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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龙腾-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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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关押,又见汉军势大难挡,虽害怕朝廷将来以伪官论处,却也不得不打起了精神,成日里被袁云峰喝来调去,四处奔忙。原本近八千的投降明军,留着千多健壮老实明军,统称厢军,负责防务地方,由汉军派去的军官充任统领。其余或老弱、或刁滑,张伟原欲送因台湾关押,细想之下,不但费事,还需养着他们,便是送回台湾挖矿做工,这些兵油子又哪能安生?台湾现在驻兵不多,哪能管的住这些个降兵。思来想去,却又不能释放,关着他们还需按日供给粮米,当真是头疼之极。无奈之下,想起明军多半是卫所军籍,大半是明太祖设卫时便以全家入籍,父为兵,父终子及,不得脱籍。明初时卫所便已开始败坏,小兵们一来身份低贱,二来不得行商做官,卫所长官又克扣银粮,是以军士纷纷逃亡,宁愿冒着杀头的危险,亦是不愿当兵。张伟想到此处,咬一咬牙,料想这些军士又不是将领私兵,哪有什么忠义之心?是以将淘汰的明军就地给银遣散,或在当地做工糊口,或为佃户种地,只是不准逃离镇江境外,亦是不准重投明军,除此之外,便再也不加拘管。这些军士亦是有家口之人,被拘来当兵亦是无奈之事。此时张伟命他们脱籍为民,各人哪有不愿的道理?欢呼鼓舞之后,各卫所兵大半是聚集一处,都是镇江本地之人,被汉军放出之后,一个个溜之大吉,各回家中营生去也。只是数月过后,这些人得知当日留下任汉军厢军的同伴月俸几何之后,一个个后悔不迭,又拼命想着回营当兵,却也是不能了。
张伟因政务交托给了袁云峰,明军降兵亦是料理干净,四方平静,并无烦忧之事。竟不顾南京战事,每日里游逛耍乐,将镇江城内各大名寺古刹逛了个遍。这一日想起金山寺最是有名,因召集了留在城内的亲信将领,一大早便出得城来,直奔金山寺而来。
他到是挥洒自若,谈笑风声,却把身边的各人急的跳脚。眼见南京方面的明军越聚越多,刘国轩虽是拿下安庆,却因武昌并襄阳等处敌情不明,不敢贸然分兵,只是据安庆自守。好在有他屯兵安庆,虽不能进取,却也保了湖北江西一带明军不得由上游而下,与南京方面的明军一共夹击汉军。
张伟攀山而上,入得那金山寺内随喜,捐了香油银子后,便与那寺中方丈攀谈说笑。一直待游遍寺内风景名胜,方才兴尽而回。
骑在马上,回头却见身后诸将神色阴沉,张伟在心中叹道:“你们只知道南京一战,却不知道我真正忧心的,还是在辽东啊。”
按着原本的安排,施琅袭天津后,便会派疑兵至辽东一带海面,窥探辽东动向。此时尚未得到施琅消息,张伟一则担心北方明军迅速南下,或是寻空渡江,给江南施加压力,若是调至襄阳,强攻安庆。现下一不知道北方战局如何,二不知道辽东情形如何,却实在是令张伟悬心。若是此时江北已聚集了大股明兵,仅凭留守的几千曹变蛟部的汉军若是面临着明军强攻,虽有水师相助,若是敌兵过多,却也无法尽数挡住,若是镇江有失,则张伟虽击败南京明军,亦不得不面临着补给被断的危局。
派遣了大量探子赴辽东、江北,都一直得不到什么上层消息。此时交通不便,往往一个探子派将出去,待消息传回,却已是旧闻一桩。是以张伟虽重谍报,却因当时情况所限,收效不多。
如此这般又捱了数日,留守的诸将越发焦燥,便是张鼐等人亦不知道张伟心思,不住派人来问。张伟心中亦是着急,这一日亦不出游,只在原知府后院中高卧,任是谁也不接见。城内汉军诸将焦急,却也无人敢去打扰。
张伟闷坐看书,一直待到半夜子时,正欲叫下人打水洗漱安歇,却听得门外有人禀道:“大将军,府门外有人求见。”
“不是说了今日不会客,怎地还来啰嗦!”
“回大将军,那人自称是施琅将军的使者。因大将军早有交待,一有施将军来使,立时引见。是以我不敢怠慢……”
那家人正低着头絮絮叨叨陈说,却听得眼前那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张伟已亦身着中衣,赤着脚跳将出来,向他喝道:“快,把人叫进来!”
