量不太好,不过因为从小父亲就常常要他在晚餐陪着喝两杯,所以也不是不能喝……只是很容易醉。或许是双胞胎的缘故,拉寇儿也是相同体质。

不过,拉寇儿一旦喝醉,可就大事不妙了。就连他们的父亲玉马,在拉寇儿十五岁时找她喝过一次酒后,就再也不敢跟自己的爱女喝酒了。

“我还不想那么早死。”第二天父亲如此透露。

“哎呀,你真是个好女人哪。我啊,已经看不上其他女人了。”

“是、是吗……多谢。”

某个醉汉一把揽住夏侬的肩膀,尽管鸡皮疙瘩掉满地,他仍然勉强应道。假使完全不会喝酒,至少就知道如何拒绝醉汉,可是还有一点酒量的夏侬,也不晓得该如何拒绝他人,结果被拉到各桌灌酒,有时甚至被偷摸屁股,他竭力压抑想发飙的心情,犹如拷问的时间不断持续着。

“啊啊,拉寇儿!”别的男人从另一侧说道:“啊,我忍不住了!我忍不住了!”

“等一——”

夏侬根本来不及抗议。

那个男人双眼迷蒙闪烁(当然是醉眼朦胧),朝夏侬一把抱来,搂个正着。

“啊,这个小子竟然抢先一步!”

“不行啦,漂亮姊姊是为了跟我的畸恋而生的哟!”

“我也要加入!”

……其他客人们不是在一旁鼓噪,就是跟着扑向夏侬。

“啊,拉寇儿,我忍不住了!忍不住了!你那圆圆的大眼睛、柔柔的秀发,啊,还有这个……胸部,啊,我……”

某个年轻人大手大脚地抓住夏侬,整张脸埋在他的胸脯,突然浮现怪异的表情。

“咦?”

咚!

骇人巨响迸发,只见夏侬的拳头嵌入年轻人的头顶。

“喔喔!”

醉鬼们哄然大嚷。

(糟了!)

夏侬半醉半醒地想着。

虽然只是反射性的回击,但这么一来,就算假胸部没有露出马脚,大家大概也已经察觉他是男儿身了。

然而——

“好厉害!漂亮喔!”

“我……我也要!”

“再打——把他干掉——”

“哎哟,人家要排下一个!”

 看来还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籍酒装疯的醉鬼们却一窝蜂地扑向他。夏侬被男女老少十几个人压住,空有一身工夫也无法应付。如果对手是敌人,就可以痛殴一顿再一走了之……

“你……你们这群家伙……”

夏侬额上青筋暴起,但不论是抓住他的人,或是周围看热闹的人都不当一回事。

“唉,别那么凶嘛!”

“不公平啦,拉寇儿!”

“就你一个人没喝醉!”

“我都醉了,你也给我醉啦——哇啊啊啊啊!”

就在夏侬奋力挣脱身上人球的瞬间——

“……应观众要求!”

冷不防一个酒瓶戳进他的嘴巴。

“这样大家都是好朋友啦!哇哈哈哈哈!”

熟悉的叫嚣声——那正是帕希菲卡。她把酒瓶塞进夏侬嘴里,呵呵大笑。

酒精直接流进五脏六腑。

“住手……帕希菲卡……”

“切,别罗里罗嗦的,不醉不归哟!”

仔细一瞧,帕希菲卡也是满脸通红,仿佛脖子没了骨头似的摇摆不定。右手扶着夏侬嘴里的酒瓶,左手还拿了一瓶水果酒。可能是因为水果酒很顺口,帕希菲卡就把它当成果汁尽情痛饮了。

“不……不妙……”

眼前景象开始软绵绵地扭曲,加上他刚才情绪激动,醉意迅速在全身扩散。团团压住他的人群里好象也有一些意图不轨的家伙,夏侬感到有手摸上了他的脖子、大腿……甚至是更隐秘的地方。

“咦?这是啥?”

“住手……”

酒精和寒意翻搅脑浆,夏侬感觉理性逐渐融化。

最后,某种决定性的关键终于瓦解星飞。

“你们这群家伙喔喔喔喔喔!”

夏侬用尽全力扭转,甩开缠在他身上的醉鬼们。虽然有些人直直飞向墙壁,但醉鬼们瘫软的身体毫发无伤,乒乒乓乓地跌落地板。

夏侬拿着酒瓶飕的一声站起,对众人咆哮道:

“不怕死的就放马过来!老子绝不让你们碰拉寇儿一根手指!”

……他已经烂醉如泥了。

不用说,这番话从乔装成拉寇儿的夏侬口里讲出,实在是一副难以言喻的景象……偏偏现场已经没人有足够理性,能够指出其中不合逻辑的地方。就连夏侬本身,也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

“第一号,打铁铺的法尔克,二十七岁,未婚,兴趣是整理庭院,我来了!”

如此宣言完毕的年轻人朝他扑来,夏侬一个手肘击沉对方,怒声狂嗥:

“去你的!”

但醉鬼们并未因此却步,依然接二连三地扑向夏侬。

“第二号,面包店的米雪儿,如花似玉十七岁,今日爱情运势五颗星,为漂亮姊姊的爱而活!”

“为爱去死吧!”

“第三号,帕希菲卡,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我会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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