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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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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以皇族不忍,除名徙边郡。
  大业七年,帝征辽东,纶欲上表,请从军自效,为郡司所遏。示几,徙珠崖。
  及天下大乱,为贼林仕弘逼,携妻子窜儋耳。后归国,封怀化县公。寻病卒。
  纶弟坦,字文褵,初封竟陵郡公,坐纶徙长沙。
  坦弟猛,字武褵,徙衡山。
  猛弟温,字明褵,初徙零陵。温好学,解属文,既而作《零陵赋》以自寄,其
  词哀思。帝见而怒之,转徙南海。
  温弟诜,字弘褵,前亦徙零陵。帝以其修谨,袭封滕王,以奉穆王嗣。大业末,
  于江都为宇文化及所害。
  道宣王嵩,在周以武元军功,赐爵兴城公。早卒。文帝受禅,追封谥焉。以滕
  穆王瓚子静袭。卒,谥曰悼。无子,以蔡王智积子世澄袭。
  卫昭王爽,字师仁,小字明达。在周以武元军功,于襁褓中封同安郡公。六岁
  而武元崩,为献皇后所养,由是宠爱特异诸弟。年十七,为内史上大夫。文帝执政,
  授蒲州刺史、柱国。及受禅,立为卫王,所生李氏为太妃。爽位雍州牧、右领军大
  将军、权领并州总管、上柱国、凉州总管。爽美风仪,有器局,政甚有声。大军北
  伐,河间王弘、豆卢勣、窦荣定、高颎、虞庆则等分道而进,以爽为元帅,俱受爽
  节度。亲率李充等四将出朔州,遇沙钵略可汗于白道,接战,大破之,沙钵略中重
  疮而遁。帝大悦,赐爽真食梁安县千户。六年,复为元帅,步骑十五万出合川,突
  厥遁逃。徵为纳言。帝甚重之。未几,爽疾,帝使薛荣宗视之,云众鬼为厉。爽令
  左右驱逐之。居数日,有鬼物来击荣宗,走下阶而毙。其夜爽薨,年二十五。赠太
  尉、冀州刺史。子集嗣。
  集字文会,初封遂安王,寻袭封卫王。炀帝时,诸侯王恩礼渐薄,猜防日甚,
  集忧惧,乃呼术者俞普明章醮以祈福助。有人告集呪诅,宪司希旨,锻成其狱,奏
  集恶逆,坐当死。诏下其议,杨素等曰:“集密怀左道,厌蛊君亲,是君父之罪人,
  非臣子之所赦,请论如律。”时滕王纶坐与相连,帝不忍加诛,除名远徙边郡。天
  下乱,不知所终。
  河间王弘,字辟恶,文帝从祖弟也。祖爱敬,早卒。父元孙,少孤,随母郭氏
  养于舅族。及武元帝与周文建义关中,元孙时在鄴,惧为齐人所诛,因假外家姓为
  郭氏。元孙死,齐为周灭,弘始入关。与文帝相得,帝哀之,为买田宅。
  弘性明悟,有文武干略。数从征伐,累迁开府仪同三司。文帝为丞相,常置左
  右,委以心腹。帝诣周赵王宅,将及于难,弘时立于户外,以卫文帝。寻加上开府,
  赐爵永康县公。及爱禅,拜大将军,进爵郡公。寻赠其父柱国、尚书令、河间郡公。
  其年,立弘为河间王,拜右卫大将军。寻进柱国,以行军元帅出灵州道征突厥,大
  破之。拜宁州总管,进上柱国。政尚清静,甚有恩惠。迁蒲州刺史,得以便宜从事。
  时河东多盗贼,弘奏为盗者百余人,投之边裔,州境恬然,号为良吏。每晋王广入
  朝,弘辄领扬州总管,及王归籓,弘复还蒲州。在州十余年,风教大洽。炀帝嗣位,
  拜太子太保。岁余,薨。大业六年,追封郇王。子庆嗣。
  庆倾曲善候时变。帝猜忌骨肉,滕王纶等皆被废放,唯庆获全。累迁荥阳太守,
  颇有政绩。及李密据洛口仓。荥阳诸县多应密。庆勒兵拒守。岁余,城中粮尽,兵
