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零号特工-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卅四爬上了后院的墙,六十四岁的年龄,爬起墙来确实不是那么利索,他磨磨蹭蹭地爬着。
  零警戒着周围,直到确定剩余的那名刺客不在这里:“你要去哪儿?计划不是这样!”
  卅四看他一眼,终于将一多半的身子攀上墙沿。
  “这样走肯定暴露!该暴露的是我,不是你!他们已经把你当成刺杀目标!他们是谁?中统?军统?”零拉栓上弹,枪口对着卅四,“几年前就安排好了,我随时可以为你死的。唯一条件是,我能确定你信仰忠贞。”
  卅四已坐上了墙沿,看着零,苦笑,现在他不再是老厌物马督导,他千沟万壑的脸上和世故沧桑的眼里有着难以道尽的内容,但脸上却只是一丝苦涩的微笑:“保重啊,零。”
  零的枪口渐渐放低,终于低垂:“你这么冒失,我们都会白白牺牲。”
  没有回应,墙头轻响了一下,零抬头时卅四已经消失了。零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将枪扔在地上。他回阿手的店,茫然若失,每一步都没着没落。
  鲲鹏和几个手下捶打着军营的铁丝门:“开门!放老子过去!”
  门里的营长被官兵们簇拥着,枪口指着门口,一脸的不为所动。
  鲲鹏气得骂起来:“牛营长!我日你八辈子祖宗!”
  那位营长瞧他一眼,竟然掏起了自己的耳朵。
  一发子弹精确地打在鲲鹏的头顶。鲲鹏回身,几个比他更先回头的手下顿作鸟兽散。
  湖蓝骑马正缓缓近来,勒住:“鲲鹏,你要我脑袋,我连身子都给你送来了。”
  鲲鹏在嗫嚅、在发抖,他绝望地看着湖蓝。湖蓝看了看自己的枪:“我还有三发子弹。”他抬枪速射,两发子弹打在鲲鹏的身左身右,鲲鹏吓得把枪都丢在地上。“五秒钟。”湖蓝蔑视地笑了笑说。他把马枪塞回了鞍边的枪套里,然后开始数数:“一……”
  在湖蓝数到二时鲲鹏已经捞起弹匣装上,数到三时鲲鹏已经开枪。鲲鹏在机枪的后坐力中被震得乱颤,太不幸了,一匣二十发子弹眨巴眼就没,连街上的屋檐都被打塌了一大块,可他一发也没捞着自己的目标。
  湖蓝大笑,脸一直蒙着让他的笑声有些怪异:“蠢货,那玩意是我们这行当用的吗?枪大就有理啊?我来了,你就开辆坦克来,两不管还、是、我、的。”说罢,他的马枪已经抄在手上,枪轰然响了一声,鲲鹏栽倒。
  湖蓝策马,直到了军营门口,刚才对着鲲鹏砸门时的枪口齐刷刷地后退。
  湖蓝下马,揪起鲲鹏的顶瓜皮看了看,终于扯去蒙在脸上的布:“什么鲲鹏,就是只死鸡嘛。”然后他抬头看着铁丝门的兵,正对着军营的是一张俊秀冷漠的脸,年轻得让人吃惊。湖蓝故意对着军营说:“什么营长,烂墙上一根狗尾巴草嘛。”
  营长打了个冷战,后退一步。
  湖蓝上马,像一个皇帝在巡视他新占的领土。此时,三不管的马道空空荡荡。军统们在硝烟未尽的屋里站着,看着他们的首脑驰过,他们像机器人一样服从、静默和尊崇。
  三不管在一夜之间彻底易手。
  那位营长终于醒过神来,军营里停着一辆卡车,他径直走向那辆卡车,对一旁的连长说:“你们在这里,好好看住了他们!我去面见团长。还真要反了他们!这样搞下去是必须弹压了!国将不国……嗯,我屋里那几个箱子快搬上车,轻拿轻放!”
  “是。”连长苦着脸去执行命令。
  司机在他们说话的当口已经把车发动起来,他比营长更想逃离这个人祸为患的地方。营长看着几个兵小心翼翼将属于他的两口巨大箱子搬上车,脸上的表情近似温柔,然后他有些诧异地看着营门外。
  卅四从镇里的某个角落正溜过来,耗子似的靠近了营门,先张望了身后空荡荡的马道,再看救星似的瞪着正要跑路的营长:“放我进去!”
