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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作霖秘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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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作霖喊了声“找啊”又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啊!这病一天得这么一点儿,谁也不觉,等攒到时候了,想治,黄花菜都凉了,我看这马肚子痛得没法骑了。”
二当家“呸”地一声,脸上却是将信将疑的表情:“尽瞎白乎!大当家的骑这马从小高力房一气儿跑到这疙瘩,100多里地。咋不能骑?”
张作霖一拍大腿:“跑了100多里地?跑完了就拴在这疙瘩?!也没好好遛遛?我说呢!这马可不能骑了。” 海沙子一把拉过马缰绳:“我这就骑给你看!要是真不能骑了,我就服你。要是能骑能跑,你今天可走不了啦。”
海沙子脚刚踩马蹬,由于碗碴子扎马的肚皮,痛得马竖起前腿,将海沙子摔在地上。海沙子不服气,又两次想上马可都没上去。 张作霖忙凑上前,要伸手拉起海沙子,到底不敢,只说:“再骑就要了这马的命了!”
海沙子自己拍拍屁股,站了起来,道:“张先生,这马还有救吗?”
张作霖道:“这马真是命大,赶巧碰上我了,这有药铺吗?”
于二连忙插话:“斜对门就是我的药铺,我带你抓药去。”
张作霖走了几步,又回头关照了一句:“别叫这马走动啊!”
张作霖与于二奔向药铺,排队交钱的孙大娘由于站得较远,听不见张作霖这边说什么,只见张作霖等走进药铺。
张作霖在药铺里,他拽开好几个药抽屉,装出费劲找药的样子——其实他只抓了一把甘草和一把巴豆放到衣袋里。
张作霖和于二从药铺出来回到枣红马跟前。他手捧着药喂马,一边喊,拿点水来。心中却是乐开花,因为甘草是甜的,巴豆是香的,枣红马很快就把药吃了。
张作霖又拉着马,就近水槽饮了点水,转头:“这马吃了药得赶紧遛,谁跟我遛马?”
二当家自动请缨道:“大当家的,我去。”
海沙子点了点头,嘱咐了一句:“别走远了,盯住那小子!”
二当家一拍挎着的枪,一脸的不屑:“我怕他?”
张作霖与二当家牵马朝街外走去。
高坎镇街外道上,张作霖与二当家在遛马。由于碗碴子扎马肚皮,马每走一步,肚皮就一哆嗦。
二当家便道:“这马肚子咋直哆嗦呢?你不是给吃错药了啦?这马要是死了我就崩了你!”
张作霖摸着马背子,道:“马肚子痛能不哆嗦吗。这样,你抱住马脖子,我慢慢地把鞍子卸下来,马痛就能轻点。”
二当家抱住马脖子就看不见张作霖干啥。张作霖卸下马鞍,将马肚带里的碗碴子抖落在地上用脚踩进土里。
张作霖对二当家道:“这马鞍子你扛着,这马遛到能拉出屎了,你就备上鞍子骑吧。我回去再给这马备点药。”
张作霖往街里走,二当家背着马鞍遛马,头上直冒汗。
张作霖走回“聚发合”当铺前,孙大娘已交了棉袄。张作霖道:“大娘,交上了?”
孙大娘道:“棉袄顶上钱了,这心也落了地儿了。走,回家,我给你做饭吃去。”
孙大娘拉着张作霖欲走,海沙子奔了过来,道:“你站住!给我站住,等枣红马回来再走!”
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二当家骑枣红马一溜烟尘跑到当铺门前。
二当家喜滋滋地道:“大当家的,枣红马好了!拉了老鼻子屎了!跑得贼快!”又转头问张作霖,“还用吃药不?”
张作霖道:“不用了。往后记住少喂点料,这人吃得太胖不也是跑不动吗?”
海沙子从收钱物的大筐里抓出两串铜钱递给张作霖:“给!要嫌少——”他转身指着大筐:“你随便拿!”
张作霖拎着两串钱走到大筐前,众土匪都羡慕地看着他。殊不料,张作霖没有取别的财物,只是从筐内拿出了孙大娘的棉袄,与孙大娘一起走了。
张作霖和孙大娘回到孙大娘家。孙大娘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子儿,道:“这棉袄我收下,这钱你在路上当盘缠。”
张作霖把钱推回去,道:“大娘,我是给你老的饭钱。”
孙大娘道:“你说啥哪?路过谁家吃顿饭,还要人家钱!你别寒碜我了。”
张作霖道:“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你老知道漂母给韩信饭吃的事不?”
