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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义-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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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爷一怔,住手起来说:“你们怎么到这里来?”婆子嗳哟了半天,说:“你认的我们姑老爷吗?”蒋爷说:“怎么会不认的呢?他是你什么人?”回答:“我们姑爷。”蒋爷说:“他怎么是你们姑爷呢?他叫什么?”凤仙使了眼色。婆子说:“他叫艾虎。啊,不是吗?”蒋爷说:“是,对对,是。艾虎,冲着你们亲戚,便宜你罢!你也冲着你们亲戚,给我们点好酒喝罢。”婆子说:“便宜你。”随即去取好酒。
  蒋爷问:“二位侄女是什么缘故这般打扮?”二位姑娘就把天伦被捉,打在囚车,闹公堂,追赶天伦,误入婆婆店,受蒙汗酒招亲,说了一遍。蒋爷说:“你天伦不怕,你智叔父如今假降君山,他必知道,他就献了。你们明日奔金知府那里,找你们干姐妹去。”凤仙点头。婆子到,把酒摆上,大家同饮。婆子问:“你到底是谁?”蒋爷说出自己的名姓,婆子方知他是蒋平。姑娘间:“四叔往那里去?”蒋爷说:“上五柳沟请柳青。”婆子问:“就是白面判官吗?你们怎么认识?”蒋爷说:“是我盟弟。”婆子说:“呀,你可是我把侄了!”蒋爷说:“你是我把孙。你可找我玩笑哇!”婆子说:“他是我徒弟,还是小徒弟呢。大徒弟云中鹤魏真,是个老道;二徒弟是我娘家的内侄,小诸葛沈中元;三徒弟是柳青。”蒋爷说:“九头狮子甘茂,是你什么人?”妈妈说:“是我去世的亡夫。”蒋爷说:“这就是了!”婆子说:“提起都不是外人,奉恳与我们作个媒人罢。”外边有人叫门。不知来的是那个,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四回 魏昌小店逢义士 蒋平古庙遇龙滔
  且说婆子叫蒋爷作了媒人、保人。蒋爷说:“净作媒人,不作保人。”婆子说:“媒、保一样。”蒋爷说:“作媒不作保。”蒋爷作保得保人,他是个姑娘,怎么保法呢?日后也对不起柳青。作媒可以,准有个艾虎,不算冤他,婆子亦就点头。
  外边有人叫门投宿。婆子说:“不住人了。”那人苦苦哀怜。蒋爷要出去,婆子与蒋爷一个灯笼。蒋爷开门一看,那人是文人打扮,南边口音。蒋爷将他让进,至西房一间独屋内住下。蒋爷问:“贵姓?”那人一瞅蒋爷面目,说:“你是现任的职官?”蒋爷说:“怎么看出来了?”那人说:“你是五短身材,又是木形的格局。”蒋爷暗惊:“好相法!”细一瞧他说:“你净瞧我,未看自己,印堂发暗,当时就有祸。”那人说:“我倒遇见敌手了。你到底是谁?”蒋爷说:“我叫蒋平,四品护卫。你到底是谁?”
