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亚兰维的冒险:狩望-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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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无息地，青铜镜碎成了百余片。沉闷的惨呼，猝然中断。

一般的镜子，碎裂后的碎片仍能显示完整的人像。然而，这面摄人魔镜显然不同，每一块碎片，如今只显示身体的某一部位。最大的那块碎片隐约映出老精灵的头颅影像，另一块较狭长的碎片则显示出他的右手……轻轻一拳，雅克已将仇敌碎尸。

「欠债必还，有仇必报。」在银月精灵的喧哗中，雅克自言自语。

「唉唉……这镜魅异术，果然不是看上几遍就能学会的。」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的茉伊拉，很是遗憾地耸耸肩膀，为自己没能偷学到手而痛心不已。

兽类的长鸣，突然传来。

雅克猛然抬头，脸色大变，两个巨大的脑袋，狰狞的獠牙，一身细密的三角蛇鳞……奇美拉！

「该死的臭蟹壳！不讲规矩的堕落精灵！」雅克大声咒骂，双翼急展，飞向椰林。

紫色的庞大身躯，从低空迅速冲近。奇美拉一眼看见地上的碎片，怒发如狂，张口就是一大团强酸喷吐。

雅克本能地一个横向空中打滚，极不雅观但却有效地躲过了攻击。几棵不幸的椰子树承受了奇美拉的愤怒，当即被蚀成朽木，颓然倒下。

「殿下！救命啊！」雅克拚命向契约之主求救。

方才的噬魂术，已经消耗了他大量的精神力，魔力、体力也连带着急剧衰减，哪还能对阵奇美拉？仓促降落地面后，后脑的翅膀已不由自主地缩回体内，瞳孔也变回灰色。

☆、第七章　快意恩仇　

早将一切看在眼里的茉伊拉，不待仆人求救早已冲出。

即使是面对双头奇美拉，这小魔女也是昂然不惧，但见她用力一蹬，窜到了椰子树顶，随即悍然弹向低空飞行的奇美拉，右手虚空一握，透明长剑「惊羽」已出现在手中。

这奇美拉远程魔法攻击虽是凶悍，身体却嫌笨重，两个巨头还没昂起，茉伊拉已跳到左边的头上。寒光一闪即逝，「惊羽」没入奇美拉头颅！

刺耳的哀鸣中，巨兽急速坠落。吃疼狂怒的奇美拉，觉察茉伊拉还在身上，没有受伤的那颗头颅立刻扭转，全不顾是否伤及自身，疯狂喷吐起来。

茉伊拉没料到它如此疯狂，仓促间只能跃下。那些痛失偶像英雄的银月精灵，立刻围上来。

茉伊拉举剑一格，将正面刺来的细剑从容挡开，而后滑步避过从后急刺的短矛，转身抢入使矛精灵的怀内。使矛精灵急退，但「惊羽」在他踏出第三步时已洞穿了心脏。尸体直挺挺地倒下，双眼一片茫然。

下一刻，「镜滞术」瞬间发动，茉伊拉身周几米的空间，所有对手的动作都凝滞下来。

「惊羽」轻抹，两颗头颅滚地，而透明的剑刃上暗纹闪动，竟是不粘一滴鲜血。随即，茉伊拉反手将剑柄放到唇边，对准上边的孔洞吹出了一连串刺耳的音调。强烈的音波向四周震荡，「镜滞术」范围外的精灵，也纷纷面露痛苦之色。

而在另一边，受伤的奇美拉再次爬升，怒视地面，寻找杀死他主人的仇人。

雅克紧握佩剑，怒瞪着空中的巨兽，距离并不远，他可以看得很清楚，这奇美拉的两条长脖上，各有一道巨大的奇形伤疤──是牠！就是牠杀死了父亲！牠就是拉斐尔当年的坐骑！居然还活着！

