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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号特工-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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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蓝忽然笑容褪尽,一个人能在半秒内做到这样只让人觉得凶狠。
  “让我觉得安宁的地方是一九三六年十二月五日我爬到的地方。谢谢你提醒,我都忘了那个日期。”零恬淡地笑着。
  湖蓝忽然觉得很烦躁,他转开了头,不愿意去看零的表情。
  果绿进来,这让湖蓝的脸色更不好看,就像心情低落时又看见一只乌鸦。果绿在湖蓝身边附耳,没人听见他们说什么,但湖蓝的脸色略微变了一下。
  零看着,并注意到他立刻回头看了一眼自己。
  在那一眼中湖蓝已经在掩饰着什么。
  “明天你就可以走了。我会通知当兵的放行,你想去哪都行。”湖蓝扔下这么草草的一句,便匆匆地出去。
  零看着,直到嘴角出现一丝笑意,之前的笑容因为恬淡,现在的笑容则是他意识到某种胜利。
  死寂的街道,湖蓝刚走到对街就向果绿发作:“怎么会失踪?”
  “肯定是西安组不力,但我们也轻视了二号。”
  “他更像是在竭力引起我们注意。身上有那东西的人不会玩失踪,人消失了总得再出现,再现时就是所有人的靶子。”
  “你已经认准了一号?”
  “他有很大的秘密要瞒着我们,那会是什么?我会再向总部催要卅四的资料,那里边也许就有一号的秘密吧。”
  果绿说:“我想去西安追踪二号。”
  湖蓝本已抬步上了台阶,又转身看着果绿:“不行。”
  “我们不能肯定东西不在二号手上。西安组一直借口人手不足,其实他们已经动用了军警力量,连火车调度都控制了。可对付目标还是你我这种人管用,所以那边现在没人。”果绿解释着。
  “我这边也人手不足,尤其是三号可能是我们的人,让我现在可以信任的人更加不足。”
  “你并不信任我。”果绿道。
  “从你说要去西安的时候就信任了。西安注定是闲棋,共党在孤注一掷,他们的命根子多绕个弯就多分风险,所以你不会是三号,三号不会把自己放去一个下闲棋的地方。”
  “先生说我辈杀人用诡诈远胜枪械,诈中之诈,一反人常……”
  “别跟我说那些先生说先生说的!如果你真尊敬先生,就别账房似的在这背那些先生语录!你留下!”
  果绿木头似的戳在台阶下。湖蓝一直到进了西北大饭店的门才又开口:“不会拖太久的,明早你去告诉丘八放一号出关。想不动,跟我们耗,让他动起来,他迈步我们就知道真假。”
  湖蓝在黑漆漆的门里消失。
  果绿的姿势好像要在寂静的街道上站到天明。
  23
  旭日东升。
  那个破破烂烂的调度站戒备森严,搜寻卅四的军统显然把这里当做了临时指挥所。一列火车的某节车厢外斜贴着一条凶神恶煞似的标语:擅入者死。
  搜索线一直铺到沦陷区边缘,封锁了所有的铁路和道路,也监视了西安的所有共党分子,却没发现他们任何人有和目标联系过的迹象。现在军统已联系华北站、华东站和上海站一起处理,并把搜索目标扩大到包括军车在内的所有车辆,也可以随时让一列火车停下来接受检查,他们甚至还找了二十多个可疑的目标。可事情毫无进展。
  军统西安组头目心烦意乱地翻看着地图,朔风把地图吹得盖在他的脸上,他狂躁地撕扯着。他比谁都清楚,湖蓝要想杀人,连尚方宝剑都用不着,拿把菜刀砍死你,那菜刀就是尚方的菜刀。
  湖蓝、果绿还有几名军统干将从西北大饭店里出来,手下把马牵了过来,马上干粮枪支弹药齐备,他们看起来好像又要做天星帮去打家劫舍。
  湖蓝看了一眼果绿,果绿向长街尽头的军营走去。
  零早已经起来了,坐在通铺上,沐浴着窗棂里透进的晨光。他回味着湖蓝在和果绿附耳时的那一下变色,此时那是他唯一的快乐源泉:“你是不是到了上海?现在你终于让这些事情有了价值。”
  阿手走了进来,他对零比从前多了加倍的畏惧和戒心,腰弯得很低:“老爷,那些老爷们请你出去,他们说你该上路了。”
  “你现在知道我是共产党了,共产党没有老爷。”零起身从窗棂里往外看了一下,湖蓝正在马匹跟前调校他的马枪,看角度显然是把阿手的店门当做他的目标。零转向阿手,阿手忙退了出去。
  零看了看这大车铺,连扔在铺上的箱子他也不打算拿了。
  当湖蓝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零终于从屋里出来。湖蓝看见他的第一眼便露出些好笑的神情,他比第一次见面时更像个叫花子,除了那身破烂的西装,零用阿手给的瓶子拎着一瓶水,那是他身上唯一的东西。
  “没行李?”