见那家人吓的目瞪口呆,呆立不动,张伟顿脚道:“还不快去!”
待那使者赶到,张伟因见他满脸尘土,嘴唇干裂,知道是连日奔波赶路疲累所致,忙命人端了坐椅给他坐下,又令人端上茶水给他饮用。待那使者喘息半响,缓过神来,张伟已披了夹袍,坐在他对面,向他问道:“施琅有何说话?可有信件?”
“回大将军,施将军说了,带了信任若是有失,可就泄漏了军情。只是命属下带了他的信物,前来传话便是。”
说罢将怀中信物掏出,给张伟验看了。张伟接将过来,略一端详,便将那印信递还给那使者,催问道:“天津那边情形如何,还有我令他注意辽东一事,多加打探,有何消息?快说!”
“天津一个月前已被施将军攻下!天津卫原本是朝廷制造火器的重地,却也无甚强兵把守,咱们的炮舰驶进港口,将码头内的船只什么的轰击沉没,步兵上岸,不过几个时辰,便将守兵击溃。依着大将军吩咐,将天津卫的火器作坊焚毁一空,工匠尽数掠至船上,送回台湾。”
听到此处,张伟已是两眼放光,双手击掌叫道:“甚好!尊候做的很好,台湾现在正缺匠人,这些工匠都是熟手,过去之后立时便能大用,甚好!”
说罢又向那使者问道:“天津一下,京师震动,皇帝可有什么举措?”
那使者轻蔑一笑,答道:“因缓不救急,镇边边兵调动需时,皇帝又知咱们只有几千步卒,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祟,竟派了京营副将,都督同知萧文奎领着京师神器营、五军营约摸五万京军来攻,施将军原本想着击溃了事,料来打上几炮,这些京营老爷兵必定不敢再攻。却又担心皇帝派边兵再来,又怕动静小心不能使皇帝和京师惶恐,是以设下埋伏,待京军入围之后,方始进攻。不但那萧文奎当场战死,五万京营逃回去的也不足万人。此一战后,皇帝大为震恐,已命洪承畴为九边总督,领十三总兵近二十万兵往援京师。待他们大兵云集,施将军已撤出天津,又往山东而去。此后如何,因我来报信,却是不得而知。”
听到此时,张伟长叹抚掌道:“甚好,北兵疲于奔命,被尊候四处调动。这一处偏师用的极好,尊候当真是了得。”
又问道:“可有辽东消息?”
“回大将军,辽东那边现在看守甚严。咱们买通了不少皮货商人,却是很难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原本可以进入辽东看货,现下只能在边地交易。若是多打听几句,立时便被斥责。稍不小心,还会被八旗兵逮去拷问。是以竟没有一点实情可得,施将军说了,此事也急不得,只等着看便是了。”
张伟嘿嘿一笑,挥手命那使者退下歇息。心中暗忖:“你越是这么严防死守的,你越是心虚!想必皇太极非死就是重病。如若不然,又何必弄出这些怪样。”
虽是如此推断,到底还是有些担忧,拍手召来一个亲兵,令道:“你即刻回台湾,找到何爷,命他想方设法,花再多的钱也要得到辽东那边实情。”
挥手令那亲兵去了,张伟立时又命道:“来人,给我传令!城内汉军明早开拔,赶赴南京战场,今夜便需准备,不得延误!”
各传令亲兵领了令牌纷纷离去,得得的马蹄声立时在镇江城中四处响起。张伟此时精神大振,竟致无法入睡。在中庭徘徊半响,犹自沉思:“今番的战事算的上顺利之极,南京一战并无悬念。八万汉军对阵二十余万明军,不过是砍瓜切菜耳。此战过后,整个南直隶已然平定。该当亲率主力,往攻襄阳,待襄阳一下,南方亦无忧矣。”
想到此处,却是又起了惶恐之心。眼见自已离大业越发的近,心中却止不住想:“张伟,得天下易,治天下难。台湾一片空白,你治理起来尚有诸多难处,以全中国之大,你又该当如何呢?”
一直待东方既白,鸡啼声起,城内已隐约可听闻汉军起身集结的声息。张伟早已披挂整齐,在房中假寐而已,听得动静,立时佩剑而出,向着诸亲兵大声令道:“随我出城,咱们与张瑞的飞骑先行动身,赶赴南京!”
