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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有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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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的硕士研究生。几十年来,姜默菡的父母夫唱妇随,其事业和爱情在学术界有口皆碑。因此,姜母对婚姻的质量非常看重,希望女儿能像她当年慧眼识珠看上姜大学生一样,以后能互补互进,在事业和爱情方面都能成为人之俊杰。 姜默菡非常了解母亲,看到母亲望着在厨房里忙碌的杜宇皱起了眉头,她于是赶忙借口一起看电视,把正在帮保姆洗菜的杜宇硬拉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没想到这下祸闯得更大。杜宇看见默菡家养的一只美国短毛猫蜷缩在沙发上打瞌睡,就用手去拨弄猫的胡须,结果那只猫受惊,一下子蹿了出去,把客厅里摆设的一只珐琅花瓶撞翻了,瓶口碰掉了一块瓷。这只珐琅花瓶是姜母出国考察时,一位著名的美国数学家送给她的礼物,杜母心疼得要命,又不好发作,只好拿着鸡毛帚子狠命抽打那只可怜的美国短毛猫。
端午节那天,杜宇觉得自己在姜默菡家简直丢尽了颜面,像个可怜的小丑。由于自尊心受到极大的刺激,杜宇开始有意躲避着默菡。而杜宇的躲躲闪闪让默菡很生气,一赌气,她就和杜宇班上一个一直追求她的男生开始了交往。
这个叫陆璋的男生不仅是杜宇的同班同学,还是他同寝室的兄弟,陆璋的父母是省委的高干,人又长得潇洒俊逸。陆璋只知道杜宇和姜默菡是小学和初中同学,但并不清楚他们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陆璋总是找机会频频接近默菡。一开始,默菡对陆璋的殷勤很冷淡,甚至还有些反感,但后来为了试探杜宇对她的态度,她故意和陆璋走得很近,想看看杜宇的反应。但杜宇的表现令她大为失望,他不仅对陆璋的横刀夺爱无动于衷,还笑呵呵地祝福他们,跟局外人一样。
因此,默菡认为杜宇根本就不爱她,不过是把她当成一个好朋友而已,以前是她产生了错觉。默菡终于对杜宇彻底死了心,带着一种报复杜宇的复杂心理,也因为被陆璋的疯狂追求所感动,她和陆璋最终确立了恋爱关系。而默菡和陆璋刚谈恋爱那阵子,杜宇的心情特别不好,他经常出去喝酒,直到一天晚上他被寝室里的几个兄弟拉去跳舞,在舞厅里阴差阳错地遇到了陶美娟。
姜默菡和陆璋是大家眼里公认的郎才女貌,门当户对,默菡的父母也对陆璋相当满意。大学毕业后,陆璋在一个省直单位的秘书科工作,两年就被提升为科长。姜默菡则被保送读本校的研究生,硕士毕业后,她放弃了留校任教的机会,应聘到国内一家著名汽车集团的武汉分公司任销售部副经理。还在默菡读研究生的时候,她和陆璋就同居了。他们住在寸土寸金的绿洲小区,房子是陆璋的父母送的,带花园的复式楼,有一百六十多个平方,把装修算上去,起码得要八十万。
陆璋上下班都开着一辆墨绿色的尼桑,是单位配的公车。他们有房有车,小日子过得滋滋润润,按理来说可以结婚了,但姜默菡对陆璋说,公司打算在2004年底派一个人去德国进修一年半,要求是未婚,姜默菡在公司业绩好、能力强,深得领导器重,她觉得这个去德国进修的名额很可能是她的,所以为了不失去这个好机会,她说服陆璋暂时不领结婚证。说实话,陆璋并不希望姜默菡去德国进修,他不喜欢她出人头地,姜默菡又是这样一个优秀女孩,难免会有许多人打主意,给他造成威胁。但默菡不喜欢太平淡的生活,她喜欢竞争,而且她性格倔强,陆璋拿她没办法,只好由着她去。陆璋心想,结婚晚一点就晚一点吧,反正现在两人同居的状况跟结婚并没有什么区别。
自从姜默菡成了陆璋女朋友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杜宇都对这个曾经搅起过他心湖阵阵涟漪的女孩没有多少杂念,他已经适应了角色转换,知道怎样跟她相处。杜宇对姜默菡开始有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的想法是在两年前,一次偶然的单独交谈,使杜宇发现最懂他的,还是从小和他一起在起义门的城墙上散步看风景的姜默菡。而默菡也发现自己心里,从来没有真正忘记过当初那个帅气而忧郁的大男孩。这种重新激发的热烈的情愫使他们既感觉新鲜和甜蜜,也倍感惶恐和愧疚,因为他们早已从身体上不再属于对方。
在杜宇的道德世界里,“朋友妻不可欺”的观念根深蒂固。而出身于书香门第、接受了太多正统教育的默菡也认为背叛自己的男人是很可耻的,尽管她还没结婚,但在她看来,和她同居了数年的陆璋跟真正意义上的丈夫并没有多大区别。