  势日蹙。密遗庆书曰:“王之先世,家住山东,本姓郭氏,乃非杨族。娄敬之于汉
  高,殊非血胤;吕布之于董卓,良异天亲。芝焚蕙叹,事不同此。江都荒湎,流宕
  忘归,骨肉崩离,人神怨愤。举烽火于骊山,诸侯莫至;浮胶船于汉水,还日未期。
  王独守孤城,援绝千里,粮餱支计,仅有月余,弊卒之多,才盈数百。有何恃赖,
  欲相抗拒?求枯鱼于市肆,既事非虚;因归雁以运粮,竟知何日!止恐祸生匕首,
  衅发萧墙,空以七尺之躯,悬赏千金之购,可为酸鼻者也。幸能三思,自求多福。”
  于时江都败问亦至,庆得书,遂降于密,改姓为郭氏。密破,归东都,又为杨氏,
  越王侗不之责也。及侗称制,拜宗正卿。
  世充既僭伪号,降爵为郇国公,复为郭氏。世充以兄女妻之,署荥州刺史。及
  世充将败,庆欲将妻同归长安,其妻曰:“国家以妾奉箕帚于公者,欲以申厚意,
  结公心耳。今父叔穷迫,家国阽危,而不顾婚姻,孤负付属,为全身之计,非妾所
  能责公也。妾若至长安,公家一婢耳,何用妾为!顾送还东都,君之惠也。”庆不
  许。其妻遂沐浴靓庄。仰药而死。庆遂归国,为宜州刺史、郇国公,复姓杨氏。其
  嫡母元太妃,年老,两目丧明,世充斩之。
  义城公处纲,文帝族父也。生长北边,少习骑射。在周,以军功拜上仪同。文
  帝受禅,赠其父钟葵柱国、尚书令、义城县公,以处纲袭焉。累迁右领军将军。纲
  虽无才艺,而性质直,在官强济,亦为当时所称。拜蒲州刺史,吏人悦之。卒于秦
  州总管,谥曰恭。
  弟处乐,官至洛州刺史。汉王谅反,朝廷以为二心,废锢不齿。
  离石太守子崇,武元帝族弟也。父盆生,赠荆刺史。子崇少好学,涉猎书记,
  有风仪,爱贤好士。开皇初,拜仪同,以车骑将军恆典宿卫,后为司门侍郎。炀帝
  嗣位,累迁候卫将军。坐事免。未几,复检校将军事。从帝幸汾阳宫,子崇知突厥
  必为寇,屡请早还京师,不纳。寻有雁门之围。及贼退,帝怒之曰:“子崇怯懦,
  妄有陈请,惊动我众心,不可居爪牙寄。”出为离石郡太守,有能名。自是突屡寇
  边塞,胡贼刘六兒复拥众劫掠郡境,子崇表请兵镇遏。帝复大怒,令子崇行长城。
  子崇行百余里,四面路绝,不得进而归。
  岁余,朔方梁师都、马邑刘武周等各作乱,郡中诸胡复反。子崇患之,言欲朝
  集,遂与心腹数百人自孟门关将还京师。遇道路隔绝,退归离石。左右闻太原兵起,
  不复入城,各叛去。子崇悉收叛者父兄斩之。后数日,义兵至,城中应之。城陷,
  为雠家所杀。
  文帝五男,皆文献皇后所生。长曰房陵王勇,次炀帝,次秦孝王俊,次庶人秀,
  次庶人谅。
  房陵王勇,小名睍地伐。周世以武元军功,封博平县侯。及文帝辅政,立为世
  子,拜大将军、左司卫,封长宁郡公。出为洛州总管、东京少冢宰,总统旧齐之地。
  后徵还京师,进上柱国、大司马,领内史御正,诸禁卫皆属焉。文帝受禅,立为皇
  太子,军国政事及尚书奏死罪已下,皆令勇参决。帝以山东人多流冗,遣使案检,
  又欲徙人北实边塞。勇上书谏,以为“恋土怀旧,人之本情,波迸流离,盖不获已。
  有齐之末,主暗时昏,周平东夏,继以威虐,人不堪命,致有逃亡,非厌家乡,原
  为羁旅。若假以数岁,沐浴皇风,逃窜之徒,自然归本。虽北夷犯边,令所在严固,
  何待迁配,以致劳扰?”上览而嘉之。时晋王广亦表言不可,帝遂止。是后时政不
  便,多所损益,帝每纳之。帝常从容谓群臣曰:“前世皇王,溺于嬖幸,废立之所
  由生。朕傍无姬侍,五子同母,可谓真兄弟也。岂若前代,多诸内宠,孽子忿争,
  为亡国之道邪!”