  “身外之物。”
  湖蓝笑了笑:“想得开。”
  零再没看他,而看向军营的方向。军营的门大开着,军营里的兵也第一次排成了两行队形,并且全副武装。
  街上像零第一次看见到的那样,或室内,或室外,三三两两,露着械,往枪里装着弹,瞄着对街,自然也会瞄到经过他们的人,但不同的是,那时是军统对中统,现在是军统和军队一起对付零一个人。
  零回头看了看湖蓝,脸上有一丝嘲弄之色。
  湖蓝无辜地耸耸肩:“没办法。镇上最后一个共党也要没了,他们想送一送。”
  零又一次看了看他必须过去的方向,伴随他的转头立刻听到清脆的拉栓上弹声。零看起来有点犹豫不决,他又看了看另一个方向,镇外的黄土在烈日下黄得耀眼,那是他来的方向。零终于收回目光看向湖蓝:“再见。”
  “肯定会再见。”
  零看了看他的马驮子:“嗯,我看你已经做好再见的准备了。再见。”然后他走向镇外的方向,过到镇外便是曾经险些要了他命的两不管,过了两不管便是延安。
  湖蓝下意识地看果绿,果绿没有表情。湖蓝转头看零,零不疾不徐,但是已经走出这条长街,踏上了镇外的黄土。湖蓝瞪着,火气在心里慢慢滋长。
  从镇里看去,零已经只是黄色地平线上的一个小小人影。湖蓝一动不动地看着。整个镇子一片死寂。
  当零已经是地平线上的一个小点时,一名军统霍然抬枪,他看湖蓝,湖蓝点头。拉栓,一发七九二子弹被推入中正式步枪的弹膛。
  军统扣动扳机。枪声炸响了整个荒野,在这片空旷中被无限放大。
  零右脚边的弹着点炸开。零停下,脱鞋。
  湖蓝看起来很冷静,但如果贴近他的胸腔,便能听到粗重的喘气声。他看着零站在准星上,倒掉被子弹溅进鞋里的土,继续开步。
  退壳,弹壳落在地上。军统再次开枪,子弹几乎是贴着零的耳朵掠过,导致零不得不掏了耳朵,但还是连头也没回。
  军统终于有点失措,他看湖蓝,湖蓝已经不看他了,没有任何表示。军统便硬着头皮一枪枪打下去,谁让他的枪里有五发子弹。
  零看起来很自由散漫,用李文鼎式的步子走着。一发子弹在他左脚边找到了弹道点。一发子弹掠着头皮飞过,他能感觉到一绺头发被气浪带得跳起,零抹平了那绺头发。最后一发子弹给零带来了某种困惑,那个枪手总觉得必须打到点什么,于是敲掉了他的水瓶。又一次的玻璃飞溅,零苦恼地看了看自己再次被割伤的手,又一次他要在面对两不管时没水喝了。
  湖蓝的忍耐终于到达极限,他飞身上马,果绿一声呼哨,本备好将和湖蓝一起行动的三骑和他一起上马,追随在湖蓝身后。湖蓝一直冲到零身边才勒住马。
  零看了他一眼,一种天高任鸟飞的散淡表情,他换个方向开步。
  湖蓝吆喝了一声,他和他的五名手下开始围着零跑圈驰骋,在黄尘飞扬中连湖蓝都看不见零了。
  当湖蓝他们终于停下时,零身上的积尘已经让他像一块风化的黄岩。零开始拍打自己,从头到脚,像一尊逐渐露出人形的土偶。
  湖蓝开始哈哈大笑:“又见面啦!”
  “何必呢?损人不利己的,劫谋没告诉你要在别人头上拉屎时,先别让自己惹骚吗?”
  他说的确是实情,湖蓝几个在那通折腾后也都是灰头土脸。湖蓝有些发窘,并且因为是被零说出来的,他也不好去拍打,就这么顶着一头灰土瞪着。一个军统想要拍干净自己,拍第一下便被果绿一眼瞪了回去。
  湖蓝只好讪讪:“走错路啦,共党。”
  “没错啊。我爱去哪儿去哪儿,是不是?我可以去我想去的地方。”
  湖蓝深吸了一口气:“你想去哪儿?”
