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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龙腾-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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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甚好。高杰,内地和郑芝龙有什么动静?”
“回大人的话。福建和朝廷那边都没有什么动静,只是那郑芝龙,前一阵子在安海下了个札子,命所有过闽海的船只都要花钱买什么‘水引’……”
“喔?什么水引,是何意思?”
“水引源自路引之意,咱们大明百姓,凡离开居处,皆得由当地保甲会同官府,开具路引,方能上路,这水引么,是说凡是路过闽海之船只,皆需他郑芝龙开具水引,方能通行。自然,这水引是要银子的。依据船之大小,货物的多少来交纳银子,不交银者,不得通过。”
张伟冷笑道:“郑一还真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啊!他这不是明抢么,怎地巡抚不管,那沿海客商也没有告他的么?”
“那个熊巡抚也是个死要钱的主儿,郑一收的钱自然有他一份,他怎地会反对。至于客商,人微言轻,那郑一又上报兵部,说是闽粤沿海盗贼众多,验水引只是为了堪别盗贼,至于收费多少,那自然是提也不提的。”
“好了,我都知道了。这台北七镇可有什么不稳?”
“回大人,一切如常,百姓安居乐业,风调雨顺,此皆是大人之功……”
“成了,不必再拍马屁。你回去,挑选几个得力的下属,此番我打下台南,那边正在由军队管着民政,这终究不是常理。待过一阵子,便会由台北派吏员过去,巡捕营也要派人过去,一切依台北的例。”
“是,属下明白,属下一定认真去办。”
见张伟不再说话,只低头吃茶,两人知召见结束,便都站起身来,行了一礼,出门而去。
待这两人出门,却见张伟身后帷帐内走出一人,却原来是金吾校尉张杰。张伟见他出来,向他笑道:“张杰,这罗汝才办事还算妥当,适才没有什么谎报瞒报吧?”
“军中之事与他无关的,到是全都说了。只是他自已前几天欲逼娶民女,被冯副
统领训斥,若不是冯统领威胁说要报给何爷知道,只怕他仍是不听。至于冯副统领,最近常往何府跑,有时还留着吃饭,待爷回来后,他除了早上在码头上迎接,到是老实了许多。”
“好,我知道了。你的人不管别的,只管盯着这些监军营的校尉们,不论大事小事,都给我盯紧了。你下去吧。”
见张杰出门而去,张伟便上床歇息,只是在床上忍是暗自忖度:“想来这冯锡范知道都是何斌与熊文灿打交道,没准将来能被老熊大用,提前走走门路,到也无妨。至于罗汝才好色,史有明载,其人狡猾多智,只是爱美色美食,虽兵多将广,却是军纪废驰,乃以十万众降李自成。此人与高杰一样,只宜做走狗,不能让其掌握一方……”,略想一会便眼前一黑,酣然睡去。
待数日后返回,却道熊文灿将保举名单拿去,便已代朝廷允准。自此从张伟以下,台北诸将及当初赴台的诸郧旧大都得了官职,全台上下皆是喜气洋洋,除了心悬荷人来攻,当真是诸事顺心,别无他虑。
至十二月张伟攻台,一直到二月初,方有四艘荷人大型战舰,连同十一艘武装快船来攻台南,施琅用张伟所留方略,先是示之以弱,后以五艘大型战舰,十四艘炮舰乘夜猛攻,荷军原本便是虚应故事,夜间挨了第一波炮击,各舰便匆忙逃离战场,那大型战舰到是无甚损伤,只是小型的炮船被击沉数艘,余者亦随大船逃跑。
此战之后,荷人知晓无法再图台南,便派遣使者前来谈和,在保证台湾的贸易航线后,又赔付了二十万两的战争赔款,附加卸下攻台战舰的所有舰炮,方将连同揆一在内的数千俘虏接了回去。
