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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龙腾-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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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到底提耳硬灌,将卓豫川与江文瑨灌了几杯,见两人面红耳赤,不再讨论政务,方才罢休。
汉军大队将日本所有的抵抗削平后,因见只有小股武士流落乡间,或是啸聚山林。那些藩主大名们并不敢再行抵抗,而都依命来江户听令。卓豫川为稳定大局,决意暂且不动天皇,而是命全日本上下不论武士平民,一律不得使用武器。两月间收缴的土枪倭刀无数,捡取些精品倭刀交给张瑞带回国内,其余一律熔毁了事。因日本大局已是无碍,留驻汉军亦已安排妥帖,江文瑨与张瑞等人这才由江户前往长崎,乘船返国。
待他们乘船至南京,已是崇祯五年六月,正是夏初。这南京乃是中国有名的火炉城市之一,几人自日本归国时正是春夏之交,船行海上,到是凉爽惬意。此时甫一下船,便觉得全身如被火烤,热气蒸人。几人还穿着春天时的衣袍,更觉得其热难挡。
张瑞抹着一脸油汗,骂道:“台湾那边是闷热,这南京是燥热,都教人难过的紧。”
他热的急了,索性将身上盔甲与外袍尽数脱了,只穿着一件无肩对襟小褂,骑上马去,向着江文瑨笑道:“我可不等马车,先骑马回家好生冲个凉,待换过衣袍,再去见过汉王。长峰兄,你不如随我同去,契力,你也去!”
契力何必尚未答话,江文瑨便皱眉道:“你胆子越发大了,这么着穿着有辱官体,让都察院知道,你又难免挨骂!再有,咱们是奉汉王旨意回来,不见去宫门候召入见,还敢私回府邸不成?”
张瑞知他说的有理,虽然都察院掌院院判陈永华虽然是早就相熟,只怕也不肯饶过自已。衣衫是小事未节,弄的罚俸通传,大大丢脸,却也是不值得。
叹一口气,将衣袍重新穿好,只是那甲胄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上身。只向江文瑨与契力何必笑道:“走吧,咱们这便去奉天门等着召见。”
第六十四章 关宁(一)
几人带着随众自南京码头一路狂奔,入皇城至宫门处,命宫门禁卫入内禀报。一时间却没有回复,三人又热又饿,正焦躁间,却见王柱子飞奔而来。
张瑞见他跑的一头油汗,军服前襟已被汗水湿透。向他笑道:“柱子,你也是羽林卫尉了,还这么着没成色。”
他原本是张伟的飞骑护卫统领,正是王柱子当年上司,等的心焦,便忍不住拿他发作。
王柱子憨然一笑,向三人行了一礼,方向张瑞道:“就知道你心里不乐。是以我亲自跑来。”
又向三人正容道:“汉王有谕,令尔三人先赴内阁寻黄尊素尚书缴令,然后至乾清宫赐宴。”
三人躬身行礼,算是接了口谕。江文瑨因向王柱子问道:“汉王现在何处,为何不现在就召见咱们?”
“三位大人,适才汉王正在坤宁宫与柳夫人说话。侍卫们不敢打扰,是以通传的迟了。还是先禀报了我,然后才去回了汉王。因柳夫人刚从台湾过来,汉王方传了膳,与夫人共食。是以方命三位大人先去内阁述职,然后再过来传见。”
他这么一说,各人方才恍然大悟。张瑞因问道:“夫人是何时到的?汉王可决意要举行册封大典了么?”
“夫人不过比你们早到半个时辰,下了船入宫后更衣完毕,正在与汉王说话,你们可巧就请见了。至于册封,这等大事我怎么可能与闻。”
张瑞见他不说,知道此中必有关碍之处。因命随待在旁的上下人等尽皆退下,只余江文瑨与契力二人在旁,又问道:“你休要与我卖关子!我赴日之时,就曾上奏汉王,早定后宫以安人心。汉王到也无甚说话,只说此事待夫人自台湾来了再说,怎地,今日汉王要反悔了么?”
王柱子虽是为难,却也知道张瑞曾受命护卫夫人,与主母相与甚好。自江南大局一定,便由他带着头上书,请求汉王立时册封柳如是为正妃。现下虽然有人从中做梗,其中关节,却也不是自已这小小的羽林卫尉能够左右的。因答道:“汉王迎夫人过来,原本就是要立时册立。下谕给礼部,却被礼部给事中封还回来。那给事中吴应箕乃是东林党人,与现下朝中的不少大员们交情非是一般。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事非同小可。汉王也是头疼的很,只又不好与夫人说,正在为难之际。请几位将军下午觐见之时,最好不必提起此事。”
张瑞沉声道:“那吴应箕为何反对?”