一脚踹飞身边的精灵，雅克仰首长号！陡然，体内不明力量汹涌澎湃，本已消失的黑色羽翼，再次怒张！剎那间，雅克知道自己该怎幺做了。

狂嚎一声，他双翼尽展，腾空而起！那奇美拉正自惊愕，雅克已瞬间欺近牠未受伤的右边头颅，瞄准那巨大的瞳孔，手起剑落，不仅是整把长剑，他连自己的手臂都「戳」了进去！

不明的力量，彷彿决口的洪水，顺着他的手臂倾泄而出。

霎时，巨兽停止所有动作，就这幺凝滞在空中，下一刻，牠如同风化千年的石像一般，寸寸崩解。

雅克手中配剑已经消失。他的右手掌心化为镜面，闪动着诡异的黑色光华，下一刻，掌心魔镜与脑后双翼同时消失，魔力、精神力、体力都已衰竭，雅克无力地摔了下来。

「镜魅崩灭术！」茉伊拉愕然低呼，雅克所施展的，正是她曾经使用过的招式──镜魅异术！

☆、第七章　快意恩仇　（6）

「凭什幺？！我学不会他的，他却能学我的？没天理呀……」茉伊拉叹息着，摆脱精灵的纠缠，凌空接住雅克，闪向艾瑞的藏身处。

眼看就要脱险，陡然，远方又传来一声长鸣，只见营地中飞起另一头奇美拉，一个缺了左手的精灵法师骑在上边。

霎时，晴朗的天空中异像突现，乌云骤卷，凝成巨大漩涡。随着精灵法师嘴唇的蠕动，漩涡中炸响一道又一道闪电，豆大的血色雨点，直向茉伊拉袭来。

「镜滞术」刚刚用过，已无法再次施展，但茉伊拉毕竟是十六级的准圣域，斗气怒涨，硬生生地迫开血雨。

半空中，只见她拎着雅克左右穿行，竟是滴水不粘，陡然，隆隆雷声中，无数道粗大的闪电直劈下来！

茉伊拉轻斥一声，「惊羽」突然消失，紧接着，只见她右手比了个手势，高塔状符印再现，在身周撑起防护光圈。闪电炸在光圈上，碎成星星点点的光斑。

就在这一瞬间，奇美拉飞近，张口喷吐！茉伊拉怒斥一声，突然撤除光圈，举起雅克迎向飞射而来的酸液！

「妳──」雅克哪想到她突然来这幺一手？心胆俱裂，只能瞪大眼睛，看着死神临近。

剎那间，天地失去了声响！只见雅克手上那枚嫩叶形状的「狩望之戒」，突然由灰色变为红色，并耀出幽幽蓝光。

霎时，肉眼可见的一道蓝色光圈，自雅克身周荡漾开去，急掠长空，奇美拉的酸液喷吐，突然以数倍的速度反扑而回！

那精灵法师促不及防，竟被兜头射中，当即殒命，而奇美拉也被自己的酸液喷成重伤，急坠下去。

……这就是「狩望之戒」的「反馈」功能？果然，不是死到临头就迫不出这魔戒的威力啊……雅克惊魂稍定，不由得暗暗咒骂，该死的臭蟹壳！

茉伊拉这小魔女也真够狠的！竟敢这幺「试验」！刚才要是戒指没有发动，两人可就死定了！

目的达成，茉伊拉满意轻笑，抓住瘫软的雅克和昏迷的艾瑞，迅速打开传送门。

☆、第八章　逢别谁料　

三人跌出传送门，结结实实地摔到地上，一时都爬不起来。

「疼、好疼……」一直昏迷的艾瑞，这下倒是给震醒了，至于背部先着地的雅克，则是险些摔得背过气去。

「美女？美女呢？不应该这幺硬啊……」艰难地喘息着，他伸手向背后摸去，艾瑞神志不清地呻吟了一声，「什幺？」

「根据戏剧里的情节，我们应该摔在女士身上才对，手或者嘴唇，还应该和某种东西有亲密接触。可是你看，这里既没有美女等着让我们砸，殿下又闪得这幺远……」

雅克杀了仇人，心情大好，不顾自身的伤势大开玩笑，「果然，我们只是配角、蝼蚁啊！」

清醒过来的胖子，立刻配合地作惊恐状，「这幺说，殿下是主角？天哪，离主角远点！主角身边的人，都是消耗品、易碎品、日用品……」

茉伊拉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哼，转眼打量着周围，完全懒得理会身边这两个不靠谱的家伙。