自此,张伟终于在崇祯元年之初,获得了台湾的完全支配权,志得意满之余,眼光自是瞄准了崇祯二年种种大变故,陕西大旱,皇太极经蒙古绕路进关,掠山东河北数十万百姓,金银衣帛无数……而张伟现在的所想的,便是巩固台湾之余,寻机插手大陆。只是他不知道,在他之前,北京的崇祯皇帝,却已经在想办法钳制台湾。
第四十五章 设县(上)
崇祯帝注视着眼前熊文灿及张伟的奏章,沉吟良久,提起朱笔,在熊文灿的奏章上批道:“所奏之事朕已知道,着该抚酌情办理,勿使该部寻机滋事为要。”
又在张伟奏章上批道:“知道了。所奏之事照准。”他继承皇帝位已有大半年,其实亦是接掌了由他爷爷神宗,哥哥天启帝祸害的烂
摊子,即位以来除了剪灭魏阉之外,诸事不顺,连组两次内阁皆是不成。现下陕
西赤地千里;终岁无雨;饿殍枕藉;哀鸿遍野,他却又舍不得银子,只是每日间心
烦。好在所用闽抚熊文灿甚是干练,上任便招抚了郑芝龙及张伟这两个海上巨盗,他已考虑要升熊文灿为两广总督,对付在广东沿海劫掠的海盗。只是那郑芝龙也罢了,盘据海上的张伟在受抚后却始终不肯上岸,此番又上了奏折,言称打跑了台南的荷兰人,请求加赏。那台湾啸聚了数十万贫民,又有上万的军队,崇祯心内委实不能放心。现下既然张伟请求加赏官兵,到是可以在此事上想想办法。
他却不知,此番请求加赏,却是何斌带着张伟所给的加封卫所名册赴福州时,因又给福抚熊文灿送上一笔厚礼,熊文灿高兴之余,便当即要为张伟打下台南之事上奏加赏,何斌不好推却,只得应承,便以张伟之名义给崇祯及兵部上了奏章,请求封赏。原想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谁料熊文灿思忖台北台南所据之地不小,现又有数十万内地百姓在台,这抚局是他一力办成,唯恐日后生乱,便也趁着此次机会,上奏崇祯帝,请求犒赏的同时,亦指出需对台湾加以约束,否则张伟位高权重,手握大兵,时间久了,不免会生异心。
崇祯览奏,自然在心内暗赞熊文灿老成谋国,只是自明朝中期,海防便败坏的不成模样,水师亦是早已腐烂,若不是熊文灿先行招抚了郑芝龙,朝廷却有什么资本来约束张伟?于是允准郑芝龙收取水引,在海上先行警告,现在,崇祯下决心要在台湾设置官府,由北京派官去台,以监视台北卫所。
崇祯决心已下,便在此次张熊二人的奏折上准了保举一事,却又御笔一批,命熊文灿知会张伟,朝廷决心要在台湾设立州县,命张伟将台北台南户民田土数目详细报上,再由熊文灿上报皇帝及户部,确定是设府或州县。
熊文灿得了朱批,自然急忙召来台北卫设在福州的联系人员,将旨意送到台北,张伟接报,却见崇祯在他呈报的奏折上的批示,另赏赐他白银五十两,何斌施琅等人也自赐银十数两有差,张伟哭笑不得,急忙找来何斌,苦笑道:“廷斌兄,你看此次麻烦可当真不小。那熊抚台让咱们上报田土民户数目,这朝廷设县也罢了,若是要咱们上交赋税,那该当如何?”
何斌亦是后悔不迭,当初没有坚拒熊文灿,现在惹出这般天大的麻烦,他却也是想不出办法,皱眉想了半响,方道:“赋税咱们是坚决不能交纳的,我想朝廷到也是志不在此,关键是要派遣官员来,就近监视咱们。”
张伟点头道:“这到也是,我想皇帝到也没有穷到想打咱们这海岛的主意,只是因我打下台南,忌惮我将来有可能会造反罢了。派了官儿来,有什么动静便报过去,那自然心里就稳当多了。”
又笑道:“廷斌,你切莫以为这是我那奏章惹的事,此事于熊文灿断然脱不了干系。咱们银子送的再多,到底也不如他那颗脑袋值钱,若是咱们闹出什么事来,他能安稳么,现下禀报了皇帝,就是将来出了什么事,可也与他无关了。”
“这到也是,这老狐狸!”
“现下急也无用,咱们只能听任人家派官儿来了。嘿嘿,只是这台北台南都在我的掌控之下,朝廷不派兵来,来几个文官又能如何?我料不久之后,皇帝可能就无心顾忌咱们了。”
“那咱们现下就写奏折,同意了事?”
