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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传-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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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开相思,
披上裘儿
走出灯明人静的屋子。
小径里明月相窥,
枯枝——
在雪地上
又纵横的写遍了相思。
这一年的感恩节,她还在旅行途中的车上,写成了一篇小说《姑姑》。她自己称这篇小说为“戏作”。写的是一个十九岁的纯洁青年,单恋上了一个十八岁的姑娘——他的同学的姑姑由于痴情,而使自己处处被动,甚至闹出了种种笑话的故事。冰心绝少爱情题材的作品,正如郁达夫所说:“她的写异性爱的文字不多,写自己的两性间的苦闷的地方独少的原因,一半原是因为中国传统的思想在那里束缚她,但一半也因为她的思想纯洁,把她的爱宇宙化了秘密化了的缘故。”①冰心笔下的这个十九岁的青年“他”,虽然有些笨拙的举动,但是他的感情的纯洁和真挚,思想的纯朴和天真,却使读者非常喜欢他,理解他。相反地,那个年纪轻轻,却为人虚伪的“姑姑”,她的思想的浅薄,以及不懂得尊重别人的感情,利用别人的纯洁的情感而差遣人、捉弄人的作风,相比之下,就显得格外地做作。尤其是,这位姑姑竟然找了一个学问比谁都不如的有钱有势的“绣花枕”作丈夫,其认识之浅薄,就可见一斑了。所以说,虽然这是一篇戏作,但因为作品必定会反映出作者的思想,冰心生活态度之严肃,也能够从这篇“戏作”中看出一点儿来。
……
①郁达夫:《〈中国新文学大系〉散文二集·导言》
美国的风景是美妙的,美国的朋友是友好的。但是,做为一个中国留学生,一个中国青年,一个中国女性,一个中国作家,她并不留恋属于异国的山水、建筑和舒适的生活,她清醒地认识到:“我不是一个乐而忘返的人,此间纵是地上的乐园,我却仍是‘在客’。”①当她在银湾的黑岭和乔治湖旅游的时候,她就想念自己童年时的家——芝罘;当她在雄伟、妩媚的白岭别墅里消夏的时候,看到英格兰人古朴的乡居生活方式,也立刻想到了在芝罘的见闻。她有时一面弹琴看书,一面却回味着和弟弟们在一起傻顽痴笑的日子,一面独自在森林中散步,一面就希望着身旁能够有自己的弟弟们同行奔走。她就在这种思乡情绪的伴随之下,度过了三年的留学生涯,以《论李清照的词》为题,通过了研究院的毕业论文,获得了文学硕士学位。
……
①冰心:《寄小读者·通讯二十》
1926年的7月,她象三年前离开祖国时那样,又登上了“约克逊号”邮轮,不过这次不是去国,而是再一次远渡重洋,投向祖国与亲人的怀抱了。
她的行李箱里,装着威尔斯利女子大学研究院的毕业证书和文学硕士证书,还装着一封厚厚的长达六页的信——这是吴文藻向冰心正式求婚的信件,请冰心带回祖国,呈报给她的双亲,请求得到谢葆璋夫妇的批准。
轮船愈是挨近祖国的土地,冰心愈是激动不已。当7月27日的黎明,轮船已经驶入黄海的时候,海上已能望见中国船只的帆影,冰心这时再也无法入睡,她望着东方的朝霞,盼望着与母亲和亲人们的团聚。“我俯在圆窗上看满月西落,紫光欲退,而东方天际的明霞,又已报我以天光的消息!母亲,为了你,万里归来的女儿,都觉得这些国外也常常看见的残月朝辉,这时却都予我以极浓烈的慕恋的情意”。①
等到黄昏到来的时候,“约克逊号”邮船终于徐徐地驶进了黄浦江口。这时候,学成归国的冰心,激动地走到甲板上,紧紧地抱柱而立,“迎着江上吹面不寒的和风,我心中只掩映着母亲的慈颜,三年之别,我并不曾改,我仍是三年前母亲的娇儿”。②
她在上海稍稍休息了几天,因为天热,因为看不惯上海摩登女士们的服装,尤其是因为思母心切,就又于8月3日登车北上,急不可耐地投向母亲的怀抱了!