第六十一章 伐明(十二)
张伟领着众亲兵飞骑出城,待参军部等直属直部跟随而出,便会合飞骑,直奔南京而去。其余万骑与炮兵大队,则在张伟身后缓行。好在镇江与南京之间距离甚近,又有大道相连,炮队行进起来,到也不会太过迟慢。
镇江府城距南京不到百里,因都是骑兵,自一早奔出,不过傍晚时分,便已到了狮子山下的汉军大营之内。张伟因想起当初郑军分营被八旗骑兵分头击破一事,便令张鼐与孔有德将大营连营一处,若有敌情,两人可合议而行。待张伟率大军奔来,还在二十里外,便有汉军的侦骑发现,待他领着张瑞等人赶到狮子山下汉军大营之前,张鼐等人早便率着诸将出营恭迎。
待张伟入得大营主帐中安坐,还未及洗去身上风尘,便将营中校尉以上聚集至大帐之中,召开军议。
“张鼐,近日敌情如何?”
将洗脏的残水顺手泼出,把铜盆递给身边亲随,因见诸将齐集,大账内已是挤进了数十名将官,因向张鼐随口一问,料想敌军龟缩城内,想来也是无甚变化。
却听那张鼐道:“近日城内的明军不敢出西门,到是东门那边有些异动。原本敌军都在城内,现下因见我军多日围城不攻,又因咱们人少,照顾不到东边,火炮移动也甚是不便,因为这些个原故,十日前城内敌兵开始出东门安营,近日来在城外越聚越多,连营成片。因不能断绝南京与外界联络,前来援助的明军越发的多,估摸着附近几省的明军多半都赶过来了。”
见张伟不以为意,张鼐与孔有德对视一眼,一共躬身道:“大将军,以咱人的兵力,攻城还有些难处,击破城东的明军连营,却也是小事一桩。不如让金吾与龙武各出一万,辅以火炮,明早必破明军连营!”
张伟安然坐下,向两人笑道:“我刚到这边,敌情不明,此事暂且不说。”
因天色已晚,帐外尚有些余光,内里已是漆黑一片,张鼐命亲兵入内,将烛台全数点亮,烛影重重,将张伟的神色照映的阴晴不定。各人不知他心思,却也不再行请战。
半响过后,张伟方从沉思中惊醒,见各人都端坐不言,如泥雕木塑,便笑道:“我竟迷糊过去了!”
伸上一个懒腰,向张载文道:“载文,把施尊候在北方的战情,讲给他们听听。”
张载文微笑应了,立起身来,将张伟昨夜得的消息说将出来,张伟斜歪在坐椅之上,笑吟吟看着帐内诸人的反应。
别人到也罢了,只张鼐、孔有德等几个统兵大将知道此事就里,几人兴奋之余,一齐向张伟道:“咱们都是纳闷,不知大将军为何迟迟不来,却原来是等着施将军那边的消息。如此这般,咱们后顾无忧矣。”
张伟一笑,将各人的说笑止住,向张鼐道:“除了大致知道明军有多少兵力,还知道城内统兵大将是谁么?还有,城内的那些官儿反应如何?”
“南京城内原本有水陆二营,委了提督总兵萧如芷统领,各省来援的兵马,统归左都督、提督操江刘孔昭总理。至于城内动静,虽逮了一些明军查问,到底是小兵和低级将佐居多,上面的事情不得而知。只知道咱们围城之初,就由南京兵部尚书范景文召集诸将,还有城内的文官大员们会议,然后一队队的使者派将出去调兵。后来明军几次出城邀战,听说也是文官们闹腾,那范景文文人出身,不懂军务,听那些文官们一闹腾,就压着刘孔昭与萧如芷出战。被咱们击退之后,武将怨文官乱指挥,文官们说武将怯懦,成日的吵吵。按说,明朝武将不能和文官叫劲,只是那刘孔昭是刘基之后,锡封伯爵,身份贵重,是以还能说上几句话。若是不然,只怕里面的军队早就飞蛾扑火似的扑将出来了。”
张伟沉吟道:“萧如芷……这人可是京师那个京营大将萧文奎的儿子?”