  那人跪倒,央求救命,说:“姓魏叫魏昌,人称为赛管辂。因与王爷相面,冲撞王爷,后来是我巧辩,没杀我,留在府中。就打五老爷死后,我看王爷祸不远矣。今夜晚逃跑,走在这里,巧遇四老爷。恳求你老救我。”蒋爷搀起道:“听说我们老五多亏是你,不然尸骨不能出府。你只管放心,我指你一条明路。”
  言还未毕,外边有人叫门说:“开门来!”魏昌说:“这就是王府的王官追我来了。”蒋爷说:“先生放心,有我哪!将灯吹灭,不可高声。”蒋爷提着自己灯笼出来,开门一看,两个人是王官的打扮,骑着两匹马,说:“店小儿,你们这里可住下了一个穿蓝袍的没有?这人可拐了王爷府许多陈设。住的这里,可要说呀!”蒋爷说:“这人不是姓魏呀,南边的口音?住在这里了。”二王官下马进来拿人。蒋爷说:“我们开店知道规矩,跑了人有我呢,还用二位老爷去拿?我给二位先备点酒。我们把他捆上,人已然是睡了。你们喝着酒,明日早晨再走,岂不省事?”二人听了欢喜。蒋爷把马系在马棚,将门关上,把二人让在三间东房,将灯对上,说:“我取酒去。”到了上房见婆子,就把给凤仙连给自己的药酒连菜端来,与两个王官吃用。酒不到四杯,二人便倒于地上。转头约婆子将两个王官拉在后面现成刨出来的大坑,连酒菜全都倒于坑内。
  蒋爷劝婆子说:“从此不必作这个买卖了。你这个女儿给着了这个艾虎,他是智化门人、北侠的义子,外号人称小义士。我见了他的师傅、义父,无论是谁,都可以给你带个三五百银,就有了姑娘的嫁妆了。我见了你们徒弟,我再说一说。他这时大发财源,他也得算着你,还作这伤天害理的买卖何用?”一边里说话,一边里埋人。二个王官才真冤哪,糊里糊涂的就呜呼哀哉。婆子说:“真累着了我了,这可没事了。”蒋爷说:“还得累累你哪。”婆子说:“病鬼!当着我们新亲,你可别玩笑,教人家看不起我。”
  蒋爷说:“咱们两个不过背地里偷偷摸摸的。”婆子说:“你更是胡说了!什么事罢?”
  蒋爷说:“还有两匹马哪,你帮着我赶出去。”开了门,将马赶出,把东屋里灯熄灭。
  婆子奔上房。蒋爷上西屋里来,与魏昌谈话,复又将灯点上。外边事情魏昌都听见,与蒋爷道劳,谢过救命之恩。蒋爷一笑,将先生搀起。魏昌问:“四老爷指的我这条明路,是投奔那方?”蒋爷说:“上院衙正在用人之际,你就投奔上院衙,就是一条道路。”魏昌说:“去不得,可着襄阳大小,人多有识认于我的,被他们看见,王府得信,我就是杀身之祸。”蒋爷说:“无妨,我把你妆扮起来,连你自己都不认的自己。”魏昌不信。蒋爷说:“临期你就知道了。”
  天光大亮,先打发凤仙、秋葵起身,将包袱包好了,捎在马上,虾蟆口咬上铁棍,告辞出门。妈妈要送,蒋爷拦下。房饭钱不必细表,定然是不给了,蒋爷嘱咐,叫上知府衙。二人点头上马。
  蒋爷回来,叫干妈拿槐子熬些水来。妈妈备妥拿来。蒋爷把自己的包袱打开,拿出五个斑毛虫来,先教先生用槐子水洗了脸,后用斑毛虫往面上一擦。取镜子一照,魏昌吓了一惊,面目黄肿的难看,说:“怎么好?”蒋爷笑道:“见了上院衙的公孙先生,能治。”言罢起身。四爷也不给店钱,送出门外作别。蒋爷回,婆子说:“我请请你罢!”四爷说:“那倒是小事。我见见姑娘。”婆子答应,入内。不多时,姑娘出来见过四叔,道了个万福。蒋爷看了果然真好,别看可是开黑店的,姑娘倒也稳重,总是艾虎的造化。四爷问了声好,兰娘回头去了。婆子待饭毕,蒋爷告辞。婆子送出,看着蒋爷去远方回。