  把门的兵掉头看着他们的营长。
  营长哼了一声,努力把胖大的身子挤进驾驶室。
  “营座!”卅四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服,里边如同穿了件锁子甲。他身上缠满了用布条包裹好的银元。
  营长的神情立刻温和了许多:“唉,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不懂什么叫做痛快。唉,放他进来放他进来,别让人说秀才遇上兵这种子闲话。”
  门开条缝,卅四挤进去。
  营长热情地迎上,看起来像是想给卅四一个拥抱,却是把卅四的银元锁子甲给解下来。他熟练地掂了掂分量。
  “这是三百五十块。”卅四说。
  “给你搭个顺风车。便宜你了。”
  营长挤进驾驶室又想起什么:“我箱子里东西要紧,再上个人看着他!”
  几个见缝就钻的兵忙往车上挤,一个兵被他的班长挤下了车。
  卡车发动,卷起了漫天的黄尘扬长而去。
  被留下扛祸的驻军们苦着脸默送。
  17
  旭日初升。
  那辆卡车在荒原上跑得如一条土龙。两骑在后边跟上,并不追赶,只是远远跟着。
  卅四蜷在箱子旁边,那名班长开始细致地在卅四身上搜索,把搜到的任何财物装到自己身上。卅四麻木地看着,一会儿,他转头看着车后远远跟随的那两骑。那明显是湖蓝手下的天星马帮。
  湖蓝用脚将一张凳子翻转,在桌边坐下,西北大饭店从此将成为军统的据点。
  一个军统在向果绿耳语,然后果绿交代了什么,军统离开。果绿走近湖蓝的身边:“有人出关。”
  湖蓝看着对面的阿手店:“接着说。”
  “据查为执教育部官员证件的马逸林,此人自国共停战后以政府督导身份在延安任职至今,两天前挂冠辞职。此人故居西安,出关也是直奔西安方向去,西安方面我正让西安组查实。此外,他是用三百五十现大洋买的路。”
  湖蓝冷笑:“教育部的穷鬼拿这么大笔钱买路,这不是明摆着往脸上贴标签吗?他根本是惟恐我们看不到他……东西还在两不管。共党没实力硬撸,只好玩这种暗度陈仓的把戏。”
  “是的。”
  “这地方的天色,什么时候大亮?”
  果绿看了看表:“还有个三五分钟。”
  “让这地方的活人都给我上街,我想看看各路神仙。”
  当湖蓝从店里出来时,晨光已经让一夜枪火的两不管纤毫毕现了。
  镇上的住民被军统驱赶出屋,站在街边,被俘的中统被看着,窝在另一边。
  湖蓝走向那些被强迫排列成行的人,沉默着,从一边走向另一边,再从另一边晃回来。他麻木不仁地看着,似乎在思忖。
  人群里有一个孩子,湖蓝的手从他头上抚过,轻轻在他头上拍了两下,然后拧着他颊上的肉。零在人群里看着,他直觉那家伙要行凶,但湖蓝只是轻轻拧了两下,脸上甚至带着点古怪的微笑:“鼓起来。”
  被他看着的孩子一脸惊惧,直到湖蓝鼓了腮帮子做着示范,那孩子也鼓起了腮帮子。湖蓝一巴掌轻拍了下去,拍得那孩子腮里一股气全吐了出来,发出一声轻响。
  湖蓝和孩子都笑了,他们两人显然都觉得这样很好玩。
  零像其他人那样从眼角里扫视着这一切,然后像其他人一样低下了头。那个人让他难以捉摸。
  湖蓝直起身来:“走吧。”他向那孩子的父母说,“回家把门关上。别想跑,好好在这宝地安居乐业。”他大声地对人群说:“有孩子的都带走吧。”
  带着孩子的人络绎而莫名其妙地离开,连背影里都带着侥幸。
  湖蓝看着离开的人,重点看着其中的一个中年男人,那位牵着孩子的手比其他的父亲更加用力。
  湖蓝点点头,几个军统扑上去把那对父子分开。
  湖蓝和那孩子附耳:“你小名叫什么?”
  “毛头。”
  湖蓝让手下把那孩子带走,然后走向被手下架住的中年男人:“你儿子的小名?”
  “宝子……”
  湖蓝开始微笑,那种微笑和他刚才嬉闹时完全不一样:“徐无鬼,你非要装人爹就装好一点,连人小名都不知道,装爹就还不如装孙子。”
  男人哼一声:“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急着回家,就是想搬出藏在柴房里的电台,好发送给修远那老妖精。这孩子也不知道你打哪捡来的,平时当杂役,这时就当盾牌,要人帮你糊弄事就要对人好一点,这叫功夫做足。懂吗?”