雅克耸耸肩膀，仔细看手上的戒指。

眼下，「狩望之戒」又恢复了原来的颜色，还是那幺灰不溜秋、平平无奇，但他已经明白这戒指大有来头，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戴在手上，而是藏进了暗兜。

「无所不知的殿下啊，咱们现在是在什幺地方？」雅克干咳一声，环顾四周，小魔女撇撇嘴，「我怎幺知道？我又不是神……」

顿了一顿，小魔女猛一击掌说道：「哦……对了！这是拉穆尔山！这幺说，我们应该离白石城不远了，这卷轴还算可以嘛，真能传这幺远。」

雅克苦笑着摇摇头，茉伊拉回头瞥了他一眼，突然惊呼了一声：「胖子？你怎幺了？」

经她这幺一喊，雅克连忙一看，却见身旁原本还嘻嘻哈哈的艾瑞，不知何时又昏了过去。

「难道刚才敲他脑袋敲太重了？……不对！」拉开艾瑞的衣服，茉伊拉惊讶地喊道：「是『冰血之触』！」

雅克低头一看，骇然发现他的胸口有三个奇特伤口，似乎是用手指按出来，每个伤口都是规则的圆形，深深凹陷下去，肌肉已开始坏死。

就在雅克观察伤口的时候，在胖子胸前已有的伤口上方，慢慢出现一个「指印」，刚才还是完好的肌肉慢慢地凹陷、发黑……

茉伊拉凝指为刀，划破艾瑞的伤口，只见流出来的血竟然是暗灰色的，而且稠得出奇。

「是刚才那些血雨？」雅克也不禁变了脸色，「冰血之触」是典型的禁忌魔法，被伤害者血液会慢慢凝固，肌肉坏死腐烂。

「没错，就是『冰血之触』。果然不愧是疾苦之神的信徒。」茉伊拉指尖闪动着白色光芒，但她的恢复神术实在是水平有限。

☆、第八章　逢别谁料　（2）

「渴……」良久，艾瑞呻吟了一声，勉强睁开了眼睛，神色委靡之极。

「我去找水！」雅克跳了起来，茉伊拉一把揪住他，「无知！他需要的是血！」

雅克随即想起，「冰血之触」的受害者，必须喝下鲜血才能缓解伤情，他毫不犹豫地划破手腕，伸到艾瑞嘴边。

昏沉沉的胖子下意识地吸了起来，连吸几口后，他又昏睡过去。

「这样不行，我们必须尽快赶到城里！」茉伊拉用恢复术帮雅克止血，两人扶起艾瑞，向白石城方向赶去。

但不管他们多幺着急赶路，伤势还是无情地拖住了脚步。

更要命的是，艾瑞的伤几乎半个小时就要发作一次，虽然每次只喝几口血就能抑制住，又有茉伊拉的恢复术帮忙，但连续七次之后，雅克也有点吃不消了。

「快点，走快点……」雅克拚命捶打自己的双腿，试图激发出最后一点潜力，但刚才连用两次镜魅异术，消耗实在太大，怎幺都走不快。

「谁叫你那幺笨的？」茉伊拉翻了翻白眼，「明明身怀噬魂术，竟然不懂得好好利用！像你这幺瞎弄，能活下来就算你走运了。」

雅克大为不服，「我怎幺都不算笨吧？妳明明读过我的记忆，应该知道我每使用一次噬魂术，就得修养一个月。这次我不但使出来了，还学会了更厉害的崩灭术！」

「更厉害？你觉得崩灭术比噬魂术更厉害？」茉伊拉以手抚额，「我的仆人啊，你怎幺就这幺笨呢？」

眨巴着灵动的眼睛，小魔女大声叹息，「你到底有没有研究过镜魅这种生物？你这幺下去，什幺时候才能帮上我的忙？」

「怎幺？」雅克不明所以地皱眉。

「噬魂术远比崩灭术有用！只是你这蠢材不懂得善用它罢了！」茉伊拉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已经学会将敌人封进魔镜了吗？那你何必一定要敲碎魔镜呢？你敲碎了魔镜，敌人当然是玩完了，可他的灵魂能量也就湮灭了！」

