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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乳房-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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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看风姿绰约,近了打量,化疗荼毒痕迹明显,皮肤粗糙无光,过度茂盛的头发是假的。
  “大家好,我是成慕梅。堵车,第一次就迟到,不好意思。请多多原谅。”说着,鞠了一个长躬,袅袅婷婷坐下了。
  成慕梅像长笛,嗓音有一种暗色的沙哑。褚强觉得成慕梅的胸部太张扬了一点(该死!他总是非常在意女人们的胸部。),并很快找到了心理学的依据——因为切除引发丧失,所以补偿以致过度。
  大家等待小组正式开场。程远青好像毫无察觉,说:“成慕梅,你猜,当你走进来的时候,我们在干什么?”
  成慕梅面无表情地说:“猜不出来。”
  安疆老太太第一个答话:“成慕梅同志,你也不用担心,觉着背后议论了你什么。不过就是说迟到了怎么办。”
  成慕梅说:“一个迟到,有什么了不起!我不相信有谁一辈子不曾迟到过。小组算什么?连个民间团体都算不上,刀光剑影的,至于吗!要是坚决不原谅我迟到,我退出!走!”说着,成慕梅站起身来,湖蓝色的裙裤腿,兜起了地毯上的碎毛屑。
  沉默不语的应春草爆了起来,说:“迟到算什么?腐败啊,贪官污吏啊,卖假药的,拐卖小孩的,到处都是。咱们病人聚在一起,不就是为了找点乐子吗?这可倒好,成了找气了。我今个儿虽说没迟到,可我不敢保险。要是下次我迟到了,也来这么一通批,我可受不了。得了,若是这么较真,那我也走。”
  癌症女人,无论老少,都曾在生死线上逛了一遭,内心多焦躁和疑虑。
  程远青避开话锋说:“咱们这个小组,不是学习小组,它是心理学辅导小组。世界上第一个具有治疗作用的小组,就是为病人设立。1905年,在美国麻省民众医院,由内科医生波瑞任组长,一群患有肺结核的门诊病人,组成了世界上第一个心理治疗小组。人是群居动物,小组就是一个微观社会,在开放温暖的环境中,大家共同成长。小组有它特定的纪律和制度,期待大家遵守。大家抱着各式各样的目的而来,但没人打算到这里骗人和被骗。”
  鹿路冷笑着说:“我不是病人。”
  花岚道:“这个组姓癌,你不是,混进来干什么?”
  鹿路说:“我来,是打算学着不当病人。每天对着镜子,一尺长的刀疤,早就让我知道命有多悬了!用不着提醒。”
  程远青说:“我想知道,在小组里,愿意把自己当成正常人的有几个?把自己当成病人的有几个?”
  咱们举个手,表个决,看你愿意当个什么人?“
  统计的结果是只有花岚一个人愿意别人把自己当病人看,安疆弃权。
  大家催程远青:“组长,还不正式开始啊!您不发表个演说什么的?”
  程远青说:“还不能正式开始。大家先来个自我介绍。之后,要签一张合同。”
  应春草哆嗦着嘴唇说:“妈呀!这么复杂!我就怕签合同。原来那家工厂,就是让我们签了合同,每人发了几万块钱,说是——买断,就把我们打发了。现如今,我一听签合同,手就抖得像摸了电门。”她把自己骨瘦如柴的手举起来,大家不忍多看,把目光移往别处。
  花岚说:“合同签了又能怎样?我要是硬不来,还能到家押我?”
  有人问:“先签合同还是先自我介绍?”
  第六章
  程远青说:“我先来介绍自己。我今年45岁了……”
  她刚说到这里,就被卜珍琪打断了,说:“每个人都得介绍自己的年纪吗?这可和国际惯例不符。”
  鹿路说:“我和你做伴,我也不介绍。”
  程远青说:“组内人人平等,不分长鬃鸨啊K想讲就开口,不必请示。可以打断别人的话,当然也包括打断我的话。我从小长在中国城市,上大学,学的是医科。结婚生孩子,随先生到了美国。先是打工供他读书,挺苦的。后来,他爱上了别人。我们分了手。我开始自己读书,得了心理学博士学位。孩子在美国读书。有什么问题吗??
  花岚问:“男孩还是女孩?”