  零带着一种灿烂的笑容,这种笑容通常是他这年龄的人早已失去的东西:“想去的地方,一九三六年十二月五日爬到的地方。”
  “别玩火啦,会烧到自己的。”
  “三不管被你整得冰窟窿一样,有点火正好暖和一下。”
  湖蓝危险地沉默下来,而零好像还觉得不够危险,他把那个瓶颈拿给湖蓝看:“我的水又被你们搞掉啦,你赶上来,又是给我送水的吗?”
  “我给你。”湖蓝被激怒了,夹了一下马,马以中速向零撞去。零被他撞得像稻草人一样飞了起来。
  湖蓝掉转马头,看着,零从尘埃里爬起来,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越来越调皮了,你。”
  果绿策马从后方冲撞上来,零再次飞起。
  湖蓝看着零摇摇晃晃地再次爬起:“这叫马球戏。好玩不?”
  “只让我觉得你的童年过得不太愉快。你的主人收养你后,大概除了使唤你就没顾过教育。”
  湖蓝的脸色变了一下,同时一名军统再次把零撞倒。零现在像马蹄扬尘之下的一个纸人。湖蓝不再给零机会,五个人轮番这样不轻不重地冲撞着。零每一次都爬起来迎接下一次冲击,但终于爬起来对零也成了一件很难的事情。湖蓝又一次把零撞倒后没有勒转马头,而是在呼哨声中策马跑出了一个很远的直线距离。他的手下跟上,在他勒住马头时便排成了一个五人的横列。
  黄尘中的零像一堆破布,但那块破布在蠕动,并试图站起。
  湖蓝使劲夹紧马腹,却勒住了缰绳,他让他的马暴躁地刨着地面,蓄力,湖蓝放马,全速向着正前方的那个人撞去,这一下他打算把零撞死。
  果绿往地下啐了一口,他是一脸不赞同的表情。
  零在尽力地让自己站直,好迎接这一下必死无疑的撞击。
  湖蓝几乎与零擦身而过,零完全淹没在马蹄驰骋带出的烟尘里,整条烟尘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驰去,烟尘里发出湖蓝鞑靼一样的怪叫。那是个信号,果绿和另外三名手下从零身边包抄而过,四条烟尘向那一条烟尘会合,远去。
  零看着他们驰去的方向,阳光耀眼,什么都看不清楚,然后倒下,这次他是再也爬不起来了。
  湖蓝在断壑边勒马,阴郁地看着大地的裂口:“他们一直提着脑袋想要出关。现在他为什么要回延安?”湖蓝不相信自己错了,他一直相信零是他们最强劲的对手。
  “你不是误判,你是在感情用事。你从来不愿意攻击弱者,你总是在弱者面前缴械,你同情他们。”果绿说,“他屁都没有,他只是想激怒你,好让你陷进一场蠢英雄对莽好汉的单独较力。他做到了,你看看你现在。依我看,我们只要派一个人,一枪,后脑进去,前边出来,连照面都不要打。我们四个去西安。”
  “去你妈的西安!”湖蓝瞪了果绿一眼,然后勒马狂奔。
  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在黄土之上,零不知不觉地被烈日暴晒着,半张脸的血早已结痂,苍蝇在上边飞舞。他像个灾难后的幸存者,早已失去了魂魄,只剩下一个回家的欲望。
  一头狼正在掘着黄土里一具牲畜的白骨,但那上边没有它可以用来充饥解渴的东西。狼抬了头,用一种看食物、或者说看见生机的眼光看着闯入它视线的零。
  零嘴上绽开了笑容,僵硬得像是用印戳给凭空打上去的。此时此刻,零只有一个念头:死,也要死得离卅四尽可能远点儿。
  黄土在摇晃,世界在摇晃,零眼中的世界似乎要在烈日和热气中蒸发。
  那条狼已经跟上了零,它像零一样走得蹒跚摇晃。它在零身后的不远处露出一嘴森森的牙齿。
  黄土在摇晃,世界在摇晃。
  黄土和烈日之间,零仿佛看到那个滚动着的瘪塌塌的皮球,听到孩子们的喧嚣笑骂。
  零加快了步子,接近于跌冲,他已经完全是一个追随幻境的人。
  那条畜生在惊吓中斜刺里逃开。
  一直盯着零的湖蓝喜怒交集:“他逃了!他妈的终于知道怕了!”