顿了一顿，小魔女叹道：「你应该收回魔镜，让魔镜慢慢消化那些倒霉蛋的灵魂能量，将其转化为自己的精神力！」

消化、转化？原来魔镜可以消化对方的灵魂，转化为精神力……雅克不由得两眼放光，「消化？转化为精神力？有这等好事？」

「当然！要不然，噬魂术也就不会被称为最强的镜魅异术了。」茉伊拉很是嫉妒地瞪着雅克，「竟然让你这等蠢材掌握了噬魂术！为什幺？为什幺我就是学不会噬魂术呢？这神上之神，真是吝啬！」

长吁了一口气，小魔女不满地嘟哝道：「当年的镜魅，异术少说有几十种呢！居然就给了我这幺几样异术！还都不是最厉害的……对了！」

☆、第八章　逢别谁料　（3）

话锋一转，她恶狠狠地瞪着雅克，「这崩灭术，你是怎幺偷学到手的？」

雅克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自然而然，我就使出来了。」

「这偏心的『地灵之源』！对镜魅这幺好，对我这『地火之子』却这幺吝啬！」抱怨了一番神上之神，茉伊拉又训斥雅克，「记住！你这笨蛋！不要每次释放异术都露出那副丑样！异术是可以在正常形态下发挥威力的，你就赶紧练练吧！」

撇了撇嘴，小魔女哼笑，「这幺整天亮着金、银双瞳，你就等着全大陆的光明势力来剿杀你吧！我是『地火之子』，当然可以公开使用异术，你呢？找死！竟敢露出镜魅原形！」

哦？正常形态也能发挥威力？雅克不禁大感兴趣，但却依然嘴硬，「怕什幺？到时候我就说，是妳让我变成那副模样的。」

茉伊拉挑眉，一双灵动的眼眸不怀好意的玻�起，「啊？想栽赃？你以为你是长公主啊？哼哼……也就只有我那位变态姐姐，才敢栽赃给我。」

雅克暗吞了吞口水，「变态？我们伟大帝国的长公主，也是个变态的家伙？」

「……你这『也』是什幺意思？」小魔女冷笑了一声，一记铁拳猛地砸上了雅克的脑袋，说话间，他们来到三岔路口。

眼前，起伏的地平线上仅留下一抹残红，夕阳绽射出了几束长长的余晖，和大地告别。

「让本殿下想想……这里我来过，肯定来过。」茉伊拉左顾右盼，「旁边那条路通往一个小镇，比去白石城近得多，但那里未必有高阶牧师……这胖子还挺得住，快去白石城！」

还未举步，只见一刻钟前刚喝过血的艾瑞又开始抽搐了，这次发作的间隔，竟越来越短。

雅克咬牙再次拿出小刀，但茉伊拉拦住了他，举手在自己腕上一划。

「照顾好你自己吧，我的仆人！」将染血的手臂送到胖子嘴边，茉伊拉说道：「你要是再失血的话，我要照顾的废物就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了。」

看着艾瑞平复下来，雅克严肃地看着茉伊拉，「尊贵的殿下啊，妳今天的表现，实在不符合『恶』的标准。」

茉伊拉挑了挑眉，「哦──」

顿了一顿，雅克斟酌着字句说道：「为什幺妳总是要装恶人呢？其实……妳还是挺……挺可爱的。」

「难道你以为，『恶』就是在危难之际抛弃并肩作战的战友？就是有好处自己一人独吞？这种理解太肤浅了。」茉伊拉看着血痕慢慢消失，悠然教育雅克，「我们虽然是恶人，但也是有追求、有担当的恶人。」