孙大娘听张作霖说话中带着典故,不由得有些迷糊:“听蹦蹦戏唱过。”
张作霖郑重其事地说:“你老就是我的漂母。” 这时门外有人喊:“老孙大嫂在家吗?”
孙大娘从窗看,道了声:“呦!是于六,他咋上家来了?”
孙大娘忙从炕上下地时,于六已进屋。孙大娘道:“于六爷,真是贵客,快上炕,炕头不埋汰——你老有啥事啊?” 于六道:“我是来找张兽医的。”
张作霖道:“找我?啥事啊?”
于六道:“才刚你给海沙子治马,手到病除。看来你的医术可不在河西李先生之下了。”
张作霖道:“那你就过奖了。”
于六道:“还在李先生那疙瘩当徒弟哪?”
张作霖点头。
于六拍了拍张作霖的肩膀,以示亲昵,道:“浪费你这人才了!为啥不自个出来立个兽医桩子?”
张作霖低头道:“想是想自个干,可没有本钱呀。”
于六摆了摆手,道:“高坎镇这疙瘩还没有兽医桩子,你老弟要是乐意在这儿干,这本钱我出了。我还不叫你吃劳金,挣的钱三七劈账。”
张作霖张大嘴巴,作出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我这可是碰上贵人了……”
于六的家在高坎镇东边,是座有门楼的砖瓦房四合院,房梁下吊着红薯干、棒子,庭院收拾得很干净,一看,就知道是有会过日子的人在当家。
于六把张作霖带进正房堂屋内,朝着里屋喊:“二兰子,来客啦!”
里屋出来一个人,唇红齿白眼波媚,正是于六新娶的老婆二兰子,人是极美貌,只是眉高眼吊,显见是个泼辣的主。只听着二兰子问:“谁来了?”
于六拉过张作霖,介绍道:“这位是河西有名的兽医张先生,我请张先生来是跟我合伙开兽医桩子的。这是我屋里的。”
张作霖低头,喊了声:“大婶。”
二兰子听到张作霖叫自己大婶,差点乐出声来。于六道:“你去整点好饭菜——先沏壶茶来。”二兰子正待欲走,于六想了想,又说:“你再去找咱家的佃户,叫他们出四个人到老当铺干活。”
二兰子眉毛横了起来,道:“你这是咋的啦?我劈成两半,也忙活不过来呀!”
于六无可奈何地摆摆手:“好吧!好吧!你张罗饭吧,我叫老更官去找佃户。”于六看着二兰子去了厨房,重重叹上一口气,转头向张作霖道:“我先前开的当铺,叫于二给挤兑黄了。”
张作霖问:“咋挤兑黄的?”
于六道:“他财大气粗,收东西抬价,我干不过他。等我黄了,他成了蝎子巴巴独一份,又狠压价,他还是我没出五服的哥哥哪。这回咱在老当铺立兽医桩子,叫他于二看咱们赚钱眼红!我到街上找更官说句话就回来。你先坐着。”
于六走到院子朝厨房喊道:“二兰子,赶紧整饭!”
张作霖在大堂坐了一会儿,有些无聊,站起身来,这边瞅瞅,那边看看,听见脚步声响,忙又坐回刚才的位置。
来的却是二兰子,只见她端着茶壶进堂屋,上下打量张作霖的长相。张作霖到底是初出道后生家,面皮薄,招架不住,只用脚来回蹭地面。
二兰子嘻嘻笑道:“张先生请喝茶。”
张作霖伸出手局促地说道:“我自个儿倒,自个儿倒。”
二兰子拂开张作霖的手,笑道:“往后在一块儿做买卖,你可别见外,缺啥少啥就到家里来拿,缝缝补补洗洗涮涮的就拿来我给你做。这家里上没有老,下没有小,我整天也是待着。”
张作霖低头,道:“谢谢大婶。”
二兰子看着他这模样,笑出声来,凑前问:“张先生贵庚啊?”
张作霖闻见二兰子身上的香水味,不由得意乱情迷,紧跟着定了定神,道:“我20啦。”
二兰子倒不再逗他,问道:“属啥的?”
张作霖脸色慢慢和缓下来,道:“属猪呗。”
二兰子掩了掩自己口鼻,道:“我也属猪。你几月生日?”