  勇颇好学,解属词赋,性宽仁和厚,率意任情,无矫饰之行。引明克让、姚察、
  陆开明等为之宾友。勇尝文饰蜀铠,帝见而不悦,恐致奢侈之渐,因诫之曰:“我
  历观前代帝王,未有奢华而能长久者。汝当储后,若不上称帝心,下合人意,何以
  承宗庙之重,居兆人之上?吾昔衣服,各留一物,时复看以自警戒。又拟分赐汝兄
  弟。恐汝以今日皇太子之心,忘昔时之事,故令高颎赐汝我旧所带刀子一枚,并菹
  酱一合,汝昔作上士时所常食如此。若存忆前事,应知我心。”
  后经冬至,百官朝勇,勇张乐受贺。帝知之,问朝臣:“近闻至节,内外百官
  相率朝东宫,是何礼也?”太常少卿辛亶对曰:“于东宫是贺,不得言朝。帝曰:
  “改节称贺,正可三数十人,逐情各去,何因有司徵召,一朝普集,太子法服设乐
  以待之?东宫如此,殊乖礼制。”乃下诏曰:“皇太子虽居上嗣,义兼臣子,而诸
  方岳牧正冬朝贺,任土作贡,别上东宫。事非典则,宜悉停断。”
  自此恩宠始衰,渐生凝阻。时帝令选强宗入上台宿卫,高颎奏:“若尽取强者,
  恐东宫宿卫太劣。”帝作色曰:“我有时行动,宿卫须得雄毅。太子毓德东宫,左
  右何须强武?如我商量,恆于交番之日,分向东宫上下,团伍不别,岂非好事邪?
  我熟见前代,公不须仍踵旧风!”盖疑颎男尚勇女,形于此言,以防之。
  勇多内宠,昭训云氏嬖幸,礼匹于嫡。而妃元氏无宠,尝遇心疾,二日而薨。
  献皇后意有他故,甚责望勇。又自妃薨,云昭训专擅内政,后弥不平,颇求勇罪过。
  晋王广知之,弥自矫饰,姬妾恆备员数,唯与萧妃居处。皇后由是薄勇,愈称晋王
  德行,后晋王来朝,车马侍从,皆为俭素,接朝臣,礼极卑屈,声名籍甚,冠于诸
  王。临还扬州,入内辞皇后,因哽咽流涕,伏不能兴。皇后泫然泣下,相对殻ъぁ
  王曰:“臣性识愚下,常守平生昆弟之意,不知何罪,失爱东宫,恆蓄盛怒,欲加
  屠陷。每恐谗谮出于杼轴,鸠毒遇于杯杓。”皇后忿然曰:“睍地伐渐不可耐,我
  为伊索得元家女,望隆基业,竟不闻作夫妻,专宠阿云,有如许豚犬。前新妇本无
  病痛,忽尔暴亡,遣人投药,致此夭逝。事已如此,我亦不穷。何因复于汝处发如
  此意?我在尚尔,我死后当鱼肉汝乎?每思东宫竟无正嫡,至尊千秋万岁后,遣汝
  等兄弟向阳云兒前再拜问讯,此是几许大苦痛邪!”晋王又拜,呜咽不能止,皇后
  亦悲不自胜。此别之后,知皇后意移,始构夺宗之计。因引张衡定策,遣褒公宇文
  述深交杨约,令喻旨于越公素,具言皇后此语。素瞿然曰:“但不知皇后如何?但
  如所言,吾又何为者!”后数日,素入侍宴,微称晋王孝悌恭俭有礼,用此揣皇后
  意,后泣曰:“公言是也。我兒大孝顺,每闻至尊及我遣内使到,必迎于境首。又
  其新妇亦大可怜,我使婢去,常与同寝共食。岂如睍地伐共阿云相对而坐,终日酣
  宴,昵近小人,疑阻骨肉!我所以益怜阿䴙者,尝恐暗地杀之。”素既知意,盛言
  太子不才。皇后遂遗素金,始有废立之意。