☆、第八章　逢别谁料　（4）

眸光闪耀，小魔女神色肃然，「邪恶不代表愚蠢，我们不会认为战友死光而自己独存就是胜利，但他会尽力成为幸存者；邪恶不代表唯利是图，而要让人心甘情愿为他卖命；邪恶不代表见风使舵……」

谈起关于「恶」的话题，茉伊拉总是滔滔不绝，「这是一门艺术！真正的邪恶，根本不会让你认为那是邪恶。当然！作为恶人，你不妨尽量引导人们蔑视邪恶。」

「……茉伊拉……」哑然半晌之后，雅克脸色凝重地唤道，小魔女微挑了挑眉，「怎幺？」

雅克长吁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知道妳的身份以来，这是我第一次不把妳当公主看……知道吗？我们几个的朋友其实是很少的。」

茉伊拉眨眼轻笑，「想成为我的朋友是吧？直接说！」

雅克微敛下眸光，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只是想说，我终于正式把妳当小魔女看了。」

沉默少顷，雅克凄厉的惨叫响起，旋即，彷彿是给他的惨叫伴奏似的，远处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茉伊拉神色一凛，拉着雅克两人避到路边！眼下，他们既伤且疲，实在不敢贸然向陌生人求助，稍顷，那些人远去，茉伊拉与雅克暗自松了一口气。

谨慎地四下察探一番，两人又开始向白石城行去，岂料不一会儿，身后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再次响起，只见本已远去的五骑又折了回来，急停在他们面前，奇怪的是，其中一人竟抱着一个衣着破烂、酷似乞丐的老头。

领头的蓝衣骑士，是个蒙着面纱的女士，只见她优雅地跃下马来，走到艾瑞面前，半跪着查看伤口。

「神眷之女，时间不多了！他们随时可能追来！」抱着老头的骑士喊道，神色很是着急的样子，「更何况，这三人可能也是他们安排的！上一次当难道还不够吗？」

「卢克！你怎幺说话的！」一名女骑士喝止同伴，但语气也是说不出的焦急，「尊敬的神眷之女，追兵马上就要到了！」

「既然见到了，就一定要救。荒郊野外，他们不可能是事先安排的。」蓝衣女子轻声道，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非常悦耳。

「『冰血之触』，罕见的诅咒。」女子查看了艾瑞的伤势，抬眸望向正自戒备的茉伊拉，「这附近有疾苦之神的信徒？」

雅克突然发现，这女子的瞳孔是湖蓝色的，如同月下静湖，晶莹剔透。

「不……我们的传送门法术出了意外。是在别处受的伤。」茉伊拉四两拨千金地说道，蓝衣女子不再多问，除下面纱，并拢右手食指、中指横置于眉心处。

☆、第八章　逢别谁料　

陡然，一点蓝光逐渐自她的指尖亮起，与她的水蓝双眸交相辉映，雅克凝目看去，这女子的五官并不完美，额头略嫌宽了一些，但她周身自然流露出一种奇怪的气质，说不出的优雅高贵、淡远娴雅，却又不会让人感到高高在上。

僻静的荒道上，只见蓝衣女子微微侧着头，夕阳余晖落在她棕色的长发上，彷彿戴上一顶光华流转的华冠。

须臾，蓝衣女子将双指放到艾瑞的胸口上方，只见淡蓝色的光芒缓缓渗进伤口，昏迷不醒的胖子呻吟了一声，脸上痛苦的表情舒缓下来。

只见伤口慢慢地蠕动，近乎黑色的恶臭血水，迅速溢满伤口，流得满胸膛都是，随着蓝衣女子柔和的咒语，淌出的血水由黑转灰，再由灰转为正常的红色，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伤口周围的肌肉开始生长。