“正是。这萧家与辽东李家齐名,人称北李西萧,一门全是大将。祖萧汉,凉州副总兵、都督佥事、前府佥书;长兄如蕙,宁夏总兵官、都督同知;如兰,陕西副总兵;其父文奎在京师为副将,眼见是要乞骸骨的人了,却不想死在尊候兄手中。”
其余汉军将军到也罢了,只是孔有德等人却是忍不住嗟叹不止。他们原是明军世家出身,自太祖立国便是军户,是以对这种军中将领世家很是敬畏。此时听得那萧文奎年近七旬却死于非命,心中不免凄然。
张伟只是淡淡一应,到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叹息一声,道:“那萧如芷若是城破之日未死,若是肯降自然千好万好,若是不降,派小船送他过江。”
当下商议已定,各人分头散去,准备来日大战。虽知明军孱弱,到底也是数十万人的大战,当夜传下令去,果尉以上均需小心戒备,随时可听命投入战场。
第二日万骑并炮队赶来,搭建新炮兵阵地之时,往那城内试射了数十炮,明军畏惧汉军炮火,那守城的士兵一听炮响,一个个溜之大吉,不敢逗留。却不料此番汉军使用的有十六磅的重型火炮,又是以改良的火药为发射药,射程提高甚多,威力亦是加强,一颗颗炮弹飞越城墙,在近城的军营及民居附近爆炸,那些静卧不动的到还好些,越是惊慌失措,四散奔逃的,则越容易被四处飞射的弹片击中。城内死伤惨重,那守城的各将军直以为汉军必当攻城,自兵部衙门和陆营中不住发出命令,大股的明军在城内集结调动,往汉西门一带奔援。
汉军围城已久,城内原已是习惯,市面已是如常,此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原本是行人不绝的街道上立时空无一人。正在百姓纷乱不已,纷纷躲藏之即,南京翰林院学士,詹事府詹事姜曰广,连同吏部右侍朗、右佥都御史张有誉、户部尚书张慎言等人却齐集兵部尚书范景文府中,纷纷向尚书进言,要范景文调动东门处明军大部,连同西门里的陆营守兵,两路夹击,将敌人一举击溃。
他们还不知道驻守镇江的汉军大部已经被张伟带到南京城下,仍以为汉军还是不足五万,皆是步兵。在他们看来,战局不利,乃是城内将军太过怯懦的原故。是以此时一起来寻兵部尚书,请他督促明军出战。
这范景文此时四十出头、五十不到,万历四十一年进士,此时正是政治家的黄金年纪,被皇帝派到南京,也是因其年富力强,耿直忠忱。当此乱世,崇祯将他派至江南镇守,对他自然是放心之至。崇祯眼不识人,一生任用奸人甚多,到后来失臣下之心,死时竟只有一个太监跟随左右。而满城的高官贵戚,在李自成进北京后,尚没有追比脏款之前,却也是一心一意要追随新朝圣主了。只有这范景文以大学士之尊,毅然投井自尽,为皇帝尽忠死节。这南京乃是明朝陪都,平时无事也便罢了,若是南方有兵事,首当其冲的便是南京兵部尚书。是以兵部尚书一职,甚是紧要。此时听各人乱纷纷发言,范景文亦是文人进士出身,却也听不出谁是谁是,他又觉城外汉军火器犀利,明军出战伤亡太大,恐有不虞;又觉眼前这些同僚说的也是有理,二十余万明军平日里执坚披锐,枕戈以待,不就是为了眼前之事?况且城外汉军火炮虽利,若是明军不计死伤,由城内城外一起猛攻,几万人的汉军又岂能抵挡的住?
这姜曰广是后辈,那张有誉和张慎言却是资历与他相同,两人都是勤谨忠直之人,与范景文甚是交好。若非如此,亦是无法影响到范景文。
沉思半响,范景文方向三人咬牙道:“城内的郧臣和贵戚难以说服,我是欲出战,奈何掣肘太多!”
姜曰广急道:“梦章兄,你身为本兵,兼负整个南方安危,若是迟疑不断,恐来日必有奇祸!”
张有誉亦道:“难道城内的将士,敢违抗你本兵的命令不成?”
范景文苦笑道:“昨儿晚上,抚宁候朱国弼、诚意伯刘孔昭、灵壁候汤国祚、怕城伯赵之龙、魏国公徐弘基、安远候柳昌祚等人一起至我府中,言道南京城坚,粮草完备,敌军兵少,难以强攻,劝我不要听信他人胡言,安心守护。待时日久了,朝廷大兵云集,那时候破敌如反掌耳。”
见三人即刻便要说话,范景文又道:“他们说的也是有理。敌兵人少,南京城是太祖时修建,高大坚固,城内粮仓屯积了大量粮草,还有东门可与外交通,咱们固守待援也罢,还是待敌人撤退时追击也罢,总比冒然浪战来的更好,三位以为如何?”