北京的蔚蓝的高空,白白的云朵,绿色的杨柳枝条,粉红色的夹竹桃,都使冰心感到格外亲切。当然,还有与更加亲爱的母亲,父亲,弟弟们的重逢,更使冰心欣喜异常。她快乐地对小朋友们宣告:“我回家了!这‘回家’两字中我迸出了感谢与欢欣之泪!”③
……
①②冰心:《寄小读者·通讯二十八》
③冰心:《寄小读者·通讯二十九》
到家以后,冰心就于这一个月的月底,8月31日,完成了她《寄小读者》的第二十九篇通讯。为这部在以后产生了很大影响的儿童文学著作,暂时地画了一个句号。
第七章返国
我的脚已踏着了祖国的田野,我心中
复杂的蕴结着欢慰与悲凉!
——冰心:《寄小读者·通讯二十八》
北京的夏末秋初,是一年之中最好的季节,这时,天空显得极其高远,又蔚蓝,又辽阔。而夏末秋初的燕园,也正处于一年之中最美丽的时刻,——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和楼群,以及蜿蜒曲折的小径,在一片蓝天的映衬之下,显得轮廓分外鲜明;苍翠的树木及绿茸茸的草皮中间,点缀着迟开的花朵:金色的矢菊,紫色的藤萝,淡紫色的、白色的以及各种各样颜色的大朵菊花,还有点点滴滴或一簇一簇的色彩鲜艳的不知名的花朵;而在这一片深绿、浅绿和姹紫嫣红的包围之中,更有一洼清澈的湖水衬托着秋景,使得这所美丽的校园,显得极其宁静、清幽。
从美利坚合众国留学归来的冰心,正是在这样的一个明媚的季节里,在1926年的夏末秋初,一个新的学年度刚要开始的时候,回到了她的母校,回到了她与之阔别了三年的美丽的燕园的。
然而,这时候的谢冰心,已经不再是那个才思敏捷、温柔恬静的女高材生,而是一名严肃端庄、为人师表的女助教了。虽然她仍然象三年前离开母校时那样——个子瘦小,聪慧的目光中还是时时流露出纯洁的稚气。
这个有着瘦小的个子和丰满的面庞的年轻女助教,不仅是她的双亲、她的弟弟、她的家庭的掌上明珠,而且也是她的母校——燕京大学的骄傲。当她在燕大本科读书的时候,她就是《燕大季刊》编辑部国文组的编辑,还是闻名校内、校外、文坛、知识界的青年女作家。当她从本科毕业的时候,她获得了金钥匙的奖赏,又获得了留学生的奖学金。而当她留学归来,在异邦获得了硕士学位之后,就又被燕京大学同学会推举为执委常务委员,燕大最高权力机构董事会中的校友代表。《燕大月刊》编辑部在聘请一些名流学者当顾问时,又把年轻的冰心当作名流,聘为诗歌顾问。《燕京学报》还把助教谢冰心聘为自己刊物的编委,在1927年出版的创刊号上,第一篇文章的作者是大学者王国维,第二篇文章就是冰心早已脱稿的大学本科毕业论文《元代的戏曲》。可见燕京大学对待自己的高材生谢婉莹,给予了多么显赫的荣誉。
冰心到燕京大学教书以后,冰心的父亲就又南下,迁回了上海,在那里定居了。
谢葆璋的家位于上海市区西部的徐汇区,是一座三层的小楼房。笔者曾就上海旧居的具体地址一事请教过谢冰心先生。谢冰心先生答复说:她只记得是在徐汇区,当时的法租界内,她父亲的房子,与当时的非租界区(即华界)只隔着一条河,但是具体的路名与门牌号码,已经记不清楚了。①事后,笔者曾专程到上海市徐汇区去寻访。——现在的徐汇区,已是马路展宽,高楼林立,一派现代化的景象了,既找不到那条河,也找不到昔日的房子了。
父亲带领着全家南下之后,就只留下了冰心一个人在北京,住在燕园之中的朗润园里。这是一座大园之中的小园,别有洞天,曲径通幽,安静美丽,很合冰心的口味。虽然仍是想念南方的双亲,和分散在各地、努力求学的弟弟们,还有那位远在大洋彼岸的青年学者吴文藻。但是,一个刚刚走入了社会的年轻学者和作家,总要能够独立于家门之外,何况先前已经只身在美国,经受了三年独立生活的锻炼呢。
在文坛上享有盛名的冰心,一生具有谦逊的美德,到了老年之后,这位中外闻名的老前辈,仍然总是自谦地说:“我个人是个不学无术的人,没有什么‘学’可‘讲’。‘不学’,就是没有学问,如果大家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那是得不到的;‘无术’,就是没有什么技术,如果大家希望听我讲完以后,就能知道怎样写作,而且写得很好,那也是会失望的。”②其实,她在二十六岁的青春年华,就是一位很有修养的青年女性学者了。她生性严肃,恬淡,没有功课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坐在园中之园的书斋里,或者是到校门东南侧的图书馆里去读书,写作;需要上课的时候,就走出图书馆或书斋,到教室里去,到学生中间去,教育他们,指导他们。清晨或傍晚,她也喜欢散散步,沿着曲曲弯弯的柏油小路,流连于湖畔,在绿草地上行走,或是登上低低的小丘,在亭子上的矮凳上小憩。她一边踱步或小憩,就一边细细地思索。