从外人来看,陆璋是真正的青年才俊,有良好的家庭背景,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省直某单位的科长,前途不可限量,其外表也是英俊潇洒,相当不俗。姜默菡也曾对自己的选择感到宽慰,并试图用心地去爱着这个男人。
可是,同居几年后,姜默菡却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尽管陆璋各方面看似不错,对她的父母也很孝敬,但他们两人之间并没有多少共同语言。陆璋热衷于官场那一套,这些,都让默菡颇为不齿。
更让姜默菡无法忍受的是,陆璋是个多重性格的人。陆璋很清楚地知道,像姜默菡这种漂亮迷人、知书达礼的女孩走到哪里都是会吸引众多男人的目光。陆璋认为爱情就像一列火车,如果不加以控制就容易出轨。陆璋对女人的极度不信任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不过这个原因他从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他宁愿一辈子都不提起,让它成为心底的隐痛。
同居了四年,这四年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姜默菡和陆璋彼此都付出了不少,双方父母也早就接纳了这门亲事。在每年的传统佳节,两家父母都会互相走动,馈赠礼物什么的,亲热得像是一家人。然而,默菡却感觉自己的心离陆璋越来越远,她觉得他越来越陌生,陌生到她每天早晨醒来都会问自己,这个和她同床共枕的男人到底是谁?总之,这样的生活让姜默菡感到很累,很压抑。陆璋太精明太有心计了,他经常在她耳边灌输人心叵测、世态炎凉、弱肉强食的人生哲学,让她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阴谋和欺骗,没有一丝光亮,她太压抑了。
正像杜宇所面临的尴尬一样,姜默菡跟陆璋在一起几乎没有什么性冲动,但每次陆璋提出要求时,为尽义务,她还得答应。其实默菡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性高潮了,无论陆璋怎样努力,她都难以有快感,不仅没有快感,有时她感觉那简直是一种受罪,为了尽早结束这种折磨,每次她都装出心满意足的样子。
姜默菡正是在对陆璋心灰意冷的情况下,才开始怀念和杜宇在一起的日子的。
姜默菡和杜宇的“旧情复燃”始于两年前一个秋天的傍晚。
那天是姜默菡24岁生日,她却和陆璋起了争执。起因是默菡的手机收到一个祝福她生日快乐的短信,言辞稍稍有些亲昵,这是一个暗恋默菡的男同事发给她的。短信息提示音响起的时候,默菡正在洗手间化妆,准备和陆璋去艳阳天吃晚饭庆祝生日。陆璋看了那条短信后,立即勃然大怒,他质问默菡和那个发短信的男人是什么关系,她有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默菡如实相告,说自己和那个男同事只是很普通的关系,他对她是很好,但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
陆璋却不相信,说你不去招惹人家人家会来追求你?除非他脑子有病。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呢!
陆璋最后一句很没口德的话把默菡激怒了,她冷冷地看了风度全无的陆璋一眼,然后摔门而出。默菡冲出门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她开着自己那辆白色雅阁,来到风景怡人的洪山广场散心。
突然,默菡被一阵忧伤的旋律声吸引。她循声来到广场东端几棵加拿大雪松前,一个50多岁的盲人正坐在石礅上吹小号,他前面搁着一个扔了几个硬币的小塑料盆。默菡的心顿时像被什么触动了一下,恍惚中,她突然想起了若干年前的某天黄昏,杜宇坐在起义门城墙上幽幽地吹起小号,一些柔软的感觉渐渐地在心中升腾而起。
暮霭四起。默菡走到盲人跟前,默默地把几个壹圆的硬币放在他的小塑料盆里。当她站起身,转过头来时,却和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借着广场上阑珊的灯火,默菡定睛一看,和她撞在一起的竟然是杜宇。杜宇也发现了默菡,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默菡,你怎么来了?我记得今天是你24岁生日,怎么不在家跟陆璋一起庆祝?”杜宇有些好奇默菡怎么这个时候独自出现在洪山广场。
姜默菡心里一热,她没想到杜宇还如此清楚地记得她的生日,但表面上她却漫不经心地回答:“我跟陆璋吵架了,心里闷,出来走走。”
“哦,怎么会吵架?我看你们一向挺好的嘛,平时陆璋都把你当宝贝似的,他怎么舍得让你受委屈,还让你一个人跑出来?”