  那男人看着湖蓝,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终于颓然而不再挣扎。
  湖蓝转向人群,平淡中藏着杀气:“我知道各位中间有很多人物,够称人物的人不会陪着鲲鹏打这场找死仗。我辈的人物嘛,这时候自然是窝着,窝着才好整死我嘛。现在请出来吧,我还能保你条活路,别像这位徐无鬼先生一样……”
  徐无鬼已经明白将发生什么:“我自己说!我真名贺锦魁,代号徐无鬼,是修远派在两不管的联络员……”
  军统在他脑后顶着开了一枪,然后放开了那具躯体。
  “他晚了。”湖蓝说,“你们还没晚,你们还有十秒钟。”
  他退一步,看着表。十秒钟内站出来的有七个人。
  湖蓝不再看那七个人,他在人群中间踱步。湖蓝走过零的身边,站住,又转身回来:“我认得你。”
  “你救过我。”
  湖蓝笑了笑:“我还救过人?”
  “谢谢你的水。”
  湖蓝又一次浮现出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要饭的。”
  “是教书的。”
  “能光靠一双腿子走过二不管,你他妈的不俗,可又不是我的人,搞不好是跟我作对的人,就凭这,杀了你算是省心。”湖蓝掏枪。
  零再一次流露出那种乱世书生式的听天由命。
  湖蓝开枪,零身边的一个男人颓然软倒。湖蓝踢了一脚:“柳下季。说了十秒钟,现在两分钟都过啦。还有找死的吗?”
  手下把尸体拖开。
  湖蓝仍看着零:“算你走运,我还真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就先在这两不管混一段吧,一直混到我搞清楚你是个什么东西。”
  “不是东西,是人。”
  湖蓝看着那张李文鼎式幼稚、再混杂了气愤和畏惧的脸,开始笑,边笑边挤出人群。
  “中统的家伙们清完,现在轮到共党。”湖蓝转身,“共党我是知道的,拿枪顶着脑门也不大管用,咱们就省省心吧。你、你、你、你、你!站那边去,别说你不是,我不喜欢搞错,可也不怕搞错。”
  从那几个出来的人神情看,湖蓝没有搞错,那种沉稳和置生死于度外是零早已熟悉的。零像其他人一样低垂着头,尽量不去看他们。
  湖蓝仍在踱,挑出来的人都被他当成不屑一顾的垃圾,他感兴趣的似乎只有眼前这些栗栗自危的人。
  “现在轮到……日本鬼子。”湖蓝刻意地停了一下,“隆庆胜雄,在上海时没少帮着你们的头儿冰室成政出生入死,绰号不死的特工,四天前带着两名得力手下来了两不管,你这回怕真是要死去了。”
  人群里没什么动静,湖蓝皱了眉看着,他不像看着某一个人,而是看着整个人群:“你觉得有意思吗?为了化装方便连头发眉毛都剃掉了,我一个个揪,谁脑袋生得像王八蛋不就是你了吗?”
  人群中的某一个忽然暴起,将身前的人推上前挡住可能射来的枪弹。他是站在人群最后方的,房与房之间有一条通往镇外的缝隙,他企图通过这条缝隙逃出两不管,不断地将杂物抛向身后以阻挡可能的追赶者。
  没人追他,也没人瞄准。
  湖蓝唾了一口:“跑得赛兔子它爹,敢情这就叫不死的特工。”
  隆庆胜雄逃出镇子,似乎是大有活路,然后他看见荒原上的两骑烟尘。枪声响起,被击中腿部的隆庆胜雄摔倒。刚挣起来,一骑近身,一根套马索将他连肩膀带胳膊套住,湖蓝的天星帮将隆庆横拖倒拽拉回了镇子,他们从军营外拖过,里边的士兵呆呆看着。隆庆用日语大声地骂着,他的假发掉了下来。
  零看着被拖回来的隆庆,他很快认出了那个光头的日本特工,就是曾在大车铺拿刀顶过他的马匪之一,消失了的第三名刺客。
  湖蓝迎上去,迎头便是狠狠的一脚:“别再在我的地头上说一句鬼子话。”
  隆庆惨叫一声,仍用日语大骂。湖蓝阴了脸一脚踢在隆庆裆间,骂声成了嘶吼,隆庆蜷缩着呕吐。
  湖蓝把隆庆的眉毛胡子全扯了下来,露出一个光溜溜的怪异脑袋。
  隆庆终于把手从绳套里挣出,去口袋里掏什么。
  一名军统把他的手反拧了,另一个从他口袋里搜出氰化药物。
  “杀了我。”隆庆嘶吼。
  湖蓝冷笑:“你会如愿的。不过等我问些事之后。”
  手下将隆庆五花大绑。
  湖蓝继续走向人群,人群低头,他无聊地望了望军营,军营里的人连忙束手而立。他百无聊赖地站着:“回去吧,回去。我知道你们有人心里还有鬼,这个慢慢聊。没鬼的好好做事,好好干活,我的人不会干活,你们得好好干我们才不用嚼干粮。我就能跟你们保证一点,我的三不管会让你们日子好过,粮食会很快运来,没人再敢哄抬物价,用不着再担心冷枪。你们能在这里活下去,只要记住一条,这是我的三不管。”