  程远青道:“嗨,忘了交待。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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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岚又问:“你恨他吗?”
  程远青说:“谁?”
  花岚说:“你前夫。”
  大家本以为程远青会宽宏大量或是高屋建瓴地说:“不恨。”,才与她的学者身份相符,不想,程远青很清晰地说:“恨。”
  卜珍琪说:“组长,你的介绍让我挺感动的。我还想多知道你的事。”
  大家响应:“是啊是啊。”对于组长,大家不摸底。有一个她自投罗网的机会,干吗不充分利用?
  程远青说:“你们还想知道些什么?”
  “心情。你此时此刻的心情。”卜珍琪边说边向大家眨眼睛。
  “对!”大家半是恶作剧地说。
  褚强觉得不恭,刚想出援手,程远青早就掐算好了他的脉搏,一个眼神,封了褚强的上下唇。
  “我现在挺自卑的。”程远青真诚地看着大家。
  无异在别墅内施放了一枚原子弹。自卑?谁?组长?她说谁呢?她在说她自己!有没有搞错?!
  程远青说:“第一点自卑的是,我离婚了。婚姻是女人的第二张皮。在婚姻美满的女人面前,总生出哀伤和低人一头的感觉。第二点自卑的是我已经不年轻了,常常力不从心。除了这两处旧伤以外,今天,坐在你们之中,我又感到了第三点,让我胆怯不安。”程远青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好像吐出一个松软但体积庞大的棉花球,不但堵住了程远青的胸口,把大家也壅塞得喘不过气来。
  在场的人,若说对程远青的前两点还能体谅理解的话,这第三点,就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家说:“我们哪点让你自卑了?”
  程远青道:“我没得过乳腺癌。”
  此语一出,全室皆惊。大家都不知程远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连褚强也觉得程老师怎么啦?玩笑不是这个开法,调侃也不能往刀口上洒盐哪!
  大家目光炯炯。某种意义上可说虎视眈眈。程远青走一着险棋,把自己摆在全组对立面。就算褚强保持脆弱的中立,她现在也是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了。她的话像一道界桩,把别墅划分成两大阵营——得乳腺癌的;没得乳腺癌的。
  一边是所有组员。一边是组长程远青孤身一人。
  程远青面色平静。程远青口吻诚恳。并不是她愿意挑起这种对立,而是这种对立一定会来。早来比晚来好。这是一个事实,铁的事实。由一个健康的人,来给一群罹患恶疾濒死之人做组长,这深不见底的鸿沟,你绝对躲不开。尊重和陌生,会使对立隐蔽而悄然,但雪埋死人,变化会让这个死人蠢蠢欲动,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猛然坐起来,吐出红舌。程远青蓄意要把这个死人激活,现身光天化日之下,瘴气就提前散了。
  程远青瞥到成慕梅脸色非常难看。大家的面容也都冷漠中透着忿懑。
  程远青道:“自卑并不是和条件成正比。这个小组里,我是少数,你们是多数,你们知道很多事情,我不知道。你们彼此容易沟通,我却是局外人。如果你们联合起来把我当异己,排斥我,我就融不到群体里。”
  花岚说:“我愿要你的自卑,把病过给你。”
  安疆宽厚地说:“组长,您别自卑。我们也不自卑。病,也不是罪。”
  这一程话里,可供讨论的题目太多了。程远青好像面对一个处处滚着岩浆的火山脚脖子,从哪里钻下去,都会诱发猛烈的爆发。
  褚强刚要张口,程远青双手交叉着向下一按。这是一个有这强烈拒绝意味的手势,空气一下凝结了起来。程远青说:“咱们这个小组,不搞排排坐,分果果。谁想好了谁就说。
  她错了。组员在孤独苦闷中自愿而来,骨鲠在喉不得不吐。
  “我叫鹿路。九色鹿的鹿,小路的路。我是东北人,到北京来打工。现在一家房地产物业工作。没办法,养活自己呗。完了。行不?”鹿路说完,看程远青。程远青掉转头,不看鹿路。鹿路的目光就掉了地上,摔碎了。