张作霖道:“二月十二。” 二兰子笑道:“我二月十四,你还大我两天哪,我得管你叫哥。”
张作霖鼻尖又一股香气凑过来,心中默念可不能犯糊涂,于是答道:“可不中,照于六爷那疙瘩论,那不岔了辈分啦。”
二兰子一撇嘴,道:“各论各的,咱不勒他。” 这一日,于六的兽医桩子开张了。炮仗满地响,一群孩子在一间屋子前来回跑动。门前新立的兽医桩子上拴着红布,于六、二兰子、张作霖都在忙着招呼来祝贺的客人。
有一个炮仗在张作霖耳朵边一炸,张作霖捂了耳朵好一会儿。这时,二兰子端了一盘槽子糕,在人群中找到张作霖后拽了他一把,示意跟她走。
二兰子端着槽子糕走进张作霖住的东厢房。张作霖跟进屋内,道:“内掌柜的,啥事?”
二兰子瞄了他一眼,假装不快地说:“啥内掌柜的,告诉你多少遍了?不当人面就叫我兰子——快把槽子糕吃了。”
张作霖推辞道:“我不饿。”
二兰子却不管,硬是将槽子糕往张作霖手里塞:“啥不饿,忙活开张早饭就没吃好,这都快晌午了,能不饿?这兽医桩子全靠你了,饿坏了咋整……”
这时,于六在院子喊道:“二兰子,张先生,于二爷来啦!快出来!你们干啥哪?”
二兰子朝门外望了一眼,道:“来啦!”她看见张作霖要离开出屋子,又说:“我去招呼,你快吃喽!”
张作霖把槽子糕放在桌子上,闭上眼睛,心里头却全是二兰子秀美俊俏的容颜。
于六兽医桩子开张之后,生意不错,来院内治病的牲口真不少。马和骡最多,也有牛,还有用公驴给马配种的。张作霖忙个不停,有两个伙计帮他。上屋是药房兼账房,顺墙立有药架子,有熬药的锅灶。
这日,二兰子坐在上屋的一张桌子的后头收钱。于六坐在一旁抽旱烟袋。
二兰子的账桌前掌上了灯,算账数钱。
于六凑到账桌前,笑眯眯地问:“今个儿收多少?”
二兰子头也不抬,说:“算完了告诉你,你先回去吧。这么大岁数别跟着熬夜了——我管账你还不放心啊?”
于六道:“说啥哪?我不放心你还放心谁呀,那我先回去啦。”于是站起身来往外走,见张作霖在扫地,便道:“咋不叫那两伙计扫哪?”
张作霖道:“他俩道远,让他们先走了。这划拉两下也不累。”
于六点头,“嗯”的一声说:“你也早点歇着吧。”
张作霖道:“六爷您老慢走。”他看着于六离开,返身进了上房,舀锅里的热水,脱成光膀子洗脸。这会儿二兰子把铜钱锁进钱匣子,把几块碎银子掖进自己的裤腰,然后走到张作霖跟前。
二兰子“呵呵”一笑,道:“累了吧?”
张作霖转过身,看见二兰子的笑脸,低头说:“尽摆弄大牲口了,能不累吗。回回往桩子上绑,都得跟骡马较劲。”
二兰子点头,走上前伸出手来:“来,我给你捶捶腰。”
张作霖一惊,后退一大步,连声道:“别!别……”
二兰子故作恼怒:“咋的啦?我还能吃了你?转过去!”
二兰子连捶带摸张作霖的腰,两人都越来越兴奋。二兰子道:“这疙瘩不得劲,到你屋去倒在炕上,我好好给你捶捶。”说着,二兰子走到门口,回头深情地看了张作霖一眼,好像在说——快来呀。
二兰子进了张作霖卧室。张作霖冲到卧室门前,室内的油灯把二兰子身影映在窗户纸上,那身影那般撩拨人。张作霖把手放在门上欲推,却又突然停手了。
二兰子声音很轻:“进来呀!”
张作霖摇摇头,转身跑回上屋,从水缸里舀出一瓢冷水浇在头上,扒在脸盆上喘气。
二兰子的脚步声走到上屋门前。
二兰子在门口跺脚,“呸”了一声,道:“不是个老爷们!胆小鬼!哼!”张作霖不做声,只是呆呆地站在屋里,半晌,门口已没有了二兰子。 日子过得挺快,转眼间,张作霖在这个小镇也待了近半年。他为人爽朗义气,着实结交了不少拍胸脯的好朋友,张作霖想着,这辈子这样过下去,也挺好。他手头有了闲钱,便托人往母亲家里送,母亲知道儿子在高坎镇得意,也心安,请了个写字先生给张作霖写了几封信。
这一日,在高坎镇的小酒馆内,七八个后生围桌喝酒。张作霖在上座,显然这伙人以他 为首。酒喝到酣处,张作霖一摔碗,道:“就这么的,挑个好日子,咱们到关帝庙去烧香,磕头,拜把子。”
众人喊了声好。那个道,好!中!往后咱们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这个说,往后这高坎镇就没人敢欺负咱们弟兄啦。
张作霖摆了摆手,众人安静下来,张作霖道:“你们说,要是咱们多结拜些弟兄,再弄些枪来,就像海沙子那样的土匪,还敢进高坎镇收过路钱吗?”