  人们木然地站着。
  “再戳这儿我不高兴啦。”湖蓝语气说得很轻。
  人群立刻散开。零跟在阿手和阿手的父亲身后离开。
  湖蓝在身后斜着零的背影。
  三个人进店,尸体仍在原地停着,让三个人都有些茫然。阿手的父亲立刻去了灶边,似乎那是唯一能让他安全的地方。阿手呆了会儿,远远地绕开尸体,他想上楼。
  零支吾道:“我……”
  阿手说:“他说让你在这混段时间,他说咋办就咋办,他说了算。”
  零很茫然。
  外边的湖蓝在嚷嚷:“中字头的家伙割掉耳朵再放,没了耳壳子不好做这行了吧?老共都抓起来。这个带我的住处去。”
  然后隆庆又惨叫了一声,显然又被湖蓝狠整了一下子。
  “他。”阿手转身上楼。
  此时,果绿带领的一帮军统再一次拥进店里,搬走了屋里所有的尸体。
  被俘的中统特工每人都被割掉了一只耳朵,缠满绷带的头上都透着血渍,茫然地通过关卡,走上漠漠的黄土。
  隆庆的惨叫从屋里传来,让整个镇子的气氛都显得异样。
  镇口的军统正在排列尸体,中统一列,军统一列,两个被杀的刺客单放了一列。
  湖蓝在检查着那些尸体,像是一个法医。他很快找准了断喉而死的那名军统,他看得很细。
  果绿把杀死军统的凶器递过去。
  湖蓝比量着刀口,凑得如此之近,甚至嗅了嗅刀上的血迹。接着他对那两个死去的日本人发生了莫大的兴趣,他用一种近似赞赏的眼光看着被零用火钎插死的那名刺客。火钎仍然插在上边。他问:“这死鬼是哪来的?”
  果绿看着阿手的店,湖蓝也看着。
  “要不我去把那里的人都逮起来审审?”
  “不用。”湖蓝说,“劫先生对逮人没有兴趣,他要的是那份东西。”他瞧着阿手的店微笑,“再说我知道拿火钎也能杀人的是谁。和那个不一样。”他指指被日本人杀死的军统,“杀他的人受过训练,职业手段,我想就是这两日本死鬼中的一个。”
  湖蓝照那个被零杀死的踢了一脚,继续说:“杀这个的没受过训,但不是一般的稳,也不是一般的狠,拿一根钝头的火钎也能给人捅个对穿,他要做什么事绝不会缺了决心。”
  “劫先生说斩草必除根。”
  “劫先生让你听从我的命令。”湖蓝说,“他跑不掉,这里没人跑得掉,就算能耗过这片能跑死马的不毛之地,他也逃不过劫先生经营十数年的地下王国,没人逃得掉。”
  湖蓝又开始检查另一具日本人的尸体:“这个是枪伤。”
  “这个是俯卧在窗前,看似被外边的流弹一枪命中。”
  “什么流弹能这么准?一流就流上了大颈椎,他准是一秒钟内就断气了,不管当时想干什么都被截断了。”
  “是。如果开枪的不是中统,就是说我们人中有内奸。”
  “两不管从来不是个安静的地方。”湖蓝并没因此忧郁,而是亢奋,“我喜欢。”
  零从破洞的窗户纸里看着镇口在尸体前做着验尸官的湖蓝,他很清楚最后的一切将落到他的头上,一切将由他来承担。
  零疲倦地倦在铺上,想起卅四说过的话:“你可能对上的最可怕的对手——代号湖蓝。他年轻得让你吃惊。他是军统放置在西北的头号人物、劫谋的头号爱将。我们中情部的同志都把他当成神经质、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可真正贴近他的内线告诉我,他擅长的不光是杀人,更擅长不杀人来达到目的。他是个不拘一格的一流特工,又很有治理的才能和快刀斩乱麻的铁腕。他是劫谋在还未成势时收养的孤儿,也是劫谋费尽心力培养的唯一一个。他几乎秉承了劫谋的所有素质。我从没见过他,但我收到的情报让我觉得,劫谋在他这个年龄时远不如他可怕。情报里说劫谋一直希望把湖蓝培养成像他一样无情无欲的人,如果那样的话,几年后我们要对付的是两个劫谋。一个已经够我们受了。”
  零觉得自己根本不是湖蓝的对手,也不是要和他对垒,他要做的,只是跑到湖蓝眼前让他干掉自己,只不过尽可能晚一点,尽可能多吸引他一点注意力。零闭上眼,嘴里用一种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嘀咕:“卅四,要让我们死得有点价值啊。”
  然后他立刻像是真的睡着了,因为听见掀门帘的声音。
  阿手进来,看他睡着了便蹑手蹑脚的。零决定继续装睡,阿手打量着了一会儿,开始叫他。零睁开了眼,茫然地看着。
  “吃饭了。”阿手说。
  “我没钱。”
  “昨天晚上的老爷来过,他说你吃住,记他的账。”
  “昨天晚上的老爷?”