张慎言原本是默不做声,此时亦忍不住道:“梦章,你休要糊涂!这些郧贵原本就不该出面干涉政务,若是太平时节,郧贵干政便是大罪。你又怎听他们这些畏敌避战之言?”
范景文瞠目道:“那刘孔昭身为左都督,提督操江军务,除了原南京水陆两营还归总兵萧如芷直统,所有来援的外兵都由他统管。他来说话,我总不能不理!况且,他们说的也是有理,到也不完全是畏敌避战。”
“胡说!昨晚那萧总兵来寻我,与我剖析利害。他将门世家,一门都是国朝大将,见识可比刘孔昭那样的纨绔子弟强上百倍。依他看来,据城而守,自寻死路耳。”
“此话何意?”
“敌兵炮火利害,南京虽是城坚,可是若是敌炮轰击一处,以他们炮弹的威力,城墙能挡的住么?若是敌兵轰开城墙,以火炮推进,慢慢轰将过来,咱们能挡的住么?可敌兵竟然不攻!依萧总兵看来,敌人必定是在等援兵,听得来援的浙兵言道,安庆等地已被台湾叛兵攻下,那一处也有几万兵。朝廷主力都在围剿陕甘四川的贼兵,势必难以抽调大兵前来,南方能战之兵,除了要守备闽浙两广,已然尽聚南京城内外,若是咱们避敌不战,等敌兵从安庆过来,又或是从台湾再调援兵,到了那时,又拿什么来抵敌?此时若战,只要各将不避炮火,奋勇向前,冲到了敌兵身前,火炮何用?咱们人多时不战,难道等着敌人集结后才战?此时出战,尚有机会,不然,死无噍类!”
范景文听到此处,细细一想,已是汗如雨下。他们自然不知道张伟不攻是为了一战而尽歼江南明军主力,可是细想一下,敌人以优势强兵屯于南京城外,明明可以围死,却放着城东不顾,明明可以攻城,却是全无动静。此事想着着实诡异,南方明军已是调无可调,而敌兵情形不明,此时若不死战,耽搁久了,敌人若有援兵过来,那可就大事去矣。
“金铭兄,还好得了诸位提点。既然如此,现下我就直接向城外各将下令,调动大兵向城西,待他们过来,城内开战出战,里应外合,与敌寇死战!”
张慎言见他虽下了决心,额头却是虚汗直冒,知他紧张过度。因劝道:“昨日我听了那萧总兵劝告,细思之后也是惶恐不安。那萧总兵却道:咱们背倚坚城,纵是败了,士兵也是绕城而逃,回到城中,不至于战败而不可收拾。纵有死伤,咱们人多,他们人少,又有何惧?大不了,咱们还是继续守城待援便是。”
又道:“现下城外正在打炮,梦章兄你现在下令,城东大兵过来,到是正好方便敌人开炮轰击。况且大战也需城内城外协调进行,不若今日发令,明早起行,待城东大兵过来,城内亦是早有准备,这样才能得两路夹击之效。”
第六十一章 伐明(十三)
崇祯四年夏初,张伟自镇江奔赴汉西门汉军大营第三日的清晨。自昨日试炮过后,自半夜子时起,天气变的沉闷之极。南京虽不似台湾终年温热,但夏天较之台湾尤为炎热。此时雷雨之前,愈发使人觉得闷热非常,汉军虽驻军城外,倚山傍水,各营的军士却仍是挥汗如雨,受热不过。
张伟自炮队与万骑赶到之后,已命人将各种防暑降温的中药并食品下发,熬制汤水命全军饮用。半夜时分,因觉天气闷热,披着夹衫步出帐外,抬头看了半日天色,待天空中隐约传来雷声,又有电光划破长空,眼见得一场大雨势力难免。
“火药粮草可都放在高处避雨处?”
虽披着白裯夹衫看了半日天色,此时狂风乍起,将张伟身上衣袂吹的啪啪做响。在帐中闷了半日,已经睡过一觉的张伟到不急着入内,只在外吹着凉风享受这雷雨前必有的大风。
因见身边有不少亲随将佐赶来随侍,张伟因随口向金吾卫行军司马问道:“火药甚是要紧,不但不能雨淋,亦是不能沾染湿气。”
那行军司马笑回道:“这是自然。咱们的火药都有浸油的牛皮纸发给兵士,包成小包,临阵时折包灌入枪管,又不怕湿,又是方便装药,可提高射速。营内屯积的火药都是装在大木筒内,密封储藏,以外夹层石粉隔绝空气,断不至受潮。”
“如此便好。”
张伟又问道:“围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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