众人道:“对呀!咱要是有一把子人有枪,土匪就不敢进街;来了就把他收拾了;可土匪有外国快枪,咱没地方淘换啊!”
张作霖两条腿上了椅子,拍了拍胸脯:“别着急,只要我张作霖在这高坎镇待下去,我非得拉起来一帮子人不可!”
众人道:“好!全靠大哥了!来,喝!干了!干了!”
这时,一个堂倌走到张作霖前,道:“张大哥,你们拜把子带上我中不?”
张作霖拍了拍堂倌的头,豪气飞扬地说:“中!带上你。”
堂倌高兴地作揖:“谢了……”
众人中有一好占小便宜的人趁机对堂倌道:“我说,咱们是把兄弟了,你咋关照这些哥们儿啊?”
另一人喊了一嗓子:“赶紧上斤酒哇!”堂倌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头,神情很是为难:“那……我就得卷铺盖了,那掌柜的不眨眼地盯着——这么吧,往后哥们来喝酒,我一准打那不兑水的。”
“啥?我们喝这酒兑水了?”
堂倌嘿嘿一笑:“卖酒哪有不兑水的。”
张作霖给了堂倌钱:“那,给哥哥我,去打斤不兑水的。”
堂倌去后屋打来一斤酒,被掌柜看见。掌柜喊堂倌过来,说道:“柜台缸里有酒,上后屋打酒干啥?拿过来。”
众人听见掌柜的话,纷纷涌到后屋,内中一个上前劈手夺过堂倌手里的酒,斜眼看着掌柜:“掌柜的,我唱个小曲给你听啊。”
掌柜一吓,脸色都绿了,想憋出一句话来,却一句也说不出。
那促狭鬼捏了捏掌柜的下巴,唱道:
那领着媳妇去逛庙会,
见了个王八在驮石碑,
我问王八犯了什么罪?
众人嘻嘻哈哈地合着唱:“啊呼咿呀嘿!”
一人接口道:“王八说卖酒那个——”
众人一起重重往地上跺脚:“嗯嗨呦,兑凉水那吗哪呼咿呀嘿!哈哈哈……”
众人继续喝着那壶没兑水的酒,嘴里连连称道“好酒”。
这时,一人向张作霖道:“唉!唉!这一唱一扭我想起来了,今晚大车店来唱蹦蹦的了。”
众人嚷开了道:“咋不早说?走,看蹦蹦去!”
于是,众人一起离开了小酒馆,直往大车店。
路上,众人一句接一句地闲聊。
这个说:“北边的名角双菊花来了!”另一个打这个一脖子,说道:“来鬼啦!双菊花死多少年了,瞎白乎。”又一个道:“该是双菊花的徒弟,都来了。”
张作霖把空酒瓶往路边的墙上甩,带着酒劲问道:“都谁来了?”
这个屈着指头数算道:“大凤子、二混子、三猴子、大傻子……”另一个道:“那是双菊花的徒弟吗?别听他瞎白乎。”又一个道:“唱蹦蹦的双菊花是死了,可咱高坎镇的双菊花开的是水灵灵的。”那个晃着脖子取笑:“再水灵你小子也是干眼馋,借你个胆你也不敢抄弄呀。”
张作霖眼珠子上下转,道:“你们说谁啊?” 一小青年嘴里头含酸带醋地说道:“你还没听说啊?老祝家的两个姑娘,大菊和二菊,那真是咱高坎镇的两大美人啊!可叫于二霸着好几年了不让出嫁。还说谁敢招惹大菊、二菊就要谁的命!”