“还不是主母出身之事!当日汉王为将军,夫人的身份到也罢了。现下要册封的是王妃,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那吴应箕久居台湾,知道底细。经他这么一弄,在南京的旧明大臣,儒生士子皆是反对汉王册立。”
张瑞冷笑一声,转头向江文瑨等人问道:“几位将军,未知你们意下如何?”
江文瑨等人皆是出身贫寒的下层人士,在明朝不得寸进,这才到台湾投了张伟。心中对同样出身的柳如是自然是没有任何抵触,因都答道:“按说此是帝王家事。不过依我们的见识,糟糠之妻不可弃,汉王与夫人伉俪情深,立为正妃又有何不可?”
王柱子眼见各人神情激奋,心中一动,又低语道:“汉王已传了龙骧大将军刘国轩、金吾大将军张鼐等将军来京议事,各位既然一意支持立主母为正妃,到不如与几位将军一同议定了,以汉军公议上奏。可比单独进言有用的多。”
张瑞喜道:“正是如此!我们去见过了黄尊素,立时去见他们几位,然后一起求见汉王关说!”
江文瑨初时也觉此议甚善,微微点头,以示赞许。却见那王柱子一脸憨厚之色,又知道他是乡间小儿入伍,自青年时跟随在张伟身边,一向以忠直朴实闻名,却不知道突然间竟有如此见识。因向王柱子笑道:“柱子,几年不见,你越发长进了。当年跟在张瑞手下,还是个半大傻小子。
话锋一转,又问道:“这主意,是你自个想出来的么?”
王柱子心里一慌,正待答话,张瑞却在他肩头上重重一拍,大笑道:“我张瑞强将手下无弱兵!柱子再历练几年,求汉王放你出去,在战场上好生厮杀立功,可又比现在强的多了。”
“只盼几位将军提携!”
张瑞越看他越欢喜,因见宫门处乱纷纷有大股的文臣武将前来陛见,又在他肩膀上拍上几拍,问道:“你老娘和新娶的媳妇都留在台湾,听说汉王允准迎取家眷了,可接来不曾?”
“汉王有令,汉军上下人等皆不准取家小来京。月前刚放开禁令,将军以上方可接家眷过来。我才是个卫尉,又身负保卫宫禁的重任,汉王不曾赐给府邸,迎来了也不好居住。”
张瑞一笑,向他安慰道:“不妨事。待到了明年,南方局势更稳,你就能把老婆娘都接来了。”
几人相视一笑,依着规矩,他们身为将军,已是能将家眷接来,这可是大喜事一桩。张伟初定江南,因怕各级官员和将佐堕落腐化,是以严禁置地买房,又禁家眷离台,用以做为人质。此时攻下南京已近一年,诸事顺手,市面安定。是以除了新附的厢军将领还需将家眷留台外,汉军将军以上已可以在内地安家置业,以为根基了。
他们由东华门而出,过宗人府,直奔兵部衙门。张伟虽然有意立参军府以管辖汉军调动、驻防、训练、做战,但兵部做为军队的统领衙门,还负有粮饷、军械、军服、补充兵员等责。此次大队汉军由日本归来,何处屯兵,如何布防兵部并不理会,但后勤补充等事,却还是需要兵部下发勘合,汉军各部方能依着需要各取所需。张瑞等人原本不想去见黄尊素那糟老头子,只觉得此人脾气又臭又硬,当真是啰嗦非常,几千顶帐篷都要计较半日,每见他一次,就要憋的一肚皮的鸟气。
待到了兵部正堂,黄尊素见他几人到来,立时召了武选、职方、武库等司的主官前来,搬来如山也似的帐本,又召了几十个算法高绝的会计师,噼里啪啦打了半天的算盘。将汉军赴日参战各部的耗费及所需补充算了个清楚明白,因此战耗费甚大,黄尊素苦着脸道:“我知你们几个又要嫌我碍眼,不过说到头来,拿着账单去见户部何尚书的是我,吃挂落被他削的也是我。几位只嫌我啰嗦,却不知道那何尚书的神情,可更加的难看呢。”
说罢,端起茶碗来略啜一口,堂前侍立的户部杂役立时打起门帘,唱道:“送客。”
江文瑨先行站起,领着诸人向着黄尊素行礼告退。这黄尊素不但是兵部尚书,是汉军各将的该管官员,又是内阁协理大臣,身份尊荣,众人就是心中骂娘,礼节上却是半点不敢有亏。