  果绿用他一贯冰冷的声音说:“他不是逃。怕是看见了海市蜃楼一类的什么玩意儿吧。”
  湖蓝策马。军统们策马。一匹马跑到零的身边,一鞭挥下。
  零摔倒,接着又爬起来继续往延安的方向走,动作像个瞎子。
  马蹄声响,湖蓝冲过来,马枪柄挥在零的背上。
  零摔倒,晕厥,这回再也没爬起来。
  五匹马在簇集,二十只马蹄在不安地践踏。
  湖蓝阴郁不安地看看远处,他并没把枪收回套,那头狼也在远处看着这里。湖蓝开枪,那头畜生一头翻倒。
  “你又救了他。本来这畜生就能把他解决了。”果绿说,“现在怎么办?”
  湖蓝收枪回套:“有一次我们要找共党的电台,把一个共党放掉了一半血之后扔在现场,凭着他醒来后的举动,我们找到了。人就剩本能时瞒不住人。”
  一个军统跳下马,拔出小刀。
  “现在放一半血,他直接见他的马克思了……给他点水,一口就好。”
  军统收起刀而拿起了水袋。
  果绿皱着眉看军统给零灌水,又看了看湖蓝。
  湖蓝头也没回:“看什么看?”
  “你挂着马枪和盒子炮,可我疑心你身上会不会还有一支勃朗宁。”
  “你疑心我是三号?”湖蓝几近荒谬地笑了笑。
  “是啊。荒谬得我在心里都藏不住,都说出来了。”
  “我讨厌你。像你这样的党派死忠有时比内奸还要坏事。”湖蓝夹马离开,他的手下怏怏地跟在后边。
  这样悬殊的对峙让他们都有些没精打采。
  暮色渐临。
  零躺在荒原上,纹丝不动。湖蓝放下了望远镜,有些难耐的焦躁。
  马匹拴在半山腰上,几个人都隐藏在峰顶的土丘之后,他们正在观望零的动静。他们已经跟零耗了整整一天。
  “你把党国大业搞成了你和他之间的意气较量。”果绿开始抱怨。
  湖蓝在隐忍:“你要死不死地叨什么劲?”
  “提醒你是我的职责之一。真正的目标也许已经离开西安前往上海,我们却在这里无所作为。”
  湖蓝看着那三名手下,他们也露出一种犹疑的神情,这尤其让湖蓝心烦:“他就是真正的目标!”
  “证据。”
  “我的直觉。”湖蓝这样说对几个已经开始怀疑的人是没有效力的。
  “说你直觉以外的东西。”
  “我决定这里所有的事情。”湖蓝把他的刀递给一名手下,“如果他再多说一句,你杀了他。”
  “这违背了劫先生派我来西北的初衷。”
  那柄刀凑近了果绿的喉咙,拿刀的人有些犹豫地看着湖蓝。湖蓝毫不犹豫地看着果绿。果绿不再说话。
  “目标动了。”一名军统报告。
  湖蓝拿起了望远镜。
  望远镜里的零在蠕动。
  爬起来对零来说是一件极艰难的事情,当他终于是一个站起来而不是趴着的人时,荒野的天空上已经见了几颗星辰。
  零神情涣散地看着初升的星辰。
  湖蓝有些沮丧地放下望远镜,但他的手下仍在看着,并且报告:“目标开始行动……还是往前走。如果在他脚下划一条直线,那头一定是延安……他没有转向的意思,连看周围也没有……他停下了……哦,只是看了看天上……我想他在辨方向。”
  “谁要你报告的。我看得见。”
  果绿一直在面无表情地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了?”湖蓝问。
  “我想留下这条命向劫先生汇报你的劣行。”果绿答。
  一名军统报告:“明黄来了。”
  果绿拿过望远镜,看着那名从三不管赶来的军统,他在荒原上搜索着湖蓝们的踪迹。湖蓝向手下点头,那名军统从潜伏的山峰上站起来,举枪示意,明黄开始向这边疾驰。
  明黄驰来,下马,解枪,从弹匣里拿出一枚子弹:“总部电文。”
  “是先生的亲笔?”湖蓝问。
  “是的,先生已经回到总部了。”
  湖蓝打开那枚子弹,取出一张纸条,看了一眼,他的表情立即被失败扭曲,他强作平静地把纸条交给果绿:“目标变更。念出来。”
  “立刻全力追踪二号。他是卅四,我的旧识。”果绿念完,放下了纸条,“什么人敢称是先生的旧识?”