“正是。不过,廷斌兄,需要你再辛苦一次,去面见熊文灿,将免斌税一事谈妥,就说台北大半是去年过来的灾民,生计困难,请朝廷免斌。再有,请朝廷只设县,不设府,就说台南台北来往不便,无有道路可通,设府管制不易,就请由福建布政使司直管便是了。”
“好罢,我这便去安排船只,立刻便动身。”
“我便不送兄长你了,陈永华只番赴闽,却把闲居在家的天启进士何楷请了来,当真是令人惊喜,我现下就得过官学那边,迎接人家。”
“我到也听说了,这何楷因不事阉党而闲居在家,兴办‘紫芝书院’,甚有贤名,怎地复甫能有如此能奈,将这名士请到咱们台湾来了?”
说到此处,何斌将腿一拍,叹道:“可惜我今日就得去福州,不能随你一同去拜
见这位名儒,待我回来,一定要整治酒宴,好生结纳。”
张伟笑道:“来日方才,廷斌兄不必着急。”
说罢起身,自坐车向官学方向而去。他心里亦极是纳闷,想那何楷曾是京官,虽
闲居在家不曾起用,却肯屈架来台,当真是稀奇之极。
待马车行到迁至新竹的官学新校舍,张伟便下车步行,只见官学门口立一铁牌:“官民人等至此一律步行,违令者斩。”
此铁牌是张伟特意令人在新学校门前铸立,有鉴于学校内不少学生是官吏富商子弟,在镇北镇时,不论是学生或是其父母,常有驱车直入校园之事,张伟见了数次,心中大怒,乃令人铸此铁牌,自此之后,无论贵富子弟,若是平民之子弟,一律步行入校,便是张伟本人,来官学时进门亦需步行。此谓之学府门前无贵贱之分,学者为尊之意。
待入正门后,一直走了半里多路程,方到了陈永华办公备学之处。此新校舍乃张伟拨巨资所建,拥有校舍数千间,以学科分为数段,极目看去,只见那校舍房间绵延不断,仅是操场,便有十余个之多,那操场最大之处,便是未来的军校所在。张伟与陈永华熟不拘礼,到了他房门前便一推而入,却见那陈永华坐在正中,身边团团围坐着十余人,大半是二十余岁年纪,只陈永华对面端坐一名黄脸儒生,看模样却是有三十来岁,见张伟目视于他,便微微点头,向张伟拱手一笑。
张伟见他默然有君子之风,一举一动无不有大家风范,心中隐隐猜到此人便是何楷,便向陈永华笑道:“复甫,听闻你将闽人中的大儒何先生请了来,不知这座中哪位是何先生,还不快快向我介绍?”
“志华,你这人当真是冒失鬼。哪有这般直冲进来的道理!”
“哈哈,小弟失礼,只是心慕何先生,故而不及通报……”向房内诸人拱了拱手,又笑道:“以弟所看,这房内儒雅有先儒风范的,必然是端坐于复甫兄对面的这位先生了?”
“正是,这位正是创办紫芝书院的何先生!”
张伟闻言,立时向躬身何楷行了一礼,道:“在下向何先生行礼,何先生大才,竟肯屈尊枉顾台湾这弹丸小岛,本岛有志向学的学子们,当真是三生有幸!”
又道:“张伟无才无德,无以可报先生,张伟知先生以培育英材为毕生乐事,故而先生既然来台,有关这台北官学的一应所需之物,只要先生张口,张伟无不具办,绝不敢怠慢!”
那何楷自然早已知晓张伟便是这台湾之主,虽说名义上只是台北卫所的卫指挥使,但这全台之境早便在张伟控制之下,朝廷只是虚应故事罢了。他早年曾任京官,大官儿见了不少,象张伟这样年纪轻轻便一手创下如此基本的英杰,却也是第一次得见,张伟甫一进门,他便知此人不是凡品,见他毫无顾忌的打量房内众人,心中亦已猜中此人就是张伟,待其与陈永华一番对答,自是确定无疑。他现下已是白身,于礼而言见了张伟却是要下跪见礼,却见张伟却向他一躬,当下急忙站起,将张伟两手一扶,急道:“志华兄,怎可如此!何楷一介平民,担当不起!”
“何兄肯来助张伟一臂之力,张伟行上一礼,却又如何,何兄当得。”
“此番陈复甫到我书院相请,我初时却是不愿的,待听说志华兄的种种举措,方始动心,待派了弟子过台来实地参观,方确定了来台的决心。此次过来,也是本人的素愿,为天下教英才,亦是何某的幸事,志华兄不可再客气,否则,便是要撵走何某啊。”
张伟听他说完,方将身一直,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唯有多谢而已了。”
众人经他这么一闹,场面却是比适才热络了许多,何楷此次带来不少年青弟子,各人都是踌躇满志,只是不知道张伟为人到底如何,他们之前听说了不少张伟为人专断,铁血敢杀之事,却不料他在此处却是如此平易近人,丝毫没有朝廷三品大员的势式,各人都是心头一松,脸上浮现笑容。
却见张伟向何楷问道:“听说何兄在闽创办的紫芝学院亦是闻名乡里,何兄来此,那学院却是如何料理?”