  鹿路又去看褚强。褚强闭上了眼睛。褚强总觉得鹿路嘴后还有一张嘴。
  鹿路自我解嘲道:“既然说多说少,全由自己。我就说这么多。”
  第七章


  安疆发言。“我叫安疆。平安的安,新疆的疆。我这个名字是后改的。是我老伴改的。我们是在新疆结的婚。我在干休所。一个人。”安疆声音很弱,但不含糊。
  “那你以前的名字叫什么?”应春草问。她不喜欢自己的名字,觉得一听就像个下岗女工。因此对别人的名字,特别是后改的名字感兴趣。
  “这个……不说吧。”安疆拒绝了。
  “很小资味?”周云若说。
  “小资什么味?”老人家在干休所孤陋寡闻,对流行词汇一无所知。
  “比如叫潇潇或是丽娜什么的。”周云若说。
  “云若也算吧。”褚强插话。
  周云若很快反击道:“不算。云若有武侠风。”
  安疆老太太说:“不是。”
  “那您小名究竟叫什么呢?”周云若追问。
  “这个……只有政委知道……”安疆为难了。那是她和政委的秘密。
  接下来是花岚自我介绍。“花岚。不是盛满鲜花的花篮,是山底下的风。我在银行工作,成天和钱打交道。过路财神。不过,单位有钱还是好,药费不成问题。”
  大家就都投出羡慕的颜色。癌症是个无底洞,很多效益还算不错的单位,刚开始还说:安心养病,尽管治,药费的事不用挂在心上。面对着汹涌澎湃的药费单子,很快就变了脸,最后不是规定了最高限额,就是拖着不报,闹得大家心中惶惶。
  “我这一辈子啊,除了住院交押金,没摸过超过一万块以上的钱。头一回摸那么多的钱,比摸不着的时候还惨,打小窗口喂进去,那个心疼啊。真想不出天上地下袖筒子鞋坷垃里都是钱,啥滋味?”应春草啧啧说。
  花岚有机会谈谈自己的工作,也有成就感。她说:“钱味,难闻的很。一堆钱放在一起,就像破鞋臭袜子脱下又捂了三天。每天数钱,就像清洁工人扫树叶子。没感觉。硬说有什么感觉,那就是,这世上钱再多,不是自己的,干着急也没用。不如不看。”
  应春草听得发呆,由衷地说:“过手成千上万钱的人,才说的出这话。”
  气氛有些僵了。褚强一见大事不好,纠纷是因己而起,息事宁人的法子就是赶快介绍自己:“我褚强。男性……”
  大家就很夸张地笑起来,褚强得了一个碰头彩。
  “好像谁不知道你是男的似的。照你这样介绍,我们每个人都得在自己的话里加上:性别——女。”花岚说。
  褚强着急地说:“我也自卑。”
  花岚说:“怪啦!都是女人比男人自卑,你大小伙子一个,自卑什么?”
  褚强说:“在社会上,女人比男人自卑。可咱这小组,就颠了个儿。你们都是女性,我是少数派。刚才组长还说她因为不是病人自卑,那我既不是病人,又不是女人,就更自卑了。”
  我是心理系毕业,隽永生物公司综合部任职。程老师的助手。“末了又添了一句:”未婚。“大家就笑:”补充的好。“
  周云若说:“我的也简单。本科和研究生读的都是中文,由于生病,学业还没完。算留级生。”
  现在,没有做自我介绍的只有卜珍琪和成慕梅两个人了。互相看了一眼,成慕梅说:“你先。”
  卜珍琪说:“我叫卜珍琪。干部。寡居。”
  简单,干脆,有一种拒人千里的决绝。成慕梅干咳了一声,好像对自我介绍很为难。已然是最后了,也无法推托,迟疑着说:“成慕梅。在机关工作。未婚。”
  程远青看看表,这个动作具有传染性,大家都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表,第一次小组活动只剩不多的时间。程远青说:“中国有句古话,百年修得同船渡。小组就是一艘小小的船,驶向各自心灵的港湾。大家走到一起,是缘分更是福气。现在,大家签署一份契约。”说罢程远青拿出一沓纸,给了身边的成慕梅,示意传给大家。每人分得了一张,忙不迭地看起来。
  小组契约1我自愿加入小组,为了自己和同伴的成长。
  2我力求坦率真诚,与他人分享自己生命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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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我将保守小组的秘密。
  4我遵守小组的纪律和制度。不迟到不早退。如遇疾病和其他特殊情况,事先向组长请假。如果两次无法参加小组的活动,视为退出小组。