“杜宇,拜托你,今天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男人好吗?”想起陆璋,姜默菡仍然余怒未消。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既然你不想提他,那我们就谈点别的吧,默菡,祝你生日快乐!”
两人顺着广场绿化带旁边蜿蜒曲折的石板小路并肩往前走。
“说说你吧杜宇,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了?美娟呢?”
“美娟晚上要照看学生自习。我刚才在广场旁边的‘楚留香’和一个采访对象吃了顿饺子,看看时间还早,就到这里逛逛,权当散步吧。刚刚我听见有人在吹小号,觉得挺好听,就走了过来,没想到竟碰见你,真巧!”
“那个盲人吹得太好了,我也很喜欢听。对了杜宇,好久没有听你吹过小号了,你还会吹吗?”
“我现在吹得也少了,不过如果你想听,我可以吹着试试看,吹得不好你别笑。”
两人又绕回到那个盲人跟前,杜宇低声跟盲人说了一句什么,然后递给他一张二十元的钞票。盲人犹豫了一下,接过钞票,将小号交给了杜宇。默菡静静地看着杜宇和盲人的交易,她知道他准备干什么,她脸上带着感动的笑。
杜宇坐在广场的长椅上,吹起了卡朋特那首著名的《Yesterday Once More》(《昨日重现》)。在悠扬伤感的旋律声中,默菡的心头像突然滚过一阵暖流,好久好久,她都没有过这种甜蜜而颤栗的感觉了,杜宇吹完后,她还沉醉在回忆中不愿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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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默菡和杜宇坐在洪山广场的长椅上聊了许久,一些在心中冰冻已久的东西又开始像春草一样探头探脑地钻出来。他们各自悄悄地关了手机,直到广场静寂无人的时候才道别回家。
和陶美娟吵架后,杜宇气呼呼地冲出了门。杜宇发动引擎,车轰鸣一声开出了院子,漫无目的地在紫藤街转了两个圈后,杜宇开着车朝小东门方向疾驶而去,他想去看看胭脂路的印第安酋长酒吧有没有打烊,没有的话,他打算坐在那里喝几杯酒解闷。
杜宇开车经过建材市场的时候,看到右边一个幽深的小巷子有个女孩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边跑边朝他的车挥手,一个男的则在后面猛追不舍。杜宇脑子里顿时灵光一现,他想到最
近两三年来,武汉传闻有一个变态杀人狂魔经常在深夜出现,采取尾随和撬门入室的手法,专门奸杀年轻貌美的女人,已经有七个女人惨遭毒手了,警方却还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破案线索。想到这里,杜宇立即把车靠到街边停下,然后冲下驾驶室,朝那个女孩跑去。下车后,杜宇才清晰地听见那个女孩正在惊慌地叫着“救命”。看见来了救星,女孩一下瘫坐在地上再也跑不动了。
朦胧的夜色里,杜宇看见追女孩的那个男人戴着头套,只露出两只阴森森的眼睛,手上还拎着一把半尺多长的尖刀。还没等杜宇看仔细,那个男人的尖刀就刺了过来,杜宇慌忙往后一退,却不小心踩到了身后的一个易拉罐,他重心倾斜,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依稀灯火中,杜宇看见那个男人拿刀的手高高扬起,而那个瘫坐在地上的女孩更是尖叫起来。就在尖刀即将刺向他喉咙的电光火石的瞬间,杜宇突然发现那个男人怔了一下,几乎是与此同时,刺耳的警笛声响了起来。
那个男人于是迅速掉头逃跑,只几秒钟的工夫就消失在了夜幕中。事后杜宇才知道,是一个路过的的士司机报了警,而幸运的是,恰巧有一辆警车就在附近的一条街道巡逻。
杜宇和那个衣不蔽体的女孩被巡警带到了派出所。这个派出所的谭副所长杜宇先前就认识。在派出所做笔录的时候,杜宇从这个叫韦敏的年轻女孩嘴里,了解到了事情的整个经过——