  勇颇知其谋,忧惧,计无所出。闻新丰人王辅贤能占候,召而问之。辅贤曰:
  “白虹贯东宫门,太白袭月,皇太子废退象也。”以铜铁五兵造诸厌胜。又于后园
  内作庶人村,屋宇卑陋,太子时于中寝息,布衣草褥,冀以当之。帝知其不安,在
  仁寿宫,使杨素观勇,素至东宫,偃息未入,勇束带待之,故亦不进以怒勇,勇衔
  之,形于言色。素还,言勇怨望,恐有他变。帝甚疑之。皇后又遣人伺觇东宫,纤
  介事皆闻奏,因加媒蘖,构成其罪。帝惑之,遂疏忌勇。乃于玄武门达至德门量置
  人候,以伺动静,皆随事奏闻。又东宫宿卫人,侍官已上,名籍悉令属诸卫府,有
  健兒者咸屏去之。晋王又令段达私货东宫幸臣姬威,令取太子消息,密告杨素。于
  是内外宣谤,过失日闻。段达胁姬威曰:“东宫罪过,主上皆已知之。已奉密诏,
  定当废立。君能告之,则大富贵。”威遂许诺。
  开皇二十年,车驾至自仁寿宫,御大兴殿,谓侍臣曰:“我新还京师,应开怀
  欢乐,不知何意,翻悒然愁苦。”吏部尚书牛弘对曰:“由臣等不称职,故至尊忧
  劳。帝既数闻谗谮,疑朝臣具委,故有斯问,冀闻太子之愆。弘既此对,大乖本指。
  帝因作色谓东宫官属曰:“仁寿宫去此不远,令我每还京师,严备如入敌国。我为
  患利,不脱衣卧。夜欲得近厕,故在后房。恐有惊急,还就前殿。岂非尔辈欲坏我
  家国邪!”乃执唐令则等数人,付所司讯鞫。令杨素陈东宫事状,以告近臣。素显
  言之曰:“奉敕向京,令皇太子检校刘居士余党。太子忿然作色,肉战泪下,云:
  ‘居士党已尽,遣我何处穷讨?尔作右仆射,受委自求,何关我事!’又云:‘昔
  大事不遂,我先被诛。今作天子,竟乃令我不如弟,一事已上,不得自由。’因长
  叹回视云:‘我大觉身妨!’又云:‘诸王皆得奴,独不与我!’乃向西北奋头,
  喃喃细语。”帝曰:“此兒不堪妨承嗣久矣。皇后恆劝我废,我以布素时生,复长
  子,望其渐改,隐忍至今。勇昔从南兗州来,语卫王曰:‘阿娘不与我一好妇女,
  亦是可恨。’因指皇后侍兒曰:‘皆我物。’此言几许异事!其妇初亡,即以斗帐
  安余老妪。新妇初亡,我深疑使马嗣明药杀。我曾责之,便怼曰:‘会当杀元孝矩。’
  此欲害我而迁怒耳。初,长宁诞育,朕与皇后共抱养之,自怀彼此,连遣来索。且
  云定兴女,在外私合而生,想此由来,何必是其体胤?昔晋太子取屠家女,其兒即
  好屠割。今傥非类,便乱宗祐。又刘金驎,佞人也,呼定兴作家翁。定兴愚人,受
  其此语。我前解金驎者,为其此事。勇昔在宫,引曹妙达共定兴女同宴,妙达在外
  云‘我今得劝妃酒。’直以其诸子偏庶,畏人不服,故逆纵之,欲收天下望耳。我
  虽德惭尧舜,终不以万姓付不肖子。我恆畏其加害,加防大敌,令欲废之,以安天
  下。”左卫大将军元旻谏曰:“废立大事,天子无贰言,诏旨若行,后悔无及。谗
  言罔极,惟陛下察之。”辞直争强,声色俱厉,帝不答。
  时姬威又表告太子非法,帝使威尽言。威对曰:“皇太子由来共臣语,唯意在