……
①据谢冰心先生1986年3月17日下午对笔者的谈话。
②冰心:《谈点读书与写作的甘苦》
燕京大学位于北京的西郊,远在西直门外,靠近颐和园和圆明园遗址的地方。校园内又是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绿树红花,加上最先进的西式设备,给知识分子们提供了极其舒适而又美丽清幽的生活环境。冰心身在这样幽雅的大学校园之内,过着最典型的学者式的生活,表面上看来,一切都是十分美满的。
然而,校园虽然远离喧闹的城市,但在燕京大学高高的院墙外面,世界却是很不平静的:
在这一年的春天,冰心返回祖国之前不久,日本帝国主义等八国,为了阻挠中国的国民军在中国的土地上——天津布防,竟然向中国政府发出了强横的通牒,之后又炮击了中国的大沽。面对着日本等帝国主义的侵略行径,爱国的北京大、中学生,又象七年前五四运动时期那样,在3月18日这一天,先在天安门广场召开了群众大会,之后又整队游行至位于东城铁狮子胡同的段祺瑞执政府,向政府当局请愿,并向日本帝国主义者表示抗议。不料,做为执政府首脑的段祺瑞,竟然命令自己的卫队,向抗议日本帝国主义的青年学生开枪,北京女子师范大学的女大学生刘和珍、杨德群等人,当场饮弹身亡。这个发生了震惊中外的“三·一八”惨案的现场,就在离谢葆璋家很近的地方。
除此之外,在1926年这一年,各派封建军阀之间的混战也愈演愈烈。4月份,直、鲁两系军阀,趁段祺瑞被迫辞职的时机,进逼北京。5月份,吴佩孚又企图组阁,却遭到了奉系军阀的反对。下半年,待冰心返回燕京大学之后,国内政局呈现复杂的形势。蒋介石为国民革命军总司令的北伐战争已经开始,湖北、江西、河南等地已是战火纷飞。10月24日,上海工人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之下举行了武装起义。之后,无锡、苏州、杭州等地的产业工人与手工业工人,也相继举行了罢工。9月份,英国太古公司的轮船,因在四川万县境内撞沉了十余只中国民船,被中国的地方当局扣留,此事发生之后,英国停泊在宜昌与重庆的军舰竟然直趋万县,炮击了万县县城,使中国的四千名无辜百姓死在英国海军的炮火之下,因而导致了中国反英运动的爆发。
这些在北京城里和全国各地接二连三地发生的事件、斗争,越过了燕京大学高高的院墙,把火与血的残酷现实,摆在了如冰心这样的知识分子们的面前。这种情景和世态,就不能不影响到冰心的思绪。虽然冰心后来曾经自谦地宣布:1926年回国以后直至1929年,简直没有写出一个字。若有之,恐怕只是一两首诗,如《我爱,归来吧,我爱》,《往事集·自序》等。缘故是因为那时我忙于课务,家又远在上海,假期和空下来的时间,差不多都用在南下北上之中,以及和海外的藻通信里。如今那些信件,还堆在藻的箱底。现在检查数量,觉得那三年之中,我并不是没有创作!”①
……
①《冰心全集·自序》
其实,住在燕园中的冰心,仍在默默地思索。她过去一贯歌颂童心,歌颂善良,歌颂母爱,歌颂大自然,虽然也有过关于“爱”还是“憎”的思索和怅惘,不过那还只是有些踌躇,有些疑惑,因此她在自己的作品中仅仅含蓄地写到了自己的思考。
但是,到了这时候,随着世事的变化和她本人年龄的逐渐增长,以及思想的逐渐成熟,她的思考也就更加深刻,困惑也就更加明朗了。
她虽然平时忙于授课,寒暑假忙于到上海探望双亲,生活过得充实而幸福。但是,这个个人生活与家庭生活都适意、幸福的冰心,却又时时感到内心充满了“虚空与寂静”,“迷惘与糊涂”。这种“虚空与寂静”、“迷惘与糊涂”是谁给她造成的呢?——当然都是社会生活给她造成的。她在《往事集·自序》的一开头就这样写道:
我是一个盲者,
看不见生命的道途,
只听凭着竿头的孩子,
走着跳着的引领,
一步步的踏入通衢。
心头有说不出的虚空与寂静,
心头有说不出的迷惘和糊涂,
小孩子,你缓一缓脚步,
让我歇在这凉荫的墙隅。
她曾经多次歌唱过人与人之间的同情和爱恋,互助与匡扶;她是多么地希望,人与人之间永远是如此地充满了善意。
她在这首《往事集·自序》中仍然这样地期望:
人世间只有同情和爱恋,
人世间只有互助与匡扶;
深山里兔儿相伴着狮子,
海底下长鲸回护着珊瑚。
但是,社会现实似乎并不如此理想,它使善良的冰心十分灰心:
我听得见大家嘘气,
又似乎在搔首捋须;
我听得见人家在笑,
笑我这般的幼稚,痴愚……
失望里猛一声的弦音低降,
弦梢上漏出了人生的虚无,
我越弹越觉得琴弦紧涩,
越唱越觉得声断喉枯!