  5在小组的过程中,可能会扰动身心,我对此有必要的了解和准备。
  签约人:“跟加入地下党似的。”鹿路把签约纸像小蒲扇一样扇着自己的脸庞。纸软,弓成拱桥样,噼噼啪啪地响,有些刺耳。
  “你参加过地下党吗?”安疆老人平和但却很有分量地问。
  “没。我才多大啊,哪能跟您比!”鹿路带着伪装的恭敬和明显的优越。
  安疆说:“真正的地下党不留任何纸。”
  周云若说:“我不明白。既然请了假,为什么如果两次不来,就不能再参加了呢?谁也不是故意的。”
  大家就说:“别那么严格。三次吧。”
  程远青说:“小组的活动有很大连续性。一次不来,就有很多信息不知道。两次不来,就会丧失更多的机会。组员看起来还是那些人,可心灵的步伐不一样,会出现隔膜,对小组和对自己,都不负责任。所以,以两次为限,不再宽延。”
  说完,程远青拿出一个很陈旧的铁盒子,圆扁若一只小手鼓,表面印着粗糙的图案,花红柳绿的,已看不清是“百雀翎”还是“万紫千红”。
  第八章
  “这是什么?”周云若很惊奇。
  “以前装擦脸油的。现在都用精华素面霜晚霜的,只有农村才用这玩意儿。”鹿路说。
  程远青说:“出个谜大家猜。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程远青慢慢地把盒子打开,由于年代久远,盒盖压的很紧,启的时候,颇费了一点气力?
  盒盖终于打开了,一股凛冽的芳香之气奔涌出来。不是俗气的茉莉玫瑰之香,也不是甜腻讨好的香草水果之香,更不是类似狐臭和皮革的国际香型,甚至也不是大富大贵的红木檀香之气,而是让人有轻微迷茫的沁入心脾的幽远肃穆之香。
  八宝红印泥隆重奢华,有着君临天下的非凡气魄,纯净温润,不掺丝毫杂质,宛如一颗巨大的红珠。
  程远青用自己的右手食指,在八宝印泥的中央,先按了一下,然后端端正正地在自己的那一份契约的签名一栏,按了下去。一个清晰宛若梅花花瓣的指纹出现了。
  “哦……”大家恍然大悟。褚强最先响应程远青的号召,伸出自己汗毛浓重的手指,也在契约上按了手印。并问:“一式两份吗?”
  程远青道:“对。自己存一份,我这留一份。”
  有人觉得新奇,有人觉得好玩,有人觉得小题大做,有人觉得故弄玄虚……但一看组长副组长如此认真,加上契约对利益和责任都很公平,况且若真是自己一不留神谈出了隐私,契约也是极好的保护。纷纷伸出手指,在契约上留下了手印。
  说来也怪,不管你是坚决还是迟疑地在契约上按了手印,只要自己的食指被这古色古香的八宝印泥所染,就好像被打上了共同的印记,有了重重的承诺。大家看着自己的红手指,孩子似的笑起来。
  程远青说:“第一次小组活动就到这里。签署了共同的文件,我们成为一个特殊的集体。汽笛已经拉响。我们的小船,能走多远,全靠各位水手的努力了。
  花岚说:“我本来想来看看风头。要是好,就留下。要是不好,下次不来了。”
  程远青看着她的组员们。青黄的面色,游弋的眼神,散乱的假发。枯萎的身体……比她领导过的任何小组都更抑郁和孱弱。她要帮助她们流出眼泪和眼泪之后的忧愁,要把人们拖回她们想要回避的那些惨痛记忆,那些记忆对于她们是一种罪恶的宝贝。它们是深夜出来作祟的魔鬼,痛苦就是他们潜藏的巢穴。当她们因为太痛企图逃走的时候,她要轻轻地但是绝不迟疑地把她们重新投入火焰,让过去化为灰烬,让火苗编织出新的羽毛,助她们飞翔。
  吕总裁召见褚强。作为低级职员,走进总裁阔大的办公室,褚强既兴奋又紧张。办公室的氛围更加重了褚强的不安。一个成心不让人舒服的地方,光滑的深胡桃木把所有裸露在外的细节都包裹起来,好像一把整装待发的猎枪。
  吕克闸在甲板一般辽阔的办公桌后面说:“把癌症小组的进展汇报一下。”
  褚强说:“小组在程博士的领导下,已经正式启动。”
  吕克闸问:“都是货真价实的癌症病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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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强说:“是。”
  吕克闸说:“详细讲讲。”
  褚强沉吟,只得说:“程博士不让。”
  吕克闸说:“好。忠于职守。只是,是程博士发你工资还是我发你工资?”