张作霖道:“那你们高坎镇就没一个不怕死的老爷们啦?” 说着这话,众人前脚后脚到了高坎镇的大车店。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月亮像大饼一样贴在天上,照着地面银亮亮的。
大车店内正在唱蹦蹦戏。南、北大炕上坐满了人,女人都坐在南炕上。张作霖这伙人挤坐在北炕靠门的地方,还有两个实在挤不下,就蹲在炕沿地上。棚上吊了两盏油灯,并不明亮。
两个炕中间的屋地就是唱蹦蹦戏的舞台。正在表演的是丑角四季红和旦角晓月牙。丑角手擎一盏油灯表演,按蹦蹦戏的讲究这灯在表演时,丑角要让油灯始终照着旦角的脸。
这时只听丑角念白道:“开始唱的这段《小两口回门》,不算正戏,也就是顺顺嗓音儿,找找腔调儿。为的是等等房前屋后,左右邻居有的没到,南北两屯的还在赶道儿。已落座的诸位,更得伺候周到,下面就叫我的徒弟兰小楼给诸位唱一段‘王二姐思夫’。”
兰小楼上了场,兰小楼是个20岁的青年,扮相俊美,嗓音甜脆,刚唱了两句就引来一片叫好声。
这时祝家二菊姐妹两人走进来,坐在了南炕沿上。
一小青年指给张作霖看,道:“瞧!瞧呀!祝家二菊!”
祝家二菊确实美貌,男青年都不看戏了,只看二菊。张作霖看了二菊一会儿后,起身走到二菊面前。跟着张作霖的这帮人都十分惊异,因为在唱戏,张作霖在和二菊说些啥,他们都听不见,只见二菊开始也很惊讶,后来就低头不语。“聚发合”当铺的账房先生跳下炕奔出门外,张作霖说着说着就挨着二菊坐在炕沿上。二菊姐妹起身走出大车店,浑身醉意的张作霖也跟随着走出来。
在大街上,二菊在前面走,张作霖在后面跟,他的拜把子兄弟们和一些看热闹的人跟在张作霖的后面。不一会儿,到了二菊家院门口,二菊推门进院,张作霖也要跟进去。当他刚迈进院门,就被赶来的于二拦住,于二带来了一帮手拿棍棒的伙计,不由分说,一阵棍棒将张作霖打翻在地。
于二将张作霖捉到“聚发合”当铺,张作霖被脱光上衣,缠住双手吊在院内树上,被人用马鞭抽打。
于二就坐在堂屋里抽着烟袋,听着屋外一声一声的鞭打声。这会儿,账房先生进来了。于二眯着眼睛问:“这小子告饶没有?”
账房回道:“这小子不告饶还不说,咋打连哼都不哼一声。”
于二跳了起来,嘴里吐了声“他妈的”,当下从堂屋出来,走到张作霖跟前。张作霖忍着痛,看也不看他一眼。于二冷笑一声:“嗬!你还不服气,你这是要在高坎镇拔梗梗儿啊!”
说着,于二阴阴一笑,将烟袋锅狠狠抽几口,抽得烟锅通红时,将烟锅按在张作霖的肋部。一股青烟在皮肉的“吱吱”声中蹿起来,张作霖额头上浸出豆大的汗珠,但他还是一声不吭,
见张作霖不屈服,于二顿时更加恼怒。他喝令手下人:“去把铁通条烧红了!”在这节骨眼上,于二家的大门“轰”地一声被撞开了,于六一帮人和张作霖的拜把兄弟冲进院内。于六大喊一声:“住手!于二你想干啥!你要杀人咋的?”
于二歪着脖子不理会,道:“老六,这没你的事,你少管!”
于六跳起来,道:“咋没我的事?张先生是我的兽医桩子的大拿,你把他杀了,我的兽医桩子又黄了!我干啥你给我搅黄啥呀!”
于二道:“他招惹我的人就不中!”
于六大怒,道:“啥是你的人啊!也不觉得寒碜?啊?你霸占民女,犯着王法啊!有能耐咱就打一场官司——把人解下来带回去!我等着你!”
这时,于六带来的一帮人冲上去将张作霖解下背走。 众人把张作霖搭救回他的兽医桩子,将他安置在自己的卧室内。一路上的折腾,早让张作霖痛得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作霖在炕头醒来,靠墙坐着。于六坐在炕沿抽烟,烟头一明一灭的,二兰子则蹲在地上熬药。于六在炕边敲了敲烟灰,缓声说道:“于二仗着他家有亲戚在官府当差,暗地又跟胡子勾着,就在镇上横行霸道,往后你别再招惹他。咱这兽医桩子多红 火,过不了两年,我保管给你说上个好媳妇,你去招惹于二玩过的破货干啥?”
二兰子被药烟熏得流眼泪,边擦泪边说:“我给他上药,你回家歇着去吧。”
于六站起来,边往外走边说:“这回得关门好几天了。少挣多少钱啊,于二这个王八羔子。”
二兰子看着于六走了,站起来,一边在油灯上烤膏药一边说:“家里有现成的你不要,到外头去惹祸。我就不信,哦,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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