何楷叹道:“此事一提,便足以令人伤感。何某创建学院,原只是打算闲暇之余,能为朝廷教导出一些可用之才,哪有半分谋利的打算?却不料那周遭上下人等,皆以为何某靠这书院赚了不少银子,寻常人等自是不敢来寻何某打秋风,只是那些官员……唉,隔三岔五的来寻麻烦,何某不堪其扰,正欲结束书院,却不料复甫兄前来相邀,何某便决心来台,继续教授学子。”
说到此处,又向张伟笑道:“原本到也不知道此处究竟如何,抱定了不合则去的打算,现下来台,见到如此宏伟宽大的校舍,又有指挥使大人鼎力支持,何某哪敢不竭心效力,依指挥使大人的举措,潜心教学?”
他身边弟子听到此处,亦向张伟笑道:“学生不管别的,只是在这官学门口见了那铁牌,便知道这台北上下,如何重视教学之事了。”
当下各人说的热络,又将张伟关于官学的分科,办学方针拿出来讨论一番,自何楷以下,无不对张伟废除八股教学,细分学科的办法大加赞赏。何楷叹道:“自唐宋以降,无不用科举用人,本朝太祖又用八股取士。寻常书生每日只知四书五经,哪知唐宗宋祖?除了子曰诗去,再无所长,这样的人于国何用?难怪咱们中国之国势每况愈下,若还不幡然改变,别寻良法,只怕数百年之后,中国将衰颓的无以自立。”
张伟正待击掌赞叹,却又见何楷皱眉道:“只是志华兄设的明经明算明射各科,吾都赞同,却要引那西学进来,何某不敢苟同,咱们华夏于他物或有不足于外国之处,这学问么,数千年来都是外国人向咱们学习,哪有咱们倒转了向他国学习的道理?”
“何兄,我到不是要学子们向外国人学习,只是海纳百川,国外之人亦并非全是蛮夷,那欧罗巴州之人能远涉万里重洋来到此处,又有强兵利炮,他们的学问亦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大学士徐光启,便也曾潜心西学,于历法制器皆有很大的成效,何兄以为如何?”
“志华兄这么一说,何某到觉得自已鼠目寸光。只是有一条,那洋人的制器科学咱们能学,其余的政治文学之道,不学也罢,志华兄以为然否?”
第四十五章 设县(中)
张伟自是知道这些传统的士大夫要改变起来甚难,他自已到也不想将中国传统文化中优良的一面全然否定,西学有西学之长,难道中学便全无是处?只是现在西方的政治与法律制度已然远超中国,这才是他竭力想借鉴学习的,见何楷现下坚持不授西学,张伟便笑道:“何兄既然如此说,那么何兄自去教授国学,至于西学中有一些好的,我去寻一些西人老师来教授,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如此便可行了吧?”
“那是自然!”
何楷听得张伟所云:“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一说,心中大畅,一时间面露笑容,抚掌称善,陈永华见气氛和睦,心里也是欣喜的紧。当下便由张伟领头,带着何楷及其随行众弟子,一起随张伟出门到张伟府中饮宴。
何楷步行出了校门,登上马车的一瞬间,却突然悟道:“中学为体,西学为用……这不是还要学西学么!”