  骄奢,欲得樊川以至散关,总规为苑。兼云:‘昔汉武将起上林苑,东方朔谏,赐
  朔黄金百斤,几许可笑!我实无金辄赐此等。若有谏者,正当斩之,不过杀百许人,
  自然永息。’前苏孝慈解左卫率,皇太子奋髯扬肘曰:‘大丈夫当有一日,终不忘
  之,决当快意。’又宫内所须,尚书多执法不与,便怒曰:‘仆射已下五人,会展
  三人脚,便使知慢我之祸。’又于苑内筑一小城,春夏秋冬作役不辍,营起亭殿,
  朝造夕改。每云:‘至尊嗔我多侧庶,高纬、陈叔宝岂是孽子乎?’尝令师姥卜吉
  凶,语臣曰:‘至尊忌在十八年,此期促矣。’”帝泫然曰:“谁非父母生,乃至
  于此!我有旧使妇女,令看东宫。奏云:‘勿令广平王至皇太子处。东宫憎妇,亦
  广平王教之。’元赞亦知其阴恶,劝我于左藏东加置两队。初平陈后,宫人好者悉
  配春坊,如闻不知厌足,于外更有求访。朕近览《齐书》,见高欢纵其兒子,不胜
  忿愤,安可效尤!”于是勇及诸子皆被禁锢,部分收其党与。杨素舞文锻炼,以成
  其狱。勇由是遂败。
  居数日,有司承素意,奏“元旻身备宿卫,常曲事于勇,情有附托。在仁寿宫,
  裴弘将勇书于朝堂与旻,题封云,勿令人见。”帝曰:“朕在仁寿宫。有纤小事,
  东宫必知,疾于驿马,怿之甚久,岂非此徒邪?”遣武士执旻及弘付法。
  先是,勇尝于仁寿宫参起居还,途中见一枯槐树,根干蟠错,大且五六围,顾
  左右曰:“此堪作何器用?”或对曰:“古槐尤堪取火。”于时卫士皆佩火燧,勇
  因令匠者造数千枚,欲以分赐左右。至是,获于库。又药藏局贮艾数斛,亦搜得之。
  大将为怪,以问姬威。威曰:“太子此意别有所在。比令长宁王已下,诣仁寿宫还,
  每常急行,一宿便至。恆饲马千匹,云径往捉城门,自然饿死。”素以威言诘勇,
  勇不服曰:“窃闻公家马数万匹,勇忝备位太子,有马千匹,乃是反乎?”素又发
  泄东宫服玩似加琱饰者,悉陈于庭,以示文帝群官,为太子罪。帝曰:“前簿王世
  积,得妇女领巾,状似槊幡,当时遍示百官,欲以为戒。今我兒乃自为之。领巾为
  槊幡,此是服妖。”使将诸物示勇以诘之。皇后又责之罪。帝使使问勇,勇不服。
  太史令袁充进曰:“臣观天文,皇太子当废。”上曰:“玄象久见矣。”群臣
  无敢言者。于是使人召勇。勇见使者,惊曰:“得无杀我邪?”帝戎服陈兵,御武
  德殿,集百官立于东面,诸亲立于西面,引勇及诸子烈于殿庭。命薛道衡宣诏废勇
  及其男女为王、公主者并为庶人。命道衡谓勇曰:“尔之罪恶,人神所弃,欲求不
  废,其可得邪!”勇再拜曰:“臣合尸之都市,为将来鉴诫。幸蒙哀怜,得全性命”。
  言毕,泣下流襟,既而舞蹈而去。左右莫不悯默。
  又下诏:“左卫大将军元旻,任掌禁兵,委以心膂,乃包藏奸伏,离间君亲,
  崇长厉阶,最为魁首。太子左庶子唐令则,策名储贰,位长宫僚,谄曲取容,音技
  自进,躬执乐器,亲教内人,赞成骄侈,导引非法。太子家令邹文腾,专行左道,