  蒋爷奔五柳沟,非只一日,晓行夜宿。那日到了五柳沟,天已二鼓,自己想着见了柳贤弟,难道还无住处不成吗?故此天晚进了东村口。路北头一个黑油漆门高台阶,双门关闭,自己上前打门,里面人开门问:“那位?”蒋爷说:“是我。”老家人细看说:“蒋四老爷么?”蒋爷道:“还认得我呀?”老家人说:“四老爷,恕老奴眼瞎,老奴有礼了。”四爷问:“你们员外在家么?”回道:“我家员外上白棚去了。”四爷问:“行人情去了?”家人说:“不是,在庙中设上五老爷的牌位,与五老爷念经哪。”蒋爷问:“在那庙中?”回道:“在玉皇阁。”蒋爷问:“庙在那里?”家人说:“由此往东,直走到双岔路口,路北有一颗龙爪槐树,别往正东,走东北的小岔,直到庙门。”
  蒋爷说:“我上庙中找他去。”家人让四老爷家里等罢,四爷一定要走。家人进去关门。
  四爷出东口,往东不到一里之路,看不见龙爪槐,可巧起了一阵大风,风沙迷目,不能睁眼。仍是向前,未能看见槐树。直走了七八里路,也没走到玉皇阁,心中纳闷:“别是柳安儿冤我罢?”直听见有人嚷:“好恶僧人!秃头!那里走?着刀!”四爷顺音而去,一看前边有一庙宇,门儿半开。蒋爷矮身而入,进了山门,西屋里有妇人涕哭。
  蒋爷来到屋中一问,妇人说:“家住深石岗,我丈夫叫姚猛,人称飞锤大将军,又叫铁锤将。我娘家姓王,居住王家陀。我由娘家回婆家去,带着兄弟王叩钟,走在庙前,风沙迷眼,不能前进。这个庙叫弥陀寺,里面的恶僧人名叫普陀。他有四个徒弟,叫月接、月长、月截、月短,素常知道不是好人。看见我在庙门前避风,他让至客堂待茶。依我不进来,我兄弟说里边避避也好。将到客堂,我兄弟教和尚捆出去了,不知生死。普陀过来,要与我行无礼之事。我一喊叫,进来一个大汉,将恶僧人叫出去,两个人在后边动手哪。小妇人怕僧人回来,早行拙志,不料遇见爷台。这就是一往从前。”蒋爷听了,就知道她丈夫是个英雄,说:“你自管放心,我去帮大汉捉拿凶僧。我与你找一个地方,暂且隐藏身躯,千万别行拙志。”妇人叩头。蒋爷带路,直奔头层大殿,开了隔扇,教妇人在殿中躲避一回 。转头,那边捆定一人,口中塞物。蒋爷过去解了绳子,拉出口绢帕,原来就是叩钟。给蒋爷叩头,蒋爷叫他在这看守他姐姐。
  蒋爷出去,随带隔扇,到于后面,原来是五个和尚围定一人,那人正是大汉龙滔。
  蒋爷蹿上房的后坡,揭了两块瓦,对准了普陀的秃头,“噗哧”的一声,躺倒在地。龙爷在凶僧腿上砍了一刀。蒋爷飞身下来,给了大和尚一棍。一阵乱打,月长、月接、月截、月短死了两个,带伤的两个,把带伤的捆起来。龙滔过来见礼,问:“四老爷从何而至?”蒋爷把已往从前,说了一遍,问龙滔:“你打那来?”龙滔说:“我把差使给了冯七。我听说老爷们跟大人在襄阳,我也要上襄阳,求老爷们给我说说,跟大人当当差使。我想大人正是用人之际,我有一个姨兄住在深石岗,叫姚猛,把他找上。走在庙前,听妇人呼救,进得庙来,见秃驴实在可恶,我把他叫出来与他较量。我正不是他的对手的时节,你老人家到了,救了我的性命。”蒋爷问:“那个妇人你可认识?”龙爷说:“没有看明白。”蒋爷说:“那就是你的嫂嫂。”带了龙滔,到前边见了王氏,叔嫂相认。蒋爷说:“明日把凶僧交在当官,你同你姨兄奔晨起望,打听打柴的路彬、鲁英,在他们的家中相会。”龙爷点头。
  直到次日,蒋爷起身,见着人打听玉皇阁在那里,有人指告。原来昨日乱风的时节,未能看见那棵槐树,多走了六七里地。次日到庙,果然经声佛号,山门关闭。向前打门,有人出来。蒋爷一问,说柳员外回家去了。蒋爷并未进庙,转身又回五柳沟去了。到了家中,有人出来告诉员外上庙去了。蒋爷复又回庙,庙内人说又回家去了。走了四趟整,是八个来回。蒋爷一翻眼,明白了:“分明是老柳不见我,告诉家人来回的乱支,作就了的活局子。必是我一嫌烦,扬长而走,他这算不出世了。我自有主意。”这回又到家中,家人出来,没容他说话,蒋爷就走进去了,直奔书房屋中落坐,气哼哼的吩咐:“给我拿茶来。”家人答应,献上茶来。问柳安:“这是你们员外的主意,成心不见我?