  褚强低头道:“您。”
  吕克闸说:“你知道吗,连程博士的工资也要我发。”
  褚强见缝插针:“那您就让程博士给您汇报。”
  吕克闸笑了,说:“脑筋急转弯。好吧,关于小组的事,我直接问她。但关于程博士的事,我只有问你了。你是公司派出人员。”
  褚强想,谈程博士,这倒不违背原则,便把有关信息一一报出。吕克闸不动声色地听完,示意褚强可以离开了。
  第九章
  程远青放好水,卧进水中。她感到轻微的压迫感,那是温柔的水聚集在一起的力量。薄荷浴盐倒入水中,软滑的绿色颗粒像幽灵一般在她胸前的水中,划出飘逸降落的轨迹,沿着她还算光滑的皮肤,四处飞舞。随着时间的推移,水珠浸酥了浴盐,浴盐锋利的边缘变得模糊,浮起了绒毛样花纹。每一粒浴盐,都各自为战变成薄荷色的太阳,浅绿的光芒蜿蜒扩散,无数丝线般的羽翼朦胧地飞舞着,把一盆水,染作碧青琥珀,散发清凉气息。
  程远青静默地注视着浴盐溶解的过程。也许按照正规的步骤,她该先把浴盐溶解在水中,然后再把身体沉浸。但是,在观察浴盐融化的过程中,她总能感到一种轻盈的快乐,自己的疲倦,也随着浴盐的消解,渐轻渐淡。
  程远青把按摩开关打开,水流汹涌地激荡起来。管道中储留的冷水,让她打个寒战。芬芳的水,泛起无数珍珠样的气泡,把她包裹起来。程远青昏昏欲睡,随波逐流。
  电话铃响了。
  程远青用毛巾把湿淋淋的头发包上,抓起电话。
  “喂,你好。”程远青关了按摩机关,让水波静下来。
  “程博士,你好。”青檀样的男声,空旷深远。
  “请问,您是哪一位?”
  “程博士,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吗?”对方失望。
  程远青最不喜欢这种欲盖弥彰的表达方式。她硬梆梆地说:“不好意思,听不出来。”
  “我是成慕海。”对方不得不自报家门。
  “噢。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成慕梅出席小组的表现,让程远青有几分吃不准,对成慕海的来话不敢大意。
  “程博士,我知道您现在一定是又累又乏,特别想好好休息一下。打扰您,很抱歉。”
  也许是成慕海富有魅力的嗓音,也许是他温柔地提到了程远青的累和乏,或者是等了这么半天,若是三言两语地就放下了电话,程远青也觉得对不起自己里里外外这一番折腾,态度略显热情说:“不客气。您说好了。”
  成慕海说:“小组开的怎样?”
  程远青反问道:“你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感兴趣?”
  成慕海说:“因为是我动员妹妹参加小组,怕她受委屈。”
  程远青说:“那你该去问你妹妹,而不是问我。”
  成慕海说:“我问了她。正因为问了她,我有些不安,才来问您。”
  程远青说:“成慕梅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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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慕海说:“所有的。”
  程远青一惊:“什么叫——所有的?”
  成慕海说:“就是小组活动过程中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你指责她总是最后一个发言。”
  程远青愣住了。她举着话筒,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在她担当组长的所有小组当中,还没出现过内奸。惊讶使她忘记避开发丝淌下来的泡沫,眼珠被腌的如同泡菜。程远青焦躁地说:“既然是所有的,那你妹妹一定同你说了纪律——小组是完全保密的。”
  成慕海轻笑着说:“当然,说了。这么重要的话,她怎能不同我说呢!”
  程远青愤怒道:“那她岂不是明知故犯?!”
  成慕海说:“程博士,我听出你生慕梅的气了。她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因此她很孤独。我是她的孪生哥哥,我不知道您对孪生子有没有研究?”
  程远青强忍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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