这一来倒合了人家心事,
我听见欣赏的嗟呼。
只无人怜惜这干渴的歌者,
无人怜惜她衣汗的沾濡!
人世间是同情带着虚伪,
人世间是爱恋带着装诬……
那个引导盲者的纯洁的孩子,就是冰心一向十分珍重的童心的化身。然而纯洁的童心固然可爱,可敬,可佩,却解决不了冰心内心的矛盾和现实生活中存在的问题,她只得非常伤感地唱出了:
小孩子,你天真已被众生伤损,
大人的罪过摧毁了你无辜,
觉悟后的彷徨使你不敢引导,
你茫然的走了,把我撇在中途!
在她写于1929年4月22日的一首短诗《我曾》中,她也表示了自己的困惑和惆怅:
我曾梦摘星辰,
醒来一颗颗从我指间坠落;
觉悟后的虚空呵,
叫我如何不惆怅?
我曾梦撷飞花,
醒来一瓣瓣从我指间飘散;
觉悟后的虚空呵,
叫我如何不凄怆?
我曾梦调琴弦,
醒来一丝丝从我指间折断;
觉悟后的虚空呵,
叫我如何不感伤?
我曾梦游天国,
醒来一片片河山破碎;
觉悟后的虚空呵,
叫我如何不怨望?
社会生活给予她的是彷徨和困惑,而逃避困惑和彷徨的唯一出路似乎只能是投向家庭与亲人的怀抱。她在思念双亲的同时,也非常思念仍在大洋彼岸留学的爱人,因此,对自己的爱情一向视如珍品,极少在文中披露一点儿端倪的冰心,第一次在燕园写出了为吴文藻而歌唱的诗歌——《我爱,归来吧,我爱》。
但是,当她拿起笔来,欲给吴文藻写诗,请他归来的时候,这位为社会和祖国时时忧虑的女作家,却不是用自己的柔情召唤自己的爱人,而是用祖国母亲的声音呼唤他——一位留学异国的游子,一位热爱祖国、热爱母亲的青年。这首写于国耻纪念日(1928年的5月7日)深夜的诗,在呼唤这位热爱祖国、热爱母亲的年轻人,请他快快地归来,回来拯救自己的处于危难之中的祖国:
这回我要你听母亲的声音,
我不用我自己的柔情——
看她颤巍巍的挣扎上泰山之巅!
一阵一阵的
突起的浓烟,
遮蔽了她的无主苍白的脸!
她颤抖,
她涕泪涟涟。
她仓皇拄杖,哀唤着海外的儿女;
她只见那茫茫东海上,
无情的天压着水,
水卷着天!
只为的是强邻欲壑难填,
只怕的是我海外的儿们
将来——
还不如那翩翩的归燕,
能投到你宗祖的堂前!
归来吧,儿啊!
先把娘的千冤万屈,
仔细地告诉了你的友朋。
你再召聚你的弟兄们,
尖锐的箭,
安上了弦!
束上腰带,
跨上鞍鞯!
用着齐整激昂的飞步,
来奔向这高举的烽烟!
归来吧,儿啊!
你娘横竖是活不了几多年。
拚死也要守住我儿女的园田!
儿啊,你到来时节,
门墙之内:
血潮正涌,
血花正妍!
你先杀散了那叫嚣的暴客,
再收你娘的尸骨在堂楼边!
……
……
我爱,归来吧,我爱!
我不用我自己的柔情——
你听泰山的乱石惊鸣,
你听东海的狂涛怒生!