  你知道我找你们员外是什么事情?“家人说:”不知。“蒋爷说:”他在五接松说错了话了,人家不让他走,我给他讲的情,说下了盗簪还簪。设若你不定下,这还可以;定下又不见我,我远路而来,来净支我,我整跑了八趟。用着我们哥们时候,百依百随,盗三千叶子黄金,拿到他家里来了,他说买粮籴赈济贫民,谁又瞅见了?这时候用着他了,不是我用他呀!老五死了,大伙与老五报仇,教他沾个名,不怕他不出来。别冤我呀,打早到晚我还水米没打牙哪!给我看酒。“老家人吩咐摆酒,点上灯烛摆酒。
  四爷喝的大醉,说:“老柳,这日子你不用过了,过我罢!”拿灯一烧窗户。家人往外跑,嚷:“四老爷放了火了!”柳青由垂花门出来,被蒋爷抓住盗簪,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五回 盗发簪柳员外受哄 舞宝剑钟太保添欢
  且说蒋四爷借着点酒,把脸一盖,故意假醉,拿灯烛将窗棂纸点着。老家人没看明白,往里就跑,嚷道:“四老爷放火!”有何缘故呢?是乡下最怕失火。柳青出来,蒋爷把他一把揪住说:“姓柳的,我们哥们帮着你盗金子,绝不含糊。如今我远路而来,你来回的冤我,一百使不得,二百下不去,三百不够朋友。说话不算,你就擦粉。”柳青说:“你真要盗?”四爷说:“我作什么来咧?”柳爷说:“屋里来。”厨役把家伙撤去,蒋爷坐在东边,柳爷坐在西边。柳青说:“盗哇!”蒋爷说:“有言在先,连盗带还,一个时辰。你把帽子摘下来,你把簪子拔下来,让我的小搬运童儿瞧一瞧。”柳爷摘了帽子,拔了簪子,递过来说:“什么搬运童儿?”蒋爷瞧簪,仍是那个水磨竹的,一边有个燕蝙蝠,那边一个圆“寿”字。柳爷说:“搬运童儿可受过异人的传授?”蒋爷说:“还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柳爷说:“谁教的你?”蒋爷说:“黎山老母。”
  柳爷说:“你别糊说了。”蒋爷说:“你把簪子放好了,你叫大家出去,别在这里瞧着。”家内二十多人全挤着要看。柳爷将大众喝出,众人在窗外观瞧。
  蒋爷说:“我要盗,盗个手明眼亮。你把两只手搁在桌子上,我把两只手搭在桌上,净教搬运童去盗。”柳青半信半疑,就将手放于桌上。蒋爷两只手压住柳青两只手,说:“小搬运童儿,去把他那簪子拔下来。咱们作个脸,慢慢走,上了腿了,上肩膀儿了。”
  闹的柳爷毛毛咕咕的,说:“怎么看不见?”蒋爷说:“三寸高,你是肉眼凡胎,如何看的见?”柳青说:“你哪?”四爷说:“我是慧眼。”柳爷连肩膀带腿、脑袋乱摇乱晃。蒋爷说:“你摔了我童儿的腰哪!”柳爷说:“别瞎说了。”蒋爷说:“瞎说?盗下来了。”柳爷不信。蒋爷抬起一只手来,往上一翻,仍然拿手背还是压着柳青的手,一舒掌说:“你看簪子。”柳爷一怔,果然盗下来了。一合手,交与他的左手。柳青接来灯下一看:“呀!病夫,你真有些鬼鬼祟祟的。”蒋爷劈手夺来,仍又拿自己的右手压住他的左手说:“净盗不算为奇,还要与你还上。”柳爷说:“不还,我也不出去。”
  蒋爷说:“还上,你可别矫情了。”柳爷说:“只要还上,就算你赢。”蒋爷说:“连盗带还,没有一个时辰罢?”柳爷说:“这时就还上,可没一个时辰。工夫一大,可就过了时刻了。”蒋爷说:“你净矫情,早还上了。”柳爷不信,蒋爷将双手往下一撤,说:“你摸去。”柳爷回手一摸,果然还上了,说:“怪道哇,怪道!”