韦敏的老家在宜昌,她现在武昌徐东路的一家公司做会计。韦敏的舅舅舅妈都在武汉,他们的女儿和女婿前几年移民到了美国纽约。她舅舅舅妈2004年初去大洋彼岸探亲,据说一年半载的都不会回来。收入不高的韦敏正好不想花钱在外面租房子住,于是就搬到舅舅舅妈家帮他们看房子。她的舅舅舅妈在建材市场后面那条小巷的尽头有一座老式的独门独院。这天深夜,韦敏和几个朋友从汉口蹦迪回来,下了的士,她独自拐进小巷,刚一进院门,就被悄悄尾随在她身后的一个蒙着头套的男人捂住了嘴,然后拖到了里屋。韦敏以为自己马上就要遭到强暴时,隔壁房间里突然传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个男人于是停止了动作,侧着耳朵聆神谛听。其实那是韦敏养的几只兔子发出的声音,但韦敏急中生智,对那个男人说,她妹妹住在隔壁,可能是被吵醒了。就在那个男人一愣神的工夫,韦敏猛地推开他,夺门而逃……
默菡给杜宇打电话前犹豫了很久,她不知道是否该将那件事情告诉杜宇,她很不忍心让他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时候就直面这个重大的抉择,她更害怕从他那里得到一个让她心如死灰的反应。其实,不管怎样抉择,对她来说,都是一种透彻骨髓的痛苦。
默菡的电话响起的时候,杜宇正趴在办公室的桌子上打瞌睡,昨晚一宿没合眼,还受到了惊吓,他感觉全身都快虚脱了。但默菡的电话却像给他注射了一针强心剂,他马上精神抖
擞起来,困意全消,抓起公文包就冲出了报社的大门。他们约定在印第安酒吧见面。
杜宇到达印第安酋长酒吧里的时候,默菡已经坐在了二楼临窗的位置。杜宇问默菡喝点什么,她微笑着说已经点了。杜宇正要问她点的是什么,服务生已经将一壶刚刚沏好的菊花枸杞茶端了上来。
“你经常对着电脑写作,很伤眼睛,菊花和枸杞都是明目的,你多喝几杯。”默菡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杜宇。
杜宇问默菡找他有什么重要事情,她抿了口茶,欲言又止。杜宇没有追问,他点燃了一支烟,偏头看着窗外,春天的阳光很好,梧桐树叶子葱翠欲滴。想起凌晨差点死在变态狂魔的尖刀之下,再也看不见这个美丽的世界了,杜宇仍然有些后怕。他尽量装做漫不经心地对默菡说:“我今天差点见不着你了。”
“为什么?”默菡愣了一下,“开车出问题了吗?”
“不是,比这个吓人多了。”
杜宇将自己凌晨时分的惊险遭遇讲述了一遍,听得默菡睁大了眼睛,浑身微微发抖,她担心地说:“杜宇,以后你碰见这种事打个电话报警不就得了,去逞什么英雄啊!你要是弄出个残废来,或者有个三长两短什么的,我——”
可能是意识到这样说太直露,有些不好意思,默菡把后半句话吞了下去,改口说:“你要是出了事,美娟怎么办?你要替她想一想。”
杜宇说:“当时情况紧急,我也就没考虑那么多,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点后怕。不过如果我不及时出手,只怕那个女孩也遭了毒手。”
默菡嗔怪道:“你呀你,就是这么冲动,凡事总是先为别人着想,真让人担心。”
默菡话语里透出的关切让杜宇听了心头一热。
时间有了几秒钟的沉寂。
“杜宇,我,我想征求你一个意见。”默菡说,她声音轻柔,眼睛低垂着,似乎有些不敢正视面前的这个男人。
杜宇吐了口烟圈,笑了:“默菡,我们都是老朋友了,有什么事情就只管说,不要客气。”
“我,我怀孕了,他还不知道。”默菡看见杜宇愣了愣,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脸微微一红,赶紧解释,“孩子是陆璋的。”默菡继续说:“如果我要这个孩子,我和陆璋就得很快举行婚礼了,也许就在这几个月。你知道,我总不能腆着个大肚子去当新娘。”
“你现在还年轻,工作又很忙,这么快就当母亲是不是太仓促了点?”杜宇问。
默菡叹息了一声,说:“我也这样觉得。但是,如果我打算跟陆璋结婚,就必须要这个孩子。”