我爱,归来罢,我爱!
我不用我自己的柔情,
我爱,归来吧,我爱!
我要你听母亲的哀音!
诗中倾诉出来的这种忧心如焚的情绪,已经不仅是对于社会现状的彷徨和困惑了,而是表现出了一位忧国忧民的女作家,对于外侮的憎恨,和希望孱弱的祖国强盛起来,希望青年一代拯救祖国、保卫祖国的热烈的赤子之心了。1929年,吴文藻博士学成归国。这一年的6月,冰心与吴文藻举行了婚礼。
这时候,冰心已经二十九岁了。关于自己的爱情和婚姻,冰心在到了八十岁的高龄之后,曾经讲过这样一段话:“我很早就决定迟婚。那时有许多男青年写信给我,他们大抵第一封信谈社会活动,第二封信谈哲学,第三封信就谈爱情了。这类信件,一看信封也可以看出的。我一般总是原封不拆,就交给我的父母。他们也往往一笑就搁在桌上。我不喜欢到处交游,因此甚至有人谣传我是个麻子。有一次到一个地方,很多人围着来看我,原来是想弄清楚冰心是不是麻子。我是留学回来以后,二十九岁才结婚的。”①
而当有人问到她,为什么在许多男性朋友之中,独独选中了吴文藻的时候,冰心说:那是因为“他的率直与真诚,臂如别人初见总是‘久仰久仰,拜读过许多大作’那么敷衍。他却不那么着,在通了没有几封信时,他便老实地批评我念书太少了。他成了我的畏友,之后我们时常互相寄书传看,每星期总有两次。”“他的兴趣很广,除了社会学之外,哲学文学都是他所爱好的,若论读书,他念得比我多得多了,对文学他只看些名作,不象我这样‘死扣’。”②
……
①秦牧:《一代女作家的光辉劳绩——祝贺谢冰心同志从事文学创作六十周年》
②子冈:《冰心女士访问记》
他们的婚礼极简朴,也极富有诗意。他们悄悄地离开了燕园,在更加荒僻的西山大觉寺里找到了一间简陋的客房。这个客房中只有一张普通的木床,一张没有涂上油漆的方桌。这张方桌还只有三条腿,另一条腿是用几块砖头垫起来的。这两位留学美国的博士和硕士,就在这样一个好似位于荒山野岭之中的房间里,度过了新婚之夜。这是一个安谧宁静的初夏的夜晚,有冰心曾经歌咏过的明月、星星和天空与他们相伴,为他们庆贺。他们的新婚之夜,好似一首充满了浪漫情调的优美的诗歌。
新婚之后,他们就双双南下,蜜月旅行去了。先到上海去见冰心的双亲,然后再去杭州、莫干山,与蓝色的湖水和翠绿的竹林相伴了。
冰心和吴文藻的婚姻是幸福美满的。他们双方都极有教养,互敬互让,相亲相爱。
1929年的下半年,冰心在燕京大学被提升为讲师。从这一年至1931年,她除了在燕京大学教书之外,还在女子文理学院兼课,作国文系的讲师。
然而,再美满的生活,也会有不顺心的事情来打扰。一向顺利、有福的冰心,在她与心爱的人度过自己一生中这段最甜蜜的日子的前后,却是她的亲爱的母亲病重,乃至生命处于垂危状况的时刻。正如她自己后来所说的:“我们结婚以后,正是两家多事之秋。我的母亲和藻的父亲相继逝世。我们的光阴,完全用在病苦奔波之中。这时期内我只写了两篇小说,《三年》,和《第一次宴会》。”①
冰心与吴文藻结婚之前,她的母亲杨福慈就病倒了。生的是一种令病人自己和侍疾的人都极痛苦的病症:骨痛,“由指而臂,而肩背,而膝骨,渐渐下降,全身僵痛,日夜如在桎梏之中,偶一转侧,都痛彻心腑”。②虽然病得骨瘦如柴,痛苦万分,却还时时惦念着她的唯一的爱女的婚事和幸福。这个女儿已经二十九岁了,她有着超人的聪慧,和在女性之中少有的学问和修养,但在慈母的眼睛里,她永远是个娇憨的孩子,除了三年留学之外,她从未离开过自己的膝下。自己现在已经病入膏肓,不把爱女的终身大事了却,做母亲的能放得下心吗?
……
①《冰心全集·自序》
②冰心:《南归》
在那篇自叙传性质的小说《第一次宴会》里,冰心就很动感情地描写了慈母如何为女儿的婚事操心的情景。
小说中的“瑛”和“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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