  蒋爷说:“你说话罢,是出去不出去?”柳青说:“让我出去不难,还得依我一件事情。”蒋爷说:“你不出去就罢,别为难我了。怎么还得依你一件事情呢?”柳爷说:“只要依我这件事情,我就出去。怕你不应。”蒋爷说:“你说罢。”柳爷说:“你把这盗簪的法子教给我,就随你出去。”蒋爷道:“不难,等着得便之时再教。”柳爷说:“不成,立刻就教。”蒋爷说:“净持授桃木人得一年。”柳爷说:“我就等一年。”
  蒋爷说:“你等一年,我可等不了一年。也罢,我当时就把你教会,你便怎样?”柳爷说:“我再不去,我是个畜类!这个咒不能一时就会。”蒋爷说:“行七字灵文八字咒,一教就会。”柳爷大乐,说:“来罢,老师你教给我罢。”蒋爷说:“你方才看着盗的快不快?”柳爷说:“快。”蒋爷说:“不快,还能快,你看又盗下来了。”柳爷惊疑不止,连说:“好快!好快!”四爷说:“又还上了。”柳爷一摸,果然还上了。连着五六次,柳爷总未省悟。这回柳爷摸着还未回手,蒋爷说:“又盗下来了。”柳爷一把揪住说:“好病夫,你冤苦了我了!”
  列位,这本是蒋爷玩的个戏法,说书总讲“情理”二字。蒋爷自打五接松瞧了他这只簪子,花样尺寸就记在心里,照样买了一个。宋时年间,拢发包巾,满街上都是卖簪子的,故此买的容易。未盗簪时,叫柳爷摘下来看,怕不是那个。论柳爷家内,什么簪子无有,可巧还是那个。不教众人在眼前,怕他们看出来。叫柳爷双手放桌上,他拿手压着柳爷的手,怕他回手一摸,就不行了。哄信了他之后,所以是左盗右还的,那时摸出算完了。蒋爷让柳爷抓住,说:“是两个。”四爷说:“可不是两个?我实无别法,想了这个招儿。你出去呢,咱们大家报仇;你不出去,我就死在你的眼前。”说罢,跪下哭道:“你怎么样了?”闹的柳爷无法,也就哭了,说:“四哥,不是我不出去。”
  四爷说:“你不必说了,我大哥得罪于你,必教我大哥与你大大的赔一个不是就完了。”
  柳爷说:“也不用。”随戴上头巾饮酒。
  次日起身,蒋爷教多带熏香,直奔晨起望。非只一日,到了路、鲁的门首,直入里面,见大众行礼,连焦、孟、史云全都见过。有人进来说,外面有二人,口称龙滔、姚猛。二位请入见礼。蒋爷一见姚猛,好人物样儿。智爷也打外面进来,大家全见个面,将自己的事细说一遍。蒋爷说:“智贤弟出主意罢。”智爷说:“里头人少,让他们二位去。”蒋爷说:“龙、姚二位,你们看可行啊?太粗鲁些。”智爷说:“可以,这样更好。我告诉蒋四哥一套话,你慢慢的教他们。丁二爷、柳爷,你们二位算表兄弟。柳爷算送二弟去,你不降,苦劝再降。二爷你别说真名姓,就说叫赵兰弟。”二爷说:“为何教我改姓?”智爷说:“你不算改姓,本是赵兰的兄弟,故此是赵兰弟。”二爷一笑说:“你真可以,就是了。”智爷安排好了,说:“我在君山等去。”说毕,起身回君山去了。