又听他说的有趣,脸上也是微微带笑,各人见他站起身来送行,身子瘦弱之极,已是须发皆白的老人。这一点来兵兴不止,黄尊素勉为其难任这兵部正常之职,张伟原意也不过是借他威望压制一下士林反抗,岂不料此人到是秉承着早期东林的那股锐气,不做则已,做将起来到是认真负责的很。又不需要他带兵打仗,布置防务,做的都是些烦杂细琐之事,却当真是难为他尽心负责,居然都妥妥当当的办了下来。
见各人就要出门,黄尊素又笑道:“下午你们要去陛见汉王,听说近来又要用兵。烦请各位提醒汉王,户部可没有什么钱了。去年不收田赋,商税也是减轻了不少。大陆百姓们虽然称赞汉王的盛德,但是台湾和吕宋的百姓也需要恩养休息。两边待遇不同,容易生变。我自台湾来时,已有大商家和我抱怨,说道台湾商税虽轻,关税却是不轻,若还是再兴军,这些银子汉王难免要从台湾那边寻,还是请他谨慎的好。”
江文瑨答道:“这些是原本不该我们说,不过既然尚书大人有命,我们自然有分数。”
张瑞虽也是心中感慨,却无论如何对黄尊素指使吴应箕等人为难柳如是一事难以释怀,随着各人也行了一礼,却不多话。见黄尊素再也没有吩咐,便领着步出堂外,待江文瑨等人出来,便向他们笑道:“老头子还不嫌烦,居然又呱躁了这么一通。”
江文瑨到无所谓,因笑道:“他也是好心。咱们怎么做,自然是有自已的分数,却也不必依他的令。”
此间事了,各人再无别事。契力何必惦记起在乾清宫赐宴一事,因想起御宴好吃,此时天已近午,肚子却是饿的狠了。在兵部大院的水磨砖石上狠跺几脚,向他们急道:“不要说话了!咱们还是去宫里吃饭,才是正理。难得汉王大方,赏咱们宫里的饭吃,你们不吃,我可要去了。”
张瑞急道:“这可不成。咱们要寻汉军的几位将军,一同商议进言的事。”
见契力大急,江文瑨便向他笑道:“到也不必寻他们,派几个亲兵在城内自处找找,我料他们都歇息在驿馆里,把话带到就是了。咱们竟不必亲去,且去享受御膳才是真的。”
张瑞低头细想一回,却也是这个理,因也点头应允。召了亲兵队长过来,细细将事情吩咐了,命他带着人四处去寻刘国轩等人,将事情前因后果禀报清楚,再到宫门处候命。
待见那些亲兵就在皇城内打马而行,去的远了。张瑞与契力等人也翻身上马,过端门、承天门,待到了金水桥前,正待打马过桥,直入午门。却听到有人喊道:“那几人是何人?都给我拿下!”
几名汉军大将吃了一惊,从来都只是他们统兵打仗,杀人拿人,却不曾有人在他们面前大呼小叫,要将他们拿下。各人拿眼一覤,却见是一个身着绿袍的的小官儿指着他们叫喊,几名守护禁宫城门的散手仗卫的卫士们听了他令,执着红黑两色的大仗,腰佩大刀飞奔而来,立时将张瑞等人团团围了。
各人都是刀山血海里厮杀出来,因见各仗卫执刀拿仗的围在身边,却只是觉得好笑,哪有一丝害怕。张瑞冷眼一瞧,见打头的那仗卫小头目却是自已飞骑卫的一名什长,此时被挑到禁宫内充侍卫,胸口上已是佩了果尉的铁饰,一副志得意满模样。因冷笑道:“钱武,张开你的狗眼,看看爷是谁!”
那钱武被他一喝,这才仔细抬眼一瞧,却一下便认将出来,忙向诸手下令道:“都给我退后,这是咱们飞骑卫的张将军!”
各卫士听他命令,正欲退后,那绿衣官员却已是赶到,因见各人退后,不由得大怒,向那钱武喝道:“我令你将他们拿下,你却与他们支唔说话!他们藐视汉王,纵骑驰于禁宫之内,全无礼法,你不拿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又扬着脸向张瑞等人道:“汉王治下甚严,却于礼法上不曾对诸位多加限制。然此时汉王已非当日的汉军大将军,各位也需稍加自律,若是以台湾旧人自诩,只恐将来越必是个了局。”
他说的虽不客气,各人转念一想,到也是难得的大实话。却不想这人虽是文官,说话却也直爽。
却听他又道:“共患难易,共富贵难,这话说的其实不对。实则帝王也有私情,何尝不愿与臣下共享富贵?难臣下因念着自已功劳,不肯勤谨事上,凡事多违法纪。君王回护的多了,难免心生厌憎。适才听这钱武向你们说话,各位都是随着汉王创业的大将,难道就不想着要长保富贵,而是要在将来某一日丢官罢职,甚至丢了性命,方觉痛快么?”