心内原本还要与张伟折辩几句,却又见各人都春风满面,登车而去,心里暗叹一声,只得罢了。
中午接风酒吃过,张伟便与何楷商定了年金用具等事,暂且还由陈永华领学正,待台北台南皆设县后,由张伟保举,由陈永华任台南教谕,何楷任台北教谕,这教喻只是从七品的小官,以何楷陈永华之能,原本亦不在乎区区官职,只是台北教舍已然齐备,台南却要一切从头草创,两人到是为去台南争的脸红,还是张伟言道陈永华比何楷年轻不少,吃点辛苦原也是应该,亲自拍板定了下来,两人这才无话。
张伟待台南诸事平定,又派船将陈永华等一干人等送至台南,调周全斌领神策军返回,留施琅于台南,镇守全台海域,刘国轩守大员,戒备外海,张伟又令高杰加强金矿护卫,非张伟亲下手令,任何人皆不准进入。
待何斌至福州返回,得知熊文灿对台北的一应要求皆已答应,他原本便不图台湾的那点赋税,见张伟答应朝廷设县,自然是喜不自胜,些须条件,自然是满口答应。待何斌回台之际,却又问及台北炮厂一事,原是张伟奏折里提起台南一战曾使用自铸火炮,崇祯正为辽东火炮不足头疼,览奏之后便令熊文灿查实台北炮厂一事,熊文灿却又如何能得知台北情形?到台北之人,只能在港口码头逗留,稍走近一些,便有台北巡捕营的兵丁跟随,想要打探消息谈何容易。他派了几股细作都是无功而返,此次见何斌亲来,无奈之下只得开口打听,何斌无法,只得炮厂一事告之,只是将规模和制炮的速度水准大大缩小一番,饶是如此,亦是比当时明廷下属的任何一处铸炮厂的规模皆大,熊文灿听报后默然不语,端茶令何斌出门,当即便令属下清客写了奏章,将台北之事报与崇祯。
待崇祯元年四月,终于接到福建知会,朝廷派下的台北台南知县即将到任,只是令张伟何斌郁闷的是,崇祯听说张伟有炮厂后颇是心动,只是当日何斌说明此炮厂是张何二人自掏的腰包,只说现在两人都是朝廷命官,他到底也不好朱笔一批,便将那炮厂拿了过来。三番四次的考虑思量过后,便决定派个干才过去,一来学学张伟的炮厂是如何运行,二来借个名义掌握炮厂,以备不时之需,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他大皇帝要属下“乐输”几门大炮,做臣子的还能拒绝不成?便下旨起用了一名“冠带闲住”的火器干才,授似兵部职方司员外郎一职,前去台北炮厂充任赞画。
圣旨在台北一开读,张伟表面上自是山呼万岁不提,肚子里却是将崇祯和熊文灿的直系女性亲属问候了个遍,他身后诸人见他神色不愉,虽圣旨中封他为“建武将军”,品阶升了两级,有了从二品的将军爵位,各人原本要上前道贺一番,也只索罢休。
那宣旨的校尉原本是绵衣卫的百户,哪曾见过接旨人如此脸色,他是骄横惯了的人物,当下便要不管不顾吵将起来,何斌见那校尉一脸怒色,忙上前圆场道:“建武将军他早上受了风寒,不是有意怠慢,请校尉莫恼。”
说罢,又递了一块金锭与那校尉,方见他神色转和,笑咪咪去了。何斌自又安排他上船去了。待回头转身,正要相劝张伟,却见张伟捧着圣旨,神色却与适才大大的不同,不但没有不悦之色,眉眼间反道是喜气洋洋,何斌大诧,忙上前问道:“志华,你该不是气晕了头吧?怎地现在看着圣旨又是这般神色?”
“廷斌,我适才气闷不过,简直想令人砍了那校尉,反他娘的。皇帝也未免是得陇望蜀,设官立县也罢了,还派人来‘赞画’我的炮厂,我要他赞画个鸟!”
他这般大逆不道之言出口,身后的台北诸将却是无甚反应,何斌只皱眉道:“志华,咱们既然已受了抚,总该有个臣子的样子,皇帝也不是要咱们的炮厂,只不过派人来学习一下,又有何妨。便是要咱们铸上几门炮献上去,只也去打女真人,你不是一向最恨辽东之事么,现下找你要几门炮就不成了?”
张伟听他一说,冷笑道:“廷斌,若是这火炮果真能助大明击败那女真蛮子,不要说几门,几十门上百门又如何?朝局腐烂,你不是不知,辽东的关宁铁骑再能战,吃得住后方掣肘和前方乱指挥么。”
见何斌还要辩驳,张伟又展颜笑道:“好了,廷斌兄,咱们不争这事。此番朝廷给我派来的这位兵部员外郎,当真是是个宝贝,呵呵,抵的上百门大炮!”
说罢仰天大笑,乐不可支,身旁的何斌和周全斌等人面面相覤,周全斌忍不住上前问道:“大人,到底是什么人,令大人你如此开怀?”
“嘿嘿,尔等现下不知,等将来自会明白。这位孙元化赞画,可是皇帝白送的人才,我却之不恭,只好笑纳了。”
见各人目瞪口呆不知所已,张伟又皱眉咂嘴道:“就怕他……算了,先笑纳,恩,笑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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