  智爷回君山,走旱八寨回承运殿。可巧这日就剩钟雄一人在承运殿独坐。正然寂寞,忽然智爷进来。智爷问:“他们都上那里去了?”钟雄说:“他们大众同沙大哥闲游去了。沙大哥总觉心中有些不快,大众陪着沙大哥去游山,教他散散心去。”智爷说:“这个展护卫,我又没在家,是怎么降得?”钟雄说:“并未准降。我那日到引列长虹,他说了许多的好话,什么是死有余罪的人,身该万死的人,寨主还有这般优待。我说既然这样,何不请到承运殿一叙。他虽来,不知归降不归降。”智爷说:“好办,交给我了。只是还有件事。”寨主问:“什么事情?请说。”智爷说:“来这些日了,我把山中众位寨主们连前带后,连喽兵全算上,有贤有愚,有奸有忠,惟独有一个人我看着奇怪。”寨主说:“是谁呀?”智爷说:“武国南、武国北。这两个人可是亲弟兄不是?”
  钟雄说:“不是,那是我们这老家人武成之于,长子,也是三十岁了。他捡来这么个孩子,拿蒲包儿包着,还是一身的胎练,小毛衫上写着生辰八字。抱回来现找的奶娘,可着家人谁也不许说是抱的,就说是亲生自养的。他的父亲在我天伦手里出过力,死后还是我发送的。”智爷说:“此人早把他赶下山去,万般要不的。他相貌是兔头蛇眼,鼠耳鹰腮,其意不端,万要不的。”寨主说:“有贤弟这一论,有我在,他不敢怎样。”
  智爷说:“岂不闻‘大福不在,必生祸乱’?”钟雄说:“诚哉,是言也!”话言未了,大众归回,一同吃酒。
  次日早饭用毕,喽兵报道:“虎头崖下来了两个投山的。”钟雄一摆手,喽兵撤身出去。钟雄说:“智贤弟,你出去看看,若看出破绽,不用与我商议,立刻结果性命。”
  智爷点头出去。去够多时,进承运殿说:“外面两个投山的,小弟带来,哥哥再过过目。”说:“将二位请将进来。”说:“我家寨主有请二位。”先启帘栊进来,钟雄一瞧,二位堂堂的仪表:一个是银红色武生巾,银红箭袖,鹅黄丝鸾带,薄底快靴,天青色的跨马服,腰悬宝剑,翠蓝挽手飘垂;面似桃花,细眉朗目,形相端正,唇似涂硃,牙排碎玉,大耳垂轮,好一位面如少女的英才。一个是蓝缎六瓣壮帽,蓝缎箭袖,皂缎靴,杏黄丝鸾带,肋下佩刀;面若银盆,粗眉大眼,虎视昂昂。钟雄看罢,喜之不荆见二人欲行大礼,钟雄离位搀住说:“不敢。未曾领教二位贵姓高名?”说:“寨主在上,小可姓柳名青,匪号人称白面判官,居住凤阳府五柳沟。这是我个表弟,他叫赵兰弟。皆因他父母双亡,有点本事,性情骄傲,我怕他入在匪人的队内,岁数年轻,一步走错,恐怕对不住我去世的姑母。听见寨主这里挂榜招贤,特地将他送来,早早晚晚跟寨主学些本事。不知寨主可肯收纳?”钟雄说:“我这里招贤挂榜,聘请还恐不至,焉有不收之理!”柳青说:“如此说来,我当面谢过,我就要告辞。”钟雄说:“不是说你们二位?怎么兄台要走哪!”柳青说:“小可家中事烦,又是买卖,又是地亩,全凭小可一人照管,实在不能投山入伙。”连智爷在旁苦劝,这才点头。
  智爷与大家见过,钟雄摆酒,顷刻杯盘齐备,酒过三巡,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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