“我个人觉得,孩子跟结婚没有太多必然的关系。如果你还没有想好,你可以等结婚以后再要孩子。现在就有那种无痛人流,价钱也不贵。”
默菡苦笑了一下:“杜宇,不瞒你说,陆璋患有弱精症,我这次能怀孕是非常难得的,医生说我怀孕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一,甚至还不到。弱精症你知道吗?就是精子活动能力非常低,很难让女性受孕。如果这次不要这个孩子,以后恐怕就不能给陆璋传宗接代了。”
“你们还不到做婚检的时候,你是怎么知道陆璋有这种病的?”杜宇很诧异。
“有几次我们忘记避孕了,但我没有怀孕,陆璋就有些疑惑,于是我们两个去协和医院做了个生殖健康的检查,结果医生说陆璋有弱精症。”默菡说话的时候脸有点红。
“哦,是这样。”杜宇恍然大悟,心却沉重起来。
默菡的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她说:“杜宇,你明白吗?如果留着这个孩子,那就意味着,我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杜宇在这一瞬间终于明白了默菡这次找他出来谈话的真实含义,他心乱如麻,不知所措,他忘了弹烟灰,烟头烧到手指他才知道痛。他看了看默菡,她也正看着他,两个人许久都没有说话,一脸的戚然。杜宇想到了昨晚和陶美娟的吵架,想到长久以来和陶美娟之间那种缺乏激情和默契的单调生活,他也渴望解放自己,去呼吸真正能让自己身心愉悦的新鲜空气,可是,几年来,陶美娟对他点点滴滴的浓情蜜意又让他不忍离开,一种爱与被爱的惯性像绞杀藤一样缠住了杜宇,使他极力寻找透气的空间,却又无力挣脱开来。
还是默菡打破了沉默,她说:“杜宇,你能给我一个主意吗?我一个人,扛不起这么沉重的决定。”
“我,我想想。”杜宇额头上沁出了细碎的汗珠。
这个时候,杜宇的手机响了,是袁礼杰打来的,他要杜宇马上过来一趟,说范婷婷家出事了。杜宇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长舒了一口气,他站起来说:“默菡,老袁找我有点急事,好像是婷婷家出了什么事,我先过去看看。怀孕的事你先别着急,我们以后再商量,你现在最紧要的是多保重身体。” 默菡问要不要她同去,袁礼杰和范婷婷她都认识,都是大学同学,但杜宇说同去可能不太好。默菡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和杜宇一起出现在共同的好朋友面前确实有些不妥,于是不再勉强。她让杜宇先走,说自己再坐坐,随后就回家。
默菡坐在印第安酋长酒吧二楼临窗的位置上,眼神幽怨地看着杜宇钻进富康,迅速消失在滚滚车流之中。这些日子,因为怀孕的事,她心情特别沉重,去意彷徨,她一直幻想从刚
才的那个男人身上获得一种解脱的勇气,可是,她现在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的肩膀似乎比她还要柔弱。 袁礼杰和范婷婷都是杜宇大学时候的同班同学。袁礼杰毕业后到一家政法类杂志做了编辑,业余时间喜欢写点诗歌散文和小说什么的怡情养性。袁礼杰的父母都是省军区的干部,刻板正统的家教使他养成了老实木讷的性格。
范婷婷则是典型的武汉金枝玉叶,她父母都是商人,开着一家很大的公司,是武汉的纳税大户。范婷婷长着一张娃娃脸,肌肤雪白,身材窈窕,性格开朗活泼,会弹钢琴,尤其是
舞跳得特别棒。大学毕业后,范婷婷就在父母的公司里搞人事管理。大学毕业不久,她就跟协和医院的一个外科医生结了婚,一年后生下个女儿。但女儿刚会叫爸爸的时候,范婷婷的丈夫就在一次出差途中遭遇车祸身亡。范婷婷伤心不已,班也不去上了。都说灾难催人成熟,范婷婷就是这样,经过一次生活的不幸,她再不像以前那样醉生梦死游戏感情,而是变得稳重含蓄起来,找男朋友再也不是为了填补空虚和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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