  偏被亲昵,占问国家,希觊灾祸。左卫率司马夏侯福,内事谄谀,外作威势,陵侮
  上下,亵浊宫闱。典膳监元淹,谬陈爱憎,开示怨隙,进引妖巫,营事厌祷。前吏
  部侍郎萧子宝,往居省阁,旧非宫臣,进画奸谋,要射荣利。前主玺下士何竦,假
  托玄象,妄说妖怪,志图祸乱,心在速发;兼诸奇服,皆竦规模,增长骄奢,糜费
  百姓。此之七人,为害斯甚,并处斩刑,妻妾子孙皆没官。车骑将军阎毗、东郡公
  崔君绰、游骑尉沈福宝、瀛州人章仇太翼等四人,所为之事,并是悖逆,论其状迹,
  罪合极刑。但未能尽戮,并特免死,各决杖一百,身及妻子资财田宅悉没官。副将
  作大匠高龙叉,预追番丁,辄配东宫使役,营造亭舍,进入春坊;率更令晋文建、
  通直散骑侍郎判司农少卿事元衡,料度之外,私自出给,虚破丁功,擅割园地。并
  处自尽,”于是集群官于广阳门外,宣诏以戮之。乃移勇于内史省,给五品料食。
  立晋王广为皇太子,仍以勇付之,复囚于东宫。赐杨素物三千段,元胄、杨约并千
  段,杨难敌五百段,皆鞫勇之功赏也。
  时文林郎杨孝政上尽谏,言:“皇太子为小人所误,不宜废黜。”帝怒,挞其
  胸。寻而贝州长史裴肃表称:“庶人罪黜已久,当克已自新,请封一小国。”帝知
  勇黜不允天下情,乃徵肃入朝,具陈废立意。
  时勇自以废非其罪,频请见上,面申冤屈。皇太子遏不得闻。勇于是升树叫,
  闻于帝,冀得引见。杨素因奏言:“勇情志昏乱,又癫鬼所著,不可复收。”帝以
  为然,卒不得见。帝遇疾于仁寿宫,皇太子入侍医,奸乱事闻于帝。帝抵床曰:
  “枉废我兒!”遣追勇。未及发使而崩,秘不发丧。遽收柳述、元岩,系大理狱,
  伪敕赐庶人死。追封房陵王,不为立嗣。
  勇有十男:云昭训生长宁王俨、平原王裕、安城王筠。高良娣生安平王嶷、襄
  城王恪。王良媛生高阳王该、建安王韶。成姬生颍川王煚。后宫生孝实、孝范。
  初,俨诞,帝闻之曰:“此乃皇太孙,何乃生不得地!”云定兴奏曰:“天生
  龙种,所以因云而出。”时人以为敏对。六岁,封长宁郡王。勇败,并坐废。上表
  求宿卫,辞情哀切,帝览之恻然。杨素进曰:“伏愿圣心同于螫手,不宜留意。”
  炀帝践祚,俨常从行,遇鸩卒。诸弟分徙岭外,皆敕杀之。
  秦王俊,字阿祗。开皇元年,立为秦王。二年,拜上柱国、河南道行台尚书令、
  洛州刺史,时年十二。加右武卫大将军,领关东兵。三年,迁秦州总管,陇右诸州
  尽隶焉。俊仁恕慈爱,崇敬佛道,请为沙门,不许。六年,迁山南道行台尚书令。
  伐陈之役,为山南道行军元帅,督三十总管,水陆十余万,屯汉口,为上流节度。
  寻授扬州总管、四十四州诸军事,镇广陵。转并州总管、二十四州诸军事。初颇有
  令问,文帝闻而大悦。后渐奢侈,违犯制度,出钱求息。帝遣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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