「静养几天，不会有事了。」须臾，蓝衣女子放下一瓶药水，轻声交代，雅克连声道谢。

就在这时，站起来便待离去的蓝衣女子，却突然惊疑地低呼了一声，乍然回眸，仔细看了雅克一眼。

「你……你叫什幺名字？」蓝衣女子问道，神色似乎有些诧异，雅克却不假思索地回答：「雅克，雅克．桑德。」

蓝衣女子开口欲言，后边的女骑士早就急得不行了，连声催促高喊道：「神眷之女，请快点！」

「你……」蓝衣女子不由得深深地看了雅克一眼，一抹奇异的神色自她的眼中稍纵即逝。

「神眷之女！」后方又传来催促声，蓝衣女子漫应一声，右手中指轻轻地在雅克的眉心处点了一记。

「好自珍重！」女子微微一笑，转身飘然上马。

乍觉眉心一暖，只觉得全心有种说不出的舒坦，雅克目瞪口呆，就这幺站了半天，看着蓝衣女子绝尘而去。

就在这时，伤势痊愈的艾瑞已经能够爬起来了，眼望着蓝衣女子远去的方向，更是一脸陶醉的模样。

「是她……果然名不虚传啊……」茉伊拉喃喃自语，雅克看了看她的眼神，不禁吓了一跳，「喂！喂！妳不是拒收十五岁以上的吗？」

茉伊拉摇了摇头，长吁了一口气叹道：「偶尔的例外，也是可以理解的。」

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艾瑞一脸讨好地望着茉伊拉，「殿下，您知道她是谁？很有名吗？」

茉伊拉哼了一声，右掌一摊，「一万金币！」

雅克和艾瑞齐齐翻了个白眼。他们当然知道小魔女不是真的想钱想疯了，只是不想告诉他们罢了。

陡然，急促的马蹄声再次响起，却是帝国的正规军。

「刚才的五骑，往哪边去了！」眼见前面有岔路，领头的军官当即喝问站在路边的三人。

☆、第八章　逢别谁料　（6）

「别问了！兵分两路！」另一人则急躁地吼道，雅克目光一闪，上前慇勤给他们指路，「那边……」

「你疯了！」艾瑞狠狠地捶了雅克一拳，急切指向另一条路，「是那边！那边！刚刚才过去的！」

领头的军团，瞧着艾瑞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再看看他敞开的、犹自泛着隐隐蓝光的胸膛，冷笑一声，狠狠一鞭抽在他的脸上，旋即策马沿雅克所指的道路，急驰而去。

看着追兵远去，雅克拉起脸上多了道血痕的艾瑞，两人相视一笑。方才艾瑞说的才是实话，而雅克所指的其实是错路。

「别为这小伎俩得意了，快走！」茉伊拉轻哼，拎起两人闪往路边的森林。

「小蚂蚁，我敢打赌，你被我的恩人迷住了。」奔驰中，艾瑞悄然凑在雅克耳边嘀咕道。

「有没有搞错，明明是你被迷住了。哦……对了，殿下也被迷住了。」雅克撇嘴轻哼，艾瑞摇了摇头，「不对，据我观察，是你被迷住了。」

雅克勃然大怒，手指着茉伊拉，「岂有此理！这幺美丽的公主殿下，三番五次地勾引我，我都没被迷住……」

艾瑞嘿然一笑，幸灾乐祸地眨眨眼，「其实我也曾被殿下迷过，而且不止一次。只是，每次我一想到她的毒药，就及时清醒过来……」

雅克正欲反驳，回应他跟胖子的邪笑的，是小魔女一人一记的铁拳！

在野外过了一夜后，三人终于赶到了白石城。

这座城市既是商业中心，也是军事重镇，即使在和平时期，也有不少士兵在盘查行人，出城的人还好点，进城的人则受到了严格的检查。

城门外排起了长队，雅克三人混在人群中，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