第六十四章 关宁(二)
他虽然声色俱厉,说话全不客气,各人却是越听越是有理。江文瑨忍不住悚然动容,翻身下马,向他躬身一礼,抱拳道:“某等知罪了。请大人记下我们的过失,将来我自会去汉军军部部自请处分的。”
又道:“请教这位大人的名讳,如何称呼?现下官居何职?”
细瞧那官儿,只见他唇红齿白,下颌刚留出一小撮胡子,看起来甚是年轻。却听他笑道:“在下姓陈名贞慧,字定生。现官居巡城御史,不过是个从六品的小官儿,当不起大人的称呼。”
他适才说的是官话,劈里啪啦连声说来,毫不迟滞,各人也是听的清楚。此时轻声慢语,款款道来,却又是江南一带口音甚众,江文瑨竖着耳朵细听,方才明白。
因又问道:“陈老爷想必是江南人么,口音甚重。不知春秋几何?”
陈贞慧见各人都是下马,听他说话,已不复适才的骄态。心中得意,知道那一番话又是起了效果。他自干了这巡城御史,官员百姓们自然不敢放肆,凡有违制者直接拿捕就是。只是汉军诸将官们大多是粗人,又以胜者的心态自居,哪个肯把他这个小小巡城御史们放在眼里?属下的兵士们又多是汉军出身,哪肯为他拿捕自已的前任上司?至于明朝降军,见了汉军一个个吓的手软脚颤,更是不肯上前。他着急之余,却细细思量了适才的那一番言辞,只要见了汉军将官违制,便急颜厉色说将出来,说的多了,自然也甚是熟练。汉军诸将官中只要稍有心智者,又多半会被他这一番言辞打动,是以竟被他当成了镇山法宝,一见到卫尉以上者,就这么抛将出来,到也当真是屡收奇效。
“下官是江南宜兴人氏,现年已是二十九岁。”
江文瑨点头一笑,答道:“定生兄,你心思细腻,才智胆气都是很好。想必是名门大家的后人?”
陈贞慧此时文名早就声闻江南,见这几个将军丝毫不知道他的名气,心中正微微沮丧。待听到江文瑨的问话,却又不免面露得色,因笑道:“不敢。寒家贫门小户而已。家父侥幸做过明朝的吏部左侍郎,为官清廉,也只是勉强渡日罢了。”
他的父亲陈于庭乃是与高攀龙、赵南星、黄尊素齐名的东林首魁,清名远播,声震天下。江文瑨却也是听人说过,不免又恭维几句。
张瑞原本也赞赏这陈贞慧的胆色为人,此时听了他又是东林党人,心中却是烦闷。因道:“陈老爷,咱们也依命下马。自会去军法部自请处分,现下咱们要进去领汉王的赐膳,这便请放行了吧?”
陈贞慧微微一笑,答道:“自然。诸位既然不会再骑马直入宫禁,我自然该当放行。至于汉军的内部处分,自然也不干我事。”
转身一让,命散手仗卫们散开,让张瑞等人牵了马放在午门之后,这才放心让他们去了。待见张瑞等人走的远了,立时便对钱武等人大加训斥。他现下是真接主官,钱武等人被他骂的狗血淋头,却也不敢吱声分辩。到也亏他是世家子弟,文人骚客,骂起人来却也毫不逊色,精彩纷呈,只可以江文瑨去的远了,无法得到,不然吃惊之余,难免又要对这位钱面御史令做一番评判了。
入午门、奉天门、乾清门后,方到了那乾清大殿之外。见几个听令过来,自有殿内守护的卫士并杂役们上前,将他们引至偏殿,送上膳食伺候。
这几个都是农人小子出身,那契力何必还是个蛮族武士,此时见了那些杂役闪一个个川流不息,端着御制膳具舞蹈般送将上来,又有丝竹管弦之声次第响起。契力何必捡起一只肥鸭大嚼,汤汗淋漓之余,却又忍不住开口赞道:“汉人皇帝真会享福!汉王现在是王爷殿下,已经是这么享受,将来做了皇帝,还了得!”