  “就是付了几块银元,把店里打得乱七八糟的老爷。”
  零大悟,那是果绿。
  “但是你不能走,你走,他烧店。”阿手说。
  零因为这话而茫然、苦涩。
  “老爷吃饭了。”
  “我不是老爷。这里没有老爷。”零苦闷地边说边出去。
  18
  暮色中的三不管。
  一辆卡车停在营门外,门并不宽,车屁股堵住了整个大门。
  湖蓝站在不远处看着,并不搭理从车上跳下等待他命令的军统。他转身对着镇子喊:“粮食来啦!乖乖儿的!我会让你们日子好过点的!”他走过街道时,镇民闪避不迭。湖蓝身上有着净街太岁的气质。但他走过之后,镇民从龟缩的家里出来,希冀地看着那辆车。谁也断不了对生存的渴望。
  湖蓝回他的西北大饭店。
  果绿迎上,仍是那种透骨寒的表情,他像是永远在看着湖蓝的一举一动:“明天真要分了所有粮食?”
  “恩威并重四字大有讲究,拿枪顶人脑门时也要让人觉得还能活下去,让他感激你没开枪,还给了衣食。人身上有开关,动这个成了反叛,调那个便成了奴才。如果我们能让三不管的人过得比延安还好,三不管就永远是我们的。”
  “这是劫先生说的话,先生是没错的。”
  湖蓝听得出那弦外之音:“那我错在哪里?”湖蓝说完了便走开,也不等回答。他在巡视,很短的时间,中统曾经的酒肉窟已经被改造成军统在红白交界地的情报重镇,电台在收发,信息在整理,窗口放了对荒原的监视哨。湖蓝终于在二楼的窗口前站住,看着对面的阿手店。
  果绿跟过来站在他身后,他知道湖蓝厌恶,但仍说出自己该说的话:“先生来也会把粮食分下去,可那是手段,不是同情。你同情了,你错了。”
  “我不会同情这些下九流的贱民。”
  “这话不实,对敌你是活阎罗,对没有还手之力的人你可有点好过了头。”
  湖蓝瞟他一眼:“少他妈废话。”
  “不是废话。先生一向希望你心如止水,可这趟出来你已经屡屡违反了。”
  “你是来协助我还是监督我?”
  “监督也是协助。”
  被冒犯的湖蓝极具攻击性地瞪着果绿:“对先生以下的人我都可以就地处决,不问理由。”
  果绿仍是无动于衷的表情:“你不会公私不分,我也是公事公办,你不会这么做。”
  湖蓝终于转开了头:“你很讨厌。一副报效党国的臭脸,其实谁心里都在转着自己的念头。我从不去喊那些,这世上我要对得起的人只有先生一个。”
  “先生对你不止这点期许。”
  “滚开。”湖蓝喊,“好好盯着一号,我会很愿意看到你出错,然后公私分明地处决你的。”
  “谁是一号?”
  “三个目标,一号在对面,名叫李文鼎,似乎是砧上肉,可东西最可能在他身上,我们就不好动他。二号马逸林已经出关,我相信他的张扬只是烟雾。”
  “还有三号?”
  “三号是从窗外一枪干掉日本鬼子的人,他用勃朗宁,射击位置应该就是这栋楼,当时我们和鲲鹏的人在这里混战。”
  果绿没说话,掏出自己的枪,他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