  “是先生称二号为旧识。先生想说的是,那是他的死对头。能被先生当对头的人,我们当全力以赴。”
  果绿烧掉了纸条,等着湖蓝的决议。
  “去西安。”湖蓝的决定几乎是立刻就做出来了,他蹙了蹙眉头,“绕个弯子。我们去把一号干了。”
  几人纵马,在离零尚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勒住,看着零在荒原上一寸一寸地挪着。
  湖蓝在思忖,他目光的焦点是零一寸一寸拖过黄土的脚。果绿没有表情。明黄举起了枪,瞄住零的后脑。
  “不。”湖蓝突然阻止,他策马,蹄声嘚嘚,他向零靠近。
  湖蓝先将马围着零绕了两个圈子,然后放慢了,并头和他走着,他们看起来像是两个在月下的荒原里漫步谈心的朋友。
  湖蓝一直在看零的眼睛,涣散但坚定,一直看到确定面前只是个一心回家的游魂。
  “现已查明,卅四实为马逸林,你,一个大子不值,只是鬼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炮灰。”
  零开始笑,那种笑容让湖蓝有一种掺杂着敬佩的复杂神情。
  “卅四到上海了?”
  “你到底要去哪儿?”
  “延安啊。总有个地方让你安宁。”
  “那么喜欢那地方,干吗还出来?”
  “任务。”
  湖蓝默然很久,终于拔出马枪,检索着枪膛,这一切他都做得很慢。
  零听着这一切的声音,他尽可能地往前多走那么一寸。他只有一种意念,那就是死也要死得离卅四远一点。
  “你到不了延安。你是往延安路上的白骨,以后最多有细心人看见你头骨上的枪眼,说,看这家伙被枪打死了。”
  “我快到了。”
  “我送你一程吧。”
  “我说心领,你会省下那发子弹吗?”
  湖蓝几乎是温和地笑了笑,然后拉栓上弹。
  果绿他们五骑伫立,看着荒原上的湖蓝和零,从他们这看,两人很像朋友。果绿焦躁地看了看表:“太耽误时间了。杀了他!”他并不是特对某个人说的,所以那四个人有两个人举枪,一个人拔枪,一个反应稍慢的看见同伴已经举枪也就没有去掏枪。果绿掏枪,左手拔出了勃朗宁,右手拔出马枪,他用马枪顶着一个军统的后心开了火,左手的勃朗宁速射了两次。反应稍慢的那个家伙因反应慢而得到了一搏的机会,他掏枪,果绿从马上和身扑了过去,枪打在他的肩上,他把对方扑了下马。挣扎,厮咬,军统死死抠住果绿的枪伤,果绿一拳拳殴击在对方脸上。
  湖蓝在马上回身,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观望。
  “开枪!他是三号!”果绿喊。
  湖蓝开始微笑:“你喊是怕我开枪打你。多了一句嘴,你的把戏也就玩到了头儿。”
  果绿有种末日的神情,身下的军统虽然已经奄奄一息,但抓紧他的手没有放开。
  湖蓝调整了一下姿势,将枪口从果绿的头偏向肩,他并不想把目标杀死。
  零扑了上来,用身体把湖蓝撞歪了,那一发子弹从果绿头上飞过。
  湖蓝难以置信地看着零。零咬住了他的腰,湖蓝用枪托殴击,感觉像打上了一堆无知无觉的肉。他被零从马上扯摔了下来。马在惊踏,两人在马蹄下厮拼。湖蓝很快就把零制住了,他一只胳膊勒住了零的脖子,收紧,另一只手去瞄准仍未摆脱开那名军统的果绿。
  果绿也在军统的挣扎中去够扔在一臂之外的枪。
  湖蓝的准星套准了果绿的头,他已经不打算留活口了,只是零的挣扎让他晃动得太厉害,而他的马枪是单动,打完一发之后要双手才能上膛。零的手在撕扯,腿在蹬踏,越来越无力,他狂乱地摸索着湖蓝的腰间。湖蓝也感觉到零的挣扎越来越轻微了,他已经把手上的人当成要断气的,更多的精力在一枪干掉果绿。
  枪响。果绿的身子震动了一下,但是他抓到了他要够的枪。
  湖蓝的枪口低垂了,掐着零的胳膊一点点松开,他的眼神有点发散。
  零用一只手掰开了湖蓝掐着自己的那只手,另一只手抓着湖蓝的盒子炮,只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开枪了。零躺在湖蓝身上,像一个死人。
  湖蓝撑着马枪,拼命想要站起来。
  果绿解决了和他纠缠的军统,然后向这边瞄准,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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