张瑞与王煊、江文瑨听了他话,一个个嘿然不语,都觉糜费太过,唯恐张伟耽图享乐,丧了大志,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却听那随侍在旁,以备几人咨问的杂役头儿开口说道:“几位将爷,这你们可是冤了汉王了。除了咱们在宫内的杂役和卫士们各有份例,他平日也不过是令小灶热炒几个小菜,都是些家常的猪牛鸡鱼罢了。若有节日,也不过再加一两道新奇野味,也就罢了。我曾在前明时侍候留镇南京的内监们,那些大太监们一天的伙食花费,就抵的上汉王一年!北京城内的崇祯皇爷,那更是了不得。龙袍一天一换,一餐就得几十头猪牛鹿羊的呢。那光碌寺负责皇室费用,哪一年不得要几百万银子?饶是这样,还是崇祯爷省着用的哪。”
“那今日御膳又为何如此糜费?”
那役夫一笑,回话道:“汉王上午吩咐时,正是小人应诺供奉。听汉王言道,各位将军都是在外吃了辛苦,刚刚回来的人。又没有家眷在京,诸多不便。别的也就罢了,却得让你们先好生喝上一顿,这才不负了各位的心。如此这般,这才制制这膳食。平日里,哪能如此铺张!”
各人听他转述张伟的话,都立时起身静听,待他说完,各人都是感动不已。谢过了张伟恩典之后,才又落座吃饭。只是各人心是感念,吃起来却是斯文的多,酒也不敢多饮,唯恐一会晕头涨脑,说不好话。
匆匆饭毕,漱洗完毕,却听坤宁宫的宿卫来报。张伟已离了坤宁宫内,往御园去了。那宿卫头领因见各人已经饭毕,又命人去引了在奉天门外等候的刘国轩等人,待传见的各人都已聚齐,这才引着众人向御园而去。
张瑞却是来过这后宫之内,南京宫室甚小,不比北京皇宫有景山、北海、中南海、御花园等休憩游玩之所。那明太祖一生甚是勤政,每日批阅奏折还批不过来,哪有什么闲心游玩。是以南京宫内并无御花园之类的游玩场所。待成祖北迁,南京宫室无人翻修,这么些年下来,虽然有留守的太监内臣看顾,却有不少宫殿已是破落不堪。张伟因疼惜银子,却也只是命人打扫便是,哪肯花钱修缮?此时却猛然间多出一个御园出来,张瑞心中诧异,忍不住向那宿卫问道:“宫里什么时候新建御园来着?汉王怎舍得花这个钱?”
那宿卫正在头前领路,各人都是亦步亦趋在他身后。他原是汉军小小果尉,此时竟指使着这么多领兵大将,心中正是得意。听得张瑞问话,更是想好生卖弄一番,因笑答道:“张将军,你离南京多日,这御园一事却是丝毫不知了。这宫殿是明太祖修建,因以紫金山为后山,以为风水上佳,取为富贵山之故。却因为选在此地,宫室修的甚是狭窄。后宫多半的宫室,是填了当日的燕雀湖建造。虽是打入木桩,巨石铺底,又以石灰三合土打夯,到底是地基不稳,时间久了地势下沉。宫内一有些小雨,竟致排涝不畅,宫内积水甚深。去年汉王便是恼了,但一时钱不凑手,也只索罢了。待前一阵子汉王决意请夫人过来,一咬牙便拨了银两,命工匠在后宫内挖湖,修水道,以做排涝之用。这空地是原本的内监房舍拆除,四周甚是宽大,汉王因反正是挖了湖,便命人在四周建造些楼台亭阁,花草树木,假山鱼池之类,以做平日里与夫人来此游乐散心之用。”
他一边厢说着,一边脚步不停,引领着众人一直向前。待到了那御园之所,却果然如他所说,一路上精致亭台不断,花草树木郁郁葱葱,甚觉清凉。各人在外头毫无遮挡的宫室大殿被太阳晒的狠了,正热的头晕脑涨,待进了御园之内,却是一阵阵凉风随着树木摆动而徐徐吹来,当真是清爽之至。各人都是眉开眼笑,那宿卫也是得意,引着众人攀上一道里许长的假山,在那山上曲折行来,看着园内风光景致,各人觉得有趣,到也不觉其慢。
待下了山来,却又是一片竹林横亘于前,在林内的羊肠小道上迤逦行走。当真是翠竹修篁,心胸大快。待行至竹林深处,已是清凉之极,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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